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倩女幽魂]魔君在上 作者:卯莲
正文 第8节
[倩女幽魂]魔君在上 作者:卯莲
第8节
他们是妖，是魔，是被凡人侧目而视的对象。
“一转眼，七陌也长得这么大了。”七夜似在感慨，接着开玩笑道，“在人间可有碰见什么合心意的姑娘？”
“你当我是小倩么？”七陌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出发？”
“三日后。”七夜侧过头，“听说你与那个小道士相处得不错？”
“我也要去。”
……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还是七夜先败下阵来，噙着笑意揉了揉对方柔软黑发，“阴世幽泉那里可不好玩，到时候我不可能先送你回去。”
七陌抿了抿唇，显然对七夜这样对待小孩的语气不满，明明前一刻还在说他已经长大了。
但紧接着七夜就收敛了脸上笑意，“燕红叶是燕赤霞的女儿，道法高深，随时会识破你，不要和他们接触太深。”
“我知道。”
短暂的相处让七陌算是初步了解了流云和红叶的性格，如果自己仍是人类，他会乐于交结这样两个朋友，但现在…道不同不相为谋。
“母后怎么样？”
“还是那样，只是念着你的时间更多了，等小倩那个丫头玩够了就带她早点回去，在外面始终不安全。”
七陌略歪了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才道：“嗯。”
两人在山中溜达了不少时间，大多是讲些琐事，若是魔宫其他人在场定会惊讶地合不上嘴，因为他们从不知道自家眼中常带着着疏离和冷淡的魔君居然可以这么啰嗦。
等回到修罗他们包下的客栈时才发现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七夜命他们将书生宁采臣处理好，意思是消去记忆送回他家中，小倩闲着无聊，在消掉宁采臣的记忆后就跟着几个魔兵一起去了日出山城。
由于任务的简单性，谁也没有把这放在心上，就随着小倩去了。
显然他们在魔宫太久而忘了外界妖怪的危险性，黑山老妖死了，可他的属下不少，毕竟还是有那么几个忠心的，趁着魔宫四贤都不在小倩身边时将她打伤，并使她和那个书生都中了剧毒，现在双双呈半死不活状态。
七夜七陌二人听到这个的第一反应不是着急，而是…不知怎么说的复杂心情，虽然这件事完全可以说是无妄之灾，但他们就是感觉还是小倩的麻烦体质带来的，从小到大她制造或引起的麻烦真的是不计其数。
如果只是宁采臣这个没什么关系的普通人中了毒，七夜是绝不会去管的，再加上小倩就不得不仔细看看了。
两人被安排的一间房的两张床上，眉心都盘踞着一股浓郁的黑色，嘴唇惨白，四肢发凉，看起来十分麻烦。
七夜探探手腕翻翻眼皮，随后道：“是黑山老妖的毒，解不了。”
第37章
七陌坐在床边，这才注意到小倩和书生的手牵在一起，朝一旁的魔兵道：“具体过程。”
“回少君，是宁采臣在中途醒来和小倩姑娘发生争执，属下几人不备之下被黑山老妖残余手下偷袭，小倩姑娘和宁采臣两人中了毒，随后那几个小妖就自绝了。”说着他跪下，“属下办事不力，任圣君责罚！”
如何惩罚是七夜的事，七陌不再开口，伸手捋去小倩额际沾了汗渍的发丝，目光却是停在宁采臣身上。
七夜看着这一幕，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还是先处理好了这几个魔兵，随后皱眉道：“四贤可有什么办法？”
“黑山老妖的毒很是棘手。”恶龙回道，“恐怕只有镜老师和太后才有办法。”
阴世幽泉的事也亟须解决，他们根本不可能在此时打道回魔宫，七夜思索良久，“传信给老师说明小倩情况，让他在去阴世幽泉的路上与我们汇合，在这期间魔宫大小事由母后处理。”
“是。”
“我会用续命飞蛾给他们七天时间，在这期间你们四个要轮流守好，一有异状立刻禀告。”
“是！”
七夜从不就是个心狠的人，至少此刻他愿意一同给宁采臣一个机会，而小倩身为七世怨侣之一，是不能出差错的。
等四贤都退下后，七夜才走向七陌，“七陌，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七陌摇头，他刚是在想这毒在剧中到底是怎么解的，但预料之中没有想起，便也不勉强，“有点担心小倩。”
“小倩不会有事的。”七夜握住他的手，发现冰凉无比，这才想起七陌因他的一时兴起在阴冷的夜风中吹了许久，心中升起一股歉疚，“你一直在看着这个书生，他有什么特别？”
“只是觉得…他和我们很有缘。”七陌慢了半晌才回答，似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呼了口气，“那我先去睡了。”
微笑看着七陌的身影离开房间，直至消失七夜才敛了神色转向床上两人，其实他也有感觉，自第一眼看到宁采臣，他的心中就一直盘旋着一种奇异的情绪，似烦躁似涩然。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更不喜欢七陌对这书生的另眼相待和暗中维护。
七陌回到他们为自己准备的房间，一夕淡色的身影才晃悠悠飘了出来，神色没有丝毫倦怠，显然之前并不是在休息。
仅一会儿七陌就想到了可能性，“你不敢在七夜面前现身？”
一夕瞥他一眼，略带不满道：“我怎会怕我的后代，只是他如今术法愈加高深，被他察觉了我的存在只是徒生麻烦而已，若不是为了你，本君又何必藏头露尾？”
连久不用的称呼都出来了，七陌知道对方生气，十分配合地顺毛，“是我的错，多谢。”
如果七夜知道只有七陌可以看到一夕，那七陌的特殊性也必然会被猜测。
只是七陌惯来没什么表情，这道歉也就显得不够深切，一夕了解他的性格，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微笑，铺泄的一头银发在他的颤动中折出美丽的光芒，“那小七陌为我笑一个，如何？”
笑？七陌眼中闪过疑惑，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他都鲜有这个表情，若说这个词的动作组成的话……将嘴角两边提起，中间陷下，七陌不知自己现在的表情多么滑稽。
一夕笑得愈发厉害了，许久才道：“好了，时间不早，你吹了那么久的风，是该就寝了。”
“嗯。”七陌脱下外衣，忽然停住动作，“黑山老妖的毒，你可有办法？”
一夕只做出神秘莫测的表情，“即便是有，我说了你们也做不到，她既然有此一劫，只能说是身为七世怨侣的宿命，也不必太过担心。”
不愧是活了那么久的初代魔君，七陌无起伏地内心感叹一句，他和一夕一样并不是很担心，不过随口问一句罢了。
要知道有一句至理名言——祸害遗千年。
小倩这个小麻烦精，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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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陌留下口信让镇上认识的人带给流云，两日后就跟着七夜一队人马就出发去往阴世幽泉，他们并不是不想多待会儿等镜无缘，只是玄心正宗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踪迹，多留无益。
仍旧与七夜共乘一骑，七陌把玩着昨晚收到自己百宝袋中的蓝魔之泪，它毫无疑问是十分美丽的，即使只是作为一颗单纯的宝石来观赏也完美得无可挑剔。
七陌现在已经很少克制不住对亮晶晶物体的渴望，除了心中还会有点小小的蠢蠢欲动。不过蓝魔之泪很符合他的审美，若不是小倩早早就表露出对它的兴趣，那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收藏起来。
看了会儿，他微抬头，示意手心的蓝魔之泪，“这上面下了什么禁制？”
“禁制？”七夜微眯起眼，定神看了会儿，“应该是老师下的，具体我也看不出，无非是为了防止小倩在人间乱来。”
仅仅是因为这个么？七陌有些不信，据他所知这个禁制可是很久以前就存在了，但既然七夜看不出问了也问不出什么。
手心的珠子圆润微凉，七陌又反复看了几遍，没有瞧出什么不对劲，只好将它收回百宝袋中，在他未注意时七夜却看到在进入袋中的那一刻，蓝色珠子忽然闪耀过一道光芒。
蓝魔之泪发光？七夜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缩紧，传说蓝魔之泪只在相爱的男女之间发出光芒，刚刚只是他的错觉吗？还是……
脑中飞快闪过许多信息，七夜按捺不发，只将这一疑问再次沉入心中。
魔界的马不同于普通马匹，脚程快如闪电，一日千里都只是小意思，才半日时间他们就将去阴世幽泉的路行了五分之一。
在刚进入一个镇时，七夜一个手势，所有的马匹立刻发出一声长嘶，在主人的掌握下停住马蹄，环顾四周几圈，所有人都发现了不对劲。
安静，太安静了，可以称得上是寂静。这里如同一个死镇，没有一点声响，就连虫鸣鸟叫都没有。
带着人又前进了一小段路，七夜他们终于看见了人影，只是所有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般静止在原地，他们有的在叫卖，有的在行进，有的在蹦跳，但动作都停滞在了那一刻，无比诡异。
七夜似有所悟，示意一个魔兵走去。
魔兵走上前，伸手轻轻一个触碰，他手下的人就立刻崩溃撕裂，化为一阵劫灰。
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街道上的其他所有人都纷纷灰化开来，随风飘去，这座镇真正成为了一座死镇。
第38章
“看来阴世幽泉已经爆发了。”七夜一挥袖，众人只见周身的建筑房屋在以极快的速度烟化消逝，只瞬间他们所处之地就成为了一片无尽原野，寸草不生。
四贤和众魔兵心中都暗暗吸了口气，没想到阴世幽泉的魔气如此可怕，就算是他们，碰上恐怕也撑不了几息。
“只是这魔气并未蔓延至远处，看来阴世幽泉之地定是有人将它暂时镇压住了。”七夜神色莫测，心中已有了大致的猜测，这天下间有能力将阴世幽泉镇压住的也就那几人而已。
想到可能很快就会见到杀父仇人燕赤霞，七夜胸中涌起一股隐隐的兴奋与煞气，带起身体微微的激颤。
靠他最近的七陌直接感受到了，他与七夜所想一致，虽然了解七夜激动的原因，还是忍不住皱了眉。
由于剧情小变动产生的蝴蝶效应，七夜一行人此刻并未遭到玄心正宗的埋伏，就更不用谈无间被重伤了。
于是在七夜的命令下，魔宫一队行进飞速，拿出了比之前还要快上一倍的速度赶去了阴世幽泉。
果不其然，在距阴世幽泉还有三里处，众人停了下来，看着面前将魔气挡住的巨大阵法想法各异，但毫无疑问是感叹者居多，能施出如此庞大又威力巨大阵法的人，可见其在阵法上的造诣和法术之强到了何种程度。
而天下间，他们所知极其擅长阵法的，也就那么一两人而已。
“圣君。”恶龙率先而出，“这是玄心正宗的阵法，据属下打探，玄心正宗前宗主夫妇就住在此地，这阵法恐怕十有八九是司马三娘所设。”
七夜观察了好一会儿，“阵法是好，但维持这阵之人绝非司马三娘，若是她本人，绝非只有这种程度。”
阵法虽将魔气都困在了森林里面，但有些地方总会不时露出破洞。
恶龙察言观色，“圣君是说……设阵之人已……”
伸手止住，七夜下马，“具体如何再多猜测也无益，还是要得知里面的情况才行。”
话音刚落，他们后方就响起滚滚马蹄声，毫无疑问又来了大批人马，这队人的身影被掀起的灰尘挡住了大半，直至快到眼前众人才认出领头人正是他们的死对头玄心正宗宗主金光。
金光也看到他们，眯起眼打了个手势让手下止住马蹄，两队人马中间隔着才几丈的距离对峙。
金光先冷笑道：“多年不见，没想到七夜魔君仍然安好。”
“托宗主之福。”七夜亦呵呵一笑，不慌不忙暗讽回去，“阴世幽泉爆发，魔宫上下皆关心非常，本以为宗主事务繁忙无暇顾及，没想到早已有所准备，先遣燕赤霞夫妇前来镇压，看来本君的担心实在多余了。”
在场谁人不知金光的宗主之位是二十年前红河村之役中褫夺而来，而且他和燕赤霞司马三娘可说是志不同道也不合，堪称对手。七夜这话着实是嘲讽他作为一宗之主无能，这种大事还是要靠前宗主来解决。
被他这话一噎，金光心中暗气，但丝毫不露，他走的向来都是高贵冷艳范，不擅长和人以言语交手，此刻自然是冷冷一甩袖，“他们是玄心正宗的叛徒，难得没有忘记组训谨记苍生安危，待见到之后本宗主自会酌情处理。”
七夜微笑，双方不再交谈。实则也是没有这个空暇，本来森林里的封魔大阵就有不少漏洞，之前就隐隐有泄出魔气的趋势，待玄心正宗这队人来时弄出的一番动静，使得那几个破洞彻底打开，一个个紫色黑色带着浓郁魔气的球从洞中飞击出来，七夜七陌金光魔宫四贤和玄心四将等人自然能躲过，但一些小兵却是直接被击中，一阵惨叫之后就化为了劫灰。
这下两队人都不敢掉以轻心，纷纷下马以自身法力来对抗泄出的魔气。
七陌也在对抗之列，但他与其他人直接将魔气抵消不同，而是借助琴音为魔宫中人竖起一道结界，虽不能抵挡全部魔气，但抵挡在众人手下打散逸出的一些魔气是绰绰有余的，这很好地保护了那些根本无法抵抗一丝魔气的魔兵。
那些魔兵见了心中暗暗感激自家少君，更加坚定了为阴月皇朝效命的决心。
金光眼角余光见到他这举动，心中对这举动并无触动，在他眼中大概只分为两类人，对他和玄心正宗有用的；对他和玄心正宗无用之人。如果他手下的玄心正宗士兵连这点魔气也无法抵抗，那么对他也没了价值，死了便死了。
金光这种堪称心狠手辣的品质玄心正宗中人早已了解，但由于他所有作为都是为了玄心正宗和天下，倒也让人无从指责，只是为其办事时不免有些小心翼翼和胆战心惊的感觉。
正当他们与魔气胶着之时，魔气氤氲的森林中忽然隐约闪现一道身影，那身影极快，在跳跃中唰唰唰地朝森林沿边洒下几道小黄旗，插进土中，瞬间阵法较之前牢固了些许，漏洞也暂时补上不再泄出魔气。
只是同时那身影也从半空中摔下，噗得喷出一口鲜血。
外面的人顿时都看到了那身影的面貌。
“（诸葛）流云？”七夜七陌同时奇怪道，然后对视一眼。
“诸葛流云？”金光回想起这似乎是以前燕赤霞和司马三娘收的徒弟。
“流云？”七陌唤了一声。
身影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接着却是飞速起身朝森林内奔去，看神情竟似乎是有些神志不清。
七陌下意识跟了上去，快速走了几步，接触到黑气他才意识到森林里满是魔气他不应该进入。
“七陌！”七夜见状心中一紧，三步作两步上前握住他接触到魔气的手，探入妖气查看七陌的身体。
七陌任他检查，但心中却是荡起了重重疑问，他刚刚似乎差不多有半个身子都接触到了阴世幽泉的魔气，可是…一点异样感觉都没有。
第39章
见到诸葛流云的异状，谁都不知道森林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玄心正宗和阴月皇朝又相互忌惮，便同时下令朝不同方向后退撤出五里再作打算。
当天夜里，七陌单独要了一个帐篷，询问刚现出身影的一夕，“阴世幽泉的魔气，是否有某种特殊体质可以抵抗？”
他在路上见识过魔气的威力，即使是七夜和金光都不能简单凭肉体去与魔气对抗，但他却在真实接触到之后却毫发无伤，七陌总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寻常，也不敢轻易说与七夜，这里也只有一夕了解他的真实身份了。
“阴世幽泉的魔气？”一夕皱起淡眉，“阴世幽泉乃天下阴邪之气汇聚之地，其魔气中所含的魔性非同寻常，据我所知，还无人或妖可以轻易接触而无损。莫非你可以？”
七陌轻点头，“也许…是因为我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呵…也许。”一夕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但我并不认为是这个原因，这定和你的入梦能力有关，也许…这也是解开那些迷的关键。”
一夕早感觉到七陌身上的神秘不止他是另一个世界的原因，更关键的…他隐约有猜测，但没有证据也不好说出。
七陌沉默许久，一向迷蒙的双眼竟显得深不可测，正当他陷入沉思中，帐篷外火光忽然猛烈闪起，又有不少说话声传来，细听去，原来是镜无缘日夜不休赶了过来，为了小倩所中的毒，也是为了阴世幽泉之劫。
赶去小倩所在的帐篷，果然七夜和镜无缘都在那里，见到七陌时七夜意外道：“七陌，怎么还不睡？”
“没有睡意。”七陌淡淡道，见镜无缘的眉头紧紧皱着，开口，“镜老师，这毒你可有办法？”
“办法是有。”镜无缘捋了把短须，“只是所需之物大都在宫中，一时之间我也做不出解药，可是现在阴世幽泉爆发在即，更不可能为此而赶回魔宫。”
小倩不能死。这是在场三人都深刻了解的，正因如此，才会让他们陷入两难之地。
思索片刻，七陌忽然走到床前，俯下身吐出一颗泛着白润光芒的珠子，珠子甫一离口就直奔小倩体内而去，转了好几圈，只见小倩眉心的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去了大半，随后珠子才缓缓离去，回到七陌身体中。
七夜大惊，知道七陌是在用本命元丹为小倩分毒，他本想用这个办法，没想到被七陌领先一步。
其实按照七陌的本意，他也没这么大方善良，只是早在几年前他就发现自己的内丹与寻常的妖不同，内丹所承受的伤害，根本不会影响到他本身，甚至他可以不需要内丹而生存，只是妖力会减弱而已，这点，还是靠一夕的提醒他才发现的，当然也没有告诉过他人。
七陌这点和其他妖太不同了，若传出去，他定会遭受许多质疑。
因此面对七夜的不悦，七陌只是微扬起眉，漫不经心道：“你是圣君，若受伤如何带领阴月皇朝对抗阴世幽泉和玄心正宗？反正我现在无事，只是分担一些毒而已。”
他看向镜无缘，却发现对方眼中竟有些许欣慰之情，这让七陌觉得有些莫名。
七夜从来就狠不下心真正责怪七陌，在他这番辩解后也只能默认这种做法，但还是忍不住抬手将七陌的头按到自己怀中狠狠揉了几把，语气不是很好道：“七陌是对我没有信心吗？如果这种事情都要靠牺牲自己的弟弟来解决，那我又有什么面目继续做圣君？”
七陌微扁嘴，很不满意对方还将自己当小孩的做法，便施了个小法术脱离怀抱，随后狠狠戳了下七夜的腰，“不许再摸头。”
看着七陌故作潇洒离开的背影，七夜忍不住失笑。
他家七陌难道不知道，男人的头和腰，都是不能随便碰的么？
转眼想到七陌为此做出的牺牲，七夜又脑补了一系列七陌独自一人苍白着脸色忍受内丹毒灼之痛的模样，手不知不觉握成了拳，眼神复杂。
出来一趟，七夜感觉七陌就好似忽然与自己生疏了许多，原来他们总是同塌而眠，现在七陌却总是要一间单独的帐篷，这总归让他心中有种小失望和淡淡的惆怅感。
另一边，七陌再度回到自己的帐篷，终于决定晚上趁着大部分人都熟睡时独自夜探森林。
又等了大概一个时辰，七陌特地换了件深蓝色长袍，只有对襟袖口处有些祥云花纹，样式简单，又极易被夜色掩盖。
躲开巡逻的小队魔兵，七陌来到森林结界外围，在莹白的月光下，肉眼可见那些紫色的魔气在冲击结界，每每留下的痕迹都触目惊心，顿了顿，他终是下定决心伸出手去——
“七陌！”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七陌猛得回头，那在皎白的月色下负手而立的正是静静看着他的镜无缘。
“镜老师？”七陌有些吃惊，镜无缘…平日都是称呼他为“少君”。
“你真的要进这个森林吗？”镜无缘脸上神情很奇怪，七陌都不知该怎么形容，似想阻止又似期待。
“嗯。”七陌点头，表明他的决心。
静了小会儿，镜无缘忽然叹了口气，“你应该也知道了自己的一些特殊之处吧。”
“老师…何意？”
“你踏出这一步，有些事情便会改变，如此，你仍要去么？”镜无缘却是答非所问。
七陌其实最不耐烦和这种卖弄神秘的人交谈，便也带了些随意和敷衍，“镜老师，虽然我好奇心不多，但也是有的，你应该了解。”
镜无缘微微一笑，似终于松了口气，“你去吧……蓝魔之泪可是在你身上？”
“是。”七陌从怀中掏出那颗珠子。
“那…你去吧。”镜无缘背过身，不再说什么。
七陌觉得他莫名其妙，但不想引起巡逻兵的注意，便头也不回踏出脚步迈入了那结界之后，只瞬间，就不见了身影。
镜无缘这才转回身来，看着七陌离去的方向，眼神闪烁不明。
第40章
真正进入到了森林中，七陌的毫发无损证明了之前并不是他的错觉，他的确不会为阴世幽泉魔气所伤，若是如一夕所想的那样，那他的身上必定还隐藏着不少的秘密。联想到镜无缘从小到大对他奇怪暧昧的态度，七陌眼中不由露出闷闷的神色，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麻烦事了。
随手拨开一片枝条，七陌走得并不快，只因紫色的魔气如雾般弥漫了整片森林，又不能驱散，在这种情况下，其实未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只是七陌神经略粗了些，根本就没感觉，或者说是根本没想到那些。
阴世幽泉的魔气太多霸道，为免其对魂体造成伤害，七陌并未把一夕寄居的玉佩带出来，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人可交流，周围只有呼呼的风声。走了大概有一刻多，他终于透过紫雾隐约看到了一个形态不明的建筑物，外面还结了阵法保护，加快些脚步，待走到了建筑面前他才看清这是一个山庄，最前面的大门上面刻了四个狂草大字——绝望山庄。
停了一下，七陌轻推开大门踏入其中，目光随意一扫就看见院子里散落的许多黄色小旗，应该是用来修补阵法的。
七夜猜测的没错，维持阵法之人绝不是司马三娘燕赤霞夫妇，因为下一秒七陌已经看到了倒在正堂中央的夫妇两。
伸手一抚手上的琴，七陌刚跨入一只脚就立刻有道充满杀气的剑光铺面而来，他偏头一闪，那剑的主人也紧追而至，只是神智不大清醒，就连这剑也是颤抖不已。
“流云。”七陌唤了声，但对面没有反应。
微躲了几次，七陌看着流云涣散的瞳孔，便直接坐在地上将琴一横放在腿上弹拨起来，琴声如玉石相激，又仿如雷霆霹雳，直将流云不知飘去了哪的三魂七魄又聚拢起来，双眼慢慢有了焦距。
“七…七夜？”流云不确定道，还揉了揉眼睛。
七陌点头，“发生了什么？红叶呢？”
说到红叶，流云才完全清醒下来，断断续续地说出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原来自从流云死缠烂打跟着红叶出去后，就一直在说服她和自己一起去看望燕赤霞夫妇，本以为这样定能打动对方，哪知道一说到这个红叶脸色反而变得更冷，直接道：“我不会去。”并给了流云一张紫符，并说如果不能使用它，就再也不要到她面前去，说完就直接把流云甩开了。
流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想到之前师公的吩咐，也觉得还是先拜见一下多年不见的师公师娘比较重要，便寻到了绝望山庄。哪里知道这里等待他的是性格大变的司马三娘和状似疯魔的燕赤霞，努力搞清这些真相的期间，又突然发现阴世幽泉开始不稳定，似要爆发。
燕赤霞本想以身祭莫邪宝剑来镇压魔气，最终还是被司马三娘和流云一起弄了出来，就在这时幽泉突然爆发，夫妇两只来得及结好阵再留下一些布阵小旗就双双倒了过去，若不是气息尚存，流云简直就要当场崩溃。
虽然心中很是悲痛，流云还是要不停修补阵法的漏洞，他不想辜负师公师娘的嘱托。好在他发现魔气对自己没什么损害，只是长此以往，还是被影响了些心智，这才有之前见到七陌就攻击的一幕。
前面司马三娘和燕赤霞的八卦七陌几乎都没在听，只有在听流云说魔气对他没影响时心中才微微一动，他仔细看了几眼流云，还是慢慢道：“流云，你是人吗？”
……？
流云几乎被他这个奇怪的问题弄懵，习惯性地挠了几下头，苦笑道：“这个…虽然我是对七夜你出手了，但那时的确是不大清醒，流云在这里赔罪……”
七陌摇头，“我在问你是人是妖。”
普通人类的身躯怎么可能抵挡住阴世幽泉魔气的侵蚀，而金光和司马三娘夫妇的反应也说明了这绝不是玄心正宗道法的作用。七陌不笨，再想到很久之前流云竟然能进入到自己的梦里，他隐约觉得流云和自己应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流云更是打哈哈地笑了，“七夜，我师公是灵峰上人，师父是燕赤霞，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妖呢？这怎么可能啊哈哈哈，难道你觉得我不是人？或者你不是人？”
“对。”七陌淡淡应声，抱琴站起了身，“我是妖。”
目光转向昏迷的燕赤霞和司马三娘，继续用着平淡无奇的语气，“我是阴月皇朝太后二子，你身后，是我的杀父仇人。”
……
流云的大脑简直要直接当机了，认识了一段时间并且玩耍得还算愉快的小伙伴突然来到自己面前说自己的师父是他的杀父仇人，就算他天性再乐观粗神经，也觉得事情十分不对了。
“那…那你现在是来杀我师父的？”流云不自觉地挡在了七陌和自家师父师娘之间，只是脑子仍未完全转过来。
七陌摇头，转过身，之间无意划过了琴弦，道：“阴世幽泉即将爆发，阴月皇朝和玄心正宗都聚集在了忘情森林之外，如果想阻止这次劫难，燕赤霞司马三娘是一大助力。”
意思就是现在不会动他们两个。流云松了口气，然后又听到七陌开口，“但你不将他们带出这里，不需我出手，他们也活不过几天。”
“我知道！”流云急道，眼眶都红成了兔子般，“可我一个人根本带不走师公师娘两个，七夜你…你可不可以帮忙？”
七陌沉默，他进来之前根本没想到现在这样的情况，进来有两个目的，一是证明自己体质的特殊；二是了解森林里的状况。燕赤霞司马三娘两人都昏迷实在是不好弄出去。
想了想，七陌觉得应该还是要出森林来找人帮忙。
“你先和我出去。”七陌下了决定，流云身上还有和他有关的未解之谜，必须带上，留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挂了也不一定。
虽然七陌一向显得随意，但真下了决定也是不容改变的，无论流云如何说辩都不改口，最终还是两人一起先离开这里。
看到七陌和自己一样不怎么受魔气的影响，流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燕赤霞夫妇早就昏迷了，没来及让流云意识到这种体质的特殊性。
之前便说过，森林中的雾极其大，七陌能走到山庄纯粹是靠着中间阵法的光芒，但出去就非常不容易了，忘情森林很大，一不注意就很可能绕着里面转圈圈了。
两人都走得十分小心，每走过一块地方就要做个标记，但就算这样，七陌发现他们还是走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他仔细看了看，似乎是个山洞。
流云也上前看了看，随后神色一变，拉着七陌慢慢后退，“快走，离这里远点，这就是之前我师父住的那个山洞，也是阴世幽泉所在地。”
话音刚落，一大股浓郁的黑紫色魔气对着两人铺面而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直面阴世幽泉，刚感觉到一股窒息和酥麻，就双双昏倒了过去。
第41章
“七夜，七夜。”耳边隐约有声音在呼唤，七陌迷糊中有些纳闷，为什么这个人一直叫的却是七夜的名字呢？
努力撑开眼皮，七陌就看到一张放大版的流云离自己不过几厘米的距离，立刻伸出手去让对方的脸远离自己，七陌慢慢坐起身环视四周，“我们这是在哪里？”
流云耸肩，也坐在了一旁，“应该是掉进了森林的哪个陷阱中吧，我师父好像在这里布置了不少陷阱。”
七陌抬头看去，发现根本就看不到顶端的出口，因为到处都是浓郁的黑雾，使得这周围好像是只剩雾气的荒芜之地，寻不到出路。
是他太自信了。七陌低头想道，现在也只能希望到白天的时候雾气会散一点或者七夜找到他们了。
两人一时都没什么话说，彼此都只能隐约看到面容，感觉对方浅浅的呼吸，但这已经给了他们莫大的安慰，至少此时并不是孤单一人。
“七夜，你之前说的…那你是故意来接近我的吗？”流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个问题问清楚。
“是你主动搭话的。”七陌专心擦拭琴弦，微抬了下眼皮，“还有，我名字是七陌，七夜是我哥哥的名字。”
“居然连名字也是骗我的。”流云气不过，忍不住捶了下七陌，“亏我一直把你当好兄弟。”
七陌不置可否，他了解流云的性格，喜欢和厌恶都来得很快，所以此刻应该并不是真的生气。
“那……等阴世幽泉的事情解决了，你一定会为了报仇去杀我师父？”
七陌用一种“你觉得呢？”的眼光看过去，流云立刻气馁地低了头，似乎连一直精神奕奕的短发都耷拉了下来。
流云从小住在师公灵峰上人那里，接触到的人很少，第一次出山结识的朋友就是七陌，并且这个朋友他真的很喜欢。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和朋友竟然成为对立到你死我活的存在时，这让心思简单的他十分矛盾，甚至是痛苦。
七陌眼角余光就瞥到流云一直在抓头发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表情之丰富简直要让他忍不住笑出声了。解下随身携带的百宝袋，他准备先拿个夜明珠出来照明，却发现自己的口袋里有什么在一闪一闪发着光。
拿出来一看，竟是之前镜无缘提醒过他的蓝魔之泪。
蓝魔之泪…在发光？七陌难得生出好奇之心，他从没看过这颗珠子发光，而且不是说发光的条件是两个彼此真心相爱的男女么？
接触到七陌的手，蓝魔之泪的光更强了些，但并不刺眼，只是周身萦绕着乳白色的光芒，如夏日黑夜中的萤火虫一闪一闪发亮，给人一种温柔安抚的感觉。
奇迹般的，七陌感到带有一丝焦虑的心竟在这光芒下安定下来，他松开手，对着漂浮在空中的蓝魔之泪轻声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发光的珠子。”流云好奇地凑了过来，“夜明珠吗？也不对啊。”
他伸出手碰了碰，蓝魔之泪竟像是很喜爱流云似的在他手指上碰了碰，围绕着流云转了一圈，又绕着七陌转了圈，最后漂浮在两人中间，继续散发着温柔的乳白色光芒。
“七陌，你这珠子还挺通人性啊。”流云又戳了几下，笑道，“挺好玩的。”
“嗯。”七陌将面前的情景收入眼底，眼神微暗。随后伸出手去将蓝魔之泪握入掌中，“在魔宫记载中，蓝魔之泪是蓝魔流下的血和泪凝结而成，蓝魔为爱而死，所以蓝魔之泪也成了验证爱情的遗物，传说只有在两个真心相爱的男女互诉衷情，它才会发光。”
“呃……”流云挠了挠头，“应该只是传说吧，不然它现在怎么可能发光，或者这根本就是假的？”
“也许吧。”七陌闭眼，“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嗯，你睡会儿吧，有机会出去我再叫你。”
七陌应了声，将自己的思绪沉入这十五年来的记忆之中。
他与七夜不同的出生方式，他和阴月太后还有六道截然不同的相貌，五岁那年阴月太后看到他眼睛后的发狂神态，十岁时七夜手中那块奇怪的玉牌，十岁后七夜对待他隐约有些奇怪的态度，从小到大镜无缘一直意味深长的目光和行为，他入梦的能力和不受魔气侵扰的体质，蓝魔之泪在他手上发出光芒……
有什么，在呼之欲出。
※※※
“镜老师，不行，我还是决定进去找七陌。”在营帐里等到破晓，还是没出现七陌的身影，七夜终于忍不住了。
“圣君。”镜无缘欲言又止，走上前伸手阻拦，“阴世幽泉爆发在即，玄心正宗就在不远处，少君又进了忘情森林，如果连圣君你也进去，如果对方突袭……魔宫不可无主啊圣君。”
啪！七夜用剑格挡开镜无缘的手臂，幽深的目光刺向对方，咬牙道：“镜无缘，你以为我真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吗？七陌进去你不仅没有阻拦，还帮他瞒住了我们，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即使如此，我也必须阻止圣君。”镜无缘撩起衣袍单膝跪于地，语气坚韧，“如今正是魔宫和正道生死存亡关键时刻，圣君，绝不可有任何意外。事后圣君对镜无缘是杀是贬，无缘悉听尊便！”
……
七夜盯了跪在地上的镜无缘好一会儿，片刻后终是一言不发甩袖大步离开了营帐。
而镜无缘闷哼一声，伸手抹去唇边逸出的一点血，低声道：“对不起，圣君。”
营帐外面的人早就听到了七夜和镜无缘的争吵声，也都猜到了是为七陌失踪的事，看到七夜脸色铁青地走出来，他们都不禁后退一步，同时也在心中松了口气，知道圣君这是被劝住了。
“好了好了，都别围在这里了。”无间朝周围吼了声，“巡视的继续，没事的人和我先去周围寻找少君的下落。”
没有听到具体内容的他们并不知道，七陌是直接进入了眼前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忘情森林。
另一边，大怒离开的七夜来到了忘情森林外部，看着里面一片浓郁的雾气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小倩中毒昏迷不醒，七陌进入森林下落不明，而他甚至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七夜从未感觉过自己如此无能。
从怀中拿出当初那个用来鉴定七陌身份的玉牌，七夜似想到了什么，眼中暗色更深，嘭——大力将拳砸到了身边的大树上。
一缕鲜血从指缝间流出，慢慢地，直流了整条手臂，也染红了整块玉牌，七夜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过了一会儿，七夜平复了些许心情，低头一看，却发现玉牌竟仍是一片血红，没有吸收进一滴血，更没有发光。
微皱了眉头，七夜将它拿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会儿，片刻便确定这并不是以前阴月太后给他的那块，那玉牌伴随他十几年他是肯定可以认出的，而这块虽然和那个很相似，但瞒不过七夜的眼睛。
可是这块玉牌，对他也毫无反应……
第42章
七夜不是个迷糊的人，对于七陌的身世来历，其实他心中早就存了诸多疑问，这次的事情只不过又牵扯到了他自己而已。
他默默将疑问再一次埋入心底，同时也对阴月太后的解释产生了怀疑，他开始觉得阴月太后可能说了谎…七陌也许根本就不是七世怨侣。
收好玉牌，七夜走回营帐中，正好这时魔兵来报，玄心正宗那边来了一个十分厉害的女子，那个女子自称为红叶，并要求玄心正宗和阴月皇朝进行交涉。
“燕红叶。”七夜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燕赤霞和司马三娘的女儿，据他所知，燕红叶的法术甚至可能高于她父母，如此一来，进入森林的事似乎就有了解决方法。
金光本意是一点都不想和阴月皇朝谈判的，要是放到现代，在金光眼中阴月皇朝就是妥妥的恐怖分子，而他们是除暴安良的人民警察，怎么能和恐怖分子谈判呢？
但他意见再大也抵不过红叶的身份，玄心正宗开山祖师有训，凡修炼玄心奥妙诀者为玄心正宗第一人，任何人都得听他的命令。
任何人，包括宗主。
于是不情不愿的金光带着玄心正宗和红叶一起来到了双方扎营的中间地带，七夜带着阴月皇朝也等在了那里。
“听说红叶姑娘有要事和我们相谈，不知是什么事？”七夜开门见山。
“阴世幽泉爆发在即，不是双方闹矛盾的时候，燕赤霞和司马三娘又在森林里面生死未卜，我们应该齐心协力进入森林找出真相和应对的方法。”红叶行事向来干脆利落，此刻也不例外。
“我没有意见。”仅片刻七夜就给出答复，“只是你们宗主似乎不大赞成。”
红叶看了金光一眼，很快道：“只要你同意就没有问题，但我需要双方立誓证明。”
呵呵，看来玄心正宗宗主被完全无视了啊。七夜唇边扬起玩味的笑容，“可以。”
两大boss发了话，下面的人自然只有遵从的份，即使玄心四将有意为自家宗主说几句话，但也不得不承认红叶的做法其实是最理智的。
两边的人很快弄来立誓所需的酒，双发歃血立誓。
“我燕红叶在此立誓，与阴月皇朝齐心协力渡过阴世幽泉之劫，在此期间绝不主动攻击魔宫，有违此誓，身死道消。”
“七夜立誓，与玄心正宗齐心协力渡过阴世幽泉之劫，在此期间绝不主动攻击玄心正宗，有违此誓，身魂俱灭。”
两人发完了誓，又齐齐看向金光，金光顿时一愣，随后不悦道：“你们不会是要本座也发誓吧？”
……
在众人默默的逼迫和自家属下的恳求目光下，金光最终还是发了个同等的誓，七夜两人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毕竟这里最有可能搞小动作的就是金光。
解决了合作的问题，双方接下来就是谈谈合作的具体内容。
七夜说出了七陌进入忘情森林至今未归的事，红叶也知道了流云并司马三娘夫妇都在里面。
“原来他是魔宫少君。”红叶早就察觉到了七陌身上淡淡的妖气，只是因为七陌看起来无害又和诸葛流云交好才一直没有揭穿，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个身份。
“看来红叶姑娘早就和七陌认识。”七夜一笑，“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做？”
“我不能进去。”红叶直接道，“外面的阵法需要我来修补，如果中途出现意外双方都会死伤无数。不过我可以用玄心奥妙诀帮你们打开一条进去的道路，只是出来的时候我无法掌握。”
“这个没事，出来时我可以用斩天拔剑术劈开一条暂时通过的路，关键问题是，你们打算派谁进去？”
阴月皇朝这边七夜是打定主意要自己进去的，无论别人怎么劝谏他都不打算换人。
“就……”红叶手指一动，“就朱雀吧。”
“我？”朱雀大吃一惊，她本以为会让宗主金光一起去。
金光本也以为是这样，闻言跃跃欲试的表情顿时退去，只甩袖冷哼道：“本座自然是不会去的。”
朱雀为难地看了眼宗主和红叶，最终抱剑道：“遵命！”
为了不拖延时间，双方的动作简直极为迅速，片刻后就来到了森林外围。红叶也不废话，施展玄心奥妙诀就为他们打开了通道，并交给他们两道通讯符，“有什么消息就立刻告诉我们，发生意外也可以前去支援。”
七夜朱雀点头，拿好东西就进了森林。
森林外围，众人还久久站在原地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
进入森林后，朱雀拿出照明工具探路，两边的魔气被一层薄薄的屏障挡住，在不停地冲击着，叫嚣着。
见到这副情景，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与此同时，七夜也在尝试着用魔宫独有的心法联系七陌，之前在森林外面他联系不了，不知道到了里面怎么样。
这边，本在闭目养神的七陌几乎是立刻感应到了七夜的呼唤，他睁开眼，“七夜。”
“七夜？”流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弄迷糊了，“这不是你哥哥的名字吗？”
半天他才反应过来，张大嘴道：“难道说…你的哥哥，魔君七夜到这里来找你了？”
七陌点头，低声道：“应该是。”
七陌也开始在心中回应七夜，还好，虽然感应极其微弱，但七夜还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由七陌的回答中知道了七陌的大概方位。
只是…七夜看了看，七陌所说的地方在屏障之外，而他只要一走出屏障，身体就会立刻受到魔气的侵蚀。
七陌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他知道应该只有流云和自己的特殊体质不怕魔气，便回道：“先不用急着找我，到森林里面的绝望山庄找到燕赤霞和司马三娘，把他们两个带出去再说，我这里很好，暂时没事。”
七陌不是个会故意逞强的人，七夜也相信他说的，只是心里的担忧和惦念并不会因此而减少。
略一思索，七夜默不作声地和朱雀一起找到绝望山庄，将燕赤霞和司马三娘背了起来，随后用斩天拔剑术重新斩开一条道路，两人开始沿着这条路狂奔而出。
但就在眼看快要到森林出口时，七夜突然停住。
朱雀也停了下来，十分疑惑，在风声中大声道：“快跑啊，就要到了。”
七夜摇头，把背上的燕赤霞解下，交给了朱雀，“我感应到七陌在森林里的位置，我要去找他。”
“你疯了。”朱雀不可置信，“这里面的魔气会让你化为劫灰的，即使你是魔君也不例外。”
“不用担心，我有可以防身的法具。只是七陌的事情不能再拖，你出去后帮我告诉阴月皇朝的人，我们很快会回去的。”
七夜说完，不待朱雀再挽留，就果决地开启防身法具，冲入了满是雾气的森林之中。
朱雀对他的背影投去复杂的眼神，也不敢过多停留，只一手捞起一个，头也不回的冲出了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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