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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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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宠婢为后(洞房花烛遇仇人) 作者:白娘子

    正文 第7节

    宠婢为后(洞房花烛遇仇人) 作者:白娘子

    第7节

    花千凝本身就腰疼得厉害,明知道公孙梦未并不是真的责怪,但花千凝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数落,别过头,无声地回应公孙梦未。

    “伤口最怕的就是拉伸,会更难恢复的,”公孙梦未在床前踱步,自责道:“也是我不好,应该拦着你的。”公孙梦未的话语是真的内疚。

    “……”花千凝心烦意燥,却又无法说什么,那人是好意,她知道。公孙梦未走了几个来回,见公孙梦未都没有反应,再次坐到床边,低声问:“很疼吗?”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几乎软化掉了花千凝之前所有的脾气,“不疼。”花千凝转过头,难得笑吟吟地说,但脸颊和额头的汗珠出卖了她。

    公孙梦未拿起帕子给她擦汗,疼惜之意溢于言表,“若是我代替你疼,就好了。”

    这人真傻,疼,换在谁身上都是疼啊,“我没事了,你去批阅奏折吧。”公孙梦未今天陪她时间比往日多,忙朝事的时间就少了。

    “不行,你疼成这样,我根本无心翻看奏折。”公孙梦未刚才就是一直走神,“今儿个我们早点歇息,我明日早起。”公孙梦未说做就做,也不传拜月进来,粗略地收拾下,以光速躺下了。

    花千凝看的是目瞪口呆,身体甚至忘了疼,因为公孙梦未在她面前毫不忌讳,动作也丝毫不造作。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故意的,竟然把亵衣解解系系几回,好几次,胸前的怡人风光一览无余。花千凝绝不是故意偷窥得,这房里就这么一个活物,她的视线自然是被活物吸引。

    最后,人都到了床上,花千凝才回过神,她的思绪方才神游了一番,“你不要靠我太近。”不是怕她碰自己,而是怕自己睡不着会扰到公孙梦未,她记得公孙梦未说过,她明天要早起。

    公孙梦未听话地往旁边挪一挪,躺在了床边,不知道这一天过于疲惫,公孙梦未很快就入睡了。花千凝倒是因为腰疼,睡不着,睁着眼,听着耳畔的呼吸声,她渐渐入眠。只是,刚入眠就做梦,梦里漆黑一片,周围只有听不清的嘈杂呼喊声,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很像是完颜国被灭亡时的场景,但又不尽相同,因为那话语听起来,不是完颜国的语言。花千凝在梦里一直奔跑着,跑着跑着,手心相握的那只手突然被拽了出去,她猛地回头,身后那个人在黑夜里似乎会发光,她的衣衫,脸颊,手上都是鲜血。

    “小东西……你快走……”那人费劲地说了一句,一支箭突然从后面射过来,穿透了她的心,公孙梦未颓然倒地,鲜血溅了出来。花千凝跑到跟前,抱住气息微弱的公孙梦未,心骤然疼惜,泪水滚落,心口疼的嗓子发紧,很艰难地喊道,“梦未!梦未!梦未!”即使喊不出,花千凝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呼唤那个人,仿佛这样,公孙梦未就能醒过来。

    “小东西,小东西……”真的有人在叫她,那声音分明是公孙梦未,可怀里的人依旧是昏迷不醒,花千凝茫然了。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花千凝睁开迷蒙双眼,公孙梦未的脸虽然模糊,却看得见,花千凝的意识还没有清醒,顺着梦境,她抬手抚着公孙梦未的脸颊,带着哭腔问:“你没死吗?”睫毛轻颤,泪水滚落下来。

    ☆、第58章 重拾往事

    公孙梦未知道,花千凝许是做梦了,那种掩不住的在意,让公孙梦未都不忍叫醒花千凝,何时才能再次感受到她对自己的在意。可见着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公孙梦未心疼盖过所有情绪,抬手覆盖住花千凝的手背,连着唤了几声小东西。

    花千凝的意识终于苏醒,泪眼望着眼前的人,是公孙梦未,可周遭……啊……花千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在看自己的手心正抚在那人的脸上,缓缓抽回手,别过头去,心里祈祷:千万不要问我为什么。

    “做梦了吧?”公孙梦未将被子给花千凝盖好,轻声问,花千凝轻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公孙梦未手轻轻拍着花千凝安抚道:“有我在,不要怕。”花千凝没有再应声,心底突然很厌恶,真是一个糟糕的梦。曾经最讨厌公孙梦未的时候,也没想过要她死,否则,自己离得这么近,早就下手了。可梦里,公孙梦未确实是死了,血染透衣衫,她仿佛抱住了一个血人。头一次,头一次如此庆幸,幸好这是个梦。

    花千凝再也睡不着了,因为那个噩梦心底隐隐地不安。之所以害怕,是因着她做梦多半都是都一种预兆,就像她和如意的分离,在完颜国灭前,她无数次做过那个梦,所以,后来发生那一切,就像是为了应验她的梦一般。

    呵,怎么可能呢,花千凝笑自己,公孙梦未在宫里好好的,不可能会死的,又不是战乱年代。听着淡淡浅浅的呼吸声,花千凝躁动慌乱的心渐渐安稳下来,那种安心很久违了,公孙梦未没事,幸好。

    翌日,花千凝醒来时,公孙梦未已不在床上,翠儿守在旁边,“主子,你醒了。”

    “几时了?”花千凝身体有些麻了,翠儿给花千凝倒水,边回答:“辰时一刻了。”见花千凝失神的样子,继续说:“主子,方才长公主的贴身丫鬟玉琳来过了。”

    “哦?”花千凝回神,“说了什么?”

    “来看看主子的身体如何,”翠儿缓缓地说,“玉琳姑娘说,昨儿个长公主做了噩梦,心底一直不安,一早就派她过来看看。”

    昨晚那个噩梦还在脑海,此刻更加清晰,花千凝不经意皱眉,问:“你没问问,到底梦见了什么。”

    “回主子,奴婢没、没敢问……”翠儿声音低下去,虽然同是贴身丫鬟,但总觉得玉琳比她高上许多。花千凝明了,无奈地笑了笑,说:“跟着我,让你受苦了呢。”

    “啊、啊,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见花千凝误会她,翠儿忙解释,“主子千万别那么想。”翠儿语无伦次。

    “我懂的。”花千凝叹了一声,如意做了什么梦,她更加好奇了,会是和她一样的梦吗?如果是这样,那说不准真的是一个不好的先兆,“翠儿,你找个机会问问玉琳,皇嫂到了做了什么梦。”

    翠儿应下,伺候花千凝喝水,用早膳,这都是皇上命令过的。早膳用了一半,公孙梦未从外面进来,呵着气,“太冷了。”

    “皇上!皇上又不拿手炉。”拜月心疼的声音。

    “朕忘了嘛。”公孙梦未的声音很轻快,由远及近,翠儿很有眼光地放下碗匙,皇上回来了,就用不到她了。

    屏风后面,露出一张笑脸,翠儿跪着瞧不见,花千凝瞧得清清楚楚,透着几分俏皮,让花千凝想起公孙梦未曾经就是这样躲在一旁偷窥她宽衣的,那是她们第一次结仇,花千凝望着她,无语地说:“幼稚。”

    “小东西,外面今儿个可冷着呢,”公孙梦未身上寒气没有退散,不想进来,“不过,景色倒是得很,可惜,你瞧不见,我替你多瞧了几眼。”

    花千凝瞅瞅跪在地上的翠儿,示意公孙梦未说话要注意些,公孙梦未这才瞅见跪在一旁的翠儿,敛起笑意,肃声说:“翠儿,你出去。”

    “奴婢遵命。”翠儿早就想逃跑了,刚才皇上不仅不进来,还没有给她请安的机会,翠儿只能一直跪在那。

    “要么进来要么出去,站在那作甚么。”花千凝无言地说,公孙梦未挑挑眉,不以为意,“突然想起,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了。”

    还好意思提!花千凝想起那时还来气,公孙梦未自顾说:“那时,我是初次到完颜国,也是第一次见你,那时候你站在花丛中,好似仙女,漂亮极了。”

    公孙梦未的初次印象和花千凝的截然不同,花千凝的印象里只有公孙梦未偷窥的样子,公孙梦未还在说:“那时候,我就在想啊,世间竟有如此美人,只可惜不是我公孙国的呢。”

    “……”

    “我当时只想,若是能认识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公孙梦未说到此,突然叹气,“哪知道,正这么想时,你回头瞧见,我以为会是回眸一笑,没想到是怒目而视。”

    “……”

    “我一直想问你,缘何初次见我,就那般厌恶?”公孙梦未终于进来了,坐到花千凝旁边,虽是带着怨气的疑问,可表情却是柔和。花千凝此刻才突然意识到,公孙梦未竟然蠢笨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讨厌她,这人真是够蠢,“偷窥别人宽衣,难道不是一件羞耻的事吗?”也是,她忘了,公孙梦未本来就很无耻,所以那时才会面含笑意,光明正大地看她脱衣衫。

    “我根本是无心的啊,也不知道你要脱衣衫的……”公孙梦未无辜地解释,“是你回头,我才发现,你的手抓着衣衫的……”公孙梦未的表情绝对是无辜,也写着坦诚,花千凝一时无言,忽然意识到什么似地,难道……难道那时候公孙梦未就对她动心了?

    花千凝眼神凝望公孙梦未,因为想这个问题出神,那表情写着疑惑,也写着不确定,更写满了惊讶。花千凝目光灼热,公孙梦未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认真地说:“我是初次见你,就动心了。”

    ☆、第59章 日久生情

    “太后娘娘驾到。”外面传来祭月的声音,公孙梦未郁结,这么好的告白时机,就被母后打乱了。公孙梦未迎出去,花千凝莫名松了一口气,心微微颤动,只因公孙梦未方才温柔认真地说出那句话,她竟然没有看出一丝虚假。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初次见,就能动心?花千凝自认不薄情,可对于如意,她也是日久才生情的。公孙梦未的感情来得可真快,也许,去得也很快吧。

    萧太后这么晚过来,是为了看看公孙梦未的伤口,她不过来,孩子不过去,她这个做娘的,架不住担心,只得亲自过来。

    “母后,儿臣的伤已经不碍事了。”公孙梦未坐下说道,“天寒地冻的,母后不要来回折腾,免得着凉。”

    “皇上不过来请安,哀家忧心皇上,只能亲自过来了。”萧太后颇为挑理地说,“花千凝怎么样了?”

    “伤势加重了。”公孙梦未眉头不经意蹙起,萧太后哼笑了一声,“还真是娇气得很啊,见天躺着,伤势反倒加重了。”讥讽的语气让公孙梦未不适,碍着这是她亲娘,她选择忍下来,“母后,她昨儿个挂念皇姐出去了一次。”

    萧太后眸光一闪,“还真是感情深厚,伤成这般,还惦记如意。”这话无疑是给公孙梦未的心口插上了一刀。本身让花千凝去看如意,公孙梦未百般不愿,更何况还为此伤着了,气花千凝,但更气如意,最气的还是萧太后,“母后,皇姐到底犯了什么错,您把人打得那么重?”

    “皇上没去问过吗?”萧太后反问道,不等公孙梦未说话,继而笑着说:“皇上不关心,那花千凝也会想知道吧?都亲自去了,不曾问过?”

    “儿臣想听母后亲口说。”公孙梦未虽不喜如意,但对如意都是客客气气的,尤其当年如意代她远嫁到完颜国,这似乎成为她这辈子对如意最大的亏欠。幸好花千凝没有明确表态要嫁给如意,要不然,公孙梦未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拒绝,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是她所不愿的,“儿臣记得母后明明对皇姐态度有所改观,她没回来时,母后时常念叨来着。”

    “呵,”萧太后轻笑,“是啊,不过哀家的规矩不能破。”

    “什么规矩?”

    “任何人都不能在背后嚼皇上的舌根子。”

    公孙梦未愣住,旋即不信似地问:“皇姐在人背后说儿臣坏话?”这话搁在别人身上,公孙梦未还许是能信,但以她对如意的了解,如意处处与人交好,她最不可能做的,就是这种事。

    萧太后默认似地没有说话,公孙梦未反倒笑了,好奇地问:“儿臣倒是想知道,她说了什么,母后又是如何知晓的?”

    “哀家没心情跟皇上一一去讲,”萧太后摆起脸色,“皇上若是有兴趣,不如去问问当事人。”

    “母后,皇姐再怎么说也是长公主,母后不顾及别的,也要顾及她的皇室地位,”公孙梦未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下来,语气肃然,“若是当真她犯了错,儿臣不包庇,但是,若是有人造谣生事,公报私仇,儿臣知道了,定当重罚。”

    “皇上是在说哀家冤枉了如意?”萧太后心底不悦,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吧,向着所有的外人,唯独不向着她,她做这些又是为了谁?

    “儿臣不敢。”公孙梦未垂眸,“对着母后,儿臣但凡能听从都不会忤逆,父皇离世,母后独自一人支撑,其中辛苦,儿臣都知道的。”

    萧太后别过脸去,公孙梦未继续说:“但是,儿臣一向喜欢公私分明,朝廷之事如此,后宫之事亦是如此。”公孙梦未语气顿了顿,“他日儿臣迎娶的女子便是皇后,后宫之事便由她来负责。”要说公孙梦未唯一无法公私分明的人,也只有花千凝了。

    萧太后听得脑袋嗡地一下子麻了,虽然公孙梦未没有点名到姓说要娶谁,萧太后已然能想到,孩子心中的最佳人选无疑是花千凝。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萧太后心中冷然,这花千凝当真是个祸害,“那皇上不选妃子?”公孙梦未即位后,一直在完善律令,她心中早已谋划过了,时机成熟,她会将新律令昭告天下:女女情投意合,两厢情愿者可婚配。这一举动,虽然还只是设想,公孙梦未已经料想到了,势必会遭到无数人反对,但她不会作罢。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公孙梦未的寓意很明显,萧太后眯起眼眸,盯着未清宫的门口,心底沉甸甸的,屠苏啊屠苏,缘何还不归来。萧太后在心中估量,如果她趁着皇上不在,杀死花千凝,皇上会是什么反应?这一念头只是一瞬,萧太后就在心中否定,不行不行,孩子的性子若是真的这般,怕是会雷霆大怒,枉造杀机;若是将花千凝赶走呢?萧太后心底还是否定,花千凝真的离开,皇上怕是会终生追寻;那……萧太后头疼,突然问:“皇上到底喜欢她什么?”容貌?才华?秉性?若是将这些全部毁掉,皇上还会喜欢么?

    “母后,儿臣欢喜的就是她这个人,与她的外貌,才华,秉性皆无关系。”公孙梦未似是看透了萧太后的用意,将萧太后心中的疑问解答出来,“只要是她,儿臣便欢喜。”

    萧太后哼笑一声摇摇头,叹道:“皇上果真还是太年轻了。”因为年轻所以义无反顾,“那花千凝当真值得你如此么?”

    “不试过,又怎么会知道?”

    “看来,皇上心意已决。”

    “是。”

    这算是母女俩,头一次接近于公开的对峙,因为花千凝。对于花千凝,公孙梦未不可能放弃,若是放得下,早就在她一次次的拒绝时就放手了。

    公孙梦未不是没问过自己,花千凝那么讨厌她,伤害她,为什么自己不放弃?答案是比起花千凝的讨厌和伤害,她更不能接受失去花千凝。也许是因着没有得到,从最初动心,想要得到花千凝的念头几乎成为一种执念,无论是什么方式,她都会去尝试。

    万幸的是,花千凝的心已经软化,公孙梦未觉得一切都值得。花千凝自己或许不知道,在昨晚之前,花千凝已经在梦里呓语过公孙梦未的名字,她叫的是:“梦未。”不是连名带姓,而是后两个字,那是一种亲密的表现。拜月说得对,花千凝对她有兴趣,只是还没心动,花千凝是慢性子的人,需要时间来爱上她,日久才能生情,说得便是花千凝这类人。发现自己动情时,想要抽身已经是为时已晚,细无声的沦陷让人无法警觉,更别谈拒绝。

    萧太后负气离开,公孙梦未揉揉眉心,调整好心绪才进寝房里去了。花千凝正望着她,似乎在等她的到来,是从何时开始,花千凝凝视她的眸光不再充满戾气的?公孙梦未以往都没去注意过,“是不是想我了?”公孙梦未坐到床边,戏谑地问,“眼巴巴地望着我,这么可怜,我会心疼的。”

    ☆、第60章 梦未抓包

    “突然好想吐。”花千凝别过头,一本证明的胡说八道,公孙梦未的柔情被冻住,她很受伤。

    花千凝连着卧床几天,因着之前折腾伤着了,公孙梦未说什么都不肯同意花千凝再去落花苑。翠儿倒是出了个法子,说:“主子可以写信,或者奴婢代笔。”

    花千凝现在可以起来,只是还不能走动太多,起来写字倒是可以,想想这个法子不是不可行。既可以知道如意的伤势,又能照顾到梦未的情绪。花千凝书信一封,翠儿去落花苑转交给玉琳。玉琳收到信,心里总算替自家主子舒了一口气,花千凝不来,主子也不能动,见天念叨着,怎么就没想到可以写信呢。

    “主子,千凝姑娘来了信。”玉琳拿着信进来,果然瞧见主子露出惊喜之色,“快些拿来给我。”

    “主子,奴婢又要和你唱反调了,您用罢补身汤,奴婢保证把信交到您手心里。”玉琳也是没办法,一日三餐主子基本不吃,现在连补汤也不喝了。这么个折腾法,早晚得折腾坏了。见主子依旧不松口,玉琳叹了一口气,“主子不吃不喝,那我替主子回信儿时,一并告诉翠儿,让翠儿告知千凝姑娘。”

    “你!”如意拧眉,“把碗端来。”一饮而尽,玉琳忙摆出笑脸,信递过去。

    公孙如意展开信,写着:皇嫂,见字如吾,凝儿身体还需静养时日才能活动。不知皇嫂身体如何,心中多有挂牵。前几日听玉琳说皇嫂做了噩梦,凝儿想知道皇嫂梦见何事,可否告知?若是不便,那便作罢。望皇嫂安好。

    短短几行字,公孙如意来来回回看了数遍,惹得站在一旁的玉琳以为,这信是写了千千万万字呢。等如意让玉琳拿纸笔过来,玉琳在桌旁研墨,才逗笑道:“噗,就这么几行字,主子看了将近一个时辰,奴婢以为是长篇累牍呢。”

    公孙如意薄怒的眼神挑了一眼玉琳,玉琳赶紧闭上嘴巴,笑吟吟的。公孙如意立即书信让玉琳送过去,玉琳看看时辰,“主子,我这会就算送去了,千凝姑娘也无法收下。”

    “别想偷懒,立刻去。”公孙如意故作冷脸说道,玉琳哀叹:“主子,奴婢明儿个赶早送过去还不行吗?”这会送过去,皇上在花千凝身边,别说书信,估计连只蚊虫都飞不进去。公孙如意何尝不知,“罢了,明儿个再去,也不早了,你也歇下罢。”想必是皇上阻拦,凝儿无法出来,之前听说伤势加重,可把如意心疼坏了,身体本就有火,嘴巴里坏了好几处,现在还疼着呢。

    翌日,信交由翠儿,公孙梦未上朝还没归来,花千凝急忙展信阅读,重点放在梦境那处,原来如意梦到的是她受伤了,而她梦见的,是公孙梦未受伤,看来,并不具有什么关联性。这几日也没再做那个梦,花千凝心底也就淡淡忘了。

    公孙梦未还挺纳闷,原来花千凝还念叨着想看望如意伤势,她几次阻拦,花千凝似乎真的放弃这个念头了。公孙梦未兀自欢喜,只是,这欢喜没持续几天,她就发现原因所在了。花千凝的书信都是翠儿帮忙收着,翠儿还怕皇上发现,特地把书信送回到墨香阁保管。翠儿估计大概做梦都没想到,公孙梦未有时喜欢一个人在墨香阁翻书看,她手里拿着书信前脚刚进到墨香阁,就正好遇见皇上迎面而来。

    书信想藏起来已经来不及,翠儿下意识把手背在身后,这个动作反倒惹起公孙梦未的注意,眼神示意拜月。拜月到得跟前,从跪拜的翠儿手里拿过那纸张,公孙梦未展开信一瞧,顿时不悦。难怪这几日不念叨了,呵呵,竟是私下书信往来了,“翠儿。”

    “皇上,奴婢知罪。”

    “你何罪之有。”公孙梦未挑眉,不怒自威地问,“其他的信件呢?”

    翠儿知道是隐瞒不住了,但又不想花千凝因为她受牵连,一再说这个主意是她出的,公孙梦未忍不住怒火中烧。翠儿因此被罚,祭月下手还是很轻的,对着姑娘,她也不好下手。

    公孙梦未带着怒气回未清宫,回去的路上,心里都在想要如何罚花千凝,拜月却突然在她身后说:“皇上息怒,拜月有几句肺腑之言想说。”

    “说!”

    “拜月知道皇上现在十分生气,因着心底过于在意千凝姑娘。千凝姑娘也是,皇上原是一片好心,千凝姑娘不但不领情,还瞒着皇上私信来往,实在是太伤皇上的心。”拜月措辞着,祭月跟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皇上或许会因着怒意责罚千凝姑娘……”

    “难道不该罚么?”公孙梦未怒问。

    “按理来说该罚。”拜月轻声说,“可拜月知道,皇上并不是真心想罚千凝姑娘,只不过是此刻太过于生气,想要发泄。”

    事实如此,责罚花千凝,是公孙梦未最不愿的事,她似乎许久不曾罚过她了。拜月见皇上沉默着,继续说:“之前,拜月是站在皇上这一方说话,现在换成是千凝姑娘这面,她心地善良,挂牵因她而伤的皇嫂,这无可厚非。”

    “你的意思是朕错了?”公孙梦未不由得怒气再升,拜月忙跪下,说:“卑职怎敢,皇上,拜月只是想说,千凝姑娘书信之举,也是考虑过皇上的感受之后才做得决定,如若不然,她大可趁着皇上上朝时偷偷溜去落花苑的。”

    “哼,她倒是有胆。”

    “皇上不如先看看千凝姑娘收到的书信,是否有逾越之举再做定夺。”拜月小心翼翼地说。公孙梦未就此展开如意写给花千凝的书信,篇幅虽然很长,但内容大多是日常,只有第一封字里行间透露着深深的思念,后面几封信都是很普通的。公孙梦未的火气多少小了一点,拜月察言观色,继续说:“皇上,拜月有个馊主意。”

    公孙梦未笑出声,“知道是馊主意,还要说?”

    “皇上或许可以不要让千凝姑娘知道您发现了这件事,翠儿那里,让祭月也去嘱咐一番,”拜月语气一顿,注意到祭月在用异样的眼神瞧她,她还是继续说:“皇上可以借机观察下,千凝姑娘和长公主之间……”

    “嗯……”公孙梦未颔首,“确实是个不错的……馊主意。”

    祭月回墨香阁关照了翠儿,公孙梦未直接回未清宫,花千凝正好在地下来回走动,气色恢复了不少。公孙梦未不动声色,和往常一样,想起信件里如意写梦见花千凝受伤,公孙梦未心底很不适,说:“小东西,等你伤好了,我们先去荣国寺。”

    “不是说带我去散心?”花千凝一听这荣国寺,分明就是寺庙的名字,去寺庙散心是什么怪癖。

    “先去荣国寺,再去别处。”公孙梦未心里也犯了忌讳,想着先去荣国寺给花千凝洗礼一番,祥瑞免灾。

    “我不想去。”花千凝自小就讨厌那种地方,公孙梦未抬眼,“为何?”

    “天生就不喜。”这话倒是真的,据她额娘说,小时候在哪里都好好的,只要去了寺庙这类地方,她必定大哭大闹,回来都会大病一场的。

    “不行,必须得去。”公孙梦未坚持道,花千凝拧眉,这人又来了,每次都要强迫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顺其自然,随心而为,不好吗?花千凝在心里,问心底的那个公孙梦未,什么时候,你能尊重我的意愿呢?

    ☆、第61章 准备出行

    翠儿每天都很惶恐,祭月嘱咐过她不准说漏嘴,但是,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书信之事,本就是她提议的,现在牵连了主子,翠儿愧疚,再次拿到花千凝写给如意的信时,突然说:“主子,奴婢看长公主的伤势也好了许多,许是,不用再写书信了。”

    “嗯?”花千凝倒是对写信挺有乐趣,写什么不重要,都是些日常。之前如意还会言辞暧昧激烈,花千凝提过一次,如意的言辞收敛不少。花千凝是喜欢舞文弄墨的,现在的书信已不是单纯地想要知道如意的情况了,更多的是,在这深宫里,她找到了一件乐事可以做。

    瞧着一脸纯真的花千凝,翠儿更是纠结,“奴婢是想着,不写信,长公主会亲自过来看您,不是更好吗?”

    “不好。”花千凝蹙眉说,公孙梦未不喜欢见到如意,还是不要来的好,她也不想这两人起冲突。翠儿内心叹气,主子啊,现在更不好啊,您不知道,皇上已经发现书信这回事了。

    翠儿见说不动花千凝,交信给玉琳时,再次隐晦地说:“我听我家主子说,信上多写写日常就好。”

    “这话说得,”玉琳不乐意了,“我家主子欢喜写什么,是我一个下等人能管得了的吗?”

    翠儿被说得哑口无言,玉琳继续说:“还是,我家主子写给千凝姑娘的信,你都瞧过了?”

    “没有,没有,奴婢哪敢啊!”翠儿忙摇头。

    完了,这回是两方面都被蒙在鼓里,翠儿真想哭,她不应该嘴欠。玉琳虽然面上如此回复翠儿,但把信交给如意时,还是说:“主子,千凝姑娘特意说了,说主子信里写写日常就可,单个不要写。”

    “我晓得。”如意知道,花千凝是怕有朝一日被人发现,到时候怕说不清。

    就这样,翠儿每天拿到的信,在花千凝阅毕,最后都交到拜月手里,拜月再转交给皇上。公孙梦未跟家长检查自家孩子信件似地,确实并无逾越之举,大多都是说说天气,心情,又或者往事。公孙梦未心里多少安稳些,幸好那日没发火,要不然,她和花千凝的关系肯定更僵了。

    连续静养好多天,花千凝的伤口开始愈合,加之每日宫廷御药和补汤伺候着,脸色不似之前那么惨白了。公孙梦未万分欣慰,有种自家孩子在她的照料下,终于有所见效,苦心没有白费的感觉。随着花千凝逐渐好起来,十五也将至,萧太后带着胡太医过来,名义是关心伤势,实则是想确认花千凝是否能动身出行。

    胡太医望闻问切之后,表示花千凝的身体恢复得还算好,但长途跋涉不行,如果软轿抬着,去荣国寺小住,是没有问题的。花千凝一听荣国寺就头疼,但知道,是拒绝不了了,瞧见胡太医边说话边观察萧太后的神色,花千凝也多半猜到了,估计胡太医的说辞,是萧太后都嘱咐过的了。

    原来,想让她去荣国寺的人,不是梦未,而是萧太后。萧太后屏退胡太医,方便她们说话。

    “话虽如此,朕还是放心不下,正好朕也想去出去走走。”公孙梦未想着让花千凝在荣国寺小住一段时间,安心静养,她每日陪在身边,两个人还能促进感情。等花千凝再恢复得好些,公孙梦未打算领花千凝出去走走,就她们两个人,这事她不打算和萧太后说,否则肯定是反对。当然,拜月和祭月,是肯定要随行的了,多一个人,公孙梦未都不想带,麻烦,事儿多,最重要的是,怕花千凝不适应。

    萧太后肃穆的眼神瞟了一眼公孙梦未,便说:“皇上打算带谁一起去?”萧太后晓得公孙梦未的性子,喜欢独来独往。还没有登基前,公孙梦未就喜欢一个人偷偷溜出宫去,萧太后每次都是提心吊胆,生怕伤着了。

    “带上拜月和祭月即可。”公孙梦未望望花千凝,弯起眉眼。花千凝正愁眉苦脸,瞧见那笑脸,心底竟有些宽慰,公孙梦未是考虑到她了,多一个人,她会多一份不自在。

    萧太后多少松了一口气,好在皇上没说一个都不带,“拜月和祭月的功夫也不知道退步了没有,能不能保护得了皇上。”

    祭月在旁边听得直刺耳,真是玩笑话,她每日可不是游手好闲,只要无事,她都是勤学苦练的。拜月倒是声色未变,轻声回话,“回太后娘娘的话,拜月和祭月定当誓死保护皇上安危。”

    “皇上不能有任何闪失,真的出了差错,摘了你们的脑袋又有无用。”萧太后冷脸训道,拜月只回:“太后娘娘说的是。”

    “母后,儿臣的身手您最清楚了,儿臣能保护好自己,带上拜月和祭月不过是为了让您安心。”

    “现在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怕是皇上也会有顾及不周全的时候。”萧太后思前想后都不放心,“这样吧,哀家随身的护卫派去两个,护送皇上到荣国寺,哪日回来提前说好,再叫护卫接你们回来。”好歹荣国寺里有大内护卫,萧太后可以安心。

    “儿臣听母后的便是。”除了在花千凝那里,公孙梦未并不喜欢呈口舌之快,先应下来,到时候她们直接从荣国寺离开就是了。

    公孙梦未如此听话,萧太后心里快慰,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房里又剩下她们了。

    “站累了吧,”公孙梦未过来扶住花千凝,花千凝也没有躲避,任由她扶着,确实累了。如果不是萧太后在这里,花千凝一早就想躺下了,可一想要去荣国寺,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坐到床头,垂头说:“今儿个都十三了。”

    “是,按理来说,我们明儿个就该启程去荣国寺,”公孙梦未捏捏花千凝的手心,逗道:“不过,我知道,你不愿早去,那我们十五一早再去。”话语竟是如此贴心,花千凝没应声,公孙梦未继续说:“母后让你去荣国寺,也是为了你和我都能好好的,母后见你进宫就一直不顺,才想着让你去荣国寺参佛持斋驱邪气的。”见花千凝还是闷闷不乐的,公孙梦未心疼,将人轻轻拢在怀里,哄着说:“那荣国寺啊,灵得很,我从小到大,在那里许的愿,都实现了呢。”花千凝也没挣脱,因着公孙梦未的动作轻柔至极,说话的口吻竟也是温软的,叫人不忍抗拒。

    “真的吗?”花千凝在公孙梦未怀里仰头问,仿佛她说真,那便是真的,她可是一朝天子,一言可挡九鼎。

    “真的。”公孙梦未也没细说,她在荣国寺许过两次愿,一是夺得公孙国的皇权;二是攻下完颜国。十五那日,公孙梦未有了新的心愿,也是此生最后一个心愿了,只望夺得美人心,她和花千凝可相伴共度余生。

    “好吧。”花千凝很不情愿,却也垂下眼眸答应了。公孙梦未翘起唇角,真是个小孩子呢,原来是要哄着来的吗,“嗯,小东西真乖,等出了荣国寺,我带你去江南。”公孙梦未压低声音,像是大人偷偷给自家孩子好处时怕被人听见似地。

    呼出来的气息打在花千凝的耳朵上,让她身体有些异样,微微动了动,躲开了一点,仍旧垂着头,脸颊微微泛红,“那我去荣国寺之前,能去落花苑和皇嫂辞行吗?”不知怎么的,花千凝竟然选择用恳求的语气,就像小时候,对母后说出她的无理要求,她都是恳求的,母后每次都会同意。

    “当然可以啊,”公孙梦未轻笑道:“小东西想做的事,我都会同意的呢。”那话语里满满的宠溺,花千凝可以强烈地感受到,这个人此刻待自己的温柔和骄纵……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第62章 大摆筵席

    花千凝要出行,最开心的人是翠儿,因为,她终于不用担心书信之事了;而最不开心的人,是公孙如意,意味着她们又要多日不能见。

    花千凝来饯别,公孙梦未为表大度,没有随行,这在花千凝看来,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公孙梦未确实没有跟过来,只是临行前,几番叫住她,盯着她瞧了又瞧,衣冠整了又整……花千凝一开始还挺温情的,觉得公孙梦未也有良善贴心之时。可次数多了,花千凝就烦了,在公孙梦未再次叫住她时,花千凝无奈地说:“梦未,你再这样,我天黑都到不了落花苑了。”语气颇为无奈和纠结,还带着小小的抱怨,听得公孙梦未心里直发痒,好舍不得,总觉得人去了就会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今天的花千凝也格外柔和温顺,公孙梦未自然也能感受到。

    “我舍不得你嘛。”公孙梦未无辜而又真诚地说道,“那你快去快回。”

    “……”花千凝白了她一眼,竖起十个莹白的手指,晃了晃,“梦未,你说了十次了,这次你叫我,我也不会回头了。”花千凝都觉得自己太好脾气了,公孙梦未喊她一次,她回来一次。

    公孙梦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等花千凝到了门口,她真的又喊了一次小东西,花千凝步子一顿,却也真的没有再回头,径直去了落花苑。公孙梦未暗笑,她确实是故意的。

    花千凝到了落花苑,如意也早就在房里来回走动了,在花千凝过来前,她就听玉琳说了,花千凝会过来。躺了多日,如意身上的伤多少好些了,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如意特意梳妆打扮等花千凝来。

    到了跟前,花千凝只觉眼前一亮,柔美的五官,配上精致的妆容,显得格外妩媚,“皇嫂今日当真漂亮极了。”花千凝赞赏道。公孙如意顿时心花怒放,玉琳在旁边打趣,“千凝姑娘不知道,我家主子今儿个一早就起来了,折腾到现在,听见千凝姑娘这句话,我家主子估计下次半夜就得起来了。”

    “多嘴!”如意薄嗔,玉琳吐吐舌头,忙说:“奴婢这就去沏茶。”

    “凝儿快过来让我瞧瞧。”如意多日未见花千凝,心里想的很。相比于如意的精心打扮,花千凝就很随意了,和往常一般,不过在瞧如意眼里,仍是赏心悦目,只是有些心疼,说:“凝儿又瘦了。”将人拉到身边一同坐下。

    “还说我,皇嫂不也是么?”花千凝垂头说道,如意抚着花千凝的手,说:“和皇上出去几日,可说好了?”

    “没有……”花千凝在想要不要告诉如意,公孙梦未打算带她南下的事,听见公孙如意嗔怪地说:“凝儿也不问问,不怕我惦记吗?”

    “那我告诉皇嫂,皇嫂可不能说出去。”

    “嗯?”

    花千凝伏在她耳边,低声说:“皇上说去过荣国寺,她带我下江南散心。”

    “哦?”如意微微愣了愣,半晌说:“都谁一同出行?”

    “荣国寺的话,有拜月和祭月,还有太后娘娘派的侍卫,江南之事……太后娘娘不知晓……”花千凝话语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如意点点头,有些忧虑地说:“这样安全吗?”

    “拜月和祭月功夫都不错,皇上的身手一般人也抵不过,应该没有问题。”花千凝也想过这个问题,“再者,现在太平盛世,百姓拥护爱戴皇上还来不及。”

    “我说你。”如意恨恨地戳了戳花千凝的额头,动作很轻,“你身子还未好彻底,能禁受得住折腾吗?再者,你一点功夫都不会,真有危险,别人都逃得了,你怎么办?”

    “唔,应该不会吧,我在公孙国不过是蝼蚁一只,别的都不晓得我是哪一个。”花千凝声音无力,如意抬手抚上花千凝的脸颊,说:“别这样说自己,你在我眼里,最为珍贵,任何人都比不得。”包括皇上在内,也包括她自己。

    “皇嫂在宫里可要多多注意身体,”花千凝拧眉,“切莫再因我的事,和别人起冲突,我都不在意,皇嫂也别在意。”

    “呵,凝儿知道心疼我了。”如意逗道,“你照顾好自己便是。”

    花千凝没敢多做停留,因着知道公孙梦未的急性子,能让她单独出来,估计是她最大的让步。花千凝头脚刚进未清宫,就见公孙梦未系好了斗篷,看样子正准备出去,“你要去哪?”花千凝明知故问。

    “咳。”公孙梦未郁闷,左等右等不回来,她等不住想要出去寻人,人回来了,“小东西,要去看之前的梅花吗?”公孙梦未信口编道。

    “好啊。”花千凝一口答应,公孙梦未真怀疑,她是故意的。

    两个人踏雪而去,站在光秃秃的梅花树枝前,花千凝故意问:“皇上真是有意境,竟然带我来赏梅花枝。”

    公孙梦未脸上挂不住,她哪里料到,梅花早被寒风刮得所剩无几了,“咳,我们还是回去罢。”

    “好。”花千凝倒也没再说多余的话,公孙梦未多少自在点。幸好祭月后脚是让轿子跟过来,两位主子赏了一眼梅花枯枝又回去了。

    十五一早,皇上出行,大摆仪仗,萧太后千叮咛万嘱咐,公孙梦未都一一记下,如意当着公孙梦未的面,把一个香囊送给花千凝,“凝儿一向认床,这是安神助眠的。”言外之意,我并没有其他意思,张被疼爱后辈而已。公孙梦未心里虽不愿,却也无话可说,不过这味道浓郁奇特,好似异香,公孙梦未初次闻到。

    一行人作别后,公孙梦未的队伍直奔荣国寺。以往初一或十五等重大日子,荣国寺会有不少达官贵人过来拜佛,今日皇上出行,荣国寺提早半个月就放出消息了,这月,荣国寺有重事不对外开放。荣国寺早就收到皇上来寺内的消息,上上下下准备好了迎接皇上,护卫军早已在寺内各处严守。荣国寺的方丈不仅收到了这个消息,还收到了萧太后的一封秘密手谕,展开瞧瞧,慧能只念了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公孙梦未到达时,已是巳时有余,方丈慧能率领众僧人行跪拜之礼后,公孙梦未和花千凝也前后去了大雄宝殿,弥勒殿和药师殿等地先后跪拜礼佛。因着先帝就常来荣国寺,所以荣国寺有御用斋堂,平日里鲜少开,只有皇族来了人,才会开启。

    今日,御用斋堂大摆筵席,虽然都是素菜,却也是摆满了一整桌。公孙梦未落座后,方丈慧能也遵旨落座。拜月和祭月站在公孙梦未身后,花千凝坐在公孙梦未旁边,方丈坐在偏座。花千凝折腾了一上午,说实话,早乏了,头也疼得厉害,听见钟鼓之声,心里都惶惶的。

    不过有外人在,花千凝硬撑着坐在一旁,慧能的目光几次扫过去,花千凝感受到了,那位老方丈在打量她,目光颇有深意。

    ☆、第63章 太后手谕

    花千凝并没有理会方丈的打量,身体疲乏,也无甚胃口,用了几口,便放下竹筷。碍着有人在场,花千凝不好提前离席,但真的是坐不住了。花千凝忍了片刻,公孙梦未见她落筷再也不动,便夹菜给她,“怎地吃得这般少。”

    “皇上……”花千凝用手挡了一下,措辞:“千凝吃不下了。”

    公孙梦未听得一愣,这恭敬的语气,还有这有礼的称呼,还有那话语里的歉意……花千凝对她,是费了心思的,心中顿时有些感慨,“没胃口?”

    “是,折腾了一天,有些乏了,”花千凝犹豫之后还是说,“皇上,千凝可否出去小走片刻?”边说,手边抚腰。

    公孙梦未意会,“拜月,你同千凝一同出去。”

    “是。”拜月做势搀扶花千凝,公孙梦未牵着花千凝的手心,捏了捏,“莫要远走,我一会出去寻你。”公孙梦未倒是对花千凝没有异样,惹得花千凝多瞧了她几眼,那眼神示意:在外人面前,要注意她的地位。公孙梦未只说是淡淡一笑,对于花千凝的提醒视而不见,抚了抚她的手心。

    花千凝抽回手,瞪了一眼公孙梦未,这人,反倒过分起来了。拜月同花千凝出去了,祭月不舍,眸光一直追随拜月而去,公孙梦未重新动筷。自始至终,慧能看似都是低着头,很是恭敬,公孙梦未问了问寺里的近况,最后说:“慧能师傅,若是有事想说,现在便可说了。”慧能闻言,抬首看了一眼公孙梦未身后的祭月。

    公孙梦未回身对祭月说道:“祭月,你去门口候着。”祭月不情愿,临出去,还瞪了一眼慧能,有什么话非要背着人,背人没好话。

    斋堂里,就剩下慧能和公孙梦未,慧能起身,跪下,“皇上,慧能斗胆进言。”

    “说。”公孙梦未神情孤傲冷漠,慧能跪在地上,说:“皇上……”慧能言语迟疑。

    公孙梦未不悦,“快说。”

    “是。”慧能低头,说:“在皇上抵达荣国寺之前,太后娘娘曾下了一道手谕。”

    公孙梦未神色一紧,果然,有猫腻。公孙梦未早就想过萧太后坚持让花千凝到荣国寺来,该是还有别的目的,公孙梦未没有猜测到具体会是什么,但也没想到,慧能会直接告诉她,“呈上来。”

    慧能将手谕递上去,公孙梦未展开,确实是母后的字迹,写着:奉哀家的命,想办法除掉花千凝,此事须保密,泄密者死。

    公孙梦未的眉毛拧着,细细瞧了这手谕,不敢相信,母后竟然如此用心!太过歹毒。可当着慧能的面,公孙梦未还不想表现出她们母女不和,压下心里的怒火,无谓地问:“慧能师傅想从朕这里得到什么呢?”

    “慧能别无所求。”慧能叩首,公孙梦未轻笑,“那慧能师傅知不知道,单凭你泄露太后娘娘的手谕,便可以定你死罪么?”

    “皇上,慧能虽是出家人,却也懂得有情人终成眷属之说,”慧能声音低缓,不慌不忙,“慧能瞧得出那位姑娘也是良善之人,贫僧更懂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一个出家人,不想妄造杀孽。”

    公孙梦未心中的火气未降,因为萧太后这招太突然了,是她轻敌了吗?不,不是的,她和母后不该是敌人。公孙梦未觉得她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花千凝于她而言,非常重要,“那慧能师傅想如何呢?”

    “皇上许是不知,贫僧懂得观相之法,但太后娘娘知道,所以,”慧能抬头,望了一眼公孙梦未,“贫僧可向太后娘娘进言,说花千凝是大富大贵之相,日后必定是一国之母。”

    “呵,慧能师傅倒是真为朕着想,”公孙梦未凌厉的眸子盯着慧能,“为了朕,不惜编造谎言,诓骗太后娘娘,真是条条罪状可致死。”

    慧能忙磕头,“皇上,贫僧并不算是打诳语,方才观了花千凝的面相,确实是大富大贵之人。”

    “那她可有国母之相?”公孙梦未明知故问,如果花千凝有,慧能刚才就会说,但是他没说。

    “皇上,贫僧眼拙,眼下……”慧能言语迟疑。

    “方才你还说你懂得识人之术,这会又说眼拙,”公孙梦未轻笑的声音转为严厉,“你是在戏弄朕么?”

    “贫僧不敢。”

    “那就是说皇后另有其人了?”公孙梦未似乎较真起来,追着这个问题不放。

    “皇上,贫僧的想法是,尽信命不如不信,花千凝确实是有大富大贵,但这富贵不是贫僧这等小人物可预见的。”慧能脑门都要冒汗了,皇上分明比想象中要难应付得多,“况且,人的面相是会变化的。”

    公孙梦未把玩茶盏,意味深长地盯着手中的茶盏,慧能还在说:“慧能想说的都说了,也表明了忠心,皇上若是仍想惩罚,贫僧认罚。”

    “呵,怎么会呢,”公孙梦未语气深沉,“慧能师傅已经明确表示,在太后娘娘和朕之间,慧能师傅是站在朕这一边的,那可不要让朕失望。”

    “是。”慧能偷偷抹汗,这一关算过了吗?公孙梦未起身,“之后的事就看慧能师傅的了。”

    “是。”

    “慧能师傅有所求,可以随时跟朕说。”

    “谢主隆恩。”

    公孙梦未起身往外走,慧能大口呼吸,到了门口,公孙梦未突然站住,头也不回地问:“慧能师傅,佛家是如何看待同性之好的呢?”

    慧能师傅愣住,大脑一时打结,“皇上……这……贫僧……”

    “罢了,朕只是随口一问,佛家如何看待,与朕无关。”

    公孙梦未消失在门口,确定皇上的步伐已经远去,慧能扑通一声瘫软在凳子上,皇上的心思,他聊了这么久,怎么还是摸不准,他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花千凝和拜月在附近小转,公孙梦未不让远走,拜月尽职尽责,花千凝稍微走远一点,拜月就会阻止,“千凝姑娘,还是不要走远,皇上会担心。”

    “千凝姑娘,皇上说了待会要出来寻您的。”

    “千凝姑娘,皇上说……”

    “拜月。”花千凝突然打断拜月,“你这辈子有为自己活过么?”

    “回姑娘的话,为自己而活,与服侍皇上,并无冲突。”拜月很明了花千凝的意思。

    “你倒是忠心耿耿。”花千凝见拜月总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故意问:“拜月有在意的人么?”她是故意问的,花千凝总觉得拜月和祭月之间不是单纯的关系,方才拜月出来,祭月很是不舍得的样子。。

    “不知道姑娘说的在意是何意,”拜月故作不知,反将了花千凝一军,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拜月低头,嘴角带着一抹笑,问:“姑娘是想问,卑职同祭月的关系么?”

    花千凝嘴角动了动,有些不自在,“算是吧。”拜月这人可真是够机灵的,比起祭月,聪明太多。祭月傻乎乎很实在,拜月完全相反,这俩人倒是互补。

    “实不相瞒,卑职和祭月,在某个方面就如同皇上和千凝姑娘一般。”

    “……”花千凝几乎可以笃定,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喜欢祭月?”

    “确切地说,卑职和祭月是相互喜欢,两情相悦,如同皇上与千凝姑娘……”

    “胡说!”花千凝脸红打断拜月,“我和皇上才不是你们那种关系!

    拜月抿嘴一笑,没有说话,似乎在无声地说:你们就是那种关系。花千凝瞧见拜月的笑意,脸越发地热起来。

    ☆、第64章 人不见了

    花千凝还欲说甚么,拜月提醒道:“有人来了。”花千凝回身,一个小沙弥从她们旁边过去,经过时,还双手合十施礼。花千凝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和尚,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听去了多少?拜月还礼,待小和尚走过去,才说:“他是路过而已,千凝姑娘不必多心。”

    花千凝安心下来,恩?拜月怎么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察言观色的能力果然不一般呢。

    “拜月!”祭月的声音,拜月高声回应,“在这边。”

    很快,公孙梦未和祭月出现在廊道尽头,很快过来了,“不是叫你别远走么?”公孙梦未悬着的心见到人后才放下来。慧能那一番话,让公孙梦未知道,荣国寺如今也不再是以往的净土了,她必须处处提放。

    “这还远么?”花千凝反问道,“你吃了很久。”

    不是吃,而是谈了很久,“怎么,想我了?”公孙梦未浅笑,人也靠近过来。花千凝没动,只是拿眼睛瞧着,压低声音道:“这里是佛门净地,不许乱来。”

    公孙梦未暗笑,花千凝越来越了解她了,刚刚确实有想亲近的念头,“娘子说的是。”

    “呸!谁是你娘子!”花千凝脸红地斥责,想起拜月之前的话,夜色下,发烫的脸颊再添热度。

    “你是。”公孙梦未也不恼,手臂揽住花千凝的腰肢,稍微用力,让花千凝可以依靠,逗道:“这辈子,我只要你一个。”

    “……这里是什么地方,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花千凝避开公孙梦未的动作,嗔道。

    拜月和祭月早就退到一旁,祭月把慧能背着她说话的事讲给拜月听,拜月只是静静听着,没有发表言论。祭月说这话的目的,就是想拜月能分析一番,但这人听了怎么没个动静,“拜月,你说,那老和尚会说什么?”不等拜月回答,便说出自己的观点,“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继而又费解地说:“可皇上出来时,是带着笑模样的,真是矛盾得很。”

    见拜月还是没动静,祭月拉了拉她的手,问:“拜月,你怎么看?”

    “我没有看法。”拜月淡声回答,祭月还要再说,拜月低声道:“莫要对什么都好奇。”

    “哦……”祭月知道,拜月又要训她了,“我不是担心皇上么……”

    “担心放在心底,莫要说出来。”拜月声音温和不少,“人多嘴杂,你的一句话,即便是无心,也有可能变成恶意的。”

    “嗯。”祭月乖乖应道,凑到拜月身边,“还是你待我最好,我说什么,你都不计较。”

    呵,呆瓜,拜月心里暗骂了一句,说:“走吧,皇上往那边走了,我们也跟过去。”

    折腾一天,花千凝想早些歇息,公孙梦未便领着她先去了沐浴的地方,怕花千凝不安心,她就在外面等着。花千凝心急,怕公孙梦未等太久,大概洗洗身子就出来了,公孙梦未惊讶,“怎地这般快?”

    “你去吧,我等你。”花千凝出于礼仪,觉得她该这样做,公孙梦未摇摇头,“不用,等你睡下,我再过来。”

    花千凝拗不过她,只能依了公孙梦未,临睡前,花千凝想去小解,公孙梦未又引路带她去西净,花千凝感叹:“你对这里,还真是熟悉得很。”

    “恩,来过几次,便记住了。”公孙梦未停在门口不远处,“你进去吧,我在这等你,不用急。”

    花千凝应声进去,里面虽有掌灯,但依旧是有些昏暗,她心底有些惶惶的,不敢进去了。公孙梦未见她停在门口,想起什么似地,便跟过来,“我同你一起进去。”花千凝心里暖了暖,嗯了一声,待公孙梦未先进去,她才跟进去,不得不说,公孙梦未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让人安心的能力。想起小时候,她虽是讨厌公孙梦未,但那时心底却隐隐地觉得,只要公孙梦未跟在她身后,她就不需要担心别的,只要担心公孙梦未就够了,她不惹怒自己,没人敢来惹她。

    公孙梦未一直等花千凝小解完出去,她才跟出去。公孙梦未牵起花千凝的手,微凉,“你先回寮房歇息。”公孙梦未每次来住的地方都是固定的,她径直带人过去,这次,留守的是祭月。拜月陪着公孙梦未一起出去了,走出去没多远,拜月叹道:“皇上真真是把千凝姑娘看得比命都重要。”

    公孙梦未但笑不语,拜月跟在后面继续说:“自从千凝姑娘来了,卑职同祭月经常被分开。”话语里有股子醋味,公孙梦未嗅到了,轻笑逗道:“你这般小心眼,祭月可知道?”

    “皇上尽管取笑拜月好了,”拜月并不想否认,“卑职确实不愿与祭月分开。”继而说道:“若是皇上同千凝姑娘也不分开就好了。”

    公孙梦未何尝不想如此,恨不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但这世上,没有事事顺心如意的,“祭月算是有福分,遇见了你。”

    “千凝姑娘也是几世的福分才换来皇上的恩宠,”拜月心底也确实这么想的,“只望她早日体会到皇上的苦心。”

    “恩。”

    “皇上,日后,还是我来守着千凝姑娘,让祭月留在皇上身边。”拜月有些难为情,却也很坚定,“日后卑职会勤奋习武的,比不过祭月,也不会比她差太多。”

    公孙梦未知道,拜月是知道她的心思,她担心花千凝,想要把最好的留给她,“任何地方都不是最安全的,朕暂时还没人敢动,花千凝不行。”人人都可以碰她,尤其还有人怀揣恶意。拜月都知道她的用心,花千凝会知道吗?不求她理解,只求她接受即可。

    “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呢。”祭月不时侧耳倾听,没有任何动静。花千凝已经躺下了,腰都不疼了,说明确实过了许久,“你出去看看吧,想来皇上还在沐浴那处。”

    “我出去了,千凝姑娘怎么办?”祭月身为护卫,这点认知还是很清楚的。

    “我不怎么办,我睡觉,”花千凝翻了个身,“你去吧。”见祭月不动,说:“这里是寺院,按理来说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外面还有侍卫把守,你大可放心。”花千凝也不想公孙梦未有一点危险,她和自己不同,她是一国之君,谁都可以有事,公孙梦未不行。

    “那、那我快去快回,你千万别乱动。”祭月说完,起身就出去了。到了沐浴那处,拜月确实在门口,见到祭月过来,顿时火了,“哪个叫你出来的!”

    “我担心你和皇上……”祭月有点被吓到了。

    “谁用你担心,赶紧回去!”拜月扭着祭月的领子往外推,怒道:“皇上让你守着千凝姑娘,,就是怕她出事,你还敢跑出,立刻给我滚回去,快!”

    祭月有点慌了,见拜月生那么大的气,赶忙扭头往回走,公孙梦未听见声响,旋即出来,脸色也阴沉下来,“赶紧回去!”

    三个人一同回去,到了寮房,哪里还有花千凝的影子,只剩一床被子,被踢到了一边,花千凝的凤屐也不见了。所以,不好说,是她自己临时有事出去了,还是被人……公孙梦未眉头拧紧,“去把慧能叫来!快!”

    ☆、第65章 人找到了

    人,不见了。

    “立刻去找,找不到,朕一把火烧了荣国寺!”公孙梦未是真怒了,竟然在她眼皮底下动手脚。侍卫全部出动,僧人被侍卫军包围,公孙梦未坐在中间,威严的目光扫着所有人,慧能很惶恐,他当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寮房本应有人把守,祭月离开的时候也确实有人在,祭月找到她之前瞧见的侍卫,问:“你刚才不是在寮房外面,去哪了?”

    “卑职中途去小解。”侍卫跪下,“回来后,不见有人出来过。”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趁着这个空档,将花千凝绑走了,公孙梦未忧心如焚,“朕告诉你们,今天要是找不到人,你们的脑袋一个都保不住!”

    “皇上,发现了一只凤屐。”一名侍卫从外面跑进来,正是花千凝的,公孙梦未心口作疼,难道真的出事了?千凝,千万不要有事,“在哪发现的?”

    “回禀皇上,在大雄宝殿前面。”

    “那就是往荣国寺门口去了。”公孙梦未推测道,慧能忙跪下说:“荣国寺门夜晚并不开放,高墙的高度没有人可以出去。”

    “那就是天黑之前就有人混进来了?”公孙梦未剑眉挑着,质问道:“慧能,朕问你,天黑寺院关门之前,是否有可疑人物?”

    慧能望望身后跪成一片的众僧,大家都纷纷摇头,唯独一个小沙弥,突然站起来,稚气地说:“皇上,我瞧见过一个陌生的男子,最初还以为是皇上的随从,但现在想来,应该不是。”

    “呵,”公孙梦未冷笑,“敢情荣国寺上上下下都是瞎子,唯独一个小沙弥瞧见了,慧能,你这荣国寺的方丈是要做到头了。”

    “皇上恕罪。”事到如今,慧能知道多说多错,公孙梦未冷声道:“朕现在怀疑,荣国寺另有出口,叫人给我仔细查,哪怕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人找出来。”

    拜月在一旁,面色冷峻,冷幽幽的眸子几次看向祭月,祭月明白那意思,最终跪下认错,“皇上,都是卑职的错,卑职失职,请皇上责罚。”

    “你不用急着认错,是你的错,你也别想推脱,”公孙梦未此刻是急火攻心,“找不到人,你和拜月都跑不了。”

    拜月闻言,立刻跪下,“卑职认罪。”祭月心疼,明明拜月没有错的。

    “皇上!人找到了!”突然冲进一名侍卫,扑通跪地,公孙梦未急忙站起身,“人在哪?”目光向外张望,进来一个女子,身材高挑,一身夜行衣,怀里正抱着昏迷不醒的花千凝。

    “拜月,祭月,把人接过来。”公孙梦未命令道,两个人忙上前,小心翼翼抱住花千凝,拜月已经在查看花千凝是否受了伤,还好,除了脸部有几道轻微的划痕,并没有受重伤。

    “玉姝叩见皇上。”女子跪下,柔声说道。

    “玉姝?”公孙梦未缓缓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玉姝跪在地上,回道:“奴婢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卫。”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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