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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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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少年你图样图森破 作者:山岫

    正文 第26节

    [快穿]少年你图样图森破 作者:山岫

    第26节

    ☆、第99章 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骆殊途的伤说严重,也不算严重,在修真界,只要撑过生死关头,那都叫福运。

    况且是在这种洞天福地,他的皮肉伤看着可怖,却根本没叫坤无放在心上,即使魂魄有所损伤,用过固元草后,也以极快的速度修复起来,加之灵气温养,绝对落不下后遗症。

    再不济,道虚可是两眼水汪汪地表示了:“你放心,吾答应给你的果子很有用的。”

    “多谢。”骆殊途靠在鸿钧身上,唇角勾了勾,接着闭起眼,不愿再开口。

    他的身体基本没有大碍,但鸿钧并未停下缓缓渡入真元的动作,依旧细细地滋养着少年的经脉。

    坤无待在一旁看了会,摸摸鼻子,嗖地跳上道虚树,把盯着两人看的道虚一抱,迅速沉进树里自辟的小空间。

    “坤无!你做什么,吾——”道虚猝不及防,气得直揪他头发。

    强盗行径做惯的坤无毫不在意,托托他的小屁股,顺嘴舔了下肉乎乎的小手臂:“乖,我给你讲故事。”

    “谁要听你这凶煞胡说八道!”

    ……

    这头吵吵闹闹,外面的沉默却仍在继续。

    按少年的秉性,原该亲热地黏糊才对,可事实上,自他们重遇以来,对方一个字都没有对他说过。鸿钧垂眸,目光落在骆殊途略显苍白的脸上,隐隐感到一丝说不出的涩意。

    静谧许久,他方唤道:“相思。”

    出了口,两人都愣了愣,这竟是他第一次叫少年的名字,好在不是太过违和。

    骆殊途抬起下巴看他,嘴唇抿得紧紧的,神情有些倔强,放在此情此景中,尤显脆弱。

    “……”他们的姿势亲密,鸿钧散开的长发有几缕落在少年的肩颈,和他的头发纠杂着,带了点不易察觉的暧昧。

    鸿钧怔了下,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少年纤细的颈项上移开,再度唤道:“相思。”

    语气并不带多少温柔,和平常一般的轻淡,但少年很容易就听出来,其中隐含的暖意和关怀,而非一贯的漠然。

    对于鸿钧来说,现在不能再要求更多,少年抬手抓住他一缕发丝,恨恨地质问:“你答应过我们一定要在一起的!”倒连“师尊”都不叫了。

    但换个角度看,未尝不是任性的撒娇,见他因恼怒而颜色生动,鸿钧把抵在他背心的手一转,揽住了少年的肩膀,便成了个愈发亲昵的环抱,另一手轻柔地拂过他颊侧,做得自然而然。

    比起之前在洞口的安慰动作,这次省去了那点犹豫和不自在。

    他知道少年固执,可亲耳听见和心里有数终归不同,虽然重来一次,他亦不会改变放开的选择,但心里微妙的温热实实在在地冒了出来。

    一个人和两个人,到底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他似乎能够理解那些整日将徒儿挂在嘴上骄傲炫耀的人,如果早知陪伴的美妙,他怎会让少年孤零零一个生活了那么久?

    毕竟,这是他的徒儿。鸿钧如此想道,眼里破天荒含了笑意,他从没有在任何事物上冠以自己的名号,得失有命,何需计较,然而这头一回,却生了些陌生的占有欲。

    “是为师未能守诺。”他注视着少年的眼睛,轻声道,“但你知道,与你失去手臂相比,为师并不后悔松手。”

    骆殊途气鼓鼓地瞪他,抓着长发的手一伸,却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丝毫不见难为情地蹭了几下,哼道:“反正师尊说话要算话,不可以骗我!”

    话是这么说,道理是听进去了,看他恢复了往常的腻歪,反让鸿钧心下一松,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应了一声。

    能多抱一会当然要抱一会,这样的温馨融洽可不是天天都有的,必须抓紧培养感情。

    耳边不停地响起好感度的提示音,最终停在55的数值上,骆殊途眯眯眼,安心地接着享受美人师尊的怀抱。

    ———

    不必要像洞府外面的人一样冒着生命危险劳累奔波,但安宁的时刻也不能维持太久,骆殊途入秘境的目的在于筑基,身体缓过来后,立刻就进入了实战演练。

    这有药圃,自然有兽园,随便逮出一只就足够他练手了。

    鸿钧多数时间从旁看着指点,其余时候和坤无一起不见踪影,便只有道虚能暂时脱离本体过来守他两三个时辰。

    骆殊途不问他们去做了什么,看道虚满心好奇的模样,他就知道这事恐怕连活了万年的道虚都不清楚,甚至或许谜底要追溯到道虚诞生之前。

    只是有一点倒没被瞒着,鸿钧的传承并未彻底完成,因此无法使用神器坤无——他算明白道虚口中的“凶煞”是何涵义,坤无的本体为一柄黑剑,不知喋血多少年月,散发的煞气逼得他根本不能接近。

    同样的,鸿钧也没能继承这个本质为芥子空间的地方,但索性坤无追随了他,此地形式上属于谁也不重要了,反正骆殊途不仅用交易的道虚果喂了千秋,还在道虚的帮忙下和有用的灵植交流了一番,捞到好几个能量体,美得千秋一天三遍地表扬他……

    某种程度上,这里的生活非常规律,以至于骆殊途一开始还掐指算着出去的日子,后来便忘得干净——不得不说其中存在他每天打怪打得太辛苦的原因。

    那日和屈尊降贵陪他过招的坤无打了一场后,按原计划骆殊途该去兽园接受善解人意知道不能吃他的灵兽们操练,却在刚踏出一步时,感觉到了洞府的剧烈震动。

    “坤无?”他忙稳住身体,回头询问。

    坤无难得愣愣的,突然眼睛发亮,顾不上打个招呼,直接拉起他就往一处冲。

    “主上要进阶!秘境不久就会崩溃,我们先出去!”

    “等等——”

    “不能等,你不出去只能死!”坤无一把摸到他腰间,简单粗暴地抓过早就有了些裂痕的玉牌,用力一捏。

    骆殊途想说的话完全来不及出口,眼前的空间就扭曲了,再眨眼,人已经站在了后山的黄土地上。

    他稍微有些头晕,即使知道徒劳无功,还是忍不住往前追了几步,随后呆呆立定,眼睛盯着前方纹丝不动。

    离一月期限未到,周围很快出现一个个被迫捏碎玉牌的人,面面相觑着,逐渐交头接耳地开始议论纷纷,唯有骆殊途一个,静默如雕塑。

    异动很快引来了不远处驻守的门中前辈,为首者当即通报了掌门,得到的答复是疏散出来的人,并无惊讶责问之态,令几个负责的都松了口气。

    秘境里出来的人越来越少,从稀稀落落的几人变成了久久无人现身,在场的人面露惋惜之色,陆陆续续离开了大半。

    “喂,你怎么一个人?”段礼是最先出来的一批之一,看骆殊途站到现在,终于没忍住,上前踢了他一脚,冷冰冰地问,“你师尊不要你了?”

    正戳痛脚,骆殊途没看他,脸色阴沉地吐出一个字:“……滚。”

    “段相思!”段礼气得大吼,他在这庶子面前一直没办法控制脾气,几乎一点就着,恨不得一掌轰过去,攥起拳却硬生生地忍下了,“……你很好,你等着!”

    说罢,黑着脸转身就走,不过走到一半,又站住了,咬牙切齿地转回去盯着少年的背影。

    开玩笑,要是这小子有什么不测,他才不会放过这种落井下石的机会,非看着对方哭成花猫不可!

    场地上的人散得差不多了,负责的师兄去劝了骆殊途一回,没成功,又忽然出现了重伤的金临,便没那个心思管他了。

    日指西山,后山上空积聚起大片黑沉沉的乌云,依稀可见电光闪过,而放眼望去,方圆百里彩霞漫天,该是晴好。

    这是要渡劫之兆,骆殊途不是没经历过,修真逆天而行,迈入练气的那一刻同样有劫雷,不过范围与威力都不大,更不能与眼前将近覆盖整个后山的劫云相提并论。

    “小主子!”

    骆殊途立刻朝身边看去。

    坤无形容略有狼狈,胸口散开的衣襟里露出半棵缩小版的道虚树,他摸了摸,神色轻松下来,道:“主子冲击合体的日子提前了,秘境无法承受,但主子不会有事,放心便是。”

    他没说出口的是,原本他奉命守在秘境,星盘所现,死局将定,却不知命数重写,鸿钧归来,破了他自己设下的禁制。

    云间雷电交加,粗壮的闪电划破天幕,气势恢宏,直教人胆战心惊。

    “当真命也,天有异象,神器出世……”掌门长叹一声,侧首望向狂风大作的窗外,“老朽无能,有负所托,只怕此劫难逃!”

    山雨欲来风满楼,真正的祸乱才刚开始。

    ☆、第100章 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劫雷持续了整整一夜,云层渐渐散开时,后山已一片狼藉,若非大阵镇守,就不仅仅是这里遭殃了。

    坤无的力量虽被限制,但要在波及池鱼的雷劫中护住骆殊途却是绰绰有余。只是长时间的折腾,到底有些劳累,彼此都沉默地等着。

    好在不用多久,待天际露白,半空忽地撕裂一道豁口,缓缓踏出了一人……

    至于再后来的事,骆殊途已经记不清了,只模模糊糊地见到鸿钧安然无恙,随即挣扎的意识便轰然堕入黑暗。

    所有感知皆集中于封闭的空间里,任何可能牵动心神的情绪无不被隔绝在外,仿佛永恒的寂静中,唯有自我的意识茫然若失,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

    暗无声息的世界里,唯一的消遣就是追逐时常出现的光点,好像有思想一般会闪避他的靠近,倒让枯燥无味的捕捉游戏平添了许多趣味。

    但游戏并不是无穷的,很快骆殊途就发现,光点不再出现了,他只能将注意力转向收集到的光点上,之后无师自通地开始凝练密集浮动的光团,直至化为粘稠剔透的液体。

    就在完成的一瞬间,他的识海像被狠狠一击,劈开了灰蒙蒙的滞碍,先前所忽视的东西如潮水回涌,走马观花似的过了一遍,便倏然睁眼。

    在第一时间找鸿钧前,骆殊途先闻到了刺鼻的臭味,低头一看,分泌的污垢盖了满身,完全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

    他没什么洁癖,直接掐诀草草地整理了一番,便跳下床推门而出。

    院子里的人似乎吓了一跳,回头见是骆殊途,马上摆出了不屑的神色:“筑个基都这般混乱,我还以为你多了不起!哼,那点劫雷……”

    “闭嘴!”他初入筑基,而段礼可是还停留在练气阶段,骆殊途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我师尊呢?你在这做甚!”

    段礼一噎,脸上一阵红白交替,竟然没有爆发,忍气回答:“你当我乐意?要不是师兄命我看着你,我早给你补一刀了断!”

    他东拉西扯的,一句都没答到点子上,而骆殊途又找不见坤无道虚,脸色有些沉下,一把拽过了他的衣襟:“我师尊呢!”

    少年玉雕的脸庞近在咫尺,段礼两颊深红,目光躲闪地说:“鸿钧师叔刚被我师父叫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呃,没事吧?”

    “……”骆殊途盯了他一会,确认他不是撒谎后,手下一松,半点不留情面地将人挡开,“滚远点!”

    说完,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留给段礼一个背影,很快就砰地关了门,连背影也见不着了。

    段礼僵硬地站在原地,半天才干巴巴地骂了句,他感觉心里有些难受,堵得慌,却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不甘心地看着紧闭的房门,极慢极慢地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怀着小心思,可惜直到他回了主峰,也没等到所期待的道歉和挽留。

    ————

    水镜中朦胧一团,难寻平常的澄澈,掌门压下镜面,摇头道:

    “命数已改,世事难以如愿,此番大乱,我门中当担负重责。”

    鸿钧的视线从水镜移至他渐显苍老的脸上,不语。

    “方才镜中所现,乃镬铎岛。此岛为鬼修盘踞之地,曾受老祖封印,以免祸害人界。”掌门说,“然神器出世,封印松动,恐怕不能善了……”

    鬼修,是最为阴邪的一脉,妖或无情,魔或无忌,却皆有底线,绝不如鬼修轻贱性命,食生魂,肆意妄杀,以虐杀为好,取其怨气,遭各界不齿。

    对上鬼修,不谈其他族类,最显脆弱的修真者尚有一拼之力,而只有人界,若放任自流,必将受灭顶之灾。

    三千世界,自有规律,如果失去亿万年来天道平衡,后果难以预料。

    “当年老朽少时,受祖上遗训,一步步如履薄冰,却终究……”掌门抚须道,语气怅然,“鸿钧,近日你便到人界一探,若有任何鬼修作乱的迹象,速速来报。”

    鸿钧颔首。

    他的性子跳脱不出去,却也让人不甚放心,掌门顿了顿,又道:“ 你刚入合体,此行不得大意,鬼修秉性阴损,切不可轻信。”

    这便是谈话结束了,鸿钧向来不在这些方面多言,何况他本身的情感就不丰富,其中包括信任。

    刚起身行至门前,后方再次传来掌门的声音:“另有一事,先前坤无小友与我交代,他前往探查封印之法,教你不必挂记。”

    鸿钧稍停了停,接着一步迈了出去。

    他来时不过申时,御剑过四野苍茫,现下却已不见了青天白日,浓重的夜色迅速地吞噬了热烈的霞暮,吹来的风逐渐转凉。

    远远望去,昏暗的天幕上早早地跳起了几颗明星。

    这种寂寥,他并不陌生。

    它在传承的记忆里如影随形,也悄然出现于有少年陪伴的时刻。经历对比,才更无法忘记。

    ———

    回到诸道峰,天色已全然暗下,鸿钧于院外伫足。

    三生花开得很好,宛若一树云彩,星光点点下,将夜幕缀成背景,晕染出盈盈光华。

    轻风吹过,落下几片飘摇的花瓣,带动了枝桠上一袭白袖,一泼墨发,微微的颤抖如丹青画就绮蝶,唯恐惊扰沉醉的迷梦。

    鸿钧无声地看着,和以前一样的宁静,却又有一点不同,如果少年不醒,他便一直看,也像件有趣的事。

    他知道对方在等他,光是这一字,就被赋予了太多柔软的意义,他稍微觉得愉悦。

    在树上睡得不沉,又似乎察觉到注视,少年的睫毛颤了颤,睁开眼来,直直地看向他:“……师尊?”

    略显迷蒙的眼睛掩去了那些锐意,懵懵懂懂的模样十分惹人怜爱,鸿钧走近树下,微仰头看他,轻声应了。

    “师尊,”骆殊途扶着树干坐起来,忽然不想再提别的事情,嘴角一弯,笑眯眯地唤道,“师尊。”

    他只穿了件单衣,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小半肩膀,肩头圆润,肌肤光滑,垂下的小腿故意翘在外面摇晃,脚上一根红绳,越发显出了这个年纪雌雄莫辨的诱惑。

    生得这样精致,合该是娇贵的,鸿钧伸手握住那纤细的脚踝,倒并无他意,做的也很正经,道:“配此红绳,可好?”

    那绳子无甚特殊,是骆殊途从储物袋中随手找的普通灵藤所制,常用来拴低阶灵兽,而鸿钧系于其上的,却是个玲珑可爱的玉铃铛,动无声响,以真元催发便是很能钻空子的攻击法宝。

    当然,某种程度上确实也很配红绳。

    骆殊途一笑:“好。”

    那笑容温软甜美,糅进了夜风吹起的花香,蛊惑人心。

    鸿钧收回手,微微侧身,遥望着山巅半轮银盘,轻启唇,复又合上,最终还是开了口。

    “为师名楚逸……”

    他已许多年不曾记起这个俗名,那代表了自入修真界起便必将摒弃的前尘过往,然而他如今想起,竟是从未能忘。

    说他淡漠,却还有这样的眷恋,于最世俗的凡尘,和缱绻红尘的烟火。

    ☆、第101章 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各界往来实属普遍,但绝非轻易,一来设置的大型传送阵开启一次耗费灵石数量巨大,二来处于对弱势方的考量,譬如人界,就有个减少通往人界者的不成文规则。

    这次鸿钧带骆殊途同去,算走了次关系户,排在预定的一批人前头率先出发了。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个繁华的大城,骆殊途的老家。这里的集市不分昼夜,无论何时街上都熙熙攘攘,一派热闹。

    人界流传的修真故事不少,但除了仅存的修真门派外,普通百姓离修士还是很遥远的。

    师徒二人入乡随俗,身上的衣物都与凡人无异,但对于从来就没注意过皮囊外相的鸿钧而言,他是不会想起掩饰容貌的。所以那张在修真界所向无敌的脸,眼下引起的骚动完全盖过了小贩的吆喝声。

    加上骆殊途相貌出色,少年灵动,反把寻常衣物穿出了贵气,一看便不是一般人家能养出来的。

    “师尊,咱们快走。”美人哪是随便看的?骆殊途拉着鸿钧的袖子,指向不远处,“我看到段家客栈了!”

    此行选在这,主要是因为离镬铎岛近,鬼修出现的可能性很大,同时也有和人界门派沟通的意思,双方打过招呼才好办事。

    段相思所在的段家,是很得皇帝看重的修真世家,即使不能和上界的修士相较,拿来镇镇国运却足够了。因此他的话一出,人群火热的目光立马就分散许多,修士虽难见,奈何位置太高,冒犯不起。

    不过住在客栈和住在段家,区别还是挺大的,旁人见到眼熟的段家管家站在门口迎接,满面笑容,便知那两位似乎和段家关系不是太好,倒是段家热脸贴个冷屁股了。

    有这猜测的人,骆殊途都要给他点个赞:没错,他确实是不愿给段家面子。

    过去种种他是放下了,可能让段家不痛快,他为什么要特意忍着?自他离开,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了。

    那些争取修炼资源反哺家族的事,有段礼这个嫡子顶着——要是他也不干了,就去怨段家先祖为了权势留在人界的贪心吧。

    反正鸿钧这儿,对他一向纵容,就算是无所谓,他能感觉出宠溺就行。

    给他们安排的房间自然是上等,看得出来光布置就用了大力气,生怕怠慢了鸿钧,毕竟平常能见着金丹修士已经不错,下来个合体期的,那绝对连覆灭只有一名元婴长老的段家都不带眨眼。

    更何况,那长老大限将至……修为只练气的管家擦擦汗,殷勤地介绍了一大通后,就知关键在骆殊途身上,而这个祖宗,他以前不是没苛待过。

    看来想多亲近是不太可能了,他识趣地不再提住进段家之事,转而笑言其他:“城中夜景别有滋味,真人若是有兴趣,不妨一游。”说着,怕惹人不快,规规矩矩地告辞了。

    不相干的人一走,骆殊途就原形毕露地缠了过去,说:“楚逸,我不喜欢段家,你不要生气哦。”

    那天鸿钧告诉他真名后,他私下就改了口,而这名字自始至终都没出现在原剧情里,他头一回深刻地察觉到了所改变的轨迹偏离之远,毕竟原本既不会有神器,也没有鬼修的灾祸。

    要知道,这原来只是本普通的夫夫修仙升级流罢了,顶多穿越受配置了主角光环妨死一批无辜者。

    他这蝴蝶翅膀,是不是扇得有点过猛了?

    “胡闹,怎可直呼为师的名讳?”鸿钧淡淡地蹙眉。

    美人严肃起来另有一番风情,骆殊途感觉的到他没有真动怒,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压根不怕:“师尊的名讳没有人叫多寂寞啊,我也喜欢师尊叫我相思呢。”完了笑盈盈地叠声叫道:“楚逸楚逸楚逸……”

    少年赖皮地挽着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点特殊的热度,似为这样的准许而欣喜。鸿钧顿了顿,把斥责的话咽了回去,他本就不知该如何说,何况比起阻止,他其实是更受用的。

    至少他能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再次深深地体会到,对方离不开他。那种眷念依赖,对少年是无药可救,而他不曾想过脱离。

    ———

    赏景在其次,不管夜色是否真如管家所说的动人,他们都得走这趟。

    人界的夜晚和修真界不同,哪怕城镇里都有夜市,所烘造的氛围也截然相异。

    街旁的灯笼晕黄,视野所及都像蒙上一层轻纱,不甚清晰,但走过的人无不面带笑容,在这柔暖的夜风里,无情也似温柔。

    再平凡的面目,在此刻都添了几分姿色,师徒二人在人群中收获的惊艳,便也大大减少,行动自在许多。

    耳边的叫卖声夹杂说笑,多了修真界没有的喧闹,也难见行色匆匆的清冷,来往的行人悠然自若,不急着赶路,时不时在摊位前停下,询问几句,买或不买,摊主都笑脸相迎,遇上老乡还能闲聊一段。

    受到环境感染,鸿钧的步子逐渐慢下,并不是对人界的事物感到新奇,只是觉得亲切。

    “师尊,你来看!”

    鸿钧闻声侧首,便见骆殊途挤在挂满面具的摊位前,手里拿着个憨态可掬的娃娃面具往脸上比划。

    “好看吗?”他冲着鸿钧一笑,另一手抓起个青面獠牙的鬼首,“师尊戴这个,嗯?”

    “为师未曾带钱。”鸿钧面色淡淡,眼底映着一丝柔光。

    骆殊途撅了嘴,他当然知道鸿钧没骗他,两人身上都是修士间流通的灵石,假使做小本生意的摊主肯收,一则找不出钱,二也没办法兑换成钱币。再者段家食宿全包,确实没必要专程准备人界货币。

    “没关系,我回去自己做给师尊,”他想了想,放下面具说,“肯定做得比这个好!”

    看他喜欢刚准备白送一个的摊主立刻闭上了嘴。

    “走罢。”鸿钧轻抚了下他的头,道。

    堪堪走出几步,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段相思!”

    不是冤家不聚头,骆殊途头都没回,假装没听见,拉着鸿钧快步钻出人群。

    段礼快被气疯了,他相信以筑基期的耳力绝对不会聋成这样,一定是故意不想理他。

    他直接吼了一声:“段相思——!”

    按骆殊途脸皮厚的程度,他还是可以若无其事自己走的,但这次鸿钧停下来了,他只好转身看向跑过来的人,语气不耐烦地问:“何事?”

    段礼先给鸿钧草草地行了礼,随即便当他不存在了,怒气冲冲地瞪着骆殊途:“你干嘛当没听见!果然不知礼数!”

    见骆殊途投过来一个看二愣子的眼神,他脸红了红:“我不跟你计较,我师兄来帮忙追查鬼修,让我过来和你打个招呼……”他忸怩了一下,把手里的东西朝骆殊途怀里一塞。

    “你没带钱么,寒酸!”

    首先,金临的打招呼应该指他家师尊,其次,这寒酸可是把他家师尊也一块骂了啊,最后嘛……骆殊途低头看看他塞过来的娃娃脸面具,露出个弧度深深的笑容:“段礼哥哥,你喜欢我?”

    少年的眉眼在摇动的光影间显得天真无邪,颊边两朵酒窝,盛着醉人的甜腻,看得段礼痴愣了片刻,随后从耳朵红到脖子,结结巴巴地骂道:“喜、喜欢?!少往脸上贴金,不过是一个贱出的庶子!”

    鸿钧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舒服,修士间男男结为道侣的情况不少见,然而如果其中一个是段相思……他没考虑过,但现在想想,他大抵是不会允许的。

    只是修真之路各有福缘,他为何不愿允许……鸿钧轻抿了唇,目光落在犹自混乱的段礼身上,道:“你且回去,让金临带人查一遍城西。”

    有些东西光做表面好看是没用的,掌门叫段礼来无非是想要段家打起精神,鬼修行迹缥缈,不花点功夫很难找到。

    “是。”段礼不敢看骆殊途戏谑的眼睛,脸红脖子粗地应了声,扭头就跑。

    骆殊途眯眼目送他离开,抬头看看鸿钧,转眼就恢复了活泼的样子,拉着他的袖子往河边走:“师尊看,那边放河灯呢!”

    河道两旁不是成双成对的,就是一家几口。顺着水流漂浮的河灯形状各异,散发着柔和的光亮,等漂远了,基本都会沉下河底,只是站在这的人并不会追看,他们需要一个美好的祈愿,似乎许下了,就能成真。

    “嘭——”

    不远的桥上突然炸开一簇烟火,骆殊途下意识地抬头,紧接着的一簇簇便都盛放在他清透的眸中,姹紫嫣红,绚烂又单调。

    他们被笼罩在树影下,与外面的尘世割裂,却在那孤独之外,有彼此相伴。

    鸿钧的目光落在转瞬即逝的烟火上,又自然地转向身边的少年,轻轻地唤了声:“相思……”几不可闻,倒似惘惘梦呓。

    少年却听到了,侧脸看他,踮起脚亲在他嘴唇上,颤动的睫毛掩住了迸碎夜幕的璀璨,唇间恍惚有三生花的香甜,吐露隐埋的情思。

    “楚逸……”

    一触即离。

    谁都没有开口,任凭忽然的沉默蔓延,少年抬起面具一盖,露出的眼睛弯成两道弧,随后又摘下,随手扔进了河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很快便被水波打沉。

    “……”鸿钧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像是要抚摸少年的头发,却在半途止住,视线朝向一处道,“……为师去去即回,你在这等着。”

    ☆、第102章 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爱

    沉郁的夜色里,有野猫飞快地从墙上掠过,留下道模糊的残影,脱离另一方火树银花的盛景,这一隅显得异常安静,只偶尔能听见瓦片松动时细微的响声。

    光与暗泾渭分明,人们对黑暗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沉浸在虚幻的太平中,丝毫未觉察到不祥的临近。

    方才的甜蜜果然是干正事前的开胃小菜,骆殊途默默站在树下,寂寞地眺望远方——鸿钧一嘱咐完便没影了,他都没来得及趁热打铁呢。

    {哎呦不错哦,男主好感度又加了一点呢(w)。}

    {我谢谢你嘴下留情……}骆殊途脸部抽搐了一下,千秋说的一点,那真的就是一点,贡献出一个纯情的吻换来好感度加一的提示,实在没啥好骄傲的啊摔!

    不过,虽说加得少,但近来一段日子提示的频率颇高,如果不是先前的好感度积累到了65,他刚才并不敢贸然地顺着气氛试探鸿钧,好在结果如预计之中,想到拿下师尊指日可待还莫名有点小激动呢。

    鸿钧肯留他一人,便说明这儿的安全有保障,骆殊途倒不着急,乖乖地待在原地看烟花。

    然而没清闲多久,闹腾的就来了,远远传来段礼的喊声,咋咋呼呼的,骆殊途瞄了眼,本不打算理会,只是随着距离的拉近,他敏锐地感到了对方声音里的惊惶,心里立刻升起些警惕,回头看去。

    见树下的少年依旧不动分毫,傻乎乎地朝这边张望着,段礼险些吐出一口血来。他原就受了伤,现在更是急的气血上涌真元震荡,眼看身后的鬼修将要追上,咬咬牙强撑了口气,也顾不得后果了,忍着剧痛再次提起真元,怒吼道:“还不跑——”

    跑哪儿去?骆殊途摇摇头,再次在心里刷新了段礼的智商值。

    这么个强弩之末的练气期弟子都能喘喘歇歇逃命到此地,后面追的鬼修多半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打起来绝没钻空子的功夫,就算能跑,也是眨眼被抓的下场。

    不出几息,段礼已经狼狈地站在了他身边,像护食的小兽般不停怒瞪形成包围之势的四名鬼修,当中两个是突然现身的,想来早就有所准备,便是段礼没有朝这里跑,骆殊途也难以脱身。

    “叫你跑你怎么不跑!想气死……”

    “闭嘴!”骆殊途低声斥道,迅速地算了算储物袋里杂七杂八的法器,同时手中凝起一把冰剑,寒气凛然,饱满的真元力涌动其内,气势咄咄。

    段礼不说话了,皱着脸握紧了剑,往他身上靠紧。

    为首的鬼修看两人背抵着背,倒是临危不惧,一时觉出几分味道来,他们杀戮不单是为了修炼,很多时候更是为了满足施虐嗜杀的私欲,憋得久了总要找个发泄的渠道。眼下任务虽重要,可两个低阶弟子注定翻不出浪,他或许可以好好享受——尤其是那个眼神凶戾的少年,仅是想象到手后折磨对方的景象,他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鬼修气息阴冷,吹来的风带上了瘆人的凉意,虽然不知道几个鬼修打什么主意,但既然给了他先发制人的机会,骆殊途绝不会放过,当即冰棱齐发,扬剑而上。

    “桀桀桀……”被攻击的鬼修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剑势,身形诡异地一滑,眨眼到了骆殊途近侧,出手快如闪电,牢牢抓住了他的冰剑。

    黑雾从剑上弥漫开来,快速地爬向手臂,骆殊途一惊,却并没有立刻松手,反手顺势一递,那鬼修也没想到他如此大胆,猝不及防之下竟被划破衣袍,露出一道浅浅的血口,而他抓着的剑转瞬就化成了水,黑雾散在空气里,迎面袭来数根冰刺。

    以筑基的实力,做到这样着实不错,鬼修随手一挡,冰刺纷纷坠落在地,袖中涌出的黑雾不断地聚集成团,隐隐约约可见扭曲狰狞的人脸,鬼气森森。

    “鬼仆!”段礼受另三人钳制,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下一刻便晕厥过去,皮肤通红,筋脉偾张,是真元爆体之兆。

    顾名思义,鬼仆为鬼修通常的手段,以魂魄锤炼而成,多是生前受尽折磨而死,极为阴毒。骆殊途紧紧抿唇,脚下却不停,看起来像是由于穷途末路而在包围中惊慌地寻找生机,敌强我弱,想逃是不可能的,这几个鬼修眼里施虐的欲望毫不掩饰,虽然不甘心,但他只有拖延时间这一条路可走。

    “唔……”背上一寒,纠缠上来的鬼仆至阴,逼近时甚至影响到了行动,骆殊途闷哼一声,咽下喉咙里的血气,转手划开黑雾,足尖一点,跃到另一侧。

    阴气入体,躲闪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几个鬼修似乎想到了猎物到手后享受的滋味,面上流露出淫邪的笑意,不过只是一瞬,就换作了惊愕,正攻击得利的鬼仆也变得动作迟缓,让骆殊途得以喘息着避到边上,祭出储物袋里的仅有的三张纯阳火符。

    他那番走动,实则布阵,硬碰硬必死无疑,只好投机取巧,鸿钧送他的玉铃铛帮了大忙,能扰乱元神一息也是一息,至少够他克一克鬼仆。

    大意之下被骆殊途得逞,醒过神后的鬼修很快就撇去了这点不痛不痒的骚扰,见鬼仆被纯阳真火所伤,生怒之余越发想仔细教训对方,手下一转,显出几分涣散的鬼仆马上凝结修复起来,迎头扑向骆殊途。

    先前还留存戏弄的意思,此刻已懒得遮掩,不消片刻,鬼仆便将人团团包裹。

    浓重的怨气侵蚀着清明,骆殊途浑身僵硬,被鬼仆束起四肢露出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惨白,隐约浮现一丝暗沉的死气,唯有意识是清醒的。

    几个鬼修的力量都可敌金丹修士,能留他到现在不过为了虐杀,为首者的视线游走在身上,如毒蛇爬过肌肤般,粘腻得令人作呕。

    几缕黑雾化作细刃,贴在他裸露的皮肤上,以缓慢的速度研磨着往皮肉里割,并不锋利,正因为锈钝,才成为酷刑,很快,少年身上残破的衣衫即被汗水湿透,四肢的伤口血肉模糊,滴下的血液将那处的地面渗成深色。

    单薄的身体微微悬空挂着,纤细的腰肢折出不堪苦痛的弧度,袍下的双足无处着力,无声地绷成一弯新月,映衬着红绳铃铛,凄惨又美丽。

    一个鬼修上前,冰冷的手握住他的脚踝慢慢抬起,这是个侮辱的姿势,他兴奋地盯着骆殊途的眼睛,企图找到对方的恐惧和退缩,但并未如意,饱受折磨的人依旧死死咬住嘴唇,眸光明亮,像只记仇的狼崽,似乎下一刻就要狠狠咬回来。

    实在是太让人沸腾了,这样美味的怨魂!

    夜风传递来异动的讯息,碾压少年腿骨的动作突然停下,为首的鬼修侧耳,声音嘶哑地说:“怕是等不到人来救你了。”接着再次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桀桀桀桀,莫担心,我舍不得让你那样死……”

    骆殊途被他掐住了脖子,头上流下的血蒙在眼前,令视物变得艰难,遍体的疼痛让他没有余力关注其他,听见这句话才恍惚发现远处燃放的烟花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东西同样在夜空里绚烂地炸开,他潜意识里阻止了自己去想那是什么。

    郁稠的血腥气充斥耳鼻,被剥夺的空气愈发突出了这种不适,脑海中出现了一片光陆怪离的幻觉,他费力地挣扎起来,而四肢被束缚着,使他其实只是无助地动弹了几下,和一尾濒死的鱼相差不了多少。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那鬼修畅快地大笑,忽的神色一紧,猛地朝旁边躲去,狼狈地擦过破空而来的长剑,剑上带符,来不及闪开的鬼仆被穿透身体,霎时燃起阳火,叫声凄厉。

    趁黑雾溃散,骆殊途用尽力气一扭,强提真元,尖锐的冰刺蓦地迎上回过神来的鬼修,趁机滚向一旁。

    “嗬……”重重摔落在地的冲击又让五脏六腑煎熬了一遍,他大口喘着气,手指耷拉着神经性地抽搐,眼睛却朝着不远处的身影看去。

    是鸿钧,他安心了,还有心情挂出个满足的笑容。

    金丹收拾筑基分分钟的事,合体收拾金丹那就是秒秒钟的事了。固然鬼修与修士不同,颇为棘手,但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的都是纸老虎。

    感觉到身体被搬动,骆殊途顺从地依靠过去,疲累地缩在鸿钧怀里轻轻蹭蹭,说:“楚逸,你回来好慢……”

    他的喉咙受了伤,内伤也严重,一开口就流出血沫,衬着颈项上紫红的淤痕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更是触目惊心。

    鸿钧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想说些什么,却被堵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觉得烧心的疼。这是个精心设计的局,他先中了一计,如果不回来,或许此城不会陷入鬼修肆虐的境况,然而他甘愿中了第二计,他回来了,明知人界大乱的后果,仍然回来了——为了一己私欲,这是他从来不曾料到自己会有的东西。

    哪怕当下城中腥风血雨,他竟丝毫不悔。

    “楚逸,”骆殊途猛地咳了几声,见鸿钧伸手来摸他的脸,主动偏头靠了下,“楚逸,好痛……”后面的话变得极轻,像是无意识的喃喃。

    “相思,相思……”鸿钧的指尖微颤,面上的神情淡淡,眼神却张皇失措宛如幼子,“不怕,不痛,为师带你回去。”

    随身的丹药都是上品,只没有能根治阴气入体的,由于咽喉受伤,鸿钧即时喂的一瓶灵露有大半顺着嘴角流了出来,骆殊途的指骨十有六七被碾碎,软塌塌地搭在地上,看到鸿钧带了怒意的眼眸,他笑了下,胸腔一阵震动,又吐出些血来。

    “楚逸,我最喜欢你了。”他喘息着说,“如果你不喜欢我,就让我死在这儿吧。”

    放在他脸上的手抖了下,没等多久,额头便落下一点冰凉,随后对方把他抱了起来:“莫任性。”

    {叮——男主好感度+12,当前好感度:78。}

    骆殊途在他怀里轻声笑了。

    ☆、第103章 (修小八哥)第九发每天醒来都和师尊恩恩爱

    “师兄,快看,好气派的山门哪!”

    “宿星,上山前你答应过什么?”被拉着袖子的蓝衣青年眉头一皱,并不附合难掩兴奋的少年,反而沉声道。

    自知理亏,宿星讪讪地摸摸头,小声说:“不乱跑,不多嘴……”

    看他那乖觉的模样,宿云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示意他跟上。

    三年前,镬铎岛封印损毁,鬼修为祸人界,在修真界的压制下,一度削弱了其势力,而饶是如此,也没能真正将之镇压,时至今日,修真界的小城镇亦开始出现鬼修活动的踪迹,更是没了置身事外的理由。

    此番凌天派组织门派大比,不单是内外门弟子选拔赛,还邀请了几大门派前来,自然少不了各自门下的切磋交流,可谓人才济济,某种意义上也是场变相挑选一线战斗人员的比试。

    不论是否有机会拔得头筹,这样开放性的大比百年难得,大部分散修和小门派都不愿错过,宿云宿星二人正是代表自己宗门而来的年轻弟子。

    他们所在的小宗门消息滞后了几天,听说隔壁家的平安到达后才急忙收拾收拾往凌天派赶,恰好凑上了大比的前一日。

    负责接待的凌天派弟子态度寻常,热情款待是没有的,却也未曾表露出看轻的意思,客气交待了几句,指明住宿方位后便不管了,显然由于大比将至,门内事务繁忙,来来往往皆是行色匆匆。

    “师兄师兄,咱们明日是不是能去主峰了?”宿星按捺不住急于宣泄的激动,一边朝远处灵气缭绕的主峰望去,一边嚷嚷。

    方才他们经过那里,但没能上去一观,惹得他满心惦记。

    宿云面带微笑对身边经过的别派弟子点头示意,他为人圆滑,此次出门更是处处小心,闻言轻飘飘地瞥过去一眼:“自然,不过若你不听话,明日便待在屋里哪儿也不许去。”

    他说得温柔,宿星却一哆嗦,赶紧作出一副认真的表情看向遥遥可见的住处,忽的眼睛一亮,手指快于理智直直直戳向一袭白衣身影,脱口道:“小师弟!”

    话音未落,四周诡异地静了静,那方向上的人无不投来探询的视线,似乎……还带着同情?

    “别乱说话!”宿云心里一咯噔,迅速压下他的手,对着被误认的少年拱手道,“这位道友,在下乃怀玉宗宿云,我师弟性子鲁莽,如有冒犯,还请您海涵。”

    虽然做事基本不过脑,但宿星不会无故乱喊人,乍一看,少年确实有几分像那位新入门的小师弟,然而等人慢慢走近,他就知道这种观感有多错误了。

    少年的五官远比小师弟精致,放在美人如云的修真界也是独一份的色相,何况小师弟身上可没有这养尊处优的贵气。虽与凌天派弟子在一处,可对方所穿却并非统一的门中衣袍,暗纹迤逦的白袍垂坠在地,行走间露出一双白玉似的小腿,纤细的脚踝系着红绳铃铛,足踏青莲刺绣布履,没有哪儿不精细的。

    见冒出来的小宗门弟子看着自己发愣,骆殊途勾了唇角,明明是个笑容,却让人脊背发冷。

    “怀玉宗?什么破落户儿竟白白叫我一声师弟,动动嘴皮子就想揭过,嗯,你说,有这么容易?”

    代替鸿钧来这处理事情已经消磨了他的耐心,偏偏撞见这嘴上不把门的,还戳中了他相当不喜欢听见的诸如师弟一类称呼,即使鸿钧不可能再收徒,近年来越发强烈的占有欲同样叫他感受到了领地被侵犯的不悦。

    不远处凌天派的一名弟子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开口:“小师叔,偏僻地方来的难免不识礼数,不用理睬。”话不怎么中听,不过领教过这位小师叔性格的人都知道,这是在帮两个可怜虫。

    “你——!”宿星脾气烈,刚要张嘴反驳,就被宿云隐蔽地瞪了眼,不甘心地把话咽了回去。

    “真是不领情呢……”骆殊途反倒笑得愈发甜美,眼中水波粼粼,下一刻已贴近暗自愤怒的少年,指尖挑起了他的下巴,“怀玉宗,我记住了。”

    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凌天派的见怪不怪,毕竟是鸿钧真人的徒弟,即使尚是筑基中期,哪天打败金丹的他们都不会太惊讶。不过换成宿云,便难掩震惊之色了,他自己是筑基后期,却找不到少年半点破绽,加上“小师叔”的称呼,可见惹到的恐怕不是一般人物。

    以德报德,以怨报怨的准则在骆殊途这行不通,他不以怨报德就不错了,更多时候还是看心情,除了鸿钧,他大抵没有其它喜欢的事物。

    一缕极淡的白光隐蔽地顺着肌肤接触的地方游了进去,眼看尾光即将隐没,背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最后一步:“相思。”

    听到熟悉的呼唤,骆殊途立刻没了报怨的心思,转过头时已是笑靥如花,冰冷的气息霎时无影无踪,晃得人要以为之前的皆是幻觉。

    “师尊,”少年快步跑去,扑到那人身上,抱着腰蹭了蹭,仰头撒娇,“你来干什么呀,我已经把事情交待好了。”

    “为师无事,便来看看。”回答的语气清冷,含着不易察觉的纵容,倒完全不介意少年的亲热无礼。

    “那我们回去吧。”一准是特意来接他的,骆殊途浑身都暖洋洋起来,抱住鸿钧的手臂道。

    “嗯。”

    两三句话后,两人便御剑而去,眨眼消失在云雾里,彻底无视了剩下几个人。

    凌天派弟子多少已经习以为常,再次为鸿钧的脸倾倒片刻后就回神了,看旁边两个倒霉蛋呆滞的模样,好心提醒道:“那是我派鸿钧真人,你们得罪了真人唯一的徒弟,我们都得称一声师叔呢。”

    鸿钧之名无人不知,如雷贯耳,宿云恍惚了一下,面色微微难看,刚要说几句客套,旁边的宿星却直挺挺倒了下去,发上快速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不断蔓延开来。

    “宿星!”

    —————

    院里的三生花从一株变成了两株,不知鸿钧用了什么秘法,一年到头烂漫地开着,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相依相偎的姿态,光明正大得让人有些隐秘的喜悦。

    “明日大比,你无需上场,却也应谨慎行事,莫要乱跑了。”鸿钧说着,手指搭在骆殊途腕上探了片刻,表情微微放松下来。

    在他收手前,骆殊途反手握住了,指尖挑逗地在他掌心刮了刮,声音绵软地唤道:“楚哥哥~”

    鸿钧的手颤了下,但没抽走,看着少年的眼里多了点柔和的光,略带无奈地开口:“教你改口,你倒起劲了。”

    “这样感觉和你更亲近些,我才不想改。”骆殊途嘻嘻笑道。他们还不那么亲密的时候,就从师尊到了楚逸;等三年前戳破了窗户纸,即使谁都不曾说过在一起,他伤好了以后,自然而然便相处如恋人,何况好感度到了90,叫声“楚哥哥”又怎么会难。

    恋爱很顺利,但唯有一点缺憾,不知是壳子太青涩,还是鸿钧对某方面的欲望太淡,迄今为止,他们除了偶尔蜻蜓点水的亲吻外,完全没有身体上的亲热。要知道,哪怕是修真者,只要不是修无情道的,都有情有欲,再如何寡淡,对相恋之人的渴求总是存在的。

    没有把鸿钧吃到嘴,以前还能以身体不成熟为借口,现在就不行了,骆殊途每天都在有意地勾引,然而丝毫不见效果。

    鸿钧抬起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发,这个举动做来早已不再生疏,掌下的发丝柔软光滑,一路熨帖到了心坎里。

    在温馨中享受了一会,骆殊途忽然想起件事,边唾弃自己有师万事足,边道:“楚哥哥,方才你看见那小宗门的两人了么?”

    少年在与自己独处时第一次主动提起了旁人,还只是相逢一面,鸿钧颔首,无意识地微沉了脸。

    “我总觉得有些古怪,将真元探入时,那小的面上害怕,体内真元却毫无动静,”骆殊途说,“若是寻常人,必然会不受控制地反抗吧?”

    他想了想,总结道:“得留心这人,不过我今日给了他个小教训,大比上不可能出现了,如果他私下有行动,就意味着他远不止表现出来的筑基初级,甚至比我要强。”

    骆殊途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其实他把真元渡进去时,遭到了小小的反抗,只是对方把握得很精准,换作并不知晓剧情的人势必察觉不到异样。但如今嘛,哼哼,放过谁也绝不能放过原本会害段相思陨落的罪魁祸首啊,况且他还兼任捣乱的炮灰小反派一职,于公于私都该早处理早了事。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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