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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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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浒传]难上梁山 作者:李千重

    正文 第6节

    [水浒传]难上梁山 作者:李千重

    第6节

    高玉在被子里发觉林冲不动了,手里摸着林冲的肉块也不见它硬起来,知道这壮男已经被自己抽出了筋骨,只剩下一摊软肉,便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先好好地透了几口气,这才去细看林冲,只见这汉子两眼半睁半阖,苶呆呆如同做梦一般,胸膛起伏只顾着喘气,其他什么都不晓得了,真像被自己弄得没了魂儿。

    高玉抿嘴一笑,从床里面的小柜子中拿出膏油,便给他涂抹下面。

    林冲迷糊之中觉得下体又被扩开了,他现在一丝力气也没有,反正这事也是做惯了的,因此一时间居然一点抗拒的念头也没有,竟想着干脆随他去吧,由着高玉将自己怎样都好,只要让自己躺着喘口气。

    直到高玉入了进去,林冲都只是微微皱眉,哼哼了两声,除此半点反应也没有,果然是被熬炼软了的样子,高玉喜欢得嘿嘿直笑,慢慢抽动下面的小棍儿,一点点磨着林冲。

    林冲被他出入了一会儿,终于慢慢回了神,两眼的目光也聚拢了,难堪地望着身上的人,却见高玉冲自己甜甜地笑道:“教头,今儿舒服么?我看教头方才喜欢得很,眼珠儿都不会动了,身上也软软的,想来是当真快活了!”

    林冲被他两只细白的手摸着身上,只觉得麻麻痒痒,直痒到心里去,却不像往日那般感到惊慌厌恶,高玉那张脸上又是一副娇滴滴的表情,虽然他正在做着这样的事,却让自己一时竟无法讨厌他。林冲喘息着,感受着下体夹着的那根肉棍儿滑进滑出,一时竟有一种竹竿疏通水道的错觉。

    这一番交合比往日不同,高玉或许是大病初愈体力未复,也或许是突然生了与林冲长相厮守的心,这一回竟半点不显得急色,从头到尾都温温柔柔的,真像一只小白兔一般,让林冲居然无法生出拒绝之心,仿佛面对着如此温存之人若还不肯答应,倒是自己不近人情。因此他便一直驯服地躺在床上,眉眼温顺地任身上那人调弄自己。

    高玉在林冲身上消磨了好一番时光,这才足够了,趴在林冲厚实健壮的胸膛上,用舌尖一下下舔着他胸乳上的汗珠,看着林冲的胸膛因此而一颤一颤的,高玉咯咯笑了起来,伸长身子将脸凑到林冲面颊上,笑道:“林冲,我和你好好儿说话,我心里真是爱你,只觉得和你在一块儿心中踏实,你便一直这样陪着我好不好?休要丢了我去陪别人!”

    林冲被这小滑头欺压得久了,哪里有心去猜他的心意,此时听他这样说,只当他又一时心血来潮,是以才这般情深款款,况且他那软了的肉棒这时还留在自己体内没有拿出来,如同一条皱巴巴的小蛇歇在洞中一样,让自己哪能信他?于是便只是应付着答道:“小人全听衙内差遣。”

    他这番敷衍自然不能让高玉欢喜,只见高玉皱起两条细长的眉毛,不高兴地说:“你只是听我差遣么?便没有陪着我的真心?”

    林冲听出他话中不满,却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能“嗯嗯是是”地应答两句。

    高玉见这血性汉子如今竟和自己赖皮起来,心头好不着恼,咬着牙想要发狠,一时却又不知该怎样罚他,只能一缩身子低下头去狠狠叼住林冲的乳头大力吸着,恨不得能吸出奶汁子来。

    过了些日子,这一天高俅将林冲叫到书房,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直看得林冲心头乱跳,他这才道:“好个林冲,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个能让人放心的!玉郎自从跟了你,倒是一日好似一日,肯往正道上走了,我看他的天资,将来也不求他能光宗耀祖,只要本本分分不坠家声便好。只不过‘一代做官,七代打砖’,像这般官宦子弟,最易被人引诱做出坏事来,倾家败业,又或者别人看着我家多有金银却无人做官,便好像遍地羊群却没有狼犬看守一般,看得我家的财货只如探囊取物一般。玉郎便是一只花猫,只知道挥着爪子喵喵叫,凭着他自身却半点伤人的本事也没有。我如今看得你好,有心提拔你,也给我儿将来留一个臂膀,只盼你休念旧事,只想着本官的恩德,将来好生护着他。唉,这就是‘虽说是,人生莫受老来贫,也须要阴骘积儿孙’,为人父母总是为儿女千般谋划,巴不得算到八辈子以后,想来你也能体谅我这一番苦心。”

    林冲听了他这一番堪称推心置腹的话,虽说这半年实在受了莫大的冤屈,但也不由得有些触动,又想到这高太尉虽说逼迫自己给他儿子奸占,但除此之外对自己倒是一番锤炼爱护之心,时常提点自己官场上的道理,倒像是自己的师长一般,因此那怨怪之心便更加去了几分,躬身深深施了一礼,道:“多谢恩相栽培,林冲没齿难忘,定当回报。”

    高俅捻着胡须细细地看着他,道:“嗯,我也知道你不是个忘恩负义的,最是重情义,宁可人家负了你,你也不肯辜负别人,便是你的这个性子最得我心。你那个什么禁军教头也不要做了,嘿嘿,八十万禁军教头,听起来好听,其实不过是朝廷雇来的武师教官,又不是正经官身,有什么前程?我明日便调你到我的殿帅府当军官,起头你先做个副牌军,然后我便升你作正牌军,再往上校尉牙将地升迁。你的功夫好,做事又扎实,比不得那些虚夸浮报的,我便是要寻人情也不费力,便如顺风扯帆一样。你好好地做,将来便是将军指挥也做得,只是莫要负了玉郎。”

    林冲躬身又是一礼,道:“恩相放心,林冲绝不负心!”

    第二十八章 林教头风月太尉府 28

    转过天来,高俅在殿帅府里果然公然将林冲提作副牌军,殿帅府众人都知他的本事,况且他又是太尉素日喜爱的人,哪个肯和他过不去?少不得纷纷过来道贺。林冲是个谦恭之人,虽然正经入了官途,也不肯有半点轻狂傲慢,笑着和众人拱手称谢,约好来日请酒。

    高俅见他这般有分寸,心中更加合意,愈发决心大力栽培。

    高玉马上也知道林冲正式充任军职,欢喜得无可无不可,这天晚上高俅回来后,他便赖在父亲怀里打滚,撒娇道:“爹爹,你真好!林冲做事可靠得很,又是个有志气的,他这一当上牌军,心中定然高兴!爹爹再好好提拔他,让他将来当个大官,那时他穿着金盔金甲,可威风帅气得很呢!”

    高俅刮着他的鼻子,道:“你就知道威风帅气,哪里明白为父的苦心?爹爹这是给你将来找个帮手,免得你除了爹爹就无人倚靠。为父这些日子冷眼看着,林冲不是那等白眼狼,反口就咬人的,这才培植起他。嘿嘿,玉郎,你虽然夜夜与他同床共枕,只怕他有些心事你还未必看得清哩!若论本事心胸,林冲自然是上上人物,只是他的心性也实在是狠,让人有时便要为他担心。”

    高玉抱着父亲的腰,笑道:“他狠么?我却半点也没看出来!儿子只觉得他软绵绵的,任人搓圆搓扁也不咬人,就如公羊一般,好欺负得很啊!怎的连父亲都说他狠?”

    高俅叹道:“你听他念了这些书,也没变得聪明一点。林冲之狠,却不是对人狠辣,乃是对自己太狠,这半年之事你仔细想想,便看到他算得到,熬得住,把得牢,做得彻,都使人怕。这般人在世上,定做得事业来,然琢削元气也不少,只怕他将来倒是我所培植的党羽中最得用的一个。”

    高玉嘻嘻笑道:“原来是如此,爹爹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林冲的确是很能忍的。爹爹,林冲实在是好,既然爹爹也这般爱惜他,便将我家的宝刀给了他可好?他是武将,最喜欢好兵器的,况且那刀原也只配他来使!”

    高俅眉头一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道:“玉郎,你是生怕林冲不知道当初坑他进衙门的那把刀是咱们家的?”

    高玉撅了嘴,摇晃着高俅的身子,道:“爹爹,这有何难?咱们将那刀鞘换了,再将刀把上镶些宝石,他怎的看得出来?爹,你莫不是心疼那把刀么?好不小气的爹爹!”

    “且容我三思。好了好了,你莫再摇了,爹爹的身子都要被你晃散了架!和林冲学得恁大力气!”

    高玉如今身体好了,便不肯在府中安分待着。此时已是初春,天气暖了起来,高玉便常要拉着林冲出去游玩,总算如今林冲有官职在身,不像作教头时那般随意,总有些公事要办,这才没让他成天带着走。高俅也告诉儿子,林冲如今正是干事的时候,白天少要去缠他,晚上两人再腻着好了。

    这一天林冲恰好有空,两个人晌午时便出去酒楼用饭,预备下午再逛街游玩。两人来到天汉州桥最热闹处,正要找酒楼吃饭,忽然只听前面一阵嚷闹,似是有人在厮打。

    高玉如今学了两手枪棒,最喜欢闹事,况且身边又有林冲跟从,哪里还会怕什么事?于是和林冲说了一声“我们过去看”,便一下子窜到那边去。林冲一下没拉住,只得也匆匆跟了去,在后面只听高玉叫道:“你们二人为何斗殴?还有王法么?”

    林冲暗自心急,忙凑过去看,只见里面站着两条大汉,其中一人头戴一顶范阳毡笠,上撒着一把红缨;穿一领白缎子征衫,系一条纵线绦;下面青白间道行缠,抓着裤子口,獐皮袜,带毛牛膀靴;腰间挎着一把朴刀,手里还捧着一把宝刀,上面插了草标儿;生得七尺五六身材,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把毡笠子掀在脊梁上,坦开胸脯;带着抓角儿软头巾,十分威武,此时正在与旁边一个身躯歪歪斜斜的黑大汉厮缠,那黑汉子口口声声只让对方杀人。

    林冲见势不好,忙拦住高玉不让他往前再凑,劝道:“衙内,我们去吃饭吧,莫管旁人的事。”

    高玉却跳着脚兴奋地说:“这么热闹怎能不看?如今俺被你拘得也老实了许多,不再惹事,看事也不成么?兀那汉子,你们两个为何争吵?说来给衙内听听!”

    那脸上有青记的男子见来了人管事,忙道:“这位衙内,杨志无盘缠,自卖这口刀,这个泼皮强夺洒家的刀,又把俺打!若不信时,街坊邻舍都是证见!”

    高玉点头道:“这倒是你吃亏了。那醉汉,你不买刀,只管和人家缠做什么?”

    那醉汉乜斜着眼儿,一时有些认不清人,便气恨恨地道:“哪里来的小白脸,敢管我没毛大虫牛二的事?我便是没钱,便是要他这口刀!平白胡吹什么砍铜剁铁,刀口不卷;吹毛得过;杀人刀上没血。前两样倒是试过了,有本事他便杀了我,看他刀上有血没血?他不敢杀我,便不是好汉!”

    说着一头又往杨志怀里撞。

    高玉听了拍手笑道:“原来有这样三般好处,倒和我家的宝刀一般。林冲你休急,这两天爹爹正在着人修理那宝刀,待弄好了便给你。喂,那黑汉子,你怎的又打人?且看我玉面孟尝的拳脚!”

    林冲此时一见人卖刀,心里便突突直跳,宛如又要被蛇咬一般,此时听他说得稀里糊涂,便也未多加理会,转眼却见高玉要上前动手,忙一个抢身跨到他前面,一把将牛二抓住,胳膊稍稍用力直往外面一带,便将这醉汉甩了出去。

    牛二坐在地上哇哇直叫,指着林冲与高玉便骂:“俺没毛大虫乃是京师里有名号的人物,素日在街上撒泼行凶,开封府也治我不下,你们胆大包天,敢管大虫的事?”

    高玉挑着眉毛道:“没毛大虫好厉害么?我从前号称花花太岁,你比我还有名?”

    牛二听他说出“花花太岁”的名字来,酒顿时便醒了三分,花花太岁的名字京中谁人不知?“没毛大虫”虽然听着强横,也只不过是个没靠山的破落泼皮,仗着一身力气豁出去不做良民,因此无人敢惹,若真是较量起来,他哪里是高玉的对手?

    这时牛二眼睛也清明了,脑筋也会转了,往上抬头一看那小白脸,可不正是高衙内?高衙内可以不认得他,他却不能不认得高衙内,于是牛二顿时不敢再闹,慌忙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颠连着跑走了。

    高玉见自己一报名号便吓走了牛二,十分欢喜,也没看身旁两人的脸色,自顾笑道:“原来我这‘玉面孟尝’的名号不如‘花花太岁’好用,真是好可惜啊!”

    这时杨志便向两人道谢:“杨志多谢二位出手相助!”

    林冲道:“壮士不必客气,那牛二本是个泼皮,向来横行在这街市上,也该得个更厉害的磨他一磨。我看你人物英雄,不似凡人,因何在这里卖刀?”

    杨志仰天长叹一声,道:“洒家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人称青面兽的便是。只因时乖运蹇,蹉跎在此,不知前路该去往何处,把盘缠都花尽了,因此才来卖这口祖传的宝刀。不知两位官人高名?”

    林冲不知怎的竟将眼前的杨志与当初那满面风尘的卖刀之人联到了一起,只觉得两个人便如同合成一个人一般,当日那个落拓之人也是一般的沧桑感慨。只是如今高玉和自己如此要好,想来不会再弄一个人来坑自己,于是便从容道:“原来是青面兽,我也久闻你的名字,知道你是个有本领的。我叫做林冲,这位是高衙内。”

    高玉在一旁见两人渐渐说得入港,一心要讨林冲欢喜,便撺掇着说:“林冲,相请不如偶遇,我们反正要吃饭,便请这位青脸汉子一起去吃酒可好?人家早就饿了。”

    林冲也爱杨志是个英雄,听他此言正合心意,便邀请杨志一起去酒楼用饭。杨志正举目无亲,无人可以说话解闷,见他两个人热情,便如同寒天向火一般,收起了刀跟着他们去了。

    酒楼上,林冲又问起杨志落魄的缘由,杨志顿时被他触动满腔心事,叹道:“想俺杨志是家传的武艺,打小儿操练,年纪轻轻便中了武举,做到殿司制使官。道君因盖万岁山,差一般十个制使去太湖边搬运‘花石纲’赴京交纳。不想洒家时乖运蹇,押着那花石纲来到黄河里,遭风打翻了船,失陷了花石纲,不能回京走任,逃去他处避难。如今赦了俺们罪犯。洒家今来收的一担儿钱物,回来东京去枢密院使用,理会本身的勾当。俺在这里将出那担儿金银物买上告下,再要补殿司府制使职役。把许多东西都使尽了,方才得申文书,得见殿帅府的高太尉,却不曾想太尉法度森严,不肯宽宥,只对我说,‘既是你等十个制使去运花石纲,九个回到京师交纳了,偏你这厮把花石纲失陷了!又不来首告,倒又在逃,许多时捉拿不着!今日再要勾当,虽经赦宥,所犯罪名,难以委用!’把文书一笔都抹了,将洒家赶出殿帅府来。可叹我祖上的英名如今兀自在茶坊书场间流传,天波府却早已不在,我本想凭着一身武艺再让世人重新识得俺杨家将,如今却闪得俺报国无门,大地茫茫,也不知该去往何处。”

    林冲听完便用眼睛直瞄高玉。

    高玉听得与自己父亲有关,便嘻嘻笑道:“原来如此,既是这样,我回去帮你求个情便了,若是太尉肯放了那件事去,你便做回你那什么殿司制使,却也省了卖刀。”

    杨志面上现出惊讶之色,问:“衙内,你真个能帮我求情么?你与太尉可熟悉?”

    高玉笑道:“那是自然,不信你问林冲,我和太尉最是熟识不过,每天都见面的。”

    林冲有些尴尬,道:“杨兄弟,这位便是太尉的爱子高衙内。”

    杨志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忙站起来施礼,道:“若能蒙衙内美言,杨志但得寸进,没齿不忘衙内!”

    高玉笑道:“何必如此客气,不过一句话罢了。林冲,你说是不是?”

    然后转过头便眼波荡漾斜睨着林冲。

    林冲心头直跳,低垂了头不敢吭声,高玉这一番肯帮忙,多半倒是为了拿捏自己,杨志这一番人情只怕便要着落在自己身上,也不知这衙内回去后会如何讨要。

    杨志在旁边清楚地看着,心中暗道奇怪。方才他听闻“花花太岁”这个名字,便想到是高玉,又听到“高衙内”三个字,心里愈发有几分准,所以最后林冲报了高玉的身份,他也不怎样吃惊,只是暗想不料高太尉恁地毒害刻薄,却有这么一个好说话的儿子,而且这年轻的衙内看起来也不是怎样荒淫浪荡。可是眼前这两人却明明有些不对,那小衙内一脸的春情荡漾,只把眼神儿往林冲身上抛,他是在勾引林冲么?

    杨志慢慢地饮酒,冷眼看着,见对面那两人吃酒吃肉渐渐地便愈发亲昵,高玉的身子不住地往林冲身边凑,两人之间原本有五六寸的距离,不多时便消减到不足一寸,后来竟紧紧地贴在一起!那高衙内探着头凑在林冲脸边,不住和他嬉笑,还夹菜夹肉给他吃,只差没喂给他,而林冲虽然羞惭,却也只是顺从着他,便如同一只被拔去爪牙驯化温顺的老虎一般。

    杨志心中暗叹,自己从前也曾听闻豹子头的名字,着实是一条好汉,却不知怎的如今竟软成了猫儿一般,不过他有高衙内照拂,前程自然不成问题,已经从不入品级的枪棒教头转成了副牌军,估计马上就要转正牌,然后步步高升,只是不知道他和这小衙内到底有什么首尾。

    唉,自己是名将杨门之后,如今不是也得走高俅的路子?否则纵然是想上阵杀敌,边庭上一刀一枪博取功名,都比登天还难,如此看来林冲屈身侍奉高衙内,倒也不算辱没了英雄气概。如今朝廷上文官升迁固然要钱,武将都是斩头卖命的行当,却也是要钱,可就悲凉得很了!

    第二十九章 林教头风月太尉府 29

    正所谓“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旁人要求高俅千难万难,唯独高衙内要给什么人说情乃是手到擒来,这天晚上他撒了两个娇儿把父亲哄得开心了,趁势便提出杨志之事,要父亲收了青面兽。

    高俅一听说林冲是在杨志卖刀的时候遇见的他,心中便是一惊,道:“林冲见了杨志卖宝刀,可有说什么吗?他脸色如何?”

    高玉满不在意地说:“只道是可怜罢了,又有什么说?啊也爹爹,这事真是有趣,上一回林冲买刀,吃了好大一个亏,不想这一次又让他遇到有人卖刀,他是和卖宝刀的人有缘么?这样的宝刀等闲难见,如今却一个两个都到他眼前来。只是我看他这次见了好刀,也不说拿过来瞧,半句不提一个‘买’字。爹爹,林冲上一回买刀的那一千贯钱还在府里收着哩,我们可要还他?”

    高俅翻着眼皮脖颈向后弯,几乎要仰了过去,过了半晌方道:“亏你还能想到这些,还返还他的刀钱哩!你还怕他不怪你是怎的?休说一千贯买刀的钱,便是他在我府里吃的用的也够数了,一日三餐四季衣裳哪里要他花钱?冬季那件貂皮袍子也值几千贯,连谋官职也不要他出钱。你没看杨志花的那一担金银?就这样还差点不成!他每月俸禄不少,还不是一个大子儿不剩全都拿到家里去了?你个小白脸倒要养着他,如此这般还不够他受用的么?”

    高玉被父亲数落得撅了嘴,好容易等高俅话语停了,这才又推着他说:“爹爹,闲话且休提,那把刀您弄得怎样了?林冲见了杨志那把刀,虽是一朝被蛇咬,只怕也难免眼馋,须得快点把刀给他才好。”

    高俅用手点指着儿子的脑袋,咬着牙道:“爹爹知道了,过两日就得!你个一心向外的!”

    高玉三言两语了结了杨志的事情,第二天便有人去客栈知会杨志,让他去殿帅府参拜,杨志这一下山穷水尽峰回路转,只觉得喜出望外,真如同绝处逢生一般,大礼见过高俅之后,重得了殿司制使的官职,出来便来找林冲和高衙内,务必请二人吃酒。

    两人自此一来二去交往不断,很快杨志与林冲便好得如同同胞兄弟一般,林冲还引着他结识了智深,三个人十分投契。杨志虽官职高过林冲,却待林冲十分客气,但凡林冲有事,无不帮衬,林冲得了这个助力,愈加顺遂了。

    人有一桩好事已是难得,偏偏林冲自从受到高俅信托,好事便接二连三,这边刚刚结交了杨志,高玉便送了一把宝刀给他,墨绿鲨鱼皮的刀鞘,上面镶着宝石,光华灿灿,刀柄上缠着金丝银线,单看外表已是耀眼夺目,但林冲抽出刀来却顿时觉得那些金银宝石的光彩陡然全都消灭了,只见刀身射出森森一道寒光,就好像空中的冷月一样,那光亮也果真是皎洁,但那气息也果真是冰寒。

    林冲看着这把刀,不由得脱口而出:“好一把刀,真如同霜雪一般!”

    高玉凑在他身边一起看着,笑嘻嘻地说:“我看它好像镜子,你看,我俩的影儿不是都照在上面么?这个是你,这个是我,我们两个这般亲热,可不就是一对相好!”

    林冲脸上一红,往刀身上一看,果然上面明晃晃映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还勾着另一个的脖子,煞是亲昵暧昧,果然是一对儿情人一般。

    第二天,林冲不曾带着宝刀出门,将刀挂在高玉房里,自己挎着惯常的腰刀出去了。在殿帅府伺候了公事,刚刚出了衙门,便听到后面有人叫他:“林冲兄长,且慢行,我与你说话!”

    林冲听了便停住脚步,回身一看,顿时一股火气直窜顶梁,厉声喝道:“陆谦,你还有脸来见我!我与你有何话说?”

    说完转身就走。

    陆谦从后面跑了两步紧赶上来,拉住林冲的袖子,道:“兄长怎的连小弟一句话都不肯听?真的这般恼我么?”

    林冲断然抽出衣袖,冷然道:“俺林冲虽不是读书之人,不晓得那许多圣贤道理,但平生与朋友交,礼节不曾有误。我到底有何辜负你之处,你要如此害我?”

    陆谦望着林冲,徐徐地说:“兄长待人肝胆相照,自然是极好的。”

    林冲冷笑道:“你也知自己理亏,说不得了?”

    陆谦摇头道:“兄长,我道理上却不亏,也不曾觉得愧对兄长。”

    林冲见他到此时仍无半点悔恨之意,登时怒火更盛,道:“原来你竟是这般至死不悔,我们又有何好说?”

    说罢抬腿便走。

    陆谦抢了两步死死拉住他,叫道:“兄长待我何其不公!你也是这样待太尉与衙内的么?你一向自命为英雄,你自己说,这事处得可公道?”

    林冲的脚步顿时便如同被千斤铁索拴住一样,再走不动,就僵在那里。

    陆谦向左右看了看,说:“兄长,此处不是说话之地,我们且找个地方讲话,若兄长听我说完了仍是要怪我,我也不怨兄长,只是若是不容陆谦说话,小弟是无论如何也不服的!兄长只看我们二十年的交谊,难道连我几句话也听不得?”

    林冲听他说得恳切,又将自己对待双方的态度作比,一时也自无言,竟默默地被他拉着去了。

    酒楼里,陆谦吩咐了果品酒馔,让送了酒菜进来后便不须再来服侍,自家自行烫酒,便关上雅间的门,和林冲说道:“自从那一件事发,许久没有和兄长一起饮酒了,想从前我俩一起吃酒游逛,那等快活的日子仿佛便在昨日。”

    林冲冷着脸,道:“你有话快说,休要这样絮絮叨叨,我也不吃你的酒,只听了你的话便完了。”

    陆谦微微一笑,道:“兄长,衙内和太尉待你如何?”

    林冲脸上腾地便红了,站起身来怒道:“陆谦,你到此时还要羞辱于我么?”

    陆谦伸手拉住林冲,将他按着又坐在椅子上,笑道:“兄长奈何这般恶意度人?小弟绝无半分嘲弄之心。以兄长这般英雄人物,若是被个粗陋鄙贱之人强逼,那才是羞辱,但衙内却是金尊玉贵,有何配不上兄长之处?你可知女子若是被村夫污了,乃是失节,但若是被皇帝看上了,那便是游龙戏凤,天大的荣耀!世间之事便是如此!哪里来的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衙内风流俊俏,婉转多情,也不会让兄长受苦,若不是这样,我也不帮他了。”

    林冲本是默默听着,到这里便冷笑两声,道:“只怕未必。”

    陆谦见他肯听,心中便更加稳了两分,语重心长地说:“兄长如今还看不开世事么?你信公道,信天理,你却瞧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公道天理何曾出现过?史书上仁义礼智遮掩得血迹斑斑,不过是‘成王败寇’四个字。无论庙堂与江湖,都是人人相食,‘两脚羊’不是只在灾荒年间才有的。小弟虽是送了兄长到衙内怀里,却焉知不是兄长的好机遇?你在教头的位置上熬,想熬成高位军官还不知要到哪年哪月,如今却是大鹏顺风展翅,岂不是既飞得高又省力?你莫要和我再耿直,你不曾给段璋求情么?你不曾为杨志跑官么?兄长干这些事,走的又是谁的门路?”

    这时酒菜纷纷上来,林冲默然无语。

    等过卖送了菜馔出去了,陆谦抄起筷子便给林冲夹菜,又接着说道:“想我陆谦,四岁识字,八岁便读史记,从小到大空把那些史书中的谋略读了个满饱,若论才学手段,我也不弱与那些衣紫悬金的,只是无个出头的道路,拼死了力气也只是作个虞候,若不是有高太尉赏识,我今日怎能做到军府佥书?嘿嘿,真是‘雄剑无威光彩沉,宝琴零落金星灭’。若无这个机缘,空自蹉跎了一世才华,又有谁知道?非是我不顾惜兄长,以兄长为进身之阶,只是若是我当初不做,兄长如今难免落得一身粉碎,小弟办事不力也得个革职充军,连富安那厮也要问个摆站,何来如今的圆满?兄长武艺高强,小弟颇有些计算,我们两个一文一武,何愁没有出头之日?我看衙内对兄长倒是十分有心,将太尉府至为珍贵的宝刀都给了兄长,兄长今日缘何没有佩戴出来?”

    林冲正坐在那里怔怔地想着,闻言顺口便道:“那把刀的刀柄刀鞘太耀眼,不好带将出来。”

    说完之后才恍然发觉自己竟是和陆谦聊了起来。

    陆谦微微笑了起来,道:“兄长是个好汉,最爱好兵器,如今终于称心如意。”

    林冲只觉得他似是话里有话,一时却又没有听明白,又不愿去问,因此只能坐在那里发闷。

    陆谦谈谈说说,一边还吃着菜,过了一阵他吃完了,便向林冲一拱手,道:“兄长慢用,小弟先告辞,酒饭账我自会去结,过两日再请兄长说话。”

    然后便走了出去。

    阁子里这时只剩下林冲一个人,他对着满桌酒菜却哪里有心思吃?心里全在想着陆谦方才那些话,只觉得越想心里越是发沉,最后终于忍耐不住,站起身来和酒保借过笔砚,向那白粉壁上写下八句道:“仗义是林冲,为人最朴忠。江湖驰誉望,京国显英雄。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他年若得志,威镇汴梁东!”

    然后掷下笔便走了。

    太尉府中的一间卧房里,林冲坐在桌前,正拿着宝刀细细端详。这时忽然有人从后面蒙住他的眼睛,林冲眼前顿时什么也看不到了。

    林冲淡淡一笑,道:“衙内,你又胡闹了。”

    高玉一听,便撒了手,往前来坐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腰撅着嘴道:“你成日只看这把刀,都不看我一眼,难道这钢片子比我还好看么?”

    林冲单手擎着宝刀放在眼前,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笑道:“人和刀怎能比得?只是这刀实在是好,不愧是太尉镇宅的宝刀,而且我看着这刀越看越是熟悉,倒好像从前在哪里见过一般。”

    高玉嘻嘻笑道:“看来天下的宝刀长得都是一般,都是这么铮明哇亮的,也是你和它有缘,倒像是前世里见过一样。你对刀这么好,怎的看着我就不觉得如此面善,仿佛从前在梦中相会过一般?”

    说着伸手就去摸他胯下。

    林冲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探身将刀放在桌子上,心道这小祖宗也不管人家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性子一起来便要行事,若是自己被他撩弄得拿不住刀,划伤了人可怎生是好?

    林冲皱眉道:“衙内,林冲手里有刀时,你可莫要乱来,小心碰了你。”

    高玉撇了撇嘴,道:“我就是不管,你整个儿人都是我的,我想什么时候摸就什么时候摸,像怎样弄就怎样弄,你再不许违了我的!林冲,你怎的还是叫我‘衙内’?杨志得官、你得宝刀的时候,你可是‘玉郎玉郎’地叫得好听呢,怎的如今新鲜劲儿过了,便又和我生分起来?”

    林冲被他揉弄得连连喘息,颤声说:“衙内……玉郎,林冲不敢。”

    高玉这才高兴了,笑道:“这样才对,林冲,今儿我们作一个新花样,定让你欢喜!”

    林冲一听他要弄新鲜样式,心中便发憷,不知他又要怎样折磨自己,但对着高玉又不能违抗,因此他只能心中咚咚打鼓,眼看着高玉将自己的阴茎含到口中去,就好像一条蟒蛇将自己的命根吞到肚子里一样,想动一动都不敢。林冲闭上眼睛浑身都软了,他知道只要高玉做出这个动作,自己的魂儿便傀儡一般全都被他操控住,再挣扎不得。

    高玉口中用力弄了一回,将林冲的精魂都从下面吸了出来,便扶着林冲站起,将林冲的裤子脱了下来,然后把椅子靠了墙,将他两条腿高高搭在太师椅的扶手上。

    林冲这时已经清醒了一些,他半睁着迷蒙的眼睛,见自己被摆放成这种姿势,竟好像青蛙一样,下体的菊花和肉柱便如同铺面上的货物一般明晃晃摆在高玉眼前,仿佛是任凭采买,顿时脑子里轰的一声,一张脸臊得如同关公一样,抖着稀软的腿便想放下来。

    高玉按住他两条腿,笑道:“你羞什么?只不过让你坐着挨着,又没有让你跪承,你当初只说不肯跪着,如今难道又添一样不肯?整天这个不行那个不愿,倒比黄花闺女还娇!你是言出不悔的大英雄,既是当初依了我,如今便是刀山火海也要上,莫非要反悔?”

    林冲被他用言辞克住,一时辩解不得,自己又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只得忍着羞耻就着这个姿势被高玉插入。林冲被高玉按住肩头慢慢抽插,大开的门户让他倍加难耐,仿佛自己开门揖盗一般,羞得林冲低垂着头不住发抖,竟比平日加倍刺激,更加承受不住。

    高玉见他害羞成这个样子,心中愈发喜爱,扳起他的脸和他不住亲吻,还威逼着说:“林冲,你快叫我的名字,你若是叫得好听,我们只作过这一轮便到床上去,若是不娇娇媚媚地叫我,我便在这里作上几轮,定让你把这个姿势习惯了才罢!”

    林冲觉得自己此时就如同晾晒在竹竿上的腊肉一般,因此一心想上床,忙顺着高玉的意思连连叫着“玉郎”。林冲这时满头是汗,脸色绯红,声音虚飘飘的又软又颤,便像是发了高烧一般,那一声声“玉郎”常常是拐了几个调儿,还带着颤抖的尾音,把高玉听得就好像有羽毛挠到心里一般,着实又酥又痒,撞击的力道更大了,直把林冲就着这个姿势插得软如稀泥一般,这才一鼓而泄,然后依着承诺搬动着林冲上床去了。

    第三十章 林教头风月太尉府 30

    短短几个月,林冲就从副牌军直升到校尉,再往上便是牙将,依着高俅的意思,之后便将他放了出去,充当一州的兵马指挥,林冲得了这个许诺,心中暗自企盼,只希望早早离了东京,到那时天高海阔,也是自己有了出头之日。

    这时正是六月上旬,天气十分炎热。六月初八这一日,林冲高玉和杨志又去菜园子里找智深,这天晌午一轮红日当天,没半点云彩,其日十分大热,几个人都拿着扇子不住地扇。

    林冲道:“还是师兄这里好一些,城外不像城里那许多人口,房子又密,每日人家举火烧饭都要起好大的烟火,更加热了。倒是师兄这菜园中周围有许多树木,也少人烟,却是清爽不少。”

    智深笑道:“兄弟,你如今愈发尊贵了,这样天气闲着吃酒扇扇子还嫌热,你可知那些在外奔走的行人兵卒可有多辛苦?”

    林冲脸上微微一红,自己如今被高玉哄得着实有些身娇肉贵,若不是每日还操演枪棒,简直就要和高玉一般了。

    高玉这时连忙说:“你们可知刚报来的大消息?太师蔡伯伯的女婿梁中书收买了十万贯的金珠宝贝给岳父庆贺生辰,唤作‘生辰纲’,上个月从大名府押送出来,一路上也不敢张扬,只用了十几个军健扮作挑夫,挑着担子便走,饶是这样前几天还在黄泥岗被人麻翻打劫了!蔡伯伯和他女婿都气得很,不单为这一次的事,只因为去年的生辰纲也被劫了,直到如今还抓寻不着头脑,这等事一浪跟着一浪,好叫人忍耐不得,因此发下公文着济州府限期捉拿,想来那济州府衙门里此时便如同灯烛之下的一瓮醉蟹,正乱着呢!”

    智深冷笑道:“劫得好!道君皇帝有个花石纲,蔡京梁中书便有个生辰纲,原来纲常纲常便是这般用的!这般不义之财给江湖好汉们拿去,实在让人心中痛快,虽是劫了富未必济贫,全都是山寨上自己花用,倒也出一口恶气!”

    林冲则摇头道:“若是梁中书赶紧搜刮,再补一份礼物,大名府的百姓可就更加遭殃。”

    杨志则一拍大腿,道:“黄泥岗乃是在山东郓城左近,从河北大名府到河南开封府,中间是一条大道,他兜了一圈绕路到山东何干?况且这一路上经过的乃是紫金山、二龙山、桃花山、伞盖山、黄泥冈、白沙坞、野云渡、赤松林,这几处都是强人出没的去处,没有一个好地方。更兼单身客人,亦不敢独自经过。他知道是金银宝物,如何不来抢劫!枉结果了性命!那押送生辰纲的是何人?他若是带了几十一百的军兵推着太平车子赶路,哪能被人轻易都迷倒了?官军虽不济事,上百人的壮丁却也放屁添风,老虎乍一见了叫驴还要唬一下,再加一路投靠当地官府自然无事。却这般悄悄地行进,岂不是唯恐贼人不方便?真真好不愚蠢!”

    高玉伸着头凑过去说:“听说是急先锋索超,那人向来要强,如今也扫了脸,正在大名府窝着呢!”

    杨志摇头道:“一听这外号便知是个急性子,他如何能想出这样弯弯绕绕的主意?也不知哪个倒霉催的给他出的这个法子,生生要坑陷一个好汉!”

    太尉府中,陆谦正和高俅密谈:“太尉容禀,我今日与那梁中书遣来东京报信的人喝了一回酒,仔细问他失陷生辰纲的事,觉得此事似乎另有蹊跷,那担子里的金珠宝物好像在黄泥冈之前就已经不见了。”

    高俅惊讶地问:“此话怎讲?”

    陆谦低眉垂眼地说:“那人酒醉后说了两句,道是在冈子上被贼人迷倒之后,那几个性急的贼子当着他们的面曾打开担子来瞧,看了里面的东西,发了一声喊就都四散去了,这明明是没有拿走东西!能让盗贼不取而去,只能是挑担里装着的根本不是什么金银,除非是石块泥土!”

    高俅沉吟道:“如此说来,岂不是连太师都被他们哄了?这起不说实话的东西!”

    陆谦贴心地道:“恩相,小人情急推诿也是常情,他们不知不觉间遗失了生辰纲,恰好黄泥冈上有人打劫,他们不推到这些人身上又如何能卸责?只是如今只顾着催逼济州府尹只怕也是无用,倒该另想办法才好。太尉与太师相交甚厚,想也不能任太师如此被人蒙骗。”

    高俅赞赏地点点头,道:“陆谦,你真是知我的,这事我定要提点太师,也是全了我俩的情谊。陆谦,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今后好好地干,多多襄助林冲,我将来定不亏待了你。”

    陆谦恭谨地躬身施礼,道:“小人定当为太尉和衙内效犬马之劳!”

    过了半月,高玉神秘兮兮地凑到林冲耳朵边小声说:“林冲,好教你知道,蔡伯伯的生辰纲有着落了!”

    林冲只觉得耳眼儿里如同有绒毛扫掠一般地痒,忙一歪头,道:“玉郎,你好好说吧,我听得见。”

    高玉笑嘻嘻地说:“我只怕大声说了你会不好意思呢!那日陆谦提醒了爹爹,爹爹立刻就去告诉蔡伯伯,蔡伯伯叫了那报信的一逼问,便得了个情实,果然贼人得手后一时好奇,打开担子,却只见里面都是石头瓦块,哪里有一粒金珠的影子?那群人顿时一哄而散,好不怒骂,只说梁中书没钱送礼便不要折腾人,让人为了一堆土块费了好大精神,麻药也是要钱的!那伙军兵见担子里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被调换成土块,如同小鬼搬运的一般,心中也是害怕,便索性将事情都推到那班贼人身上。现在那些打劫的已经知道名姓,乃是东溪村的保正晁盖,伙着石碣村阮氏三兄弟还有个教书的吴用,一个游方道人公孙胜,还有一个江湖汉子叫做刘唐的,这几个人干的。”

    说到这里,高玉便不再说下去,抿着嘴冲着林冲直乐。

    林冲见他笑成这样,知道里面必有奸情,不由得便头皮发麻,他知道高玉的性子,这时必得问下去他才高兴,于是只得硬着头皮问:“玉郎,后面如何?那几个人可是拿住了?生辰纲何处讨要?”

    高玉见他捧场,顿时更有兴头儿,便抖擞精神愈加卖弄唇舌道:“后面的事可更有趣了!府尹差了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带了些军兵便去渔村里抓人,哪知何涛这厮不济,他本是个捕人的,却在那河汊子里被人捕了去,其他失散落水的军兵陆陆续续都回转来,唯有这何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竟是被那伙壮健贼人扣住了不放。那伙人见石碣村安身不牢,便投了一望不远,相通一脉的梁山泊去了,到了那水泊子里,那里话事的大王叫做白衣秀士王伦,乃是个心眼儿多本事小的,见了他们这如狼似虎的一班人,便不肯留他们,惹得这伙人急了,便将王伦监押了,关在后宅不通音讯,他们便夺了水泊,自己称大王了,如今爹爹正在劝蔡伯伯将那伙人招安。”

    林冲忧虑道:“那些人在山野间自在惯了,他们肯受招安么?便不怕秋后算账?”

    高玉笑道:“若是普通的盗匪自然是不愿意,可是如今他们却说不得了!那阮家三兄弟成天把着何涛不肯放手,三条虎狼撕咬一头公鹿,四个人整夜滚在一起,把何涛压榨得如同笋干儿一般,每日里哭天抢地要死要活,弄得那三个杀人不眨眼的汉子也没了法子。晁盖将那秀士王伦也如同抢来的夫人一般,揉搓得都要碎了,那王伦每天也是哭哭啼啼,叫人好不操心。此外还有一桩奇事,东溪村头灵官庙里的神仙居然给济州府尹托梦,说他知道生辰纲的下落,乃是和他同班并列的另一位神仙取了去,若是要讨回来,须得志诚拜求才好,此外还须将赤发鬼拿来给这位灵官,才能求得回来,如今蔡伯伯正在犹豫哩!”

    林冲听了只羞得满脸通红,讷讷地道:“怎会有如此之事?实在太过诡异,怎能信得?”

    高玉笑嘻嘻地揽住林冲的脖子,贴在他身上,道:“旁的事我不管,只是那几对男女倒是有趣,没想到水泊里居然也有我的同道!只为了这一种趣味,我也要促成此事,今儿我就去和蔡伯伯说,既然是如此妙人,便收了也是好的,还要让他们进京给我们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立地太岁短命二郎,三雄御一健,真是让人好奇得不得了,天下竟有这样的奇事!幸亏他们是亲兄弟,否则岂不是要争风吃醋打斗起来?林冲,你也觉得有趣么?”

    林冲一个激灵,连连摇头,道:“半点也不有趣!玉郎,你千万莫要好奇那种事,实在太过淫乱,不堪入人耳目!你若是再说这些,我便不理你了!”

    高玉见林冲似是被吓到了,便也不惹他,嘟着嘴唇道:“你不要我说我便不说,只是你也须对我好才行,你看我的嘴唇好看么?你怎的不来亲亲?”

    林冲也知道不能太过和他讨价还价,如今高玉已是容让自己,自己也该顺着他些儿才好,于是便低下头来贴近了高玉的脸。

    林冲这时忽然有心仔细看高玉的面容,虽然两人的身体已不止一次融合在一起,但林冲对高玉却一直不敢多看,只要一看到高玉的身影,他便会想起自己赤身裸体时所承受的事,更怕自己多看高玉几眼,被他发觉了会激起更强烈的情欲,加倍折磨自己。但此时林冲却忽然想好好看看高玉,瞧瞧这个已经占有了自己一年的公子究竟是怎样的眉眼肌肤,在林冲心中,他的形象一直是有些模糊的。

    因此此时林冲捧着高玉的脸,细细打量他的面容,见这衙内果然长得精致俊俏,皮肤莹白细腻,便如同玉石一般,隐隐都有些透明,一双桃花眼微微斜挑着,看人的时候总是含情脉脉,纵然他无意勾人,别人看着他那双眼睛也像是在撩人心意一般,眉毛虽也长挑入鬓,但却细长得不像个男人,鼻梁倒是挺直秀气,如一座玉峰一样。

    最为吸引人的便是他那双嘴唇,那两片如同花瓣般的嫣红嘴唇鲜妍润泽,若是含上一滴水珠,活生生便是早晨带着露珠开放的玫瑰,那双鲜唇便如同一个粉红色的漩涡一般,席卷着林冲不住往深处沉去。

    一时间林冲竟然有些失神,他迷惑地说:“玉郎,你真好看!”

    高玉本来等他亲吻自己等得有些发急,刚要张口催促,忽然听他说出这句话来,不由得大喜,一张脸顿时笑得如同花朵一般,声音如同甜酒一般:“林冲,你喜欢我么?可愿意和我长久在一处么?”

    林冲顿时便清醒了,他犹豫地看向高玉,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高玉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再问他,一只手按在他的后脑,压着他的脑袋便向自己倾落,两人的嘴唇终于贴到了一块儿。

    林冲一吻上高玉的嘴,顿时觉得仿佛饮了一碗蜜酒一般,脑子里又有些糊涂了,呼吸也急促起来,这一回亲吻却不比往常,看上去竟是林冲主动的一般,他自己也不觉得是像以往一样被动地由高玉亲着,因此竟有一种陶醉的感觉,揽着高玉的两只手臂也不知不觉间收紧了,将高玉紧紧搂在自己怀里,碾压双唇吻个不休,直到感觉怀中的人似乎是要晕了过去,他这才恍然醒觉,连忙抬起头来。

    高玉此时双眼似醉地软倒在林冲怀里,林冲看着他双颊绯红,眼神迷离的沉醉样子,心中蓦地便软了,一时间竟不再计较他对自己做过的事,双臂用力轻轻将他抱起,放到床上。

    高玉脑袋沾到枕头,过了一会儿便清醒过来,见林冲正坐在床头看着自己,他忽然便有一些心慌,期期艾艾地说:“林冲,你,你要做什么?”

    林冲轻轻摇了摇头,自己什么都不会做的,纵然与男子行房这么久,他仍然是被动的那一个,即使高玉肯让他在上面,他也无法过自己心中这一关,所以无论高玉再如何软弱,自己也只有被他上的份儿。

    高玉见林冲摇头,便知晓了他的意思,心中暗暗发笑,也不再惊慌了,从从容容和他说:“林冲,爹爹说等转过年去便让你到外州去带兵,让你历练,积了功劳好升官,你那一身本事终于可得施展了!唉,你若是走了,我可怎的是好?”

    见林冲面露喜色,高玉咬着牙道:“我便和你一起去好了,撇下爹爹一个人孤零零的也说不得了,总之不能让你在外面胡混!我须得自己过去看着你才好!”

    林冲登时目瞪口呆,把方才乍起的一团高兴全都吓没了。

    外篇 七星空劫生辰纲(上)

    石碣村中阮小二的草房里,吴用正慢慢拿话诱着阮家三个兄弟:“若恁地说,梁山泊中那伙人不受人管辖,倒落得快活?”

    阮小五道:“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我们弟兄三个空有一身本事,怎地学得他们!我弟兄三个的本事又不是不如别人,谁是识我们的!”

    吴用暗自得意,山羊胡乐得直翘,暗道:“中俺的计了。”口中却道:“莫要如此,若是被官司拿住,要打要杀也是自做的罪,却喊不得冤。”

    阮小二道:“如今该管官司没甚分晓,一片糊涂!千万犯了迷天大罪的倒都没事!我兄弟们不能快活,若是但有肯带挈我们的,也去了罢。”

    阮小七道:“若是有识我们的,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若能够见用得一日,便死了开眉展眼!一世的指望,到那时也还了愿心!教授,这话越说让我心里越痒了起来。”

    几个人说得兴起,阮小五和阮小七共同把手拍着脖项,道:“这腔热血只要卖与识货的!”

    这时阮二嫂正送上另一壶烫好的酒,闻言把酒壶顿在桌子上,笑骂道:“我把你们几个疯魔了的!成日价在这里作!我只说你们今生投胎作个男子便罢了吧,顶天立地不受人拘管,一双大脚五湖四海都去得,便在这草棚子里却也像皇帝一般,谁人给你们气受了?老娘还没嫌闷,你们倒憋成这样!”

    说得阮家三个男子一时都没了动静。

    吴用暗暗跌脚,心道这婆娘就是个搅屎棍,生生是来坏我的事的!

    却说吴用也真是了得,花言巧语终于说动了三阮,凑成个七星聚义,只差化作白光的一颗小星无处寻找,没奈何只能将就,便安排下计策,要在黄泥冈上动手。

    只说那一天七个人麻翻了索超等一伙厢禁军,刘唐一时心急,打开一个担子,只看了一眼,便跌脚叫骂起来:“坑人的贼厮鸟!怎的全是土块瓦片?”

    那六人忙过来看,也是惊讶万分,吴用沉吟道:“莫慌,只怕是误中副车,这一担里的东西是哄人的,真宝贝都在其他担子里,我们且将担子都打开来看!”

    众人一听有理,忙把其余那十担东西打开了,每开一个便满怀希望地望一遭,每一次都是败兴,直到十一个担子全开了,也没看到半点金银的影子,眼里全是泥土瓦石。吴用还担心这些人使诈,用泥土掩盖了下面的宝贝,让把担子都倾倒了,却见泥土下面还是泥土,瓦块下面仍是瓦块,一群人费尽心力,却原来是劫了十一担泥瓦来!

    阮小七登时大怒,指着索超等人骂道:“我把你们这些悭吝孤寒的!千里迢迢只送些砖头瓦块给太师祝寿么?莫非你家太师岳父要盖宅院,要你们送这些给他作材料?你们早些说,好汉们也不花这些力气,我们有这工夫去吃酒赌钱却不是好?”

    公孙胜摇头道:“真是奇哉怪也,莫非是我等的消息不对,真的宝贝从另一路走了,拿这班人来闪我们?”

    刘唐焦躁道:“我打探得实实的,怎会有错?道长也知晓这件事,难道我们两人都错了?哪有这样的鸟事!”

    吴用这时看着那些军兵的如土面色,恍然大悟道:“不用再猜了,我们的消息不错,只是中间已不知被谁调换了去,这厮们却半点不知。也不知是何方高人,竟有这等神鬼莫测的手段,我们迟了一步,只能认栽。可惜了这伙贼男女丢了生辰纲,蔡京梁中书面前定要拿我们顶缸,却是冤杀我等!”

    阮小五跺脚道:“真是鱼没打到,反弄得一身腥!”

    一伙人径自扬长而去,把一堆泥土担子都丢在地下,只剩那群军健面面相觑。

    打劫生辰纲的事果然被摊在晁盖一伙人身上,何涛带了一伙军兵前来石碣村芦苇荡中抓人,被晁盖公孙胜阮氏三雄并庄客渔夫打了个落花流水。

    何涛先听阮小五唱歌:“打鱼一世蓼儿洼,不种青苗不种麻。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赵官家!”,又听阮小七唱:“老爷生长石碣村,禀性生来要杀人。先斩何涛巡检首,京师献与赵王君!”

    何涛听第一支歌倒还不是很怕,到第二支小调里说要斩杀自己,便立时脊背发寒,却也不得不努力向前,结果他那一只船被人引到芦苇深处,上岸的差人都被打倒了。何涛心中大惊,急跳起身来时,却待奔上岸,只见那只船忽地搪将开去,水底下钻起一个人来,把何涛两腿只一扯,扑通地倒撞下水里去。

    何涛在水中呛了几口水,他不通水性,吓得心胆俱裂,挣扎着冒出头来直叫救命,下一刻便已被水底下的这人倒拖上岸来,就解下他的搭膊来捆了两手。看水底下这人却是阮小七;岸上提锄头的那汉便是阮小二。

    兄两个看着何涛骂道:“老爷弟兄三个,从来只爱杀人放火!量你这厮直得甚么!你如何大胆,特地引着官兵来捉我们!”

    何涛咳着水,浑身湿淋淋地伏在地上哀求道:“好汉!小人奉上命差遣,盖不由已。小人怎敢大胆要来捉好汉!望好汉可怜见家中有个八十岁的老娘,无人养赡,望乞饶恕性命则个!”

    阮小七打量着他,道:“且把他来捆做个‘粽子’撇在船舱里!一会儿再来收拾!”

    两人拿出绳索,将何涛从上身到双脚一道道勒得结结实实,真如同一个肉粽一般,这一下不但双手,连两脚都不得自由,这才放心。何涛便这样丝毫动弹不得地被丢在船舱中,除了手指脚趾,其他地方哪里能动得一下?躺在那里便如同捆扎住的火腿一般。

    这边晁盖等人便摇船投往李家道口,找到吴用并刘唐,将战事说了,便一同来到旱地忽律朱贵酒店里。众人将前面事情都说了,朱贵便叫酒保安排分例酒来管待众人,又发响箭给山上传信。

    众人都坐下吃酒,唯独阮小七却拿了几盘酒食来到船上。

    他把食盒放到船板上,见何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便冷笑一声一扬手,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插在船板上,喝道:“何涛,你休要错打了算盘,以为逃得出爷爷的手去!你一个身子还不够爷爷一根手指头戳的!现在我放开你,让你吃饭,你不许乱想乱动,便在这里吃饭,否则我便把你身上搠三二十个透明的窟笼!你可听明白了?”

    何涛哪敢强嘴,躺在那里连连点头,哀声说:“小人知道了!爷爷饶命!”

    阮小七这才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却又不全解,将下面腿脚仍旧缚着,免得他乱跑,又将他手上拴着的搭膊解开了,拿出食盒中的酒饭来让他吃。

    何涛手上虽然松开,但腿上脚上却仍捆得紧紧的,半个身子动弹不得,只能撑起上半身拖着两腿坐起来吃饭,阮小七便坐在舱门口看着他吃。

    何涛吃了几口,忽然掩住口鼻,背转了身子“阿嚏阿嚏”地连打了几个喷嚏,阮小七登时立起眼睛,道:“你病了么?看着你身子壮健,原来是个痨病鬼不成?你这样的身体,还带人来抓爷爷们呢!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何涛哆哆嗦嗦地说:“好汉爷爷,我本来无病,只是身上衣服都湿了,虽是此时节天气热,小人身上全湿也禁受不得,所以才打喷嚏。”

    阮小七道:“好不晦气!你别乱跑,我找件衣服给你穿!”

    阮小七拔出刀子站起身刚要出去,忽然舱门口有人笑道:“老七,原来你在这里伺候他!这厮除了诈害百姓,旁的半点本事没有,你养着他作甚?依我说,纵然不杀他,也该割去他两只驴耳放回去给那府尹看看,让那一干鸟官吏正眼儿不敢觑着我们!”

    何涛听了来人这凶恶口声,直吓得身上抖得更加厉害,仿佛一下子便掉进冰雪地中一样,口中直叫“饶命”。

    阮小七回头一看,却正是阮小五,便笑道:“五哥,正因这厮们往常一动弹便害百姓,我们今日捉了他,哪能轻易放走?定要让他尝一番好的才罢!五哥你且在这里看着,我去给他拿衣服!”

    阮小五一笑,便拿眼睛去看何涛。阮小七见他应承,便放心地自去拿干净衣服,等他回来,却看到那何涛已经被剥得身上赤条条的,正蜷缩在那里,阮小五则蹲在他身前,扳着他的脸看着。

    阮小七将衣服丢在何涛怀里,笑道:“五哥,你的手脚倒快,这便将他脱了个干净!”

    阮小五放开何涛,转头道:“这帮人往日目中无人,觑得小民百姓便如猪狗一般,今日我倒要好好看看他是怎样一个久惯办差四清六活的公人!却见只除了一身皮肉好,其他的倒真没得可说。”

    阮小七哈哈一笑,道:“你当那些办差的人里面还会有什么英雄人物不成?不过都是他这样的,剥去那一身虎皮便同绵羊一般。兀那何涛,还不快将衣服穿上吃饭!”

    何涛哆嗦着将衣服一件件拿起来穿了。他如今全身赤裸,虽然害怕伤了性命,却仍不免羞耻,便要背转了身子去穿,却被阮小七喝止道:“你给爷爷们看个光脊梁么?谁知你转过身去捣什么鬼!转过来穿!”

    何涛不敢不从,只得忍着羞耻转了过来,正面对着两个水贼爷爷,当先便把亵裤套上了,遮住了那裸露着的紫色肉条。阮小五忍不住啧啧了两声,似是感到十分遗憾。

    何涛穿完衣服,阮小七便喝令他吃饭,何涛一是不敢违背号令,二来也的确是饿了,便捧起饭碗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二阮就坐在舱门口看着。见何涛渐渐吃得香甜,不是很怕了,阮小七还过去倒了一碗酒给他喝。何涛本是个酒肉之徒,见还有酒喝,居然咧嘴笑了出来,虽然那笑容战战兢兢仍显凄惶,却总算不是方才那吓破了胆的样子。

    阮小五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倒是好养。”

    何涛吃完了酒饭,二阮坐在那里又闲聊了一会儿,便拿过绳子来又将他捆翻。何涛因为肚内有了酒食,身上又换了干爽衣服,肚内踏实身上舒服,便也不像方才那么惊怖,似是知道这些活阎罗暂时不会害他,很驯顺地便被他们放倒了。

    阮小七笑着拍拍他的脸,道:“你如今倒乖!这样便好,你乖乖待着,明儿我再给你送酒饭来。”

    何涛颤声道:“多谢大爷!”

    阮小五和阮小七便自去了。

    何涛在船舱里被困着,自然不知道之后外面晁盖等人见了王伦,只因王伦不肯相容,已经势同水火。

    山南水寨亭上,王伦正说:“感蒙豪杰到此聚义,只恨敝山小寨是一洼之水,如何安得许多真龙?聊备些小薄礼,万望笑留,烦投大寨歇马,小可使人亲到麾下纳降。”

    晁盖道:“小子久闻大山招贤纳士。一迳地特来投托入伙;若是不能相容,我等众人自行告退。重蒙所赐白金,决不敢领。非敢自夸丰富,小可聊有些盘缠使用,速请纳回厚礼,只此告别。”

    王伦还在谦让,旁边早恼了刘唐,只见他抢步上前,揪住王伦的衣襟喝骂道:“这是笑里藏刀言清行浊之人!量你是个落第穷儒,胸中又没文学,怎做得山寨之主?正应该让我晁盖哥哥来当大王!”

    然后便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来。

    王伦见状吓得大叫,呼唤心腹人等救命,他的几个心腹见了刘唐如同煞神一般,怎敢过来,晁盖和公孙胜忙作个劝架的姿势,就将王伦拦在那里。山寨中原本的另外三个头领杜迁、宋万、朱贵也被阮氏三雄紧紧帮扶住,前进不得,因此一时间虽有满寨的喽啰,王伦竟好像如孤舟被席卷在狂涛恶浪之间一般,吓得他一张白净的脸顿时毫无血色,被刘唐架住胳膊,身子都软了。

    晁盖见了王伦这凄惨样子,忽然心中一动,一把握住刘唐拿刀的手,道:“刘唐兄弟,莫要焦躁,我看王大头领今日是病了,有些神志不清,且带他到后寨歇息歇息,便也好了。”

    刘唐有些不解地看向晁盖,又看了看吴用,吴用用手将髭须一摸,眼珠儿一转,笑道:“可说呢,我道是王头领今日为何行动如此反常,原来是病了,便送头领到后面好好安睡,或许能回复精神。”

    阮小五和阮小七立刻就明白了晁盖的心意,两个人从刘唐手里接过王伦,吆喝着小喽啰,将不住惨叫的王伦堵了嘴送到后房去了,叫了晁盖庄子上的同党在房外守着。

    于是水亭上众人一同来到聚义厅上,扶晁盖在正中第一位交椅上坐定,便作了水泊梁山的大寨主,然后排定座次,吴用占了第二位,公孙胜第三,刘唐第四,阮氏三兄弟分列五六七位,然后是杜迁、宋万、朱贵,山寨中一共十位头领。

    晁盖分派了山寨中的事务,再教收拾两边房屋,安顿了两家老小;又取了自家庄上过活的金银财帛,就当厅赏赐众小头目并众多小喽啰。当下椎牛宰马,祭祀天地神明,庆贺重新聚义。众头领饮酒至半夜方散。

    外篇 七星空劫生辰纲(中)

    晁盖在聚义厅饮完了酒,心中痛快,大踏步回到房中,只见床上直挺挺躺着一个一身雪白衣袍的男子,口中还塞着布团,正是那白衣秀士王伦。

    晁盖步伐有些不稳地来到床前,再仔细一看,只见王伦两条胳膊背在后面,侧面露出的半截手臂上还缠了两道黑黑的绳索,此时王伦正满脸惊恐地看着精神振奋的晁盖,喉结上下颤动,只是说不出话来。

    晁盖笑着摸了摸他白净端正的脸,道:“王大头领,你往日是个好汉,如今怎的恁直条条长拖拖躺着,动也不能一动?好个窝囊的山寨之主!”

    王伦苍白的脸上顿时闪过一道绯红,但转眼间又白了,难堪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心中暗骂朱贵蠢材,若是当初他便将这些人打发了,不指引上山,也无这场灾祸。也是自己不够心硬,竟然引狼入室,如今不但当不成大头领,反而成了阶下囚,也不知这些人要这样发落自己,可是要折辱够了再杀?自来山寨火并,便没有留着原来头领的。

    晁盖摸着他的胳膊,笑道:“原来头领是被绑住了,难怪躺得这般安分,若是不将你拴住了,你在这山寨上待得久了,知晓地形,人头儿又熟,敢就翻窗户跑了,我可去哪里追你?你这白狐狸只有这样整治才得老实!”

    王伦被捆绑堵塞得本来就万分委屈,哪里再禁得住晁盖这一番话语?顿时便在床上扭动起来,宛如一条白蛇一样。

    晁盖看了,心中更加痒起来,按住他的身子,眼睛放光地紧盯着他,道:“王伦,你莫要与我顽抗,如今你这山寨已是我的了,我要你生便生,你若随顺了我,山寨上自然有你安身之处,酒肉金银也不会少了你的,若是不从,你来看!”

    晁盖说着便将一把刀插在被褥之上,咔嚓一声直深入床板,明晃晃的刀身兀自在王伦脸边颤动,甚至能让他感到钢刀轻颤带起的一丝冷风。

    王伦扭头一看,见那雪亮的刀身上正映出自己的脸,宛如镜子一样,他顿时想到白天刘唐逼住自己的那把刀,这一天他已两次见到要行凶的刀,骨头都已经酥了,顿时身上便如同被抽了筋一般,再动不得一动,眼睛发直地只看着那把刀,想转头都不能够,竟像吓傻了一般。

    晁盖见他吓得嘴唇上的血色都没了,忙扳过他的脸来,笑着说:“你莫要害怕,只要你听话,不起异心,那把刀便插不到你身上去。天已晚了,我们歇息吧。”

    说着便用手去剥王伦的衣裳,将他下衣全褫了去,上身衣服也都解开褪到胳膊上绳索根处,开剥出雪白的胸膛。

    晁盖用手摸着他的胸脯,赞叹道:“好一身白肉,不愧叫做白衣秀士,俊秀得很啊!我看你这上的皮肉倒比衣服还白,愿你下面也要争气才好!”

    然后晁盖便脱去自己的衣服,把一个铁塔般的身子压在王伦身上,直压得王伦这秀士呜呜直叫。晁盖事先已得了吴用的嘱咐,已经让小喽啰备下一瓶猪油,如今将油脂抠了一块,用手指捅着便塞进王伦下体紧夹着的洞眼,直捅得王伦蛐蟮般扭来扭去。

    晁盖笑道:“你现在便受不得么?一会儿还有更粗的哩!”

    王伦眼泛泪光,只得暗暗叫苦,不想自己虽逃得性命,却要受这样的荼毒,也不知这样痛遭夏楚与被人一刀杀了哪个更苦一些。

    晁盖挖掘了一会儿,便挺起下身的麈柄对准那孔插了进去。王伦只觉得一根热得烫人的硬物钻进自己身体里来,渐渐地越来越粗,就好像铁锹的木把一样,仿佛能将自己的身子劈成两半,直吓得他翻着白眼差点要晕了过去。下体又疼得厉害,王伦很快便浑身冒汗,直着脖子直叫,眼睛里泪水横流。

    晁盖看着他这个狼狈的样子,笑道:“你本是个不及第的秀才,也学人家弃文从武,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是个能混江湖的?真以为强盗那么好做?当强盗也须有大才大量才好!空长了一肚子歪心眼,心地偏窄,安不得人,纵使今日我不夺了你的山寨,他日你早晚守不住,那时的大头领却不像我这般好心,将你如同皇后娘娘般地留下来,只咔嚓一刀便要了你的命,你还和我挣扎支吾,趁早儿乖乖地吧!”

    王伦被他说得满面羞红,只觉得自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平白做了这等丑角,难怪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自己做不得什么好事,如今连坏事也没本事去做,真是可怜得很了!

    晁盖压在王伦身上穿插着他那下面,一颗心越来越热,他向来不曾有这样的心,一时间自己也觉得诧异,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原来这晁盖平生只是慷慨英豪,不近肉欲,最爱刺枪使棒,亦自身强力壮,不娶妻室,终日只是打熬筋骨,因此一股元气都存蓄在体内,独个儿便能将一座青石宝塔托起,使得人人称叹。

    只是人的先天情欲又岂是人力克制得住的?晁盖这也是憋得狠了,今日偏又撞上前世的冤孽,只一眼见到王伦便看上了,定要把人碾磨碎了才好。

    晁盖炼化了三十几年的童子元阳非同一般,下面便像插不够似的,撞钟一般只知毫不停歇地一味抽插,将身下的王伦翻来覆去直折腾得快要散了架,偏偏他口中还塞着东西,出气不得,憋闷得几乎要晕了过去,最后好歹是晁盖看他可怜,将他嘴里的东西拿了出去,他才得了喘气。

    王伦胸中有大股新鲜气息进入,快要憋爆了的肺终于没有那么疼了,只是晁盖那沉重的身子仍是压得自己难受,下身也痛得很。王伦惧怕得心肝直颤,一时神智乱了,也顾不得插在枕边的尖刀,口中颤抖着便不住叫着“救命”,只是底气不足,声调软得就像羊一般。

    晁盖到此时也不怕他喊叫,反正王伦已经被自己折腾得没了力气,再叫唤也不过跟病猫一样,门外守着的都是自己的亲信,也不怕梁山上的旧部属听了会义愤,况且他们若是知道自己原本的大头领被人强占了身子,只怕躲都躲不及,谁还肯上来救他?

    那边阮氏兄弟吃够了酒,也要回自己房里。阮小七和阮小五径直来到关押何涛的房间,由于阮小七事先关照,何涛没有被监押在牢房中,而是和家眷一样被安置在一间齐整房屋里,只是身上的绑绳未解,门口还有两个人守着。

    阮小二见两个弟弟往何涛房里走,便笑着问:“吃醉了酒便回房歇着罢了,又去看他做什么?还怕短了他的酒饭?”

    阮小五笑道:“哥哥不知,今儿我们要洞房花烛哩!忍了这两日,如今总算得遂心愿。”

    阮小二一挑眉毛,道:“我原知道你们两个不安好心,定要摆布那厮,哪知竟是要这样,连我也瞒了,往日你们都快性,如今跟着教授也学得恁多心机!”

    阮小七笑嘻嘻地赔话:“哪里敢瞒兄长?这几日为着这改朝换代的事多费心思,谁有心说这个?况且哥哥是有嫂嫂的,若是说了,不惹得哥嫂骂?”

    阮小二道:“你休要者嚣,什么怕哥嫂骂?分明是怕我分了去!我倒也不一定要吃他,只是你们如此兴头儿,我便跟过去看看热闹,看那狗官受些耻辱也是好的!前头带路!”

    兄弟三人嘻嘻哈哈便进了何涛的房。

    何涛被绑着坐在椅子上,正愁今夜要如何睡觉,忽然见这三个煞星一齐进了来,顿时吓得身上一颤,便站了起来,惊惶地说:“好汉饶命!”

    阮小七当先向他走去,笑道:“你怕什么?又不曾打你骂你,这几天吃饱喝足,还不够受用么?如今爷爷得了闲儿,可该我受用你了!”

    何涛见他这话说得不好,又见这三人满脸阴笑,他在官场上最会见风使舵,一看情形便知道不好,这三个阎王也不知要用怎样的酷刑炮烙自己。何涛登时被吓得连连退步,直往墙角挤,巴不得缩进墙里面去,却被阮小七劈手抓住,扯着他的胳膊拖到床上去,然后便将他裤子扒了,又解开他手上绳子,将衣服也都剥净,便将他推倒在床上,将他两只手都在床栏上绑定。

    何涛虽然是个男子,又会一些武功,可此时在这三个凶神面前却哪里敢动一动?阮小七这一回虽然没有拿出刀来,他也如同刀剑在身一般,软了骨头不敢反抗分毫,让抬腿便抬腿,让伸手便伸手,被阮小七顺顺当当如同摆布婴孩一般剥了个罄尽,可怜何涛赤身裸体被缚在床上,就如同被胁迫的良家女子一般。

    阮小七转身向两位兄长笑着谦让道:“两位哥哥先请!”

    阮小二大模大样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道:“你们自用,我却是没这个意思。”

    阮小五道:“七郎,是你先起的意,不然他也不得个囫囵身子,便你先来!”

    阮小七也不客气,拿了个油瓶道了声:“我便先性急了!”

    便脱了身上衣裳跳上床,按住何涛便干事。那何涛现在才知道要将自己怎样使用,只吓得连叫饶命。

    阮小七骑在他身上一边动一边笑着呵斥道:“你鬼叫什么?又不曾将你开膛破肚!你被我们擒住,便如笼中的猪羊一般,要怎样用不行?更别说每日三茶六饭喂得你好,如今只骑你一骑,你便要叫破了喉咙,官军都是似你这般捱不得苦的?好不脓包的蠢虫!”

    何涛被他插得疼痛,又听他这般说,更加难过,扯着喉咙便杀猪也似地叫了起来。只是他在这山寨之上处境还不如王伦,王伦毕竟曾是山寨之主,他却不折不扣是个罪犯,哪有半个人肯理会?是以虽然叫得惨,却只是给三阮助兴。阮小七本就气血郁勃旺盛,此时听着他的叫声,便如同火上浇油一般,心头更热,抽动着腰便如同打铁一般,狠狠撞击着下面那人,将何涛折腾得死去活来,满口的哭爹喊娘。

    阮小七作了好一番,这才高兴了,从何涛身上下来,便让阮小五。阮小五早已脱净了衣服等在一边,现在见他腾出位子来,便上床扑在何涛身上,也不在乎他体内正在流出的白浊,就着这精液便伸了进去,倒省了像方才阮小七一般拿菜油润滑。

    何涛的疼痛方缓了一些,现在见他又来,便加倍尖利地叫了起来。

    阮小五笑道:“你方才叫了那么久,嗓子也不沙哑么?还叫得这么响亮!”

    何涛叫了一阵,终于没了力气,仰着头只顾喘,看着阮小五胸前一片狰狞的刺青,心头又是一阵发抖,暗道这人怎的如此凶恶?只看这刺的花样便一团煞气,这人可不是正如猛兽一般?

    阮小五将这囚徒撕咬完了,下了床本以为该歇息了,哪知竟看到阮小二也脱了衣裳,正往床边来。

    阮小五惊讶道:“二哥,你这是要怎的?”

    阮小二笑道:“说起来好没志气!先前我本没这个兴头儿,方才见你两个干得好,竟然心中也动了,早知道如此,方才便不该说大话,你们且休笑话哥哥。”

    他两个兄弟都笑了,道:“谁肯笑话二哥?正想和二哥说,这何涛真是有味儿,哥哥错过了实在可惜。”

    何涛原本只以为是两个,没想到如今阮小二也动了意,眼见着他向自己走来,登时吓得他眼泪流得更凶,直叫救命!

    阮小二也是个心狠的,又一向厌恶官府,哪肯怜惜他,便学着两个弟弟一般伏在他身上,把阳物插进他下面。

    阮小七坐在床头,笑着问:“哥哥,觉着如何?”

    阮小二微微皱眉,抬起头有些疑惑地说:“却是与女子不同,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哥哥动起来便好了,他那话儿可更紧呢!”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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