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红楼之安乐 作者:不言桃李
正文 第3节
红楼之安乐 作者:不言桃李
第3节
不料过几日后,居然是收到了北静王府的帖子,指了名让他去钓鱼。这家伙,白来的好事怎么能错过,且林安乐收了帖子后,派了俊子拐弯抹角的去打听,得知贾宝玉这几日正被贾政拘着读书,而且也没收着帖子,简直欢喜极了——又能见到那谪仙一样的人物还能看着贾宝玉干挨着受罪还没资格去,怎么能不开心。
到了日子,林安乐打扮的妥妥帖帖,难得的还带了鎏金冠挂了玉坠子拿了折扇,远远一看倒是富贵大家小公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束手束脚不好行动。林安乐走时还想着,总归不会真的去钓鱼,自己也不会在偶像面前爬墙上树,就这样吧。
素的,没有错,北静王的形象在林安乐这里已经由一个好看极了的王爷上升到了好看极了的偶像诚哥。
但是很明显,林安乐还是想的太美好。到了日子,林安乐到了北静王府门口时就看见水溶站在门口,林安乐下车时还怪不好意思摸了摸头,“诚哥,你怎么亲自来迎接我啊,等了多久了,我没来的太晚吧。”
水溶手里的折扇“唰”的一收,拽着林安乐就上了旁边候着的另一辆车。
“唉,诚哥这是要去哪啊,这不是要把我卖了吧,你可是别看我每天吃得多,其实没几斤肉的,按着市价卖根本卖不了多少钱这我绝对没说假话啊啊啊啊”林安乐还是比较有防范意识,没有被水溶的美色冲昏了头脑,扒着车门大吼大叫,生怕被怎么样了似的,那家伙惨烈的周围伺候的奴才一个个的想笑又不敢笑,脸憋得通红。
俊子简直捂脸,少爷也不想想堂堂北静王能对他干什么,就算是真的做了什么还有他在这嚎啕的机会。
北静王已经在车上了,听着外边杀猪似的,撩~开了帘子,伸手拽了林安乐一把,手里的扇子正正敲在头顶“人小鬼大,还知道什么是市价,平日里不见多精明,这时候倒是鬼心思这么多,我能对你做什么,自己也不想想清楚。诚心诚意邀了你去钓鱼,来的挺干脆怎么这时候这么多话,快上来吧,再不走就晚了。”
林安乐听了这才反应过来,这原来还真是要钓鱼啊,讪讪的松了手,故作轻松的跳进车里,还装模作样的整整衣服正正头冠“这还真是钓鱼去,我上次见了你府里有锦鲤可真是没那个胆子祸害,原是以为今日是过来做别的呢。”
水溶靠在软垫上,斜挑着看林安乐从疯子又变成公子“你还以为我是骗你的不成,我府里的锦鲤怎么说也是样子怪好看,怎么给你钓了去。这不是带你去庄子上,那边有个钓鱼的地儿,环境倒是不错,我有空也愿去的。”
林安乐一听,嘿,这听起来是特意带了自己去一趟的意思对吧,突然又是得意的很,不由得把刚才自己丢脸的事情忘到了脑后,又是笑着没皮没脸的凑上前去,巴巴的和水溶说话,一口一个诚哥叫的可亲。
钓鱼的地方是水溶的母妃留给他的庄子,下人管事的加起来也没多少,清净的很。
林安乐装样子过了头,浑身上下挂的满满当当,若是平日里一直是这个样子打扮还好说,可是林安乐向来怎么舒服怎么来,怎么方便怎么干,故而约束着浑身不舒坦,一会儿扭一下,过一会儿再挠一把,像只猴子没个安生时候。
“你是怎么了,这钓鱼也是不消停,把鱼都吓走了。”水溶看了他一阵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林安乐不肯承认自己盛装的那点小心思,只假头假脸“我其实是不习惯钓鱼的,与谦儿在学士府里一直都是直接下手捞,总归那边的池子不怎么深,淹不到我,谦儿趴在我背上只看热闹不动手。师母不知道,那鱼捞上来我与谦儿还偷偷点着了火烤了一条,就尝了一口差点把我隔夜饭都吐出来。师母不让我们玩火,而且有些丢人,这才瞒着没让师母打听出来的。”
北静王听了觉得好笑,袖子捂着嘴笑出声来,明明是娘里娘气的动作,可水溶做出来偏偏是合适的很,看了只觉得心里也欢喜的。
“哦,你还做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就告诉我,不怕我私下里说给姐姐听。”
林安乐看水溶的样子喜欢的不得了,大度的挥袖子“既然告诉了你,我自然是不怕的,我相信你。”
水溶听了这样的话却是没再笑,只盯着鱼竿转了话题“你喜欢吃鱼么?”
林安乐也觉得这话转的有些突兀,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随了爹爹,最喜欢吃鱼,每次与他抢鱼也是辛苦的很,要不是喜欢我也不会去打师母的锦鲤的主意,没想到不还吃不说后来还挨罚,不值当的很。”
北静王听了又是哦了一声,再没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林安乐心里只觉得奇怪,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原来看着好看儒雅也是脾气奇怪的,真是皇家人不易亲近,暗暗决定再不这样与北静王独处,让人怪伤心的。
两人一天也是没钓上来几条鱼,只林安乐不停的说话嗓子都要冒烟,水溶也只是开始说了几句再回答不是哦就是啊,林安乐看了这样子也是有些生气,你邀了我来钓鱼,可一天你说的话用一只手都数的出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今日安乐不知什么地方触犯了王爷,只惹得王爷不快,还望王爷看在安乐年幼不懂事的面子上大人有大量,安乐这就告辞了。”林安乐也是不要命,不看什么人话都敢往外突突,车架送林安乐回贾府,林安乐下车时再忍不住,拱手就要走,连自己操劳了一天钓的几条可怜兮兮的小鱼都不稀得要了。
水溶伸手拉了林安乐一把“安乐,我并不是生气,只是有些事想不通。”
林安乐回头看他,水溶却是难得显出了仓皇的样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一会子没反应,只得松了林安乐的手让他走了。
林安乐回房时也不气了,只觉得奇怪,这北静王今日是怎么了,开始时还看着正正常常,难不成自己几句话惹得他犯病了不成,还有,自己到底说啥来着,忘了。
林安乐只苦恼了一阵子,困得不行就不想了,晚上睡得倍儿香。
第二日刚起俊子就进来了,只说北静王府派人送了新鲜的做好了的鱼来,一睁眼就有喜欢的鱼吃,林安乐老早就忘了昨日还生过北静王的气,只高兴的很,托着来送东西的小厮替自己带声谢,一口一个诚哥还是照常了叫。
没想到这鱼一送就没个完,不论是在荣国府还是学士府,就算是偷摸着出去酒楼里吃饭,到了点北静王府的小厮保准出现,手里拿着饭盒。
煎的煮的炸的,清蒸凉拌熬汤,一日两日还好,这时间久了真是就算是再喜欢也受不来。
林安乐几乎要哭,托那小厮带话也没有什么用,隔日该来的还是来,也真是难为了王府的厨子,除了原材料从来就没有重样的,可就算这样林安乐也是觉得自己已经吃的浑身都是鱼腥味,恶心的不得了。
☆、第18章 通灵玉遭邪神识蔽北静王出手再疏离
北静王送鱼林安乐吃,就算是吃的要吐林安乐也没再上北静王府门。其实小孩老早就不生气了,对水溶也还是喜欢,可那日所想的却还是记得,自己开始时迷了心窍乱了章理,皇家人不是好相与的,怎么就能保证日日都对着自己好头好脸,谁知道哪天不痛快说不定就把自己当场处理了。
他清楚的很,自己最多就是有些小聪明,到了关键时候心软没胆子还好莽撞,所以说啊,偶像就是供自己远远膜拜的,靠近还是免了吧。
故此尽管水溶后来再下了几次帖子,林安乐统统找借口拒了,在学士府见了也是行礼笑着寒暄几句之后就进书房,跟着老师在一起简直不要太有安全感。
水溶见了林安乐这样也是没什么动静,只是仍旧日日送鱼,再多的也是没有了。
秋天时举国上下遭了灾,就算是京都里也随地看得到蝗虫,圣上对此关注的很,恰巧这时候又揪出来遭灾最严重的几个省市竟然有官员中饱私囊,扣下了朝廷拨给灾民的救济。
今上大怒,下令彻查,满朝动荡,李西忙的要了命,林安乐的课没法子只能停了,整日里伙同着李谦偷偷溜出来逮虫子玩。
学士府里常常找不到两位小少爷慌得开了锅,水雅气的不行,糕点也不做了,亲自下手把林安乐赶回了荣国府,下了死话让他反省。没办法,这俩小孩在一块太闹腾,水雅也是实在受不了了。
林安乐只仗着老师没空子修理他,师母也是心软的很,被强制性的赶出来也不甚在意,把目标转向了荣国府罢了。整日里赖在林黛玉那,走哪跟哪嘴利落,说的一套一套的,把黛玉逗得不行不行,本就与贾宝玉远了,这样一来更是没有贾宝玉什么地位,只有可怜巴巴的在一旁听着。林安乐一见这样说的更是来劲,只把贾宝玉顶的一句话都插不上,就算是逮着机会说了半句也是被林安乐把下半句噎回去,直哽的翻白眼。
因着这,贾宝闷闷了不知多久,吃不下睡不着,连带着家里的姐姐妹妹也冷落了,身边伺候的袭人私下里不知落了多少回泪,把林安乐逗得够呛,直变本加厉,只碍着不能住在姐姐房里,否则定是一步不离。
直到了王夫人的嫂子王子腾夫人的寿辰,贾宝玉才是并着薛姨妈,凤姐儿宝钗与家里的三个姐妹一齐去了,顽到了晚上方回。
也是贾宝玉倒了霉,回来时庶弟贾环正装模作样的在王夫人炕上抄《金刚经咒》,贾宝玉醉劲儿犯上来又去逗彩霞。贾环素日里只与彩霞好一些,见了这样气的很,蛮脑子上来假意把油灯碰倒,灯油糊了贾宝玉一头一脸。这王夫人可是不干了,骂了贾环又叫来了赵姨娘,急头白脸的骂了个遍。
林安乐正赖在黛玉~房里不想回去休息,听了这事忙巴巴的要拽黛玉去瞧,黛玉累了一日不愿意走,只说是明日再去看也不晚。
林安乐简直好奇的眼睛都泛光了,直说着想看看凤凰蛋烫的满脸是泡的样子,黛玉倔不过挣不脱,只能不太情愿的跟着了。
果然没让林安乐失望,那贾宝玉脸上已经是红一片白一片,见了他们来直遮着不让瞧,林黛玉也没兴趣,只是淡淡的问候了几句便与林安乐走了。
隔日还请了贾宝玉寄名的干娘马道婆到府里,指指点点嘟嘟囔囔的说了一顿,这才是罢了。林安乐不耐烦这些,想着贾宝玉这鬼样子也没什么时间骚扰自家姐姐,早早的就带着俊子出去茶楼听戏去了,正赶上了街边杂耍,迷得中午都不回。
北静王府里的小厮来送鱼时没见林安乐,只把鱼放下回去了,碰巧看见马道婆神神叨叨的满府绕,最后~进了赵姨娘的房里,机灵的眼睛一转打听了一番,回了王府把贾府的种种报给了管事的。
水溶知道这事之后摸了摸下巴,想着林安乐那乐乐呵呵的小样儿,心下有了盘算,叫人来暗暗叮嘱了一番,得意的笑了笑。
只说这贾府没过几日就有不知从哪冲撞了,中招的又是贾宝玉,这次还带着一个凤姐。
两人没分说的头疼欲裂,而后就是胡言乱语,拿着刀砍砍杀杀,差些子杀了人。众人唬的不得了,满府鸡飞狗跳乱成一团麻,老老少少的均是聚在这里,第二日王子腾小史侯爷各亲戚姐妹均来问候,林安乐为了避免闲话也是不出府门,难得的乖得很。
日日夜夜二人都没个消停时候,不省人事不说,浑身发热说胡话,夜里还要挣扎着起来哭哭笑笑,寻刀子不给就发疯了似的不歇,众人只害怕不敢靠近,两人都被搬到了王夫人房间了寸步不离的看着。
就这样生生熬了三个日夜,求医问药请神拜佛,中途还来了一个癞和尚一个坡道士,古古怪怪的样子忙活了半天也没动静,最后只白了脸念叨着什么异星改命什么的走了。
方法都用了遍还是没什么成效,两人眼看着躺在床~上气息都微了,贾政都说着是命逃不过,合家都忙的背下了后事。贾母哭的肝肠都要断了,听了棺材做好了只破口骂,闹得天翻地覆。
马道婆终于是在眼看着不行的时候满面苍白的说自己逆了天命请了玉皇大帝的旨意,有了办法。
忙忙的架起了桌子,放满了黄符纸黑狗血,林林总总都摆不下,这才穿着道服拿着桃木剑神神叨叨的绕着桌子跳了足足半日,又是抽~搐又是发抖,简直像是背过了气去。贾家人见了这样觉得有戏,只噤声在旁边看着,连气都不敢出,只怕扰了做法真送了两人的命。
马道婆跳完了后颇有深意说是府里有人命中便带着冲,常人倒还抵得住,遇上了特定的人定是犯克,开始时不显山不露水,时日长了显出端倪也不会怎么注意,到了最后不管就是现在这样,差一些就没得救。
贾母忙问缘由,马道婆却不说话,拿着一个罗盘煞有介事的摸~到了林安乐的院子里。
林安乐最近自认乖得很,看贾宝玉凤姐那样子也是心里惧,不由得信了些,生怕给自己带点什么,宁愿闷出草也不出去。
岂料他不出去,麻烦却自己跑来找他,见了马道婆带着一大批人马浩浩荡荡的进了自己院子,二话不说就开始贴符纸,林安乐可真是懵了一下。
他身边就两个人服侍,自己也只有十岁,这一大帮子人进来,便是黛玉也来尽力去拦,怎么有用。
贾母王夫人跟着进来,就清楚的很是林安乐冲了贾宝玉和凤姐,心下不由得一桩桩细细思量开来。贾敏没了,黛玉~体弱,刚进了府里就给了王夫人一顿,后来更是险些把王夫人气的吐了血,还害着贾母陪了脸面,就算是宝钗生日时也是他几句话煞了风景。
过去积攒的冲突在这时候明显的很,归结一句话就是,林安乐不详,命里就带着凶。
林安乐可真是冤枉,面前黑压压一片的人,个个脸上面带不善,突然就懂了上次老师警告自己的话,差一点没冒泪,人多力量大,这次可真是飞来横祸啊。
可惜周围堵得严严实实,别说俊子花红了,就是一直苍蝇都飞不出去,除非李西能有心灵感应,可惜李西最近累的差点丢了命,没这个空当理会心灵感应这码事。
“这可是有什么化解之法。”待马道婆贴完了符纸,贾母这才问道,心肝就快没了命,她已经没那个空估计什么林如海什么大学士了,只想尽快解决了眼下的灾祸。
“老祖宗,不瞒您说,这种情况只有一个法子,便是让那命中带冲之人来我这设了符阵的屋子里待足满满七七四十九日,抄经九九八十一遍祈福,其间少食少水,才可勉强化解。”
马道婆这话一出来众人眼睛直勾勾就转到了林安乐身上,林安乐可真是险些哭出来。
这是想要了自己的命!
☆、第19章 北静王危机伸援手林如海姗姗将进京
贾宝玉和凤姐眼看着就快没了气,棺材都是已经备下了,这好容易抓~住了一线生机,怎么能放过,林安乐现在就是饿狼眼里的一块肉,而且简单来说,据说狼之所以会饿也是这块肉的错。
贾母眼睛还红肿,听了马道婆的话整了整衣服,拄着龙头拐杖,颇有几分颤颤巍巍的架势“安乐啊,你看这事情,还只能麻烦你行个方便了。说起来也只有四十九日,拜拜佛抄抄经,说起来日子也是快的很,待你出来,外祖母定是带着你那宝玉哥哥好好谢谢你。”
林安乐好吃,但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吃的多也不怎么胖,倒是进了京将近一年,个子蹿了不少,已经是隐隐比大他两岁的黛玉还要高了一些。
一大帮子人突然冲进了院子,闹闹腾腾就开始又是贴符纸又是撒狗血还部下什么什么阵,林安乐长了十年将近十一年也没见过这场面,一下子唬的泪珠子都打转,手脚还带着软。进来的人一通忙乎完了,那神经兮兮的马道婆又是说出这诛心话,困住不给吃喝还要抄经,这哪是什么祈福,这是要命!
林安乐脸色惨白,看旁边的姐姐黛玉刚帮忙拦人没拦住,这时候捂着帕子一直咳,像是要把肺咳出来,深吸气攥着手心镇静下来,伸手拍了拍林黛玉的背,让丫鬟扶着坐下喝水,又看向贾母,用力咬自己的嘴唇。
“今日这是怎么了,我好好待着连话都没说一句便见识到了这场面,我姐姐体弱本就经不得吓,可一大帮子人冲进来像是要打劫,现在外祖母您又说这种安乐听不懂的话。”
林安乐慢慢走到黛玉旁边,一只手帮她轻轻拍了拍背,眼睛不看贾母,另一只手在袖子下面稍稍有些抖。
贾母看林安乐装傻,眉头皱了皱,眼下已经顾不得林安乐背后站着什么人,那边她的心肝生死不定,这边硬拼着林贾两家撕破了脸也不能放走了林安乐。
王夫人在一旁恨得牙根都要咬断了,就是这个小杂种,克的自己的宝玉受了天大的罪,恨不能几口咬死他,可贾母并着家里其他人都在这里,只怕被说是长辈不由分说欺负了小辈,又犯了上次一样的错误,其他的便是不说,被林安乐跑了还怕救不了宝玉。想着王夫人只放声大哭起来,假意绊倒三步并作了两步踉踉跄跄的扑在林安乐脚下,哭的捶地“安乐啊,就当是今日二舅母在这里求你了,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眼看下去宝玉与凤姐儿只有你能救了,也说不得就是那么些日子的功夫,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啊。”
林安乐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离着王夫人远了些,看着哭的撕心裂肺的王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指着自己命中犯凶,该当着一命抵一命。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远在扬州的生~母何姨娘,那人也是曾经为了自己哭天喊地,趴在地上打滚,可惜现在自己孤立无援的在这贾家,说不得今日着了急便是要被胁迫着关起来要了小命。
满院子都是王夫人哭嚎的声音,林安乐只咬着牙扶住黛玉的肩膀站着不说话,贾母眼看着心急,险些忍不住派了人把林安乐架进屋子里锁起来了事的时候,外边有人来通传说是北静王亲自来探望贾宝玉。
下人正说着的时间里水溶就寻过来了,见了这阵仗显出大惊之色。
“我可是来的不是时候,刚从宫里出来,想着来看看宝玉,没想到是打扰了。”王夫人与林安乐的院子离得可是不近,说是看看贾宝玉却没等通传完了就来了林安乐这里,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满口说着打扰了,水溶却是毫无愧色。
“不知这里是发生了什么,我这姐夫的小弟子我也是知道,一向顽劣的很,除了调皮就是捣蛋,向来浮躁还不讨人喜欢,若是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我只代着道歉了,毕竟安乐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却总归没什么大错。”水溶只笑盈盈,好像没看见贴的满满的黄符纸。贾母听了北静王这话心里只觉得不好,含糊应了几句便说要带着北静王去看看宝玉,手背着摆了两下,示意着旁边的人等会子把林安乐拘起来。
没成想北静王竟是摆了摆手“这天色可是看着快晚了,看宝玉也就算了吧,我想他有通灵宝玉庇佑,定是平安。
这次来我是还有事情找安乐的,他前些日子与我生气,我怎么哄也是没什么用,今日来了还想顺便把他接去我府上,我摆了酒宴,只等着与他正正式式的道歉呢。”
水溶说完便看向林安乐,亲自过去牵了手要走。
贾母见了这样心急的很,贾宝玉还指着林安乐熬了四十九日救命呢,怎么能让走,便是上前一步拦了一下。
水溶看这样忽的就变了脸色“敢问史老太君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今日我要带个人走都得拦一下子!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一个王爷连这种小事都搏不来个面子!”
眼看着水溶旁边的随身侍卫一个个把佩刀抽~出来一半,贾母也是没法子只能退后口称不敢不敢。水溶又去牵林安乐,拉了一下他没动,回头看他另一只手还拽着林黛玉,林黛玉还是咳得厉害。
“前两天还听姐姐夸起黛玉妹妹,只说是念的很,今日恰好一起走便是了。”说着便是也没看贾家人的反应,招手让旁边随侍的人扶着黛玉一起走了。
林安乐手还有些抖,凉的很。跟着水溶出了荣国府便是腿软的站不住,马车都上不去,脸色白的跟纸似的,水溶问话也不知道回,眼睛直直的吓得够呛。
直到车到了王府门口,林安乐才自顾自说了一句“我竟是一直都想的错了,还险些栽了命进~去。”
林黛玉有林安乐陪着身体刚刚有了些起色,今日一闹前些日子都白养了。林安乐也是半夜里发起了烧,叫了御医来只说是没什么大碍,吓着罢了,惊过去便没事了。
隔日李西与水雅一大早便来了王府,听了俊子说了前一日的事情,李西当即拍板,搬出来。
林家的宅子已经修好了,林如海也议定了上京的日子,本想着与贾家好聚好散,没想到那起子人却是等也等不及便露了真面目,搬出来,必须搬出来。
林安乐的烧确实是来的快退的也快,见了李西水雅难得的没掉眼泪没撒娇没耍赖也没抱怨,问了也只笑笑说没事,其余时候沉默的有些反常。
水雅担心,李西却宽慰着说不要多虑,心下知道,自己过去早就说过的话,怕是现在才进了林安乐的脑子。
李西朝中还有公务,待了没一会儿就不得不走了,水雅留在这里照顾林安乐和林黛玉。
水溶要亲自送他出来,李西却是行了个礼请水溶留步了“王爷昨日所做下官感激于心,有些事情不必说,安乐那孩子小毛病一堆,只盼望王爷不要往心上去。”
林安乐在贾家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怎么水溶就那么巧去带了他出来,李西在官场上老早就混成了人精,水溶来来去去也没想遮掩什么,这些事都看不出来不如把脑袋交出去。
水溶还是浅笑,手里拿着扇子慢慢摇“我心下喜欢安乐这孩子,自不必姐夫提醒。”
☆、第20章 林安乐开智远懵懂摆阵仗迎接林如海
说搬就搬,搬得还得理直气壮,大大小小的东西什么也不能给贾府留下。
北静王派人带了侍卫去那贾府,假情假意的说林家少爷受了惊吓烧糊涂了起不来床,黛玉小姐也因为忧虑弟弟病的支离,这现在怎么也是没法子回来了,王爷只吩咐了不是随身的东西用的不习惯,遣了来搬,烦请行个方便。
说完转脸就手一挥,带着刀的王府护卫一拥而上抢把林黛玉林安乐姐弟俩的院子搬了个空,那凶悍劲儿,周围伺候的贾府下人看了眼睛都瞪得老大。
“小住一阵子罢了,怎么劳烦王爷,总归是过一阵子病养好了还要回来住,到时候搬过来搬过去的可是不太方便,还是先收拾些惯常用的东西用着就好。我那可怜的外孙外孙女,平日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这一下子遭了多大的罪。”贾母眼见着不对,心下直觉要坏,僵着脸笑着对王府派来的管事的说话,手里的帕子还按着眼角,眼泪刷刷刷的流,好像往日里真真把林家姐弟捧着护着舍不得似的。旁边的王夫人邢夫人本就心惊,听了这话也是趁着贾母的话抱着哭做一团,直喊着心疼。
林安乐被北静王接走的当天晚上,贾宝玉和凤姐就缓过了气儿,贾母这才有时间仔细想想这件事,这才觉得要糟,林安乐没拦下,日后怕是不能善了。
且不说李西与水雅是个什么态度,还有林如海马上就要上京的消息。就说接走林安乐的北静王只因着自己的一个动作便是大怒,后来更是不由分说便一块带走了林黛玉,身边的侍卫一个个凶神恶煞,只一句话就抽刀子明晃晃的心肝都颤。
神佛鬼灵的事情本就敏感邪乎,更别说自己当时的心思摆明了是要拿林安乐开刀。
贾母年纪这么大,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怎么不知当时马道婆提出来的条件便是成年人也好熬不下去,更别说林安乐一个十岁的大家少爷,这么干就是一命换一命!便是有那个运气撑下来了,也是要落个病根子,受一辈子的罪。
年纪大一些的人都是信那些轮回报应,年轻时做了不少的孽,老了便是连个蚂蚁也不忍心踩死,但是贾宝玉看着就没了命,贾母便也是不管不顾,迷了脑袋铁了心就要让林安乐去抵,最后却是弄到了这个地步,本是好好的讲着情谊的亲戚,日后恐怕也是撕破了脸了。
倒是王夫人,心肝好了就更确信那林安乐是个命中带了不详的人,开始时还害怕,后来林安乐和林黛玉的东西都搬走便不由得暗暗高兴,家里也是请出去一个煞星,只给了那北静王收着吧,迟早克死了那个看着凶煞的王爷。
贾母有意挽留,北静王府的人却是不卑不亢的一个礼“老太君且别难过了,林家少爷和小姐都请了宫里最好的御医来瞧,说是调养的日子要长,公主在一旁也是伤心心疼的不得了,一直怪我家王爷没照顾好呢,故此我家主子说是要把东西都搬过去,熟熟悉悉的才舒服,病也才好得快。”
理由充足,贾母也只是没话可说,又问着说是要去看望,挂念的很。得到的回答也是含糊不清,只说着若是有了消息自会上府来知会一声。
拉了几车东西占了满满一条街,走时贾母派身边的鸳鸯去塞银子,客客气气的就被推了回来,什么王府里管的严,收了怕是丢了差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日后里贾母又是托关系又是送厚礼,却是再也没能见到林安乐与林黛玉一面。贾宝玉养了月余却见不到林黛玉,险些又犯了疯病,把自己的玉都要扯下来丢了,旁边的人乱成一团,这些暂且不提。
林如海果然是在冬天来之前上了京,林安乐亲自带着学士府的家丁北静王府的侍卫在码头等着,人多的简直把码头塞得满满当当。
林安乐本意是自己带着俊子和花红去接林如海,但李西却是一口否了,只坚持着让林安乐带足了人,摆足了架子,造势一定要做到位。
自从在贾府来了那么一出子,林安乐好了就特别听李西的话。
真的是特别特别听话,不带着李谦瞎逛了,不爬树了,不上房了,自己还读书读到大半夜,虽然还是整日里吵嚷着要水雅亲自下厨,总是吃不饱没个够的促狭模样,但是过去眼睛里的那种亮闪闪的光彩却是在这件事后暗淡了。
“过去我整日只活在自己的小日子里,高兴的评这个,论那个,谁都不屑,谁都看不得。相处的都是人上人,有个什么都只说自己的年纪小,仗着这个好像能走遍天下。
周围没有谁能让我低头,但凡对我有个不平我定是要跳出去,不挠两下也要咬几口。”李西看林安乐这样,虽然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却还是心里难受,安慰时却只见林安乐抬头郑重其事的这样说。
“老师过去的教导我只听,只听着不懂,也不想懂。还是看不起贾家的这个,瞧不上贾家的那个,觉得这样的货色还能拿我怎么样,总归我身后站着您,站着师母,还有爹爹,就算是偶尔欺负我,说道我两句,也还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可是。
可是老师,这次我是真的懂了。
险些豁出去命,终于懂了。
其实就算是诚哥当时不去,贾家把我关起来,您也不可能不管我,我至多关个几日就出来了。可我还是不由得那么害怕。整日里笑闹的人就那么冲进来站在我的面前,贴了奇奇怪怪的东西,推搡着我的姐姐。那个满脸奸猾的道婆说我是煞星,要把我锁起来不给吃喝四十九日,慈眉善目的老太君说着软话眼睛里都冒着火,什么二舅母哭的要我把命送出去。”
林安乐说着终于满脸是泪,却没有靠到李西的怀里,没有黏黏~腻腻的去捉他的手。
“老师,您说得对,是我,脑袋不够却还带着傻,自己整日里出风头还自得的很,天真无知,蠢还自负。”
李西这才是真正觉得自己的小弟子不再懵懂,不再需要自己去给他擦眼泪,只有十岁,却终于达到了林如海当初送他来时的目的,只是有些残忍,但什么才是不残忍。
林安乐蹿个子,离开扬州时才到林如海的腰,现在已经赶到了林如海的胸~部,见了林如海赶忙上前深深行礼,半天都不起来,起来时泪花子还打转。
“爹爹,儿子不孝,两年没有侍奉在您的身边。”
两年没见,毕竟是唯一的儿子,自己亲自教导了整整五年,林如海想念极了林安乐,见了他手都在抖,红着眼眶拍他的肩膀,不说话。
还是林如海身边的小厮看着不行提醒老爷,还要赶快走去见圣上,两人这才上了车回了学士府。
去了学士府里见了足有近十年没见的女儿,林如海更是难以自抑,林黛玉也是抱着爹爹哭的止不住。
同时来接林如海的还有贾家,但是因为林安乐带的人太多,被挤得都看不着脑袋,更别说接人了,好不容易挤进~去时才知道林安乐已经把林如海接走了,这才闷闷回去了。贾母知道这次没接着人,待林如海知道了来龙去脉就更难解决了,赶忙派人去学士府请,却被告知林如海已经进宫,只能罢休,想着明日再上门。
直到晚上,林如海才从宫里出来,因着已经时候不早,故而李西把接风洗尘宴安排到了隔日。
说起贾家送来帖子的事情,林如海还提着要找时间去看看,毕竟还是亲戚。
李西听了嗤鼻,把这些日子的事情清清楚楚的讲了个透彻。
☆、第21章 林如海大怒断来往北静王与上表心意
因着林如海刚刚进京,林家宅邸虽是修缮完毕但仍旧是有不妥帖,所以暂时借住学士府。
这日高兴,李西也就没给林安乐布置功课,李谦已经很久没有缠着林安乐闹腾,见了机会便央着要与他晚上一起睡,水雅夜里想着过去看看两个小孩时看见书房里还有亮,里边摔杯子的声音伴随着含糊不清的怒骂在安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刺耳,翻了个白眼,水雅自顾自的走了。
“岂有此理!贾家这是什么意思,竟是不知道我林如海到现在只有安乐一个儿子不成!祈福抄经断食,一个小孩子!这是要安乐的命,这是要断我林家的香火!简直欺人太甚!”林如海几日路途劳顿,好容易上了京面了圣,累的只差断了气,回来与老友叙叙旧只听到这样的事情,顿时火起,手边的杯子接个儿的砸了。
“你生气归生气,砸我杯子做什么,我厚了脸皮从圣上那里讨来还没个几天,这仨被你砸了俩,都不成套了。”李西正喝着酒,见了这样忙急急一口嘬完了,双手护着剩下的几个杯子,斜着眼睛瞅林如海。
这样子硬生生把林如海逗笑了“看你那个促狭样子,不就是几个杯子,从我那里不知拿了多少千金难求的好酒,当初帮你打掩护被我爹抽了个死,这时候给我摆这个样子。”
李西听了嘴要撇到耳朵“不就是几坛子酒,我都忘了味儿,只你还记得紧。”
林如海只笑了一下复又满面疲色,李西冲着他摆手“你只送那孩子来,扬州那边拖着走不了你也没空管这边,安乐还小不知道,你还能不知道么。现在出了事情索性就别冒火,我与夫人再怎么亲也不是姓林,那贾家不也是看着你不在这才有胆子做出这事情。
现在亏着没出什么事情,北静王爷也是对安乐多有照顾,那日才及时去接了两个孩子出来,说不得要去拜访道谢的。”
林如海伸手从李西怀里巴拉出来一个杯子,倒了一杯水慢慢喝“那时候只说贾家怎么也是敏儿的娘家,虽是华贵但再怎么说也是黛玉亲~亲的外祖家,况两个孩子走时都是带足了物件,不论是贵礼还是钱物,送他们走时只恨不得不周全的,便是这样还说寄人篱下为所欲为,若是我进京的事情出什么变动还不知是何光景。”
“那贾家,做出这样的事情,有了这样的心思,便也就别再想着安生!帮扶,还指望什么帮扶,我只等着,大厦终倾我必是要踩上一脚!”
林如海说着便又心头冒火,牙根都咬的发麻,“啪”。
李西捂着心口倒在桌上,他的杯子啊,赔着老脸老皮求来的杯子啊。
林如海果真说道做到,自进京拒了贾家的所有帖子,就是过年也断了往年的年礼,彻彻底底铁了心绝了来往。
贾母对此也无能为力,就算是又请了人去说和也没有用,这才是歇了,只想着慢慢修补关系。想着那林如海家中人丁单薄,怎么也是少不得自己家这门姻亲撑腰,过两年黛玉及笄出嫁可是都要荣国府出面操持,总会继续再往来。
林家老宅已经挂上了新的牌匾,果真不愧是宫里派来的匠人,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无一处不是费尽心思,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林黛玉一心还挂念着贾府的姑娘们,说是要下了帖子请来游园,最后却也是没得了林如海的同意,不了了之。
为转移林黛玉的心思,水雅带着她去了不少地方,今日这个姐姐,明日那个妹妹,只认识了许多贴心的闺中好友,比了那荣国府的一个个的知书达理了不知多少,渐渐地林黛玉便也是不想了。
水溶自那日接回了林安乐与林黛玉之后便与林安乐又恢复了常态,时不时的下了帖子,两人一起去听戏游园。两家府邸离得也是近,吃到了味道好的东西当即就派人送去。
林安乐本就喜欢水溶,又是被他所救,心里对于皇家人的疏远也就在水溶这里不成立了,只觉得水溶定是意外的。只是现下心里立了志,日日不再只顾着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北静王的帖子有时应了有时也只能推掉,两人倒是有默契,相处的越发惯熟。
又是这年中秋,宫中举办了宫宴,北静王自是必要到场,想到林安乐喜欢吃鱼,北静王命府里的匠人做了一个鱼的灯笼送到了林府才去宫里。林安乐辛苦了不少日子,这天早带了李谦满街跑着招猫逗狗去了,看街上卖了仙人样子的面具,暗暗买来一个藏在俊子那里准备送给诚哥——不藏着指不定什么时候被李谦祸害了。
宫宴自是热闹不必提,散时今上水浚有些醉了,招手让弟弟陪着自己回去。
“今日我听说,你对那林如海的儿子,林什么来着,好像是林安乐的,安乐还是个福气的名字,你对他挺上心,是吗?”水浚在前边慢慢走,水溶微落后半步,听了这话立即上前两步扣头。
“皇兄请放心,臣弟绝无其他想法,只是偶然见了那孩子有些意思,心下喜欢罢了。”
水浚见了微微叹了一口气,亲自扶了水溶起来“你啊,就是太小心,今天过节,我高兴的很,不过就是哥哥问弟弟几句闲话,怎么就这么大的反应,你算是我身边看大的,怎么就会因着这么一件事情疑了你去。”
水溶看着水浚微微笑了笑,上前扶着他的手臂,让他借力。
“前几年给你选表字,你便是偏要‘清诚’这两个字,我总觉得这两个字太淡,只恐日后替你压不住灾祸,你偏是不听。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心清而诚挚,你是在表心意呢。
你只不想想,这京里的王爷我只留了你,难道是没个地方给你不成,只是舍不得你罢了,你可是我的弟弟啊。我知道你只喜欢男子,娶了那个王妃也只是我硬塞给你的,我何尝不盼着你开心,故此自你那王妃没了也没再为你继续挑选,就是知道你心不在此。
你也该找个人定下来了,老是这么空落落的飘着我怎么放心的下呢,这十五过了一年又一年,你每年都是这么独身来又独身走了,回了府里还不知什么光景,有没有个热乎气儿,我实在是没法子想。
说实在的你是不是看上林如海那个儿子了,才十一岁吧今年,有些难办啊,不过只要是你要的也无妨,无妨。”
水溶看着身边的人,那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醉了酒絮絮叨叨没有理智的哥哥,笑的暖进了心窝“皇兄急什么,我总归还是没个着急的,身边的人也从没少过,可每一个是省油灯,看了只作呕。林安乐那个孩子是我遇见过最傻的小呆~子,对谁都看着没个心防的,只暗暗的什么时候说轻不重的叨你一爪子,还自己得意,样子好笑的很,这才上了心的,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给个机会彻底断了林贾两家的关系也罢,毕竟那林如海是皇兄你身边的重臣。至于那林安乐,还是个小孩子呢,有的没的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早呢。”
“恩,你喜欢,你喜欢就行,你喜欢就好。”水浚看着扶着自己的人是水溶,倒是把醉态都现出来了,走都走不动,几乎睡着了。
待送了水浚,已经是不早了,不想留在宫里,水溶执意要回王府。
王府门前亮着大灯笼,照的周围如白日,水溶远远的就下了车,总归不着急,散步着走了回去。
快要到时看见了门前那个身影,天气转暖已经有些虫子在灯笼旁边绕过来绕过去,那人无聊的很,一跳一跳的扑虫子,跳两下又觉着没趣味,蹲下来扣扣索索不知道做什么,另一只手里拿着不知什么东西,抓的紧~紧的,被周围的小虫子咬了痒得很也只用那只脏手去抓,不敢把这只手里的东西放开。
见了水溶慢慢悠悠的走过来跑了两步飞也似的到了水溶的面前,埋怨水溶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自己还是趁着爹爹睡了溜出来的,等了好久,无聊的不行,还被虫子咬了好多包,特意买了街上卖的神仙面具,俊美特别配诚哥,特意一路藏了带回来,差点就被谦儿发现了,唬了好大一跳。
水溶只笑,摸林安乐的头,想起来水浚的话,接过了林安乐巴巴递上来的护的完完好好甚至没有沾上一点灰尘的面具。
☆、第22章 水浚好奇故试安乐元妃隐意欲召宝钗
那日里水溶说过的话,水浚虽然是醉了可还是记得一清二楚,林安乐,顶了天也就是一个小孩子罢了,过去隐约只听李西提起过他收了林如海的儿子做了小弟子,该就是这个林安乐,现在与水溶看着处的竟是也还不错,有时间可是要见见。
水浚也只是存了这个心思,整日里政务繁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去见一个小孩子,等到缓过了一口气,已经是年中了。
遇上了少见的空闲,再加上已经好久没有见过水雅,水浚当即拍板,出宫。
说走就走,走还不能大张声势的走,不带侍卫,只带了身边伺候的总管太监,衣服都挑了平平常常的布料。走之前宫里跪了一地,皇上你可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寻开心啊怎么能不带侍卫呢怎么能微服私访呢怎么能只带一个人伺候呢皇上奴才们不放心啊皇上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奴才们就是万死也难赎罪啊。
水浚见了这样直烦的够呛,踹翻了脚边的一个,甩袖子就走了,一去不回头。
本想着去看水雅,可想了想还是先去了水溶府里,妄图拉着他一起去学士府蹭饭,马上到了的时候看见北静王府里蹬蹬蹬跑出来一个小孩,样子俊秀漂亮的很,身边连伺候的人都没有,冲着斜对街的林府就去了。
眼珠子一转水浚就知道这是谁,扭头摆手让身后跟着的人躲起来,弯腰抓了路边的两把土,脸上身上又是拍又是擦,三两下就成了一副落魄样子,一瘸一拐的冲着林安乐就喊叫“唉,小兄弟,前边那个小兄弟。”
林安乐已经跑的离自家府邸不远了,听着后边有人叫他就停下来,扭头看见一个一瘸一瘸脸上身上都是土的公子,正招手朝着自己走过来。
林安乐现在可是学聪明了,防备心强的很,这附近几条街都住着谁,府里主子是什么人,他都东跑西窜的认了全。现在这个一眼看就是没见过的,最近这京里可是听说拐子可多,特特的拐了小孩去卖,卖到腌渍肮脏的地方还不知道干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干什么,反正花红说能干什么。就算不是拐子,听说也有那些歹人,费了力气去绑了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只要家里人拿了千金万金来赎,若真是这样他爹就算救了他回来还不指定打死他。
见林安乐停下来看,水浚心中一喜,这孩子还是个实诚孩子啊,见了别人有难还知道要帮,果然李西和林如海教的好,水溶喜欢这孩子也是有缘由。于是继续走上前“小公子,我在附近被人抢了东西暴打一顿,现下~身上已经是什么都没有了,不知能否行个方便帮个忙,在下定”
水浚话还没说完就傻了眼,林安乐拔腿飞奔子跑了!边跑还边回头看他,好像怕被逮着拉去做什么似的,一溜烟蹿回林府没了影子。
呸!还夸你呢!路见不平居然都不愿帮忙!水溶真莫不是瞎了眼!
呸!你个老骗子!还装的挺像!别想逮了小爷去卖!美得你冒泡!
水浚与林安乐,一个府里一个街上,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一场闹剧。
眼看着林安乐冲进林府没有回头的意思,水浚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了一会子,没了法子只能招手让旁边躲在草丛里贴身伺候的盛元钻出来。盛元是水浚身边跟了将近二十年的老人儿了,赶忙上前帮着水浚擦身上脸上的土,念念叨叨我的祖宗呦您这是要做什么不就是一个小孩么想看就召了来看看何苦费这大力气还去试探一下子。
水浚也是满脸不悦,由着盛元给他打理停当了,而后两人进了北静王府。
林安乐其实进了府之后就躲在了大门后,悄悄看着水浚,看他等了只一会子旁边就又钻出来一个人心里还挺得意,小爷果然聪明,同伙都躲在一边就等着小爷上钩呢。林安乐想着又高兴的跑了,在诚哥那里耽误不少,上课的时间要到了,迟到了老师要罚的。
水浚憋了一肚子气见了水溶,刚碰面就是一顿数落,水溶都不知道水浚会来,当头盖脸就是一顿,脑袋直发懵,问了一旁的盛元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笑不止。
林安乐到了李府时果真是晚了,李西要他顶着书罚站,林安乐吵吵嚷嚷说自己遇到了歹人差点被逮了去卖银子要不是自己聪明早就见不到老师师母了就因着这么危机的事情晚来了一会子老师居然要无情的罚站真是没有天理六月飞雪啊。
李西被他吵得头疼,又听了他胡言乱语气的很,硬是让他站了半个时辰才开始讲课,林安乐对此不愤,直到回家时还在念念叨叨,水雅真是没法子,只得应了过两日亲自下厨做东西给他吃这才高高兴兴带着笑脸走了。
回去时又被林如海逮着骂了个血喷头,原是林安乐身边伺候的人本就少,自林如海进京日子过得比的在贾家是舒坦,更不耐竟是连俊子花红也觉着多了,时不时就甩了自己跑动跑西,下午去学士府上课时也是,看着马上就晚了自己骑了马说跑就跑了,俊子在后边追的累个半死也没个回应。
林如海说了几次都不听,这次回来见了又是这样火起,只把林安乐盖头骂了一通。林安乐自己心里有成算的很,不带就是不带。慢手慢脚,身后总是跟着一个人,以前小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才觉得挺碍事,故而嘴上说着知错了知错了,一丁点改的意思都没有。
林如海多了解林安乐,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什么意思,小孩没学会走就想着飞,无法只得摆手让他去看林黛玉。
林安乐一惊,这是怎么了,早晨见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回来就出事了,赶忙行了礼走了。
去了看林黛玉正哭,旁边的小丫鬟劝的嗓子都哑了也没有用。
白日里不知为何,已经大半年没有联系的贾家竟是又有了动静,薛宝钗主动上门说是来探望妹妹。林如海与林安乐皆不在家,林黛玉不是个记仇的人,在贾家住的日子已经过了那么久,期间与那些人也是有欢喜的时候,故而虽说是没有好感但还是让薛宝钗进来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薛宝钗说着自己前几日与王夫人一齐进了宫,见了贤德妃,还被留下在宫里住了两日,期间更是有幸见到今上。回来后没几天,就被贾母叫了去,说是贤德妃来了信儿,皇上有意召自己进宫陪伴左右,真是隆恩,自己竟是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黛玉开始听了也没说什么,往日里的姐妹有了满心想要的荣华似锦的前程,虽是与自己不在一道但也高兴,没曾想薛宝钗待了半日的光景只满口都是这件事情,最后更是带了规劝之意。现下自己进宫成了定数,林贾两家再怎么僵持也是斩不断这份血缘,而后看这样子,贾家只有更加繁盛的势头,继续这样下去吃亏的只有林家,人丁单薄再怎么位高也是没有根基。况且林黛玉再过两年就要及笄,到时候若是操办怎么能没有外祖家主持,这样传出去在外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光鲜的事情,就算是不愿大办,只是自家人一起吃个饭,也不能少了荣国府那一份子啊。
言语间全是谆谆教诲,末了居然要黛玉去劝劝林如海与林安乐,说和林家只有对黛玉有好处的。
“我只当她是真心看我,叙旧也是好的,却没曾想竟是与以前变了一个样子来,说话只苦的很,字字句句都扯着我的闺誉,我的名声,这还没进宫,怎么就这个样子了。”
林黛玉只伏在床~上切切的哭,林安乐听了嗤之以鼻。
“姐姐只伤心过去的姐妹变了一个样子,可姐姐也想想,这也可能是原来的面目罢了,只是养气功夫不到,眼见着有一点前程便露了狐狸尾巴,得意洋洋的翘出来亮一亮,不知是想让谁看看。
姐姐可是别哭了,那起子人便是这样也只当听听便罢了。总归爹爹已经定了心意,再怎么难听的话日后必定少不了,既然贱人来上门耍贱,咱们接着也不是个事儿,只让某些子人刚上了天又摔回泥里,被人狠狠的踩几脚才算了。”
☆、第23章 薛宝钗如愿终入宫李闻游学隐瞒归期
“你只道让她现在跌落云端,却不知道什么才是最痛苦。”
林如海也是听了白日府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林安乐带着怒容踏着步子来时正悠悠闲闲喝茶,杯子里腾起来的水汽都隐了他的眼睛。
“现在她还没有真正进宫,还只是个商贾人家的小姐,现年都十六还没个人家,哥哥整日里混着不务正业,身边唯有看的过眼的男子就是那张口闭口胭脂水粉的贾宝玉,偏生那威威严严的史老太君看着可是没有那个凑做一堆的意思,也就姨妈还看着靠点谱,可也假脸假皮,假慈假善,佛祖来菩萨去的做了不知多少黑心肠的事情。
贾元春至今为止进宫多少年都没个子嗣,看起来是急的已经坐不住,急需一个能完全掌握的人来固宠,说的白了,替自己生个皇子。你当那王氏怎么就带了薛宝钗进了宫呢,只是与那贤德妃老早就商量好的罢了。
只那薛宝钗被权贵冲昏了头脑,还信着是亲戚姐妹情谊深厚,这才帮着自己入了宫,却不知那光鲜背后是个什么光景。一辈子拘在那堵墙后边可是白说的,一不小心丢了命不要紧,身后的母族受什么牵连可就难说。
现在就让她灭了心思,倒不如帮着她进了宫,一个这样出身的人能有什么好日子,宫里那暗地里整治人的法子可是比你想的多的多,然后在她满心以为自己苦尽甘来的时候,一脚踩死她。
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高在上。”
林如海不愧是老狐狸,一番打算让林安乐不由得连连点头,只觉得就算是听着也痛快的不得了了。
而后林如海果真找了机会塞给盛元一个荷包,托着美言几句,薛宝钗也如愿坐着一顶小轿子穿过一个又小又偏又阴又偏的宫门,到了她心中宏愿实现之地。而后境遇,以及多少日夜的暗自垂泪,多少闲言恶语,多少明枪暗箭,那便是后话了。
薛宝钗进宫时正赶着春闱,林安乐可是没时间对薛宝钗幸灾乐祸。
可不是要忙着参加春闱,林安乐倒是想试一试来着,被李西两指头戳回去压了个平“就你这德行,别说是考试,怕是连考场的门都进不去就被拦下了,快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乖乖的继续读你的书,把那手~狗~爬字练好了,三年后下一场倒是还有点可能,也真是说,后院里的花毛的爪印都比你划拉出来的字好看。”
原话,花毛是李谦捡回来养在学士府后院的一直瘸腿老花猫。
李西与水雅的大儿子李闻已经走了近三年,眼看着今日就要春闱,家书也没说要回来考试,只说要再在外边游学。这可是愁啊,春闱且不说,再等个三年也是没什么,自家儿子自己清楚,学识广见,只要考了就没个考不上的理,可是!重要的是!成亲!啊!
眼看着十八的人了,整年整年的面都见不到,逢年过节的就只见家书,赶上什么特殊情况那一张纸都没有,怎么能不愁人。这临近春闱的日子,李西与水雅想起来这茬就烦的不得了,可李闻也不在眼前,就算是教训也没个对象,只能拿时不时在眼前晃的林安乐开刀。
也是林安乐点背,整日被强着学习不说,水雅也没那个心情做好吃的东西,偏着林如海还凑热闹,给他找来一个习武师傅,日日下午被拉着遛两圈——就林安乐那个小身板,吃啥啥没够,怎么也不长肉,也就是拉着遛两圈的事了。
林安乐简直苦水一堆,日日逮着机会就到水溶那里唠唠叨叨抱怨,水溶也就是笑,给倒一杯茶,喂点新做的糕点,说的兴起拍桌子还给打开扇子扇两下,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满意了拍拍肚皮打个饱嗝还嫌弃扇扇子劲儿有点大凉了些,然后带着满怀的斗志头顶冒着火光走了,第二天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萎靡的再来,继续不停嘴的说。
林安乐可是找着了一个发泄渠道,别说还有点上瘾,不管倒不倒苦水,其实光是看诚哥那张脸就够了。水溶倒是还挺乐意,赶上了公务忙的时候特意嘱咐府里的下人好吃好喝待着,自己抓了紧赶回来,听着念叨完了,看着吃饱了,再送回去,然后继续自己的事情。
这种情况被水浚笑了好多次,不就是一个小屁孩,还值当巴巴跑回去。水溶听了也只是说小孩子么,自小就是周围惯着的,自己也喜欢他,没什么的。水浚往往还要补上几句风凉话,他可是见不得林安乐的很,自是不愿意弟弟与那个小兔崽子走得近。
春闱结束林安乐才听说了贾宝玉这次居然也参加了,高兴的不得了。就那个凤凰蛋的样子还考科举,要是能中他林安乐的名字倒过来写!
兴冲冲的还把这个消息给老师分享一下,顺便表达一下你看贾宝玉那副死德性都信心满满的去了怎么我就不行了我比他差哪了呀可是老师您不让我去我尽管不甘心但还是这么听您的话乖乖没有去怎么样我多可爱啊的意思,一脸得意简直让李西想一巴掌拍死他。
手都举起来还没落下去呢,外边有人连跑带跌的都顾不上通报就冲进了书房。
李西一看皱眉要骂,这是哪里来的规矩,书房乃府内重地,怎么说闯就闯,这样的奴才就算是打卖了出去也是没的说。
“老老爷”那奴才看李西脸色发黑也是知道自己坏了事,气喘吁吁的赶忙说话“大少爷大少爷回来了夫人让奴才来请您和林少爷过去”
李西听了也顾不得这奴才了,故作镇定严肃脸,草草罚那小厮两个月月钱,摆手让他走了。而后扭头看林安乐,林安乐正盯着李西笑的嘿嘿嘿,捂着嘴干咳了两声,把林安乐的脸推开“那个孽子还知道回来,走吧,今天且放你半日的假。”
林安乐还是嘿嘿嘿,把面前的文章一推,起身拉着李西的袖子屁颠屁颠跟着走了。
李闻正与水雅说话,水雅看着平日里泼泼辣辣,说话办事麻利的很,这时候正扯着李西的袖子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边哭便擂手打李闻。
“你个兔崽子我生你做什么,供着你读了那些年的书,请了最好的老师,送你去最好的学院,父母在不远游竟也是不懂了。一走就是三年,当初说着不让你走不让你走,偏还不听,留了一张字条连小厮也没带就跑了,有本事家里的马你也别往走骑啊!不是有骨气么!不是要飞么!这时候还回来做什么!”水雅哭的抽抽噎噎的,说着让走不让回来,可是袖子攥的紧~紧的。
李闻无奈的环抱着母亲,一只手拍背一只手擦眼泪“母亲莫要生气了,都是儿子的错,儿子当日里确实莽撞,只想着游历志在天下,却忽略了家里还有您与父亲,只怪我便好,任打任罚都没有半句怨言,只不要生气,为了我气坏了身体多不值得。”
林安乐在旁边耳朵都支楞的直直的,哎呦喂,当初只见过一面就再没见,还只道是老师师母同意才走的,没想到也是铁骨铮铮一条好汉,留了个条儿就跑了喂。
李西把林安乐推着脑袋按到旁边,上前把李闻提留着领子拽开,自己护着夫人抹眼泪。
李闻看了这样笑了一下,跪下磕头“父亲,不孝子李闻回来了。”
李西看着气的很,见了李闻磕头哼了一声没说什么,只发着鼻音让他起来,转头给水雅用帕子擦脸“不就是这个孽子回来了,你还至于哭成这个样子。”
“不用你管,这是我儿子,我心疼还有你什么事了还。”水雅吸了吸鼻子,扭头又看李闻,伸手搂过来,心肝宝贝的就叫,絮絮叨叨一大堆,点着额头还训几句。
“这是三年前你走时你父亲刚收了没多久的小弟子,就是那个叫安乐的,你还记不记得。”水雅又把林安乐一把搂过去,给李闻介绍“这三年可是没少陪着我,已经是一家人了。”
李闻今年十八,比李西都高个半头,兼之游学在外没人伺候的缘故,倒不再是三年前瘦弱俊美的书生模样了,反倒是精精壮壮结实的很,配着那张俊秀英朗的脸,林安乐又要流口水。
“你就是母亲信里常常提到的安乐吧,三年前只见过一面,现在倒是长高了很多,我记得以前是个小豆丁呢,个子不高还瘦瘦的。”李闻看林安乐满脸笑意,还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安乐这两年也是蹿的快,个子虽然只比李西矮半头但还是竞不上李闻。
林安乐一听这话不乐意的很,口水立即吸回来。
他自负有男子气概的很,最痛恨别人说他的个子和身材,你才矮!你才瘦!拍什么拍!个子高了不起啊!
不乐意归不乐意,林安乐还是带着笑行礼“难为李闻哥哥还记得我,几年过去哥哥倒是比过去看着结实了不少,再不会有人说哥哥是个呆书生了吧。”
哼哼,别以为我好欺负。
李闻听了笑的还挺大声,水雅也是没在意,她最知道林安乐的弱脚,以前有人拿林安乐的个子说事林安乐回来絮叨的没个够,故此也是不在意,还特意摸了摸林安乐的头。
李西在一旁被忽视了个彻底,生气的很。
“孽子,你是刚刚回来?我可是看着不太像啊。”
李闻听了李西的问话才不笑了,正色起身走到利息与水雅的面前跪了下来,又磕了一个头。
“禀父亲母亲,其实儿子已经回来了有一段时日了。”
☆、第24章 宝玉落榜李闻夺魁李西有意林李结亲
李闻跪在地上,重重的冲着李西和水雅磕头,身上还是一副短袖打扮,不见丝毫锦衣金玉。面色坦然的就像是走之前,那十五年绫罗绸缎山珍海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年月只是前世的一场大梦,不见眷恋。
“儿子本意参加此次春闱,家书里说不回来一是为给您二老一个惊喜。二是我想以一个寒门学子的形象去参加考试,像个寒门子弟那样,带着怎么也不够的食物,穿着破旧的衣服,拿着都要掉秃了的的毛笔去考试。
父亲您位高权重,打小别人介绍我只说这是李大学士的儿子叫李闻的,别人听了这话看我的眼光自是高了一截,可是我并不甘心。
在外这三年我却并没有被这么称呼过,一次,哪怕是一次也没有。路上偶遇的相伴之人也只知道我是出来游学,走到哪算哪。身上的钱出去几日就被偷走了,没办法卖了马,可是被奸商坑骗,拿的钱连一顿饭都吃不起。
开始时只说游学,那便是去各地,找那些负有盛名的文人雅士去研讨去交流。
可是去了才知道,有些人负了盛名就大了心,尊口难开,没个道理没个银钱怎么轻易见我。有些人还是志在大业,却是没有法子,尽管心中仍有鸿鹄之志,被生计打败,不甘也只能抱着燕雀之家,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哭着说自己只是苟活。”
水雅又是流泪,却已经不是大哭,帕子捂着嘴,默默的抽噎。
她无法想象自己最爱的大儿子,那个自小就捧着怕摔了的孩子,从自己身上掉下去的一块肉,这几年遭遇了什么,受了多少饥寒,忍了多少白眼。明明有身为大学士的父亲,贵为公主的母亲,还有掌管着天下命运的舅舅,就算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拥有,偏生就是任性的跑出去,被打磨成了这个样子回来。
“我不再把目光只放在书本,放在诗赋,放在才学。我去探访,去打听不平的事情,这里的恶霸,那里的贪官,和乞丐一起乞讨,与渔夫吃鱼吃到吐,阳光烧灼也去修城防,看着普通的事情,普通的人。
我想与父亲您站在一起,帮助舅舅为天下造福,而在这之前,我必须去了解这个天下,了解这个天下真正的主人,了解真正的民心所向,而并不是书中美好慈爱的所有。”
放榜那天林安乐与水雅一齐在府里等着,只急的不行,手都抖。
后来看水雅实在是焦虑,林安乐打了招呼又甩了俊子,快手快脚的跑去看榜。
人挤人人挨人,林安乐仗着瘦挤挤扛扛硬是挤到了最前边,都没用找,第一个入眼就是李闻的名字,跳起来就要往学士府里再跑,转眼就看到贾府赖大带着一堆人也是挤着看榜,看了估计足足有五遍这才失望的垂着头走了。
林安乐故意往前凑了凑,让赖大看见他。果然,赖大满脸不甘不愿,带着苦相还是行了礼。主子就算是矛盾再大那也是主子,面上的功夫还是少不得。
林安乐装作才看到的样子,赖大的腰都弯的要折了才叫起,满脸惊奇“哎呦,这不是赖大么,怎么在这里,难不成是府里有谁也参加了春闱不成?”
说起这赖大的脸更苦了,本以为是揽了一件喜庆的事情,趁着由头还能捞点油水,老太君对贾二爷期望那么高,这还回去怎么开口“呃是是二爷此次下了场。”
“那怎么样,可是考中了,我刚看了我那老师家哥哥的名次,也就是个榜首,没什么好提的,宝玉哥哥过去还说志不在此,这次考得如何?”林安乐满脸关心,做作的也是没个样子。
“还好,哈哈,还好还好。”听了林安乐的话,赖大直打噎,干笑了两声连忙行礼走了。
哼哼,贾宝玉能上榜就有了鬼!
而后林安乐满脸喜悦的又跑回了学士府,进去时刚跟师母说了报录人就上门,欢欢喜喜又是塞钱又是给东西,热闹的放了鞭炮还派人报给了李西与林如海这个消息,学士府因着这事一副欢天喜地的景象,也就暂且不提。
贾府这边满府的人都围聚在贾母房里,等着报录人还有赖大。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其他人都心下知道,这怕是没个门道了,却还是嘴上宽慰,只继续守着。贾母还好,她心里心肝宝玉简直就是天赋异禀,怎么能考不上。就连贾宝玉也是有信心的很,在他看来官场污浊龌蹉,本是意不在此,若不是贾政王夫人催着怎么可能下场去一回,可是看不上与考不上可是两回事。看不上是他厌恶,那是性情问题,可考不上就交代不了了,那就是面子问题了。
等来等去,外边捷报频传,热闹的很,可贾家只等得了赖大回来,问起来支支吾吾的说是没找到二爷的名字。
贾母显着呆了一下,而后拍着宝玉的肩膀“没什么没什么,考不上便罢了,大不了下一场再试试,总归我的宝玉还小着呢,待到下一场,先成了家再立业岂不也是妙哉。”
王夫人也在一旁和着贾母“咱家宝玉本乃天降奇才,此次不录必是此次主考官使了坏的,这现在的人心那么坏,什么说得上,指不定是嫉妒咱家宝玉的才学,故此压下不录的。”
周围的人也纷纷安慰着宝玉,姐姐妹妹的也个个细言软语,只说了此次下场没录可惜,要找个日子热闹热闹,办诗会听戏设宴高兴一下子。
宝玉本是有些难过,毕竟平日里自诩不屑自夸不愿,到这时候被告知其实你没那么大的本事是一件有些难过的事情,可是贾母说了王夫人又说,自己便也是觉得定是考官的问题,保不齐考题也是出了差错的。
而后又听到姐妹们提议要热闹一齐去玩耍,便是当即把此事抛到脑后,一心想着已经有那么久那么久没见的黛玉,就算是自己托了诗笺表达相思也从不见任何回应。虽然祖母保证说是定会把黛玉讨来做自己的妻子,但是想念的紧,此次若是要办诗会不如送了帖子到林府,请黛玉过来,她一直都是最爱这个的,到时候定会欣然应约,只是宝钗姐姐已经进了宫,没法子参加了,可是遗憾。
贾宝玉想的倒是好,他可是不知道他送的东西林黛玉从没见着过一眼,都被林安乐半道截了。诗呀词的都当了火引子,厨房大娘还埋怨小少爷半天,不知送这些东西过来做什么鬼,烧还不好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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