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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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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全世界都逼着我自恋/渣攻就是这么叼 作者:唯心自由

    正文 第24节

    [快穿]全世界都逼着我自恋/渣攻就是这么叼 作者:唯心自由

    第24节

    否则种子射入那菊花,也只是给粪坑增加一些肥料。就算男子种子不需要子宫孕育、不需要结合,就能自个儿长成人,也不会是在陈少云肚子里,而应该在茅坑生根发芽才对。

    “从接你回来,我就知道你身体不一样,那时候你说是神仙襄助,我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神仙赐给我们的孩子,是天赐神童,我也信。但为什么你生下孩子都几个月了,竟然还是这半男半女之身?那个神仙呢,我们如今落到这个地步,他还不出来帮我们?他怎么不去把皇宫里那两个妖道诛杀,替天行道!”

    曹景辉火起,拿起茶碗要砸,又忍住放下,没舍得砸坏它。

    他如今住的,是景王府最偏僻的院子,这里的东西都是最寒酸的器具,但就这东西,摔了以后那些人也不会给他增添。这房间现在只有这么一个缺了一角的茶碗,再摔他就没东西喝茶。

    陈少云忙起身捂住他的嘴,焦急道:“你怎可对神仙无礼,神仙要是正好听到,你我还有命活吗!”

    曹景辉之前也是一时气愤,冷静下来再次坐下沉默不语。这些天来,他们的相处,几乎都是这样在沉默中度过。

    曹景辉也是觉得自己疯魔了,押错了宝。如果他只是喜爱陈少云,根本不可能为陈少云害是陈素,实在是陈少云肚子里的孩子太稀奇了。

    他和陈少云自幼相识,又怎么会不知道陈少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他能怀上孩子,除了神仙所为,还能有什么其他解释?就算那是妖魔,也只要是帮助自己的,他便认那妖为神。就如同当初他遇到罗成仁,一看对方有真本事,就给对方极高的礼遇。

    他哪能想到那神仙竟然真的是只给个孩子就走了!

    以前听说过的神话,不都是小神仙送大神仙投胎转世历劫,那他们的这个孩子,定然来头极大,说不定下任皇帝就是这个襁褓里的孩子了。

    对于皇位,景王要说不想,那绝对是骗人。只是他以前有自知之明,九死一生也不一定斗得过那位皇兄,不如安安分分当个安稳王爷。如今能生下神子,他的心思又怎么能不大。而且就算当不上皇帝,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儿子都成神了,他必然也能成仙。

    所以他努力对这个孩子好,就是要让这孩子将来长大了感念他的好。否则要是神子长大,得知自己本是长子,却变成了庶子,岂会不恨他这个父王?

    为此,他才会一错再错,再也没有回头路。

    一个月后,曹景辉还是抱着他认为的神子和陈少云,被押解流放边疆。

    由四个大内高手,一百个官兵组成的押送队伍,引来了所有人的围观。

    曹景辉一家三口身着囚服,他被戴上了镣铐,单独关押一辆囚车。陈少云抱着孩子,被关在后面一辆囚车里。

    囚车缓缓行过,曹景辉高昂着头,站得笔直。即使是在囚车上,他也依然是皇室子弟,有自己的尊严。

    突然一块石头砸过来,曹景辉想避开,却被囚车上的架子困住避不开,幸好石头后继无力,没有砸到他的头,只砸到了他的腰。

    曹景辉被气到了,眼神凶恶的瞪向石头砸来的方向。即使他现在落魄了,他迟早也会翻身,哪个大胆的敢如此羞辱他。待他翻身之日,定要把那人碎尸万段。

    “坏人,你赔小虎性命!”

    被曹景辉瞪视的是个扎着两个发髻的孩童,那孩童也才七八岁,一张小脸黑胖,被曹景辉瞪视即使很害怕,也勇敢的站着。

    他旁边的小孩也拿起石头往曹景辉身上砸:“赔小虎性命!赔崔婶一家性命!”

    小孩子们带了头,旁边的大人们也纷纷拿烂菜叶子,往囚车上三人身上丢:“王家婶子崔家婶子为你们孩子接生,保住你们母子平安,你们竟然恩将仇报,为什么不去死!”

    “我家女娃儿下个月就要生产了,本来都跟王家婶子说好让她接生,都是你这恶棍,竟然害死了她。”一个妇人也拿起石头,往景王身上砸去。

    在这种医疗技术落后的年代,女人生孩子就是到鬼门关走一遭。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对于生产的女子来说,很可能在关键时刻救她们一命。王崔二人,就是因为经验最丰富,最被大家看好,才被景王请入景王府。

    所以她们两人死了,对于京城很多待产的女人来说,都是一大打击。而对她们的家人来说,又何尝不是。

    陈少云之前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从来没想过太多。他只知道他是将军之子,下人仆役为他干活是应该的。他只知道,他生孩子,有人为他接生是应该的。他只知道,他的孩子如果被人知道是男子生下来,定会被人当做妖魔,所以必须保护好他的孩子。他从未去想过,那因他而死的接生婆,又凭什么必须死。他更没想过,景王杀了那么多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一向认为,景王是在保护他和孩子,是他们父子的英雄。直到现在被人扔石头,扔烂菜叶子,他才恍然发现,原来那些死掉的人,也是人,也有亲人朋友。甚至那些人,比他更受人尊敬喜爱。

    可他错了吗?他只是太爱曹景辉了,他也爱他的孩子。他和曹景辉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这个三口之家,为了他们这个襁褓里的孩子。

    “看见没,她怀里的就是那个害死了景王妃和小王爷,还有王崔两家八口的小妖孽!”

    “才出生就害死这么多人,绝对是魔头降世!”

    “对,一定是妖怪!”

    “快来打死妖怪!”

    “孩子是无辜的,你们冲我来!”陈少云抖着唇,对着囚车外的人害怕的低吼。他护着他的孩子,不让他被砸到,却堵不住那些人嘴里的恶言恶语。

    这些人怎么可以这么邪恶,他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却把“妖怪”、“妖孽”的罪名挂到他头上。

    陈少云不会去想,为什么会被人这么骂,害了这么多条人命的是他和曹景辉,为孩子争到这样恶名的,明明就是他们两人。

    罗成仁詹卓易站在房顶上看着下面的乱象,叹了口气。

    之前为了不让“妖怪”罪名落到陈少云儿子头上,害他才几个月大就被活活烧死,罗成仁对皇帝说:世人愚昧,如若知道那个孩子是妖怪之子,说不定会冒出什么打着‘神子’‘妖子’名号的乱匪,危害百姓。

    于是皇帝对外就默认了陈少云从小女扮男装这个事,这样等陈将军回来,他还能假装宽宏大量,原谅陈家的欺君之罪。再说那孩子,怎么都是陈将军的孙子,他现在也不能对他下杀手,以免寒了陈将军的心。

    看了一会,罗成仁和詹卓易便回皇宫找皇帝告辞:“多谢陛下多日来招待,贫道师兄弟二人今日在此告辞。”

    如今罗成仁不再动不动“无量天尊”,以显示他对道祖的虔诚,反正皇帝都知道他法力高深,但是没啥道家规矩。

    “二位仙师,您二位在皇宫静修不好吗?没必要亲自送他们去边疆。边疆苦寒,二位何苦奔波。朕派那四名大内高手和一百名军士押解,绝对不会让他们跑掉。”

    皇帝想到两位大师要是走了,他以后就没能跟他讨论天庭的美好,就觉得少了很大的乐趣。

    “王崔两家冤魂一直在催,他们不放心要亲自跟去,我们师兄弟也只好陪他们走一趟。”

    罗成仁自己也懒得动,但是那八个冤魂恨意滔天,罗成仁又不能放任他们乱跑,只能跟着。

    听到冤魂,皇帝的脸白了一下,即使知道那些鬼不伤人,他怕鬼的毛病也暂时治不好,现在倒是巴不得两个道士快走:“朕公务繁忙,就不送二位道长了。”

    ☆、第127章 天上有神马路过

    罗成仁笑眯眯回礼:“不敢劳驾陛下,我二人这就告辞。”

    一阵雾气从罗成仁和詹卓易的脚下升起,把两人完全笼罩住,待雾气散去,两人已经无影无踪。

    即使见过很多次两位道长施展法术,皇帝还是觉得真的很神奇。他虽然羡慕,却不嫉妒。只要再熬几十年,待他百年后,他就是天上上仙,法力一定比这两个上不了天庭的小道士厉害百倍。

    皇宫外,押解犯人的囚车并非直接送往城外,先在皇城绕了一圈,供所有京城百姓观看后,才往外驾驭。

    当然流放可不是那么轻松,要是像刚刚那样一直让他们一家三口坐车,其他人徒步,岂不是苦的别人。

    “下来!”

    四个护卫为首之人赵侍卫在士兵打开关押曹景辉的囚车后,蔑视的下令。那嚣张的口气,刺激得曹景辉凶狠的瞪回去:“大胆,放肆!”

    无论怎样,他都有皇室血脉,这等贱民怎么敢!

    “啪!”曹景辉挨了重重一个耳刮子,被巨大的力道带着,摔倒在囚车里。

    “你以为你还是景王?现在我就带你去见你的主人。”侍卫首领抓住曹景辉手上的链子,大力把他拖下来。

    曹景辉还想跟他僵持,但是力气不足,一个踉跄,摔倒了下来,狼狈不堪。

    被拖着走了十多步,来到队伍的前头,曹景辉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城外的长亭。这儿本是亲朋远游送别的地方,但现在挂着白帆,外面摆着八仙桌,上面摆着八个牌位,桌前还有一个香案。

    陈少云这时也被三个侍卫驱赶跟上来,见到了这张桌案和上面灵位。

    一阵浓郁的檀香扑鼻而来,即使这儿宽敞无比,也没有让那股味道淡一些。

    曹景辉定睛一看,竟然是王崔两家八口的灵位。

    “看什么看,跪下磕头,给你主人上香。”赵侍卫左脚在曹景辉的膝盖弯一踢,曹景辉双腿一酸没站稳,屈膝跪倒在地。他愤恨的挣扎要起身,被赵侍卫压住,毫无还手之力。

    他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即使当时皇帝下诏废了他的景王爵位,他都没有这一刻这样感到愤怒。

    武力不敌,曹景辉嘴上更加凶悍:“大胆,本王是陛下的亲兄弟,你敢如此对本王,等陛下想起本王,一定会治你的罪。”

    赵侍卫是皇宫内数一数二的高手,虽然为人处世方面不行,但也因此更受皇帝信任,从来不用看其他人脸色,又哪会怕曹景辉。他今天是领了皇帝命令,带着重要任务来的,没时间和曹景辉磨蹭。

    冷笑一声,赵侍卫一手拎着曹景辉领子,一手紧捏对方脉门,一股霸道的内力往曹景辉的经脉冲去。

    曹景辉顿时浑身犹如筛抖,全身如锯齿来回拉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萎靡倒下。

    后面的侍卫也在这时对陈少云吆喝:“还不跪下!”

    陈少云已经被之前的巨变吓呆,木木愣愣不知今夕何夕。他身后的侍卫见首领看向自己,抬腿用力踹了陈少云一脚,总算把他踹回神。

    陈少云没有曹景辉的胆气,腿软之下顺势颤抖着跪下。他谁都不敢看,只敢盯着地面。

    赵侍卫见两人都乖了,这才拿起手谕宣布:“奉陛下手谕,从今天起,曹景辉改名王崔,陈少云改名王崔氏,皆是王崔两家家仆,永无自由之身,子孙世代为奴。你们的这个孩子,你们主人已经给他取好名字,就叫王崔生,以感念你们主人对你们的恩德。王崔生是家生子,以后一定要好好学好规矩。”

    耻辱,这是天大的耻辱,陈少云那么软和的性子,也被气得想跳脚。但有曹景辉的先例在,他不敢反抗,默默咬牙忍住这口气。只要等他爹陈将军回来,他就不信他爹不来救他。

    他是陈家唯一的儿子,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他爹也会接他回去。他怀里的这个孩子,也是陈家子孙,不能跟着曹景辉姓曹,还能跟着他姓陈。

    景王武功被废后,赵侍卫取下了他身上的镣铐。他今天的任务就是把曹景辉三人送到这,废掉曹景辉的武功,以免他将来逃走。剩下的事,就由罗道长来接手,他只管听两位道长吩咐。

    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罗成仁和詹卓易,这才从亭子上跃下:“赵侍卫,有劳了。”

    赵侍卫顿感受宠若惊:“能为仙师效劳,是在下的荣幸。”

    “妖道!是你!”曹景辉即使被废武功后,全身无力,看到罗成仁也挣扎着想起身报仇。

    罗成仁一点也没被曹景辉的态度气到,笑眯眯打招呼:“王崔,别来无恙。”

    原本就身受重伤的曹景辉,听到这个名字,深深被气得吐出一口血,彻底晕了过去。

    这是陈少云第一次见到罗成仁,他曾经从曹景辉口中听到过无数次诅咒,都是咒两个妖道不得好死,如今亲眼见到人,他才感受到曹景辉恨意中的那种无奈。

    对方太强了,刚刚周围那么多士兵,还有四位大内高手,没有一个人发现屋顶的人。就连这个赵侍卫,也对对方毕恭毕敬,听说皇帝都对他们礼遇有加,又哪是他能反抗的。

    罗成仁把人气吐血了,这才吩咐那百余名士兵和三个护卫把囚车、供桌都搬回去交差,只留了赵侍卫跟他们一起前往边疆。

    今天在这摆八仙桌,是罗成仁在实现他当初对八个冤魂的承诺,让曹景辉当着众人的面成为他们的奴仆。

    一行五个大人一个婴儿,赵侍卫只准备了三匹马,两匹骡子。三匹马是赵侍卫和罗成仁詹卓易的,两匹骡子是用来驼行礼的,两个犯人是没有权力骑马的。

    但是曹景辉现在武功刚刚被废,不可能自己走路,只能由赵侍卫把他拎起丢到马背上带着走。而陈少云又太弱,走路太慢,罗成仁不愿意因为他耽搁时间,干脆分了一匹马给他,自己跟詹卓易共骑一匹。

    由赵侍卫骑马带前头带路,陈少云背着孩子跟在中间,两匹骡子也让陈少云牵着。落在后头的罗成仁大方的搂着詹卓易的腰,把他抱在怀里。

    詹卓易被身后故意作怪的家伙调戏,抿着唇一脸严肃,自认为这样就没人看得出他的羞涩。罗成仁趁着别人都看不到,偷偷在对方耳朵上咬了一口,心里偷乐。

    詹卓易突然被偷袭,身体一僵,脚下一用力,只听砰的一声,胯/下宝马跪倒在地。

    原来刚刚詹卓易一时受惊,忘了控制力道,给坐下马儿施加了千斤巨力。只可怜了这匹任劳任怨的宝马,犹如突然被大石砸下,驼不动两人,一下跪倒在地。幸好罗成仁反应过来,带着詹卓易飘然落地,又偷偷用法力给马儿治疗伤势。

    听到声响,赵侍卫和陈少云急忙转过头来看,看到跪倒的马,一头雾水。两位仙师在做什么!

    罗成仁放开詹卓易,拂尘一甩,道貌岸然道:“此马颇有灵性,刚刚天上有神马路过,它在给神马磕头。”

    赵侍卫顺着罗成仁的话,仰头望天,天上万里无云,什么都没有。但想到道长法力高强,连马都突然下跪了,他又觉得大概、也许、可能真有其事。

    待马恢复精神继续上路,罗成仁一直用法力减轻两人的体重,让马丝毫感觉不到两人重量,轻轻松松把赵侍卫和陈少云甩在后面。也因此让赵侍卫和陈少云对罗成仁刚刚的话深信不疑。一定是真有神马路过,赐予了这匹马神力,才可载两名成年男子还如此欢腾。

    经此一吓,罗成仁也不敢在周围有人的时候轻易逗詹卓易。反正他也不是真急色,只是逗詹卓易好玩。

    他们走的是官道,一路欣赏古代的自然风光,罗成仁还是第一次这么悠闲自在,倒像在旅游。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在前面围着曹景辉和陈少云大呼小叫的八个冤魂。

    “他竟然坐在马背上睡着了!孩子摔下去摔下去!”

    “不能摔,这是我们的家仆,他还要活着长大给我们上香。”

    “我们都要投胎了,还在乎他上香吗!”

    “对啊!都忘了这岔子。”

    八个冤魂想到自己之前为了报复景王,竟然想出这种折腾人的方法,突然觉得很不值。

    接下去的一路,鬼魂们都很安静。罗成仁知道他们很矛盾,既不想便宜了仇人,又不想继续浪费自己时间、精力。这种事,罗成仁并不管,他只要帮他们完成愿望就行。

    “仙师,前方有座土地庙,今夜就在此过夜可否?”赵侍卫眼看日落西山,回头请示。

    “赵侍卫决定便可。”罗成仁淡笑道。

    得了允许,赵侍卫对陈少云呼喝:“王崔氏,快去把地上打扫干净。”

    说罢他把缰绳系好,提着剑进了路边密林去打野味。

    陈少云忍着羞辱,把孩子背好,打扫破庙。心里诅咒那陈护卫,最好碰上大猫,被吃了最好。

    罗成仁詹卓易自顾自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打坐,他们是大爷,没人能管他们。

    等陈少云打扫完地,他背上的孩子也被饿醒,哇哇大哭。陈少云忙把孩子解下来,背过身,扯开胸前的衣服,给孩子喂奶。

    罗成仁詹卓易听到动静,努力告诉自己别想别想别想!无论别人如今怎么看陈少云,他们始终知道陈少云曾经是男子。男人给孩子喂奶什么的,简直太刷新他们的三观。

    不想伤自己的眼睛,罗成仁拉上詹卓易离开了小破庙去找赵侍卫。他要跟赵侍卫说一声,决定这一路上还是远远地跟着,不要跟得太近。反正只要他们不走太远,八个鬼魂就能跟着这三人。

    曹景辉在罗成仁等出去后,才睁开眼。等确认周围只有在喂奶的陈少云,其他人都没在,他慢慢起身,往外走去。其实他早醒了,只是不想被人羞辱才继续装睡,现在看管的人都不在,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你要去哪!”陈少云听到响动,抬头就看到曹景辉正准备跨出土地庙,连忙出声。

    “我口渴,去找口水喝。”曹景辉心思复杂的看了眼陈少云和他抱着的孩子。如果只是陈少云,他还可以带着一起跑,但多了个孩子,孩子会哭会闹,随时都会暴露两人的行迹。反正那两个道士不会伤害孩子,他只要跑了,等将来有了实力,再来接回这孩子就行。

    ☆、第128章 王爷,偷鸡猫狗是不对的

    陈少云和曹景辉相识这么多年,又怎么不知道这是曹景辉的借口。他想跟着曹景辉,却不能跟着跑,只要跑了,他就真的再无退路。他在等着他的父亲,只要他父亲从边疆归来,一定会跟皇上求情,派人来接他。

    曹景辉以为忽悠住了陈少云,忍耐着身上的伤势,跑到树边牵走其中最高大健壮的那匹。又担心身为高手的赵侍卫追上他,干脆把另外两匹马的缰绳也解开,用力在它们屁股上甩了一鞭。那两匹马吃痛,撒开蹄子飞快奔跑,没一会就无影无踪。

    曹景辉这才爬上马,往官道前方疾驰而去。至于那骡子,速度太慢,他懒得折腾。

    “你怎么放他跑了!”接生婆王氏气急了,她本以为罗成仁是打算让曹景辉空欢喜一场,没想到还真让曹景辉跑了。

    “别担心,他跑不远。”罗成仁老神在在,一点都不着急,“我们先去找赵侍卫。”

    王氏的儿子不放心,飘着追上曹景辉,坚决要守着仇人,不能让他跑了。罗成仁也不拦着,精神力展开,很快找到正准备给山鸡去毛的赵侍卫。

    赵侍卫看到仙师从天而降,吓得把山鸡一下藏到身后,低头忏悔:“仙师恕罪,在下一时嘴馋才抓了山鸡,实在不是要当着仙师的面杀生。”

    “无妨无妨。”罗成仁哈哈笑道,“贫道来找赵侍卫,是想先暂时告辞。刚刚那王崔偷马跑了,还放跑了另外两匹,贫道正要去追他。跑走的那两匹马一会就会回来,赵侍卫到时候尽管按照既定行程带着王崔氏上路,我们定会在你到达边疆之前追上。”

    “这……”赵侍卫为难了,这两位道长不会故意放跑了景王吧?到时候他得怎么跟皇帝交代。

    罗成仁抚着拂尘宽慰他:“如果陛下问责,赵侍卫尽快如实交代,想必陛下定不会为难赵侍卫。”

    赵侍卫一想也对,无论两位道长要做什么,陛下都无法阻拦,何况是自己一个侍卫。他只要听两位道长吩咐明天继续上路就行,重要的是不能得罪两位道长。

    想通其中的道道,赵侍卫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听命行事,让两位道长尽管放心。

    罗成仁和詹卓易便同赵侍卫告辞,先去找那两匹逃跑的马,命令它们原路返回,才继续去追曹景辉。

    赵侍卫在罗成仁两人走后,提着手里的山鸡回到土地庙,对陈少云吩咐:“去捡柴火,把火生起来,孩子先放那草堆上。”

    陈少云默默忍了,把喂饱又睡着的孩子放好,跑出去捡柴火生火堆。

    赵侍卫这才拎着山鸡,到破庙旁边的小水沟清洗,准备一会自己烤了吃。其实他之前还想过把山鸡丢给陈少云,让陈少云清洗烤好了自己吃现成的。不过食物经过犯人的手,他怎么都不放心,才便宜了陈少云。

    当山鸡被烤熟,散发出来的香味引得已经多日没碰荤腥,今天又被饿了一天的陈少云直吞口水。

    赵侍卫不满的抬头瞟了他一眼:“看什么看,给你馍馍吃就便宜你了,还想吃荤,一边去。”

    陈少云羞愧难当,头一次被人这样说,里子面子全丢了个干净。他发誓等他日后恢复身份,定然让这个侍卫跪地求饶。

    可惜无论他心里怎么发狠,都改变不了他现在只能吃硬邦邦的黑面杂粮馍馍。那粗糙的口感,让吃惯山珍海味的他难以下咽。特别是大冬天,这东西冷冰冰硬邦邦,他必须一点一点弄碎了泡到热水里才能吃,否则根本咬不动。

    曹景辉一路骑马狂奔,一直跑到天色乌黑,看到了个小村庄才停下。

    他身上穿着囚服,并不敢大摇大摆进村,偷偷把马藏在村口的小树林里,便趁着夜色,猫到村子里,准备偷几件衣服和一点吃食。

    衣服哪是那么好偷,晚上谁家还会晒在外面。曹景辉没找到衣服,便摸到了别人家的鸡窝,准备偷只鸡烤了吃。

    他才打开鸡窝木门,母鸡就咯咯的叫起来,公鸡更是被他吓到,从鸡窝飞出,扑到他脸上用爪子抓,用喙啄。

    曹景辉人生第一次偷鸡,从来不知道鸡这么闹腾,脸上被鸡偷袭成功,抓出了几道长长的血痕,眼角还被啄破,差点吓了一只眼。

    他的脸最近一个月来,接连受伤,简直是人倒霉,喝凉水也塞牙!这些畜生竟然也敢欺辱他,曹景辉火起,拿木棍对着鸡窝里的鸡一阵撵。然后又被公鸡母鸡一阵啄。

    鸡的主人听到鸡窝的鸡叫,以为是黄鼠狼来了,拎着棍子出来要打黄鼠狼,结果却看到黑乎乎的人影,顿时火冒三丈:“天杀的哪个敢偷我家的鸡,纳命来!”

    扁担棍子噼里啪啦砸下来,曹景辉被连打了数棍,惊怒交加。他狼狈抱头逃窜,总算那些人急着抓鸡,没追赶他,才让他逃出升天。

    曹景辉带着一身伤逃出村子,去找他的马,却发现马已经被人偷走,后悔不已。早知如此,他之前还不如直接宰了马吃肉。他根本没想到,那马是被罗成仁放走的,故意折腾他。

    时值冬季,虽然还没下雪,一阵阵寒风吹来,曹景辉被冻得直哆嗦。他已经失去一身内力,再也不能运功御寒,哆哆嗦嗦回到村子找了个猪圈过夜。

    猪圈很臭,但至少还能保证他不被冻死。

    那八个鬼本来对罗成仁放跑曹景辉不满,现在看到曹景辉的遭遇,心里便满足了,这可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好。

    第二日,天还没亮,曹景辉肚子咕咕直叫,挣扎着起来,趁着村里人没醒偷跑到外面准备偷点食物。

    这时外面天蒙蒙亮,虽然看不太清楚,却也能看到东西的轮廓。借着这点微光,他摸到村民家的屋檐下,找了根竹竿,想把挂在屋檐下风干的玉米棒子挑下来。

    罗成仁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伸手一指,一道水滴大小的冰凌嗖的一声撞到竹竿上,竹竿没有挑下玉米,反而重重打在墙上,“啪”的一声,发出一声短促却响亮的声音。

    “谁?”屋内的人被惊醒,对着外面喊,“哪个天麻亮就找事!”

    曹景辉昨夜偷鸡不成挨打,对这个村彪悍的民风有很大的阴影,丢下竹竿急忙往外跑。

    屋主听到外面有人离开的急促的脚步声,立刻知道不对,匆忙披上衣服追出来。这时候已经晚了,他只远远看到一个黑影消失在村口的方向。

    狼狈逃出村子,曹景辉又累又饿,这大冬天外面根本找不到充饥的吃食,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前行,期待能找到食物。

    陈少云的孩子天赐还很小,自从罗成仁和詹卓易离开后,他就没那么安静。半夜一会肚子饿,一会尿裤子,哭声吵得赵侍卫和陈少云根本无法入睡。

    赵侍卫嫌他孩子太吵,昨夜半夜就跑屋外打坐,仗着高深的内力,也不怕冷,睡了个好觉。

    一夜好眠,赵侍卫早上醒来,见那两匹马在附近悠闲吃草,心里佩服两位道长神通广大。这次他不敢大意,把两匹马绑在树上后,回小破庙也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他走进屋内,看陈少云裹成一团睡在稻草上,伸腿踢了他一脚:“王崔氏,起来吃东西,吃完早点上路。”

    叫了一次,他就自己拿出干粮慢慢啃。作为一个高手,他有深厚的内力,冬天吃点冷东西,并无大碍。这次只有他一个人看着陈少云,他可不能再随便出去打牙祭,只能指望碰到村镇,能买顿好吃的。

    陈少云昨夜睡得并不好,眼眶乌黑,却不得不起来啃馍馍,如果他不吃,他就没有足够的奶水喂孩子。孩子要是吃不饱,他还不得心疼死。当然还有个原因,就是孩子吃不饱,哭起来折腾的还是他,赵侍卫根本不会管他孩子。

    吃完东西,赵侍卫便开始吆喝:“把行礼都搬到两匹骡子上,放好捆紧。”

    陈少云这两天已经习惯了被吩咐干活,知道拖时间最后还是要自己来,倒是手脚勤快,很快就搬好了。

    东西弄好,赵侍卫翻身跨上没有行礼的那匹马,恶声恶气道:“还不背上孩子,早点上路。”

    陈少云慌慌张张把孩子背在背上捆好,围着马团团转。

    他背着个孩子,这马又没有马镫:“大人,这怎么上去?”

    赵侍卫居高临下看着他,半眯着的眼里满是讽刺:“你一个囚犯还想骑马?昨天是两位道长好心,把马让给你,让你有马可骑,还用五鬼搬山的法力把你送上马背。从现在起,你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有两条腿,这匹马是你要伺候的主人,它要损伤了一根寒毛,你都要受罚。”

    马也在这时得意的抬高脖子,从鼻孔喷出两股热气,喷了陈少云一脸。

    那模样,似乎在说:就凭你也想骑本大爷!

    陈少云觉得这马一定是在跟他示威,竟然敢看不起他!等他恢复身份以后,他一定要宰了这匹马眼看人低的家伙!

    陈少云忍着,牵起马在前面带路,两匹骡子乖觉的跟在后面。

    赵侍卫倒像个牧羊人,驱赶着前面一人一马两骡子,悠闲的骑在马背上看风景。

    ☆、第129章 情敌相见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当曹景辉饿了一天多,快饿晕的时候,终于被他找到了下一个村子。他忍痛脱下了身上的棉服,顶着刺骨寒风,把囚服前后写着大大“囚”字的地方用石头弄烂,再穿回身上。

    那囚服,说起来除了难看,其实很保暖。现在前后两个大窟窿,寒风一个劲往里钻,曹景辉终于受不住冻,晕倒过去。

    外出干活的人看到晕倒在自己村子里的乞丐,不忍他冻死,几人合力把他抬到屋里,又是给他煮姜汤又是喂米汤水,总算把人救活了。

    曹景辉肚子得到安抚,在这算不上温暖的民房内,舒服的睡着了。他做梦梦见他又回到了一年前,他还是景王的时候,在自己的书房内,靠在榻上,惬意的打盹。

    “怎么能让他这么舒服!”冤魂急死了,一个劲的催促罗成仁,“他才受了这么一点罪!”

    罗成仁可不想亲自去面对曹景辉,那样多糟心,他可是有洁癖的人,最受不了邋遢。洁癖的毛病一起,脑筋转动开,主意立马出来。他回头对詹卓易嘿嘿笑道:“小易你在这守着一会,我这就去皇宫找皇帝。”

    詹卓易跟他心有灵犀,立刻知道了他的主意,拍了下他的肩膀:“去吧,这有我。”

    罗成仁舍不得离开詹卓易,可这又不能没人守着,几个鬼也不能离开他们两人太远,他只好不舍的握住詹卓易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力捏了捏,忍住亲一口的冲动,转身离去。

    要不是八个鬼在,他一定要抱着小易亲一口再分开。

    皇帝本来在批奏章,罗成仁突然冒出来吓了他一跳。幸好他已经被神出鬼没的两位道长弄得神经粗大,没失态到喊侍卫。

    “道长才离开了一天,就回来,可是有什么意外发生?”皇帝眼睛看着罗成仁,眼珠子却在转,偷偷观察周围有没有那群冤鬼。

    罗成仁愧疚的抱拳行礼:“陛下看在兄弟情分,和丹书铁劵的份上,饶过景王性命,只剥夺了他的爵位,把他流放千里。但那人果然不懂没有礼义廉耻,不尊王法,在半路上偷马跑了。贫道特地回来跟皇上要些告示,悬赏捉拿朝廷要犯。”

    皇帝一听,岂有此理!立刻招了翰林院一干文人给他写告示,并且画上了曹景辉画像。

    短短一盏茶功夫,罗成仁就拿到了几百张告示,满载而归。

    罗成仁走了,皇帝还在让他们画,他是下定了决心要全国通缉要犯。曹景辉对皇帝来说,是只惹人厌的苍蝇,但是他怕给了这苍蝇温床,到时候弄出一大群苍蝇来恶心他。

    这个世道总是这样,总少不了做梦都想加官进爵位极人臣的妄想者,当现在皇帝这条路子走不通,他们就会想自己扶植一个皇帝。皇帝担心的就是那些有野心又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为了他的江山社稷,他必须要把这一切扼杀在摇篮。

    罗成仁回到小村子,第一件事就是趁着四下无人,把告示贴在了平时放公告的地方。

    于是等曹景辉好不容易吃饱睡足起身,还没来得及装模作样表示对主人家的感谢,就被吓得魂不附体。

    “听说那景王跑了?”

    “可不是,现在都改名叫王崔了,穿着囚服跑的呢。”

    “那王崔看着也是人模人样,怎么下得了手杀王崔两家,她们还给他接生了两个儿子呢。”

    “不把我们当人的官老爷多了,幸好陛下圣明,没有放过那个草菅人命的黑心鬼。我们这离皇城不远,那逃犯就是在路上跑的,看到陌生人仔细盯着点,也许他就从我们这过了呢。”

    “说得有理。对了,在我们家睡着的那个乞丐,你们看过他长相没?可不要收留了朝廷钦犯。”

    “浑身那么脏那么臭,谁看他啦!不就丢在厨房草垛子上吗,那里暖和,冻不死他。我们赶紧去看看,说不定真的是逃犯呢。”

    曹景辉趁着他们还没过来,打开门出去,悄悄躲到了房子的另一侧,和他们避开了照面。如此躲躲藏藏,离开了这个小村子。还顺手顺走了厨房热着的一点吃食,和盖在他身上的破棉被。

    如今曹景辉蓬头垢面,头发乱入杂草,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披着破烂的老旧棉被,十足的乞丐范儿。

    曹景辉在离开那个村庄后,又坚持了两天,这两天他徒步走了十多个村庄,却每到一个村口,都能看到贴在墙上的悬赏公告。这两天,他就是靠着顺来的那点吃食,每到极度饥饿了,才敢小心的咬一口,终于让自己走到了一个小山村。

    这个山村非常小,只有几户人家,这里总算没地方贴公告,估计官府也没有想到这里,才让他有了一处休息之地。

    此时已到傍晚,家家户户的烟囱上冒出袅袅炊烟,曹景辉深吸了口气,闻着空中弥漫的饭菜香,他肚子更饿了。

    揉了揉肚子,曹景辉舔舔唇,走到一家看起来房子最高大的上前敲门。

    屋里的人没让他久等,只几呼吸功夫,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开门的人,个头高大,曹景辉竟然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这个屋主是个高大的青年,浓眉大眼,看着就是个老实人,就是人很瘦,脸上的笑容带着苦涩。

    “大兄弟,能给点吃的吗?我两天没吃了。”

    曹景辉低下头,不敢再看对方,他总觉得这个人似乎有些面熟,也许以前认识自己。但他相信,他现在的模样,对方一定认不出来,因为告示上的画像,也只是他刚刚离开皇城时的模样,跟现在天差地别。

    大个子显然也是个心软的人,放了他进去,还给他端了满满的吃食。虽然都是黑面馍馍,但也曹景辉惊喜不已。一阵狼吞虎咽,桌上八个馍馍都进了他肚子,连掉落的一点碎屑都被他捡起来,珍惜的吃掉。

    大个子似乎被他吃相吓到了,吃惊的瞪着他。

    曹景辉吃饱了,终于记起来风度,还有平时的教养,尴尬的扯着袖子,努力让自己镇定:反正大家都不知道你是谁,还在意什么形象,跟原来越不像越好。

    曹景辉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刚刚怎么突然就睡着了呢?

    腿上怎么这么疼!

    他伸手摸了下腿,手才碰到腿,就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这种疼,疼入骨子里,在这严寒的天气下,更加让人无法忍受。

    “醒的还挺快。”

    来者嘲弄的口气,让曹景辉警觉起来,他忍住疼痛看向来者的方向。

    “是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来者就是之前给他食物的人,但是曹景辉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除了这次见面,总觉得在哪听过。

    曹景辉暗恨自己之前饿晕了头,明明觉得这人眼熟,竟然还把他给的食物水吃得一干二净。不过他知道,就算重来一次,他依然会选择吃完。当时他已经被饿的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是马上死也愿意。

    “呵呵,我就知道你肯定不认识我。也对,你曾经是高高在上的王爷,又怎么会记得我这么一个山里的猎户。”大个子山民自嘲的笑笑。

    提到猎户,曹景辉就记起来了。那可是陈少云挂名的夫君,他怎么不记得。他唯一认识的猎户也就那么一个,难怪这个山村总有点眼熟的感觉,原来他真的曾经来过。按理他的记性也不该这么差,都是最近事情太多,明明才半年前的事,竟然让他恍如隔世。

    “大壮,你是大壮!”曹景辉掩藏起自己心里的情绪,一脸惊喜,似乎忘了被砸断腿的仇,“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相逢即是有缘,我们缘分不浅。”

    大壮撇着嘴,右手抚上自己的右腿,声音里充满了恨意和苦涩:“难为你这么辛苦记起我。你却不知道,你就算化成了灰,我都能一眼认出你!还记得不,它就是被你打断的,它可是天天都在想着你。”

    曹景辉自然不会忘记,要不是气大壮强娶了陈少云,他也不会一怒之下让人打断这山野贱民的狗腿。他忍着屈辱,惭愧道:“当初是我不好,不应该意气用事,实在对不住。”

    曹景辉只后悔当初没想到会碰到今天这一遭,早知道当初就应该直接灭口。只是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如今却是自己被对方打断了腿。

    大壮怒气升起,那木棍在曹景辉的断腿上又用力的打了一棍:“好个意气用事,就把打断腿的仇给揭过。景王的确能言善辩,鬼话连篇,难怪告示上都说要防着你耍诈。我今天也给你来几个意气用事。”

    曹景辉疼得冷汗直冒,之前他是被吓了药,昏迷中被打断腿,并没有太多感受,现在人清醒着被打到伤处,疼得他几乎想倒地求饶。他现在完全是靠着毅力忍着,才没有说出求饶的话。他不能让知道他身份的人,看到他更加狼狈的一面。

    他不能让别人太得意!

    他选择不再答话,如今敌强我弱,他说什么都是错,还不如保持沉默。

    猎户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讽刺的看着他:“在你景王眼里,人命不过蝼蚁。别说我们这种贫民百姓,就是你的妻子孩子,你还不是一样下手害死了,我这条断腿又算得了什么。”

    ☆、第130章 与猪同住

    要说大壮本身不是记仇的人,但这条断腿却天天在提醒他曾经遭受过的一切。他好心给人吃食,就被人赖上。他认为孤男寡女住一起不好,也不嫌弃对方哑巴还怀着孩子,愿意娶那女子,给对方一个名分,拜堂成亲后掏心掏肺对对方好,哪想那人不但跟人私通跑了,还让人毒打了他一顿,打断了他一条腿。

    等官兵查案找上门来,他才知道,哑巴叫陈少云,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那女子无媒无聘就跟男人苟合,还害死亲妹妹亲侄子。想到被害死的景王妃,大壮就后悔。如果不是他当初救了那个陈少云,陈少云又哪有机会和曹景辉共谋害死景王妃。

    幸好陛下圣明,大义灭亲。如今恶人遭到报应,才给了他这次报仇的机会。

    大壮边回忆,边自言自语:“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的断腿怎么就好了?你当初可是想让我拖着残腿,一辈子穷困潦倒!如果不是罗道长路过此地,给我治疗腿伤,我一辈子也许真就如了你们的愿,只能当个瘸子,也许用不了一年就饿死病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就一直盼着我死了,永远无法踏出这座大山找你们,揭露你们的丑行。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们手下留情,没直接要了我的命?”

    曹景辉绝对不会告诉大壮,曾经他是真想要大壮的命,只是怕陈少云闹,才只打断了腿,掐着陈少云的底线,没做太过火。

    “老天开眼,我腿好了,竟然还把你送到了我面前,不让你尝尝残腿的滋味,简直都对不起老天爷的美意。”

    大壮看着曹景辉的眼睛发红,似乎随时都可能发疯。幸好大壮没有真疯,他出去拎了一桶猪食回来,给猪喂完,提着桶就出去,似乎忘了里面还有一个人,也没吃饭,需要投食。

    屋顶上,罗成仁臭美的摸摸鼻子,还一脸不好意思:“竟然被人当老天爷,多不好意思。”

    詹卓易现在表情越来越丰富,给了他个白眼:“神仙、老天爷、神棍,还有什么是你不想s的。”

    旁边一头雾水的八个鬼,左看看又看看,决定下去围观屋子里的两个人,不要再偷听两个神棍对话。神棍说的话太深奥了,他们听不懂啊!

    等八个鬼下去,罗成仁连忙设了结界,抱住詹卓易亲了一口,然后不甘心的又亲了一口。

    詹卓易被他舔毛了,抱住对方,用嘴堵住了对方的嘴:阿仁最近越来越矫情,总爱吊他胃口。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陈将军回京面圣,和妻儿团聚。

    陈将军回府,本以为能见到妻子带着一双儿女出门来迎接自己,却没想到会看到大门边挂着的白灯笼。

    他心里一个咯噔,一把拎起门童的衣领,厉声喝问:“夫人呢!夫人是不是……”

    那门童被吓傻了,一时木愣愣的只知道叫:“将军……将军。”

    陈将军性子急,问不出来把门童随手一丢,丢到一边,大力推开门,大吼大叫:“夫人,夫人,为夫回来了。”

    不知道的都以为他生气,在喊人骂人,只有常年跟着他的亲卫都知道,他们的将军,是在害怕。他们这些守卫边疆的战士,又有哪个不是这样。

    他们怕死,怕自己死在边关,家里妻儿无依无靠。更怕他们活着回来了,妻儿却已经和他们天人永隔。

    府里的丫鬟护卫都以为将军发怒呢,被吓得躲到一边,没一个敢上前劝。还是陈夫人听到动静,自己跑出来瞧,立时被满身尘土胡子拉碴的陈将军用力抱在怀里。

    “夫人,为夫以为,以为……”陈将军的声音里,有恐惧,有庆幸,“幸好你没事。”

    陈夫人突然被人抱住,被吓一跳,等听到丈夫的声音,差点被吓出来的心脏才落回去。马上她又想到伤心处,眼泪哗哗流,又用双手不停拍打陈将军:“我是没事!可我们素儿!我可怜的素儿,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素儿怎么了?”陈将军之前只想到夫人三十有几,可能会病逝,所以一开始才会吓坏。等确定妻子没事,他就已经忘了府里死了人的事。

    “曹景辉那渣滓,是他害死了我们的女儿啊!去年我们把好好的女儿嫁给他,可结果他竟然如此对待我们女儿!还有我可怜的外孙,他才出生几个月,就先他娘亲一步去了。”

    陈夫人放声大哭,她的压力太大了,整个将军府压在她身上,丈夫常年不在家,她要管一大个家子。亲外孙早夭,女儿去世,她大受打击;活着的那个并非女儿亲生,她更是怒火中烧;得知是看好的女婿害死自己女儿外孙,她简直恨不得跟景王拼命;得知那个红颜祸水的妖孽竟然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她几乎都想在女儿坟前自戕谢罪。

    陈夫人说得没头没尾,陈将军还有些一时没反应过来,包括妻子嘴里说的外孙,他离家前,女儿才出嫁呢。

    陈将军位高权重,常年在边疆守卫,按理应当带妻儿到边疆生活。可惜皇帝防着他们,凡是军籍到了一定程度,妻儿都会被迁入皇城,作为绑着他们那群将士的工具。他们没有反心,也不在意皇帝这样的举动,而且皇城比其他地方好太多,对家人来说也是荣耀,就这样一直这么过来。

    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因为他常年呆在边疆,郁郁寡欢,早早离世。对于这位小了他十多岁的妻子,其实他本来也没什么感情,当初只是为了找个人照看早早丧母的儿子,才会娶了这位小姨子。但人非草木,他和陈夫人多年相处下来,感情越来越深,后来才有了女儿陈素。

    他的女儿和他的小妻子多像,也无怪他特别宠爱女儿。他那么乖巧的女儿,怎么一年不到,就死了呢?

    安慰哭累的妻子睡着,把她送回床,陈将军找来总管询问。

    总管偷瞄了眼陈将军阴沉的脸,小心的组织措辞,以免惹恼了将军。

    陈将军越听脸色越阴沉,沉得都可以滴出水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他的儿子陈少云是女扮男装!他在陈少云小时候,还亲自给他洗过澡把过尿,难道还会认错?还有将军府的家仆们,也是看着少云长大的,谁不知道少云本是男子。

    “外界谣传的又是怎么回事?你难道也信少云是女子?简直荒谬!”

    陈将军本来的悲愤之心,被这离奇的案子弄得头晕脑胀,感觉很不真实。

    “老爷,老奴也想不明白,老奴一直记得少爷是男子。可景王府那位生下景王庶子的女子,的确和少爷很像,景王的几个亲卫也都说她就是少爷,连景王都说那是少爷。夫人说,那人如果不是少爷,就是冒充少爷的骗子,命小人等不要去掺和,只等老爷回来,听老爷吩咐。”

    主人的话题,他们作为下人哪敢参与。何况是这种女扮男装的话题,如果少爷真是女扮男装,那是欺君犯上。如果少爷本是男子,突然变成女子……那可是妖怪!无论夫人,还是妖怪少爷,都不是他们可以得罪得起的。

    陈将军单手撑头,闭目沉思,待总管说完,挥手让他退下。陈将军这才抹了把脸,揉了揉通红的眼睛,火气腾腾的出门:“走,跟我面圣去!”

    然而刚到皇宫门外,他就碰到了早已等候在那的传令官。

    传令官客套有礼的把皇帝手谕给他:“陈将军,陛下/体恤将军舟车劳顿,特让下官在此恭候。传圣上口谕,让您不必进宫面圣,先休息几日。”

    陈将军以为皇帝是为了景王故意躲着他呢,忍着怒气接过手谕,代传旨官一走,气哼哼的打开一看,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跟我回府!”

    回到府里,陈将军一个人躲到书房细看圣旨上的内容,一阵后怕。如果圣旨是当着众人的面读出来,他将军府以后在世人面前再难立足。幸好皇上给了他几分脸面,没有因为陈少云女扮男装犯下欺君之事的罪名迁怒将军府,只惩罚了陈少云一人。

    陈将军闭门思过了一晚上,第二天整理仪容上皇宫求见皇帝。

    他希望皇帝能允许他去见一见儿子,他不相信外界的传言,一定要亲眼见过儿子才放心。说不定那被认定是少云的女子,其实是别人假扮的呢!

    反正到现在,陈将军根本不信自己儿子是女的,男子怎么可能为那景王生孩子。他以为,他儿子和景王从小交好,被景王骗了,才会惹上事。

    等找到儿子,他一定会好好教训那孽障,为女儿出口恶气。身为将军府公子,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自己妹妹,还替人担罪。

    皇帝本来并不答应陈将军的请求,但陈将军为了儿子,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只求皇上开恩,无论少云是男是女,陈家都会在微臣死后交还爵位。”

    陈将军心里已经认定,定然是皇帝厌弃了陈家,借机要收回给陈家的兵权爵位,才会暗示审判的官员把自己儿子定为“女子”。反正他那儿子也不是当将军的料,不如还了这个要人命的爵位,也省得小孩抱金砖引人觊觎。

    皇帝从同一了罗成仁的计划,其实已经想到这一天,大方的准了。如果这样还不准,岂非要被世人说他太过绝情,不念旧情。

    ☆、第131章 把身上那两团也给我扔了

    陈将军得了允许,带着皇帝派遣的两个高手护卫离开了皇宫。这两个护卫,是皇帝派来保护他,也是用来监视他的。

    一路快马加鞭,三人终于在几日后追上了一路磨蹭的赵侍卫和陈少云。当时赵侍卫正一派悠闲的骑在马背上吃东西,陈少云则在前面牵着两匹驮着行礼的骡子徒步行走。坑爹的是,还跟着一匹围着他们到处撒欢的蠢马。

    陈将军刚开始还以为赵侍卫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故意拖延时间,有马不骑徒步行,离开皇城将近一个月,才走到这。让他能追赶上,给他们父子团聚的机会。

    不过当他看到儿子脚上的鞋子已经被磨破,露出几个冻的紫红、生了大冻疮的脚趾头,陈将军就知道自己想多了。要是给面子,会连双好鞋都不给?

    他心里有气,却不得不跟赵侍卫客套,还要感谢他对儿子的照顾。毕竟接下去的路,还是要赵侍卫照顾自己儿子。

    赵侍卫打着哈哈,并不接话。他出来前,皇帝可吩咐过了,绝对不能让陈少云好受,否则受苦的就是他。

    在皇城的那位皇帝,没要陈少云和曹景辉的命,就是留着他们两个挡灾的。当初冤魂可说过,绝对要这两人过的不好,不得好死,活着受罪,他们才会消除怨气。当然这点隐秘,赵侍卫并不知晓。

    陈将军在赵侍卫那碰了软钉子,暂时只好收起心思,去教训儿子。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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