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正文 第6节
与君欢好 作者:墨黑花
第6节
「不喜欢跟我做这样的事?」上官锦默默地偏过头,面色沈沈,修长的眉眼在灯光里仿佛大雨里的森林,有什麽情绪化的东西在眼底翻涌起来。
唐振东望着上官锦,伸手抓过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要每次都这样,是有点吃不消。」过於强烈的索求,令他的整个下半身都没了知觉,而上次没这麽惨。
上官锦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他,「以前我没怎麽用力。」话落,瞳孔里是难以压抑的狂热及少许的伤感,「难道你没有任何的快感……」
没怎麽用力?!唐振东的额角冒出一层冷汗,又看着上官锦等待的目光,顿时尴尬地转过身,後背对着他,闷闷地说,「我想睡了。」不想进行此类话题。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优美的嘴唇张了张,似乎有话要说,最後还是拿起毛巾,温柔地擦拭着他潮湿的发丝。
落在发丝上的手仿佛羽毛般,一下又一下极尽的轻柔,恍恍惚惚里觉得自己是被珍惜疼爱的人,唐振东不禁放松下来,就连身上的不适都缓解许多。
当上官锦躺进被窝里,伸手抱住他,唐振东感到全身一阵温暖,彷佛被舒展着丰满翅膀的阳光围拢,不由的沈浸在与他在一起的幸福时刻。
但幸福时千万不要忘记经历过的风暴,可能迷雾般的往昔要再次重现,苏绣着宫廷团锦的软轿在夜晚中灿然生辉,润泽如玉的手掀起帘子,九爷走出轿子,这样的夜色里他雍容华贵,芝兰玉树般临风而立,迈开脚步朝靖安府走去,尾随他身後的人趋步跟上,保持着一种敬畏的态度。
没有人知道身边人的真面目,他们身边又有什麽人,李管家在夜色里看到九爷的身影,眼睛登时一亮,匆匆迎上前,恭谨地喊了一声,而後引领他走进靖安府。
无数扭曲的秘密与肮脏的欲望像不安的毒液般在土壤里茁壮成长,当真正的黑暗来临,挣扎着从潮湿的地方破土而出,唐振东在睡梦中辗转反侧,像被阴冷的毒蛇缠住四肢一般,鼻子里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不由地将头靠在上官锦的胸前,发现只要待在他身边就能安心,却不知过分依赖也是一种灾难。
☆、(11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0
白云宛如银色的丝绒,张狂的铺满蔚蓝色的天空,风带着树叶的清香飘散在空气里,蔓延在上官锦鼻尖,同样的还有唐振东呼吸里传来的暖阳般的气息。
上官锦从睡梦中醒来,近在咫尺的是唐振东的面容,他安静地靠在他的胸膛上,闭着眼睛,浓密的长长睫毛让他显得像一个熟睡的孩子。
他乌黑的长发蓬松而柔软的散在身後,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里闪烁着性感的光泽,露在被褥外的臂膀肌肉线条清晰,其上覆盖的咬痕跟吻痕蔓延至胸膛,可想而知被褥下的青紫痕迹还有多少。
上官锦抚摸着他坚毅的脸庞,没想到自己对他的欲望那麽强烈,好像怎麽要都不够似的,有种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身体里的贪婪念头,好似不这麽做,他就会突然消失一般。
他已经受够一个人的日子,遇到喜欢的人,就拼劲全力去追,将他掌握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白皙的手停在柔软的嘴唇上……
就在这时,唐振东的睫毛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眼,看到上官锦正看着他,目光沈沈又面无表情,要不是习惯他这样的神色,还以为惹他生气或欠他几百两银子抵死不还。
也亏得他容貌俊美,气质高贵,又跟他接触过一段日子,要不总觉得他神圣不可侵犯,他看了看窗外问,「什麽时辰了?」
「午时。」
唐振东大惊,慌着要起,「你怎麽不叫我?」
「看你很累的样子,我跟魏明说了一声,今天不去仓库了。」上官锦将他压回床上,像昨晚那般俯下身吻他。
唐振东看见他强健的胸膛,完美的腹肌,以及莹白肌肤上的抓痕,昨晚的狂乱情事浮现在脑海……脸颊一红,头一偏,性感的嘴唇就贴在他的头发上。
上官锦倒没在意,猜想他是因为害羞而躲开,微眯着眼吻上他的脸颊,而後轻轻地吻到他的双唇,温柔地吻着他,他的疼惜、爱恋、柔情通过唇齿交缠传递给他。
唐振东的紧张逐渐的消散,只觉得像要被他的吻融化般,晕晕乎乎,浑身发软。上官锦将他搂在怀里,炙热的气息落在他的耳边,「今天陪着我好吗?」
说起来很少跟他单独在一起,往日里也都在忙自己的事,既然仓库今天不用去,也没别的事可做,唐振东想了想,也找不到理由拒绝,遂答应了他的要求。
梳洗之後,来到饭厅,桌上摆满了美味的菜肴。色香味俱全的扬州菜,精致而讲究,透着一股清丽雅致之气。平遥豆腐、茄子炒香菇、红烧狮子头、龙须桂鱼、皮薄肉鲜的汤包……
唐振东看着一桌好菜,心里一动,抬起头问上官锦,「怎麽准备那麽多?」
「起来的晚,我们连着午饭一起吃。」上官锦邀他坐下,似乎习惯这样的菜肴。
反倒唐振东觉得太浪费,一桌好菜只有他们两人吃,想要叫林清也过来,但知道他来了三人都尴尬,他跟上官锦的关系还是越少人知道好,因而低下头吃饭。
上官锦看着他,眸子碧波荡漾,挟了一块牛肉给他,问:「好吃吗?」
「恩。」唐振东点头,又补充一句,「我对食物不挑。」何况还是喜欢的家乡菜。
上官锦弯起唇盯着他,说:「你倒好养。」
唐振东默不作声地笑,低头吃着饭,发现上官锦吃的很少,只吃面前的几道荤菜,便抬起头看着他,「你不喜欢青菜吗?」
「没有。」上官锦神色淡淡,看都不看一眼摆得远远的青菜。
「那多吃点。」唐振东捻了一些青菜及青椒给他,「这些跟肉类一样好吃。」
上官锦吃了一口青椒,就蹙起眉头,吃了口青菜又舒展开,然後开始慢慢地吃,姿态优雅又好看,像在吃什麽丰盛的佳肴一般,看得出他曾受到过严厉的管教。
唐振东瞅着他问,「味道如何?」
上官锦半天没反应,看他投过来的关切目光,这才恢复常态,面不改色道:「青椒很少吃,不知怎麽形容。」又问,「你也喜欢扬州菜?」
「我母亲是扬州人,小时候经常吃她做的饭菜,後来去了襄阳,不习惯那边的饮食,也不喜欢母亲做的菜,很挑食,时常吃白饭,没想到有天再也吃不到。」
「想念她?」上官锦放下筷子。
唐振东摇了摇头,沈默片刻,又开口说:「已经过去多年,我就要忘记她的面容了,可提起她总是很苦涩,想着我要聪明讨喜点就好,这样多少不会常挨骂。」
上官锦拍拍他的肩,「你很好了,现在也是。」
「也只有你这麽觉得……」唐振东朝他微微一笑,明白在他眼里他什麽都好。
「我明白你的苦,以後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吃苦。」他知道他小时候吃过许多苦,父母去世後能依靠的又只剩自己,所以要有人骂他,他会比任何人都生气。
吃过饭之後,唐振东收了碗筷回厨房,厨房的安管家看到他有些错愕,「你怎麽来了?」
「林清有事,我代他送碗筷过来。」唐振东找了林清当借口,有些後悔离开上官锦的阁楼,但起来就在屋里待着也想出来活动,所以便收拾碗筷来厨房。
安管家没再多问,只看送去的菜肴下去不少,不由地高兴起来。唐振东沈默不语,没办法告诉他自己也吃了。
「怎麽青椒也没了,这是配菜而已……」安管家看着盘里的青椒,嘴里嘀咕着辣椒辣,又说上官锦平日都不吃,怎麽突然吃那麽多。
唐振东这时才知道上官锦很挑食,从来都不吃青椒,更别提吃那麽多,又问了安管家几句才知道他非常挑。「少爷对吃的要求非常高,一切务求精致!」
「少爷不喜欢参茶,不喜欢吃辣,一点点辣椒都沾不得,平时送给他的菜也偏淡。」谈起这些,安管家神色寡淡得像一个和尚,看起来早就习以为常。
趁安管家将碗筷丢给他洗时,捻了块青椒放嘴里,好辣……而他吃了很多青椒,一想起来唐振东就面色发黑,禁不住紧张起来,赶忙泡了一壶茶端去书房。
上官锦显然还不知道他发现了,依旧面色平静,一面跟他交谈,一面不停地喝茶……唐振东终於忍不住,掩着嘴笑起来,为发现他的另一面而感到开心。
上官锦面色清冷,喜怒难辨,只是盯着他。
唐振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坐在他跟前,握住他的手问,「不喜欢青椒,怎麽还吃得下去?」
「你捻的,不吃蛮可惜。」上官锦摸着他唇角的笑意,「现在不怕我了?」
唐振东抓住他的手,看着他清亮莹润的眼睛,「早知道你这麽好,就不怕了。」他看起来那麽冰冷,却总将他的事放在心底,哪怕一点小事都会顺着他。
☆、(10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1
晚上躺在床上时,想起上官锦对他的宠溺於包容,整个身体都像泡在蜜糖里一般,连萦绕在心底的不安都消失殆尽,人也跟着沈沈睡去,一夜好梦。
这日午後,刚理好仓库里的茶叶,有店铺的夥计过来提货,唐振东忙去找王管事,得知王管事外出办事,而店铺的货又要得很急,唐振东只得硬着头皮接洽。认真核对一遍数量,确认明细没有问题,单据上又盖了掌柜跟魏明的章,便带着夥计去仓库。要提的绿茶是包装好的,找到之後,帮着夥计搬去马车。
「今天谢谢你,麻烦你半天。」夥计跟唐振东道谢。
唐振东摇了摇头,「不用客气。」又说了一句,「你点一下数量,多了少了可不好。」
「我点过了,没有问题。」夥计朝他挥了挥手,又急着跳上马车,说:「这批茶叶客人要得急,要直接送去荆州的雅逸阁,我就不跟你多聊了。」
「好,下次再见。」唐振东立在原处,看着马车离开自己的视野,有所不知的是谨慎处理的货,以为会万无一失,没想到後面还是出了问题。
天色渐晚,唐振东吃过晚饭後,回寝室里休息,屋里只有他一人,近来天热,蚊虫较多,睡着叮得人受不了,王管事给每间屋的发了帐幔,遂拿着帐幔往床梁挂。
床梁过高,费力地伸直胳膊系绳子,只挂好一边,门外响起敲门声,以为姜钧没带钥匙,唐振东忙去开门,意外地看着门外的上官锦,「你怎麽来了?」
「看你在忙什麽?」上官锦瞟了一眼里屋,彬彬有礼地问,「我能进去吗?」
唐振东虽诧异他的到来,又不能借故让他走,想着姜钧今晚去胡混,便拉开门让他进来,「对不住,我这里乱糟糟的,正在收拾。」又抬了椅子给他坐。
上官锦没有去坐,只看他床上的帐子就知道在忙什麽,马上卷起袖子说:「你一个人弄要折腾到何时,我帮你吧。」
唐振东知道推却不了,便将帐幔的一角递给他。而後一边做事,一边聊天,看上官锦的样子,就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甚少做粗活,心里不免有些歉意。
待挂好帐幔,两人都大汗淋漓,唐振东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屋子,也没什麽好招待他的,便开口说,「屋里热,外面有店铺卖酒水,我请你喝。」
上官锦听闻没有拒绝,相反眼底还带着一丝笑意,「好的,不过地方我来选。」
唐振东理好衣服要走又觉不妥,忙抬头问,「你的公事忙完了吗?」他知道上官锦跟他不同,晚上有时也在忙,可能只是看他一眼就要出府,不可能随时陪他。
「再忙不至於这点时间都抽不出。」上官锦牵着他的手离开。
出了府走了一段路,来到街边的一家饭馆,饭馆与旁边的相比稍嫌简陋,唐振东拉着他往前走,上官锦拽着他走进去,「就这家吧,看起来也不错。」
寻了一处干净的桌子坐下,叫了一壶清酒,点了几样小菜,就着朦胧的月色吃着。上官锦面容俊美,气质高贵,坐在这样的店里稍显突兀,何况又知道他对食物的挑剔,唐振东开始还担心,後来见他神色淡然,目光清澈,就不在介意,放宽了心吃。
一顿饭没花多少银子,说是请却是上官锦主动给银票,唐振东忙掏出自己的给掌柜,「我这里有散银。」
「……」上官锦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只得收回银票,他知道唐振东没多少银子,外出花钱的地方便想自己承担,没想到他又客气地拒绝。
夜晚的街道行人无几,唐振东跟着上官锦走在街上,路过一个卖风车的小贩,架子上的风车只剩两个,风车呜呜呜地转,小贩热情地叫卖,路过的行人都绕开他。
注意到唐振东看了两眼,上官锦低声道,「你等一下。」话落,翻了银子跑过去,跟小贩买下剩的两只风车给唐振东。
唐振东轻轻地笑了,「买这做什麽?」
「当小玩意玩,或者插窗台上当装饰。」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唐振东撇了撇嘴,说:「它的作用就这麽点。」
「你不喜欢吗?」上官锦一脸认真地问,显然要说不喜欢,他就会想办法弄他喜欢的回来。
「喜欢。」唐振东低头看着手里的风车,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的甜。
小时候没什麽玩具,家里宁愿买吃的也不会花在这些消遣上,觉得这是浪费钱的东西,所以也不会主动要,现在拿着是少了乐趣,但还是很高兴。
一路走着聊起儿时的事,凉凉的风又吹过闷热的身体,唐振东觉得这样的夜晚轻松又惬意,拐过一条街,前方霎时灯火通明,隔着老远看到靖安府里走出几个人。
唐振东不由地望去,心头巨震,全身的力气好似都失尽一般,远远看到当先一人面若冠玉,身材高挑,看起来像上流贵族般孤寂冷冽,唯独腰际的明黄织锦玉带,显示他尊贵无比的近亲宗王身分。
唐振东直直地看着他,脸色瞬间煞白,原以为不会见到他,彼此又不在同一个世界,不曾想到有天会狭路相逢。
靖安府出来很多人,清一色的光鲜亮丽,意气风发,却像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他,其中还有见过的李管家,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敬仰,一时间想起上官锦,顿时透不过气,仿佛要窒息一般。
上官锦面色平静,目光淡然,牵着他走过去,他脚下一软,险些跌在地上,上官锦顿时扶住他,忙问,「你怎麽了?」
唐振东心慌地摇头,想走。
不远处的李管家看到上官锦,登时高兴地叫了一声,「少爷你回来了。」话落,又跟身旁的九爷说,「老爷,难得遇到少爷,你就在府里多留几天。」
☆、(11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2
老爷?李管家喊那男人老爷?!那他不就是上官锦的父亲!唐振东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心想不可能的,怎麽可能有这样的事,终於鼓足勇气问上官锦。「他是你父亲?」
上官锦微不可闻地「恩」了一声,直视着立於前方的男人。
唐振东只觉「嗡」一声,整个天地都旋转起来,他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软弱的像一只疲倦的蜗牛,不敢再抬起头,只想尽快离开这,但是他不能逃……
九爷步伐从容地走来,他身姿清逸,彷佛水墨画里的公子一般,可目光如冰,竟有一股无法直视的强势,他淡泊地看着上官锦,说:「许久不见了。」
上官锦亦规规矩矩的向他行李,「见过父亲,您要出去吗?」久别重逢的父子二人,言行举止里没有寻常父子的亲昵,相反还有一股疏离萦绕其中。
九爷面不改色,甚至对上官锦笑了笑,彬彬有礼地说:「这次娘娘要来府邸,我会多待几天。」漫不经心的目光似是无意,落在唐振东身上,「这是你的朋友?」
唐振东不由地避开九爷的目光,将头垂得低低的,以为这样做就不会被认出,恍惚里听到上官锦跟九爷说着什麽,目光若有似无的扫到他身上,他额头的汗珠也缓缓的滚落,整个身体像被放火上慢慢的炙烤着,从里到外不放过任何一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每一次呼吸都备受煎熬。
无意间抬起头,看到九爷正看着他,仓皇间仿佛又回到待在落月坊的日子,他给予的羞辱深深地烙在心里,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以至於见到他就像逃,他牢牢地抓住上官锦的手,又想起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顿时浑身发冷,脊背也出了一层汗,温暖的手变得森寒如冰,忍不住想脱开他……
上官锦握住他的手,牵着几乎快虚脱的他走进府里,丝毫不顾其它人在场,这般坚决的态度令李管家五雷轰顶,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他高高在上的少爷竟然牵着那位丑八怪,关系可见非同一般,多少让他不是滋味,看不惯卑贱的人爬到需要他仰视的地位……
「他叫什麽?」九爷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寻常。
李管家惊讶,蓦然反应过来指的是谁,说:「他是唐振东。」看来老爷注意到那种下等人待少爷身边有多碍眼,需要他这个管家除掉,为此,他定当竭尽全力。
「唐振东?」九爷的瞳孔猛地缩紧,低声又重复了一遍名字,嘴角的笑意旋即变得深浓如墨,「原来如此。」话落,未在多言,转身走进府里。
独留在原地的李管家全然不知那是什麽意思,稍感欣慰的是,要走的老爷会留下,这样老爷才能跟少爷培养感情,他们已经五年没说话,今晚总算打破了僵局。
夜晚暑热渐盛,回到屋里时唐振东後颈都是汗,腻腻地贴着皮肤,心里很不安,手指不停地颤抖,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反胃的欲望。
上官锦见他大汗淋漓,面色雪白,可脸上什麽表情都没有,只是死死地捏着手里的风车,不由地急了,「振东,你怎麽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想喝水。」唐振东说。
上官锦连下人都不叫,赶忙亲自去倒茶水,又看他脸色那麽青白,准备了一碗冰镇甜汤。
待他将茶端过去,唐振东喝完了茶,以为汤是热的,拿起勺子搅那甜汤,碎冰洒了一桌,上官锦叫了一声,唐振东回过神,放下勺子,「我不想喝了。」
上官锦看着他,万分担忧,「你脸色不好,我让大夫过来瞧一下。」
「不用了。」唐振东摇摇头,又说,「我得回去了。」
上官锦抓住他的肩,明显感到他惊了一下,像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的扎到心脏,紧接着一动不动地任他抓着,上官锦问:「你这是怎麽了?」
唐振东只是摇头,简单地说,「没事。」
上官锦霎时烦躁起来,明明他就在面前,却隔得那麽远,明明晚上还笑着跟他聊天,现在却面色发白,心事重重,这样的态度令他心浮气躁,「你有心事。」
唐振东依旧摇了摇头,「没有。」又说,「我要回去。」
天是那麽的热,像透明的棉絮津贴着每一寸皮肤,蝉翼在窗外叫得声嘶力竭,一声一声刺过耳膜,上官锦极力耐着性子,「你不要瞒我,有事就告诉我。」
唐振东只是沈默,上官锦焦躁地看着他,只是看着他,慢慢地瞪大眼,像是挖掘出了隐藏在他心底的秘密,「是因为我父亲的关系,你认识他,对吗?」
「我不认识……」唐振东的声音里有股失措的颤抖,「我是第一次见他,没想到他是你父亲……」
「抬起头看着我。」上官锦见他只是低着头,捏住他的下巴逼他扬起头,「你知道吗?你说谎时就目光闪躲,以往只要我问你就会说,这次为何不开口?」
唐振东听他这麽说,面色霎时苍白如雪,像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浇得湿透,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悸乱。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回想着他今晚的反应,蓦地与马车里的样子相撞,又想起他提起的过去,顿时晴天霹雳,惊问:「是他对吗?」
「……」唐振东心神不宁,头疼得几乎要炸开。
上官锦猛地起身,神色凛然地走出去。唐振东极度地恐惧起来,本能地脱口问,「你去哪?」
「我去找他。」上官锦面色阴冷,宛如明月照射下的寒冰万丈,洛阳城里那麽多官宦贵族,平日里被称为九爷的人很多,为何所指的是他的父亲九王爷,他是那种对世间万物都没兴趣的人,更别提跟男人有纠缠,还伤害了唐振东,害得他吃那麽多苦,想起这些火气顿时上涌,忍不住想找他问清楚……
唐振东一把抓住上官锦,像溺水的人抓住仅有的浮木一般:「你不要去!」
「为何?」上官锦声音沈沈的,宛如暴雨前滚过天边的闷雷,「若是他我得问清楚,他曾经的行为足以让你恨他,我不会原谅他对你做的事。」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唐振东踌躇着不知如何解释,看到他猩红的瞳孔像要吃人一般,浑身一震,忽然在钝痛里挣出一股勇气,「我、我告诉你过去。」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3
对唐振东而言,遇到九爷似乎是灾难的降临,那晚为了避免被他羞辱,举起匕首刺伤他,鲜血染红了他的胳膊,他的脸色瞬间巨变,冰冷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掐住他的脖子,力道不重,却足以让他无法呼吸。
唐振东本能地掰开掐住脖子的手,那双手毫无动静,他的脸渐渐憋得通红,恍惚里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女声,仔细听去竟是被他救下的宋姑娘跪在门边求情。
「他只是这里的护院,很快就要离开了,求你别杀他、你要我做什麽都行,求求你……」
九爷神色疏冷地看向她,「你?我没胃口,我对他比较感兴趣。」顿了顿,回头看着几近窒息的唐振东,「既然你闯进来替代她,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
唐振东面色煞白,身体微微的发抖,他本来是极为不在乎生死的,可听了这句话,那种急怒攻心的愤怒,直戳到心里的最深处。一直以来他都不将自己归为落月坊的人,可现在才知道在有权有势的人眼里,他仅是一件物品,只要有钱给得起价就能买到他。
「不甘心吗?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些日子,难道还不清楚自己的身分。」九爷的眼中是极淡的邈远之色,看着他在自己手里艰难的呼吸,就像欣赏一只垂死挣扎的兽类,而後摸向他矫健的男性躯体,骨节分明的手顺着紧实的曲线滑至下身,一点点的践踏他仅有的尊严……
唐振东胸中血气翻涌,挣扎着,又被恶狠狠地按回榻上,逐渐的意识变得模糊,整个人像沈入阴冷的海水里,以为要窒息而亡,掐住喉咙的手又会放缓,如同魔鬼一般玩弄着无处可逃的他。知晓这层意思之後,他抵抗的越发激烈,如同频临死亡的野兽,哪怕是死,也不要这麽遭受这般屈辱。
九爷看着誓死反抗的他,突然起了意兴,松开箍住他脖子的手,伸手抚摸他青紫的脸,岂不知被他愤力挥开,夺门而出,九爷冲上去抓住他。唐振东死命地挣扎,仿佛抓到机会就逃的野兽一般,见他不放手,用力地向他的手背咬去,腥甜的滋味充斥在唇齿之间,掐住他的手松开了……
唐振东猛地跑出去,飞快地跑着,拼命地跑着,总觉得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不然仅有的尊严也要被践踏干净,还有什麽值得珍惜的存在!他跑下楼梯,每一步都是空的,每一步皆是跌落,最後狼狈地滚下楼梯,摔在大堂之中。
人群里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传来一阵窃笑,无数双眼睛冷冷地盯着他,唐振东下意识地蜷起身体,赤裸的带着屈辱伤痕的身体依旧暴露在众人眼底,顿时,恶意的,暧昧的,嘲笑的,不同意味的目光直勾勾地钉住他,像枷锁一般困住整个身体,恍然回到了被绑在柱子上惩戒的日子。
但更为难堪的是凝在身上的另一道视线,九爷站在三楼的护栏边,面色冷漠地看着他,姿态依旧是那般的天高云淡,唇角微微滑起一抹弧度,似是笑他不自量力。
那晚之後就想走,但还没到能离开的日子,身上也没足够的银子再给尹维澜,又拉不下脸求别人,只能咬牙熬下去,想着没几天了,那麽多的屈辱都忍了,难道还怕这一时。
以为九爷不会再来,没想到几天之後又来落月坊,点名要他去伺候,他抵死不从却被管家跟杂役拖进去,再次看到那张成熟而白净的面容,一股怒气涌上来,没等他开口,一盆冰冷的水直浇而下,冷得他浑身发抖。「你养父在我府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逼迫自己镇定。
「砰!」一声地上滚落一个酒壶,唐振东惊怒交加地看着,认出那是养父随身携带的酒壶。
九爷似笑非笑,目光冰刃般寒冷,直刺入他的心脏,「要还不懂,我会带他来见你,不过你得知道我的脾气不好,要他发起酒疯来难保下手过重。」
唐振东的额头冒出一层冷汗,初次知道眼前的人有的是手段,一时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想怎样……」
「来这既为享乐,你也别绷着一张脸伺候客人。」九爷衣冠楚楚地坐在那,说:「我不会碰你,那天的事不会再发生,但总有一天你会後悔拒绝我。」
接下来便是比肉体折磨还要屈辱的日子,但想起待在九爷府里的养父又提心吊胆,唯恐得罪他一般低声下气、忍辱负重,且不愿意别人知道这样的自己。但是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落月坊的人还是知道了,甚至引起一部分人的妒忌与羡慕,这在九爷看来是极蠢的一件事,他也觉得蠢极了,自己这麽被玩弄於手掌之中。
他咳嗽一声他就紧张,提到养父他就不安,跪着奉茶时被踢开,也要再次迎上去,为此难免被瓷器刮伤……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4
跟他待在一起的日子,仿佛活在地狱里一般。他慵懒散漫的目光,像是对世上的所有东西都提不起兴致,看起来就像一个郁郁寡欢的贵族。目光偶尔从他身上掠过,那麽的漫不经心,眼底闪烁的光芒里有着无法捉摸的轻傲与得意,是在笑他不自量力的刺伤他、拒绝他、得罪他,却又必须服从他。
这样的日子度日如年,每天躺在床上都噩梦连连,他对他没有逾越的行为,却让他浑身都感到不自在,那种感觉仿佛被看似萎靡实则凶狠的毒蛇盯住一般。得知养父因酗酒过度去世,感觉仅有的依靠也没了,为什麽还要待在这里忍受屈辱,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及九爷的恶意践踏,於是不顾管家的阻拦离开落月坊。
想不到九爷派人来追,他很怕回去过继续面对他,不顾一切的跑,落月坊前停着宾客的马,小厮正牵着往後院走,他一把推开小厮上马,急驰而去,後面的人打马追来。
他在前面紧握缰绳,一手挥鞭催马,可技不如人,渐渐要被追上,心下一狠,伸手从头上拔下簪子,然後咬了咬牙,用力地往马股上扎去。
马儿一声嘶吼,前蹄猛地一仰,顿时发疯般冲去,一路冲出城门,冲到郊野,马儿流血不止,歇斯底里的狂奔,後面的人很快被甩去,但也无法让它停下,然後当他抬起头,前方却是万丈般的悬崖,收紧马缰已来不及,马儿带着他直直地冲向悬崖……
「後来呢?」上官锦紧张地看着唐振东,牢牢地抓住他的手,像是害怕眼前的他是幻想,一松手他就要被过去吞噬全部。
唐振东重新陷入沈思,「我跌下悬崖时被树枝勾住,减少了缓冲,摔下去时没死,醒来发现被农夫救了。」顿了顿又说,「只是相对的毁了容,变得很丑。」
上官锦捧起他的脸,看着还留有淡淡伤痕的脸庞,「你不丑,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美好。」
唐振东微笑起来,眼睛如美玉般温润,他笑起来很好看,因为次数少倒让人极为迷恋,他轻声说,「也只有你这麽认为……」他没忘记刚过去别人如何嘲笑他。
「你不恨他吗?是他让你变成这样。」上官锦声音嘶哑,心脏处彷佛压着千钧般的重量。
唐振东摇头。上官锦寒冰似的瞳孔微微一颤,想起自己的父亲阴霾又深了几分,「比起再次见到他,你意外的是我跟他的父子关系?」
唐振东敛去笑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太多的无奈、苦涩、还有隐藏起的痛楚,「我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巧合,那麽避之不及的人,竟然就在身边。」
上官锦细细地摸着他的脸,「我跟父亲的关系你是知道的……我们很少有往来,尽管是在靖安府,却过着各自的生活,我从没想到背地里他那般心狠。」
「不管怎麽说,他都是你父亲,我没有恨他,也不想跟他再有牵扯。」唐振东低低地垂着睫毛,「是我没藏好情绪,知道你们的关系後,应该隐瞒着当作秘密。」
「傻瓜,你不告诉我,我更加担心。」上官锦伸手抱住他,「你要相信,我跟他不同,决不会那麽对你,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他伤害你。」
唐振东伏在他的胸口,他的臂弯温暖而坚固,仿佛能抵挡一切,他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问:「你不介意我跟他的过去?」
「如果那也算过去,就不该让你浑身是伤。」上官锦不觉得跟他父亲有过纠缠,相反是父亲狂妄无理,任意将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唐振东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整个人有着前所未有的松懈,好像过去的事再不能影响他,「世人说大难之後必有後福,我能遇到你,是很幸福的事。」
上官锦心口一软,温柔地摸了摸他。
唐振东又开口要求,「你答应我,别去找他,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振东……」低沈的声音带着一丝沈重的怅然。
唐振东笑容淡淡,「我现在是唐振东,不再是被卖去落月坊的唐逸欢。」
上官锦紧紧地抱住他,仿佛天神般完美的双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滚着夺人心魄的光,「我答应你。」只要是他提的要求,就算再难的也会答应。
☆、(8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5
第二天醒来,唐振东发现自己躺在奔驰的马车里,脑子顿时清醒大半。睁开眼看到上官锦坐在旁边,他衣冠如雪,冷漠如霜,像一座散发着巨大寒气的冰山,见他醒了,放下手中书籍,冰冷的目光恢复了一些温度,「你醒了。」
「这是要去哪?」唐振东坐起身问,因昨晚睡得太熟,何时被抱到马车里也不清楚,但醒来看到上官锦在身边,莫名的就感到安心。
上官锦倒也没隐瞒,「我们去瑞丽。」
「是在东洲吗?」
「是的。」
唐振东掀开帘子望去,天色是淡化的孔雀蓝,车夫正架着马,不禁道:「瑞丽离的远,怎麽突然想去?」按耗费时间算,去东洲需要三个时辰,到了东洲要再花五个时辰去瑞丽,这麽一算,就深感去的突然。
「府里这两天要忙娘娘的寿宴,几个管家会布置妥当,我们留下也没多少事,不如出来落得轻松。」上官锦扬了扬唇角,显然比起待在府里更喜欢往外跑。
「是不是因为我……」唐振东低声问,这次走得那麽匆忙,远远比去茶园还措手不及,难道是因为九爷这两天在府里,为了避开他而跑出来。
「前几天就决定去瑞丽,可不是一时兴起。」上官锦看着他出神的模样,从袖里摸出一把金边折扇,敲了下他的头,「你既然出来,就要想着外面的事。」
「好的……」唐振东摸了摸自己的头,他的出手太快,还没看清动作就被他敲在天灵盖上,若那扇子带上内力,只要他想,足以让他脑袋迸裂,蹙起眉想了想利害关系,唐振东心有余悸地又问,「我们何时回去?」
上官锦又敲了一记在他头上,力道不是很重,就是不高兴他怎麽又急着想回去,「不是说不想这些吗?」
「对不起。」唐振东道歉。
上官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拿他没辙的样子,不管何事他都游刃有余,想要做的没有不成功,可唐振东的存在颠覆了常规,不知该如何让他温顺一些。
唐振东看着他无奈的神色,像是不知怎麽说他的样子,不由地笑了,问:「这次为什麽生意?」
「玉器。」上官锦默默地说,又将玫瑰茯苓糕递给他,「东洲近两年越来越繁华,瑞丽有天下最好的玉,也有玉石毛料,去那里能买到好货。」
唐振东吃着糕点,左右张望一番,问:「只有我们两人去吗?」
「是的。」上官锦拂开他脸颊上的发丝,温柔地望着他,冰雕般的面庞在白光里有着神迹般的美,但这麽完美的男人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唐振东的心跳了一下,难以直视地低下头,咬了一口甜软的糕点,吃得过急被呛,顿时咳得面红耳赤。上官锦担忧地拍着他的背,他边咳边摇手说没事,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窘得撇过头,为掩饰尴尬又若无其事地问,「这次仅以玉器为主?」
「去瑞丽一趟,见到好的毛料就买。」话落,上官锦倒了一茶给他,「走得匆忙,没多带吃的,待会下了马车,我们去吃饭。」
「已经很周全了。」唐振东没想到他连茶都带了,顿时备感温暖,以为匆匆带着他离开,什麽东西都只能现买,没想到连茶点都准备妥当,比所想的还要体贴。
下了马车後,金色的阳光将整个东洲染得灿灿发亮,与洛阳城的人来人往不同,这里像小镇一般清静。走了一段路来到市集,变得热闹非凡,东洲以买卖为主,街边店铺云集,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一应俱全,玉器书画、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东洲特产、其中还不乏声名远扬的玉器坊。
因为要赶着去瑞丽看毛料,没在市集上多耽搁,他们在客栈里吃了饭,又拿着行囊赶去坐船。来到岸边,看着一片蔚蓝色的大海,唐振东没来由的兴奋起来,他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但坐船是第一次。
「两位公子要坐船吗?这里有船要租。」一位船家立在船上,向他们招揽生意。
唐振东看着上官锦,「要上去吗?」这样的小船去到瑞丽,花费不了多少银子。
上官锦瞟了一眼,白皙的手朝不远处一指,说:「那边有船,我们过去。」
「好。」唐振东跟着上官锦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时,便见三层高的楼船缓缓驶来,船头两侧卷起白色的浪花,船尾拖着一条长长的波纹,一眼望去气派华丽。
「我们坐这样的船?」唐振东多少有些惊讶。
「是的。」上官锦难得认真地看着他,「不喜欢吗?」
「不是。」唐振东连忙撇清,哪里轮得到他不喜欢,又觉得问得突然,也不像租船要去的样子,便小心地问,「这、是你的船?」
上官锦淡淡地「恩」了一声。唐振东微微的晕眩,早知道他不缺银子,但这样的楼船没有万两银子买不下来,但他的生意又向来以陆地为主,海上的还真没听多少。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6
此时,楼船在岸边停下,一名漂亮的男子走下船,身姿挺拔,目光凌厉,白皙的面庞上有着风霜的痕迹,他恭敬地跟上官锦说,「少爷,对不住,我来迟了。」
「不迟,我们也刚到。」上官锦不甚在意,又看了看天色问,「孟祥,最快多久到瑞丽?」
名唤孟祥的男子说,「四个时辰。」
「慢了。」上官锦抬了下眼,轻描淡写地说,「两个时辰行吗?」
孟祥面露一抹难色,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却又知道上官锦的性子,他说两个时辰那就没得商量,因而恭敬地答应,「行!」
唐振东吃惊地看着孟祥,没想到他会同意上官锦的要求,看起来他跟李管家一样,不管上官锦提的要求有多匪夷所思,他都能像神仙下凡一般斗转星移。但想起李管家对九爷也低眉顺目,极为恭谨的模样,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刺痛。
抬起头望向上官锦,上官锦正看他,这才发现他在等他上船,心里一急,忙从岸上跳下去,但船开始移动,一个趔趄就往前扑,眼看就要摔倒,上官锦及时抓住他,用力一扯,他整个人就跌入上官锦的怀中,清雅的气息直扑而来,隐约还听到一阵抽气声,众人没想到上官锦会关心别人。
上官锦看着唐振东,面上波澜不惊,眼底隐隐有一抹担忧,「没伤到吧?」
光天化日之下被他抱住,又看到船上的人看着他们,只怕要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唐振东的脸颊发热起来,赶忙推开上官锦,低着头说,「我没事。」
上官锦沈默不语,牵着他往楼上走。唐振东还不能在众目睽睽下举止亲昵,怕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上官锦,挣扎着要脱开,握住他的手却纹丝不动,他只得任他牵着,一路带到三楼的房间。
房间布置得雅致,格局也分得巧。进门有漂亮的花厅,正中放着一个紫檀架子的大理石屏风,转过屏风,小小的三间厅房,绕过厅房是正房,正面是宽敞的大厅,皆豪华奢侈,地面铺着精贵的羊绒地毯,中间摆放梅花样式的洋漆客桌,旁边有五间厢房,估计着应该是卧房。
大厅外面是露天的,摆放金线锦绒软榻,同样附带茶几小案,躺在榻上能吹着凉风赏海面景致,人生莫过於疲倦时得到这样的享受,但这却是常人望尘莫及的。
唐振东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要直接在船上醒来,他会以为还在上官锦的阁楼,当然细看就会清楚在外面。上官锦的阁楼比这里还要大几倍,房间看着清雅逼人,毫无奢华之气,里面的摆设无不价值连城,听林清说有的是皇後娘娘赏赐,随便一样拿去变卖也够後半生用,这也就不怪在府里做事要留下官籍。
唐振东靠在软榻上晒太阳,微微的晕眩感袭来,以为是不舒服的关系,後来发现是晕船的迹象,转移注意力地看着身旁的上官锦,「你何时买的船?」
「六月。」
唐振东一脸惊讶,「那不就是今年。」
「是的。」上官锦淡淡地勾起唇,越发显得眉目峻峭。
「要不是今天坐船,都不知道你有。」唐振东头晕目眩,他不会忘记六月,那时他刚进靖安府,跟他的关系可不像现在这麽好,当然也没听人提起他有船。
上官锦望着他陷入沈思的脸,声音如海面荡起的一层层波纹,犹带着水意的清润,「当初会买,只是想给奔波的自己一份生日贺礼。」
「六月是你的生日!」唐振东吃惊地瞪大眼,一来为他给自己买礼物,二来又想起那时府里如往昔般清静,没见任何人为他道贺,更别提热热闹闹的放烟火摆酒席,想起养子生日时的热闹喧嚣,他独自待在房间里看账册,那该有多寂寞,一时想起又聚到一处,他的心里像淋了一层冒着热气的酸梅汁,苦涩地皱在一起。
上官锦伸手揉了揉他浓密的发顶,「我素来不喜欢热闹,也懒得应付别人,以後生日时,有你陪着就够了。」
他的神色是那般的柔和,眼底没有一丝忿忿不平,唐振东心里的苦涩却越发得尖锐,也许是因为这样他才做不到上官锦那般淡然如水,像是世间万物都不能影响他的心智。可他那麽年轻,生活里应该有喜怒哀乐,但他的情绪像被封在一座巨大的冰山里,他伸手抱住上官锦,紧紧地,声音沙哑得仿佛含着粗粝的沙子。「我会陪着你。」他会一直陪着他,不再让他感到孤单。
凉凉的风吹来带着一股难以言语的暖意,像是阳光明媚的午後品尝过的甜点,上官锦拥住唐振东,看着他星辰般明亮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吻他……
唐振东微微地眯着眼看他,本想推开他的念头在带着诱惑般的深吻中荡然无存,吻住他的唇舌尤为得强势,一手压制住他的腰,一手牢牢地捧着他的脸,有些粗重地吻着他的唇,吸吮他的唇舌阵阵发麻,湿红的舌尖跟着撬开他的牙关,贪婪地吸取着他唇中的甜蜜,箍住他腰际的手随着逐渐加深的吻而持续收紧……
☆、(10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7
唐振东被他露骨的吻弄得面红耳赤,喘不过气的挣扎起来,抱住他的手臂却岿然不动。因激吻而互相摩擦的身体燃起热度,狭窄空间里的气温也不断攀升,炙热的呼吸落在脸颊,身上散发的迷人气息笼罩住他,当他快要在热吻里窒息时,吻住他的唇离开了,他顿时用力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上官锦将他压在软榻上,湿热的唇顺着他的脖子,一路吻到锁骨,凝脂般的手带着火焰般的温度滑入衣襟,将他的衣服从肩头推落,贪婪地在他的肌肤上落下占有性的痕迹,很快的,矫健的结实胸膛被玩弄得一片绯红。雪白的牙齿咬住他的乳尖,另一双手不甘寂寞的捏住右边的突起,粗糙的指腹来回地搓揉着敏感的地方。
唐振东身体一紧,面颊似被火烧一般,唯恐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尽管三楼的房间没有允许不得闯入,可还是心存不安,推挤着他说,「唔、别在这里……」
「待会再回去。」上官锦气息不稳地吻着他,恶狼一般扯去他的裤子,看到那里已经有了反应,锋利的眉微微一挑,在他耳边哑声道,「你不是也有感觉。」
「胡说!」唐振东一脸斩钉截铁。
上官锦邪恶地要求,「那你摸摸看。」
「……住手!」唐振东的声音开始混乱。
上官锦握住他的手压向自己的欲望。下身传来的热度令唐振东惊慌而羞耻,挣扎着脱离他,抓住他的手像铁箍一般,不容他逃脱,而後诱惑他去抚慰自己。
「抚摸自己也会害羞?你真可爱。」上官锦吻着他的脖子,带着他的手握住自己的硬挺,见他涨红的脸上满是羞怒,倒比平日里的内敛稳重性感多了,撩得他心痒难耐,越发粗重地带着他套弄勃起的欲望。
唐振东薄唇微张,气喘吁吁地瞪上官锦,「放开!」用力地就要抽手,压住他的白皙手掌顿时施加力度,造成他们的手重迭在一起,热情地套弄自己的器官,脆弱的部位很快在撩拨里膨胀、耀武扬威的挺立,跟着顶端汩汩地流出透明的液体,缠绵地粘在彼此的手指上,手指翻搅着,湿热的液体发出一阵羞赧的声响。
「唔……不……」太过放浪的场面令唐振东轻颤。
上官锦轻舔着他的耳根,暗哑的嗓音撩拨人心,像是要将他的混都勾出来一般,「你这里好湿,喜欢这样玩弄自己?」
「住……手……」唐振东怒瞪过去,脖子都红了一片。
孰不知含着雾气的漆黑瞳眸没有任何威力,加上散开的蓝色衣衫里露出的淫乱躯体,那红润的结实四肢及闪烁着银色光芒的胸膛,散发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上官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紧锁住他的眸子宛如火焰般包裹住他,牵动起套弄着欲望的手指也变得蛮横有力,过重的动作甚至让唐振东感到疼痛,意想不到的是疼痛之後涌起的酥麻令他止不住的呻吟,手指都使不上劲,任由上官锦用力地抚慰高涨的男性器官,整个身体在情欲里不受控制的蠕动,像是要沸腾一般滚烫,紧接着下身一热……
唐振东无力地瘫在榻上,还未从晕眩的高潮里恍回神,上官锦趴伏在他的腿间,湿红的舌从艳丽的唇里滑出,一点点地舔去他腹部上的体液,问:「舒服吗?」
「……」唐振东面红耳赤,没有去看他。
上官锦吻着他,双手将他的身体摸了一个遍,而後强行分开他的双腿,股间的淡色穴口在他灼热的目光里瑟瑟发抖,脆弱而诱人,手指粘着他释放的液体探入。
「唔……」异物的入侵使得唐振东抵抗着,腰肢却被火热的大手固住,不容他逃脱,深入身体的手强硬的开拓起内壁,他难受地蹙起眉,「唔……不……」
「忍耐一下。」上官锦吻着他红肿的唇瓣,轻轻地含在嘴里摩擦、吸吮、在他不由地闷哼出声时,湿红的舌尖滑入他的口腔缠住又软又热的舌头,埋入他体内的手指跟着蠢蠢欲动,那吸附住手指的内壁火热又柔软,想象着这麽紧密的地方吞下欲望,他就急躁地在密穴里进犯抽动,迫使他的身体尽快放松下来。
唐振东扬起头喘息着,试图逃脱的下肢又被拖回去,跟着又增加了两根手指,三根手指在身体里来回抽动、摩擦、翻搅,时不时还抠挖着内壁,过深的动作令他的双腿都在发抖,发现上官锦试图塞入第四根手指,他的整个脊背都冒出一层冷汗,「呜……住手……」
他的身体太紧,每次进入他都很痛苦的样子,想让他适应四根手指在身体里的感觉,上官锦亲吻着他的脖子,试图让他放松下来,没想到适得其反他愈加紧张,身体绷得更紧,没有多余的空间再挤入一根,为此只得放弃继续深入的动作,抱住他说:「别紧张,我不进去了。」
唐振东放松下来,疼痛固然有,心里却多了一丝温暖,知道他不会强行做他不喜欢的事,他伸手反抱住上官锦,温暖的热度夹杂着他身上的清雅气息袭来。
上官锦顺势吻着他的唇,温言软语地安抚他,直至紧绷的内壁软化下来,这才箍住他肌肉紧实的腰肢,将粗热得狰狞的器官抵在泛红的穴口处,「可以吗?」
巨大的压迫力抵在狭窄的入口,唐振东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感觉那狰狞的器官正急不可耐地摩擦着被玩弄得湿滑的密穴,威胁性十足的尺寸令他头皮发麻,用力地深呼了一口气,放松身体接受他。「可以。」
徘徊在入口处的男性器官登时粗暴地戳进来,先是硕大的顶端埋入内壁,狠狠地蹂躏着柔软的粘膜,而後似乎是被美妙的吸附力夺去理智,失控的整根没入……
「呜!」唐振东猛地眼前一黑,还没适应这份强烈的冲击,顶入身体的赤色凶器迫不及待的抽插起来,疯狂而饥渴的频率,将他的整个身体都顶得凌乱摇晃。
☆、(9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8
楼船迎着风在海面稳稳地行驶,明亮的阳光铺在船板,金色的软榻在某种禁忌的冲撞里激烈的晃动,粗重的喘息伴着细碎的呻吟让空气里渗出淫靡的情欲味道。身形强健的青年宛如神祗一般俊美,冰雪般的肌肤上透着一层情欲染起的绯红,他强硬地压住身下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摆动着强韧的腰身,粗重的贯穿他,凶猛的力度带起一阵阵淫秽的摩擦声,刺激得青年越发得亢奋,耐力惊人的加快频率……
「啊……慢点……」被压住的男子忍不住要求,他的面容较青年坚毅,宛如黑豹般矫健的身躯随着淫乱的侵犯而不规则的晃动,他指骨发白地揪住身下的软榻,却又被残暴的力度顶得头晕目眩,手指软绵绵地搭在身侧,那被蹂躏得有些嫣红的唇微张着,不时发出狼狈的呻吟,「啊……啊……不行了……」
上官锦的动作没有放缓,反而越发激烈。兽性的力量持续的贯穿着隐秘的部位,唐振东急促地喘息,痛楚混杂着难以言语的快感在下体交织,内壁不受控制的缩紧,「恩……恩、啊……」
「你夹得真紧。」上官锦舔着他敏感的耳根,用力地分开结实的臀部,更加热切的顶入狭窄的内壁,那火热的甬道登时吸附住他,退出时又撒娇般缠上来,那种逼人的热度跟销混的紧致撩得他热血沸腾。这是任何女人或男人都给予不了的快感,他不受控制的操弄起湿软成一片的内壁。
「唔……不……啊……」又粗又热的器官顶得唐振东凌乱摇摆,黑色的长发染着晶莹的水珠洒在榻上,绯红的脸颊越来越热,身体也似岩浆般滚烫,他紧紧地抓住软榻的一角,避免在越来越剧烈的冲击里摔下去,当顶入身体的器官抵在敏感处反复的碾动,灭顶般的快感袭卷进全身,下身猛然喷射出来……
而上官锦在他释放之後没有退出,只握住他的双膝弯曲至胸前,拖住他光滑的臀部重重地插入,强势而有力地律动起来,一次又一次的顶往深处,撞得唐振东的呼吸乱成一片,软榻也受不了两个男子的激烈动作,开始嘎吱嘎吱地作响……
两人结合的部位在唐振东的双腿大敞里清晰可见,被摩擦得泛着蔷薇色的穴口吞吐着粗热的凶器,视觉上的冲击令上官锦眼里的光芒越发幽暗,变本加厉的侵犯着这具古铜色的身体,白皙的手也探入他的下身,挑逗性十足的撸动着他的欲望……
船上的温度持续升温,软榻响起的嘎吱声不绝於耳,上官锦抱起唐振东,将他压在船边的护栏处,唐振东双腿发软地缠住他的腰,紧密结合的部位又湿又红,上官锦用力地压住他,以站立的姿势插入他的身体。
「唔……」唐振东惊愕地瞪大眼,下意识地抵抗,却被一双大手强势的箍住腰肢,难以抵抗的承受永无止境的入侵,盈满身体的灼液随着抽动挤压里沁出,又沿着赤裸的大腿内侧滑下去。明白那一股液体是什麽时,羞耻的红晕爬满唐振东的脸颊,不由地抓住锦上官锦的肩,泛白的指尖随着猛烈的撞击,而深深地陷入他贲张的肌肉里,「停……停下来……」
「你缠得那麽紧,我的身体都要被融化了。」低沈的嗓音里蕴含着情欲的沙哑,还带着一股贪得无厌的享受、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到肚子里。
唐振东脊背发毛地抬起头,唇瓣就被上官锦牢牢地堵住,湿热的舌尖缠在一起,又软又腻的触感令他闭上了眼,唇舌吸吮的声音在甲板上显得极为清晰。
唐振东像无处可逃的野兽般被抵在护栏处,承受他激烈的进犯,他的双脚几乎离了地,整个身体挂在上官锦身上,随着凶猛的侵占而淫靡的摆动,一阵阵鲜明的刺激夹杂着胃里翻起的酸楚令他面色苍白,越发无力支撑住身体,他伸手环住上官锦的脖子,紧紧地贴着他,彼此的身体顿时黏在一起,互相摩擦着带起一股奇妙的吸附力。
上官锦眼底的色泽变得危险起来,优美的唇啃咬着他胸前的红色突起,恣意揉捏着他汗湿的矫健身躯,听到他喉咙里发出的细碎呻吟,登时暴风雨般抽动起来……
凉凉的海风拂过身体,行驶中的船急速的前进,唐振东抓住上官锦胳膊的手猛地收紧,身体内部涌入一阵滚烫的液体,唐振东放松下来,任由海风吹拂着情欲褪去的身体,慢慢的,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袭向他,伴随而来的是难以压抑的反胃,一时间脸色也变得煞白。
上官锦注意到他的脸色,不由得抱紧他,「你不舒服吗?」
「没有。」唐振东不想扫他的兴,没告诉他晕船,免得让他觉得自己是累赘,再不带他坐船谈生意,为此胃部翻江倒海,也要忍着。
上官锦看着他冷汗密布的脸颊,赶忙打横抱起他,放到榻上,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热……是晕船吗?我让他们煮一碗姜茶。」话落,就要扬声唤人。
☆、(7鲜币)与君欢好(美强情色)49
唐振东拽住他的胳膊,漆黑如夜的瞳眸看向上官锦,说:「没事,一会儿就好。」甲板上已让很多人看到他们举止亲密,再有人进来伺候还得了。
「你休息会儿,我给你倒一杯茶。」
「好。」唐振东苍白着俊脸应了一声。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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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