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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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娱乐圈]贵圈混进了不明生物 作者:花左

    正文 第4节

    [娱乐圈]贵圈混进了不明生物 作者:花左

    第4节

    说实话,虽然上次打篮球的事情姜越并没有表现的怎么样,但这一个月两人除了对戏其余时候真的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于修后知后觉的感觉到,大概是他真的触及到了姜越的逆鳞了吧。看不出来那么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心眼儿倒是挺小的。

    “哪有!我刚才吃饭的时候说要大家一起去喝酒,还说了要叫你去,他也没说什么啊!哎呀总之你放心来吧,姜越哥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吶。”

    “嗯……好吧。”

    关上手机,于修套了一件黑色的防水外套就出了门。话说大半夜的下雨天还出去喝酒,几个大男人就不说了,许缦也跟着出去,也不带伞,穿着高跟鞋在雨里跟他们几个大男人跑的飞起,也是让人刮目相看。

    “哇靠,雨真特么大!”一路狂奔到酒吧,拉下帽子后李少之惊呼道。银色头发的兰桑已经去前台拿了几根毛巾递给众人,坐下后李少之开始点了几杯酒,问于修喝什么的时候,于修随口答了一句随便。

    然后于修盯着那服务员不知道往一个杯子里加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东摇西晃之后就端上来几杯酒。看着其余几人喝完酒之后一脸赞赏,于修也端起来,尝试性的抿了一口。

    然后不可抑制地皱起了眉。

    “你喝不惯?”坐在对面的姜越恰好碰见了他的这一表情,便直接问了出来,好像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不愉快。

    于修抬头瞟了他一眼,“有点。”

    旁边的李少之看了一眼他的酒,摸摸头道:“哦,给你点了跟姜越哥一样的伏特加了,这酒有点儿烈。要不给你换一个吧?”

    “不用,挺好的。”于修又抿了一口,表示他没有不习惯。酒吧的光线很暗,但是于修还是看清了姜越眼底的挑衅。他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意在奉陪到底。姜越一笑,也举起酒杯回了他一个。

    舞池里已经有了许多的人,许缦放下酒杯,转过头道:“咱们去跳舞吧?”

    “好啊好啊,上次看你跟姜越哥两人跳的好嗨啊。正好这次于修哥来了,要让他好好看看。诶?于修哥你跳舞不?”李少之忽然转头问道。

    于修摇摇头,“那个我不会。你们去吧。”

    于是李少之拉着兰桑,许缦拉着姜越四个人融入了舞池。喧闹的音乐声瞬间更大了,头顶灯光变换着颜色和形状打在地板上,于修看着舞池中扭动着身体的人们,靠在沙发上,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在暗处像一只打盹儿的猫。

    那个男人……

    身体,气味,眼神,无一不在诱惑着于修。

    大概是冬天真的到了,于修近来有些感到吃力。于修是魔,每一个修魔之人都有一个弱点,这个弱点是无论他功力多深修为多厚都抹除不了的,称之为罩门。而魔的罩门往往都跟最原始的生物本能有关,正儿八经的算起来,于修算是哺乳兽类,一到冬天就得冬眠。虽然于修早已摆脱这种本能性,但总归来说每逢冬日还是浑身不得劲儿,往往找一个山洞闭关了事。

    这时候于修突然记起来,上次过冬就碰上了天劫,简直祸不单行,明瑞那个小王八蛋吃里扒外,最后还带人掀了他老底,戳他一剑让他掉下阎罗火海,从此万年道行毁于一旦。一想起这事儿,于修又忍不住的肉痛起来,眼皮止不住的跳。

    于修闭上眼。

    加上最近一个月有繁忙的拍戏,不断的下水,不断的拍夜戏,已经让于修有些难受了。女娲石好像沾染了他的习性,竟也开始了冬眠,每日里能提炼从来的精气少的可怜。虽说于修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他提前给自己盯梢了口粮,不过……

    身边的沙发重重一陷,青年男性旺盛的精血之气充盈鼻尖。于修唰的一下睁开眼,幽幽盯着坐在旁边的人。

    姜越没有看他,拿起酒杯一口将剩下的伏特加喝光,线条分明的坚毅脸颊上有着薄薄的汗。他漆黑的眼睛盯着舞池,神态像在逡巡猎物的野兽。随后他转过头看向隐在暗处的于修,摇了摇手上空晃晃的酒杯,眼底深闪动着莫名的火蔟,奇怪的挑衅。

    “你怎么不跳了?”

    “不想跳。”

    “为什么?你看许小姐离了你,好不自在的样子。”于修勾起唇笑,他仰起头喝酒,细长的眼睛却睨着姜越,带着笑意。

    姜越看着那大半杯的伏特加缓缓进入于修的身体,昏暗的灯光下于修细长的脖颈上柔和的喉结轻微的起伏。

    “没有跟你打球带劲。”姜越声音低沉的说道。

    于修笑出声来,他似乎是被酒呛了一下,头歪道另外一边不断的咳嗽。这样一来他便露出了雪白的颈窝,以及挂在脖子上的银色的项梁。

    昏暗中,姜越的身体慢慢凑了过来,如果一头贴近猎物的豹子,随时要张口咬断猎物的脖子。

    “去别的地方喝酒,怎么样?”于修几乎是感到姜越嘴唇贴在他耳朵上说的这句话,那灼热的温度,让于修的心神都震颤了一下。

    “好啊。”于修的手按在了姜越的腿上,轻声说道。

    几乎是下一刻,于修的手被拽住,他跟在姜越的身后在混乱的酒吧中穿梭。要不是姜越一直紧紧拉着他的手,于修甚至觉得自己要被人流冲走。他根本来不及留意姜越究竟把他带去了什么地方,只知道音乐的声音越来越小,光线越来越暗,他只能听到两人急促的脚步声的时候。

    突然整个人被甩到墙面上,姜越迅猛的压上来,嘴唇被碰撞的生疼,两人像撕咬一般开始激烈的唇舌交战,血腥味混合着浓烈的雄性荷尔蒙一股脑儿的塞进于修嘴里,大脑里,四肢百骸里,血脉里。

    这一切来的突然,于修甚至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他的确有意无意的在勾引姜越,他知道不管中间过程怎么样最后姜越一定会是他的人,因为他看上的猎物绝不会逃出他的手掌心。可是他没料到姜越这么快就发动进攻,只能说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啊。

    姜越的手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扒他的裤子,于修忙不迭的按住他,转头躲开姜越的唇舌攻击气喘吁吁的笑道:“看姜先生像是禁欲了两百年,倒是一点也不像你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

    “我有对你冷冰冰?”

    姜越贴着他的耳朵舔舐,声音低哑温存,底下却毫不放缓,一只手捉住于修的手牢牢锁住,另一只手飞快的扯了于修的皮带扣,伸进去一把抓住要害。

    于修倒吸了一口气,“你这人怎么这般粗鲁,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姜越在他耳边低笑,“你又不是女人,哪儿那么金贵。”

    手底下却是加快了速度和力道,逗的于修不住喘气,双手搭在姜越的肩上,仰着头像是要受不住了的样子。

    这地方其实是楼梯间的过道上,虽然昏暗少有人来,但毕竟还是在酒吧里。姜越怕他叫出声来,仍是用嘴堵住于修的发声。

    私心来说于修是不想射的,一滴精十滴血啊喂,他正是缺精的时候,怎么能自毁修为呢。

    “别弄我了,你快点儿,行不行啊。”于修一把推开姜越就去扒对方的裤子。

    姜越却在这时候翻起裤包来,拿出一个小包装袋,撕开了从里面拎出一个怪模怪样的透明东西来。

    “你干什么?”于修皱眉问道。

    姜越抬头瞄了他一眼,飞速的解了裤头,掏出自己的家伙,然后把湿淋淋的东西递给于修:“帮我。”

    “啊?”于修愣了一下。

    姜越皱眉:“你该不会以前跟人做的时候都不戴套吧?”

    “什……”于修的脑子里飞速的转了一圈儿,模糊的知道这个玩意儿是干啥用的。

    “不行,不用这个。”于修眼睛一沉,严肃说道。开玩笑,要用了这玩意,那他不是瞎忙活。其实要按照魔的习性,是要直接把人吃了生吞活剥的。于修不想闹出人命,私心又想留着姜越细水长流,才会委身于人,用这种下等妖精才会使用的手段。

    姜越瞪大了眼睛,仿佛一时被于修的任性给憋的说不出话来。于修也抵在墙上看着他,颇有点儿耗下去的意思。

    这情形说来尴尬又十分好笑,两个大男人已经撘弓上箭准备发射了突然就僵持住了。一个说什么你竟然不让老子戴套你特么怎么不早说你这不玩我吗,一个说什么你竟然要戴套你特么怎么不早说你这么不玩我吗。

    两人心头都像千万头草泥马奔过:这特么跟说好的不一样啊喂!

    ☆、第19章 汉水城(十)

    姜越坚持要戴套,于修坚持不戴套,两个都是很有原则的人,别指望谁会妥协。

    大约僵持了有三十秒,姜越把套子往边上一扔,“那不做了。”

    “不做就不做。”于修也道。

    姜越转头看他,神情是更加的气急败坏,“你有病吧?”

    于修抬头睨着他,“你有药吗?”

    姜越提上裤子扭头就走,急匆匆的去了洗手间忙活。于修看着姜越那火急火燎的背影,不知怎的就笑出了声。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兄弟,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两三分钟,整理好自己就出去了。

    外面,李少之几个正在找人。

    “诶于修哥!我们刚刚还在找你们呢,你跟姜越哥跑哪儿去了啊?转过身就不见了。”

    “哦,我跟你姜越哥去上个洗手间,没啥事儿。”于修云淡风轻的说道。

    “没事儿怎么不接电话?”许缦突然出声问,她的眼睛盯着于修,很奇怪的表情。

    于修一瘪嘴,“厕所没信号吧。”

    “姜越呢?”

    “他便秘,得等会儿。”于修不轻不重的又抛出一句话来,把许缦憋了个大红脸,姑娘的眼睛颇为气愤的挖了他一眼。

    “诶,姜越哥出来了。”李少之喊道。

    于修回过头,姜越气定神闲的朝他们走过来,一脸酷哥样。于修的眼里露出笑意,姜越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样,还好吧?”许缦走过去轻声问道。

    “嗯?”听到许缦这么问,虽然知道不太可能,姜越还是警惕的看向于修。

    于修眼睛一弯,笑眯眯的模样,让姜越快要憋出内伤。

    “姜越哥,于修哥他说你便秘。”李少之偷着笑道,“你俩关系挺好的嘛,连这种玩笑也可以开了。”

    “谁跟他关系好了。”姜越现在是恨不得打死于修,但是不能发作,说完就径直往出口走,他个大长腿,三两步就出了酒吧。许缦也紧跟着追了出去。

    “于修哥,你又惹姜越哥生气啦?”李少之看着姜越的背影咂舌道,“姜越哥多大方一人,怎么我觉得你老惹着他呢?”

    于修耸了耸肩,“大概我们八字不合。”

    他瞟了一眼旁边一直盯着他看的银发青年,打招呼道:“哟,小朋友,你怎么还在这儿啊。”

    兰桑没料到于修突然一下转到他这儿来,又怕李少之说出什么话来打草惊蛇,立刻道:“哦哦,我我是在这儿收集素材的,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学导演的呢。”

    “呵呵,你兼职还挺多的嘛。”于修说道。

    三人这时也来到了外面,雨还在下,李少之也没在意他二人的对话,拉着人在雨中狂奔回了酒店。

    接下来的两天于修再没出过门,连吃饭都是让徐徐送到房间来,从早到晚关门闭户。李少之他们第二天好像又去城里玩儿什么水上漂移,打电话让于修去,于修表示没兴趣,挂了电话继续睡觉。没办法,口粮不听话,女娲石又不给力,于修只好靠睡觉来降低自己的消耗。

    而且后面还有几场于修要参与的重头戏份,他可得养精蓄锐了。想到这里于修心里不禁皱眉,幸亏那天自己没射,要不然得不着口粮自己还丢了宝贝,那他说不定会当场把姜越办了。大不了霸王硬上弓!

    休假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尤其是对于修这种过惯了闭关生活的生物来说,感觉就是打了个盹儿,一睁开眼,休假就结束了。在床上磨磨蹭蹭一会儿,于修还是起身给自己冲了个澡,清爽了一下。这会儿是晚上十点,于修觉得腹内空空,便下了楼随便吃了点东西。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餐厅这个点儿差不多没什么人了,于修就点了一碗稀饭一碟泡菜一小瓶二锅头坐在位置上慢悠悠的享用。夜色深沉,雨水冲刷着花坛里的泥土泛着腥味,于修的鼻尖轻动着嗅了嗅,眼睛微微的眯起。

    一辆深黑色的加长豪车停在酒店门口,车门拉开,从里面跳出一个人高马大穿着连帽衫的男人,车里面有人递出一把伞,却见那男人头也不回,迈开大长腿嗖嗖的就冲到了酒店里。倒吓了酒店前台一跳。

    是姜家少爷,不知道又去哪里风流了一圈。

    于修将眼睛转回来盯着自己桌面上的东西发愣,随着餐厅门口巨大的响声他的眼睛也跟着转过去。

    姜越穿了一条特别显腿长的贴身迷彩裤,脚上蹬了一双黑色铆钉深筒长靴,他连帽衫还没取下来,正站在取餐口一本正经的点餐。从侧面看过去,真是朝气蓬勃年轻气盛的很。

    很快姜越敏感的神经就注意到有一道无法让人忽视的视线打在他身上,警惕的撇头看过来。

    于修抬起手打招呼。姜越一看是他,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厌烦,不过那厌烦里还夹着点儿其他的东西,倒使得在旁人看来姜天王的眼刀的威力也就没那么大了。

    姜越取了餐就径直走到离于修最远的那个门口的单人位置,然后背对着这边一屁股坐下来开始用餐,大概是桌子有点儿矮,姜天王的身形又过于魁梧,那微微弓着的高大背影怎么看怎么显得可爱好笑。

    于修展颜笑起来,就着姜天王可爱的背影清浅慢撵的喝起酒来。

    姜越也没理会身后一直黏在自己背上的视线,很用力的切着牛排,也不知他跟那牛排有什么仇。等吃到嘴里时,又觉牛排太老,不禁更加不爽。但既然已经开动了,姜越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他还是将那一块不怎么合口味的牛排细细切开,粗鲁却完整的吞进腹中。

    餐厅里这时莫名放起了一首爵士乐,混着深沉低缓的女声,混着夜色中的雨声缠绵,别有一番情韵。姜越起身离开的时候回头瞟了一眼,于修的身子斜斜靠在窗户上望着这边,举着手中的二锅头遥遥晃了一下。

    姜越瞥过眼,拉着门的手松开,将那人清浅的笑意和充满诱惑声线的爵士音都关在了身后。

    最近下雨,于修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听到姜越在凌晨四点起来跑步。但是这一天早上,于修刚刚冲刷去身上的汗珠,便听到窗外混合在雨中那细微却不容忽视的,有节奏的呼吸声。

    于修忽然打开了屋子里暖黄的灯,唰的一下拉开窗帘。夜雨中奔跑的人好似被这一动静惊道,抬头看去,只见瑞塔酒店三楼最靠右的那一扇窗户前隐约的站着一个人影。

    姜越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放缓节奏,他仅仅是抬头看了那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继续他从未停下的脚步。

    一向敏感的姜越,这种反应很奇怪不是吗?于修眼睛里满是赞赏的笑意,这个姜越果然绝妙的很。如果于修现在眼前有一面镜子,他应该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琥珀色的眼睛正在渐渐变得深红如血。

    可是到底谁是谁的猎物?于修觉得姜越是自己的猎物,姜越又何尝不自恃自己才是猎人。姜越在佣兵团七年,所执行的各种任务,不管从哪一种角度来说,姜越才是名副其实的猎人。

    两人各怀心事,却殊途同归。他们之间奇异的和谐,却有立场坚定不移的对立。

    这本是一场持久的对立战,两人互不相让,在这个声色犬马诱惑如飞沙走砾环绕四周的世界里,最大的可能其实是两两相忘,再也没有结果。

    姜越有姜越的人生,他家世显赫,在娱乐圈的地位也是风生水起不可一世,根本不会为一个无名小卒去伤神烦恼。于修有于修的追求,他那上万年的道行,他心底藏着回到那个世界称霸的雄心。更何况一万年的心境岁月,没道理会在意一个区区凡夫。

    若是没有那一场说来就来恰到好处的意外,姜越说不定就真的不会将于修放在心上。于修也没有刻意去做些什么,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不在意那么点儿时间。所以当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也没有预料到。

    那是开工后一个少有的晴天,要拍一场爆破戏。就是阿七出卖线索导致女主角死亡的那一场戏。场地在一个偏离市区的山地上,早就搭建了将近一个月的临时场地。导演怕明天又下雨,所以要争取在今天把这场戏拍完。工棚,摄像机,吊机,演员,道具,所有人员一步到位。

    戏份很简单:引燃炸药,几位主演走位顺边倒,台词都不用怎么念。最重要的是让摄像机捕捉到那些爆炸的镜头。

    前面都没什么问题,爆炸声砰砰的响,演员们则躲在另外的地方做动作。虽然有些惊心动魄,但好在都没有大碍的完成了拍摄。

    “好好好,终于完成到这里了,大家都辛苦了,谢谢大家。”安华说道。然后让副导演招呼众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道具开始收东西,摄像扛着摄影机,演员们都被方才的烟雾弄的灰头土脸,此时都在拿着毛巾和水让助理帮着倒腾自己的形象。于修那时候正在整理自己衣服上的灰,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衫,被弄了不少灰,心里很不爽。

    一边弄于修一边抬起头随意的看着场地,只见方才已经被炸死了的许缦正在助理的帮助下弄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许缦应该迫不及待的要换下身上的血衣服。李少之站在角落里正仰头喝水,一边听旁边的助理跟他说话。

    姜越站在场地中间正在跟一个武术交流,他好像还不是很满意刚才自己的发挥,想要重新来一次最后一个镜头。两人交流了几句之后武术就跑到旁边跟导演商量要不要重来,这时候就只有姜越一个人站在场地的最中央。

    姜越此时的打扮是那个年代精英的穿着,头发上打上发蜡整齐的向后梳着,白衬衫扎进西装裤里,腰间黑色的皮带勒紧窄细的腰身,皮带扣在灯光下散发着迷人的光,脚上的长筒皮靴擦的油光蹭亮。由于四周的光线都比较暗,姜越站在场地中央,头顶的灯光打在他身上,就越发显得他人身材修长,俊挺潇洒,帅的一塌糊涂。

    于修笑的像只猫,眼睛漫不经心的瞟向天花板。

    姜越的助理里泽正拿着毛巾和水从远处走来,姜越也正看着他。忽然这时候,姜越听见——

    不仅仅是姜越,在场所有的人都听见一个声音突然大叫道:

    “姜越!!!!——”

    那声音似乎都破音了,姜越在那一刻还真没听出来喊他的人是谁。

    他转过身,一眼就看到了于修那张惊恐万状的脸。

    顺着于修的视线姜越抬起头,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巨大了吊灯已经加速坠落——

    “嘭——”

    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一刻现场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人敢大声出气。副导演心里咯噔一声:完了,这回,真特么要出人命了。

    ☆、第20章 汉水城(十一)

    姜越完全愣住了,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他只知道头顶巨大的吊灯急速坠落,灯光亮的要刺瞎他的眼睛。他记起菲尔德医生千叮咛万嘱咐的大脑不能再受伤,但他甚至来不及抬手挡护一下头颅。

    隐约一道黑影飞闪过来,然后整个人就被扑倒在地。

    吊灯以刺瞎人眼的速度掉了下来,那巨大的冲击力让姜越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耳边是噼里啪啦的灯管炸裂的声音,姜越的眼睛睁不开,脸颊被尖锐的灯管渣刺的顿疼麻木。

    整个过程快速又迅猛,让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即使是姜越,也只是在整个人被扑倒的前一刻,下意识的抬手按在了那个将他扑倒的人的后脑勺上。

    灯管炸裂持续了足足有十多秒,现场一片混乱,起先还有女士的尖叫声。炸裂结束了,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所有人都只是愣愣的看着场地中央的一片玻璃渣,没人敢动,怕动一下,那人就一命呜呼了。

    生命何其脆弱。

    姜越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看着身上的人。

    于修拧着眉,眼神有些迷惘。他感觉后背热热的,那热度蹿道脖子,蹿道后脑勺。他轻微的晃了一下,几滴浓黏的血珠落在姜越的脸上,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身下的青年样貌着实好看,一双向来凌厉桀骜的黑曜石般的眼睛此时却有着明显的震惊和恐惧,就像从黑暗深处挣扎出来的夜星,耀眼明亮,年轻锋芒,同时却也脆弱,不堪一击。

    于修抬起手,想蹭掉青年脸上的血迹。他的手触碰上去,发现姜越的肌肤一片冰凉。

    那血却越蹭越多,于修的眼睛暗了暗,右手支撑的力量也再坚持不下去,倒在了姜越身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沉寂了二十秒后,整个现场彻底混乱起来。

    “于先生!”

    “于修哥!”

    “快救人啊!”

    “120打了没有啊?!”

    “……”

    一片混乱。

    工作人员一窝蜂的拥上来,然而于修的后背已经被扎成了刺猬,根本无从下手。

    “前面的好像有小诊所,先把人弄去那边吧。”有人说道。

    这时李少之奔过来,“快,把他拉起来,我背他过去!”

    众人便将于修的四肢抬着从姜越身上挪开,七手八脚的弄上李少之的背,一大群人扎呼呼的跑了出去。里泽和几个助理也赶紧冲上来把姜越从地上拉起来。

    “哥,你的手!”里泽惊呼道。

    姜越还没缓过劲儿来,这时才低头一眼瞄到自己的左手,那上面扎满无数的灯管渣,已经面目全非了。

    那时是差不多下午四点,天空灰蒙蒙的,果然又下起了雨。场地在郊外,路上全是泥泞。李少之背着人,周围的工作人员随便呼噜了原本盖在车上遮雨的巨大黑色胶纸,几个人扯着盖在头上,一群人飞奔着在泥泞里跑了十多分钟,到达了小镇上,吓得街上的游客和摊贩纷纷促足观看。

    只见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灰溜溜的人冲进了街边的一个挂着‘中医诊疗’牌子的小诊所,随后里面就是一阵阵的喧闹声,隐约可见白胡子的老中医和手忙脚乱的小护士的身影。紧接着又跑来几个风风火火的人,为首的男人帅气英俊,却一手血呼啦查的玻璃渣,让人远远看着就后退开去。

    姜越一进去,小诊所就更拥挤了。

    小护士推搡着人往外走,一边喊:“让开一点让开一点!病人要被你们捂死了!”

    闻言一大群男人呼啦一下子全都散开,好些人直接被推搡出去。姜越被挤到门边上,看着那两个小护士一个老头子围着趴在那儿的血糊糊的人团团转。

    “这不行啊,打120没有啊?”小护士喊道。

    “打了打了!”徐徐颤抖着声音钻出来道,“已经打了,求姐姐们先给处理一下,吊着点儿命啊!”

    很快小护士就从里屋拿出氧气罩和输液袋,动作飞速的给于修用上。外面120的鸣笛声很快听闻,一群大男人又激动了,恨不得立马把人塞进救护车里。

    “来几个人,直接抬着床板走!”护士喊道。

    混乱中,姜越推开了前面的人,冲上去跟着李少之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抬床板。

    “小心点儿,他现在可不能晃。”护士喊道。

    这时救护车也停在了诊所门口,门边的人让出道来,姜越他们就把床板抬着直接上了救护车。因为救护车内空间有限,其余人另外招了出租车,跟在救护车的屁股后面,体验了一把急速飞车。救护车的警报声拉响全城,跟演枪战片差不多,众人的心都悬在尖尖儿上。

    好不容易到了江汉水城最大的一间医院,于修被推进了急诊室,众人这才感舒一口气。姜越靠在医院的墙上,眼睛直直的喘着气。

    这时有一个护士发现了姜越血呼啦查的左手,惊呼了一声,拉着他去处理了。好多玻璃渣已经扎进肉里,护士问姜越要不要打麻药,姜越瞄了一眼自己的手,皱起眉:“不用。”

    最后玻璃渣全部挑出来的时候,姜越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护士端着满是血的盘子和棉花去丢掉,过了一会儿,姜越从里面出来,左手上已经包上了厚厚的白布。

    “怎么样?”姜越看了一眼急诊室亮着的灯,问李少之。

    李少之拧着眉摇头没说话,神情沉重。

    这时急诊室的门打开了,从里面跑出一个小护士,没搭理围上来的众人,径直朝一个方向跑去。没过一会儿,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急冲冲的越过众人进了手术室。

    徐徐抓住跑在后面的小护士,“姐姐,里面情况怎样?!”

    “病人的情况很麻烦,已经召集了医院的所有外科大夫准备进行抢救!你们不要来打扰!”

    说完小护士就跑进了手术室。

    徐徐浑身颤抖着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好在这时候季优赶着出租车和几个导演赶来了,季优前几天回a城处理事情去了,今天下午一点的飞机过来,谁知刚回到瑞塔酒店就接到徐徐的电话说片场出事了。在电话里安抚了徐徐几句,并教他怎么做之后,正碰到导演组的人回来。便几个人一起过来了。

    “到底怎么回事?吊灯怎么会突然坠落的?剧组在事先没有彻底检查过吗?”季优一听完徐徐的陈述就炸了,转过头立即就把炮火对准了导演组。

    副导皱着眉,“季小姐急着发什么难呢,发生意外是大家都不想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先等人从手术室里出来……”

    “要是出不来呢?!”季优冷眼道,扫了一眼角落里的姜越:“这事儿发生在于修身上,导演心里是不是还舒了一口气?没伤着姜家少爷就万事大吉是不是?”

    副导:“瞧你怎么又把矛头丢到人姜越那儿去……”

    “是不是要张总裁亲自过来,导演组才肯给个说法?”季优从包里摸出手机,一副要立刻给张明瑞打电话的样子。

    几个导演见状纷纷上来劝道:“哎呀你这会儿给张总裁打什么电话,这不添乱呢嘛?”

    “对啊,况且又没说不担责任,这是我们工作人员的疏忽,后面肯定要彻查,给于修一个交代。”

    “先等人安全从里面出来咱们再好好讨论这个事儿成不?你看我们都在这儿,没一个人跑得了的。”

    季优没再发难,然而脸上还是一副愤愤的表情。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演员躺在手术室里生死难测,作为总导演的安华居然到这会儿都迟迟没有出现。

    估计是季优黑沉沉的气压太吓人,有人悄悄的给安华打了电话。然而直到过了晚饭的点儿,安华才姗姗来迟,后面跟着许缦和几个女演员。

    几位女士手上提了一堆盒饭,安华说:“大家都没吃饭吧?快来吃点儿吧。”

    碍于过道的拥挤,众人都护士请到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等着。安华扫了屋子里黑沉沉的气压一眼,轻声问旁边的副导:“怎么?人还没出来?”

    “都三个小时了。”副导演摇了摇头。

    许缦拿了两个盒饭走到姜越和李少之身边,一人给了一个。

    “谢谢。”李少之道。

    姜越皱起眉,没接。许缦也没说什么,转过身把盒饭递给季优。季优接过把盒饭丢给了徐徐。

    这时季优的手机响了,在这气氛格外奇怪的房间里,显得有几分惊悚。

    季优拿起电话一看,忽然抬头瞄了安华一眼,然后拿着电话站起身来走到房间外面去。

    “是,总裁。”出门前,众人听到季优这样称呼电话里的人。

    在走廊上飞快的跟张明瑞在电话里大概讲解了事情的全部过程后,季优挂了电话进房间,发现导演组几个老男人的目光全在她身上。

    “张总的电话?”副导问。

    没有搭理他,季优径直看向安华:“总裁今晚十点的机票,安导,到时候你亲自跟他解释吧。”

    ☆、第21章 汉水城(十二)

    张明瑞一行人到达的时候,正是子夜十二点。他一身凛冽的寒风之气,黑色西装和披风以及墨镜将他整个人雕塑地如同黑夜里的疾行者,来去匆忙,行动鬼魅,却永远也停不下来脚步,不知归往何处。

    “人呢?”远远迎在医院门口的季优,张明瑞直接发问道。

    “半个小时前手术结束了,现在已经被送往重症监护室,医生说情况不是太好。”季优在前面领路,边走边说,她发现她快跟不上张明瑞的脚步。

    “安华怎么说?”

    “还是那样,始终不肯开口说是剧组的安全措施有问题。”

    “是么。”张明瑞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轻松的不在状态,似乎他的确是刚刚从一个难得的休假中赶过来。然而他脚下如风,仿佛他所过之处,皆被寒气所冰冻。

    “总之,《烈战》就此停拍吧。”

    本来于修出了手术室,剧组的人就差不多该回酒店休息了,毕竟大家也累了一天了。可是听闻张总裁要来,导演组就没人敢走了,甚至接到消息的两个闲散人员,也赶紧打着出租车在十多分钟前赶到了医院。其他的演员和助理倒是都回酒店等消息去了,现在整个房间里都是导演组的人。

    然而等了半个小时,却迟迟不见个人影。

    “咱们是不是该出去看看?”副导觉得有些不对劲,总不该张总裁大老远的赶来,他们还坐在这里等。

    安华想了想,点头站起来,众人走出房间。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碰到徐徐,却是只有他一个人,张总裁和季优都不见身影。

    “怎么回事?张总裁人呢?不是早该到了吗?”副导问道。

    徐徐被一群平时高高在上的导演组的人围住,有些发憷,但还是乖乖说道:“张总裁刚走,季优姐送他去酒店了。”

    “什么?走了?他没说什么吗?”安华追问道。

    “他说……他说《烈战》停拍吧。”

    深夜,剧组的人都离开了医院,除了徐徐被安排着留在这里等消息。导演组的人听闻晴天霹雳,个个眉头深锁的回去了酒店,准备第二天再去找张明瑞交涉。毕竟《烈战》这么大一个剧组,这么多人辛苦了近三个月,不能说停拍就停拍。

    徐徐在医院的休息间里抱着被卷儿打盹儿,他被安排等在这里守消息,张总裁说了,第二天早上六点于修还不醒过来的话,就马上把人往a城转移。

    a城有着世界顶尖的外科医院和医生,所以啊,于先生肯定不会有事的。嗯。徐徐迷迷糊糊的睡着想,话说之前接到于先生母亲打来的电话,怕让她伤心,季优姐还骗她说于先生喝醉了酒睡着了。于先生的母亲还特意嘱咐,让第二天早上于先生酒醒了一定给她去个电话。呃,不过要是于先生没醒的话……

    凌晨三点,于修醒了。

    于修是趴着的,由于他整个背部都受了重伤,所以只能以这么个姿势趴了近十个小时。好在这家医院比较人性化,他们将他的头悬空出来然后固定住,让他的脖子免于遭受非人哉的虐待。只是鼻子上套着的氧气罩让于修越来越不舒服,他不得不弄出点儿动静来引起人的注意。

    警报响了,惊醒了值班的医生护士。

    徐徐被外面走廊上急匆匆的脚步声吵醒了,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忽然看见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男人。他吓得正想大叫,这时门被推开,那个男人也猛的抬起头来。

    “重症室的病人醒了!”

    小护士刚说完话,姜越一个健步已经窜了出去。

    “诶……诶?”徐徐来不及惊讶,也扔掉身上的被子忙不迭的往起爬。他记得晚上姜越是跟着那一群剧组的人一起走了的,什么时候姜越换了一身衣服又回来了而且还坐在房间里,徐徐可是一点都没印象,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有些惊悚。

    于修趴着被人在背上折腾来折腾去,却没一个人拿掉他脸上的氧气罩,搞得他打了个喷嚏。

    然后他听到护士惊讶的说道:“呀,这人好恐怖,血量心肺恢复正常不说,居然还能打喷嚏。”

    于修听了心里好不奇怪,打喷嚏什么时候也成了恐怖的事儿了。他不知道三个小时以前他是被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的。于修又甩甩脑袋,终于一个护士明白了他的意思,过来把他脸上的氧气罩取了。

    于修忙不迭的重重喘了一口气,“呼,可憋死祖宗了。”

    医生护士面面相觑,两个小护士差点笑出声来。

    医生说:“行了,人没事儿了。转移到普通病房去吧。”

    于修眯着眼睛趴在床上被人推出重症室的时候,眼睛瞄到了两个人的脚。

    “徐徐,去给你祖宗整碗人血来。”于修没头没脑的喊道。

    徐徐吓了一跳,追着跑进病房问:“哈?于先生你刚说要啥??!”

    于修估计是神智醒过来了,没再吱声。

    但是他浑身难受,虽然换了一个病房,浓烈的药水味还是充斥着他的鼻尖。于修隐隐闻着血的味道,腹内更是蠢蠢欲动。但是那小护士给他扎了一针,于修抵不住瞌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药劲儿过去了,于修又被馋的醒过来。房间里黑乎乎的,但于修依稀能听到一个人的呼吸声。

    他浑噩之间,脾气就上来了,破口骂道:“小王八蛋,让你给祖宗弄点儿口粮来!”

    那人正打着盹,被于修突如其来的给骂傻了,没动。

    于修好似仍在迷醉之中,默然片刻,忽地沉声喊:“过来。”

    那声音低沉沙哑,犹如魔魅,常人闻之,无不惊骇。

    静了一下,那人却也站起身来,走到病床旁边。

    “手伸过来。”于修闭着眼命令道。

    犹豫了片刻,却还是听话的将右手凑到于修脸底下。

    于修仍旧是闭着眼,嗅了嗅,一口咬在凑过来的手腕上。尖利的牙齿立时撕碎了脆弱的皮肤,直刺血管,血腥味扑面而来……

    被咬的人浑身僵硬,却到底也没一脚踹在于修头上。只是握紧了拳头,仍由于修跟吸血鬼一样吸走他的血。

    好一会儿,于修吸饱了,才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被他咬出的伤口。见他终于完了,那人身形有些虚软的退开,转身离开了病房。

    于修迷瞪着又睡去。

    没一会儿天大亮了,病房里好像涌进了很多人。于修差不多醒了过来,嗅着房间里许多生人气息,没吱声。过了一会儿很多人都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一个人,拉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

    “于修,我来看你了。”男人清冽低沉的声音说道。

    于修瞄了一眼这人脚上的高档皮鞋,从鼻子里哼出一道不屑。他现在因为受了伤本来就不怎么舒坦,一见了孽徒,心情更加不好。

    张明瑞被他哼的不明其所以然,虽然以前很早的时候他就跟于修划清界限,可即便是两人闹的最不可开交的那段时间,于修都没用这种态度对待过他,于修很痴迷他,这是张明瑞知道的。

    不过现在这样难道不是最好的吗?于修精神受了刺激,从此神叨叨的,但也再不会缠着他。他们分手了,在于修进监狱前,他亲口对于修说的。

    “你放心,你好歹是我公司里的人,我一定会给你个说法。我已经跟他们说了《烈战》停拍,要严厉的处置这次事件的有关人员。”张明瑞一本正经的表态。他了解于修,于修的心理极其脆弱,也相当之阴暗。若是不及时安抚他,指不定他会跑出去胡乱说一通,到时候al公司被牵扯其中,才是张明瑞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谁知于修听完他的表态,再也忍不住了,怒声呵斥:“你祖宗我拼死拼活拍了三个月,你说停拍就停拍,真是长进!”

    张明瑞倒吸一口气,但他早已过了那个跟于修吵架的年纪,更是隐约被于修口气里的威怒所莫名压迫:“那依你的意思?”

    “打哪儿来滚哪儿去,老子以后何去何从,不稀得你管。”

    于修沉默了片刻,懒声说道。他忽而又不气了,眼前的这个人,终不再是一万年前陪着他在致盲山修炼的单纯徒弟,也不再是段苍山上对他执剑相向的西城少主。隔着异世界的空间和上万年的时光,即便是于修有天大的怨恨和愁闷,却突然觉得有心无力。

    原来魔心也是会疲累的。

    “好,这是你说的。”张明瑞直接站起身来,准备要走,临走之前那好不容易绷完全程的正经脸仍旧是气不过的裂了缝。

    张明瑞站在门口道:“于修,可别人为你有多能耐。如果没有我,你连这个剧组都进不了。以后我不会管你的事,但希望你也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别再来找我麻烦……你我从此,各不相干。”

    说完就出了门,房门关上时发出重重的响声。

    于修惊怒之余,万年的修为差点就破功。他憋的老脸通红,怒骂之声连走廊上的护士都听得到。

    “孽障!放肆!”3要不是脖子闪了,于修估计还得骂好一会儿。

    然而无论他骂什么,张明瑞都只是抽了抽眉毛,当做疯狗乱咬罢了。

    ☆、第22章 汉水城(十三)

    于修的恢复力很惊人。自从张明瑞走了之后,于修也就没胡乱骂人了。及时给杨玥打了电话,于修先还哄着她说真的是喝醉酒了。结果第二天杨玥说她在新闻上看到说于修受伤了,担心的不得了。于修只得一直安慰她没事没事一点小伤罢了。

    于修只是睡觉,每天到饭点儿就醒来,徐徐总是会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营养品给他吃。于修吃着就跟糠渣差不多,但也不好说要喝血,只这儿那儿的不满意不想吃。徐徐便跟季优说于先生一生起病来好像脾气格外不好,似乎还骂人呢。

    “他骂你?”季优问。

    “那倒没有。不过他那天早上骂张总裁来着……”整个医院的人都听见了,徐徐没把这话说出来。

    对于张明瑞和于修之间的事儿季优自然早有耳闻,但这是别人之间的私事,季优虽然觉得人张大总裁放着好好的假不休千里之外赶过来,还被于修三言两语给骂跑了,这事儿怎么说都是于修的不对。但是季优也没在于修跟前说过什么,这也正是季优的难能可贵之处。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说,立场很端正。

    住院的第二天于修就可以侧着睡了,第四天他就可以勉强稍稍躺着睡一会儿了。反正于修难得清闲,他就把自己当烤鱼,翻过来翻过去在床上睡。听季优说剧组并没有被勒令停拍,这几天都在马不停蹄的赶进度。于修的戏份差不多没多少了,也就不急在这一时。

    只是有一点,让于修不得劲儿。

    从于修醒过来,就没见姜越在他跟前露过面儿。怎么说他也是为了他才受这么重的伤的,姜越竟然不来看他一眼表示表示,这也太说不过去。对于此,季优倒是说姜越整天都在拍戏,过不来也是正常的。

    结果于修在医院住了不到六天,终于忍不住翻起身跑了。对,就是跑了。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外面还淅淅沥沥下着毛毛雨。于修从病床上爬起来,扯掉输液管儿,扬了扬脖子舒展了一下筋骨,拉开窗户,从五楼上跳出去,跑了。

    幸好这一幕没有被小护士看到,要不然估计明天的娱乐头条除了于修没谁了。

    从医院跑出来,于修并没有乱跑。而是顺着味儿,摸到一家生禽店里,顺了人四只活鸡,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就地正法。一边吸着次等的血于修心里一边抱怨,现在像他这么善良这么正义的魔已经很少见了,不仅为了救一个凡人伤筋动骨,还放弃人类的鲜血而选择生禽。关键是完事儿之后,于修还把四只死透了的鸡又丢回了那家店里。

    瞧,这世上可还有他这么善良的魔?于修颇为感叹,转过身潇洒的身形消失在夜色雨幕之中。

    第二天早上,剧组导演和季优的电话就立马被医院和徐徐打爆了。

    “喂,请问是《烈战》导演组吗?你们那个受了伤的演员跑了!”

    “季优姐不好了,于先生他半夜跑了!”

    季优和导演组的人赶过去忙着在医院里让人调监控,却怎么也没看到于修走出医院大门。连演员们也纷纷发力到医院周围去找了半天,自然是半分头绪也摸不着。

    到了傍晚,李少之和姜越还有兰桑三人从外面走回来。李少之忍不住抱怨:“这一天可够呛的,莫名其妙啊人怎么就不见了……”

    姜越也沉着眉,倒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这时兰桑突然叫了一声,其余两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于修那厮正穿着他上次去超市特购价买回来的真丝睡衣,摇头晃脑的从温泉水疗那边走出来,嘴里还哼哼着莫名其妙的调子,一副十足让人火大的形象。

    “嗯?”于修看见了站在楼梯口的三人,漫不经心的打招呼:“哟,今儿这么早回了啊。”

    问完之后于修就哼哼着上了楼梯,也没有管为什么那三个人全都一副屎吃多了的表情。

    “……艹。”李少之看着于修的背影轻声叹了一句,然后姜越突然转过头看着他。

    李少之被看的莫名,忽然他赶紧摸包里的电话:“得跟大家说一声啊。”

    这件事儿就这么过了。于修又在酒店里休息了两天,差不多没什么问题了,活蹦乱跳的在剧场转圈儿溜达。要说这次的事多多少少让剧组的人对于修有了改观,一是他奋不顾身的救人,二是听说本来张总裁要下令停拍《烈战》的,都是因为于修阻止的原因才没有那样做。

    导演组的人首先就对于修客气了许多,其他人更不在话下。于修现在出门一圈儿,身前身后一众小年轻喊他于哥修哥的,尤其几个女演员,嘴特甜。

    于修心里高兴,一些小细节也就不在意了。毕竟,来日方长嘛。于修盯着片场中的姜越心里嘀咕道。

    这天下午又下雨,于修被几个年轻妹纸喊出来在一楼的偏厅里打麻将。于修不会玩儿,几个女孩子轮流教他,于修也乐的学,嘻嘻哈哈的玩了一下午。徐徐跟前跟后的倒水买瓜子儿买水果,一片男女嬉笑之声。过路的无论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是导演还是演员,纷纷都会往里看一眼。

    李少之站在外面感叹:“哇,于修哥人气这么爆啊。比姜越哥你还受欢迎呢。”

    姜越瞄了里边一眼,一阵风的离开了。

    里面的一群人当然注意到了外边,见李少之和姜越都走了之后,几个女孩子开始嘀咕。

    “切,不就是个主演嘛,有什么好大牌的。你看我们都在一个剧组吧,走在路上打招呼哪次他甩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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