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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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件事想告诉你 作者:宁远

    正文 第40节

    有件事想告诉你 作者:宁远

    第40节

    博展那边说要扶持他工作室也一直没动静,陈耳有预感这回是真的玩不转要栽。

    也没什么,谁没个起落,以他的头脑跌到什么地方都能迅速再起来。

    这几天陈耳拍戏都拍到很晚才收工,收工后副导演请客,拉上剧组的人一起吃宵夜唱歌。每晚都有不同姑娘通过各种关系要陪她们吃饭喝酒想进剧组争取一个半个角色。陈耳不是每次都去,心情好时候就过去,拿着满满一瓶烈酒,看准个新面孔叫副导演将酒瓶递过去,说你们谁能一口气喝完它,我就让谁上我的戏。

    这些人为了争取对瓶吹的机会抢破头,好不容易争到了,喝一半呛着的、喝完立马吐的、直接捂着肚子晕倒的大有人在。

    每当看到这种场景时陈耳笑得特别开心:“我说你们这些人是不是贱啊?是不是?还是老子牛逼!老子脚下万万人!”

    今天拍戏时有个临时找来的龙套有三句重要台词,古装剧,台词有些拗口,怎么都说不清楚,全剧组的人都在等他一遍遍ng,一遍遍重来。本来大过年还开工就让人不爽,遇上这耽误事儿的所有人火气蹭蹭往上涨。

    “滚!”

    一整天工夫都耽误了,陈耳怒不可遏,让那龙套滚,也让炒了副导演。

    “都他妈的什么东西,吃吃不够,做做不好!”

    另一位副导演上来给他递咖啡:“陈爷别生气,人嘛还怕没有?咱们最不缺的就是龙套是不是。这事儿啊我给您办了,正好我手里有个小孩,二十岁,一米八八,长得漂亮,活儿特好,比之前那个好多了。”

    陈耳斜他一眼:“男的?”

    “一米八八,可不得是男的。”

    “男的活儿好有屁用啊!”陈耳踹他一脚。

    副导演被他踹得往后倒,肩膀上一个脚印,笑嘻嘻地再回来:“陈爷,您身边漂亮女人多了去了这个我知道,但是一直吃同种东西再好吃肯定也得腻。您换换口,保证您喜欢。”

    陈耳一开始还觉得有点恶心,但看见那男孩后暗暗吃了一惊。他在娱乐圈这么久,再好看的男人他也没少见,可眼前这个,不能用好看来形容,英俊也不对,漂亮之类太阴柔……利落的短发倒竖着,很精神,眼里含着精光,薄唇高鼻,整个人像画出来似的。

    “陈导。”男孩礼貌地打招呼,陈耳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走了。副导演和男孩对了下眼色,跟上去。

    的确是非常特别的感受,非常非常特别,陈耳很少玩得这么尽兴。男孩很乖,也很猛,的确如副导演所说,活儿特别好,差点没把陈耳吸干。

    陈耳一头大汗昏睡过去,第二天醒来时男孩躺在他身边。陈耳往他屁股上用力一拍,男孩迷迷糊糊醒了。

    “开车送我。”陈耳起来穿衣服。

    今天依旧有戏要赶拍,昨晚玩脱了,陈耳腰酸背痛浑身透着一股疲乏感,坐在副驾上呵欠连天。

    男孩开车很稳,离片场还有一个多小时车程,陈耳又睡了会儿,被一阵强烈的颠簸给颠醒了。

    他眯着眼往外看,这根本就不是路,他的揽胜正在一片树林里穿梭。

    “哪啊这是。”陈耳回头一巴掌盖在男孩的脑袋上,“不认路啊你!瞎开什么!”

    男孩手上一个很隐秘的动作,一声枪响,陈耳大叫一声浑身发抖,大腿被火钻进去烧一样疼。

    “你!你居然开枪!”

    男孩看都没看他,又是一枪打在他肩膀上,相当随意。

    陈耳整个人瘫在副驾上,浑身血汗,惊恐万状地看着开车男孩。男孩面无表情将车开到没人的山崖边,下车,另一辆车开了过来,从里面丢下个人。男孩单手把人拽到驾驶位上,陈耳一看,是他昨天大骂开除的龙套,头歪在一边似乎已经死了。

    男孩将枪上的指纹擦干净,放到龙套手里,再把他脚勾到油门上,锁死车门。

    “拜拜。”男孩向陈耳招手,车慢慢山崖移动,陈耳吓得大叫,不顾身上的伤,打开车窗拼命往外钻。

    后面那辆车轰地一声冲上来,结结实实撞在陈耳车屁股上。陈耳的车一个俯冲,冲下山崖。

    “啊——啊啊啊———”陈耳没绑安全带,失重过程中身子腾空而起头顶重重撞在车顶,脖子断了,身体向脱线的木偶一样在车内乱冲。

    从车里下来个女人,褐色长直发戴着墨镜,低胸紧身衣外套着皮衣,下身皮裤长靴,细腰丰臀,很性感。

    她看了眼陈耳的车下落十几米后和山体突起大石相撞,掉了个个侧翻又往下滚了二十多米,砸在地面上。

    巨大的声响终于平息,如死一般的寂静……

    “走。”女人招手,男孩小跑和她一起上车。

    女人从手机里调出联系人“tang”,打过去:“完事了。”

    “好,尾款24小时内会转到你们账户。”唐景璐坐在客厅沙发上,蒋贝南还在睡觉没醒,“还有一单生意,你们接着做。”

    “要杀还是要残?”

    “杀。”

    “唐小姐,连续作案目标很大,所以……”

    “给你们双倍,做得干净些。”

    女人一边咀嚼口香糖一边说:“放心,咱们合作这么多次,你还不知道我们的手法么?你就准备好钱吧。”

    —————————

    叶晓君这几天都在家,哪儿也没去。她的左眼依旧无法视物,不再出血,会间歇性疼痛。

    小季和柴臻负责照顾她,她每天清醒的时间非常少。

    “比猫还能睡。”

    小季坐沙发上叉火腿蜜瓜,一边吃一边神色凝重地问柴臻:“你说叶老师到底怎么了?上回眼睛流那么多血你还记得吗?这回又开始嗜睡了,整整两天我就看她起来上了三回厕所,站在露台上发愣了半小时,大半夜一身白裙睡衣飘在外面可吓死我了。”

    柴臻将她的餐具没收她的餐具,嫌弃道:“这是给叶主管做的食物,你怎么自己吃起来了?”

    小季委屈:“叶老师光有时间往外排根本就不进食,再不吃都坏了,多浪费!”

    柴臻给了个白眼:“对得起boss吗你。”

    叶晓君其实一直都没睡踏实。

    她将bearxxx以前的邮件翻出来,曾经一行行清晰的文字全部变成了乱码——她的右眼果然正常无比。

    心烦地将手机丢到一边,这段时间她一个人待着就想快些将脑海里的画面处理清晰,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可越急,就越是事与愿违。

    她很累,一直睡睡醒醒,那些她需要的画面却迟迟不出现。

    静笙去找唐景璐了吗?她们都说了什么?

    她好像回来过,对,她回来过,她抱着我吻我。

    后来她去哪儿了?去博展了吗?现在是几点?今天几号?

    火灾呢?它会在什么时候发生?在哪儿发生?

    bearxxx有没有来新邮件?似乎手机震动了……它没震动。

    她大脑就像时间开始的地方,未大爆炸的宇宙,混沌一片。什么都没有,却又什么都有。

    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已经握紧的手指无力,掌心里什么都没有。

    周日,陆静笙早早就出门了,柴臻做好早饭叫小季起床。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我觉得我一个人照顾叶主管就行了,你回去吧,少我一份精力给你这大儿童做家务。”

    “别这么绝情啊柴姐姐!我回家就是自己吃外卖的命,都吃恶心了我!我是到了关键时刻才发挥作用的!”

    “看叶主管睡得这么踏实,应该没什么关键时刻了吧。”

    “唔。”小季一下被噎着,“那、那我也能拖拖地,洗洗碗,说点笑话给柴姐解闷!”

    柴臻:“……说得这么义正严辞,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似的。”

    小季又想要反驳,突然电视新闻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曾导演多部热门影视剧导演陈耳,男,44岁,昨日晚间被发现坠亡于b城郊外。据悉,和陈耳导演一同被发现的还有一名年龄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男子,车内有打斗痕迹,警方初步怀疑此案和仇杀有关。相关事件还在继续调查中……”

    小季和柴臻站到电视前,难以置信道:“陈耳死了?”

    柴臻打电话给陆静笙,陆静笙说她昨晚就知道这件事,现在去找她的警察朋友。从警局回来去公司。

    “晓君怎么样了?”陆静笙问。

    柴臻道:“还那样,一直睡着。”

    “那一会儿小季来公司,你在家陪着晓君。”

    “好。”

    “等我电话。”

    陆静笙来到警局时易秋白让她到后面应急通道,给她套了件工作服说:“问你就说白医生助理。”

    “白医生是谁?”

    “这儿法医。”

    “行。”

    两人穿过又长又冷的走廊走到最里面的办公室,关上门,易秋白把尸检报告和现场照片给她:“陈耳死前就中枪了,有性交的痕迹,而且不是和女人性交。驾驶位上的人是死了之后被人拖上来的,这人刚被陈耳踢出剧组,做的就是报复作案的样子,很利落的手法,不过还是能查得出来。”

    陆静笙问:“做这事的应该是老手。有类似的案件吗?”

    “有。”易秋白说,“在陈耳尸体里的子弹,和当初你助理中的那一刀,产地相同。”

    “产地?”

    “是,那些障眼法只是做个样子,有可能是做给他们雇主看的,其实他们根本不怕暴露身份,很可能是群亡命之徒。”

    “他们?团伙作案?”

    “起码有两个人。陈耳的车摔了几十米基本变成一堆废铁,不过很幸运,没爆炸,从他车尾摩擦的地方找出一些红漆,应该是来自别的车。他的车是被撞出山崖的。”

    陆静笙将尸检报告合上,表情很沉重,也有些不安。

    她将照片一事摊在唐景璐面前是想借她手让难缠的陈耳安分一些,能彻底把他打下去最好。没想到这姑娘是真狠,给他打山崖下去了,直接索命。

    这也可以确定,小季那件事不是叶晓君眼花,的确是唐景璐做的,当时她也在现场。

    唐景璐既然能对陈耳下杀手,那她最近肯定不安分。

    叶晓君说过会发生火灾,难道也是唐景璐做的?

    易秋白带她往外走的时候迎面走来个女人。易秋白还未开口,远远地这女人一边迈着大步子过来一边问:“这是谁?”

    陆静笙很快回答:“我是白医生的助理。”

    易秋白欲言又止……

    “哦?”女人笑着从她们身边走过,意味深长地看了易秋白一眼,拍拍她肩膀。

    “怎么?”陆静笙问她。

    “刚才那位就是白医生。”

    “……”

    “算了,先走吧。有什么进展我会再联系你。”

    第128章 ————

    易秋白送陆静笙到她车边,将她脱下来的衣服抱在手里,忽然觉得这幕有点儿温馨,就像是在帮自己另一半抱着外套。可惜车里不是自己另一半,手里的衣服也不属于她。

    “劳烦你了。”陆静笙很客气,“等这些事儿过去之后我带你出去玩一圈,好好感谢你。”

    易秋白笑笑,没当回事:“行了,这种事儿你自己掂量着办,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作为发小我还是劝你一句,违法的事别干,再有人在上面给你撑着也别干,弄自己一身黑想洗白可没那么简单。”

    “行,我记心里了。”

    “得了你,根本就没当回事,你也是幼宁也是,从小就特狠,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也就你们敢做。记得高中时有个男的趁体育课时摸了幼宁的屁股,没过几天就发现他手指给人切了,警察来问他是谁做的他也不敢说。你们没说不过我知道是你们做的。”

    易秋白说的这事有十多年了,陆静笙也还记得。当时童幼宁还和关沅在一起,虽是恋人,也是圈子里最拔尖的人,恋爱归恋爱,各方面都暗自较劲谁也不愿输给谁。童幼宁多大的脾气,被个长得极其猥琐个子还没她高的同级男生在屁股上抓了一把,没给她气出个好歹。切手指还是陆静笙劝她她才勉为其难答应的,一开始是把那男的手腕给压斧头下面。

    想起这些事似乎还在昨天,有些好笑又有点怀念,至于易秋白为什么突然提及,陆静笙心里大概有数,装傻道:“怎么,没酒菜也要叙旧么?”

    易秋白呵呵两声:“我懒得说了。不过,要是哪天真点儿背咱们俩狭路相逢,你说我是办你还是不办你呢?陆大小姐?”

    “不会有那么一天。”陆静笙的回答有些强势生硬,易秋白歪了歪嘴,张开五指对着她抓一抓:“拜拜。”

    陆静笙晃了晃手指,走了。

    已经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目送陆静笙离开,在她记忆里陆静笙留给她的几乎都是背影。

    离去的人走得果断,目送的人被衬托得太过一厢情愿。

    也曾豪言壮志,心爱的人不爱我,没关系,只要她幸福就好。若有天她不幸福,就给她幸福。可现在呢,陆静笙幸福吗?她成天行走于危险边缘,徘徊在黑白之间,或许她已经一脚踏在黑泥之中,疲惫写在脸上,她爱的人有为她做些什么吗?有能力保护她的安全吗?

    预设陆静笙的困境比目送更一厢情愿。

    疲惫有时,陆静笙手中仍有一把锋利的刀。

    ——————————

    蒋贝南留宿的每一晚唐景璐都睡不好,做梦。

    这个梦做了很多年,时断时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不请自来,帮她回忆一些很恶心的事。

    梦里陆静笙比她矮一些,几岁的孩子稚气未脱,表情里就写满了怀疑和揣测,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看,说出的话也极其不可爱:“我爸妈说不要搭理陌生人。”

    妈妈说,你看,你们长得多像。

    唐景璐多看这小孩几眼:“不像。”

    “怎么不像,她是你妹妹。像,真的太像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妈妈看向别的地方,也不知她说这句“像”时,想起的是谁。

    唐景璐从来不想知道妈妈的过去,不想知道她的感情,不想知道她曾经爱过哪个父亲以外的男人,又欺骗了谁。对她而言,唐志鸣才是她的父亲,姓陆的是陌生人。

    可是这位母亲心里怀揣着怎样的情愫,拉着唐景璐和陆静笙见面,带着陆静笙玩,给她买她爱吃的好玩的。

    唐景璐远远地看着,觉得她们才是一对母女。

    不理解。

    更不理解的是,姓陆的被绑架,妈妈几乎奋不顾身去救,救下之后一声不吭离开。自己的亲生女儿被绑架时她竟无能为力。

    梦里她无数次回到那个阴暗的小房间里,双手反绑双腿被铐在一起,连着地锁。嘴上贴着厚厚的胶带,两天没吃没喝,她觉得自己会死在那儿。

    躺在肮脏粘腻的地上,空气里都是鱼腥味。眼前有把刀,上面粘着鱼鳞和乱七八糟的内脏。

    她的意识忽远忽近,不知何时回到了爸爸怀里。

    “宝贝。”唐志鸣将她救出来时自己也受伤了,不管女儿有多脏,死死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

    唐景璐忘不了父亲发红的眼睛和担忧的神情。

    那是她爸爸,唐景璐告诉自己,这才是父亲会做的事。

    对于父亲的过度依赖让她愈发憎恨满口谎言的妈妈,但她从未拆穿周一茹,若是拆穿,从小小市长一路拼搏到如今地位的父亲定不会放过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且欺骗多年的母女,果然,看江博文如何对待江浩和虞明庭。

    为了自己的前途和舒坦日子,唐景璐改了名字后就没了其它动作,直到她妈妈去世。

    周一茹临终前把唐景璐叫到身前。毕竟母女一场,唐景璐想起她过往种种温柔,心也软了,握着她的手眼里含泪。

    怎么能想到,妈妈临终遗言竟是:“你和静笙虽不是一个母亲,却是同一父亲,看你们的脸……你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你们是姐妹,以后要互相扶持。她是你的妹妹,你要多照顾她……”

    唐景璐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猛地一下甩开她的手。

    直到最后一刻,她记得都是陆家的人,都是陆静笙!到底谁才是她的女儿,谁在为她送终?!

    陆静笙是她的噩梦,是她心中过不去的坎。

    “照顾她?当然,我会好好照顾她。”

    醒来时蒋贝南坐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空气里全是她安神茶的难闻气味。

    “你好像又做噩梦了,一直在说梦话。”蒋贝南端着茶走过来。

    “我说了什么?”唐景璐盯着她。

    蒋贝南薄薄的嘴唇有些要张启的意思,一秒钟后又抿起,露出淡淡笑意:“听不太清,你总是这样,睡得不太踏实。”

    唐景璐抬手一扫,蒋贝南的茶杯被她打翻在脚边,砸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没碎,茶渍将她的室内长袜浸出一大块碍眼的褐色。

    两人目光相接时,蒋贝南也没任何怒气,只是弯腰将茶杯拾起,放到桌上。

    唐景璐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说:“抱歉,我的确做噩梦了。”

    “没事。”蒋贝南笑,“你一直都这样,我习惯了。”

    蒋贝南去处理一下污渍,唐景璐拿起电话:

    “办得如何?”

    电话那头:“唐小姐很心急?我们需要布线……”

    “今天之内处理完,不然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对面没有回答,唐景璐把电话挂了,走去浴室,将蒋贝南抱在怀里。

    “又撒娇。”蒋贝南被她抱着,笑,手勾到后面抚摸她的脸。

    唐景璐比她小五岁,在她长发里蹭:“怕你被我吓着了。都是我的错……烫着你没有?给我看看。”

    镜子里的两个人你侬我侬,唐景璐环着蒋贝南的腰将她抱在洗手台上,睡袍解开,丢在一旁。

    她扬起下巴,双眼迷离,长发垂在后背上,刮着皮肤。蒋贝南长长地叹了口气,纤细的手指卷起唐景璐的头发。跪着的唐景璐睁开眼睛,目光从她的腿间飘过来。

    这是一双特别漂亮的眼睛。

    蒋贝南咬着唇,指尖绕啊绕,摁着唐景璐的脑袋将她拉过来,贴得更紧密,更舒服。

    这个姿势她很熟悉,只有一个人做得最好,最让她开心。

    ————————

    叶晓君醒来的时候浑身是汗。卧室拉着窗帘,很暗,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屋里只有她一人,外面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饭菜的香味……

    柴臻将饭菜做好,犹豫着要不要去把叶晓君叫醒,忽然卧室门大开,吓了她一跳。

    “醒了?我还想叫你。”柴臻见叶晓君有些古怪,戴着眼罩赤着脚,一身白色的睡裙配上云里雾里般疑惑又惊慌的表情,似乎在看着柴臻,又不像在看她。

    “叶主管。”柴臻试着唤她一声。

    “今天几号?”叶晓君拉着她问。

    柴臻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回答:“一月二十号。”

    叶晓君重复着“一月二十号”,拿了手机和车钥匙推开门就往外走。

    “叶——!”

    柴臻跟出去时叶晓君已经进了电梯。

    这是怎么了,睡了好几天,一醒来鞋也不穿就往外跑。就算不穿鞋,好歹换身衣服啊。

    叶晓君冲出公寓门禁时,小区里有人路过,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

    她不觉得尴尬,她没时间觉得尴尬,左右环顾,目光忽然锁定小区对街,跑了过去。

    街口有个报刊亭,摆在最醒目位置的时尚杂志封面是童幼宁。

    这个位置通常放置的都是最新杂志,二十号,是这本杂志每个月上市的日期。

    记忆中梳理出来的视野里出现过这本她从来没见过的杂志,视线的主人坐在驾驶位上,看了它一眼,绿灯一亮走了。那人来到博展,坐电梯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关机。走进博展,似乎认识博展的人,很多人和她微笑打招呼。

    一堆交错复杂的画面之后忽然人群攒动,有烟有明火,视野变得模糊,眼前有个熟悉的人影后背上插着一把刀,往前倒在血泊里,那人是陆静笙,她的深蓝色外套上全是血。

    叶晓君不知道视野主人是谁,尽管视野非常不清晰,但她能肯定,这是她一直寻找的“火灾”最重要线索!

    火灾不仅烧毁了博展,更是有人趁乱伤害陆静笙!

    叶晓君心急如焚,她往回走去开车的路上给陆静笙打电话,无信号打不通。她顾不上太多,先上车去博展!

    “妈我说了多少次!不要来医院找我!有事回家说!”

    许影千快步走在医院走廊上,压低声音说话。她妈跟在身后,听她这番话愤怒不已,不顾周围有多少病人和许影千同事,大声道:“你也知道是难听的事不敢让人家知道是么!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回家说!回家说什么!你除了会给我讲那些歪理还会说什么!好厉害啊你!都搞到大明星头上了!有本事同性恋怎么没本事把自己嫁出去!”

    整个走廊都安静了,错愕地看着这对母女。

    许妈妈一副得意的样子看着气得说不出话的女儿。

    许影千脸气绿了,拿着病历本的手不住地发抖。

    千言万语说不出,许影千忽然笑了:“我就是同性恋,还就是了。”

    许妈妈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指着她青筋往外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许影千转身走了:“有本事您把我给塞回去。”

    陆静笙在电梯里手机没信号,想给叶晓君打回去,发现手机关机了。

    “忘了充电。”陆静笙把手机放回去打算到办公室充,进公司门员工向她打招呼,她一一回应。

    到了公司手机充上电,去卫生间洗手,一开龙头,怎么没水了?

    第129章 ————

    陆静笙回来跟小季说卫生间没水了,让她联系大厦物业。

    小季直接去物业找人,陆静笙回办公室,屋里暖和,将外套脱了挂衣架上,打开电脑接收统筹发来的邮件。

    小季坐电梯到地下一楼,物业办公区,一开电梯门就见一穿着物业工作服的高个子男人站在那儿打电话:“是么?停水了?你们几楼的……好,我这就去。”

    “物业师傅。”小季叫住他,“劳烦您也去我们那层看看,也没水了。”

    物业一抬头,是一面容清秀的小伙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

    “行,你几楼的,我先去给你们看看。”

    《有件事要告诉你》拍摄已经进行了一半,剧组基本没出b城。这种小投资小场景的电影拍起来很快,最多俩月时间就能搞定,简单,陆静笙也不必跟着。统筹按时汇报进度,她上心就多看几眼,懒的话一周看一次。

    除了剧组的邮件外还有童幼宁发给她的关于一些投资参考,她说她准备涉足移动娱乐产业,投资一家颇有潜力的移动娱乐公司。陆静笙在看这家公司财务报表时闻到一丝异味。

    什么东西烧着了?

    “陆总!”人事吴曦冲进来,嘴上捂着一块湿毛巾,开门的工夫一股烟喷进陆静笙的办公室,“着火了!陆总快走!”

    “着火?”陆静笙忽然想到卫生间停水一事,猛地站起来往外看。烟来得特别快,似乎不是从别的地方进来的,火源就在博展办公区。

    她将随身携带的手帕用纯净水打湿捂住口鼻,走出来喊道:“全都出去——!”

    “陆总,外面也起火了!出不去!”有人回应她。

    “门、门被锁了!”另一扇门前有人试图开门,发现外面横着一个u型锁,将她们锁在里面。

    烟越来越大,忽然一窜明火沿着地毯烧过来,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冲着陆静笙追来。陆静笙心里一惊急忙躲开,火苗烫着她的脚踝,一阵锥心疼。

    浓烟越来越大,眼睛被熏得发痛,眼泪滚滚往下淌,就要睁不开。她继续捂着口鼻蹲下身,一边咳嗽一边去瞧,发现地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布了汽油线,刚才那窜火是冲着她来的,并且早有预谋。

    有人潜入了公司。

    “出口在哪里!”

    “这儿——这儿有门!我操——好烫!”有人找到门想要推开时被门把烫得手掌立刻起了泡。慌乱中陆静笙大喊:“全都趴下!蹲低点!找安全出口……咳咳咳咳……”

    大火滚滚将整个博展包围,陆静笙多少吸入了点儿烟,脑子有些昏沉,晃晃悠悠往前走。

    陆静笙头上的灯管被烧得摇摇欲坠,手帕已经干了,面积太小,她拿上她的外套打湿,死死按着口鼻,摸索着前进,没发现身后走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男人戴着防毒面具,透过浓烟盯着陆静笙,一边走一边从物业制服里拿出一把带血槽的刀。

    东三环堵得寸步难行,叶晓君往前看一眼,直接掉转头往小路去。

    悠然午后,咖啡店门口竖着暖炉,一群白领和老外三三两两坐着喝咖啡下午茶,不时几声欢笑,气氛淡雅。由远及近的汽车轰鸣和尖叫让他们停下交谈往后看去。一辆大众高尔夫跟子弹一样飞过来,沿着狭窄的小路往里冲,吓得他们人仰马翻,椅子被车刮得飞到天上,落地装饰植物碾了个粉碎。

    车从小路上大路,速度极快,巧妙地避开了所有红灯。叶晓君目视前方绷着表情,踩紧油门。

    打电话给陆静笙,依旧关机。

    心急如焚,想要快点,再快点!

    “boss——你在哪儿!”

    这时候居然还能听见小季的声音,陆静笙想要回话却被浓烟堵着张不了口。

    “boss!”小季和几位男同事手里拿着灭火器开出一条道,戴着从消防箱里拿出的面罩找到了陆静笙,小季将手里的面罩给陆静笙扣上,“boss你没事太好了,快跟我走!”

    陆静笙和小季一行人往屋外走,亮出的刀重新收好,那男人跟了上去。

    博展的火势很快蔓延到上下楼层,消防警铃大作,盛丰大厦里上千号人涌入狭窄的消防通道。

    “别急!”小季护着陆静笙往下走,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差点儿滚下楼梯,怒道,“按次序走!防止踩踏……靠——”话没说完又有人往下冲,撞了小季一踉跄。

    火势越来越大,这边人迅速往楼下撤离,竟还有个人往上走。

    “让一让!麻烦你们让一下!”叶晓君在人群中艰难跋涉,每往上走一步都要被挤后退两步,睡衣都差点被挤掉,这时候倒后悔没换件衣服。

    逆流而上难免碰撞,火灾时大家都想着尽快逃生,这一撞极容易撞出火气。

    “神经病么你!没看见着火了你还往上走!添什么乱啊!”

    “让开让开!你自己想死别拉着别人!”

    “别挤了别挤!”

    叶晓君几次被人往下推,脸上被打青了一块,胳膊被谁的领带夹给划破,依旧往上走,一边走一边注意人群里是否有陆静笙的身影。

    “到底哪儿起的火啊?”

    “好像是二十五楼。”

    “那个博展么!”

    叶晓君听到这话心里更急,卯足劲用力扒拉人群:“让一下!请让一下!”

    有个男的一把拉住她:“你疯了?没看上面火那么大,你还去干什么!”

    叶晓君将他推开,继续往上走。

    “别理啦,没看鞋都没穿么,身上挂着的是睡衣吧?估计是个神经病。”人群里有人说。

    叶晓君来到二十五楼时消防员正在灭火,看见有个单薄的姑娘忽然出现在这里,消防员都吓着了。

    “你干什么来的?火还烧着呢,出去出去!”

    叶晓君拉着他问:“里面的人呢?里面人都出来了吗?”

    “你先管你自己吧!快点走别添乱!”

    叶晓君看博展里面已经烧空了,除了火什么也看不见。没有人影,为了安全起见消防员也打算撤离。火起得急,但每年都有消防演习,疏散得也快,陆静笙应该没事吧?

    应该……

    叶晓君并不踏实,只要她一刻未能见到陆静笙确定她现在健健康康的,她那颗心都没法放下。

    忽然看见楼梯口有件熟悉的衣服,她跑过去一看,是陆静笙的外套,也是她在脑海里梳理出的关键性画面里,陆静笙被刺时穿的那件!

    叶晓君将外套拾起,额头上在冒冷汗。来不及多想,她将它穿上,往楼下走去。

    楼道里没人,叶晓君被烟呛着,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睛疼,喉咙里鼻子里全扑满灰似的,咳嗽不止。她跌跌撞撞往下走,希望能在楼下见到陆静笙。

    空荡荡的消防通道里还有些烟,有个男人从烟里走了出来,防毒面具挡住了他大半张脸,看不清他的表情,手里的刀在指尖随意晃动着,看了眼和照片里一致的外套,跟了下去。

    陆静笙和公司的人好不容易走到楼下,站到冬日的太阳下,刚刚脱离了火场,太阳一晒冷风一吹,很多人都受不住,坐在地上。

    陆静笙从没这么狼狈过,脸上都是黑的,不知什么时候膝盖也给扭了,一动就疼。

    小季摘了面罩大口喘气,寒冬腊月,她出了一身汗。

    陆静笙往楼上看,二十五楼还是浓烟滚滚,连带着上下楼层都着了。

    “博展啊……”小季比陆静笙还感慨,看博展在烈火里烧着,心揪着疼。

    口袋里的手机震个不停,小季拿出来一看,是柴臻的来电。

    “……我这着火了!那有时间接你电话啊,忙着逃命呢!”小季急着想挂电话,她看见远处有救护车开过来了。

    柴臻偏偏拉着她问:“博展着火了?你们看见叶主管没有?”

    “叶老师她来博展了?”

    小季说这话的时候陆静笙朝她看。

    “什么,叶老师穿着睡衣就跑出来了?”

    陆静笙猛然看见叶晓君的车停在路边,心中一震,抢过小季的手机先挂断,四处张望,没见到叶晓君的身影,一边往楼里走一边拨出叶晓君的号码。

    无人接听。

    陆静笙急了快步往楼里冲,大楼被消防员封锁,不让她进。

    “里面还有人!”陆静笙恼了,大叫。

    消防员把她摁回来:“小姐你冷静一些,你进去也救不了人,只会添乱。里面的人我们会救出来的。”

    叶晓君走了两层楼,停下脚步。

    身后有人跟着她。

    汗将衣衫沾湿,叶晓君知道她成功了,杀手将她当成陆静笙。

    杀手的脚步很轻,从前方玻璃窗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这是个身材很高大的男人。

    叶晓君步伐变得有些混乱,腿在发软,不敢往后看,有几次差点踩空摔下去。

    十五楼,有个门通向走廊,她决定突然加速从那门里钻进去,把杀手挡在门外!

    就在叶晓君要启动时,身后的人两步跨上来,速度快得出乎意料!

    叶晓君想叫,嘴已经被那人捂住,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想,一把刀已经插进她的身体。

    电梯停运,陆静笙一口气跑到八楼,本就被烟熏得只有半条命,这剧烈运动一下差点没晕过去。陆静笙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了两层后,再次跑起来。

    她心中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从火灾莫名又有预谋的发生到叶晓君忽然来到博展,像是有谁在牵引主导着这一切。

    十五楼。

    陆静笙来到十五楼时停住了脚步,她看见有个人扶着门摇晃了一下,背对着她倒了下去,后背插着一把刀。

    血很快将眼前这件熟悉的外套染红,黑暗中有个人,听见脚步声,立刻消失。

    陆静笙想追上去,理智将她留住。

    倒在地上的人后背起伏了一下,不怎么动弹。陆静笙几乎手脚并用跌跌撞撞而来。

    “晓君……晓君……”

    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叶晓君,陆静笙是真慌了,她一直告诉自己冷静点儿,这时候得保持清醒,可害怕和恐惧的情绪将她阵脚完全打乱。她不敢动叶晓君,她不知道这刀伤着她哪儿了。

    叶晓君趴在地上,对陆静笙的呼唤有些反应,手指动了动,还能看她,只是说不出话。

    血越流越多,陆静笙一边帮她止血一边打急救电话,她听出自己的声音像是托不起来的碎玻璃渣:“盛丰……盛丰大厦15楼,有人受伤了,后背中刀……请你们快点来,快点!”

    再给吴曦打电话,让她叫楼下的急救人员上十五楼来。

    手机在她的手中颤抖不止。

    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知为何,这句话此刻和叶晓君的血一起,萦绕在陆静笙心头。

    她死死拉着叶晓君越来越沉的手,只怕一放手,她就会坠落到再也挽救不了的深渊。

    陆静笙跪在叶晓君的身前,亲吻她冰冷的手,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面上,她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坚持一会儿,坚持一下,别闭眼,看着我,看我……”

    叶晓君很听话地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得饶人处且饶人,可又有谁饶过她无辜的爱人。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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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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