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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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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泳坛]我在里约等你 作者:秋紫漪

    正文 第10节

    [泳坛]我在里约等你 作者:秋紫漪

    第10节

    杨扬走了,可朴信中还是呆呆的站在这里。他知道自己的喀山世锦赛已经没有希望了,里约奥运会也很难保住,他不敢想他们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或者说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夜晚的冷风吹在朴信中身上,让他的头脑异常清醒,连暂时幻想一下麻痹自己都做不到。大厅门口来来往往的旅客有人注意到这个站在寒风里发呆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朴信中这才黯然离去。

    没有人知道的是,这天晚上回去之后,朴信中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满身汗水淋漓。对前路的担忧和感情上的压抑让他无处发泄,也许只有这种方式才能让他心里好受一些吧。后来,朴信中站在花洒下面冲澡,温热的水流由头至脚蜿蜒而下,带走了他满身的汗水,还有脸上的眼泪。

    ☆、第29章

    9

    杨扬回来北京之后,果然被教练一顿好骂。但张指导骂归骂,最终还是出面把这件事担了下来,因此杨扬并没有受处分。在之后的几天里,杨扬逢人就说我的教练是世界上最好的教练。

    这个时候张指导并没有多想,他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独,能有个说得来的朋友很难得的,更何况他自己也有几个关系很密切的老友,过段时间就会找机会聚一聚,所以这很正常嘛,只是无视纪律这一点就不好了,杨扬这孩子还是性格太自我。

    其实也难怪张指导这么想,在中国,凡是上了点年纪的人,绝大多数脑子里同性关系这一块都是短板,一般情况下他们根本想不到这里,而一旦得知了真相,在震惊和不可置信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误解和排斥。韩国的社会情况并不比中国好,相反那里的风气更加保守,这也是朴信中一次次拒绝杨扬的主要原因。

    杨扬从首尔回来之后没几天,12月底,他在队里的安排下秘密赴澳,但原本的训练基地不能再使用了,外教也换了人,而且在澳洲媒体和泳协的压力下,他一个月之内被迫换了四次训练场地。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扬仍然刻苦训练着,他一直牢牢记得和朴信中的喀山之约,期待着能够再次跟他一起走上赛场。

    在训练的间隙,杨扬想得最多的就是朴信中,他担心他不能好好训练,担心他上次说的麻烦事不能顺利解决,但心他的身体出现伤病,担心又会有女人去勾引他,担心他会再跟人家去约会,…… 在杨扬的思念和小纠结中,日子悄悄流逝,不知不觉一个月过去了,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安定下来的时候,又一则爆炸性新闻被澳网铺天盖地转载,直接把杨扬给炸晕了。

    2015年1月26日,韩媒曝出朴信中在9月初国际泳联进行的一次飞行检测中,药检呈阳性。这则消息就像一颗重磅炸弹扔到了韩国,同时也震惊了整个国际体坛,各国媒体争先恐后转载,一时间朴信中的名字覆盖了全世界的互联网。

    这个时候一切事实都还不够明朗,到底是故意用药还是误用?什么时候用的药?是什么成分的违禁物质?各国的相关人士都在猜测,密切关注着着韩媒的后续报道。而各国的广大民众则已经开始了对朴信中的指责,由于韩国的一部分运动员缺乏体育精神,导致整个韩国体育界在国际上风评不佳,这一点也影响到了朴信中,使得大多数外国人都认为他就是故意的。就这样,责骂的声音来自世界各地,势头汹涌;而韩国国内的民众对这件事也并不宽容,他们认为朴信中已经是国家的耻辱。

    杨扬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得知了这个消息,他急火攻心,一开始根本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他自己的事情才刚刚平息,朴信中就因为同样的原因上了热门,一个月之内亚洲泳坛双子星相继落马,这是冲犯了哪颗灾星啊!杨扬对着电脑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他颤抖着手给李隆基打电话,劈头就问:“李子,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park他什么时候用的那个药?!”

    “7月份,做健康管理的时候在一家医院被注射的。”李隆基说。

    “那查出来违禁的东西是什么?”

    “睾酮。”

    “睾酮……”

    杨扬一下子就呆懵了,在世界反兴奋剂机构的禁用清单里,睾酮是最高级别( s1级)的禁用物质之一,赛内赛外所有场合都被严禁使用;而不久前杨扬被查出来的违禁物质是盐酸曲美他嗪,在禁用清单中属于s6级,仅为赛内禁用。所以朴信中的事比他要严重得多,按照相关规定,如果运动员体内被检测到这种物质,最低会被禁赛两年。两年啊,喀山,里约,两年之后什么都没有了,在这种情况下,朴信中极有可能被迫提前结束职业生涯。

    “那怎么办……怎么办啊!park他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他现在很平静。”

    “李子,你把park的号码给我,我跟他说几句话。”

    “扬哥,还是不要了,朴先生现在不接任何人的电话。你知道的,在这种时候,他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好吧,那泳联那边怎么说?有消息吗?”

    “泳联已经下了通知,下个月在洛桑召开听证会。”

    “下个月……这么急?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太顺利,医院方面为了逃避责任一直在推脱,还反过来诬陷朴先生。”

    “我操!”杨扬气极了,他狠狠一脚踹在凳子上,恨不得拿个炸药包去把那家医院炸掉,但是他很快又冷静下来,说道:“那具体情况怎么样,有park被误用的证据吗?”

    “具体的细节我不方便说,”李隆基说,“现在公司正在搜集证据,以后可能会打官司。”

    “真他妈……”

    杨扬又恨又气,说不出话来。这时只听李隆基低声跟别人说了一句什么,于是杨扬问道:“李子,你现在在公司吗?”

    “在。”

    “那park在不在?”

    “当然不在,这个时候他怎么可以露面?相关的事情这几天都是由公司全权处理。”

    “哦,我懂的……”杨扬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是信任朴信中的经纪公司的,毕竟由于没有赞助,这个公司的主要成员都是朴信中的家人。

    “扬哥,刚才有人叫我查资料,是关于这件事的,我得去了。”

    “哦,快去吧,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杨扬挂了电话,急得在屋里团团转,然而他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前段日子他自己出事,那时候他都无能为力,更何况这次出事的是异国的他的对手。深深的无力感让杨扬既焦虑又沮丧,他转了半天,然后仰面躺倒在床‖上,觉得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动也不能动。他想到前段时间朴信中的憔悴和欲言又止,想到在首尔时他说他遇到了麻烦,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然而这能怪他吗?杨扬想。在国际上,像朴信中这样级别的运动员都会配备专业团队,而他的park没有赞助商,没有训练场地,没有自己的专业团队,就连他的经纪公司,也是主要由他的家人组成。如果park能有自己的医疗团队,他也不会找到外面的医院去,那也就不会有这次的事了。

    这时正是中午,杨扬愣愣的躺在床‖上发呆,连下午开始训练的时间到了都没有察觉。过了一会儿,张凌宇过来叫他,他这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耷拉着脑袋,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到训练场去。训练的时候他也总是心不在焉,被教练一次次提醒要专注。

    训练结束后,晚饭杨扬也没怎么吃,晚上他一个人躺在黑暗里,还是发呆。到大约9点半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亮了,拿过来一看,是李隆基的短信:朴先生说,不要担心,好好训练。杨扬看着这样简单的一行字,眼睛一酸,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他知道朴信中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今年的世锦赛肯定是不行了,明年的奥运会也很难保住,从现在开始,他一个人的身上要肩负着两个人的梦想。要努力啊!杨扬抹掉眼泪,在心里跟自己说。第二天,杨扬的训练极其认真,教练见他跟昨天的态度迥然不同,也感到非常欣慰。

    之后的几天,通过韩媒陆陆续续的报道,杨扬基本上弄清了朴信中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14年7月,有人向他推荐了一家医院,月底他去这家医院做了健康管理,由于治疗需要,被注射了药物;8月的泛太锦标赛,可能因为体内的血药浓度还未达到峰值,药检一切正常;到9月初,接受了国际泳联的飞行检测;9月底,仁川亚运会的药检一切正常,因为睾酮在人体内的代谢时间恰好是两个月,而对于运动员来说这个过程会更加快些;10月底,正是韩国全运会的时候,国际泳联将9月份药检阳性的消息通知了朴信中;后来朴信中申请b瓶检测,结果仍然是阳性,这时是12月初,正是杨扬开始发现他越来越憔悴的时候,所以怪不得他突然想要去美国训练,由于和杨扬同样的原因,他也会被澳洲泳联所排斥。至于一开始给朴信中介绍了那家医院的人是谁,到最后他也抵死没说,只说是一个朋友,因此这也引发了各国媒体和民众的种种猜测。

    其实一开始杨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所谓的介绍人,现在的他心无旁骛,一心想着要好好训练,决心在喀山拿着两个人的荣耀回来。

    相对于杨扬来说,朴信中的这段日子更加煎熬,用之后他自己的话来说,简直就是活在地狱里。这也是必然的,因为他是这次事件的主角,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仅在中国,受众最广的《新闻联播》就连续两天报道了这件事,央视新闻频道和体育频道中更是滚动播出。与杨扬狷狂不羁的性格相反,朴信中向来乖顺,这次事件是他出道十年来唯一的一次□□,而不管他是有心也好无意也罢,他的职业生涯中终究会有这样一个污点,十年的清白毁于一旦。我竟然会跟禁药扯上关系,这在以前是朴信中想都没有想过的,但是也可能正因为出道十年来一直与禁药绝缘,让他放松了警惕,于是这次便出事了。

    ☆、第30章

    14年6月,朴信中认识了李沅熹,到7月份,李沅熹向他介绍了一家医院,是她朋友开的。出于对李沅熹的信任,朴信中认可了这家医院,他先后两次到这里做了健康管理,在后来的一次脊椎矫正治疗中,医生说他需要使用一种叫做耐必多的药物。朴信中曾反复几次询问这种药可不可以用,医生的回答都是没有问题,于是朴信中接受了注射。

    可能有人会觉得,作为一个医生,怎么连什么药能用什么药不能用都不知道呢?其实这是专业方向的问题。在现代的科技条件下,医学分支越来越精细,运动医学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领域。除了医院内的运动医学科之外,平时人们所说的队医就是这个领域最主要的生力军,他们是运动团队中极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负责指导运动员的训练、康复和用药等,这种指导专业性极强,绝对不是随便一个领域外的医生能够胜任的,这就是所谓的隔行如隔山。再加上韩国的国情,他们的药物市场上药品种类非常少,不像中国这样针对性的药物种类繁多,所以韩国的医生可供选择的余地也非常小,比如说在中国,一般没有人会用耐必多来治疗脊椎和椎管方面的疾病,但韩国的医生就可能会用,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当然,出了这样的事,朴信中自己和他的经纪团队也负有非常重要的责任,但是从根本上来说,由于条件所限,后勤保障薄弱、没有专业的医疗团队才是这次事件的根源所在。

    9月初,朴信中在自己家里接受了国际泳联的飞行检测,10月底,他接到了药检阳性的通知,当时的震惊、惶恐和不知所措让他这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在此之后,朴信中不得不跟那家医院打交道,而李沅熹作为中间人,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在事件曝光之后,她将与朴信中一起被卷入舆论漩涡的中心,指责是肯定免不了的,更何况韩国人对公众人物都很严苛,这更让李沅熹心惊胆战。于是在经过几天的思考之后,她约了朴信中见面。

    “哥哥,我们分手吧。”她说。其实她心里是蛮喜欢朴信中的,但是这点感情并不能支撑她跟他一起去承受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分手?”怎么突然提起这个?朴信中想,但是他这么聪明,马上就又明白了,于是平静地说:“好。”

    “我的压力太大了……”李沅熹说着哭了起来,“哥哥,我好害怕……”

    “没关系的,不用怕。”

    “哥哥,你不会把我说出来的,对吗?”李沅熹抬起头来看着朴信中,双眼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朴信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会,你放心。”

    “哥哥,你真是个好人。”李沅熹说着抱着上来,她双手搂着朴信中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身上茉莉花香水的味道钻进了朴信中的鼻子里。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没想到会发生在这种情况下,朴信中直直的站着,没有动。

    “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要相信我。”李沅熹在朴信中怀里说。

    朴信中没有说话,他脑子里出现了杨扬的脸。过了一会儿,他将李沅熹轻轻推开,说道:“就这样吧,我该走了,还有事情要做。”

    “哥哥,你要好好的。”

    “嗯,再见。”

    朴信中点点头,转身离开。他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手包,是前段时间给李沅熹买的礼物,现在已经用不着了。在这段关系里,朴信中得到的只有李沅熹所谓的喜欢,而不久后两人约会的照片被曝光,李沅熹凭借朴信中的名气迅速窜红,身价暴涨。

    12月初,朴信中申请b瓶检测,结果还是阳性,这是他最脆弱的一段日子,每天都失眠,情绪几乎崩溃,甚至一度产生了退役的念头。但是他不能倒下,他还要再一次登上奥运会的赛场,他的梦想,他的热血,都还没有冷却。国际泳联定于2月27日召开针对此事的听证会,他必须准备充足的证据,只有证明自己是误用,他才有可能得到相对宽大的处理。

    从10月底接到药检阳性的通知之后,朴信中一直没有训练,但他知道这样是不行的,只要不退役,就不能停止训练。可是以他现在的情况,要找到可用的训练场地更加艰难。首尔体育大学曾经允许他使用校内的泳池,但是就在第二天,因为巨大的舆论压力,朴信中的名字已经被排除在训练名单之外。在此之后,朴信中又接触了多家游泳俱乐部,可是再也没有一家愿意接受他。

    而不能训练,这只是朴信中所面临的难题之一,现阶段他最严峻的挑战,依然是将在2月底召开的听证会。搜集证据的工作很不顺利,医院方面为了逃避责任完全不予配合,在面对媒体时还信口开河,歪曲事实。朴信中方面多方努力无果,最后只好诉诸法律,以业务过失的罪名起诉这家医院。一切都进行得非常艰难,到后来,朴信中不得不向国际泳联申请听证会延期,好在泳联批准了他的申请,听证会延迟到3月23日。

    3月15日,杨扬为期两个半月的澳洲特训结束了,他和他的团队一起回到北京,并得到了两天假期。杨扬一直都在忧心朴信中的事,在澳洲时就决定回来后一定要去看看他,现在朴信中的听证会马上就要召开,杨扬通过李隆基知道他现在仍在韩国,于是到北京的当天,他就向教练报备行踪,说要再去首尔一趟。

    “哎?你不是前段时间刚去过吗?怎么又去?”张指导说。

    “那个…… 教练,park他现在不是有难处吗,让我去看看他吧。我也知道那种滋味,我怕他一个人熬不过去。”

    “他怎么就一个人了?他不是还有家人、有经纪公司嘛。再说你去了又帮不上忙,别瞎折腾了。”

    “正因为帮不上忙我才更加要去看他,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鼓励他一下,他说不定正在等着我呢。教练,你就让我去吧。”

    “杨扬,”张指导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你跟他就那么好?一定要去?”

    “教练,你也知道的,我从小就崇拜他,那时候屋里都贴着他的画报……”

    “好了好了好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你实在想去就去吧,不要让别人知道,路上也别让人认出来,让凌宇跟着你,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让凌宇去了,我自己就行,上次不就是我自己去的吗?”

    “你还敢提上次?你……”张指导一说这事就来气。

    “嘿嘿嘿,教练,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杨扬赶紧谄笑。

    “算了,凌宇不去就不去吧,”张指导白他一眼,“让他也休息两天,你自己路上小心点。”

    “嗯,知道。”

    “你今天就去,明天赶紧回来,后天就要开始训练了。”

    “啊?不是说好的两天假吗?”

    “是啊,今天、明天,这不是两天?”

    “今天也算?”

    “我没说不算啊。”

    “可是,下了飞机到北京就中午了啊!”

    张指导看他一眼,没说话。

    “好吧……”杨扬鞠了个躬,真诚地说:“谢谢教练。”

    “嗯,快去吧。”

    杨扬转身走了,张指导看着他的背影愣了一下,觉得现在的杨扬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两年前他正式接手杨扬,那时候这个孩子虽然已经头顶奥运冠军的光环,但性格还是毛毛躁躁的,遇事不动脑子,整天说风就是雨。但是从14年开始,尤其是最近这半年,杨扬的变化非常大,虽然平时还不够稳重,可真遇到事情的时候能沉得住气了,比如刚才,看着就挺成熟的。真是长大了啊,张指导想,一时间心中甚慰。

    杨扬这次订的还是晚上的票,北京时间9点起飞,韩国时间12点落地。他带着帽子、墨镜和口罩去机场,到仁川时依旧是李隆基来接他。在回首尔的路上,杨扬问道:“李子,park他还好吗?”

    “怎么能好?听证会的日子就快到了,朴先生计划过两天就启程去洛桑,心里紧张得很,每天都睡不着,也吃不下饭。”

    “唉,我就猜到……”杨扬叹了口气,心里难受起来。

    “朴先生真的是个很坚强的人,”李隆基说,“有时候连我都觉得坚持不下去了,但他从不放弃,再大的困难也打不倒他。”所以李隆基在跟杨扬混熟之后叫他扬哥,而朴信中,李隆基已经在他身边五年了,一直称他为朴先生,这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尊敬。

    是啊,他当然好,我喜欢的人怎么会不好?杨扬想。过了一会儿,杨扬问道:“李子,听证会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第31章

    “这个,怎么说呢?”李隆基也不记得这段时间以来杨扬是第几次问这样的问题了,“其实我们心里也都没底,总之把能用的都用上了,朴先生也请了国外的一个专门应对兴奋剂问题的律师。现在怎么样谁都不敢说,反正已经尽力了,就等着泳联的裁决吧。”

    “嗯。”杨扬点了点头,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了,现在park他回公寓了吗?”杨扬问。

    “回了,我跟他说晚上你要来,于是下午朴先生在公司忙完就直接回了公寓。”

    “哦。”杨扬用双手捧住脸搓了搓,不说话了。

    自从涉药的事被媒体报道之后,朴信中一直是跟父母一起住在家里的,因为这个时候家人根本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在公寓住。只是今天杨扬来了,朴信中才到公寓等他,而且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心理,他没有把真相告诉父母,只说是今天有点事情。

    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很快就到,时隔三个月,杨扬再一次紧张地站在朴信中的门前。李隆基伸手按响了门铃,片刻之后门开了,朴信中出现在门口。在看到朴信中的那一瞬间杨扬几乎落泪,我的park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啊!他在心里喊着。最近这两个月朴信中一直没有公开露面,杨扬也一直没有见过他,没想到此时再见,面前的这个人竟然这样憔悴不堪。苍白的面色,浓重的黑眼圈,瘦尖了的一张脸,仿佛都在告诉杨扬这几个月来他受的折磨。

    “park……”杨扬不顾李隆基就在旁边,一把便将朴信中抱在怀里,他硬生生将眼眶里的泪水忍了回去。这是park最脆弱的时候啊,我还哭的话他要怎么办?我应该支撑他、给他力量才对!杨扬想。

    “朴先生,那个…… 我走了。”李隆基说,他有点小尴尬。

    “嗯,”朴信中在杨扬的背上拍了拍,示意他放开,“路上小心。”他说。

    “李子,谢谢了,”杨扬说,“每次都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扬哥不要客气,我走了,再见。朴先生再见。”

    “再见。”

    李隆基走了,杨扬转身又抱住朴信中,这次他没有动,安静的靠在杨扬肩上,仿佛他一直在等着他,也等着他的这个拥抱。杨扬的双臂越收越紧,将朴信中紧紧勒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涩然开口,说道:“哥,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

    朴信中沉默片刻,这才说道:“告诉你也没有用,还不如让你专心训练。”其实,他一直不肯把这件事告诉杨扬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跟杨扬那时的心思一样,也是生怕会看到对方不信任的目光,因此才一直拖着不敢说。

    “哥,我真是无能,什么都帮不了你。”杨扬说。

    “怎么帮不了?你这不是专门从北京过来安慰我了吗?”

    “那…… 管用吗?”

    朴信中在他怀里点点头,然后说道:“上次不是说不让你再来了吗,怎么这次又跑过来?不会耽误训练吗?”

    “哥,你放心吧,我这两天刚好休息,而且教练也是同意了的。”

    朴信中不说话了,其实他觉得平时训练那么累还是休息两天的好,但一会儿又觉得他能过来自己真的很开心,就这样默默的在心里纠结了几个来回。过了一会儿,朴信中抬起头来看着杨扬,问道:“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在飞机上吃的。”

    “饱了吗?”

    “饱了。”

    “那去洗澡吧,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哥,我上次来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先问我吃没吃饭,然后让我洗个澡去休息。”

    “是吗?”

    “是啊。”

    朴信中想了想,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那就快去吧,都这么晚了,我也困了。”他说。

    杨扬听他说困了,赶紧乖乖去洗澡。出来时他身上穿的还是上次穿过的那件浴袍,他一边系着腰上的带子一边从浴室里走出来,就见朴信中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的样子。杨扬心想睡在这里可怎么办?会不会着凉?有心想要拿条被子给他盖上,可又知道他这段时间一直都睡不好,怕再弄醒了他。

    就在杨扬进退两难的时候,朴信中睁开了眼睛。其实刚才他并没有睡着,但是听着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他知道杨扬在里面,突然心里就很安定。这水声好像是他的催眠药,朴信中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渐渐的意识模糊了,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

    “哥,去床‖上睡吧。”杨扬说。

    “嗯。”朴信中打了个呵欠,很困的样子,然后坐起来穿鞋。

    “哥,我跟你一起睡吧?”杨扬说。

    “不用了,跟别人一起的话我会睡不着。你想睡大床就去睡,我睡小床。”

    “不不不,不了……”

    说得跟我想强占你的床似的,杨扬想。而且什么跟别人一起的话会睡不着,在伦敦的时候那天夜里我抱着你,你睡得不知道有多好呢。杨扬一边腹诽一边跟着朴信中进了卧室,看着他脱掉家居服的上衣,只留里面的白色背心和下‖身一条睡裤。杨扬又看着他躺下,帮他盖好被子,然后轻轻地说:“哥,你要好好睡一觉,睡足了觉才能有精神。”

    “嗯,晚安。”朴信中说。

    杨扬还是目不转睛看着他,慢慢伸出手来覆在他的面颊上,大拇指在他颊边那颗美人痣上蹭了蹭,说道:“晚安,y park。”然后杨扬站起来转身走出去,轻轻关上了卧室的门。

    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两点了,万籁俱静,可杨扬却是睡不着,他担心朴信中的听证会,也担心他的身体。关于听证会的裁决,杨扬已经在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他最怕的情况是朴信中赶不上里约奥运会。杨扬和朴信中是同行同项目,又是这么多年的对手和朋友,他可以说是最能理解他的人,所以两年前的伦敦奥运会在朴信中心里留下了怎样的遗憾,以及里约奥约会对于他的意义,杨扬比谁都明白。而如果这次朴信中被禁赛两年或以上,那么一切的梦想就都破碎了,这对一个职业选手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可是面对这样的情况,杨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是一个运动员,连自己出事的时候都无能为力,更何况是朴信中?杨扬就这样被深深的无力感折磨,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杨扬满心杂乱,难以入眠。他又想到最近park也总是失眠,不知道现在睡着了没有?于是杨扬从床‖上起来,蹑手蹑脚来到朴信中门口,他轻轻推开房门,月光下只见朴信中背对着门侧躺着,一动不动。看样子是睡着了吧?杨扬想。就在他正要转身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床‖上的人呼吸有点不对,好像是抽泣了一下的感觉。杨扬赶紧绕过床走到朴信中对面,只见他的眼睛是睁着的,明净的月光透过窗帘洒过来,杨扬看到他的眼睛里泛着点点莹光。

    “park?”杨扬轻轻叫了一声。

    “嗯。”朴信中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杨扬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向他脸上摸去,朴信中偏过头去躲了一下,可还是被杨扬摸到了,触手一片潮湿。park他哭了…… 在这刹那间杨扬的一颗心都要疼碎了,这是他第一次当面见到朴信中的眼泪,他的park可是真正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啊!杨扬觉得自己都站不住了,他跪在床前,伸出双手捧着朴信中的脸,用他有生以来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宝贝,不要哭了。”

    这次朴信中没有再说杨扬肉麻,只是静静的看他,杨扬也看着朴信中,见又有两滴泪水从他眼睛里滚落下来。杨扬擦掉他的眼泪,展开双臂,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拥在怀里,感觉心疼得要命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一遍遍重复说着:“宝贝,别哭。”

    朴信中在推开他与抱住他两者之间作斗争,最终抱住他占了上风,但内心激烈的矛盾让他的手都在颤抖,朴信中就是用这双颤抖的手抱住了杨扬,他说:“我可能没有机会再游泳了,”他的声音很飘渺,尾音颤抖着,带着一股悲怆的味道,“可是我真的很想去里约,很想再参加一次奥运会。”

    “park,不要担心,如果这次你退役了,我就陪着你一起退,没什么好怕的。”杨扬坚定地说。

    在有的时候,杨扬是非常固执而狂热的,比如现在,他脑子里确实有这样疯狂的想法,因为这么多年来朴信中就是他的信仰,激励着他一路向前。当他终于有资格跟他一起比赛,总是他旁边的泳道就是朴信中,他能感受到他带起的水流拂过皮肤,他每次转头换气都能看到他,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而如果朴信中被迫退役了,自己在那一方泳池里该是多么的孤独寂寞啊,还不如跟他一起退役算了,也算实现了这么多年来心心念念的和他一起游泳、一起退役的心愿。所以面对朴信中现在的这种情况,别人可能会安慰说别担心,没事的;而杨扬说的却是:别担心,我陪你。

    ☆、第32章

    然而这种事情朴信中怎么能同意呢?当下他便摇摇头,说道:“不行。”

    杨扬说:“行,我说行就行。”

    朴信中不说话了,现在结果还没出来,争论这些没有意义。两个人就这样抱着,一个在床‖上躺着,一个在地上跪着。过了一会儿,朴信中轻轻说道:“扬扬,你上来吧。”他这句话用的是中文,称呼也变了,只称名不带姓在国内一般是杨扬家里的长辈的叫法,而且这也是自从仁川再见之后,朴信中第一次对杨扬说中文,之前他们的交流一直是用英语。

    杨扬听了他这句话,如同得到神的圣谕,他虔诚地起身,上了床去躺在朴信中身边,还是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扬扬,我很紧张。”朴信中说。

    “别怕,我陪着你呢。”

    “我…… 是不是很失败?”

    “当然不是!park,你怎么能这样想呢?你是海的王子,是freestyle hero,我能有今天的成绩全是因为你。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偶像,我的英雄,我永远崇拜你,喜欢你,爱你!”

    朴信中从杨扬怀里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月色里只见那一双眸子清澈而纯净,里面所包含的崇拜和爱慕十年未变。杨扬也在看着朴信中,是的,他现在很憔悴,气色很差,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锋锐少年的模样。以前杨扬喜欢他游得快、长得帅,而现在却是从内心深处爱他,心疼他。

    两人对视了很久,然后杨扬吻了上去。朴信中在他吻过来的那一刹那理智彻底失守,对感情狂烈的渴望像暴风一样席卷了他身体中的每一个细胞。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唇齿间辗转厮磨着,可能因为压抑得太久,这个吻激烈而缠绵,渐渐的周围的空气燥热起来,洒满月光的卧室里回荡着两个人的喘息声。

    良久之后,杨扬才从朴信中的唇上离开,他支着身子低头看他,只见他那一双明眸中水色迷离,双唇微微张开,低声喘息着,平时清冷的粉色现在已经被自己吻得一片嫣红。朴信中也在看杨扬,他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修长的手指深陷在杨扬的肌肉里。

    “哥,你真好看。”杨扬说。

    朴信中没有说话,他伸手将杨扬抱住,再一次热烈地吻上去。他沉迷在这个吻里,仿佛整个世界都消失了,禁药、训练场地、听证会、舆论、…… 这段日子以来曾经无数次折磨和煎熬他的一切都远去了,仿佛这苍茫宇宙就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省略4000字,完整版见x ng wei bo,id:秋紫漪有西瓜)…………

    “哥,我爱你!”杨扬说,“再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嗯,我知道。”这一点朴信中坚信不疑,即使他风光不再,即使所有人都离他而去,即使困难重重,即使世界毁灭,这个人都会坚定不移的陪着他,除非他拒绝。

    两个人还是抱在一起,带着满身的粘腻一直抱了很久,直到朴信中说:“扬扬,去洗澡吧。”

    “嗯。”杨扬点点头,他从床‖上起来,伸手要抱朴信中去浴室。

    “扬扬,你先去吧,”朴信中说,“我再休息一会儿。”其实他是不想被抱着去洗澡,显得太娇弱了。

    杨扬只好自己去洗,他很快洗完,便来扶朴信中,明显感觉到他下‖床的时候趔趄了一下。

    “哥,你还好吗?”杨扬担心地问,他在想自己刚才是不是太粗暴了。

    “没事。”朴信中说。但其实激‖情退去之后,他那里还是很难受的,腰也疼得像断了一样,连腿都软了。

    杨扬把朴信中扶到浴室,帮他洗澡。幸亏刚才他保留了几分理智,还想着不要弄在里面,否则清理起来又是一番痛苦。这时床单上也是一片狼藉,朴信中洗完了澡,便去拿出一条干净的床单来,和杨扬一起换上。然后杨扬让朴信中躺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到厨房去倒了两杯水来。刚才两人都大量出汗,不补充水分是不行的,朴信中侧着身子起来,接过杨扬递来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还要吗?”杨扬问。

    “不要了。”朴信中打了个哈欠,“好困。”他说。

    “嗯,我们这就睡。”

    这时已经凌晨5点了,杨扬去把水杯放回到厨房,回来后他关了床头的灯,将自己身上的浴袍脱掉,然后又脱了朴信中的,两人赤‖裸着抱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呼吸心跳和体温。

    “park,刚才,舒服吗?”杨扬问,他的手在他光‖裸的脊背上抚摸。

    “嗯,挺好的……”朴信中的声音无比慵懒,尾音中还带着情‖事的余韵。但这毕竟是他们的第一次,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便将头埋在杨扬的怀里躲着。

    “那就好。”杨扬低下头去,在朴信中的额头上亲吻。他得到了心爱的人的肯定,而且还是那方面的,顿时觉得很有成就感。

    两人就这样抱着,谁也没有再说话,因为实在太累,慢慢的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扬率先醒来,他慢慢睁开眼睛,隔着窗帘只见外面阳光明媚,将卧室里也映得一片明亮。朴信中还在他怀里睡着,因此杨扬醒了也不敢动,只是低着头看他,见怀里的人睡得头发都翘了起来,双唇微微张开,锁骨间几枚吻‖痕赫然在目,一直延伸到胸前被子盖住看不到的地方。

    杨扬想起昨晚的事,感觉还是很激动。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吗?他接受我了吗?对于这些问题,他心里依旧是没底,却也不再纠结。这次到首尔来,杨扬在心态上改变了很多,以前他爱着朴信中,他表白、他追求,他一门心思想要跟他在一起;而现在,他当然还是爱他,而且爱得更加深挚,却不再执着于两个人的关系,朋友也好,对手也罢,抑或是公开或者不公开的恋人,这一切都交给park来主导,他将两个人的关系定位成什么那就是什么。这一路走来他已经够艰难够辛苦,所以我只能给他快乐,决不能再逼他、让他为了我而痛苦,只要他能够开心起来,那就天下太平。

    又过了一会儿,朴信中也醒了,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下,然后睁开了眼睛。

    “早安,宝贝。”杨扬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嗯,早安。”朴信中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他也想到了昨晚的事,心里有那么一点尴尬。这时他发现自己还压着杨扬的胳膊,于是赶紧起来,抬头时顺便看了一下床头的闹钟,发现已经12点多了。

    “哎呦,哎呦,嘶——”杨扬试着把那条胳膊抬起来活动了一下,觉得酸疼得厉害。朴信中当然知道刚才他为什么一动也不动,便抬眼看他一下,说道:“伸过来,我给你揉揉。”杨扬极听话的把胳膊伸过去,朴信中开始在他的肩臂处按揉起来。他做运动员这么多年,训练的时候每天都要接受按摩,时间长了自然也就懂了一些,手法很有些专业的味道,杨扬被他按得很舒服。

    “park,睡得还好吗?”杨扬问。

    “嗯,很好。”朴信中确实睡得很好,竟然一口气睡了七个小时,自从这次出事后他已经几个月没有像这样酣睡过,所以虽然昨夜纵情,但今天他的气色却看上去略好了一些。

    “哥,肚子好饿,我们吃什么?”那么大的运动量,早饭都没吃一直睡到现在,怎么能不饿?

    “家里没有吃的,叫外卖吧。”朴信中说。他也饿了,说着便伸手从床头柜上拿来手机,点开,问道:“扬扬,你想吃什么?”

    “我看看。”杨扬凑过来,两人偎依在一起‖点餐。朴信中照顾他的口味,登录的还是上次那家中餐厅的页面,两人点的大多都是中国菜,而且杨扬还特别注意了没有要带辣椒的菜。吃饭的问题解决了,朴信中又开始订机票。本来他想订下午5点的票,这样杨扬回去以后还能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但是杨扬不同意,他想要跟朴信中多待一会儿,于是最后还是订了晚上9点的票。

    这个时候两人都还没有穿衣服,赤‖裸着抱在一起盖在被子里,杨扬忍不住就去亲他,渐渐的吻得动情,杨扬说道:“哥,我还想……”朴信中瞥他一眼,没有说话,杨扬便嘿嘿两下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杨扬的一双手又摸到了朴信中的腰上,他一边按揉着一边问道:“宝贝,还疼吗?”

    “还好。”其实还是很难受的,尤其是后面那里,毕竟这是他的第一次。“起床吧,一会儿该吃饭了。”他说。

    “哦。”杨扬又抱住他亲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穿上衣服去洗漱。

    一会儿午餐就到了,两个人坐在餐桌旁边吃饭,杨扬把虾剥了皮,择得干干净净,然后将虾肉放进朴信中的碗里。他一连剥了好几个都是这样,于是朴信中说:“你也快吃吧,我自己来。”杨扬这才开始大口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一天到晚在评论里说想约我(划掉)是想让他们约,现在机!会!来!了!他们已经约了,亲们记得打分,么么哒~~(__)

    ☆、第33章

    两人吃完饭已经下午两点了,这时李隆基来了电话,说公司里有份文件需要朴信中的签名,让他下午有时间了过去一趟。其实这份文件是上午就需要签的,但是李隆基一直等到现在才打了电话来。

    “怎么了?公司有事吗?”杨扬一边收拾餐桌一边问道。

    “嗯,有份文件需要我签字。”

    “什么文件?跟这次的事有关的?”

    “对,这是一份自辩书,听证会上要用的,已经整理了很久,今天要先给律师过目。”

    “哦,那你快去吧。多久才能回来?”

    “一会儿就回来,你在家里等着我。”

    朴信中边说边换好了衣服,他穿了一件高领毛衫,在镜子前面照了很久,确认颈中的吻痕完全被遮住了这才放心。杨扬从后面抱住他,低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说道:“加油,y park!”朴信中看着镜子里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觉得有些恍惚,仿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也不知道现在两个人这样的关系到底是对还是错。说到底还是我太冲动了,他想。

    “park,你的身体……没问题吗?”杨扬又问道。

    “没事,你放心吧。”朴信中说。但其实他很累,腰背处酸疼得厉害,后面那里更是难受,但是有事总不能不去处理。“我走了,再见。”他说。

    “嗯,再见。”

    杨扬一直看着朴信中上了电梯,这才关上门回来,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和朴信中虽然都是世界顶级的游泳选手,但是两个人的团队的运营方式却截然不同。在中国,杨扬是国家队的人,他的有关训练和比赛的一切事务都由队里安排,虽然没什么自由,但在训练和医疗上却也有了保障。而在韩国,朴信中的相关事务都是由私人的经纪公司来打理的,杨扬并不熟悉这样的运作方式,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park忙来忙去,这种情况让他很无奈,也很有挫败感。

    杨扬一个人呆了半天,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其实是今天凌晨)换下来的床单,于是便起身来到卫生间。那条床单就在洗衣机里放着,杨扬把它拿出来,展开,只见上面斑斑点点好几块已经干了的精‖液,杨扬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斑点,突然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撇着嘴巴挠挠头,又把床单塞回到洗衣机里,倒上洗衣液,然后打开洗衣机洗了起来。

    洗衣机转啊转,发出轻轻的嗡鸣声,杨扬又回到沙发上发呆。过了一会儿,床单洗好了,杨扬把它拿到阳台上晾了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朴信中回来了,他还是买了一些食材准备做两个人的晚饭。他这次出去的时间确实不长,只有不到两个小时,所以现在还不到4点,还有些时间让他们再说上几句话。杨扬见朴信中回来就赶紧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放在冰箱里,然后又跟着他去洗手换衣服。

    “扬扬,干嘛老跟着我?”朴信中说。

    “一会儿就要走了,我想多看看你。对了park,你累不累,我去给你倒杯水吧?”

    “嗯,好的。”

    朴信中还真有些渴了,他在公司处理好事情就急着赶回家,连杯水没都顾得喝。杨扬倒了水来的时候他已经换好衣服,斜倚着靠在沙发上。杨扬把水杯递过去,然后坐在他身边,伸手将他抱住,朴信中就顺势半躺着,偎依在杨扬怀里。杨扬一下一下的抚摸他的头发,突然说道:“哥,这个颜色真好看。”

    “是吗?”朴信中轻轻一笑,他知道杨扬说的是他的头发,那是一种深棕色中隐约掺了一点酒红的颜色,真的很好看。“不过以后不想再染了。”他说。

    “为什么?还是染了的好看啊。”我想染队里还不让呢,杨扬想。

    “这个,年纪大了,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哥,你才25岁。”

    “是啊,其实才25岁,可我总是觉得自己已经老了。”

    “哥,你只是太累了。”

    “可能吧。”

    朴信中把手里的空水杯放在茶几上,在杨扬怀里翻个身,然后闭上了眼睛。他这几年来在穿着打扮上的变化确实很大,以前他出现在公众面前时,身上总是戴着很多配饰,耳钉、项链、手链、手表、戒指等等;而现在,他一般只戴一只手表,最多再加上手链,头发也不再染全红或者金黄那种扎眼的颜色。这也许正代表着他的心境吧,杨扬想。他低头摸了摸朴信中的耳垂,见上面的耳洞都快要长住了。他又伸手去摸他的眉毛,眼睛,然后长长的手指摸到了他额头的一角。

    “哥,你这里有道疤。”杨扬说。

    “嗯。”

    “怎么弄的?”

    “小时候在浴室里洗澡,不小心摔的。”

    “那你哭了没有?”

    “记不清了,应该是哭了吧,那时候还很小。”

    “哥,你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就是很普通的小男孩的样子。”

    “我在网上见过你小时候的照片,那么可爱!我要是能比你大十岁,做你的邻居,从小保护你、看着你长大就好了。”

    “傻。”朴信中轻轻笑了一下,不过他非常明白杨扬的心情,就是不想让自己受一丁点委屈。

    “park,我知道你小时候也吃了很多苦,有时想想我自己,觉得真是太幸福了,从小到大一帆风顺,也就这两年才经了些风浪。所以一直有人看不惯我,说我太幼稚,park,你也这样想过吗?”

    朴信中又笑了,他说:“前几年的时候你确实有一点啊,不过现在成熟多了,像个男人了。”

    杨扬撇撇嘴,不吭声了。其实说来也怪,杨扬从小家境优越,要啥有啥,却渐渐长成一个擦脚擦脸可用同一条毛巾的糙汉;而在困境中长大的朴信中,反而品位出众,不了解的人都还以为他是贵公子出身。

    这时朴信中正躺在杨扬腿上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只听他又说道:“park,我小的时候队里有人说你坏话,我就跟他打架,他还扯坏了我的手链,手链上刻着你的名字呢。后来教练罚我,我妈也骂了我。”

    “是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06年,多哈亚运会之后,那时候我还没有见过你呢,不过可崇拜你了,床头贴的都是你的画报。”

    “那后来见了我以后呢?有没有失望?”

    “当然没有了,觉得你比电视上好看多了,那时候你给我的签名还有合照我现在都珍藏着呢。都怪那时我英语太差,也没能跟你说上几句话。”

    朴信中静静听着杨扬说话,想到那时候他又傻又囧的样子,不自觉的又是轻轻一笑。

    “park,我认识你都十多年了,你认识我也快八年了,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一起游泳,一起比赛,到游不动的时候就一起退役。”

    朴信中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闯过现在这一关。

    “park,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杨扬说,“不要担心,虽然我帮不了你,但如果这次是不好的结果,我会陪着你。”

    朴信中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不赞同杨扬这样的想法,可是这个时候去说服他还为时尚早,先等着泳联的裁决吧,现在他要为两个人的职业生命去奋斗。又过了一会儿,朴信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说道:“扬扬,你喜欢吃海鲜饼吗?附近一家店里的海鲜饼特别好吃,我刚才买了一些,想让你尝尝。”

    “嗯,”杨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想哭,他用力忍着眼泪,说道:“喜欢。”

    “那就好,一会儿多吃点。”朴信中说。然后他又沉默了,一直过了很久,他才再次开口,艰难地说道:“扬扬,对不起,昨晚是我太冲动了,其实我还……没有考虑好……”

    杨扬当然明白朴信中的意思,他笑了一笑,平静地说:“哥,你总是想得太多,有时候这样不好。你知道吗,只要你是快乐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我也不在乎。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成是你的充气娃娃也行。”

    “扬扬……”朴信中说不出话来了,他紧紧搂着他的腰,觉得自己想流泪。

    是的,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敢也没有精力去想两个人的未来,对于那个单纯无辜的孩子,他可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疼他、宠他、对他好,但是却不敢给他任何承诺。一直以来朴信中都非常鄙视那些不负责任的男人,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跟那些人也没有分别,这让他既愧疚又难过。

    虽然,两人现在这样的关系让他的感情得以释放,但以后的结局却难以预料,说不定因此会给杨扬带来更加严重的伤害。所以该说的话他一定要说清楚,他不想做那种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三不男人,虽然这些话说出来杨扬可能会伤心,但是他有知情和选择的权利。然而杨扬的反应却让他有些意外了,那个曾经青涩幼稚的大孩子,现在却是这样的平静而沉着,他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因此明知道前途未卜,可他还是义无反顾选择了这条路。

    现在两个人都明白了彼此的心,便再也没有言语的必要,他们静静的拥在一起,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谁都没有动,仿佛时间都已经凝固了。

    ☆、第34章

    直到很久之后,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朴信中这才起来,他洗了手到厨房去准备晚饭,杨扬便在旁边帮他。其实两个人只做了南瓜粥和一个凉拌菜,这也是朴信中顺着杨扬的口味做的,因为韩国人一般不吃粥,粥类食物被认为是虚弱的病人才吃的东西。而且之前朴信中买回来的海鲜饼真的很好吃,那个店里还给配了酱肉和几样小菜,杨扬吃得非常满足。

    到了7点,天已经完全黑了,这时李隆基过来了,今天还是他送杨扬去机场。杨扬换好衣服,在玄关处抱住了朴信中,朴信中也抱着他,两个人搂得紧紧的。这次回去后,杨扬马上要去昆明进行高原训练,然后会再赴澳洲,再之后就将迎来喀山世锦赛,短期内他没有机会再来韩国了。

    “park,你要加油,我会每天都关注你的。”

    “嗯,我知道。”

    杨扬看着朴信中,慢慢的眼眶红了,他低头吻了下去,朴信中也温柔的回应他,两人在唇舌间恋恋不舍。过了好一会儿,朴信中才从他的唇上离开,说道:“杨扬,走吧。”

    “嗯。”杨扬点点头,他双臂用力,再一次紧紧勒住了朴信中的肩膀,梗着嗓子说道:“park,再见。”

    “再见。”

    杨扬放开手,转身低着头走了,这个时候他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下子就流了满脸,然后啪嗒啪嗒的掉在胸前的衣服上。李隆基默默跟在杨扬身后走着,刚才他见形势不对一早就躲在了门外,这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来安慰眼前这个傻大个。一直到上了车走在路上,杨扬还在抹眼泪,李隆基终于看不下去了,说道:“扬哥,别太难过了,以后有时间还可以再过来嘛。”

    “李子,不是因为这个……”杨扬又抹了一把泪,说道:“我是心疼他,太不容易了……”他一想到昨天夜里朴信中一个人在黑暗里流泪的样子,心里就难过得死去活来。不过这次他在朴信中家里一直忍着没有哭,这个时候反而后劲上来了,哭得停不下来,等回到北京,眼睛都哭肿了。

    10

    在杨扬离开首尔后的第三天,朴信中一行人启程去了洛桑。两天之后,3月24日,他的听证会如期召开。

    这次的听证会在洛桑一家酒店的会议厅举办,从上午9点开始,过程极为艰苦。在听证会上,朴信中和他的律师提供了这段日子以来搜集的证据,并且回答了泳联官员的质询,力图让泳联方面相信这是一次误用。在双方举证质证的过程中,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酒店的大堂里,到处都是各种媒体的记者,有从韩国跟来的,也有其他国家和地区的,都在焦急等待着。

    在中国北京,由于七个小时的时差,这时正是下午,杨扬一边训练一边等着听证会的消息,再没有人比他更揪心更焦虑。其实去年的时候他在国内也经历过听证会,但是一来二者级别不同,二来他的情节较轻,证据也相当充分,所以在艰难的程度上完全无法与这次朴信中的听证会相提并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杨扬的训练课结束了,可听证会还在继续。一直到洛桑当地时间下午近两点,听证会才宣告结束。会后朴信中没有露面,他匆匆离场,直接从地下车库乘车返回了入住的酒店。在这将近五个小时的时间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样的紧张和艰苦,以至于听证会结束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又老了十岁。可是煎熬仍在继续,判决结果还没有出来,泳联的官员们将继续商讨有关判决方面的问题。

    在以往类似的事件中,国际泳联对涉药运动员的裁决一般是在听证会结束后一周给出。而这次由于朴信中的事社会关注度极高,国际泳联于当天下午5点就正式作出判决,判决结果为:朴信中禁赛18个月,从2014年9月3日到2016年3月2日;2014年9月3日后所有荣誉取消,仁川亚运会和韩国全运会奖牌收回;可在即日起21天之内上诉。

    在收到判决书的那一刻朴信中流泪了,几个月的煎熬,终于等来了结果。万里之外的杨扬也哭了,他想到仁川亚运会时朴信中七天瘦了十五斤的辛苦,想到他刚比完1500米紧接着就要游接力,累得躺在泳池边的疲惫,想到他在最后一项接力比赛后毫无血色的双唇…… 而现在,他所有的付出就这样被一笔抹杀了。

    然而这已经是泳联的宽大处理,喀山世锦赛没有保住,这在很多人的意料之中,好在里约奥运会还来得及。国际泳联判他禁赛18个月,并从14年9月3日开始计算禁赛日期,这样他刚好能赶上16年韩国国内的奥运会选拔赛,算是给了他一个参加里约奥运会的机会。朴信中接受了这个判决,他心怀感恩,并没有上诉的打算。

    听证会之后的第三天,3月27日,朴信中召开记者会,郑重向全国民众道歉,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在镜头前公开露面。这一天来了很多记者,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用质问和斥责的语气向他提问,一阵阵快门的声音如同狂风暴雨,闪光灯连成一片,将他淹没在里面。朴信中一身肃穆的正装,他在会场几度落泪,诚恳地道歉,深深地鞠躬,向这个国家和全国的民众表达他的歉意。

    是的,他的态度诚恳,他的姿态谦卑,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真有错,这个国家也没有资格接受他的道歉。当他没有赞助商,没有训练场地,被迫放弃巴塞罗那世锦赛的时候,国家在哪里?当他自费训练,带伤参加仁川亚运会,一个人报了七个项目累得面无血色的时候,国家在哪里?当他的后勤支撑毫无保障,不得不在外面的私人医院接受治疗,以至于出了这次事故的时候,国家又在哪里?现在他出了事,那些曾经对他的困境冷眼旁观的人反倒成了正义的审判者,他们站在高处指指点点,评论着他的功过是非。

    这次的记者会杨扬当然也看了,他是那么心疼他,以至于他流的眼泪比会场中的他还要多。在以后的训练中,每次他累得受不了的时候都会想起朴信中的眼泪,往往这一瞬间就会激发他无穷的斗志。四个月后,他将带着两个人的梦想去喀山,到那时,他要把属于两个人的奖牌都拿回来。

    而对于朴信中来说,他的听证会结束了,他也向国民道歉了,但并不意味着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给他误用禁药的医院已经被检方起诉,但是医院方面一直在推卸责任,他不得不以证人的身份一次次出庭,从而被拖入了旷日持久的官司。另一个让他头疼的问题,也是他在通往里约的路上最大的拦路虎,就是韩国奥委会规定:凡是因使用违禁药物被禁赛的运动员,在禁赛期满之后的三年以内,不能代表国家参加任何国际比赛。事实上这个规定属于重复处罚,是违反奥林匹克精神的,但如果这项规定不被废除或者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朴信中还是会被挡在里约奥运会的大门之外。

    然而,目前最重要的事还是赶快恢复训练,只有时刻准备着,才能抓住机会。4月份,朴信中开始联系训练场地,但是碍于舆论压力,还有处于禁赛期的运动员不能公开训练的规定,多家游泳中心都拒绝了他,直到5月份,他找到了以前曾经带过自己的鲁教练。鲁教练第一次见到朴信中的时候他才十来岁,看上去很瘦弱的一个孩子,不怎么爱说话,眼神羞怯而纯净,又带着一往无前的执着。当时正是这样的眼神打动了鲁教练,他开始带着他一路冲击,从多哈到墨尔本,再从北京到广州,朴信中一步步登上了他职业道路的巅峰。而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当年那个瘦弱的孩子早已变成了如今这个蜚声国际的泳坛名将,虽然目前他正处在人生的低谷,但是他的眼神还像十几年前那样坚定和执着。面对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鲁教练决定帮他,他让朴信中以普通学员的身份在自己经营的游泳教室进行训练,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朴信中异常珍惜。他曾经说过,如果能给他一次机会去参加里约奥运会,他可以接受任何残酷的训练。而且他也知道,里约将是他职业生涯的终点,假如他能够走到里约,在那里华丽绽放,圆满谢幕,是他现在最大的心愿。

    与此同时,杨扬在宝鸡举办的全国游泳冠军赛暨喀山世锦赛选拔赛中拿到四块金牌,顺利取得了参加世锦赛的资格。在这次比赛中,他的变化有目共睹,媒体也是纷纷报道,说他跟以前不同了,明显成熟了。

    当所有的比赛结束之后,在最后一次采访中,有记者问到了关于朴信中的事,杨扬说:“我会想念他,这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我也非常相信他,从05年他成为我的偶像开始,这么多年走下来,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非常清楚。这次出了这样的事,可能有人会质疑他、会怀疑他,但我一直非常相信他。他是一个伟大的选手,是他最早支撑起了亚洲的自由泳项目,我希望他能够坚持下去,希望在里约还能跟他一起站在出发台上。”这是自朴信中出事以来,唯一一个在公开场合这样坚定地支持他的游泳选手。

    ☆、第35章

    6月1日,杨扬再次启程赴澳训练,而朴信中也在这一天正式开始在鲁教练的游泳教室进行训练,这么久以来,他终于露出了笑脸。事情总算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这之后的日子波澜不惊,匆匆流逝着,很快就到了喀山世锦赛。

    杨扬和徐嘉余、林永庆、王柯成等一众队友提前一周抵达喀山,这次他报了200米、400米、800米和1500米四个个人单项,是他自出道以来报项最多的一次世界级大赛,他的体力是否能够承受如此密集的赛程,这是他面临的第一项挑战。

    而更加不容忽视的是,这次大赛中他的对手更年轻、更有实力,比如澳大利亚新秀霍顿,他是今年到目前为止400米和800米排名第一、1500米排名第二的选手,这位19岁的小将锐不可挡,发誓要从杨扬手中夺回一直以来属于澳洲的长距离自由泳的主导权;另一位就是意大利选手帕尔特里涅利,21岁,也非常年轻,他是13年巴塞罗那世锦赛1500米铜牌得主,也是今年1500米世界排名第一。除了新秀之外,科克伦,贾格尔,麦克布鲁姆等非常有实力的名将也将参赛,强手如林,杨扬面临着比上届世锦赛更为严峻的考验。

    8月2日,是游泳比赛的第一个比赛日,男子400米自由泳仍然被安排在这一天。在上午的预赛中,霍顿爆出本届最大冷门,这个本来被当作是杨扬在本届世锦赛最强劲对手的澳洲小子,以总排名第11位的成绩未能晋级决赛,被淘汰了,这让众人大跌眼镜。而杨扬不负众望,他以总排名第一的成绩晋级决赛,英国选手盖伊第二,科克伦第三。

    晚上的决赛中,杨扬在第四泳道,科克伦和盖伊分别在第三和第五泳道,对他形成两面夹击的态势。预备的哨声响了,杨扬和其他七名选手登上出发台,他习惯性的转头向身边的位置看了看,盖伊…… 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但眼前这个强大的对手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他有信心一定能拿到这块金牌。

    take your ark,du!出发信号响起,杨扬起跳,入水,反应时075秒,发挥很好。第一个50米,盖伊以微弱优势领先,杨扬和科克伦紧随其后。转身之后,盖伊继续保持领先,一直到300米处,杨扬开始加速,他的后程能力无与伦比,到350米转身时,已经反超盖伊043秒。最后50米,杨扬打腿冲刺,将与盖伊之间的距离慢慢拉开,最终他以3分42秒58的成绩拿下这块金牌。盖伊3分43秒75获得第二名,科克伦第三。

    杨扬在泳池里振臂怒吼,这是本届世锦赛他自己、也是中国游泳队的第一块金牌。这个时候朴信中正在家里看直播,他忍不住凑过去,隔着屏幕摸了摸杨扬的脸,他最喜欢的就是他夺冠之后意气风发的样子啊,真是替他高兴。可是高兴归高兴,他的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400米是他的第一主项,他曾经凭借这个项目站在世界之巅,这时激烈的赛况燃起了他战斗的热血,然而他却不能去跟那些高手一较高下。他还清清楚楚记得去年在仁川,在记者们长‖枪短‖炮的包围中,杨扬那么恳切那么期待地说:“希望明年世锦赛还能再见到你。”此时言犹在耳,两人之间却是隔了一道屏幕,让他怎能不心中黯然?

    比赛日第一天杨扬夺得首金,这大大激励了中国队的士气,跟他住在一起的徐嘉余和林永庆也都开心得很。跟以往历届世锦赛住酒店的情况不同,这次的喀山世锦赛第一次建运动员村,所有运动员一视同仁,住的都是两室一厅或三室一厅的房间,杨扬他们住的就是后者。这天晚上从赛场上回来,杨扬做完治疗,三个人就围在一起吃宵夜,杨扬边吃边拿着手机点啊点。徐嘉余坐得离他近,一瞥间就见他屏幕上打着“宝贝,早点睡觉”这几个字,然后点了发送键。

    “哎呀!扬哥!”徐嘉余叫了起来,把杨扬和林永庆都吓了一跳。“扬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徐嘉余激动地说。

    “没有的事,你说你,小小年纪的怎么净瞎想?”杨扬边说边把手机收了起来。

    “扬哥,你都管人家叫宝贝了,还敢说不是女朋友?敢不敢把手机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甲鱼甲鱼,你看见啥了?”林永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凑过来八卦。

    “扬哥他给人家发短信,管人叫宝贝,还说早点睡觉,你说不是女朋友还能是谁?”

    “是吗?扬哥,这你还能不承认啊?照片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呗?”林永庆说。

    “对了扬哥,嫂子是干什么的?空姐?”徐嘉余说。

    “咳……”杨扬正在吃东西,这一口差点呛着,“甲鱼我求你了,别瞎猜了,行不?还嫂子……”杨扬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脑子浮现出朴信中似嗔似笑的脸。

    “不叫嫂子那叫啥?叫姐姐?”林永庆补了一刀,杨扬更加哭笑不得。

    第10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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