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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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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快穿之不要崩坏 作者:唁九卿

    正文 第9节

    [综]快穿之不要崩坏 作者:唁九卿

    第9节

    不过可惜琴子并没有听懂他的暗指,只是愣愣的听着他说话,神情中有着明显的困惑,但却想不明白,而且她的注意力明显停留在对方说的前半句“我去哪里和你没关系吧”上了,眼神也有些暗淡。

    常晏可听出来了直树这是在拐弯抹角讽刺琴子大晚上的还待在一个男生家里面,结果却还搞不清楚对象的说他回来得晚……不过他倒是有些判断不出来直树这是生气了还是不满了,是对琴子的还是对他的?

    这些事情不问当事人他是不会知道的,尤其是直树还是个寡言少语,如非必要绝不多说话的性格,要想从他嘴里知道些涉及到他自身的事的确是很有难度,对方就是那种恨不得把每件事都藏进心里的人,如果他自己不想,那别人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知道对方这点尿性的常晏可不会大费工夫去做无用功,而且其实直树这样表现的背后原因也不是那么重要,他只要知道现在的直树会对琴子做了什么事有所反应就足够了,这不就正好说明了他对琴子不是毫无感觉的吗?如果是这样,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也稍微高兴了点,因此在送琴子回到店里的时候,面对阿金日复一日毫无新意的怒吼和威胁,他都好心情的无视了。

    时间照常向前走着,剧情也一一成为了现实,直树如同剧本上所说的那样,并没有和往常一样上交满分的完美卷子,而是抽风一样交了白卷,并被老师判断为心理压力过大,还十分仁慈体贴的轻声安慰直树一次考试不算什么,和平时的尖酸严厉判若两人。

    直树却并不领情,虽然一张俊脸上依然是可有可无的无谓神情,但从他眼底透露出来的烦躁却昭示了他的不佳情绪,可见是对和泉老师的劝解无动于衷,或者说是根本就没听进去。

    常晏知道他这是对未来产生了迷惘,并开始思考以后的人生应该怎么走下去,而不是像以前一样顺着其他人的意思往前走,即便一路顺遂惹人钦羡,却丝毫没有自己的意志存在。

    他有注意到对方偶尔投过来的不解眼神,以及其中掺杂的想要解惑的迷茫,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向他寻求答案,但他却深刻的清楚认识到自己并不是点拨他的最佳人选——因为他和直树性格太相似,但又极不相似,他经历的事情比直树多,阅历比直树广,这是优势,也是劣势。优势在于他能比对方更加清醒的看清自己,看清这个世界,然后决定好一条最合适的路。劣势在于他无法像还没经历过世事的直树一样充满理想主义式的想法,然后凭借自己的满腔冲动和热忱决定未来的路,路上即使艰难,但也伴随着鲜花掌声。直树那种得志少年式的意气风发却是此时的常晏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次拥有的东西……

    而且他深信即使直树此时陷入了瓶颈,走进了死胡同,遭遇了几乎是前所未有的难题,但最终还是会有人帮他解决的,用一种独一无二、旁人怎么也想不到的别出心裁的笨方法来替他解开疑惑。

    而这个方法最神奇的一点就是,它并没有帮你找到问题的答案,它只是为你提供了无数种能够解决这个困惑的途径,最后的方向确定,靠的还是你自己。

    常晏在琴子和直树出去的那天并没有跟在他们后面凑热闹,他带着无所事事的裕树去了另一个动物园,也算是替他完成家庭作业了。

    裕树对自己还能出来表示很高兴,他本来以为自己煞费苦心给琴子和哥哥制造约会机会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没办法出门了,结果常晏却说他可以代劳,他不由乐得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常晏拿着伞,一边百无聊赖看着周围的动物,一边关注着前面蹦蹦跳跳、也举着一把小伞的裕树,肩头上还趴着一只灰蓝色皮毛的猫咪。很快,他们这一大两小的组合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尤其是有几只挂在树上的猴子还对他肩膀上的摩卡龇牙咧嘴的,像是在挑衅。

    可是摩卡才不理它,它在常晏肩膀上待了一段时间后觉得不舒服,就撒娇窝在了他的怀里,毛茸茸的尾巴从常晏的臂弯处垂了下来,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晃动。

    裕树时不时被围栏里面的各式动物们吸引了目光,时不时被摩卡晃来晃去的尾巴移开了注意力,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十分忙碌,但却还是乐此不疲的趴在围栏上瞧着里面的河马直乐。

    常晏看他虽然没像别的小孩子一样大惊小怪的叫出声音来,但那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却分明是比进来动物园之前要亮上不少,所以说别看他表面上面无表情,但其实内心还是很雀跃的。

    在动物园里看了一圈下来也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了,常晏也懒得走,干脆和裕树一起在附近一家主题餐厅停了下来。大概是因为临近动物园,所以餐厅的主题恰好就是以动物为主,里面的装潢童趣十足,相信很多小孩子会喜欢,而这里的生意也相当好。

    裕树坐在小兔子造型的椅子上,眼光好奇的往四周瞟去,一张小脸试图绷得紧紧的,但他兴奋得动来动去的手脚却出卖了他。

    常晏拿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慢条斯理说了句:“很喜欢这里?”

    裕树嘴硬道:“才没有呢,一般般而已!我有去过更好的地方呢!”只是他的双眼却控制不住的往菜单上造型各异的餐点瞄去。

    就连站在一边的服务员也被他这样子逗笑了,连忙也给他拿了一份菜单,带着笑意哄道:“那小弟弟,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我们这里的特色儿童套餐很不错哦~~”

    裕树几乎是在看到那份餐点的同时就想点了,可是他强忍住冲动,拿眼睛往上瞄了对面的常晏一眼,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在看到对方一副根本就没注意他这里的时候,他又是失落又是庆幸。然后忍不住假意咳嗽了一声,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快速看了眼别的菜色,最后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说道:“我看你这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就要一份你刚刚说的那个套餐吧。”

    ——他可没察觉到常晏在他做出这系列举动的时候,眼底划过的笑意。

    服务员差点没笑出声来,她强忍住笑意收回菜单,点头道:“好的,小弟弟你要一份特色儿童套餐。”她转头看向存在感强烈的常晏,声音也不由轻上几分,多了几丝拘谨,“请问这位先生,有想好要点什么吗?”

    常晏合上菜单,单手支撑着下巴,随意说了句:“来个a套餐就好,再给我准备一个小碟子,装上一些生鱼片。”

    服务员听到这里不由看了眼他抱在膝盖上的猫,“……这是给您的猫准备的食物吗?”

    “嗯。”常晏歪头看她,漫不经心的,“不可以吗?”

    服务员被他这一瞟,心跳无端加快了几拍,她红着脸赶紧点头道:“没有没有!当然可以了,我马上为您准备——”说完就急匆匆的走掉了。

    裕树眨着眼睛看他,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冒出一句:“阿晏哥哥,你刚才是在散发荷尔蒙吗?”

    常晏默了默,也没回答他,而是反问了句:“你知道荷尔蒙是什么吗?”

    裕树老实的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不过他又补充了句:“不过妈妈在看到你的时候经常这样说,大概就是你很有魅力的意思吧?”他有些不确定,因为真知子也没详细解释。

    常晏无语了,对真知子居然在自己还在读小学的儿子面前胡说八道这点,“这个词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太深奥了,涉及到生物学和生理学的范畴,现在即使我解释了也不见得你会理解,所以你还是等以后再系统化的学习这方面内容吧。”

    裕树似懂非懂的点头,倒也没追着继续问下去。

    在等待餐点送上来的时候,裕树看着窗外突然“咦”了声,“那个人怎么那么奇怪啊?”

    常晏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望去,却是正好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栗原惠理。

    他想,裕树之所以说她奇怪,大概是因为她打着一把大红色的伞在动物园里走来走去,总是在门口进进出出的,举动看上去十分怪异的缘故。

    他猜测着对方这是不是在找人?不过刚好在今天又刚好在动物园这个地点……实在是有点巧合啊,不过可惜的是直树和琴子他们去的是另一个动物园,并不在这里。

    他摸了摸腿上的摩卡,对方“喵”了声——

    【常晏常晏~~要摩卡现在就出动吗喵?摩卡已经做好准备了哦喵!】他盯着不远处那个身影看了一会儿后,贴近摩卡的尖耳朵,近乎耳语的说了句:“那就拜托你了,摩卡。”

    “喵~~”

    【看我的吧!】

    摩卡抖了抖胡须,落地无声的从常晏膝盖上跳下,然后动作十分敏捷的闪过了路上的桌子椅子还有过往的人,在人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如同一道闪电一样,趁着有人进来的当口跃出了餐厅大门。

    裕树是在猛然间看到摩卡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才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去,而且还是跑得非常快的那种,餐厅里也有几个客人注意到了这一幕,都不约而同盯着摩卡看。

    裕树转过头来看常晏,脸上有着担忧,“摩卡怎么跑出去了?不要紧吗?”

    常晏轻轻摆手,表示不用在意,“没事,它只是在这里面待闷了,出去透透气而已,过会儿就会回来的。”

    裕树心里稍微放心了些,但还是控制不住往窗外看去,就连送上来的精美餐点也没来得及多看两眼。

    常晏摆好腿上的餐巾的时候,顺便扫了窗外一眼,接着就满意的看到摩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擦过了栗原惠理的小腿部位,同时一阵旁人肉眼看不到的微弱白光亮了起来。

    第34章 蠢萌少女与高冷男神

    摩卡没有浪费时间,在不着痕迹的给栗原惠理留下印记后就脚步轻盈的跑回了餐厅,一切动静都悄无声息,只有深知内情的人才明白个中缘由,不明所以的人看到的也就只是一只吃饭前不怎么安分的猫而已。

    像是裕树就好奇的看着跑回来的摩卡,问常晏:“摩卡在吃饭前都喜欢到外面走一圈吗?”

    常晏拿服务员殷勤递上的毛巾擦摩卡身上沾到的水珠,灰蓝色的厚重被毛很快变回了蓬松感十足,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猫咪的四个肉垫,自觉擦干净了的他满意的点头,顺便回答裕树的话,“并不是,可能是它喜欢动物园吧。”他一脸淡定的编造着原因,听懂了的摩卡下意识“喵”了声以示抗议。

    【摩卡才不喜欢那种会把猴子关起来的地方呢~~摩卡喜欢的是有好多花花草草的植物园喵~~】它喜欢的是会随风晃来晃去的花草植物,才不是那些体型那么大只的笨猴子呢!

    常晏听到它的抗议,手指顺着它脊背的线条抚摸到它的尾巴处,摩卡被猛然袭来的舒适感瞬间击倒,顿时忘了要说什么,只会眯着眼睛软着嗓子喵喵叫了。

    不明真相的裕树看到它那么放松的模样,便以为它是真的像常晏说的那样很喜欢动物园,以至于在吃饭前都还要冒雨出去蹦哒一圈才满足。

    不过这事只在他脑海里转过一圈就被放下了,他仰着头看对面喝水的常晏,晃了晃对椅子来说过短的双腿,提出了一大早就存在心里的疑惑,“阿晏哥哥,你说笨蛋琴子会和哥哥有什么进展吗?”他可是特地给他们制造约会机会了,如果琴子还不能把握机会,那只能说明对方实在是太笨了,都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常晏放下杯子,看了人小鬼大的他一眼,“他们两个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操心,裕树。”

    裕树两只小手托着下巴,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抱怨道:“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笨蛋琴子就不用说了,就连哥哥也是个会让人担心的人呐——我可是只有十岁诶,他们的事情再不好好解决,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因为他们变成秃子呢——”

    ——说到这里他就想起了前一段时间自己因为哥哥的失常冷淡而大受打击压力过大的事情,那时候缺了一块头发的头皮他可是还记得一清二楚!要不是琴子为他东奔西跑做了很多事情,他大概还不会那么迅速振作起来,所以看在那时候对方那么关心她的份上,今天他才愿意主动帮琴子一把的,谁叫他生病的时候哥哥什么表示都没有呢!他才不是故意在报复哥哥呢……

    常晏探出右手越过桌子摸了把他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只要你不要想那么多就不会少年早衰的,直树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就好。”

    裕树嘟着嘴,“问题是有时候哥哥也很让人搞不明白啊,也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喏——而且我可是他的弟弟,哥哥有麻烦的时候就应该迎难而上才对。”他一副好伤脑筋的样子,小小圆圆的脸上写满了郁闷两字。

    常晏挑眉,“你确定直树都搞不定的事情你会有办法吗?”

    裕树傲娇的哼了声,挺起小胸膛,“当然了!虽然哥哥是天才,读书是最厉害的,但是有些事他也是会伤脑筋的!”

    常晏“哦?”了声表示疑问。

    裕树接着说道:“就好像是琴子的事情一样,那时候也是我安慰哥哥的呢!”他睁大双眼看常晏,“是因为我劝哥哥说要把琴子当做是考验,哥哥才愿意松口让琴子留在家里的。”

    得到常晏一句“是吗?”的回应。

    裕树的双腿晃得更起劲了,他嘴巴微微嘟起,笑眯眯看常晏,“悄悄和你说哦,阿晏哥哥,那时候哥哥虽然嘴上说想琴子快点搬出去,但其实他心里也没有那样想的,所以我一说他才那么容易接受的——哥哥他其实是个很别扭的人啊。”

    常晏露出一个浅笑,“你这么说直树,不担心我告状吗?小心他找你算账。”

    裕树无所谓地耸肩,吐了吐舌头,“你才不会这样呢!我觉得阿晏哥哥你也知道的,就是没说出来而已~~毕竟你和哥哥关系那么好,不可能不知道的。”他乐得嘿嘿直笑。

    “那么清楚啊?”

    “那是当然!我可是很了解哥哥的~~”裕树搔了搔后脑勺,然后反问了句:“难道你不这样觉得吗,阿晏哥哥?”他的眼睛里有着好奇。

    常晏不置可否地应了声算是赞同,“那依你对直树的了解来看,他对琴子到底是什么感觉?你觉得他有喜欢上琴子吗?”他随意问了句,其实也不指望对方能说出什么靠谱的答案来。

    裕树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也有些不明白诶……虽然看起来哥哥不像是喜欢琴子的样子,但他又总是生琴子的气,他对其他人都不会这样的!所以说,哥哥大概是喜欢琴子的吧?因为琴子是特别的……”他的口吻有着迟疑,断断续续说出自己的判断。

    常晏敲了敲透明杯子,指节在敲击间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声音有几分笑意,“就因为直树总对琴子发脾气,所以你就觉得直树是对她有意思的?”像是不觉得裕树的判断方法可信度多高。

    裕树点头,“对啊!”语气很是肯定。

    “你的意思大概是说直树只有在对上琴子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吧?”常晏说道,顺便把对方的话换了个方向来理解。

    “嗯嗯!”裕树继续点头,不过很快他就猛地摇摇头,“不对!不只是对琴子这样子!”

    常晏疑惑地看着他,在他看来的确是只有琴子有幸遭受这种待遇才对,难道还有其他人是他不知道的?

    裕树得意洋洋地说:“哥哥对阿晏哥哥你也是不一样的啊——”

    常晏听到这话有些怔愣,随即淡淡笑了,“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吧?”显然是不太相信对方的童言童语。

    裕树不满的鼓起脸颊,“才不是呢!哥哥对阿晏哥哥你也是很不一样的!以前我从来都没有看他对别人这样子过,你是第一个能成为哥哥朋友的人,所以你对哥哥来说绝对是不同的!”他对此十分笃定。

    他板着的脸让常晏忍不住心中一动,但他不动声色的轻轻笑了笑,接着就把话题揭了过去,让裕树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前的美食上,没再缠着自己讨论他对直树重不重要的问题。

    只是他心里对裕树童言无忌的触动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记的,至于他知不知道自己对直树来说有什么价值?答案就只有他自己能回答了。

    ——反正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心无旁骛的完成既定任务,然后回去原来的世界才是摆在首位的,其他的关于会不会在这过程中对所接触的人物产生不舍之类的情绪,他只会说,对此他早就有所准备了。

    而就目前的发展来看,一切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去,直树和琴子之间虽然磕磕绊绊的,但打打闹闹间感情也的确是有所升温的,就连对琴子来说威胁最大的情敌松本也不能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破坏,唯一一个不安定因素就是那个野生穿越者,栗原惠理了。

    常晏站在校内一条走廊的阴影处瞥了眼不远处动作鬼鬼祟祟的一男一女,有些不确定对方这次是想要做些什么,便踩着悄无声息的步伐跟在了那两人的后面。

    他靠在一间废弃教室的门外,听着屋内两人的动静——

    “惠理,真的要这么干吗?这样会不会有些过分了啊?”一个男声有些犹豫的响起。

    “哼!你懂什么?只有这样松本丽子才会失去所有光环,我要让她身败名裂!”一个本应是清丽的女音用恶毒的语气说道,她语调上扬:“难道你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吗?那也没关系,我一个人也可以做到!”

    “当然不是了!”那个男生急忙否认道,然后大声表明自己的心意:“我、我做得到的!无论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到的!你要相信我,惠理!”他的语气听来十分激动。

    栗原惠理的语气缓和了些,“我相信你,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我在骗人,她的确是有偷过东西,还被当时的店铺老板抓到过,只是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我这也是揭露出真相,戳破她的伪善面具,让大家看清她的丑陋模样!”她的口吻逐渐变得激烈起来。

    那个男生像是被她说服了,连忙应和道:“对!要让大家知道她有多虚情假意,也不知道除了这个她还做过什么丑事呢!大家都会感谢我们的!”

    听声音栗原惠理像是笑了,很开心满意的那种,“对,大家都会感激我们的。”

    男生得到肯定也很兴奋,“那我们现在就把这张字报贴到公告栏上吧,惠理!”

    “嗯,趁着现在学校没什么人——”栗原惠理赞同道。

    常晏觉得现在似乎还不到自己出现的时候,于是在两人出来的时候他就躲到了隔壁的一间教室里,直到栗原惠理和那个男生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拐角处才走了出来。

    他和之前那次一样,在他们把准备好的大字报贴到公告栏后才现身把那东西撕了下来,结果还没等他转身离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

    “我就知道——上次也是你做的吧?”

    他意外的挑眉,回头看去——果然是栗原惠理,原来她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扬起手中的纸张,问了声:“所以你这是在等我?”守株待兔吗?他往对方身后看了看,“就只有你一个人?”

    栗原惠理冷笑了声,“我就是想要看看到底是谁一直在阻碍我,至于你说的那个人,他完成了该做的事,自然就该安静的离开了。”她傲慢地说道。

    “不担心我把你的话转述给他?”

    “你不会多管闲事。”栗原惠理干脆地说,“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会三番两次阻止我?如果是之前那次我可以理解你是在维护相原琴子,可是这次可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对她有好处的事,从头到尾我提及的都只有松本丽子,难道你还和松本丽子也有关系吗?”她踏前一步,鞋跟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哒哒”的声音。

    “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想这样做而已。”常晏淡淡道,他自然是不可能把真实原因告知对方。

    “你这是在针对我!”栗原惠理用力皱眉,“我不明白原因是什么,但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你!”

    常晏没否认,但也没解释。

    “我是来要解释的,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栗原惠理昂起头,不可一世道。

    “如果我拒绝呢?”常晏哼了声,反问道。

    栗原惠理瞪了他一眼,也跟着哼了声,“那我就自己来找答案!我确定以前没有和你见过面,所以我们以前有过矛盾的可能性可以排除。至于来到学校后我也没有和你有过交集,所以也不可能是和你直接相关的事情……至于最有可能的直树……我也没有直接针对过他,所以也不可能是在为他出头。”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我身上。”她抬头看眼前这个高出她一个半头的男生,近乎冷酷地说,“原因就出在我自己身上,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你的目标,所以你才会这样。”

    常晏目光直视着她,“为什么不说我是因为琴子才这样做的?”

    栗原惠理嘲讽地笑了,“你以为我是那些没有大脑的人吗?或许你对相原琴子很照顾,但也不至于上心到这种程度,她还不值得你那么重视,而且我猜,你会对她不一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直树吧?”

    “我可是很早就认识了琴子,时间上来看,你的猜测就说不通。”常晏语气淡定的反驳她,表示自己在直树和琴子认识之前就和琴子成为了朋友。

    “哈!有时候只要我们事先知道某些事情一定会发生,那时间就完全不会是问题了。”栗原惠理冷笑了声,接着直言不讳道:“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常晏,一听你的名字就知道你不是日本人吧?”

    “我记得早就说过我是华国人了。”常晏还是面无表情的。

    栗原惠理也不理会这个,“直说吧,常晏,我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哪里妨碍到你,我也没打扰过直树,你也没有帮松本的合理原因……而且,我只知道我的做法妨碍的就只有一个东西——”她停了停,然后才强调似的说出了一个词“剧情。”

    常晏听到这意料之外的词,心里的确是有着惊讶的,但他表面上还是不露声色,淡然的反问了句:“你说的剧情是什么意思?”

    栗原惠理看样子也不想要继续和他打太极下去了,她直视常晏,目光中带着某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她直截了当道:“我告诉你为什么我一直都在针对松本丽子而不是相原琴子,原因就是因为松本丽子一直都是我最讨厌的那种人!自以为是,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当然相原琴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另一种款式的讨人厌!不过在我眼里最具威胁性的还是松本丽子,她可是从一开始就牢牢占据了直树身边的位置,就连后面相原琴子离开以后也没改变这点!所以对我来说,最应该对付的敌人就是她——”

    她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也不管你到底是谁,也不论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想说的就只有一点,即使她有你的暗中帮忙,我也是不会放弃对付松本丽子的!迟早有一天,我要让她没脸继续待在直树身边!”

    常晏静静听她讲完后,说了句:“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想留在直树身边?”

    栗原惠理愣了愣,下意识道:“当然了,那还用说吗?”她撩了把头发,不以为意,“我以为现在全校都知道我和松本不对付的原因就是直树了。”

    常晏看着她,“可我觉得你就只是想找个理由和松本过不去而已,看你的样子其实对直树是没什么所谓的吧。”他以一种陈述的语气说道。

    栗原惠理皱眉,想也不想的否认:“笑话!难道你以为我还会搞错这种事情吗?我也没必要拿这种事来开玩笑,难道你是想用这种拙劣的方法来动摇我吗?这也太可笑了!”

    常晏微微耸肩,“你自己心里清楚事实如何。”他可不是来当对方的心理劝导师的,没必要说那么多,不过就他来看,要说对方有多喜欢直树,可信度确实不怎么高。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无论是琴子还是松本都要比她更喜欢直树。

    ——至少他在她的眼里看不到对直树有多在乎。

    ——她不过是在给自己的行为找个理由而已,也许她就只是单纯的看不惯松本这个人,所以才会一直借机找对方的茬,直树或许就只是她的一个借口。

    想清楚这点后,他也没继续留在原地,只和栗原惠理说了句“以后这种低劣的手段还是少用的好。”就转身离开了,他没理会身后对方气急败坏般的叫喊,拿着那张写满松本“羞耻往事”的纸走了。

    留下栗原惠理站在原地不甘愿地咬牙,心里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整垮松本丽子!

    她下意识忽略了自己心里对常晏这个人隐隐的忌惮和畏惧感,只想着下次要怎么避开对方的视线,这样她才能随心所欲对付松本。

    ——一个让她在上辈子尝尽了屈辱的女人!

    自然,她的意思不是说上辈子就和松本丽子认识,而是她刚好认识一个和松本丽子很相似的人,而且那时候的她可不是像现在这样长着一副美丽面孔,还有着完爆其他人的高智商。上辈子的她可是个默默无闻平凡无奇的女生,可偏偏像其他爱做梦的小女生一样喜欢上了一个长相成绩运动都完美得一塌糊涂的男生,而那个酷似松本的女生则是对方的女朋友,整天挎着对方的臂弯在人前耀武扬威,像是孔雀一样炫耀着自己的男朋友。

    本来的她是不会对此有其他想法的,毕竟这两人看起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虽然女生有些趾高气昂,但人家也有自傲的资本,所以除了心里会不可避免的感到苦涩外,她也没有想要因嫉妒羡慕就做出什么举动来的意思。

    但是那个女生却在不小心察觉到她的心意后,特地拉着那个她心仪的男生走到她面前,当众给她难堪,说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的单恋只会惹人厌烦……

    那时候对方笑得肆意明媚的脸孔她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而那个她一心一意爱恋的对象则一脸无趣,百无聊赖的看向别处,连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仿佛她只是一颗不显眼的尘埃,那冷漠的眼神瞬间令她心如死灰。联合着那女生张扬拨扈的神色一起构成了她心里久久不能摆脱的噩梦,让她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在人前抬起头来,面对别人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时她的内心也是充满了痛苦,甚至到最后学校里流言最激烈的时候她还不得不请假躲在家里以避开风波……

    从那以后她就打从心底里痛恨那些天之娇女们,如果对方的脾性和那个当众羞辱过她的女生相像,那就更是滋长了她内心的阴暗情绪,心里无时无刻不是在想着要如何以牙还牙。

    而且这次意外的穿越竟然让她阴差阳错来到了一吻定情的电视剧里,而且上天还给了她上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好样貌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一下子就仿佛是做梦一样,她和上辈子的待遇完全颠倒了——她不再是没人关注的丑小鸭,别人再也不会嘲笑她不够大的眼睛不够高挺的鼻梁,老师们重视她,男生们爱慕她,女生们嫉妒她,一切的一切都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了!她享受到了以前从来就没机会感受到的关注目光,她就像是蜕变成功的白天鹅一样受人瞩目。

    ——就连一向以高冷著称的天才入江直树也对她多看了两眼,传言中他可是一向都对女生不假辞色的。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里还有一个高傲的女二号松本丽子!对方总是高高扬起的下巴,总用眼角瞧人的不屑姿态,不间断的在提醒她自己上辈子的悲惨遭遇……于是,她想也不想的就出言挑衅了对方,而每当看到自己以胜利者姿态站在对方面前时对方那狼狈又不甘的神情,她心里的快意就止也止不住。

    ——简直就像是狠狠打了当初那个女生的脸一样,简直让人无法自拔,所以说,就算是有别的不明目的的穿越者存在,也不能阻止她!

    第35章 蠢萌少女与高冷男神

    自从那天常晏意外和栗原惠理有了一次简短的谈话后,他除了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以外,还了解了这段时间对方做出那种种行为的背后原因。

    事实上,他之前一直都很不解,为什么栗原惠理虽然在口头上表明了她对直树的兴趣,然后每次考试成绩也如她所说的那样和直树一起并列第一,排名榜上的名次好几次都让松本气得直咬牙,但除此之外她却其他什么试图接近直树的举动都没有?一般来说,既然她有了知晓剧情的先天优势,那最应该,也最可能会采取的行动不就是借机刷直树这个目标对象的好感度才对吗?为什么他感觉对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只是针对松本这个人……偶尔栗原惠理也会顺带对付一下琴子,但受到她关注度最多的却依然是松本,而非直树这个男主角……

    也是这个原因,他才会做出其实栗原惠理并不如她嘴上说的那样在意直树这个人的猜测,在他看来,似乎和松本针锋相对要比攻克直树这座冰山要更符合她的行事方向,毕竟他有看到过对方在赢过松本时那快意十足的神情,可不像是假装出来的,也许就像是她那天晚上说的那样,她是真的很看不惯松本这种人。

    ——以至于她会那么不遗余力的,抓住一切机会打击对方,即使在知道他可能是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的“同类”时,她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叙旧”或是其他,反而是警告他不要插手进自己的行动中,哪怕在潜意识里都已经能隐约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威胁,也还是不改初衷……

    他那天晚上回去后和摩卡稍微提了一下栗原惠理的事,摩卡歪着脑袋也十分不解,不明白她在认出常晏的来历后,为什么还能保持那么淡定的态度,甚至是什么疑问也没有……

    常晏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也许在栗原惠理眼里他只是个和剧情无关的无足轻重的人,即使他和直树及琴子这两个主角的关系不错,但也无关紧要,反正他从一开始也没有做出过什么或直接或间接损害过她利益的事——当然了,就算是他曾在暗地里阻止过自己的行动,但他也确实没有做过其他事——所以,大概这就是栗原惠理哪怕其实心里忌惮着他,但却因实际情况而不把他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的缘故吧?

    他掸了掸衣袖,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这个穿越者是聪明还是愚笨,明明就已经知道他来者不善了,却偏偏能处变不惊,还能不慌不忙的叫他不要多管闲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冷静自信过了头,还是其他什么。

    关于野生穿越者和时空的秩序管理者之间的对立关系,会让他们对彼此自然而然的感到排斥,所以他才会大概知道栗原惠理心里的真实想法。恐怕对方并不是如表面上表现那样真的不在乎他的存在,而是选择性的趋利避害,在面对阵营未明的他时,对天敌的不适感让她在处事的时候下意识避开了他的视线,避开了和他可能产生的交集。

    ——只是即便她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但她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马脚,以及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份却让她的突兀如同探照灯一样显眼,而且他估计对方无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身份,和他的任务居然会是遣送她这个野生穿越者离开这个世界吧……

    常晏动了动脖子,目光望向夜色中虚空的一点,像是自言自语般低低说了声:“该什么时候把你送走呢?或者说——”他该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本来照理说,他现在已经做好了该做的事,就应该抓紧时间在“印记”的有效期限到来之前让摩卡把他们一起传送离开的,只是现在他就要开始考虑要怎么处理好自己身后的一大堆事情,以免在他突然离开后造成什么混乱。

    虽然摩卡说过世界意志会自动帮他把漏洞补齐,所以他担心的问题几乎不可能发生,而且到时候人们连他这个人都不记得了,更何况是那些和他相关的东西?

    但他还是想要自己去做这些事,出于某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原因,他还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和某些人道个别,毕竟他在和他们的相处之中也是有付出感情的,而且对于那些被迫在无意识中接受世界意志控制的人来说,也许他们再不会记得自己的生活中有过“常晏”这个人的存在,但他却还是想做些“多余”的事情……哪怕到最后记住的人只有他一个,他也愿意以此作为一种形式上的结束。

    摩卡总是不能理解他这样做的目的,但它却一直都很支持他,无条件的听从他的安排,用他的话说就是:【常晏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摩卡会一直支持你的喵~~】虽然这是对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但每次听了,常晏都会情不自禁的觉得贴心,为对方的善解人意。

    而每当摩卡这样卖乖后,常晏都会心情良好的为它准备爱吃的食物,外加手法熟稔力度适中的按摩,种种奖励使摩卡一张圆乎乎的猫脸都不自觉松软下来了。

    常晏这次并不怎么在乎公司上的事,反正直树也对商场没兴趣,他也就没必要把手上产业留给对方了,他随便指定个看得顺眼的人作为接班人就好。至于其他不好处理的大笔资金和固定资产,他就一甩手捐赠给了慈善机构和转移到自家旗下的慈善基金里,大手笔让人侧目,不少人开始揣测他这举动背后的涵义是什么,会不会预示着他下一个投资方向的……

    他为直树他们做的,也就只有暗地里让人解决了入江柩的公司遇到的危机,好让直树在选择未来方向上能少走点弯路和阻力,当然了,也能让真知子少担心自家丈夫和儿子一点。

    至于琴子,他也没什么好做的,对方大大咧咧的性格,和足够开朗乐天的积极态度让她的人生充满趣味和波折,但事实会证明,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精彩,并不需要他去再多做什么,他也不需要怎么担心,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他也不是谁的救世主。

    还有直树,对方本来就是个不用别人怎么操心的人,哪怕他对人情世故方面有些冷漠不适,但天生的好头脑和智力上的完全碾压会让他在人群中如鱼得水的。这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不需要迎合别人,别人会主动来适应他的节奏,而入江直树刚好就是这种天之骄子。所以他根本用不着多做什么,即使他待人处事的态度和常识都乱七八糟,但天生自带的光环会让周围的人自觉忽略掉他的缺点,拥护在他身边,是他轻而易举就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受到人们的热烈追捧。

    所以对方大概也没有什么是需要他帮忙的,如果说是直树和琴子之间的关系进展太过缓慢的问题,他也不觉得这会出现意外,因为最大的意外即将被他带离这里,接下来他们之间的阻挠因素就出在他们自身了。毕竟感情是不可控的,他也无法决定直树什么时候才会像琴子那样爱上对方,他们目前最需要的是时间,时间会让他们更加清楚的认识到彼此对于自身的重要性,而也正是时间才能让他们明白彼此间的羁绊到底到达了哪种程度。

    偏偏时间,却恰恰是常晏现在所不能给予他们的东西。

    以至于他能帮的,也就是和直树说上一句“在还能拥有的时候就要好好珍惜,免得到时候失去了再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直树对此的反应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

    常晏耸肩“只是劝你要学会适当坦诚。”

    “你是又听谁说什么了还是又想到什么事了?”直树无奈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可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是不够诚实的。”他可是一向都不屑于撒谎的。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常晏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指出:“我说的是琴子。”

    “又关她什么事了?!”直树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条件反射的感到了不耐烦,他连连摆手,表情尽是不悦,“就不能少说点那个家伙的事吗?”

    常晏可不会被他不怎么好的口吻吓到,他轻轻挑眉,语调上扬,“我只是多嘴提醒一句,并无恶意。”他停顿了会,后又加了句“放心,以后我也不会再提了。”

    直树敏锐地抓住他话中的关键字,察觉到了不对,“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也不会提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这是如你所愿,难道你不高兴吗?”常晏反问道。

    “你可不是会轻易听别人话的人,你以为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事出反常必有妖,你的态度转变肯定有原因。”直树摇头,一边狐疑的看着他,似乎是想要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一样。

    “……你太敏感了,直树。”

    “是不是我敏感你自己心里知道。”直树用他先前的话反驳了他,他顿了顿,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常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了?”

    常晏瞥了他一眼,也没直接给出答案,“你觉得我有什么事是要瞒着你的?”

    直树皱着眉头哼了声,“你瞒着我的事多了去了,不要以为我不说就是没察觉到,只是懒得多管闲事而已,不过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他仔细盯着常宴的脸看了半晌,虽然还是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但他就是莫名觉得不对劲。

    就像是有某件不在他预想之内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的不安感,让他感到了诡异的忐忑。

    ——而且那似乎还是和眼前的人有关的事……那样的话,可能性似乎就多了起来,只因为对方没有告诉他的秘密简直是多如牛毛,他根本就无从下手,只能采取最笨的方法试探一二,可偏偏对方又不是那些容易被套话的人……

    于是在对方毫无告知他相关内情打算的情况下,他也只能任由心里的异样逐渐增长,他暗暗希望着过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和他解释,把一切都告诉他。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希望终将会落空,他想要知道的答案常晏永远也不可能告诉他。

    常晏在决定离开的前一天再一次拜访了入江家,依然是受到了真知子的热情招待。

    在闲聊中真知子无意间提到了大学的事情,她好奇地问常晏:“对了阿晏,大学的话打算要上哪一所呢?以后的方向应该都已经决定好了吧?”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和关心。

    虽然常晏已经打算好明天就离开这里,但也不妨碍他胡说八道一番,他状似无意的说道:“我对医学挺感兴趣的,所以大概会选择就读医科专业水平较高的大学。”一边说着,他一边瞥了身边的直树一眼。

    直树有些诧异他的回答,他一直以为对方会直接就读东大的商学院的,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对医学有兴趣……不过在对上对方意有所指的目光时,他就明白了这是在为自己推波助澜,一时间他的思绪不禁有些复杂。

    真知子惊呼一声:“啊!阿晏你想当医生吗?我还以为你会和直树一样呢——不过读医也不错啊!想想看,你会穿着一身白大褂,在气氛肃穆的手术室里和死神抢救生命——”她对自己想象出来的画面陶醉其中,忍不住双手捧脸,一脸的梦幻,“简直是太酷了!”

    她感慨完以后突然回头抓住直树的胳膊,凑到他面前说道:“诶诶直树!要不然你也和阿晏一样去读医吧?当医生好棒的样子啊!”

    一边的入江柩连忙叫停自己妻子的心血来潮,“不行,不是说要直树继承我的公司吗?东大的商学院才是最适合的!”

    真知子才不管他,径直向直树询问意见:“呐呐直树,你觉得当一位医生怎么样?是一份十分伟大的职业哦!要不要改一下志愿学校呢?”

    “哎哟老婆!”入江柩急了,想要唤回真知子的注意力,不由加大了声量。

    真知子不耐烦了,回头瞪了他一眼,“老公不是说过要让直树自己决定以后的道路吗?而且现在老公的公司也运作良好,也不需要直树急急忙忙毕业后去帮忙吧?有你一个人撑不住吗?”她用怀疑的视线扫视着入江柩。

    入江柩连忙挺起胸膛大声否认道:“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说完后看着自己妻子不满的眼神,他又假意咳了两声,解释道:“我也不是非要直树念东大的商学院啦,只是直树现在又没有其他想念的专业,还不如就继承我的方向呢,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嘛——”

    不过真知子可没工夫听他仔细说,她只要听到了想要听到的部分就够了,她忙不迭的打断了入江柩的话,转而对直树眨眼,边说着:“那直树你自己说,是要念商科还是念医科?放心大胆的说出来,爸爸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不断朝入江柩使眼色,让他同意自己的话,对方在她压迫性十足的视线下无法,只好苦着脸点头。

    直树静静看了这两个人一会儿后,又转过头瞄了身边没怎么做声的常晏一眼,得到对方平静无波,又似乎是暗含着某种示意的目光回应,他定了定神,终于说出了自己埋藏在心已久的想法:“我觉得,将来成为一名医生似乎挺有趣的——”

    接下来的事基本上就用不着他的参与了,因为真知子只顾着惊讶和高兴去了,而入江柩在最初的震惊后,也无可奈何,外加几丝欣慰的接受了他的选择。

    回到房间后,直树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他不由问跟在自己身后的常晏,“他们的反应怎么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我还以为他们会——”

    “还以为他们会大力阻挠,一定要你选择念东大是吧?”常晏替他接了下去。

    “……是啊。”直树停顿了一下后无奈点头,因为他的确是说出了他的想法。

    “结果却没想到那么轻易就被他们接受了,甚至看上去还挺高兴的样子?”常晏顺着说道。

    “……嗯。”这次直树停顿的时间更长了。

    常晏头也没抬的说道:“那是因为你终于有了一件想要去做的事,而不是只随着他们为你规划的道路走,所以他们才那么激动,因为太难得了。”

    直树微微蹙眉,“我有你说的那么随波逐流吗?”

    “可以这么说,或者用另一种说法就是——”常晏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一直给别人的印象就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没有特别的追求或者是欲|望,想要看到你主动开口要求些什么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

    ——因为想要什么都太容易得到,所以也就很难得主动要求些什么。

    “……是吗?”直树把脑袋靠在椅背上,双眼盯着天花板看,目无焦点的背对着常晏,半晌才说了句:“不过你会说想选医科,我倒是有些吃惊,是为了配合我才说的吗?”

    常晏干脆道:“不全是,我的确是对医学有兴趣,将来如果有机会,当一个医生也不错。”

    “还要什么机会啊,以你的水平想做就能轻易做到的吧?”就像是他一样。

    常晏低垂着眼睛没看他投过来的视线,“大概是吧。”

    “不过你的那些投资怎么办?如果要学医,估计就没什么精力打理你的事了吧?”直树提了个问题,他可是对对方的事业规模有些概念的,那可不是一个人简单就能顾好的,常晏要是上了大学后就读了另一个完全无关的专业,那肯定也会对此产生不小的影响。

    “那些事情啊,现在不急。”常晏倒是不慌不忙的,不过也是,明天他就要走了,该吩咐的早就已经交代好了,保证妥帖稳当。

    直树也没说什么了,他也不懂,自然是不会自以为是的指指手划脚了,而且他觉得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做好了打算不需要别人多加操心。

    “那你是打算和我报考同一所大学吗?”说到这个话题,他罕见的有了兴奋之意。

    常晏跳过了这个问题,转而调侃道:“怎么了?那么希望能继续和我一起念书吗?”

    “嗯哼——与其和一群无关紧要的家伙,还不如和你继续做同学。”直树直言不讳道,他耸了耸肩,坦白着:“而且老实说,作为朋友来看,你还是不错的。”

    常晏这下子是真诧异了,他稍稍睁大了双眼看对方,“你今天怎么那么诚实了?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以前可从来没有听到过对方说过类似的话的,哪怕他们两个的关系是真的不错。

    直树略有些不自在的转过了脸不去看他,声音有些闷闷的,别扭的感觉非常明显,他低声嘀咕了句:“什么啊?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子吗?哪有什么不一样的——”

    “相信我,直树,你今天可是前所未有的‘坦诚’,我以前可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我对你的重要性。”常晏正色道。

    “……”直树沉默了会,先是打破寂静般轻咳了两声,然后才压低嗓门不满道:“之前又是谁说要我学会坦诚的?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说出这么让人不自在的话来的!”他的神情里有着恼怒。

    常晏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听自己的话,而且还马上就实践到了他身上……看来直树是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视他啊。

    他动了动嘴唇,最后开口道:“那我可真是高兴,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而且……”他合上嘴巴,稍微犹豫了会才继续道:“你说的话也是我想要表达的,有你这个朋友很好,我也很高兴。”他的唇边拉开一道隐隐的弧线,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直树把脸转了过去,拿乌黑的后脑勺对着他,声音里有着别扭,“好啦好啦,我们就不要继续肉麻下去了,恶心死了!这种事情明白就好,不用再说一遍了。”他没说的是,自己之所以会突然强调常晏对他的重要性,原因就出在那股莫名其妙的不安上面,他有些担心如果自己不及时说些什么,恐怕就来不及了。

    ——这种怅然若失来得诡异,却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他,导致他做出了这种完全不符合他一贯性格的事来。

    ——也幸好常晏愿意配合他,要不然他就糗大了,一个人自顾自说着对方对他的重要性,另一个当事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感觉就像是他在自作多情一样……

    直树很庆幸常晏如他所愿的给了自己肯定的回答,这让他心里感到了某种空白被填补的真实感,适当地抚平了他的焦躁,令他平静下来。

    常晏嘴边的笑意越加明显,他故意道:“我可没打算再说一遍。”

    直树毫不示弱的瞪他一眼,“我也一样,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简直就像是小孩子在斗嘴时候的情景,幼稚得可以。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一眼,接着就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直树是不会知道的——常晏说的这话并不只是玩笑。

    ……

    “摩卡,开始传送吧。”

    【好的喵!马上开始传送前准备——准备完成,开始离开这个世界——】就在白光笼罩着这一人一猫直到他们都消失在原地以后,仿佛有人按了暂停键,接着这个世界上原本存在的有关他们的一切痕迹,都在一只无形大手的操控下消失了踪迹。

    与此同时,这栋房子隔壁家的入江直树出门后习惯性的走到这栋房子门口前,刚想要按门铃的时候却突然顿住了动作,他十分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和眼前陌生的大门,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一点也不记得隔壁家住的是哪户人家了,他家隔壁好像一直都是栋空房子,根本就没有人居住过……

    第36章 蠢萌少女与高冷男神

    如果常晏在穿越过程中发生了意外,致使他不得不停留在当前世界,甚至无法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也许就会转上一个弯,拐到另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上了——

    “阿晏——”直树观察着坐在沙发上的友人好一会儿,欲言又止。

    “嗯?”常晏懒洋洋的靠坐在垫子上,一反常态的丝毫见不到往常摆在人前的冷漠精英样,一身宽松的休闲服看上去十分居家,他一边慢悠悠翻着书页,一边头也不抬的发出了一个鼻音。

    直树张了张嘴,“……我觉得你最近有些奇怪。”他皱着眉头看对方,眼神里带着不自知的担忧,“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常晏终于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一双幽深的眼眸什么情绪也没透露出来,语气倒是漫不经心的,“没有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不过就是被通知突然发生了不可知的意外,导致他也许要在这个世界一直逗留下去罢了……刚开始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有过震惊愤怒,以及不甘焦躁,可是即使他暴露出那么多的负面情绪和近乎失控的发泄过后,事情还是没有发生什么转机,他还是孑然一身的停留在了这个时空里,身边除了一只猫以外,再也没第二个知晓他来历和秘密的存在。

    ——所以说情绪失控过后,他也就明白过来仅仅凭借着他自己的力量,哪怕他抗议再多也只是无用功,与其无望的等待哪天传送通道突然开启,还不如安下心来继续自己的生活……

    这样自我调节一番后,他也就没有当初那么情绪激动了,不过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还是请假在家里待了几天时间,他自以为已经整理好状态了,结果没想到直树一来就看穿了。

    他自然是不会没脑子的和直树说出真实情况,所以在对方问起的时候他也只是含糊的用投资上的问题一言带过了,只是看对方的样子似乎是不怎么相信……

    果然,直树在得到他的“解释”后并没有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反而是眉间的皱褶更加明显了,他的口吻有些迟疑道:“又是……不能告诉我的事情吗?”

    语气听来有些莫名的失落。

    常晏觉得有些无奈,但又确实是无法如实相告的事,他又不是喜欢说谎的人,于是只好点头老实道:“嗯,这次是真的不好解释。”

    直树也不是会死缠烂打不可理喻的人,他看常晏的表情就知道对方没有说谎,虽然还是不能知道对方隐瞒的事情,但知道对方是有苦衷的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他也不会任由自己像个女孩子一样无理取闹,硬是追着常晏要解释。

    所以他深呼了口气,只好换了个话题,“那你解决好了吗?会有麻烦?”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放心吧。”常晏露出让人安心的笑,“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是看结果了,无论是好是坏,我都能接受。”他豁达地说。

    ——无论最后他能不能成功离开、继续这次时空之旅,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命运了,反正不管是马上离开还是只能留下,他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直树看他是真的不再烦恼后,也就真正安下心来了,他想着既然对方都说已经尽力了,那结果估计就是差不多了——现在的他还不知道,常晏是已经做好了要把未来的抉择交给虚无命运的准备,而不是他所想的做好了万无一失不会出差错的意思。

    ——因为常晏根据现实情况所预想的未来,其中有超过一半的可能他会是被永远滞留在这个时空,毕竟虽然说栗原惠理已经离开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这个世界的最大可变因素不在了之后,他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但是也有另一种解释,那就是他被无故“抛弃”了,因为某种他不知道的原因,时空管理者任由他这个十分有可能改变剧情的人留在了这里,却不担心他破坏了重要的剧情……那是不是就说明,有其他比剧情还要重要的事情发生了,所以这个世界的意志优先选择了那样东西而不是剧情?

    总之,这种种可能性常晏都设想过了,然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他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会一直留在这个世界,甚至是成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但可笑的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真正融合进这里,因为他的真实身份永远都和这里的人们格格不入。

    但是现在,除了像他们一样生活,他还能怎么样呢?

    常晏悄悄叹了口气,为自己那可知又不甚明朗的前路。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事情总会解决的,我相信你的能力。”直树看不惯他突然变得那么消沉的样子,难得开口激励了他一句。

    常晏苦笑着摇头,“这和我的能力无关,有些事情是个人力量无法解决的。”和世界的意志相比较起来,个人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直树不满地皱眉,“我说啊——如果你自己都没有自信了,那还怎么解决问题啊?还不如直接放弃算了!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平时的你,阿晏!”

    “……你对我还真是有信心啊,难道我平时就给了你攻无不克的印象吗?”常晏淡淡笑着。

    “……”直树不吭声了,半晌才低声说出一句:“至少在我看来,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无论是学习也好,那些他都看不懂的金融上的数字也好,还是那些他一直都很头疼的人际交际也好,对方一直都处理得游刃有余,因此给他留下了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常晏突兀的陷入了沉默,许久他才垂着头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笑声里满是愉悦,“——直树你啊,还真是可爱——”他以为这种近乎盲目的话是只有裕树那样的小孩子才说得出来的,结果没想到对方这样以理智为标杆的人也会有这样的想法,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

    直树脸上迅速浮起一阵薄红,红晕快速扩散到他的耳根处连成一片,他恶狠狠的瞪了常晏一眼,恼羞成怒道:“你在胡说什么啊!?什么可爱!你确定自己不是吃错东西了吗?!”他一边还在心里唾弃自己怎么就一时没有止住话头,把那种话说出口了呢?!简直是太失策了!

    常晏听出了他话里的气急败坏,不过心情却更加愉快了,他靠近直树,右手揽住对方肩膀,眉毛高高挑起,嘴巴贴近对方的耳际,压低语调说了句:“嗯哼,直树还真是口是心非,不过你的心意我可是收到了,怎么也不会忘记的~~”说到最后他不由尾音上扬,十分明显的表达了他的好心情。

    “什么心意啊——”直树被耳边的热气弄得不自在,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耳朵已经红透了,就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他捂着耳廓非常不满道:“你少说些肉麻话了!”他用眼风狠狠扫了常晏一眼,试图用眼神警告对方收敛一点。

    可是如果说会轻易听别人劝告的,那就不是常晏了,他看着近在咫尺耳朵还红通通一片的直树,难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故意把身体斜靠到直树身上,用自身的体重压制住对方,不让他乱动,然后慢慢地凑近对方白皙如玉的脸庞,在接近对方的过程中他不禁感慨了句——从他这个斜向上的角度去看直树,他才发现,对方还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俊美帅气,那细腻到看不到一个粗大毛孔的皮肤估计会让一堆少女羡慕到抓狂的。

    “你想干什么?”直树在常晏往自己身上靠的时候就直觉觉得不妙,不过等到他有意识想要挣脱开来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他忍不住一边挣扎着想要推开压着自己的常晏,一边转过脸瞪视着对方,“喂快点起来——”

    常晏一边发出低沉的笑声,一边不为所动的把嘴巴凑到直树十分敏感的耳垂旁,慢条斯理说了句:“因为在家里待得太无聊了,所以想要找直树你说些真心话啊——”

    直树冷不丁受到刺激的耳朵马上变得像是染了血一样鲜红鲜红的,就连白玉一样的脸颊也受到波及染上了些许艳色,像是成熟的桃子一般鲜艳欲滴。他猛地捂住饱受“摧残”的耳朵,忍不住大喊了句:“你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吗——”天知道他这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到自己的耳朵原来有那么敏感!

    ——都怪常晏那个没事作怪的家伙!

    “我想说的是——”常晏笑容依旧,一点也没被直树的大叫声影响到,淡定的模样让险些抓狂的直树有种想要上前狠狠扯他脸的冲动。

    不过下一秒他就没空去想要去扯常晏脸的事情了——

    因为常晏接着说了句:“我啊,可能会一直待在这里,再也不离开了。”

    直树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深层含义——不离开是什么意思?他原来是打算走的吗?那他是要去哪里?现在又是指会一直待在哪里?……

    但是这种疑惑并不影响他看清对方脸上的神情变化——常晏在说这话时明明是一副带着笑意的,云淡风轻的口吻,为什么他的眼神却隐隐带着无奈和黯然?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表情?

    直树忍不住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去紧紧抓住常晏放在身侧的手腕,力度之大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常晏有些诧异地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温度和力道,抬眼去看直树死死皱着的眉头,不由放轻了语气,说道:“怎么了直树?为什么看起来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听到我会一直留在这里你不高兴吗?”

    结果直树却反问他道:“那你呢?”

    还没等他把疑问问出口,直树就接着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露出那种眼神?”他的双眼直视着常晏,眉间依然没有放松,直接问出心里所想。

    ——他一点不想要看到对方那种样子,那么不高兴,那么暗淡,几乎没有了应有的神采,仿佛光辉被夺去,希望已消失……

    ——对方应该是自信的,强大的,他的光华虽然内敛,但仍旧焕发出夺目的吸引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而不应该是现在这样——明明就和他在一起,却仿佛与他隔绝在两个空间,即使他再怎么担心,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对方心里的所思所想,对方就像是拒绝他的靠近一样始终在他们之间划下一道线,如同沟壑。

    “直树,你……”常晏抿着唇看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轻声说了句:“怎么?觉得现在的我不开心吗?”

    “那还用说吗?”直树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开心是这种样子的吗?!”

    “我说啊,直树——”

    “什么?”

    “那你就不开心我说的话吗?”常晏斜斜倚在沙发上,口吻平静道,“我可是说了了不得的话啊,难道你就没点反应吗?我真是有些失望呢——”

    “你少来了。”直树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顺势放开了刚刚不小心紧抓在手的一截手腕,“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就算你说什么会留下来……先不说你为什么说这种话,但前提是你其实并不乐意这种结果吧?那样的话你说的这话还有什么意义?”

    “……你的关注重心还真是奇怪,一般人不是会注意到我留下来的原因,或者是别的吗?你倒好,反而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常晏耸肩,一副不解的样子。

    直树蹙着眉,“你管这叫‘无关紧要的东西’?”

    “是啊。”常晏毫无压力的点头。

    “哈——”直树气急反笑,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面对着常晏,语气变得急促,“既然你自己都不介意,那我又有什么必要去在意?对吧!?你是想要我这样说吗?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不要那么计较你的情绪,只要关心能让我感到开心的事情就好了,对吗?”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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