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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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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之没空宅斗 作者:武思辰

    正文 第16节

    红楼之没空宅斗 作者:武思辰

    第16节

    倒是刚才那个十几岁的少年说了话:“看你的礼仪见识,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你家是哪的?”

    贾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皇家手里都有自己的探子在,出了门回了宫,估计自己的身世就全在人家手上了:“草民贾环,祖籍金陵,祖父是荣国公贾讳代善,父亲贾讳政。草民乃是一介庶子出身,当不得贵人一问。”

    “既是荣公后裔,怎的流落到这里来做个厨子?你家人却不管你吗?”

    “早先因一些事情,草民被分家出来。身无长物唯有灶间的功夫不错,也就只能赖此为生了。”

    “啊!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乱家的贾环!”少年身边的一个圆脸少年指着贾环大叫,又转向少年,“四哥,他就是我伴读说的那个给贾家背了黑锅的贾环!”

    “不得胡说!”少年训斥了圆脸少年一句,连忙跟贾环拱手,“五弟顽劣,请勿见怪。”

    “哪里,是贵人实诚。”贾环可不敢接下这样的道歉。

    “普通的食材,却能做成如此美味,可见你心思巧妙。只是灶间之事,到底是有些有辱斯文,你没想过回去读书吗?”另一个比少年大一点的人拿着折扇指着贾环,这时候插嘴进来,看着贾环就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三哥!”看见他对贾环有点不对劲的态度,行四的少年忍不住叫了一声拿扇子的少年。

    “这位贵人说的话我确实不明白了。我靠自己的手艺挣钱吃饭,哪里就有辱斯文了?”贾环虽然知道对方是龙子,可是也不是个惯常忍让的。见对方的态度不好,也立刻回敬回去。

    行三的折扇少年一听贾环的话,立刻就开口:“须知‘君子远庖厨’乃是圣人的教导!你竟然连这些也不知道了?”

    贾环一听就觉得闹心。吃着我做的东西还感挑刺,非逼着我打你脸是吧!贾环立刻就把《孟子见梁惠王》给背了一遍,之后又在折扇少年开口之前说道:“这句话的原意,本来是孟子借庖厨之事寓意君子应该心怀悲悯之心,不做杀生害命的残忍之事。什么是杀生害命的残忍之事?为一己私欲害人性命贪人银粮是!为嫉妒之心用舆论之力毁人名声是!有万贯家财却肆意挥霍对冻饿之人视而不见是!杀牛宰羊做成佳肴却浪费也是!后世无知的愚人因为读书不够,所以把圣人的教诲误读为‘读书人不可以下厨’!这样荒谬的话,如今我竟然从一个凤子龙孙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当真是可笑至极!你就不怕你的老师被你气吐血吗?看看我门口的招牌是什么?食为天!民以食为天!”

    “你……你……”折扇少年听着贾环的话里讽刺他读书不到家,又气又急,只能指着贾环“你”个不停。

    倒是一直看着他们对话的当今此时开了口:“老三,把你的手放下!你的规矩礼仪呢?”

    折扇少年听了,立刻就放下手,诚惶诚恐的给当今赔罪。

    “你不该和我道歉,你该和贾师傅道歉,该和太傅道歉!回去把《孟子》抄一百遍给太傅,让他重新教你《孟子》!”

    “是,儿臣遵命。”折扇少年整个人都蔫了下来,没什么精神的退到后头当起了背景板。

    皇帝是个大度的好皇帝,没怪罪贾环对自己儿子的打脸,反倒是和蔼的点头:“贾师傅对圣人的教诲理解得很好。只是如此聪敏,只做灶间之事,还是有些可惜的。”

    “贵人莫要这样说。我喜欢灶间之事,自然就不会觉得可惜了。就像是一弯水,爱酒之人觉得酿酒最佳,爱茶之人又觉得烹茶最妙。各人有各人的想法罢了。”

    “哈哈哈哈!”当今朗笑,“朕本欲招揽一个合心意的厨子,见了你之后又想着招揽一个合心意的臣子,没想到最后却是什么也没得到。看来,你也是不愿意入宫了?”

    “是!草民意在民间。”

    “那好,朕也不勉强你。只是你的手艺,朕很满意,说不得来日还要来尝!”

    “必然恭候大驾!”

    送走了这帮人,贾环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好家伙,和这帮人说话,比在后厨连轴转一天还要累!累得不是身,是心!

    稍晚的时候,一个面白无须的人来找贾环,给了贾环一个荷包:“贾师傅,我家主人说,今日谢谢贾师傅振聋发聩的话,让他几个小子得了圣人的真言。贾师傅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来日就拿着这东西到三司去,自会有人全力相助。”

    贾环结果荷包,摸了摸荷包的形状,猜里面是个令牌。这是当今的好意。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贾环还是收了起来。

    “另有,我家主人知道您和五城兵马司的裘五爷相熟,也可以直接拿着找他。”

    这效率,这么快就把自己都查清楚了?贾环觉得自己事无不可对人言,自然也不惧怕当今的调查。

    来人交代完毕,就离开了。连贾环塞给对方的荷包也被退了回来。贾环见自己的荷包被退,也不恼。拿出令牌来仔细看了一下。

    牌子的颜色很深,拿起来很压手。上面只是凿出了一个贾环不认识的篆字出来,令牌的背面刻了一个数字。底下缀着一条看起来很普通红色穗子,有颗明黄色珠子串在中间。就这么一个看着不起眼的东西,竟然能让三司鼎力相助?果然,越是有钱有身份的人,就越是愿意整这种“低调就是最牛逼的炫耀”的事情出来。

    晚间,裘良看见贾环拿出来的牌子眼睛都直了。听贾环讲了前因后果之后,忍不住占了一把贾环的便宜,摸着贾环的脸说:“你这是交了天大的好运了啊!”

    “好运又如何?我今天差点没累死!”贾环抱怨道。

    裘良表示理解,但是手还是没从贾环的脸上下来。贾环被摸得直痒痒,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抬起头正好和裘良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愣住了。

    裘良看着眼前的贾环瞪圆了的眼睛里面都是自己,忍不住就凑近了过去。贾环眼看着裘良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也没躲开,就直勾勾的看着对方。知道唇上传来了触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裘良像是被贾环的嘴唇吓到了一样,一下子分开,站起来大步的退后几步:“今天天晚了,你早点睡!”说完就打开房门出去了。

    贾环愣在这里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等恢复了大脑的思考功能之后,贾环思考了好一会儿,露出来一个浅淡的笑容,随后笑意不断的增大。

    然后贾环想到落荒而逃的裘良,立刻跳了起来出了自己的屋子,直奔裘良的寝室:“裘良!你出来!你说清楚!”

    裘良本来是在卧室里就快要以头抢地了,一听见门外贾环的声音,看见自己的房门被贾环踹的“哐当”“哐当”直响,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

    ☆、 第95章 贾环910

    裘良的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觉得贾环很残暴的感觉来。向来贾环在裘良的心里,都是一个会乖乖的叫自己“良哥哥”,生气的时候也只是嘟着嘴使性子的乖娃娃。可是看见自己摇摇欲坠的房门,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对贾环的了解还不太够。不过,这样有暴力一面的贾环让裘良心里也很喜欢!裘良觉得自己没救了!

    裘良是不知道贾环曾经拿纸镇把人砸了,又拿竹筒把刘虎手下的一个人打得头破血流、另外几个人瘸了好几天的事情的。但是长年锻炼出来的直觉告诉裘良,他现在最好把门打开,不然真的被踹破房门,估计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贾环在门外锲而不舍的踹门,忽然觉得自己踹空。见房门被裘良打开,贾环就着这股力道就跌进了裘良的怀里,一脸的委屈:“良哥哥,你为什么才开门?”

    裘良抱着贾环,觉得心里软软的。但是听了贾环的问话,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贾环也不急,就这么呆着。半晌,裘良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贾环却开了口:“良哥哥,我自出府至今已经两年多,过年之后,就十五岁了。良哥哥你已经及冠半年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娶妻也没定亲?”

    裘良万万想不到贾环竟然会这么问。只是他看贾环抬头看着自己,忍不住的喉头发紧、嗓子发干。可他也不能实话和贾环说,是因为他对贾环心怀不轨,对着别的男的女的都没法起立,才硬是拗着家里不成亲吧!

    “环儿,这么晚了,你先回去睡觉。有什么话咱们明天白天再说,可好?”裘良语带哀求的说。

    贾环听裘良这么说,就从裘良怀里挣脱出来,猛地一推裘良:“不好!你今晚上不给我说清楚,明天也别说了!”

    裘良看贾环生了气,心里着急。又因为贾环从自己怀里挣脱,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贾环刚才那一推,正好把裘良推到了内室的门口。他向来是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人,直接回身把大敞着的房门关上,上好门闩,走到看傻了眼的裘良面前又是一推,把人整个推进内室去,又把内室的门给闩上了。

    第二天一早,本来应该神清气爽的裘良,一点也没有得偿所愿的兴奋感。隐隐约约的,裘良总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被人强要了的人。这种被迫失了身的感觉,让裘良怎么想怎么觉得违和!

    贾环的生物钟是固定的,每日里也不太愿意吃别人做的东西。所以裘良还在床上纠结的时候,贾环已经端着小炕桌和一桌子的早点进了屋子里来。

    “你气得这么早,没觉得难受?”裘良瞪着眼睛看着贾环,心里的违和感更大了。自己昨晚上肯定是和贾环实打实的来了几场的。以前在军营的时候,听说初次的人是会疼得几天下不了床的。贾环昨晚上的反应绝对是第一次,可是这大早上起来做了一桌子吃的是怎么回事?

    贾环在炕桌的另一头垫了几个从柜子里掏出来的软垫:“腰有点酸,后面有点火辣辣的疼,其他的还好。”

    看贾环一副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就是有点风”的态度,裘良神思不属的吃过了早餐。

    裘良看贾环只是走路的时候速度慢了点,其他像是没事人一样,觉得有点受打击。莫非自己这两年不怎么出去玩闹,所以功夫生疏了?也不对啊,昨晚上最开始的时候还是环儿主动,后来就只能勾着自己的腰说不出话了啊!

    贾环到底还是觉得自己身体不舒服,吃过早饭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睡了一觉。当他醒的时候,已经是快到晚饭的时候了。

    经过了一个白天的修养,贾环觉得自己又成为了一个棒棒的健康厨子。除了身体内还有点钝钝的痛感意外,一切正常。

    晚饭,是贾环给裘良做的炖牛鞭。裘良一脸无语的吃着炖的很入味的牛鞭,再次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打击——环儿真的不是在暗示自己不行吗?

    贾环其实只是单纯的觉得,两个人昨晚上来了好几回,难免有点伤身体。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他只是单纯的这样想就这样做了。不过,其实里面还是有一点贾环食髓知味的原因在的!可是只有一小点,贾环在自己心里反复强调,只有一小点!

    裘良现在对贾环的凶残指数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但是在这种凶残之下的小贴心,却让裘良还是忍不住心里美滋滋的。

    贾环这头把裘良变成自己人了,另一面,到了新季度,又给食为天添了几个新菜。食为天如今也是京城里有名的老饕聚集地了,新菜上来的头几天,京里不差钱的人家都来食为天定了席面。

    因为食为天房间数目有限,贾环又添置了外带的业务——各家可以派人来,把自己点的席面带回家里去享用,食盒、盘碟自备。

    贾家虽然已经是三流世家了,可是他们自己不这么想。听说食为天的厨子做菜好吃,就打发人到食为天,要把人带到府里去做菜。

    上次当今带着几个儿子在食为天吃了一顿,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心情不错的事情,那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虽然不知道后来那公公给食为天的后厨送了什么东西,但总归食为天已经算是在当今这里挂了号了。

    所以食为天的生意在火,看着后来几个皇子便装出行去楼里吃饭的众人,也就不敢造次了。皇子都要按规矩来,他们又精贵过龙子凤孙吗?

    贾环听了小二的传话,心里冷笑:“告诉他们,我没空。要吃也行,自己来。我是不去的!要么也学着点人家忠顺王府的,不也是派人带来食盒碗碟等着呢么?”

    传话的人隐约知道自家二老板和贾家的那点事儿,对贾家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直接原话告诉的对方。

    贾家派来的人觉得被下了面子,自然是不依不饶的。

    “掌柜的!快着点儿!咱家小侯爷还等着呢!你跟这么个奴才废什么话?”说话的锦乡伯家的人。

    “就是,耽误了咱们几个提领食盒,我们兄弟不好,你们也好不了!”这是定城侯家的。

    两人的说话引来一阵附和,盖因这两人说话的内容虽然是对着掌柜发难,可是眼神却是定定的看着贾家的人呢。

    贾家的人犯了众怒,这会儿见大家指桑骂槐,也只能摸着鼻子走了。

    等这人走了之后,掌柜的这头跟各家的管事拱手道谢,众人也不虚受,全都称兄道弟的。

    “什么精贵的,竟然连我荣国公府的面子也不买?”荣庆堂里,几个主子听了下人的回报,皱起了眉头来。

    那人说的极有技巧,也没提各家管事的事情,但只说厨子让他们亲自去的事情。

    贾史氏嗤笑:“什么手艺这么精贵,我们还请不动了?既不来,我们也不稀罕!”其实贾史氏心里清楚,自家虽然说是公侯人家,但其实已经是没实权的三流世家了。她也怕若这真是有靠山的,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偏贾宝玉不愿意,滚在贾史氏的怀里一个劲儿的撒娇。贾史氏被磨得没有办法,只得让人置备了碗碟,让人带着去了食为天。

    林黛玉最近有些心冷,有部分,是因为宝玉始终做着懵懂伤人的事情,还有一部分,就是因为迎春一去不返,贾家除了自己和惜春,竟然没有别人探究担心。又想到素日来宝玉说的对姐姐妹妹们好的话,又想到贾史氏说自己疼爱三春的话,竟是大病了一场。好不容易好起来,却觉得最近吃了新配的人参养荣丸,却连喘气也有些虚了,很是难过。

    贾家这次派去的人,带了几个小子做事,自己只在一边看着。等了一会儿,忽而内急,便奔去茅房。结果在后院茅房,听见有人提到大厨的事情,隐约的竟然是府里赶出去的贾环!

    当初贾环说是分家出府,但是府里的人心里都明镜的知道这是被赶出去的。如今竟然在这里当了厨子?他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门手艺?

    他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门手艺?这件事也是贾史氏和其他人百思不解的地方。

    “老祖宗,咱们把环兄弟接回来,让他天天给老祖宗做席面,可好?”贾宝玉对桌上的吃食很满意,想着若是贾环能回来,自己定能日日吃上这好吃的席面。食为天的桌子太难订了!

    “我听人说,似乎皇子们也去食为天订吃食。有时还亲自去,就为了和贾环说几句话。”贾琏是个惯和什么人都能说上话的,见宝玉想把贾环弄回府里,忍不住说了一句。他的本意,是让贾家的其他人知道,如今的贾环今非昔比了,不是他们能随便摆弄的。

    可是贾史氏一听贾环和皇子的关系不错,心里立刻就动了心思。盘算了一会子,又看了看宝玉,贾史氏开了口:“那就把环小子叫回来。怎么说咱们也是长辈,很该关心关心他,别对着贵人们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有他宝玉哥哥帮忙给描补描补,也是好事。”

    ☆、 第96章 贾环911

    贾环是不知道贾家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自信,觉得自己肯定会回去。但是他知道,自己如今有了金大腿,自然也不需要和他们周旋什么了。所以,贾环的态度很明确:“我不在。”

    是的,无论是谁来找,对外,贾环都是回复“我不在”。

    贾史氏一开始还觉得贾环拿乔不识抬举,后来就把这事交给了贾琏。贾琏守在食为天门口好几天,终于堵住了贾环。刚要开口说话,就听见车里传来贾环的声音:“琏二爷好,我不在。”

    “环兄弟分明就在,莫要和哥哥开玩笑了。”

    “我不在,请琏二爷回去吧。”

    贾琏也知道贾家当初对贾环做事不地道,见贾环铁了心不松口,又思及如今的食为天,就卖了一个好给贾环:“哥哥这就回去。只是老祖宗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得下回就是二叔来了。”

    贾琏说完就要走,却听贾环叫住了他:“琏二爷既然有心说了件对我好的事情,那我也说一件对你好的事情。只是事情有些长,琏二爷别让我费了口水还不见成效就好。”

    贾琏原本是好奇听听是个什么事,只是听贾环说完之后,一头的冷汗脸色苍白。他昏昏沉沉的回了贾家,一头栽倒在床上就不醒了。后半夜竟然烧了起来。等贾琏醒来,就对着照顾了自己一夜的王熙凤一顿臭骂,又说要休妻,最后又到贾赦那里,说是要分家出去。这么一通闹,竟让贾家传出贾琏疯魔的传言来。

    贾环听了,觉得贾琏委实是个扶不起的。只是他也不过是还上一个人情罢了,后续如何,却是不关他的事情。只是如今贾史氏倒是真的借着贾琏癔症为由,逼着贾赦让爵了。

    “环儿,你说的那个林家千金,如今眼见着是不好了。若是在这样,肯定也没几日的活头。你到底想怎么做?”

    “把林姑娘捞出来啊!我是必然要换了这人情的。捞出来之后,只送去迎春堂姐那里就好。”贾环只是说了最终目的,可把作为具体执行人的裘良给难为着了。

    最后,他找了往日里和自己关系极好,又有些侠气的几个战友,说贾家人谋了人家姑娘的家财,如今更是连这姑娘的命也不留了,自然是激起了义愤。月黑风高的时候,几个汉子悄无声息的进了大观园潇湘馆,找到了看着就奄奄一息的林黛玉,把人带了出来。

    裘良见人带出来了,就把林黛玉交给了早就等着的几个婆子,扶上马车往贾迎春处去了。还反复叮嘱,这是御史人家的千金,莫要胡说什么坏了人家名声。几人自然是拍胸脯保证,还说了 把姑娘带出来的时候,是裹了四层棉被,连姑娘的中衣都没看见的事情,来表示自己问心无愧。

    裘良约定了和众人来日里喝酒,便告别众人,回去找贾环做报告去了。

    只是裘良到底有点吃味:“那个贾迎春是你的堂姐,那这个就是你的表姐了吧?我看了一眼,那叫一个漂亮!你真的只是想救人家?那也不用把人带出来啊!”

    贾环一脚踹在裘良的肚子上:“若不带出来,最迟几个月,绝对连人都凉了。”

    贾环踹的不重,裘良就握着贾环的脚在自己手心里头:“那剩下的那个排行老四的呢?”

    “她?她没事。横竖有把她送到堂姐那的时候。”贾环回道。抬脸看裘良张嘴还要说什么,贾环就直接骑在了裘良的腰上。然后,这一晚裘良就真的不说话了。

    南安王爷战败的消息传回来,贾环就知道贾探春就要远嫁南洋了。当今知道之后,气得肝都疼了。等知道南安王妃收了那个小厨子的胞姐作为自己女儿的待嫁,就白龙鱼服到了食为天。

    贾环猜想,这必然是来探自己的态度的。贾探春是死是活,除了和自己是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还真就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想到最近谨小慎微的赵姨娘,贾环决定还是卖个人情吧。至于皇帝会不会听,那就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皇帝吃过饭之后,果然找来贾环闲聊。聊了一会,话题就转到了南安王府收贾探春的真正目的。

    贾环听了,也不说自己有什么想法,反倒把话题引到海鲜上来:“素闻那真真国里,海物最是新鲜,若是能成为我朝疆土,贵人定能尝到我的新菜了。”

    “你这小子,倒是好大的口气!”当今听了,倒是笑了出来。他的确意在此,且还有临近的茜香等国。

    贾环又说:“如今我朝已经不是大唐时候的万国来朝世界中心了。他们盯着我朝的肥肉呢。好吃的谁都想吃,真真也不过是做了个试探的出头鸟罢了。只是贵人,朝中真的无人能平真真了吗?神武将军如何?定城侯如何?襄阳侯又如何?昭君是好,可汉武帝却不愿意,宁肯拼着卫青和霍去病,最后得了千古的美名。”又说,“纵然需要些许时日,自然是要让一军主帅的南安王拿出个态度来,没的用别人家的女孩子,换他们的富贵安稳!”

    “说来说去,你就是替你姐姐求情是吧!你和你亲姐并不亲密,如今为何替她求情?”当今一语道破贾环的心思。

    “总归就这一次。下回,管她死活呢?我是不欠她的。血脉亲情也不是用来让人收拾烂摊子的。当初出府的时候,她若是应了,又哪里有今天?”

    当今放下筷子,遣走贾环,又自己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当今所思,乃是一国之大事。如今听了贾环的话,恨不得自己又八个头脑来,想出些计策,让国泰民安、无外敌敢辱。只是饭要一口口的吃,他信自己能做到。又决定让南安王自己的女儿和亲去。总归要赢来些时间,让他重整旗鼓。

    “你那个叫贾琏的堂哥,已经变成弃子了。听说过几天就和他媳妇一起搬出去,也不知道这一家人是怎么想的。”裘良最近热衷于打听贾家乱七八糟的八卦,“这贾家也挺有意思。家里的姑娘平白无故没了,也没个人惦记着找找。那个口里衔玉的,听说和那林家姑娘还是最要好的,如今被哄了两句‘回乡祭奠’的话,就又去玩乐了。如今和那戴金锁的好得像是一个人。”

    贾宝玉是什么样贾环没兴趣知道,只是他没想到,贾琏竟然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又有能让王熙凤听自己话的能耐。只是若早些时候,还能让贾家免于大厦倾覆的结局,如今,能保全自身就不错了。

    “行了,今个儿当今又来店里了,说了贾探春的事情。我说了些话,也不知道当今会不会免了她的和亲。你只在贾家被当今清算的时候,把我那惜春堂妹送去迎春堂姐、黛玉表姐那里就好。别的人,横竖不干我的事,爱咋咋地!你也少去打听这些有的没的,平白的脏了我的耳朵。”

    “我不是替环儿你气不公嘛!”裘良又被贾环踹了一脚,有点委屈了。

    贾环觉得自己真是眼瞎,怎么就看出裘良特别爱演的本质呢?只能上去在裘良的脸上亲了一口:“我知道。那你现在是想继续替我气不公,还是咱俩回屋里去?”回屋里干什么,贾环没说。但是裘良怎么会不明白回屋里之后的福利呢?果然,刘虎说偶尔装装委屈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是对的!

    贾家在一年之后果然就被抄了家。贾史氏荣华一生,硬是看见贾家败落了才咽了气,真的是死不瞑目。贾琏算是躲过一劫,举家跟着流放的贾赦走了。李纨带着嫁妆和贾兰分产别剧,探春跟着贾政过了些时日,带着贾宝玉找到了贾环被分到的城南院子那里。

    院子里有一个看院子的婆子,见了贾政三人,行了一礼:“我们环爷说,既然能找到这里而不是铺子里,说明当日里贾王氏作践他的事情,政二老爷也是知道的。既然知道了,他就把这个院子还给政二老爷以全父子之意,从今以后,再无瓜葛。”又转向探春,“环也让奴婢问姑娘一句,可曾后悔当日的行为?”

    “贾环呢?你让他出来!他把二姐姐、林姐姐和四妹妹都能带走,为什么不带走我?为什么?我是他的亲姐姐!”探春已经几日没有梳洗了,如今顶着一头乱发表情狰狞,倒是有些魔障的样子了。

    婆子一笑,大声回道:“当日贾王氏敢我们环爷出府,三位姑娘凑了银子给环爷解燃眉之急。她们还是堂姐妹、表姐妹呢,还知道给兄弟尽心,你是环爷亲姐,你做了什么?不让你背井离乡嫁给那真真国的野人当妻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要怎的?”

    探春听了,愣怔得说不出话。宝玉听得懵懂,却也知道贾环今非昔比了,自己却要住在他当日住的这个院子里。大笑了几声之后,宝玉冲出门去,不知踪影了。有人说看见他和一个癞头和尚和一个跛脚道士一起云游去了。

    “倒是个白茫茫一片大地的干净结局。”贾环又听了裘良讲的一番八卦,推开对方凑近自己的脸,“这以后,可以不用说贾家的事情了吧?”

    “不说了。贾家没了,堵你心的也都遭了报,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被推开脸的裘良又死皮赖脸的把贾环抱回自己的怀里,好像抱住了整个世界,心里都满足了。

    贾环看了一眼裘良的表情,嘴上嫌弃的说了一句“德行”,嘴角却愉悦的翘了起来。

    ☆、 第97章 徒昫101

    徒昫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曾经觉得自己上辈子见义勇为而死,一定是间接拯救了世界,才会成为一个皇子。

    既然上天奖励给自己多一次生命,而且还是皇子这么霸气的身份,那么就算喝奶是一件让徒昫感觉有点羞涩的事情,他也会努力克复下来的!

    没错,徒昫是从21世纪胎穿来的。尽管徒昫出生之后还不能很清楚的看东西,但是听力还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叫做徒昫,他知道了他是一个皇子,还猜到这里应该是个平行空间因为历史上没有哪个朝代的皇帝是姓徒的。

    本来徒昫是很愉快的过着每天吃奶,吃饱了就睡觉,睡醒了就嗯嗯嘘嘘的生活的。但是偶然的一个机会,徒昫想到,为什么自己过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自己的生母呢?都说古代的妃子坐月子不见孩子,孩子都交给奶娘喂养,但是自己来这里应该有三个月了吧!真是太奇怪了!

    当徒昫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嫔,已经难产没了的时候,他觉得,可能自己见义勇为并没有完全拯救世界。

    但是不管怎么说,从他现在一点不差的待遇来看,作为一个皇子还是很好的。

    好个屁!五岁的徒昫坐在一块石头上吐槽。如今穿越过来已经好几年了,他才知道,皇子在哺乳期是应该配有八个奶娘的!而自己,当初只有两个给自己轮换。好吧,他不是猪,两个奶娘就够自己吃饱了。

    但是因为有了奶娘这件事情起头,之后徒昫的待遇就一直没提高起来。像是衣服料子,多数是棉制的,少有绸缎。像是伙食,从来都是白米饭,没有过碧粳米。但是作为一个21世纪穿越来的、从来没见识过古代皇家生活的新世纪城市土鳖,还以为自己过得顶好呢!

    这还真就不怪徒昫。他上辈子看了不少的种田文,里面说大多数百姓都是吃粗粮的,所以看见自己顿顿大米饭,还有两荤两素一道汤,就觉得自己是腐、败阶、级了。又因为上辈子纯棉的制品卖得很贵,他的衣服竟然基本都是纯棉的手工制衣服,徒昫觉得自己已经是土豪了。

    但是,一切都是幻影!随着他对身边环境的了解,才知道自己是被苛待了!本来他还觉得自己不用见皇帝这个没什么亲情的便宜爹,不用跪来跪去的行礼,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但是!没错,“但是”后面的才是重点——他连到了识字念书的年龄这件事都没人记着!

    据说当今是个御下极严的皇帝,所以徒昫还真就没有因为不受重视而被奴才欺负。他们也就只能在份例上克扣克扣徒昫了。而当今的元后在当今登基之后不久就病逝,据说原因是思念她和当今两人早夭的嫡子,所以后宫内务都是交给才进宫,被封为贵妃的元后族妹来打理的。原本打理宫务的,是一个姓甄的贵妃,如今因为她的母亲病逝,求了恩典正闭门祈福呢。

    不管是在什么时代,“知识改变命运”都是真理。所以徒昫对于读书有着迫切的希望。如今他唯一认识的会写的字,就是各个宫殿的匾额和对联。但是这样的知识储备量明显是不够的!徒昫坐在石头上苦恼的思索,怎样才能学到更多的知识?

    可是也不知道是小孩子的大脑发育不完全,无法进行长时间或者复杂的思考,徒昫每次想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都会走神。而且大概是因为五年来不怎么和人交流,徒昫觉得自己的情商和语言表达能力都退化了。要不是还有上辈子的记忆在,他觉得自己和一个寂寞的五岁男孩也没什么区别了。

    “啊啊啊啊啊啊!好苦恼!要怎么办!”想到脑袋冒烟也没想明白的徒昫忍不住抱着脑袋大喊。

    “你是何人?敢在皇宫内廷大声吵嚷!”

    徒昫听见有人问自己,然后就看见了几个中年男子领着几个小孩子站在不远处。对自己问话的,就是其中的一个孩子。

    因为那几个成年人里,领头的是个穿朝服的,徒昫想着其他的人既然站在这人的身后,说明这些人的身份都没有领头的那个高。所以,这些人一定都是臣子。又因为这些人有几个还欠着身边孩子的手,所以这些孩子应该也是他们的亲属晚辈之类的。否则要是身份高于他们,哪里能如此坦然的牵手呢?

    想通了这些的徒昫,忍不住决定对着这些人霸气测漏一次:“你是何人?敢对本殿大声吵嚷!”

    徒昫是不知道,他站在石头上模仿对方的问话答话,抬高了小下巴努力表示“我骄傲”的样子有多可爱!所以这些人有定力不够的,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准笑!不准笑!我命令你们不准笑!”徒昫觉得自己被轻视了,忍不住气得跺脚,“我告诉你们!我爷爷是皇帝!我爹也是皇帝!将来我的兄弟也会是皇帝!我的侄子也会有个当皇帝!我要诛你九族!不准笑!”

    徒昫把话说出口就觉得丢人得恨不得一头撞死!虽然他想表达的意思没错,但是绝对不是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的。应该是他隐晦的表明自己是皇子的身份,然后这些人行礼道歉之后安静的退下,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听了徒昫发飙说出来的话,众人倒是没有再笑。那个站在前头穿朝服的人移开了身子,露出了身后穿着明黄色衣服的人。

    那人明显就是当今,也就是徒昫的便宜爹。便宜爹一挥手,穿朝服的男人行了一礼,一个纵身就不见了。

    徒昫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原来是护卫!然后又转过来看向自己的便宜爹。其实徒昫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这是哪个宗亲呢。但是一来,宗亲也不能穿明黄绣龙的常服,二来,就是这人张口说的话了。

    对方说:“怎么,刚才不是还理直气壮的说朕是皇帝,再笑就诛九族吗?”

    徒昫僵硬着身体,根本就没学过觐见皇帝的礼仪。此时只能“噗通”的跪在了大石头上,心里的小人痛哭流涕:皇帝好可怕!他会不会因为我丢了人把我砍了?

    明明就没尽过一天当爹的责任,现在还这么大声的吼我,还要砍了我!呜呜呜,好委屈!徒昫本来还只是在心里念叨,可是到了最后,就真的跪伏在石头上大哭出声来。

    哭得起劲的徒昫没听见众人告退的声音,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直到自己被一个浑身肌肉硬梆梆的人用一种让他不舒服的姿势抱了起来,也没停止。

    “你哭什么?不准哭!”对方看抱着徒昫也不管用,忍不住用严厉的语气训斥了徒昫一句。

    徒昫的哭声在对方的训斥里听了一瞬,随即就变成了无声的流眼泪,模样要多委屈就多委屈。最后竟然因为憋着哭声有点喘不过来气来,小脸憋得有点发青发紫的。

    “哎!哎!你哭出声来!哭出声来!朕准你哭出声来!”皇帝觉得自己膝下算上早夭的徒晖一共有六七个儿子,没有一个像是眼前这个这么难带!才第一次见面,就已经逼得自己反复了好几次。

    徒昫这才哭出生来,只是因为憋了一阵子,现在开始有点打嗝了。而且被抱的姿势很不舒服,忍不住一边打嗝一边扭动身体想下地。

    “你这又是想干什么?”皇帝看徒昫扭着想往外头窜,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陛下,想来是您抱得小殿下不舒服了,不如让老奴来?”身边的太监到底是个有年岁的,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帝倒是没把徒昫递到别人手里,而是开始在指导下调整了胳膊的位置。调整好之后,徒昫觉得舒服了,就不再往外窜。只是还是哭着打嗝。

    等了好一会儿,皇帝看徒昫不哭了,才又问道:“你为什么哭?”

    “你不管我!嗝!刚见面就!嗝!要砍我!”徒昫听了皇帝的问话,又委屈的想哭了。

    “谁说要砍你了?朕只是问了一句话。”皇帝觉得自己真的没法和小孩子交流。

    徒昫看皇帝冷着脸看着自己,眼睛里再次聚满了泪水:“你吼我!我想读书!我小时候只有两个奶娘!我都没吃过碧粳米!我想穿绸缎!不要棉布!不要棉布!我不想一顿只吃四个菜一盆汤!我要吃好吃的!我想有人陪我说话!你吼我!”

    皇帝深呼吸了几次之后,对身边的太监吩咐了几句。过了一会儿,龙辇过来,皇帝抱着徒昫坐了上去。

    “陛下,这于礼不合。”身边的太监提醒。

    皇帝皱了一下眉头,又看了一眼哭得昏昏欲睡的徒昫,说了一声“只此一次”,就上了龙辇。

    太监也不再多话,只是心里合计着,这位向来是透明人一样的皇子,恐怕是要翻身了。

    龙辇渐渐走远,皇帝的吩咐又传来:“你去给这孩子换个住所,配齐身边的人。看看可还有这样的,都一并弄好了。”朕的孩子,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样过了五年!甄氏,你该死!皇帝虽然对甄氏不满,但更多的是对自己自责。

    ☆、 第98章 徒昫102

    当今登基至今也才不到十年。最初的七八年里,上皇把持朝政,当今做任何事情都要请示上皇,政令出台更是举步维艰。在那样的情况下,当今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关注后宫,就连恩撒雨露也是如同例行公事一样。

    这两年上皇的精力越发的不济,当今才有了松口气的感觉,只是也不多进后宫了。这次碰上徒昫的时候,正是他要给自己的几个儿子选伴读的时候。

    算上徒昫,当今如今立住了的孩子,只有四男一女。女子不入排行的话,徒昫应该是排行老五。上面有两个活着的哥哥,分别排行老大、老四,下面有一个才出生的弟弟。只是这些人他都连面也没见过。

    其实皇帝担心宫里还有其他皇子被忽视的担忧绝对是多虑了。徒昫之所以被忽视成这样,是因为没了亲娘庇佑。别的皇子还真就不会有这种遭遇。再有一个,当今的严厉也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甄贵妃掌管宫务的时候,也就只能动些手脚降低份例。其实徒昫还真就不算是被虐待了。

    可是当今觉得自己的血脉被虐待了,有谁敢说没有吗?饭食衣物的克扣是事实,伺候徒昫的人和内务府的一批人都被清算了一遍。

    这番动作还是引起了一点小波澜的——内务府的人求到上皇那去了。上皇呢,一开始是被忽悠了的,可是当今是个能忍会演的人。他能忍到太子两废两立,能忍到大哥逼宫、三哥串联、弟弟贤王的声音满朝野,最终忍得了皇位,还会被一个内务府的给pk了吗?

    当今把徒昫的事情一说,言语上引导暗示一下,已经不再是年轻时候圣主明君的上皇,就亲自下令把内务府的人夷三族了。这间接让徒昫的地位有了提高,还是一件好事的。

    不过这都是后来才发生的事情,此时,徒昫因为苦累了,抓着他便宜爹的袖子睡着了。皇帝看徒昫就连睡着了还在打嗝,心里还是有点柔软的。

    “陛下,给五殿下安排的住处都妥了,是不是让人把五殿下给送去?”

    当今摇头:“不必,就让他睡着,今晚和我一起吃饭。把老大老四也叫来。别再有不认识自家人的事情出来。”

    徒昫醒来之后,就认识了自己的便宜大哥和便宜四哥。徒昫的便宜大哥徒昊,是个看着长大之后,一定是满身腱子肉的人,约莫十岁。四哥徒旬是个七八岁的,看起来就是个聪明人。两个人都不是很真心的对自己表达了友好,一起吃了顿饭。

    徒昫可不管那两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有机会和皇帝一起吃御厨做出来的菜,他可没工夫理别人。

    于是就看见徒昊和徒旬两人像是吃猫食一样小口进食,而徒昫则是一会儿指着这个菜,一会儿指着那个菜,把自己看上眼的菜色都吃了一遍。

    皇帝体念徒昫自小的遭遇,看着徒昫狼吞虎咽的样子虽然有些不雅,但是要比吃的艰难的老大老四顺眼多了。潜意识里,皇帝对徒昫的喜爱就多了一分。

    当晚,徒昫穿着滑溜溜的绸缎中衣,睡在可以躺上三四个人都不挤的雕花拔步床上,觉得人生都圆满了。

    搬进了新宫殿的徒昫开始学习各种礼仪。包括吃饭的时候怎样咀嚼不出声,怎样避免食器之间碰撞发出声响,怎样走路,怎样行礼,怎样穿衣服。总之,要把日常的每一件事情都按照礼仪的标准学习一遍。

    徒昫虽然在行为和智力上有一定的退化,但是到底比一般的普通孩子要厉害不少。如今徒昫已经很少出错了。就算是哪里做错了,也会第一时间改过来,让来教导徒昫礼仪的嬷嬷心里止不住的点头。

    徒昫现在可算知道那些传说中的气度、气质是怎么来的了。一开始是硬性规定。每一个动作都要像是尺子亮出来的一样。再之后,就是让礼仪成为习惯,再由习惯转化成自然。当你一举一动都是自然的礼仪的时候,也就成为气度了。有灵性的人再融入自己的性格特征,就是气质。

    如何走起路来既沉稳又洒脱,如何喝茶的时候恬淡静雅,如何品酒的时候肆意风流。一举一动,把徒昫折磨得差点没吐血!

    好在如今他只有五岁,大家也不要求他现在就有“气度”这种东西,只要礼仪不出错就可以了。

    结束了礼仪课程的学习,又因为最近朝上出现了事情,当今没时间和徒昫及其他儿子进行考校什么的亲子活动,徒昫又开始无所事事了。

    徒昫对于自己不能去上书房读书是很有怨念的。他想着,自己不能进到屋子里去听课,还不能扒窗户吗?于是徒昫带着自己配置内的一群太监宫女,浩浩荡荡的去了上书房扒窗户去了。

    上书房里听课的,不光有皇子,还有宗亲。而且也不是一个大屋子,而是分为不同级别的几个房间。徒昫也不管屋子里讲课的是谁、听课的是谁,就找了一个屋子在旁边听了。

    院子里忽然多了四十来个人,讲读博士们能不知道吗?只是这些人都在徒昫“嘘”的动作下不懂不说话,直勾勾和钉子一样站在院子里,他们还真不好说什么。至于廊下那个还没有窗户高就一直扒着窗台的孩子,讲读博士们看了一眼徒昫的皇子服饰,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徒昫扒窗户的这个屋子里,坐的都是十岁出头的学生,徒昊就在里面。只是徒昊向来不愿意学这让他头疼的东西,此时有些昏昏欲睡,完全没注意到徒昫正巴着窗户呢。

    讲读博士讲课的第一小节已经过去了,接下来要讲的是农桑的话题。讲读博士是知道这些宗亲贵子们是什么样的,所以就提了个简单的问题:“饭是怎么来的?”

    这么个问题竟然把一屋子的十岁出头的孩子给难住了。有的说是买来的,有的说是蒸出来的。听得徒昫直翻白眼。如果将来他的同学都是这样的,他还不如自己拿了书本学习呢!

    最后听见答案越来越离谱,徒昫忍不住说话了:“饭是用米做的,米是农人在地里种出来的水稻!笨蛋!”

    说完之后,徒昫也没心思听课了,一溜烟的带着四十来个太监宫女就跑出去了。

    这件事情最后被讲读博士报给了皇帝。毕竟扰乱课堂的是皇帝的亲儿子,还是个没入学的儿子。他们一群臣子可没胆子教训。

    皇帝听了之后,把徒昫叫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光知道饭,我还知道面呢。面是小麦磨成的粉,也是从地里种出来的!”徒昫一点也没有作为一个两辈子的成年人碾压真正的小孩子的羞耻感,反而很自豪,“他们连这都不知道,真是笨死了!”

    其实徒昫说的也没错。上辈子的中国,对于幼儿教育还是很关注的,书店里那些各种颜色的撕不烂图书上面,就有各种粮食的来历。一些关注孩子教育的家长在这上面花起钱来毫不手软。宁可勒着裤腰带也要给孩子买这类的东西。孩子们把这些当作游戏,学起来也是非常快的。

    徒昫上辈子曾经见过一个大班二十多个五岁的孩子,比赛背诵联合国的国家和首都。作为一个连周边国家都没记住的成年人,在那一刻,被这二十多个大班的孩子深深的伤害了。

    也因为这样,有这些十岁出头的孩子竟然连饭、大米和水稻之间的联系都不知道,让徒昫还是找回了一些自尊心的。但是如果皇帝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绝对会忍不住问一句:“你真的不害臊吗?”

    皇帝是不会知道徒昫两辈子的前因后果的,所以也不会问徒昫害不害臊。皇帝只是觉得徒昫很聪慧、孺子可教,决定批准徒昫提前入学,还点了定城侯的小孙子给徒昫当伴读。

    徒昫不在乎谁给自己当伴读,在第二天就高高兴兴的加入了蒙学班,也就是徒旬所在的班级。定城侯的小孙子叫谢鲸,是个看起来有点呆的黑小子。

    “你为什么这么黑?”徒昫在讲读博士进屋前,和自己的伴读咬耳朵。

    谢鲸觉得自己的耳朵被徒昫呼出来的气吹得热乎乎的有点痒,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因为我爹也这么黑,我爷爷也这么黑。但是其实我娘说,我小时候还是很白的,自从去年开始练武,就变黑了。”

    徒昫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那我叫你什么?你可以叫我小五,我排行第五!”

    “你叫我谢鲸就好。”虽然谢鲸进宫之前,家里人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以和皇子们“你”啊“我”的,可是谢鲸看着眼前白白嫩嫩的徒昫,就都忘到天边去了。“你比我弟弟好多了,我弟弟既不愿意和我一起练武,也不愿意和堂哥读书。一要上学,就哭闹!忒烦人了!”

    讲读博士进了屋里,打断了两人的低声谈话,但是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分明徒昫和谢鲸才说了几句话,就有种“这是自己人”的感觉了。

    下课之后,五岁的徒昫拉着六岁的谢鲸,一起回自己的寝宫去。两个人傻笑着走进夏日的阳光里,开始了一生的纠缠。

    ☆、 第99章 徒昫103

    “……三国时候有蔡文姬,宋代的时候有易安居士和朱淑真,隋唐贵女更是能提枪上马镇守关口。可是看看前朝那么推崇程颐和朱熹之后,女子之中哪里还有不让须眉的杰出人才?哦,有一个绣花出了名的惠娘。可是别的呢?能做出锦绣诗词,能肆意指点江山的人呢?都没了!这不正是说明程朱理学是不该被推崇的吗?孔夫子可没说要把女子锁在后宅里。那时朱熹说的!一个口口声声‘存天理灭人欲’的,自己却在女色、道德上一点不忌讳。我猜测,他之所以要把女子的地位打压到如此底下的程度,就是为了方便他行龌龊之事。因为女子的地位低了,到时候哪怕那女子是被逼无奈的,也还是会被铺天盖地的污水给活活淹死。至于他自己,也不过是得了一句‘风流’罢了。”十岁的徒昫直视脸色被气的发紫的讲读博士,做了结词,“以上,就是学生对朱熹的看法。”

    “你……你……你……你……”此人恰好是个对朱熹推崇备至的,被徒昫一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一翻白眼直接气晕了过去。

    “先生!”

    “先生!”

    “快去叫太医来!”

    几个向来知道徒昫离经叛道的同窗宗亲见叫不醒讲读博士,便立刻让上书房外候着的去叫太医。

    “今个儿怎么就就气性这么大,还昏了一个?”太医跟着来人一边往上书房走,一边问八卦。

    “今个儿那个,家里好像祖上和朱熹的后人联过姻。我们五爷,素来是最犯朱熹那套的,早几年还和翰林院的几个老头吵吵过,把那个谁谁谁,给气得告老了。这回这个讲读博士,估计是想煞煞五爷,就让五爷读朱熹的东西,还要品评。结果今个儿就成了这样了。”

    “这个博士也是,五爷是天潢贵胄,他拧什么筋啊?五爷前不久和他的伴读把他堂哥义忠郡王给打了,陛下不也没管吗?告到上皇那又如何?上皇如今不也是糊涂一阵明白一阵的。”

    两人说着,就进了上书房。讲读博士还在地上躺着呢。其他的学生看太医来了,都回了座位上坐好。

    太医给讲读博士施了针刺激了一下,讲读博士就“嗝”一声醒了过来。随后想到徒昫的话,指着徒昫就骂:“你欺师灭祖!大逆不道!”

    “先生这话严重了吧!”不等徒昫发话,宗亲就不乐意了。朱熹怎么就成了他们老徒家的“师”、老徒家的“祖”了?而且说了两句朱熹的实话就是“大逆不道”,难不成朱熹比他们老徒家还要高不成?一个酸儒,别人还说不得了?

    讲读博士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不对,可是有说不出反口的话,只能从地上爬起来,愤怒的甩了甩袖子,踉踉跄跄的走了。

    “五弟,你太任性了。怎么能这样不懂得尊师重道!”徒旬看讲读博士走了,立刻就站起来走到徒昫的面前训斥。

    “你少来这套!真觉得不对,怎么刚才不跟他赔礼道歉?”徒昫一摆手,也站了起来,学着以往徒旬的样子一拱手,“五弟顽劣不听教诲,素来被宠坏了,您多包涵些。”

    看徒旬尴尬的样子,徒昫又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话里话外都是在败坏我的名声吗?我还真就不知道自己说了几句实话,哪里碍到你的眼了!我知道,不就是想当皇帝吗?你也看看你有没有父皇的能耐!告诉你,就凭你这德行,轮到大哥小六也轮不到你头上!才十岁就知道构陷自己的兄弟,将来还不得把我凌迟了?你娘姓甄了不起啊?哪凉快哪呆着去!”

    徒旬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臭骂,心里不忿的很,也是一甩袖子就走了。心里却有种被拆穿的感觉,心虚的很。

    徒昫是皇宫里唯一一个口无遮拦的“皇帝”来“皇帝”去的人。没人知道当今本人是怎么想的,竟然纵容得徒昫可以肆意议论储位归属,但是既然皇帝本人都不在乎,那其他不相干的人,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谢鲸因为祖父病了回家侍疾去了,所以这两天徒昫的心情格外不好,像个炮仗一样谁店谁着。偏有不信邪的讲读博士挑衅,可不就爆了。后头还有个徒旬撩拨,还真是活该了。

    讲读博士走了,众人自然也就纷纷出了上书房。徒昫一马当先的往御花园走,想排遣一下心情。

    “我看五爷是往御花园走了对吧?”一个宗亲开口问,语带迟疑。

    “对啊,怎么了?”另一个宗亲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一问。

    “卧槽!我的小幺刚跟我说,现在御花园里甄贵妃正在呢!”

    “啊?那又怎么了?”

    “你不知道,之前甄贵妃掌管宫务的时候,五爷的日子那叫一个可怜。后来如今的刘贵妃进宫之后,才被当今知道,重新安排了的。这几年甄贵妃圣宠日衰,倒是不曾和五爷见过面单独说过话。今个儿五爷气不顺,可有好瞧的了!”

    徒昫走到御花园里的一处休息之所,坐着胡思乱想。一会儿想着谢鲸想没想自己,一会儿又想谢鲸和他爷爷感情好,现在一定忙的没工夫想自己,一会儿又开始祈祷定城侯千万别有什么一二三的,谢鲸就要回家守孝了。

    这样神游的徒昫自然没注意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着自己的所在就来了。

    “前方何人,见了甄贵妃为何不来请安?”一个圆脸的宫女手持开路杖问道。

    徒昫心里正烦着呢,自然是没心情理会这拿着开路杖的宫女。

    宫女见徒昫还是坐着,连张口的意思都没有,又问了一声。可徒昫还是像没听见一样动也不动。

    甄氏听见了,一抬头,就看见了徒昫。她是认得这是五皇子的,每年三节两寿的宫宴,两人也是远远打过照面的。于是就扶着身边人的手,娉娉婷婷的走了过去:“五皇子怎么呆坐在这里?我也在这半天了,怎么就没见五皇子来打个招呼?素日里听说,你对旬儿也是爱搭不理的,我们两母子也不知哪里惹到你了?”

    徒昫的烦躁在这几句话的工夫就变成了怒火:“你算是个什么?一个姨娘而已,也敢让我和你打招呼。你的礼仪是被狗吃了吗?你儿子整日里算计我,还敢问我为什么对他爱搭不理?你脸倒是大的很啊!我不理你,你滚远点就好,偏要往我眼前凑合来找骂!还真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了不成?滚!”

    甄氏到底是有城府些,平白挨了一顿骂虽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也没回嘴。扭身就走了。出了御花园,甄氏身旁宫女的手腕,都被甄氏掐出了五个血窝窝来,可也只能忍着不说。

    “娘娘,咱们去找陛下还是太妃娘娘?”

    “陛下?陛下必然是纵着那个小崽子!姨母……姨母最近照顾上皇,也是没什么时间见我的。你去,传个话让四姐递牌子进宫来见我,我要让四姐夫他们参他一本!”

    翌日,果然朝中御史参奏徒昫跋扈蛮横、不敬庶母、不遵师道。皇帝看了折子,也不说怎么处罚,就传话让人把徒昫叫来庭辩。原本想跟着这股风一起参一下徒昫的朝臣,听了这话,立时就收了心思——皇帝这是要护徒昫到底啊!

    徒昫到了庭内,听了参奏自己的三条,立刻就把昨日里和讲读博士的事情前后都说了,又把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故此,孩儿只是说了实话,守了圣人诚信于言的教诲,却不知道哪里不遵师道了。”

    徒昫又说:“至于不敬庶母一事,我却不太明白了。说起来,这庶母指的定然是贵妃甄氏了。元后仙去,其族妹刘贵妃执掌宫务,行的是填房继室的权利。甄氏,一个妾,何以要我皇室血脉去重她?且若是有德行之人,重也便重了,可她当年执掌宫务的时候,可以对我这样的襁褓小儿都加以苛待,谈何德行?你们参我不敬庶母,我还要参她不仁不慈呢!”

    “呵!”大殿里直接就是所有朝臣一起倒抽口冷气的声音。好家伙,这直接把宫闱之事拿到前朝来说了!

    “还有跋扈蛮横,我就更不明白了!我自来连宫门也不出,不知道御史大人是如何知道我蛮横跋扈的?”

    “胡闹!”皇帝坐在龙椅上,看徒昫说完得有点不像样了,斥责了徒昫一句,定下惩罚,“回去之后,写十张大字上来。再有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翻倍!”

    所有的朝臣不约而同的低下头:这是惩罚吗?这是吗?翻倍也就二十张大字,对五皇子来说根本就是玩一样好吗?

    徒昫领了十张大字的惩罚走了,皇帝的视线转向御史:“风闻言奏是御史的责任。只是如今华北大旱、川滇虫灾、西北游民进关掠夺,朕忙得焦头烂额,你们呢?逮着朕的儿子这点小错不放,拿来当成天大的事一样!好个尸位素餐!”满朝文武立刻都跪下请罪。

    ☆、 第100章 徒昫104

    徒昫领了大字的罚回了自己的寝宫,才进门就看见了谢鲸。立刻就扑进谢鲸的怀里,给了谢鲸一个大力的拥抱:“你回来啦!定城侯没事了?”

    “没事了!如今正打算上折子让爵给大伯呢。爷爷的年岁委实大了,没法继续管着京畿大营了。”谢鲸十几天没见徒昫心里也是想的很,抱着徒昫的力道有点大,让徒昫感觉有点疼,可徒昫却动也不动,一点也不想挣脱开。

    两个人抱着腻歪了一阵之后,坐下来边吃点心边说这短时间两人各自发生的事情。谢鲸说完了自己家的事情,又把别人家的事情拿出来说。徒昫是不在乎谢鲸说了什么的,只要谢鲸在自己身边就好。

    “我知道你好奇贾家的那个衔玉而生的,可我这次回去还真就没见着。”谢鲸说道。

    徒昫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和谢鲸着恼。他是在认识谢鲸之后,开始背诵前朝官员名称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来的是《红楼梦》世界的。

    当时的徒昫,第一个想法就是,绝对要打败那个南洋的真真国!之后又想到,便宜爹的国库都要被这帮人借空了!

    徒昫就等着自己过两年能出宫之后,挨家要债呢!他可不管你是不是老亲勋贵。这些人基本上都没什么军中的联系了,子孙也都很不成器,有什么好顾忌的?自己是皇子,大不了就挨上一顿骂呗!但是顶着这顿骂也要把钱要回来!他还要招人做火器,灭掉真真国呢!还有西北的游民,也要干掉!还有那些得了吧搜的罗刹毛子和要借弯弯岛的红夷!都他娘的把便宜爹的国家当肥肉!早晚有一天把你们全都突突了!

    谢鲸是不明白“突突”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徒昫愿意了解四王八公家里的各种事,他就把自己听说的都说给徒昫听就好了。

    徒昫在这五年里,也没干闲着,和太医院的人提了一嘴缝合手术的事情。因为是皇子的吩咐,虽然太医们觉得荒谬,但还是接了命令认命的研究了。虽然因为他们的消极怠工有进程缓慢(徒昫是这样认为的),两年多才弄出个所以然来,可成果出来并上报推广之后,确实让兵士的死亡人数有了大幅度的降低。

    皇帝为此很高兴,但是又不愿意徒昫小小年纪就被世人瞩目,所以只把功劳按在太医院身上,所以太医们才会和徒昫的关系不错!

    又有,徒昫磨着皇帝让人给他造玻璃和香皂。虽然出成果的时间还是有点长,香皂花了小一年的时间才出了成果,玻璃将近四年才达到无杂质的水平,但是徒昫的行为还是间接让皇帝的荷包鼓了起来。而徒昫要的回报,不过是把自己的寝殿里都按上明亮的玻璃,洗澡洗手都要用香皂罢了。

    所以大臣们不知道的是,皇帝也不是无条件的宠着徒昫的。徒昫努力的替自己便宜爹谋福利,也是原因之一。

    甄氏被徒昫狠狠的打了脸,徒旬作为甄氏的儿子,自然是对徒昫恨得牙痒痒的。又有两人每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在一个屋子里念书,但每次都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更是心中暗恨。

    徒昫可不怕他!他又不像那些人,对皇帝的位置那么执着,心心念念汲汲营营的。都说无欲则刚,徒昫就是代表。

    徒昫曾经和谢鲸细数了当皇帝的各种坏处,下定决心是不做皇帝只做个闲散的王爷的:“你看看我爹,天天从来就没睡觉超过三个时辰!有时候三更鼓都敲了也不能睡觉。早上还要早早起来上早朝。我试过龙椅,硬梆梆的一点都不舒服,绝对是为了不让皇帝上朝的时候打盹才坐成这样的!还有,每个月还要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睡觉。你知道的,就是那谁那谁!还不能穿自己喜欢的颜色的衣服!吃饭的时候就算喜欢也不能多吃!光是这些就够让人闹心了!我还不知道我爹每天还要处理多少前朝的事情呢!今个儿这里发水,明儿个那里旱灾,免了赋税徭役,还是有农民不满要起义。我爹为了让他们吃上口饭都快累死了!我要是当了皇帝,还不和我爹一样累啊!不当!坚决不当!担子太重了!”

    徒昫这话,虽然有些玩笑,但是却是真心话。他是真的不愿意承担管理一个国家的重担,太沉重了。他怕自己做出一个错误的决定,就有可能让无数人付出生命的代价。所以,“不当皇帝”无疑是徒昫的心里话了。

    宫里的事情,自然是瞒不过当今的。皇帝自然不觉得自己到了要选继承人的年岁,所以徒昫口没遮拦的话也不让他生气。但正是这番话,在皇帝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这颗种子,是因为徒昫和其他皇子不同的实话实说,也是因为徒昫没有只看见皇帝的风光,而是真的了解到,这是一份沉重的责任。

    这颗种子如今只是落在了皇帝的心里,尚未发芽。可是等有一日,皇帝真的需要一个继承人的时候,这么早就种下的一颗纯粹的种子,就会成为徒昫的登天青云梯。只是,那已经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了。

    朝会过后,众人对五皇子的受宠程度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犯了甄家的怒,最后只得了十张大字的惩罚,无疑是很说明问题的。大臣们决定回家赶紧和自家人通气——五皇子是惹不得的!

    徒昫在这样的背景下,过了极其滋润的两年之后,终于有了进出宫廷的腰牌,可以和谢鲸一起出去玩了。

    徒昫得到出宫的权利之后,最愿意去的地方,就是京城的酒楼和茶馆。这里能听到京城里大多数人家的八卦。有的时候,还能亲眼看见八卦在自己面前上演。

    可是好景不长,谢鲸的大伯上了折子来,希望谢鲸辞去伴读的职位入京营历练。徒昫就算再舍不得,可也知道谢鲸进了京营之后,才会有一条青云路,才能发挥才能一展抱负。所以最后,徒昫嘟着嘴把谢鲸送出了宫。

    谢鲸出宫的第二天,徒昫就到定城侯府去拜访了。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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