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路西法]神迷堕世 作者:灵夜羽魂
正文 第31节
[路西法]神迷堕世 作者:灵夜羽魂
第31节
“我没把他交给神,堕落后,我就把它毁了。”路西法安慰他,“反正也没用了,我不会用它来封印你。”
“你毁了那书,我就没什么把柄在你手上了。”
“你想有把柄留在我手上?”路西法回头看他。
“难道……你就不怕……”
“怕什么?”
撒旦叶诡谲地笑道:“比如移情别恋始乱终弃什么的,至少你一生气,可以把我封印了了事。”
路西法的眼睛虚着,好像在看时空中掠过的种种,根本没听见他的话,“我这一生,经历了很多想经历的和不想经历的,攀上过顶峰,也跌落过谷底,付出过爱,也终于感受到了爱,没有什么遗憾的。”
“我不喜欢你现在说话的这种语气……”撒旦叶自背后揽住他,“我不喜欢,就像遗言。”
“……在我堕落的时候,我以为什么都可以结束了,可是我要感谢你,”路西法的目光仍漂浮在极远的地方,“在神封之境,你救了我,才让我有机会能感受更多没有感受过的东西,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别说了。”撒旦叶吻着他的头发,“再说下去我要生气的。我去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知道么?”
“这只是我的想法……”路西法抓住撒旦叶的手问:“你真的会不爱我了么?移情别恋?始乱终弃?”
“……不会的。”
“如果获得了更强大的力量,你会变么?”
“……,不会的。”
路西法微笑了下,俯瞰夜晚的索多玛城,觉得心里非常的踏实。
这一夜的风不冷,云也不多。西侧的嘉特蒙达武斗场上空乌云缭绕,而东侧的万千灯火正在清冷的月下铺开着。
他们相互依偎,再没有说话。这座城有他们共同的记忆,而这个夜晚,适合就这样依偎着回忆点什么。
☆、黑暗神格1
路西法从索多玛回来之后,和谈一直进行得很顺利。战后的城镇都在恢复中,虽然暂时没有了战事,路西法回到潘地曼尼南却没闲着,整天拉着一众堕天使们讨论和谈后的发展方向。
异变是在一个晚上发生的。
路西法正在书房梳理这几天来的文件,忽然感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结界范围中增长。
他凝神感应,这股力量范围很大,而最主要的部分,就生发于第九层的黑暗漩流附近。
黑暗旋流是第九层一片特殊的地方,它就像一团沉于大地的黑色雾团,一直在魔界存在着。远远看去,它好像是一个漆黑的圆洞,搅动着无数黑暗元素永无止境毫无规律地缓缓转动。
有人说它是魔界底层的中心,也有人说,它是黑暗诞生的地方。
还曾经有些魔族对它感兴趣,进入到它的中心,但一无所获地走了出来,证明它只是一片黑暗的空虚。慢慢的,没有人再对它感兴趣了。
书房门外出现了卡麦尔急切的脚步声。卡麦尔堕落后,被路西法暂时留在了身边。
“主上,接到报告,黑暗旋流处发生了异变,你应该也有所感应了吧?”
“你来得正好,随我去看看。”路西法放下手中的文件,身边出现一个空间的缝隙,与卡麦尔一起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们来到了黑暗旋流之外。
看到眼前的景象,路西法心中诧异。卡麦尔虽然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此情况非比寻常。
原本范围宽广的黑暗旋流正以同一个方向旋转着收缩,本身的密度不断地增加,受到它的牵引,无数雷电在它的周围聚集,好像要引发一场声势浩大的疾风骤雨。
“主上……能不能阻止它?”卡麦尔说。
“我的力量阻止不了……”路西法自异变的黑暗旋流处收回扩散的神识,喃喃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它与魔界同在,它是……”
卡麦尔等着路西法说下去,可是他什么也没说。
“加派人手看住这里。”路西法对卡麦尔说:“看来这样的过程还要持续一段时间,我还有些事要做,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再告诉我。”
卡麦尔相信路西法的判断,也不多问,随着路西法一头扎进空间缝隙消失不见了。
回到万魔殿,路西法第一件事就是再次安排去索多玛和谈。
“主上,听说黑暗旋流已经发生了异变,你现在去索多玛是不是有点不妥?”萨麦尔看路西法惶急的样子,面色忧虑地说:“那个地方的变动,我总觉得不是好兆头。”
“我非去一次不可。”路西法说。
“你要去找撒旦叶么?难道这件事情和他有关?”萨麦尔颇为疑惑地说,“我已经观察了很久,主上,你好像一直有事瞒着我们。”
“这件事我从索多玛回来之后会向你说明的。”路西法说,“时间好像不多了,我要加快和谈的进度。”
萨麦尔纠结在一起的眉毛慢慢地展平:“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可是和谈用不着这么着急,可以慢慢来。”
“我想看着它在我的手中促成,这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路西法莫测高深地笑了笑。
经过两天的准备,路西法再次来到索多玛城,一切仪式从简从快,所以没有了盛大的排场,这一次,撒旦叶也没有出城迎接,事实上,整个白天,他都以各种的理由没有出现。
在走完所有必要的程序之后,当晚,路西法接到了撒旦叶的密约,要他到寝宫一聚。
这个寝宫已经不是路西法第一次来了。
上一次来时他在这里逗留了五个晚上,每一晚都是很美好的回忆。
可是这一次,当他走进这个寝宫的时候,似乎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同样的摆设,同样的布置,但在这个房间里,好像没有什么暧昧的气氛,倒是有些逼仄和压抑。
寝殿连通露台的门是开的。
露台两侧落地的帘子安静地垂着,一动不动,很华丽也很厚重。
撒旦叶正站在露台上,面对着月亮,背对着他。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袍裾的边缘甚至已经拖在了地上。在路西法的印象里,撒旦叶的着装从来都是简洁、干练的,他好像从不喜欢穿这样拖沓的袍子,就像他那个人,表白的时候总是热情地直来直去,从不遮遮掩掩。
“撒旦叶……”路西法走上去,排开心中些微的异样,从身后环住魔王结实的腰身。
“你终于来了,我都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我的堕天使。”撒旦叶缓缓侧过头来,熟悉的脸上却似乎有了不同的表情,月光落进那黑色的瞳仁里,便跌入进去再也逃不出来,那是无比深邃的黑。
“撒旦叶?”路西法有种陌生的感觉,是的,从他走进这寝宫的时候就觉得有些陌生,甚至从他到达索多玛城时就觉得有点异样。“撒旦叶,你怎么了?”他不自觉地松开了手。
“没怎么,路西法。”魔王转过身,抬起路西法的下颌,“我只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说着不顾路西法些微的挣扎,将他的唇含在嘴里碾磨了一阵。
“等等……”路西法挣开他,定定地看着他一会儿,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你……不是撒旦叶。”
想起黑暗旋流的异状,路西法的心里蓦地像被什么抓住,收得紧紧的。
“噢,我当然不是那个家伙,他怎么能代表我呢?”魔王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不同以往的色彩,不是宠溺、包容与爱慕,而是冰冷、肃杀而无情的,正是这样的眼神,让那一张脸不再性感迷人,倒是有些冷峻与漠然了。
“你……难道你才是真正的沙卡利曼耶尔?”路西法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就像走入这寝宫的时候,无所不在的寒意就侵入了他。
魔王笑了笑,月亮好像被一团看不见的薄雾遮住了,光芒顷刻委顿,黑暗就压了下来。
“随你们怎么叫吧,这名字真难听……”
“你……就是在创世之初将神格封印的魔神么?你就是那个在创世之初愿意给我一次机会的人?”路西法心有所感,在梦境里,有着一双黑色眸子的就是他么?
“没错。真没想到你到底还会记得我。”沙卡利曼耶尔面无表情,瞬间和耶和华的神态那么地相似,“只是可惜,当这么多年的封印即将解除的时候,我终于悟到,你不是那个让我等待的人,路西法。”
路西法不明白他说的话,只能疑惑地看着他。
“我爱上的那个‘路西菲尔’,早在幻象毁灭的时候就不存在了。”沙卡利曼耶尔并不理会他听懂了没有,只是兀自地说:“现在的你,并不是‘他’,你们有一样的容貌却没有一样的经历,在这个时空存在的你,是为了弥补‘他’的毁灭而生的,可惜你们不一样,他那么完美无瑕,而你不过是个异端,将要毁灭的存在……”
路西法仍不能完全明白他的话,但他的确曾想问撒旦叶,他在创世之初看到的他的未来是什么样,如果没有那一瞥,那么他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的。他相信撒旦叶已经恢复了记忆,因为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拉结尔诅咒的痕迹了,难道撒旦叶的记忆也不过是一部分,其他的部分是属于沙卡利曼耶尔的么?
路西法不喜欢此时沙卡利曼耶尔看他的眼神,那眼神高高在上,俯视着他,正想透过他去看过去发生的那些事,透过它去缅怀另外一个人。不幸的是,那个人是另外一个时空中消失的他自己。这样的眼神也让他想起了自己堕落之前的样子,好像在提醒他从未摆脱神的摆布。
“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他’,既然你觉得我没有存在的价值,那么在神封之境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你该什么都不管,你该让我就那样死去……”说到这里,他觉得身体在微微地发抖。自己到底不是神,站不到神的高度,达不到神的视野,不过是期待着曾被爱过,结果不过又是一场一厢情愿?
“那个时候的不是我。那个时候我的神格还没有觉醒,掌握这身体的是撒旦叶,他那么想救你,所以借用了我的力量。如果是我,当然会让一切就那么结束了。”沙卡利曼耶尔冷漠地笑了一下说:“不过,这样也不错,至少他得到了你。这些我也感同身受。”
“你是说……那时救了我的是撒旦叶,而现在……神格即将复苏时,你苏醒了,而他不在了……”路西法怅然若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那个一直追着自己的魔族才是真正愿意给他机会的人,真正愿意包容他的人,他的黑眸子是温柔的,他的笑容是宠溺的,曾经自己总觉得这没有什么,自己足够强大不需要这些,自己可以拒绝他一次又一次,可以让他等待一年又一年,可是当真的失去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总是需要他安慰的,他真的离不开他。
“嗯,果然是高阶天使,你理解得基本对。”沙卡利曼耶尔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一手再次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用拇指拨弄着他的唇瓣:“你已经知道了关于创世之初的事情,哦,耶和华那个家伙告诉你的吧?怎么,经历了这么多,即使你堕落了,也没忘了对他的感情,也没忘了为他效忠?”
“我不爱他。那不是爱,是你们在创世之初控制了我的灵魂……”
“是啊,你说的也对。”沙卡利曼耶尔无所谓地说:“你在堕落的时候选择了毁灭,虽然没死成也使得创世时的束缚失效了,你现在对他的感情应该是这么多年相处来的才对……我有时在想,如果那束缚尚在,你现在是不是也该爱我爱得无法自拔,心甘情愿来到我身边为我效忠呢?”
“够了,别想永远用这个来束缚我……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你以为命运在自己的手上?!”沙卡利曼耶尔冷笑一声,好像遇到什么很不屑的事,“让我来告诉你吧,造物的命运永远都在造物主的手里。与耶和华无情无感的逻辑推演相比,七情六欲尚在的我比他更加会推演情感,就比如现在,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路西法。”
沙卡利曼耶尔傲慢地看着他,凑在他的耳边说:“你想在死去前通过与撒旦叶的正式和谈获得魔族和堕天使的和平,让堕天使在魔界生活下去。我说的对么?”
☆、黑暗神格2
路西法不发一语。
沙卡利曼耶尔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反应,只是顿了顿,又说:“你的想法不错,但是找错人了。拥有神格的是我,我才是魔界的创造者,魔界的主神,你想要永久的和平,想要我承认堕天使,应该找我和谈才对。”
“沙卡利曼耶尔,在你复活的时候,撒旦叶就不存在了么?”听到了撒旦叶的名字,路西法眼中好像蒙上了一层雾,他看到了一样的面容,但感受到的却是不一样的灵魂,那个一直说爱他的撒旦叶不存在了,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自觉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傲慢的神祗,“你说的都对,可是只要你还没有完全觉醒,撒旦叶就一定还在的。”
“还希冀什么呢?”沙卡利曼耶尔讥笑了下,一阵磅礴的魔气扫过,他的背后浮现出六对黑色的羽翼,在他的额头上,出现一个黑色的神纹。
一双手落在路西法的双肩上,同时落下的,还有沙卡利曼耶尔的话:“不要再妄想着和谈了,作为堕天使的你,是没有资格和身为神的我讲条件的,你能做的只有臣服。”沙卡利曼耶尔从他的身边走过,隐去那代表着身份的外在,傲慢地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跪下来求我,我或许会赐予你想要的和平,如果忤逆我,那么等着你的,不只是战火,还有堕天使的末日。”
路西法怔怔地看着他,神树之上,当他看到光明和黑暗分离,看到光明神脚下的影子形成那六对羽翼的主神时,他的心无法自已地颤抖过。然而现在,沙卡利曼耶尔的存在似乎只预示了一个冰冷的事实,撒旦叶应该真的不在了。
“给我时间……考虑一下。”许久,路西法终于僵硬般地吐了几个字,脑中却只回荡着一个声音,他不在了,他不在了……
“别和我讲条件,路西法。你的魔王地位得到了撒旦叶的认可,甚至得到了天界的承认,可是作为魔界真正主宰的我没有承认你,也不会承认你,你没有资格与我平起平坐。”过了一会儿,沙卡利曼耶尔说:“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不就是跪下来从此表达你的忠诚么?你侍奉了耶和华那么多年,跪拜他不是心甘情愿的么?我和他同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现在你身在魔界,就该像跪拜他一样跪拜我。”
“住口!”路西法脱口而出,完全不顾自己的仪态,“你的神格还没有完全苏醒。不要口口声声以神自称!”
“让我来告诉你,这不是自称,而是必然。”沙卡利曼耶尔很不高兴他的态度,冷冷地说:“我必然是创造者,而你是造物。”
“你还不是……”
“在你的心里,耶和华还是不能替代的吧?”沙卡利曼耶尔眯起眼睛,黑色的瞳仁隐隐发亮,“毕竟你们相处了那么长的时光,你离开了他,却还是忘不了他。”
“我离开他后便爱上了另一个人……”说到这里,路西法忽然再也说不下去了,撒旦叶就这样不在了么?那么他的爱该向谁去表达?“而你不是!”
路西法不想再说下去,这一切就像一场噩梦,他只想离开这里,然后好好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转身走向寝殿的大门,他期待踏出了这道门,或许一切会有改观。
“站住!”沙卡利曼耶尔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想离开这里,我决不会拦着你,可是你要想清楚,踏出这个寝殿,你将再次成为叛神者,你期待的和平将成为空谈,我会带着我的子民根除你在潘地曼尼南的势力,直到你屈服为止!”
路西法没有回身,却侧过头看着沙卡利曼耶尔那熟悉而冷酷的脸。那个一直在心里萦绕不去的神祗,那个在封印了神格失去记忆时化为撒旦叶对他那么温柔的人,如今说出的每句话都像一把刀子,落刀时又狠又准,剖开他让他无比疼痛。他知道他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他好像真的无所不知,看透了他,然后用这些要挟他。
路西法停下了脚步,手停在大门的把手上,却没有动。
身后响起沙卡利曼耶尔的脚步声,一声一声越来越近,却越来越压抑。他握着拳,却不能移动半步。是的,他承认自己害怕了,那些要挟奏效了。他原以为一切不过那么简单,自己和撒旦叶达成了和平的协议,然后再接下来的时间里努力使魔族和堕天使接受这样的和平。他相信有了自己的嘱托,爱他的撒旦叶一定会守护好他们的。
然而现在撒旦叶的意识已被即将完全苏醒的神格所掌握,苏醒的他已经完全变了。高高在上的神祗以造物的生命为草芥,他会如何对待堕天使们呢?他会如何对待玛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终于再一次体会到了,这个时候,即使能放弃自己,但仍然有那么多牵挂不能轻言放弃……
“呵,拿不定主意了是么?你是需要好好地想想,到底要不要踏出这个地方,与我为敌。”沙卡利曼耶尔的身体贴着路西法的脊背,拨弄着他垂在背上的黑发,好像在拨弄着一件乐器。
“你能承诺魔族和堕天使间永久的和平么?”路西法说。
“呵,永远的和平……那要看我的心情。你的弱点太明显,你总是要守护些什么,那些堕天使的生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忽然沙卡利曼耶尔叉出手,从背后将路西法搂在怀里,他的唇吻着路西法的耳朵,轻声的说:“还记得这个怀抱么?撒旦叶是我的一部分,所以他所知道的,我也知道。他知道你身上敏感的地方,我当然也知道……”
莫名地,熟悉的身体却让路西法感到一股恶寒。
沙卡利曼耶尔的手在他的身上抚摸着,他的气息就在耳边徘徊,他用一只手熟练地解开他外衣和衬衣的扣子,毫不费力地将它们褪在他的手肘上。
“不要试着反抗我。”沙卡利曼耶尔一边吻着路西法裸露的肩膀,一边说:“因为你没有赢的可能。想想诸神的黄昏,想想死去的那些天使……最后你改变了什么?”
路西法的脊背微微地发抖,他只是压抑着。
“我来告诉你,你什么都改变不了!”沙卡利曼耶尔的吻变成啃咬,在他光滑的脊背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印记,“服从于我,让我快乐,或许等你死后我会宽容地对待他们……”
路西法的头顶着那道门,终于说:“你不是神么?身为神,你还要与造物淫乱,你还说自己曾经爱过,这些就是你身为主神的作风?”
“淫乱?反正和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也不必通过质问我来装的这么矜持。”沙卡利曼耶尔说:“我和耶和华不同,我有彻头彻尾的欲望,所以想要抱你,占有你,用这个和撒旦叶一样的身体。你不是怀念他么?顺从一些,也许我能像他那样温柔点儿。”
虽然沙卡利曼耶尔的胸膛紧紧地抵在路西法的背上,可是路西法还是觉察到这个房间的阴冷,只剩下一股酸涩在心中逆流着。这个时候他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只希望在这个抱着他的人身上找到一点点撒旦叶的影子。还有希望么?
沙卡利曼耶尔笑了笑,粗暴地扯去路西法剩下的衣服,将他横抱在怀里,丢在床上。
脱去那累赘的黑色袍子,沙卡利曼耶尔缓缓压在他的身上,亲吻他的脸,“要不是你注定不该存在,我或许该这样把你留在身边。”
“想要么?”沙卡利曼耶尔扣在路西法腰间的手慢慢地下滑,沿着那优美的脊梁一直向下滑在最末端。
路西法不说话,只是把头侧向一边。
“不说话?这也由不得你……”沙卡利曼耶尔扳过他的脸,在他的唇上狠狠地蹂躏着,再没有任何的爱抚,拉开他的腿,直接刺入他的身体。
疼痛击得路西法微微地颤抖着,他的确不是撒旦叶,撒旦叶从来不会这么粗暴的。
“啊……撒旦叶,我爱你……别这么对我……”路西法看着沙卡利曼耶尔,眼光是从没有过的柔软,他对沙卡利曼耶尔的动作不迎合也不抗拒,只是看着他,像要揪出深藏在他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沙卡利曼耶尔的动作停了一下,忽然狠戾地说:“和我做,就别叫其他人的名字!”说着翻过他的身体,拽起他的头发,在他扬起的脖颈间狠狠地咬了下去。
血顺着脖子的线条流了下来,滴在本就鲜红的床单上。
沙卡利曼耶尔就像发了狂,将路西法的头按在床上,在他的身上疯狂地冲击着。
路西法被迫俯下身体,用手死死地抓住床单,只是重复着那句话:撒旦叶,别这样……
窗外依稀有了光。这个时候,沙卡利曼耶尔终于从他的身体退了出去。
路西法侧躺在床上,看着他背对着自己穿上那黑色的袍子,然后头也不回地从寝殿中走了出去。
大门关上之后,夜已完全退去,但寝殿里静得发冷,安静的冷空气让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一直忍着的痛楚袭进了身体深处,也有了加倍爆发的趋势,路西法咬紧了唇。
腿间仍有滑腻腻的液体流出来,他失神地摸了一下,粘在手上的液体中有血。
整晚的呼唤仍然唤不回曾经的爱人,路西法觉得心比身体还要煎熬百倍。
这一次的谈判还剩下六天了,沙卡利曼耶尔愿意给自己的时间也就剩下那么多,如果撒旦叶的灵魂还在,他还能唤回他么?他还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么?
他从床上爬起来,看着绵弱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又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挪移着。时光在这样的挪移中沙沙作响,他可供考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但是他还没有输。他绝不会选择跪拜沙卡利曼耶尔,尤其在知道沙卡利曼耶尔是这样的一个人后,他绝不会把堕天使们交给他。
那个晚上,他对撒旦叶撒了谎。天使之书并没有被毁去。他只不过是想说一个善意的谎言,让撒旦忘记自己还有被封印的危险,让他们彼此都更自在些,然而却绝没想到事情会发生现在这样的变化,天使之书突然成了他的最终武器。
不论沙卡利曼耶尔多强大,只要他的神格没有真正苏醒,他就有机会封印他。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只是那样的话,他就再也见不到撒旦叶了……
他走到寝殿的水池边,忽然忆起上一次来到这个寝殿时,他是抱着怎样的希望与绝望与撒旦叶□□的。他只想把最好的都留给他,把最重要的都托付给他,因为他觉得撒旦叶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然而现在,即使封印了沙卡利曼耶尔,也回不到从前了。胜了,撒旦叶就彻底消失了,败了,可能会搭上所有人的命。
撒旦叶,醒来吧……
如果醒来的是你,那么死去的就是我,我便不会如此痛苦了……
☆、黑暗神格3
路西法躺在床上,不知不觉已经入夜了。
漆黑的夜里没有一点光,是适合在这样的夜里回忆一下从前,幻想一下未来的。然而现在,他却觉得回忆过去和幻想未来都是一种负担。
他什么都不想,就沉在这张床上,感受着时间的流过。
恍恍惚惚间,他听到了门的响动,一个人走到床前。
他懒得睁眼去看,因为他听到了长袍落地的声音。
他知道噩梦开始了,但这总比等待好,噩梦总是伴随着希望存在的。
“撒旦叶……”路西法睁开眼睛,在黑暗中看到那张熟悉而又冷漠的脸。
“别妄想了。”沙卡利曼耶尔栖身上来,“你以为这样就能唤回他?在我看来不过是你借着他的名义和想要和我交欢。没什么,说出来,叫我的名字,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不过由你叫出来,还是蛮不错的。”
沙卡利曼耶尔道:“征服一个人,莫过于征服一个人的心,哦,我突然感到趣味了……也许我们也应该玩一个爱情的游戏,看看在这个游戏中谁先爱上谁。”沙卡利曼耶尔慢慢剥下路西法的衣服,扔在一边说:“只是这对我不公平,你的心里已经有人了,搞不好我成了他的替代品。所以——我们还是停留在身体上,别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了……”
这一晚,沙卡利曼耶尔比上一次还要粗暴。
路西法站在寝殿的露台上,夜晚的冷风刮在他的脸上,刺骨地冰冷,已经为这几天来的荒诞做了最好的诠释。
已经是这次谈判的最后一晚。
远处的宫殿正灯火通明,好像在摆着什么样的宴席。
就是这个夜晚,沙卡利曼耶尔过来看看就转身走了。最终,沙卡利曼耶尔还是沙卡利曼耶尔,他离去时脸上又恢复了傲慢而冷峻的笑容,最终,他的撒旦叶也没有回来。
这几天来的折辱究竟值不值得?路西法穿戴整齐,对自己无力地笑了笑,拉开寝殿的门,走了出去。
魔宫之中果然有一场夜宴。
很多大大小小的领主都在场,成群的俊男美女在席间作陪。微酣的酒意中,领主和作陪的美人中间就有了些暧昧的动作。
路西法的突然到来让夜宴的厅堂瞬间寂静了下来。
领主们诧异地看着他,明显他来的不是时候。
沙卡利曼耶尔坐在王座上对他的到来不屑一顾,他的腿上正坐着一个妖娆的魔族,肩膀上还挂着另一个漂亮的魔族少年。他接过少年递过的酒杯,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沙卡利曼耶尔抚摸着怀中魔族的身体,终于看着他说:“这次夜宴没有邀请堕天使,看来路西法大人有点意见?要不要留下来喝一杯?”
“我只是按照基本的礼仪向你道别,魔王大人。”
“按照安排,你明天才走。等不及了么?”沙卡利曼耶尔慢悠悠地说:“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我已经决定了。”路西法不愿看到眼前沙卡利曼耶尔和魔族们腻在一起的画面,可他还是看着,这样才能显示出他无所谓的态度,只有这样的态度才能让他不会失态,才能维持他已经岌岌可危的情感。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后果,还是要和我作对。”沙卡利曼耶尔在魔族的尖耳朵上亲了一下。
“告辞。”路西法转身就走。
“等等。”沙卡利曼耶尔忽然抛下那两个魔族,从王座上走下来,走到他身边。
领主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谢谢你这几天留给我的回忆,每个都很美。”沙卡利曼耶尔在领主们若有若无的注视下,压低声音说:“你战死后,我会把它们拿出来一遍一遍地回忆的。”
路西法再也不想听到他的话,他曾经的话有多甜美,现在的言语就有多恶毒。
他拂袖离去,感觉自己好像流泪了。然而脸上仍是干的,嘴里却苦涩无比,好像泪水已经流在了口里,被生生地吞了下去……
路西法回到了万魔殿。跟随着他的,还有曾经停留在索多玛魔域的所有的和谈队伍。
刚回到万魔殿,他就一头扎进了寝宫,谁也没有召见,也没有打一声招呼,很久都没有出来。
卡麦尔注意到所有的和谈队伍都回来了,问了好几个参与和谈的天使,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然而和谈程序并没有进行完毕,卡麦尔猜测这次和谈可能出了状况。
“法瑞尔,主上还一直在寝殿里?”卡麦尔问守在寝殿外的法瑞尔。
“嗯,主上一直在沐浴。”
“……这么长时间。”卡麦尔有点焦心。
“再等等吧。”法瑞尔说。
路西法坐在池水里发呆,不知不觉已经很久了。
寝殿里很黑,只有水池外曳地的纱帘在轻轻地摆。
纱帘微微摇晃,渗透出窗外陆离的光,捏造出迷乱的影。仿佛一个不安的银幕,毫不留情地将他遮掩得好好的内心投射了出去。
微光在喧闹,寂静却来了,满世界都是那个已经失去的影子。
“我和他同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现在你身在魔界,就该像跪拜他一样跪拜我……”
“我来告诉你,你什么都改变不了!”
……
路西法突然扶着水池边缘站了起来。
黑暗中的微光照在他原本白皙的肌肤上,形容出一种惨淡的青色。
皮肤上疏疏落落地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吻痕,还有脖子上一个深深的伤痕。
他妥善地穿好衣服,把伤痕掩盖在华美的衣领里。
他知道卡麦尔就在外面。
他推开门,面无表情地对寝宫外的卡麦尔说:“召集所有高阶的堕天使到议事厅见我。”
沙卡利曼耶尔正站在通往神殿的台阶前。身后跟着贝利亚以及祭司家族的长老们。
神殿的台阶有很多,据说这是为了表示对神应有的崇敬。
许多许多年前,大约在光暗之战之前,索多玛和其他大大小小的魔域都有一个这样的殿堂,每当特殊的日子,各个魔域的魔王会在这样的神殿举行种类繁多的仪式。那时的他们都相信魔界的主神仍然存在,在魔界危难来临的时候,主神会现身拯救他们。
但是当光暗之战天使的光焰扫遍了魔界的大地时,绝大多数的魔族都绝望了——魔神真的早在创世之初就被光明神毁灭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一个神——耶和华。
光暗之战后,很多神殿都荒废了,慢慢地在时间的消磨中变成瓦砾变成尘土,最后变成故事。
在众多的魔域当中,只有索多玛魔域还保留着最古老的祭司制度,甚至担任祭司的都曾是古索多玛魔域的王族,他们在魔族的战事当中保存着最渺茫的希望,舍弃了王族的地位在魔界中物色更强的魔王。
“神是什么?”沙卡利曼耶尔问站在身后的长老。
“神是我们的信仰。”长老很恭敬地回答,他的恭敬并不是表现给魔王看的,而是每每提到神,他总是如此。
“我来告诉你,神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本身拥有神格,拥有你们没有的力量。”沙卡利曼耶尔继续说:“而神格,是这个宇宙最初的本源力量,光暗相生,却彼此受制。神仅仅如此,你们可以把他当做一种力量来崇拜,却不该把他当做实现愿望的工具,他注定会让你们失望的。”
长老无言地看着他,就连贝利亚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沙卡利曼耶尔看着眼前古老的建筑,淡笑一声,身边忽然飘起冷然的黑光。
高空中风云突变,转眼间浓云压顶,极粗的黑色光柱从天而下,目标正是神殿。
长老们蓦然心惊。
“魔王陛下,你做什么?!!你疯了么!!”众长老高声惊叫。
神殿在黑光和长老们匆忙形成的加护的能量以及结界的相互作用下开始瓦解。
“撒旦叶,你这个叛神者!!”长老们气急败坏,脸上已经没有了恭敬的样子,连贝利亚也忍无可忍。撒旦叶在别亚同盟与堕天使交战时选择了收复驻军的领地,获得了声望集中了魔权,又在别亚同盟瓦解后答应了堕天使的和谈,他的一切安排似乎都在以大局为重,挑不出任何毛病,还获得了不少利益,可如果不是他知道撒旦叶偷偷送走了路西菲尔,他也不会觉得其实撒旦叶的所作所为出于袒护路西菲尔的私心也都解释得通。
贝利亚暗自惊心,这也许就是撒旦叶高明的地方了。战争的局势风云变幻,每一步都是选择,这样的选择往往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对于他做的选择,他只能怀疑其目的,却无权质疑什么。也或许,他最初的选择便是将魔权与路西菲尔两者兼顾了。
古老的神殿在祭司长老们的谩骂下倾覆,长老们咬牙切齿,摆出了要和魔王对抗到底的架势。
魔王的身影在长老们的眼前消失,下一刻,他出现在神殿的瓦砾之上。
“我不是叛神者——”沙卡利曼耶尔傲视着阶下的魔族们,忽然张开六对黑色的羽翼,“我是你们的主神,黑暗神格的拥有者。我的神殿在九层魔界之下,我创造的生命之树,在魔界第九层的黑暗旋流。”
黑暗元素在狂暴的气压下仿佛凝结在他的身边,沙卡利曼耶尔黑色的发在狂风中张扬,“我的子民们,当我的神格彻底苏醒,我将赐你们与天使同样复生的机会。”
长老们忽然都愣住了,震惊与喜悦扭曲在他们的脸上。
这是一个他们不敢想象的时刻,这是一个他们早已不敢奢望存在的人,可是现在,有着十二支羽翼的他,如此强势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真的出现了!
长老们忽然都虔诚地跪拜了下来,他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们真的拥有了魔界最强的魔王。
贝利亚也情不自禁地跪了下来,他所爱慕的人,不仅是索多玛的魔王,也是魔界的造物主。他觉得这一切很疯狂,然而他听到了更加疯狂更加让他血脉喷张的话——
“将我苏醒的消息告诉每一个魔族,一个月之后,我要集结魔军讨伐堕天使,踏平潘地曼尼南!一统魔界!”
☆、决战1
萨麦尔和路西法在高空俯视着黑暗旋流。此时的黑暗旋流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它的黑暗元素极其凝重,本身已经有了树形的轮廓,它的许多枝桠伸向天空,吸引着更多的黑暗元素融入其中。
“真像,不是么?”路西法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黑暗,声音飘渺得不像在这个时空里。
“真像。”萨麦尔说:“和天界的生命之树越来越像。”
“我在想,在我们出生之前,天界的生命之树是不是也是这样诞生的?”路西法幽幽地问。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它苏醒的过程。”
“嗯,黑暗的神格也在苏醒,没想到他是——”
“他是撒旦叶。”萨麦尔笃定地说,没有谁能让淡漠如水的路西法露出那样纠结凝重的表情,“那不很好么?你们之间——”
“他变了。”路西法黯然地说:“神格苏醒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即使我愿意臣服于他,他也容不下堕天使,和谈已经没有希望了。”
“呵,看来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我们背弃了神也是明智的选择。”萨麦尔洒脱地说:“看来我们要打仗了。”
路西法点了点头,只是在沉默了良久后才说:“我没有绝对的把握。”
“看生命之树这个样子,他不是还没有完全苏醒么?”萨麦尔大笑着拍了拍路西法的肩膀,“即使苏醒了,他真的获得了神一般的力量,我们打不过他也大不了一死,没有什么。我们谁都不是懦夫,我们也有尊严。神可以践踏我们的生命,却不能践踏我们的尊严。相信我,你不必去臣服于谁,你才是我们的王。”
路西法看着萨麦尔绽开的笑脸,心中苦涩。一边是曾经的爱人,一边是并肩战斗的兄弟和堕天使们,沙卡利曼耶尔,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到这样的境地?
路西法扯出一抹苦笑,一字一顿地说:“我会和你们在一起——直到最后一刻。”
火湖的红光照耀着万魔殿前方的云,纷飞的雪横行于天地间,好像被染上了淡淡的红光。
万魔殿的议事大厅里,聚集了一百多个堕天使,堕天使都是堕天使的精英,有堕落前位格就很高的,比如萨麦尔,也有后加入进来的,比如莫斯提马,但不论哪一个,这时都面色忧郁。议事厅里的气氛自这万魔殿建造开始从没如此沉重而压抑过。
路西法坐在王座上,也一直没有说话。
就在上午,堕天使们收到了沙卡利曼耶尔亲自下的战书。现在这会儿,魔界刚刚苏醒的主神向堕天使之王下战书的事情已经在天魔两界人尽皆知。
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亢奋的,有不相信的,有持观望态度的,也有绝望的。
“撒旦叶前两天在索多玛公布自己的身份,说自己是沙卡利曼耶尔,也是魔界的主神,这……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座下响起堕天使们的议论声。
“我倒不信,他只不过是想利用这个身份彻底凝聚魔族的信念,毕竟魔族从来就没有主神,哗,他是神,倒是有证据啊?”
“这个应该是真的。”沙利叶看了看那几个乐观一点的,说:“魔界的生命之树早已经有了复活的趋势,而生命之树本就是神构造这个世界的基础,对神的力量应该有感应的。”
刚才乐观的都不说话了。
“这个不用讨论。”主座上的路西法说:“他就是沙卡利曼耶尔,也的确是魔界的主神,只是神格还没有完全苏醒。我已经证实过了。”
路西法的一番话引来座下一片嘘声。
“他想怎样?这样就想让我们臣服么?”阿撒兹勒眼神犀利地说。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军人,对神权什么的早在堕落的时候就看得不是很重了。沙卡利曼耶尔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横在面前的强敌,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意义。
“我们凭什么向他臣服?!”阿撒兹勒几乎想也没想就说:“我们不是他创造的,凭什么向他臣服?我们的今天是自己争取来的,当初我们面对光明神都没有畏惧,难道今天我们就要向黑暗神下跪?!他以神的名义要我们死,难道我们就要死?”
阿撒兹勒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堂里回响,直到慢慢被堕天使们的掌声淹没。
但仍有几个人还是在掌声消失后怯怯地问:“主上,您的意思呢?您认为这一次我们有多少胜算?”
“闭嘴!”阿撒兹勒呵斥他们道:“要么服从要么灭亡,还不承认我们,这又是神的强权么?”
“都冷静!”路西法扫视座下众人,缓缓说:“我已决定接下沙卡利曼耶尔的战书,从现在开始七天内,不想战的可以随时离开潘地曼尼南,还想战的就留下来。七天之后,如果谁还想擅自离开,一律军法处置。”
座下寂静无声。
刚安排完战事走出议事厅,路西法就遇到了躲在门后偷听的玛门。
“老爸,我们要打仗了么?”玛门跟在路西法身后,边走边问:“这次下战书的是魔界的主神?但我们也不会输的对不对?”
“嗯,我们不会输。”路西法放慢了脚步和他走在一起,在玛门的脑袋上抚摸了一下,忽然觉得玛门的头发摸起来竟是这样地舒服。
“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玛门兴奋又认真地说:“那让我和你一起去战场好不好?我说过要帮你统一魔界的。”
“不行,你去了我会分心的。”路西法牵起玛门的手,拉着他走在长长的回廊里,在一处视野极好的地方停住,望向远处火湖的红光,幽然地说:“你就替我守在这万魔殿里,等我回来。有你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赢的。”
玛门开始还有点不愿意,可是听了路西法的话,欣然地点了点头。
“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里的王。”路西法幽幽地说:“身为王就要担负王的责任,守护自己的城堡。现在,这万魔殿就是你的城堡,你要和它同生共灭,即便所有人都离去了,你也要守护他,懂么?”
“我懂。”玛门眨眨眼睛,似懂非懂地说。
路西法涩然一笑,将玛门搂在怀里。他有点庆幸还没有把撒旦叶的事情告诉玛门,最初只是觉得时候未到,想循序渐进地让他接受撒旦叶是他上父的事实,可是现在看来,玛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好。这样一来,面对沙卡利曼耶尔的时候,他一定不会觉得委屈难过,而是觉得自己也是一个王者。
路西法俯下身吻上玛门的额头,抚摸着玛门尚为孩子气的脸蛋,忽然将心一横,转身离开。
“父亲!”玛门在身后叫着:“我等你回来!”
路西法的脚步顿了顿,终于没有回头,走向回廊的深处。
第七层通道之上的萨洛克城外,沉沉的气压笼罩了魔界的大地,魔族和堕天使最重要的战争即将在这里展开。
好像知道即将发生什么,萨洛克城外数十万平方公里的广阔平原之上几乎没有一个活物,游荡在这里的鸟兽早就四散而去,留下的只是一片死寂。
一片浓云不着痕迹地占据了原本灰色的天空,星辰隐没,天光暗了下来,随即而来的是平原两侧布满天地的黑压压的军队。
没人知道现在在这里有多少人,但肯定是魔族和堕天使的主力了。
路西法伫立在军队的最前方,他的身边站着萨麦尔和阿撒兹勒。萨麦尔和阿撒兹勒的目光坚定而执着,这场战争,对他们来说胜负并不重要,这只是他们信念的表达——不畏惧强敌,为生存而战,为荣誉而死。
遥遥的远方,沙卡利曼耶尔踏着虚空慢慢地走来,他的每一步都胸有成竹、沉稳而踏实,好像胜利已经是他的。脚下的魔族军队随着他的步伐向前推进着,空中拍打的魔翼、龙翼和大地上规则的踏步声让整个平原的空间都震荡起来,好像在奏着一首低沉的魔乐。魔族们望着虚空中的沙卡利曼耶尔,眼中是燃自灵魂深处的战火,火焰直指向平原对面的堕天使们。
路西法不理会那些纷杂的目光,他向沙卡利曼耶尔的方向飞去,无数堕天使的生命堆积在他的身后,他的面前只有这一个强敌。
☆、决战2
“你还是决定了。”沙卡利曼耶尔在虚空中默立,身上的黑袍在清晨的风中猎猎作响,“我佩服你的勇气,不过只有勇气是不够的。”
路西法与他面对着面,手中魔化后的天使之刃散发着浓浓的血色,细细地蜂鸣,犹如呜咽。
“对神挥剑,还要有取而代之决心,否则,你只能输得凄惨,而你身后的蝼蚁们,不过是跟着你白白地送命。”沙卡利曼耶尔的俊脸上似有神光释过,却淡漠地说:“今天,如果你胜了我,那么这个魔界就是你的,你将是它的主宰;如果我胜了你,你和你的堕天使们都要付出叛神的代价,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怎么样,这样的豪赌,你还赌得起么?跪下来,我还会给你一次机会,我会在你剩下的时间里好好爱你……你这么多年期待的,不就是神的宠爱么?这样的爱耶和华不能给你,但我可以。”
“我受够了你们的支配与玩弄,什么爱情,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那只是你的施舍,你营造的假象,你强加给我的枷锁,而我还甘之如饴……我还以为获得了想要的自由与爱情,原来仍然没有逃脱你们的支配!!”路西法的眼前闪过和撒旦叶之间的种种,真爱或许只存在于生命之中那短短的一瞬间,而被冠以神格之后,所有的感情都扭曲了。神以爱的名义毁灭了爱情,到头来,他仍把造物当做玩物,所要的,只是那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神权。
“你们摆弄人心的感觉好吧?操纵感情的感觉好吧?”路西法从没如此失态,身体因激愤而微微地颤抖,几乎声嘶力竭,忽然泪水夺眶而出,哑然出声:“我恨你……恨你……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真爱的人,而你却无情地毁灭了他!”
“撒旦叶么?那是我的一部分,无所谓毁灭与否。”沙卡利曼耶尔面无表情,声音雄沉冰冷,甚至带了一丝轻蔑,“不必说你恨我,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对造物的支配,不过是与耶和华的一场赌,而你,一个造物而已,又算什么?充其量是一个赌注——你的挣扎与疑惑,在我们面前,不值一提。”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路西法凝望着沙卡利曼耶尔,听那撒旦叶曾经轻吐缱绻情语的嘴吐出轻蔑的言辞,像蛰伏已久的毒蛇吐出危险的毒信。
面前这个人的两个映像在他的头脑中纠缠着,一个是执着火热的爱人,一个是冰冷淡漠的神祗……最终,神祗占了上风,爱人死了,他的眼里只剩下一个漠然的身影。
“是啊,撒旦叶也是这么想的。看看你颤抖的手,看看你颤抖的剑,再看看你流下的泪……”沙卡利曼耶尔忽然自喉间溢出一阵冷笑,刺骨地尖利,划破最坚实的防御,直达路西法的心,“堕落又脆弱的你,怎么配神来爱你。”
说话间,沙卡利曼耶尔背后魔能汹涌,另外两对魔翼破体而出,受到魔翼的牵动,强大的魔气无端在空气中弥散,无匹的黑云裹挟着浓重的魔氛自虚空中降临,雷霆与之呼应,就连尚未完全成型的生命之树也不安地蜂鸣着。
“现在,在神的面前,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吧。既然你对那些虚幻的温柔和如今的境遇仍都不满意,身为神的我愿赐你永远的解脱。你——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六翼状态的沙卡利曼耶尔魔力骤然提升了许多,黑色的魔能自他的六翼溢出,呈现非凡的气势。
眼泪不知不觉已经干涸,路西法定睛望着沙卡利曼耶尔陌生的样子,只剩下惊愕与诧异。那些刻薄轻慢的话,早已刺破虚幻的华梦,现出他本来狰狞的面目,只留下一地的鲜血和悔恨,还有神权的冷漠和倨傲。
撒旦叶已经死了……
果然已经死了……
是到了该醒悟的时候了,如今面前这个六翼的魔族,早已脱去撒旦叶温柔的外壳,毫不掩饰内心的犀利和狂妄,成为了魔神沙卡利曼耶尔。
路西法眼底干涩,他的撒旦叶已经不存在了。
也许,从没出现过……
“看哪,那是我们的魔王吗?”
“他——他竟然有三对魔翼!三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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