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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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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家子 作者:朗朗明日

    正文 第33节

    农家子 作者:朗朗明日

    第33节

    他以前就是跑商的,在买了些蛮夷训练成了水手,准备了半年才往大梁方向赶。他一直停停走走的行了半年,在荒岛上避雨的时候,碰到了大梁出海的渔民才算找着了大梁。

    而那些蛮夷们却是被林志先放在那渔民们村上的边上,他们人生地不熟的,等林志先说不管他们的时候,就上了那座船往回摸索回去了。

    林志先带着大量的珠宝黄金,并不敢露白,他把这些东西埋在了一个荒山的山洞里,自己拿了些金子对换了银钱买了辆马车。先到他舅舅那儿去看看,他心中存在事,不知道那船队怎么样了。

    林志先先打听了船队的事情,却发现不仅那船队没了踪影,那些跟着的商人一个也没回来。这个时候,林志先心中一阵后怕,要是他没有当机立断,或许也回不来了吧。

    经历那么多事情,林志先也算是尝尽人间冷暖了,他故意穿的破破烂烂的找他舅舅。他舅舅几年没见着他,一看他这样,自然唏嘘不已。问他几年的经历,怎么弄成这样了。

    林志先就说他跑商失败,败光了家产。现在没了银钱想让舅舅帮帮忙,收留他一段日子。他舅舅是愿意的,可他舅母和那表姐却是指桑骂槐,吵吵闹闹就差没指着林志先的鼻子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了。

    林志先伤透了心,对着舅舅默认舅母和表姐的行为寒了心。最后还是回到了清水镇,然后就有了罗家一段事情。

    娶了大妞之后,他找时间,把那财宝取了出来,林家这才在几年的时间内变成了富豪之家。

    青丞听了心中有些不舒服,原先,他就觉得奇怪,林志先明明说没钱,最后又冒出了存放在别处的货款就有些怀疑。可那个时候,他不能无凭无据的说什么。

    没想到林志先却是这样试探着罗家的,虽然他经历了一些事情有些防人之心是情有可原的。但这样对着等着他的女子是不是太残忍了些,对着林志先原先还不错的印象却是大打折扣。

    不过,按照林志先的说法那个地方就是还未教化的小国。不说,其他,要是能弄到铁矿,那么萧卜源的兵器就有了保证,以后的大事也更有保证了。

    大梁对着铁矿那是看的严密,就算萧家有关系,可也没积存什么兵器。现在却有着这么一大块馅饼在面前,萧卜源自然不会放过。

    那小国还有那么多的珍宝黄金,这对着萧家也是大有益处。造反可是很费钱的,这送上门的钱财,哪有不要的道理。

    两人相识一眼,心中都有了打算。

    萧卜源最后决定派着萧家暗中的一些势力去和林志先到那蛮夷之地去,带上一些工匠,好好的为萧家积存物资和兵器。并未萧家留下一条后路,以防万一。

    当然,萧卜源准备给林志先弄个皇商当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才能让效忠之人忠心耿耿。同时也告诉他的属下,只要好好的为他效力,向他投诚,自然有享不尽的好处。

    而罗老太太这边却想着大妞回来了,把三妞叫回来一家人一起聚聚。要说三妞嫁在了京城可却没回过几趟罗家。最近的一次,还是罗家做了忠义伯来了一趟。

    三妞嫁给沈家也已经三年多了,给沈家生了个孙子。名字叫沈保家,才一岁多真实离不开人的时候。罗老太太想着三妞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大妞了,可不能让她们生疏才好,这次想接了三妞回来聚聚。

    钱氏也是很赞同的,女儿在身边倒是没感觉,可一旦嫁出去了,还是很挂念的。三妞上次来的时候看着气色还想行,可她听着交好的太太们说沈家那二儿媳是个不安分的,还是想要越过大房管家做主,在沈家生了好几次事了。

    钱氏心中怪不舒服的,他们罗家现在可是伯爷了,沈家不过是个六品小官,那个儿媳妇冯氏不过是个五品编修的女儿。却整天的卡着她家三妞,整的就她最高贵,娘家最有权势似得。

    不说现在,以前她家青丞也是五品官,还是状元呢。三妞也不比她出身差,一天到晚的嘀咕人。要不说三妞性子好,钱氏都想打上门给三妞出出恶气。

    现在,罗家的门第变高了,这个冯氏还是个拎不清的。

    整天的在沈家装模作样,想夺了大妞的当家媳妇的地位。真是痴心妄想,不自量力。沈家也是,除了姑爷就没几个清楚的。那傅氏作为婆婆以前没探听出来,现在小儿媳娶亲了才发现是个偏心的。

    对着二媳妇在沈家的所作所为不闻不问,做个活菩萨,却让三妞为难。好人她做,坏人就是三妞,真真是刁的可以。

    钱氏也不派人去找三妞了,自己亲自登门,毕竟现在她也有了五品诰命,刚刚比那傅氏高了一级。一想到那假模假式自认为是慈悲人的亲家要给自己行礼,钱氏就对沈家之行充满期待。

    ☆、119·沈家

    傅氏出生于一个举人家中,她是庶女,他爹习得文人的风流。自认为自己是个大才子,红袖添香才是美事,家中小妾众多。她姨娘比家生子好些,是从外面聘回来的,可惜只生了她和一个弟弟就没了宠。她爹一直没中进士,好在她祖上还有些名望,混个书香门第还是凑合的。

    但再多的家产,也架不住她爹的挥霍,玩古玩字画,买侍妾丫鬟,家中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她被嫡母养在跟前,嫡母也有自己的一儿一女,且她嫡妹只比她小了几个月。所以,她从小就跟在她嫡妹身后,畏畏缩缩的,不敢说话,像个影子似得。

    等到了大时,家中生活更加的不行,要靠着嫡母的嫁妆过生活,她每天要做针线去补贴家中。她姨娘和亲弟弟更是被当成奴才似得呼来喝去,非打即骂。她爹让她读书读女戒,说是他家可是书香门第,就是女子也要三从四德,作为女子的典范。

    可嫡母强势霸道,娘家得力,她爹也敌不住她。她在傅家过着名义上是主子实际上却是下人的日子。那个时候起,傅氏心中怨恨嫡母的嫉妒不贤,也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做一个贤良大度的女子。

    而沈大山家中以前是个屠户,爷爷的时候犯了事成了军户,他爹是个勇猛的,在和大契的战争中立了功做了百户他们沈家一跃脱了军户,也大小是个官了。

    而沈大山的父亲阴差阳错的情况下救了傅老爷一命,傅老爷不愿意留人话柄,干脆把傅氏嫁给了沈大山。当时,她姨娘知道消息时就昏了过去,在她们看来,那武人五大三粗,不通文墨。一巴掌下去,傅氏不就没命了。

    可惜,她姨娘插不上话,嫡母更不会管她,就这样,她带着少许的嫁妆嫁到了沈家。而沈家却大大出乎傅氏的意料,因为沈大山的爹对着读书人的尊敬,对着她这个顶着书香门第的儿媳妇很是喜欢。

    傅氏不傻,在发现自己丈夫沈大山虽然不是文质彬彬,可也高大周正,对着她嘴里不说什么,但也处处的照顾她心里的那几分不愿就去了。沈家的日子可比傅家的日子好过多了,她肚子也争气,不到四年就生了两个儿子,把公公欢喜的把家直接给她管。

    傅氏的婆婆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妇人,她只生了沈大山一个,对着傅氏也算喜欢。就算被儿媳妇管家也不生气,反而为着家中能有一位书香门第的儿媳妇而高兴。

    傅氏心中清楚,她公公婆婆看重的正是她的贤良知理,所以她更加的注重自己的名声,势必要让自己成为贤良大度,孝顺懂事的大妇。这一做就是二十几年,就算她公公婆婆早在好些年前没了,她也成了习惯了。

    沈大山整日的呆在军营,因为表现突出又立了功,他升职做了六品武官。沈家这才算是真正的走上了官宦人家的道路。而人越是少什么越是要求什么。沈家以前不是官绅,现在成了,对着儿子们的婚事,傅氏自然是要娶个官家小姐的。

    特别是她不希望娶那些同为武官的人家的女子,在傅氏看来,武官家的女子自然没有文官家女子优秀。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她一直帮着儿子在文官家找儿媳妇。

    可自古文武不通,虽然大梁武官的地位略高于文官,可正是这样,文人怕被人说有辱斯文,攀附武官,自然不会跨界的和沈家这样的人家做亲家,白白惹了麻烦。这一拖,她的大儿子沈尽忠就到了二十岁了。别人家像这么大的孩子都是孩子他爹了。

    傅氏越发的心急,刚好罗家到了京城为着三妞的婚事找媒人询问。沈家知道了消息,打听到三妞的弟弟是状元,家中也略有资产。美中不足的就是三妞岁数比较大了,可一想到已经二十岁的沈尽忠,傅氏就请了上了罗家的门提亲。

    沈尽忠是个不错的,罗家人打听后也没发现沈家有不好的地方,就答应了婚事。因为两家的孩子都大了,婚事也算急了。在年底就办了,罗家陪嫁妆陪的丰厚,三妞知书达理,又跟着竹嬷嬷学过规矩医术,和沈尽忠处的很好。第二年就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傅氏见了孙子对着三妞也还算满意。

    可自古婆媳关系就最为的微妙,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的养大的儿子对着另一个女人好,这做婆婆哪有心情平不在乎的。不舍得怪儿子,可儿媳妇就没这个顾虑了。特别沈尽忠对着三妞很是喜欢和爱护,就是在傅氏面前也常常维护一二。

    傅氏自认为不是个心胸狭隘的,可对着三妞也有了看法。加上她总算看不上钱氏那样的乡下妇人,和钱氏做了亲家太有损颜面。毕竟,罗家可是寒门出身,就算有了一个状元,可往上数三代,都是泥腿子。

    这样的人家也就是个寒门小官,不说其他,就是礼仪规矩就是不全。偏偏三妞处事却气度不凡,处处周到。傅氏其实在娘家也没受到过什么正经的教养,就是面上看着光鲜,实际却是禁不起推敲的。可沈家以前的女主人是一点也不懂,处处交给了傅氏管理就显得傅氏能干了。

    可现在三妞一上手就把傅氏比下去了,傅氏心中能舒服就怪了。一想到钱氏那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妇教养的女儿能比她自己比下去,傅氏就憋屈的慌。

    所以,等到娶第二个媳妇的时候,她干脆娶了门第清贵的编修的女儿冯氏。虽然,冯氏嫁妆没有三妞厚实,可她是真正的书香门第,规矩礼仪什么的一定比三妞强。娶进门来,到时候两媳妇相互较劲,她这个婆婆不就是她们拉拢的对象了吗。

    所以,冯氏进门之后的不安分,有一半是傅氏的另眼相待引起了。

    钱氏坐着轿子来了沈家,三妞接了信来接钱氏。钱氏一看女儿心情就不错,吩咐下人把带着的大包小包的礼物拿出来,在她身后跟着。

    三妞和钱氏说了几句,钱氏大概讲了一下,就兴冲冲的进了屋子准备好好的欣赏一下傅氏对着她行礼的脸色。虽然傅氏自认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那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口气无不表示着她对着自己的鄙夷。

    钱氏想到这儿就一肚子火,她沈家不就是个武官,她儿子可是状元还比着沈家的老爷大上一级呢。没听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吗,傅氏那个人真真是好笑,整天的自持身份说事,也不看看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庶女出生,娘家更是败光了。

    她这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就她那样假模假式的人她是一点也不想忍,可为着三妞,钱氏气是气,只是冷处理。毕竟,三妞作为儿媳妇以后要真傅氏这个婆婆手上讨生活,一个婆婆要折腾儿媳妇手段可多了。

    可没想到她自己的退让却没能让三妞好过,那个傅氏竟然放任沈家小儿子的媳妇冯氏欺负三妞。真是笑话,哪家长子长媳好好的,让小儿媳掌家的。她傅氏不是最讲究这些条条框框吗,怎么现在却成了睁眼瞎了。

    所以,钱氏今天也不准备给傅氏好脸。有些人就是不能给好脸,太会把客气当福气,得寸进尺。罗家是农户的时候都没人敢欺,现在罗家都成了伯爷了要是给傅氏给欺了,那她钱是就跟她傅氏姓。

    傅氏在正厅等着钱氏,在她的印象中钱氏是比较软和的。因此,她只让三妞接了钱氏进来,自己却没动,而是坐在正厅喝茶。在她看来,罗家现在成了勋贵人家,三妞本来就已经很压着她了,现在娘家有得势。要是不给钱氏一个下马威,以后恐怕就不会压制三妞了。

    当然,她敢这么做的原因,也是因为仗着钱氏好说的原因。

    钱氏来了正厅,傅氏没有动,倒是那些下人丫鬟给钱氏先请安了。要是以前,钱氏说不准就装傻充愣不说话了,可她正得知三妞在婆家受了委屈,正是来出气的怎么可能会这么好打发。

    她没喊那些下人起来,对着三妞说道:“女儿啊,你家下人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在主人之前向我行礼之前就抢在主子前请安呢,这不是要故意抹黑他们的主人没礼数吗?你啊,就是心太善,有些人她最喜欢得寸进尺,你可不能心软。”

    意有所指的话,让整个大厅安静极了,下人们恨不得刚刚的事情都没听到过,一个个低眉顺眼的站着,一动不敢动,好似中了定魂术,时间都静止了。

    傅氏没想钱氏如此气势汹汹,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不给她面子。她心中暗恨,可面上不显,笑着说道:“亲家母,你来了。你看看我,老了老了。亲家母这样的贵客来了府上竟然不知道,哎!大儿媳妇啊,不是做婆婆的要说你,你怎么能不提前告诉我要请亲家母来,我也好出门迎迎啊。”

    钱氏心中恨恨的,没想到傅氏把责任二一添作五的推给了三妞,三妞还说不出什么。难道当众揭穿傅氏,那么不敬婆母的罪名明天就传的满大街都知道了。

    因此,钱氏只好做不在意状,说道:“亲家母,客气了!三妞不知道我要来,这才没告诉你的。还有,亲家母恐怕不知道,我这个老妇人现在已经是五品孺人了。”

    暗示意味昭然若揭,只差没直白的说了。

    ☆、120·暗卫

    傅氏看着得意洋洋的钱氏,心中暗恨,脑中想到七个字:小人得志便猖狂。不管心中怎样的不甘不愿,面上傅氏却是不敢说什么的。于是,她笑着说道:“亲家母,你远道而来辛苦了!先坐坐。”

    说着起身便邀钱氏上座,钱氏看着傅氏就是不行礼,心中不痛快,她今天出门特别带着一个嬷嬷,两个大丫鬟,四个粗使婆子。孺人的款是摆的足足的,就是要震慑一下傅氏,没想到傅氏还不识眼色。

    钱氏不是个好性的,以前她巴望着傅氏对三妞好,加上自己家底子薄,傅氏对着她敷衍她心中清楚,也没打算和她计较。可现在,不说罗家势大,就是傅氏对着三妞的态度就有问题。傅氏不给三妞脸面,她还想让自己给她好脸色,真是笑话。

    于是,钱氏直接道:“亲家母,虽然你我是亲戚,可古法有曰:礼不可废。妾身不才,好歹是个朝廷颁下诰命的孺人了。以前亲家母不是最知礼仪的,现在怎么就忘了?哎!虽然我以前是个乡下妇人,比不上亲家母大家闺秀,可这尊卑还是知道的。亲家母,你说是吧?”

    钱氏边说,边轻飘飘的的看了眼傅氏,那眼神好似嘲弄又好似鄙夷。傅氏自从做了沈夫人后,已经好久没有被人这么当面说过了。钱氏的意思她是知道的,不就是先前钱氏是个没品级的妇人,她让钱氏给她行过一次礼了吗?

    心中再怎么暗恨,傅氏也不能装糊涂了,她起身笑道:“亲家母还是个小性的,老身在这给你行礼了。还望亲家母恕罪。”

    她虚虚的行了一礼,钱氏却没有偏过身去,实实在在的受了她的礼。傅氏心中更是觉得受到了怠慢,眼睛落在了三妞身上,暗自想到:你这个老货不给我面子,你女儿可是要在我手下过日子,看我以后怎么讨回来。

    两人落座,各自上茶,三妞坐在她们下手,对着傅氏,三妞自认为没什么不孝的地方。以前还不觉得,可自从弟妹冯氏进来了之后,傅氏天天捧着冯氏压着她。现在好像要打主意到她儿子身上,想把儿子养着她身旁。

    今天,三妞知道自己母亲来者不善,她以前一定会拦着,可今天却是沉默不言。都动到她儿子身上了,她再不出声真当她是个软柿子,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要不是沈尽忠对着三妞她还行,三妞早就想说一说了。她自己有嫁妆,有儿子,更是有个得力的娘家。婆婆还想拿捏她,真是把她当做傻子。今天,她就要用态度告诉傅氏,她罗芷善也不是好欺负的。

    钱氏看了看三妞,发现她比上次消瘦了,眼睛下还有些青色,虽然扑了脂粉,也瞒不住钱氏。一想到沈家那个闹腾的冯氏和这个看着不管事其实处处要强的傅氏,钱氏就一肚子的火。

    她想到了嬷嬷给她说过的话,心中一转,说道:“亲家母,我好生羡慕你的福气。儿子个个出息,就是儿媳妇也能找到称你心意的。要我说,也是我的不对,没能把女儿交好,不讨你喜欢。可儿媳妇不好,儿子总是好的,你说是吧。”

    傅氏一听,明白钱氏是在说她偏心小儿媳妇冯氏,她心中冷笑,看了一眼三妞,以为是她回去嚼舌根,找了钱氏来给她撑腰。她喜欢谁就喜欢谁,要钱氏来说三道四?想起刚刚自己被逼行的礼,看着三妞越发的不善了。

    傅氏嘴里说道:“亲家母说笑了,我那小儿媳妇年纪小小,最是天真烂漫,心直口快。有时候做事心是好的,就是出力不讨好,还落了埋怨。我这个做长辈的哪能看着她吃亏啊,免不了要帮上一二,到惹的亲家母抱怨了。”

    钱氏听着笑了:“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可这心再好也没有管到大伯房中的吧,听说她想把她娘家一个姊妹给我姑爷做妾?这是怎么规矩?”

    傅氏听了也很尴尬,她和大儿子大儿媳也是为着这件事情开始生分的,她自认为是个贤惠的,沈大山没妾那是他们沈家发家迟,可不关她的事情。要是沈大山开口,她一定给他纳妾。

    冯氏说的那个女子也是个可怜的,小小年纪就守了望门寡,长的好规矩好。她想着自己大儿子大小也做了个七品官了,别家官老爷哪家不是妻妾成群,子嗣繁茂。大房只要一个儿子太少了,所以,冯氏说起这件事来她默许了。

    可没想到大儿子气的把事情给闹出来了,害的她给老爷责罚了一顿,连冯氏都被罚去捡佛豆了。她总觉得肯定是三妞撺掇着她大儿子闹的,现在钱氏还来兴师问罪,傅氏心头更不舒服了。

    钱氏看着傅氏的脸,再看看三妞一脸惊讶,心中心疼起来,那个时候罗家刚刚封了伯爷,她一时没注意到,让三妞受了这样的委屈,要不是有别人和她说了,她至今还蒙在鼓里。

    罗家就她知道,三妞一声不吭,回去总说不错,一句坏话也不会说。要不是姑爷实在不错,她一定把这事告诉家中人,让他们给讨回公道。

    傅氏脸色有些冷说道:“亲家母,我那小儿媳可是好心,这不是男人三妻四妾的是常事吗!尽忠好歹也是个官了,没个妾以后同僚来往还显得大儿媳不贤惠。女子最不可做那小心眼之人,嫉妒不贤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

    最后一句话一出,把钱氏气急了,对着傅氏也不在给笑脸:“亲家母,你这话说的我听不懂了,怎么你自个怎么没给亲家公纳个妾,还有那冯氏自己贤惠,她在怎么没给她丈夫纳个妾回来?真打量我们是傻子?我告诉你,当年你们沈家到我罗家提亲,亲家公可是写了字据的,只要我女儿生了儿子,姑爷就不可纳妾收侍。否则,咱们就和离,孙子归我女儿。怎么,现在想出尔反尔?”

    傅氏呆了呆,她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沈大山真没和她说过。她看着钱氏,一句话也不知道说了。沈大山怎么会答应这样无理的要求,还立了字据,罗家女真的这么好?他为什么瞒着自己,他是不是和自己离心了。

    这么一想,傅氏青天白日的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钱氏高傲的对着傅氏说道:“我可把话放这,我儿子是状元,我公公是忠义伯,我丈夫是世子。还有从小抚育捷北王的情分,就这些,你沈家想欺负我们家的女儿,真是得掂量掂量。三妞可不是那什么无权无势五品小官的女儿,她现在可是忠义伯的孙女,捷北王的表姐。她性子好不计较,我却看不得女儿吃苦,以后要是再听见那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事情,打上门来,你可别怪你我亲家一场,没提前通知你。”

    傅氏第一次看到钱氏如此跋扈的一面,再一听钱氏的话,这才发现那个寒门出身,没什么存在感的罗家是富贵了,再也不是她可以随意打量的了。

    钱氏说完想说的话,带着三妞携着外孙,一起回了罗家。

    路上,钱氏骂着三妞:“你看看你,从小就是个不说话的。你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干嘛要做他沈家受气的小媳妇,难道罗家不帮你出头?还有那冯氏,一个拎不清的糊涂货,你就忍着她,夺你的权,管你的人?真不像我生的,就是你奶奶那样的泼辣,你看我可怕过,就是没有你弟弟的时候。我也敢和你奶奶顶话,这人啊,可不是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丈的。更多的是得寸进尺的人,你不立起来,其他都是白搭,指望别人的善心都是假的。”

    三妞乖乖的低着头听训,还是沈保家这个小包子看着自己娘亲被说不乐意的,就“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对着钱氏说道:“姥姥坏,凶娘亲!”

    看见外孙哭了,钱氏也怪不自在的,赶紧哄外孙,三妞倒是偷偷的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暗自记了沈尽忠一笔,等回去了可得好好的和他算算账。

    大妞和三妞好些年没见了,当年在罗家的时候,三妞被大妞带着的时候多,可谓姐妹情深。现在两姐妹聚首很是哭了一场,之后欢欢喜喜的谈了各自的生活。

    青丞和萧卜源却是细细的计划那个蛮夷之地的事情,虽然林志先以前去过,可海上的事情真说不好。他们得多做些准备,才能多些保障。

    青丞这些日子跟着萧卜源倒是知道了一些萧家的势力,最让他惊奇的是,那个满天下都知道的保皇党庄向儒竟然是萧家的人。按照青丞所知道的,庄向儒的出身倒是和他相似,都是寒门出身,和那些世家官宦可扯不上关系,这也是皇帝为什么放心重用他的原因之一。而且,庄向儒定亲的未婚意外去世后,他并未再娶,是个地地道道的孤臣。

    这样的人,萧卜源一开始说他是萧家的人的时候,青丞瞪大了眼睛好久。一点也不敢相信,庄向儒可是位极人臣了,权势和地位都有了,已经是极致了。而且他的一切可都来自皇帝,他帮萧家,就是成功了能得的也不过是现在的一切。

    那他时刻冒着生命危险是为什么?青丞不得不怀疑庄向儒的用心,可萧卜源却是斩钉截铁的说庄向儒绝对不会背叛萧家,让青丞心痒痒的,也不好开口问。

    萧卜源欣赏了青丞的纠结之后,把事情给青丞说了个大概。

    萧家一直以三十二位闻名于世,分为明位和暗卫,各自十六人一组。从萧家的继承人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培养,经过层层考验最后才能胜任。而这其中用要选出两位统领,负责每只小组。

    当年,萧风直接把刚刚出道的暗卫安插到了当时的五皇子身边保护他。同时五皇子当时势力薄弱,萧风知道他心高气傲,不愿意伤了五皇子的自尊,就让暗卫的统领扮成学子投靠到五皇子门下,为他拉拢天下举子。

    暗卫们过了三十岁至三十五岁就能脱了暗卫的身份,过自己的日子。所以,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绝活,文武双全的更是不少。而那位统领就是现如今的庄向儒。

    当年萧风和五皇子决裂,萧风想着跟着五皇子的暗卫们也都有了前程,他说的再狠,心中也还是有些不舍的。知道五皇子刚刚登基,有太多的危险。他做不到狠心收回侍卫,干脆就让他们按兵不动,想着以后等局势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可没想到这一别成了永别,好在萧风远走边城却把家主玉佩留给了萧静,他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后人了,妹妹却能有。就把玉佩留了下来,给萧静在京城多几分保障。

    后来,萧静怀孕,太后和庆安长公主暗地里小动作不断,萧风干脆把明卫也调回了京城保护萧静。这样,萧风身边断了左膀右臂,最后死在了云城。

    而庄向儒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听俪贵妃指挥。

    青丞听完心中颇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为着谁?

    当年最后的保护,却成了萧家现在最有力的底牌。

    ☆、121·病危

    萧卜源看着青丞脸色有些不好,不知道他想到什么。他头一次知道他舅舅干的事情,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最薄不过情谊,特别是帝王的爱情,他舅舅就是太实心眼了,孤注一掷最后落了个身死消亡。

    他也最看不上皇帝,天天神神叨叨的一副情深几许的模样。可那些混账事可都是他自己对着舅舅做出来的。不过,没关系,皇帝以为他舅舅去了,萧家就灭了。万万没想到,正是因为他舅舅没了,萧家才有了反心。

    终有一天,皇帝会为着他舅舅萧风的死付出最大的代价。

    林志先就带着大妞在罗家住下了,萧风把人安排好就让林志先动身了。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萧家这个时候,真是耽误不起。林志先告诉大妞他搭上了大商人的路子,要去跑一趟商,恐怕要个一年半载的。

    大妞这些年跟着林志先做生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这次在自己娘家这边,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应承下来,打算这段日子就住在罗家。陪陪罗家众人,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大妞心中还是想念。

    而林志先的两个儿子,青丞没时间亲自教导,就专门请了一个有名的夫子到罗家教导他们两兄弟。林孝誉特别开心,因为新夫子人好学问更好,他现在还能经常的被大舅舅夸奖,整个人都精神头特别好。

    而三妞那边,自从钱氏耍了一回威风之后,傅氏对着三妞也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而三妞也不再让着冯氏,一时间,沈家倒是热闹了几分。

    林志坚走后的第五个月,有消息传来说是找到了那个地方,一切进展顺利。萧卜源这边也在庄向儒的指点下慢慢的发展着势力,为着避人耳目,萧卜源做出一副少年轻狂的模样,在京城为着不少不平之事拔刀相助,看着就是心急口快眼睛中容不得沙子的。

    而皇宫之中,俪贵妃也在为着萧天遥和二皇子的婚事忙活。皇帝下旨也有大半年了,二皇子岁数也不小了,既然是圣旨在前,俪贵妃就和皇帝商量,在年底把亲事办下来,说不准来年萧天遥能为着皇家添丁进口了。

    萧天遥也好似认命了,对着皇帝也是讨好奉承,也积极的准备嫁妆。二皇子看着萧天遥对着他温柔小意,有些介意萧天遥曾经喜欢过青丞心思也淡了不少。俪贵妃为着拉拢二皇子更是帮他在后宫拉拢了不少的助力。

    同时,孟家等老牌世家也向皇帝进言,二皇子身为长子理应为皇帝分忧,担当差事,磨练磨练。也有些二皇子的门人,为着讨他欢喜,直接上书请立他为太子,正位储君。

    皇帝只有一句先成家后立业,态度暧昧不明。这也可以当做是皇帝说二皇子成亲之后再说立太子的事情,也可以说二皇子要成家之后才成大人,才有资格担重担。

    不管怎么样,皇帝的话一出,萧天遥的婚期就近了。皇宫中都在忙着萧天遥的婚事,二皇子开府出来,各种事件接踵而来。虽然有了俪贵妃一派的支持,二皇子还是很在意萧卜源的态度,这段时间经常约萧卜源见面。

    萧卜源不怎么喜欢这样的应酬,毕竟皇帝在那看着,他是犯傻了才会卷入皇家皇位之争。可他也不能太下二皇子面子,毕竟名义上二皇子现在可以说是他的表妹夫,是萧家这边的人,所以,他只好十次去三次。

    而三皇子那儿却是坐不住了,他整天的往展家跑,希望展家能给他出出主意不让他这么被动。特别是等二皇子娶妻之后,太子之位真的定下来,那他就没多大希望了。他不甘心一辈子要被别人压着,都是皇子龙孙,那个位置为什么不能自己坐?

    可展家看着从萧卜源回来得了皇帝重用,可也只是明面上好看,皇帝天性多疑,就算用了展家也留有后手。就算九门提督给了展家,可禁卫军却在皇帝自己手里,同时又拨了庄向儒的门生来压制展家,让他们只能安安分分做个忠臣。

    三皇子不甘心,非常不甘心。要是二皇子才能出身胜他,他也心服了。可明明自己比那个武夫要能干的多,就是做皇帝也会比他做的好。可二皇子就是靠着一个好养母,一个好妻子就把他压下去,他绝对不认命。

    于是,三皇子也来频繁的拜访萧卜源,虽然以前他和青丞有些龌蹉,可在三皇子看来,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萧天遥和萧卜源同属萧家人,萧天遥有俪贵妃这个生母做靠山,萧卜源是萧家的家中是比萧天遥更为名正言顺的萧家人。

    可萧家的资源就那么多,萧天遥做了二皇子妃,好处都是俪贵妃一派的和萧卜源关系其实不大。毕竟,他和俪贵妃只是姑侄,又没见过面,能有多少的情分?而萧天遥却是俪贵妃的亲生女儿,俪贵妃自然要偏着萧天遥的。

    国无二日,家无二主。三皇子就不信他萧天遥能忍让别人动了他的权柄,把他架空做个摆设。而这个就是他的机会,虽然和萧卜源合作会碍了他父皇的眼,可总好过现在就被踢出局,窝窝囊囊的一辈子向二皇子摇尾乞怜。

    萧卜源也大概知道三皇子的心思,他本来就打算从内部分化,三皇子送上门来,萧卜源焉有不用的理由。但是,他与三皇子虚与委蛇,心中却还记恨着当年青丞在他手上受到的委屈和痛苦。

    他和三皇子打太极,既不应承有人不拒绝,只是拖着。同时,他看着在三皇子身边混的不错的潘允旗,心中想起了当年他处处针对着青丞,现在还敢来他面前晃,真是找死。

    忍受着三皇子是因为他还有用,可潘允旗却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萧卜源只是在不禁意露出了对着潘允旗的欣赏,还很巧合的帮着潘允旗几次忙。再不禁意之间让三皇子发现了,所以遗传了皇帝疑心病的三皇子当时没什么,过后还是把潘允旗打发到了一个偏远小县城做小官去了。

    在知道了潘允旗被三皇子下放之后,萧卜源很是高兴,难得的喝了酒去找青丞。

    他看着青丞已经有些微醺的脸色满是傻笑,对着青丞说道:“青丞,还记得那个害你被打的潘允旗吗,他现在倒霉了,被三皇子冷落打发到了偏远的小地方去了。以后他也甭想回来了,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动三皇子,不过,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这些欺负你的人,我都会帮你报复回来。”

    说完就倒下睡了。

    青丞知道了心中又感动又好笑,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萧卜源已经不再是那个要他护着,在他受伤时受委屈时,只能安慰他鼓励他的小孩了。

    青丞想了想,也不和这个醉鬼说话了,让人煮了醒酒汤喂下去,给他盖好了被子。也躺在了一旁睡下,看着眼前睡的不安稳的萧卜源,青丞现在微微软了一下,不管如何,他在总是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孩子。

    第二天,萧卜源醒过来看见青丞睡在他身旁,心中满足不已,看着青丞逼着眼睛安睡的样子,萧卜源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了。他伸手轻轻描绘着青丞的轮廓,好似这样他们就能更亲近些。

    青丞也醒了,萧卜源的手尴尬的举在了青丞脸上方。青丞睡眼朦胧的看了一眼,又迷糊的睡了过去,萧卜源吓了一跳,看着青丞没反应,也不敢再有其他的动作,乖乖的起身了。

    青丞刚刚其实已经醒了,可刚刚的那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尴尬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装睡来逃避。听见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青丞才睁开眼睛,眼神复杂的看了房门方向一眼。

    而罗家现在却是发生了一件事情,把钱氏吓的哭的眼睛都肿了。

    钱林上京了,本来钱氏看见自己娘家的人来看自己心中高兴,可钱林却带来一个消息。钱老太太不好了,她想钱氏这个唯一的女儿,让钱林来找钱氏回钱家村去看她最后一眼。

    钱氏已经差不多四五年没回过娘家了,她一直都很想念自己的母亲和哥哥们,本来罗家得了爵位,她心中就想着要回去一趟,给她老娘看看她现在的富贵日子,也让钱老太太高兴高兴,可没想到却等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钱老太太今年已经有近七十岁了,年轻的时候丈夫去的早,有那么多的孩子要养,早年的日子苦,拉扯孩子劳心劳力。身子就伤着了,这后来家里好了,她又节省了一辈子,也不舍得吃用。

    好在儿子孝顺,孙子争气,老太太心态不错,才活了这么长时间。可去年的冬天家中出了些事情,钱老太太气着了,一下子就病了。大夫开了药吃了也不见好,老人家看着一天天消瘦,就想起了远在京城的女儿,这才有了钱林上京的事情。

    钱氏这些年没回去,可每年送回去的东西可是不少,钱老太太也时常的递信过来。她一直也不得空回去看看,钱老太太不让她担心,一直报喜不报忧。

    现在乍一知道钱老太太病危了,钱氏吓的魂都没了。她是钱老太太唯一的女儿,当年在罗家没生儿子,她也没有绝望,正是知道她身后有娘家,有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撑腰。就算自己被罗家赶了,只要她母亲在一日,她就有一日的退路。

    可那样像大山似得给她遮风挡雨的母亲病危了,可能要不行了,钱氏就觉得心少了什么,空空荡荡的。人都失了魂了,一个劲的急切的要回去,要看看钱老太太。

    青丞回来的时候,钱氏已经被大妞给安抚下来了。家中决定让罗宝根带着钱氏跟着钱林回去,看看钱老太太。青丞一听自己的姥姥病危,心中也担心不已。他记忆中那个精干瘦小的老太太竟然快不行了,青丞心中难受极了。

    钱老太太对着青丞很好,以前去的时候都会偷偷的塞给青丞吃的用的。青丞想想自己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也好多年没见过这位慈祥的老者了。现在她快不行了,怎么也不能不去。

    这么一来,青丞告知了萧卜源,也打算跟着罗宝根他们一起去。而萧卜源则是有些懊恼,他现在身份不便,不能陪着青丞回去看看钱老太太。在罗家的时候,钱老太太对他很是不错,他于情于理也应该去看看的。

    为此,他让青丞带了些东西,也算进了进心意。还请了一名御医跟着,让御医看看钱老太太的病。钱氏知道后感激不尽,一家人也不耽误的往回赶。

    ☆、122·探病

    钱林这次来京是为着找钱氏回去,这些年钱氏往娘家带了不少信,从青丞的状元到青丞要被指婚,看着罗家是越过越红火,他这个做哥哥的当然欢喜不已。

    特别是大半年前,罗家得了爵位,消息传到钱家,把钱老太太欢喜的破天荒的赏了大把的赏钱给家中的仆从。这罗家是起来了,作为姻亲钱家也是受益良多,不说其他,钱森因着前些年青丞中了状元的名头被县太爷高看了不少,这几年被任命了八品的县丞接了老丈人的位置成了官身。

    而章老太爷在罗家得了爵位后,被要升官的县太爷举荐升做了县太爷,成了正正经经的官家老爷。钱家自然是好处多多,钱木的生意越做越大,也没人敢起心思夺了去。

    钱林的两个儿子都上了学堂,老大德南现在已经是个秀才了,老二还是个童生。而钱森家的三个孩子,老大已经是举人了,老二也是秀才,就是老三也被章老爷弄进了县衙吃起了公家饭,看着前程都是不错的。

    按说钱家要钱有钱,要权也有点小权,钱老太太作为老封君的存在应该没什么好烦忧的了,可实际上却不是这样。当年钱木和孙氏和离了之后,钱木一直没再娶,钱德东心疼孙氏就把她接回来了。

    可他媳妇沈氏那是对着孙氏就没好脸色,为这事和钱德东不知道闹了多少别扭。钱老太太也是知道的,可孙媳妇没了孩子,好几年也没个动响,搁谁谁没怨气?她虽然资格老,可也不能逼着人家对着孙氏毕恭毕敬吧。

    再说钱老太太也看不上孙氏,要不是给大孙子面子,孙氏她是一点也不想管。钱木是摆明态度了,说什么也不会和孙氏复合,钱老太太也不想把孙氏留在家中影响其他人的心情,于是就让钱德东买了个院子送了孙氏过去。

    钱德东的媳妇沈氏一直没能再怀上孕,钱老太太看着着急,可也不敢催,毕竟当年的事情作孽是是孙家是孙氏,要是逼着沈氏,也太不近人情了。可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大一房没了后嗣啊。

    心里头有事情,自然是忧愁的。钱老太太看着老二家的两个孙子接连娶了媳妇生了娃,老大家却是冷冷清清的,越发着急了。

    沈氏也是个乖觉的,察觉到了老太太心思,就和钱德东搬出去住了,省的整天的给钱老太太添堵。她没能生孩子也急,可却不愿意给自己丈夫纳妾的。毕竟,要是妾生了孩子,她以后怎么办?为她人做嫁衣这种事情,她可不愿干。

    同时,她也更恨孙氏,以前钱德东给孙氏送东西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随着她没能怀上孩子再看着衣食无忧的孙氏能安享晚年,心中就越发的不痛快,也开始拦着钱德东去孙氏那儿。

    孙氏这些年是没想头,丈夫不要她,娘家算计她,无家可归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住在一方院子里。有时午夜梦回,她想到在钱家那些年的日子,好像做梦似得,那个时候多好啊,婆婆不管事,丈夫顺着她,儿子在身边。就算钱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出门她也都被人奉承着。

    现在呢,只有儿子还时不时的来看看她,给她些银钱过日子。不愁吃喝不缺银钱,连粗活杂事都请了人给她做好。可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又有什么意思。特别是,儿子虽然不说,也是怨着自己的吧。

    她知道儿媳妇从来不来,好像也没能生下孩子,连面子情都不愿意做了。儿子也常常看着其他的孩童长吁短叹的,这都像是在告诉她,被怎样的怨着。

    而沈氏连连阻拦钱德东到孙氏这儿来,孙氏感到了危机。她现在一无所有了,只剩下了儿子,要是连儿子都不再管她,她要怎么办?当年的事情她有错,可也不全是她的错,她已经受到了惩罚了,现在儿媳妇还要变本加厉,真是欺人太甚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孙氏趁着钱德东来的时候,回回像他抱怨,钱德东夹在母亲和媳妇之间难做极了。知道媳妇的委屈,也同情母亲的遭遇,可她们两个因为心结又没法子化解。

    钱老太太知道了,把沈氏劝慰了一番,让她退一步,毕竟那是钱德东的娘,十月怀胎养他一遭。孙氏就是再不行,可作为儿子,不孝就要被戳脊梁骨。沈氏也明白,不再说什么。

    更重要的是沈氏没生下孩子,要是真的把钱德东弄的生厌了,她的日子才是真的难过呢。沈氏心中再不甘愿,看着自己年岁越来越大,只好对着钱老太太保障,要是再过两年她没能生下孩子,就为自己丈夫纳给妾,传宗接代。

    钱老太太虽然着急,也知道沈氏能这样也算不错了,就答应了。

    可孙氏却是起了心思,觉得儿媳妇得理不饶人,要不是她拦着自己儿子,说不准她早就和自己儿子一起住,那用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住。既然儿媳妇又生不出孩子还不贤惠,那就自己再找个好的,以后劝着儿子对自己好,听自己那不是一举两得。

    可她也知道这话要说出口被沈氏知道了可不得了,孙氏就让和她住一起的婆子打探一些有好人家的女子,准备给自己儿子做二房。她看着钱德东心中是喜欢孩子的,只不过面上不好说。

    要是真的有了孩子,钱老太太能舍得孩子。孙氏打定主意,就找了人牙子买了看好的丫头,回头在身边带着。总要管教好了,让人怕了自己才是。

    以无心算有心,钱德东去孙氏那儿的时间也不算少,一次醉酒就和那丫头有了关系。然后那丫头又好运的有了身孕。这下子孙氏如意了,带着丫头找到了钱老太太,告诉了钱老太太这件事。

    钱老太太虽然觉得对不住大孙媳妇,可大孙子不能没了后啊,当时答应了沈氏再给些时间,可眼下的今儿就有着大孙子的孩子,她能不要。她就想着把丫头留下来了,等孩子生下来给沈氏养也算有个交代。

    至于孙氏却是闹着要把这丫头给纳进钱家,给孩子生母一个名分,孩子也能有些脸面。钱老太太不搭理她,让人把她赶走了。

    她不死心,找到了钱德东说这话,钱德东一直想着孩子,被孙氏一说也有些意动,可想到沈氏除了没生孩子,其他的也没做错什么,就是纳妾也是应该通过沈氏的,所以也没马上答应。

    而事情就是这么巧,沈氏这么多年下来又一次有了孩子,她正准备告诉众人这个消息却听到了孙氏和钱德东的话。本来她就对着孙氏有怨气,这些年她因为孙氏是长辈,只能不理她,现在孙氏却给她丈夫找女人,那女人还有了孩子。

    孙氏还要求她丈夫纳她进钱家做二房,听口音钱老太太也是答应的。这真是太欺负人了,钱老太太是答应给她两年时间的,现在钱家这是再糊弄自己。就是她不能生,纳妾也是要经过她的,孙氏一个被休的婆母有什么资格管钱家的事。最让她伤心的是丈夫和钱老太太的态度,她自认为这些年没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就是没孩子也还不是因为着孙氏。

    再说,她真打算要是自己再不能生就给丈夫纳妾生子,做到这样,他们还要如此的对待自己,自己这是图个什么?

    而孙氏还在中间折腾,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沈氏气急,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走上孙氏面前大声的责问,孙氏的脾气本就不好,一直认为她现在这样的日子有一大半都是沈氏干的,也气的不行。她摆着婆婆的款,也骂回去。

    钱德东作为儿子看着媳妇骂老娘自然是不喜的,他上去阻止沈氏,牵扯中推嚷了一把,沈氏跌倒在地就见红了,钱德东这次发现不好了,没等大夫来孩子又没了。

    而且,因为沈氏身子虚,以后也不能有孩子了。沈氏听了都呆了,孙氏一看也知道不好早走了,只留下不知所措的钱德东,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钱老太太听到消息,心中就愧疚了,要是她能守住诺言没急着要孩子,那沈氏的孩子也不能掉啊。她当晚就病了。可事情还没完,第二天,钱家下人看门就看到了沈氏吊死在了钱家大宅的大门口。

    钱老太太知道日日夜夜的做噩梦,就觉得是自己害了大孙媳妇,要是有一点可能哪个女人会去寻死,还死在钱家的大门口,这是怨气这是恨啊。钱老太太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老了老了,还害了大孙媳妇。

    老人家本就心里难受愧疚,沈氏一死,她就受不住了 。病了几个月,哪个大夫来都说心病要得心药医,他们也没法子。

    沈家并没有善罢甘休,来闹了几次,每闹一次,钱老太太知道了就病重一分,那个丫头也被吓的流了产,钱德东没想到一时糊涂跟着他走了十几年的原配妻子竟然死了,这是得多怨他多恨他啊。

    钱木知道后,赶紧先上门给沈家赔罪,再把孙氏送到庙里,勒令以后谁都不准看她去。然后,他请了道士超度沈氏,风风光光大葬。外面的风言风语看着也消下去了,可钱老太太却是越来越不好了。

    钱老太太觉得自己要去了,自然想念钱氏,钱木想着老母的情况不容乐观,就派了钱林去找钱氏,不管如何,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要是老母真的去了,也要让她没什么遗憾才是。

    钱氏在路上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家丑不外扬,要不是钱老太太实在是不好了,钱林是怎么也不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钱氏和青丞的。这要别人怎么看,钱家不厚道逼死了孙媳妇,吓着了自家祖母?

    钱林对着大房也是有些怨气的,当年孙氏那样的算计着他家孩子,他大度没计较。这些年钱德东孝顺孙氏他也没什么,可孙氏毕竟不是钱家的人了。这沈氏当年怎么没的孩子那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你还为着这个要钱德东娶二房,这也太没良心了。

    要不是这样,自己母亲能心中过不去,就是一时心软参合了下,害了沈氏没了,沈氏以前可是很孝顺老太太的。这死在钱家大门上,钱老太太能安心?钱家的名声算是没了,还有什么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进来啊。

    本来钱家就是出了秀才有了状元外甥名声正好,现在却是臭大街了。

    他家儿子是娶亲了,可以后孙子怎么办?还有读书人最重视名声,没了名声他们不就是断了前程。现在家中烦乱,但是钱林却是打定主意,等这段时间过了就分家。

    钱氏知道后对着孙氏是恨得牙痒痒,沈氏虽然可怜,可也太烈了些。再大的委屈死了又能怎样?

    她当年没生下青丞的日子也不好过,对着沈氏有一些同命相连的怜惜,人死灯灭,钱氏也不能说什么。只能责骂着孙氏,也骂骂自己的大侄子。

    青丞知道后,想起了那个总是很羞涩的大表嫂,她还记得最后见她一面的时候,她笑着在钱老太太面前说话,哄的钱老太太笑呵呵的。她这么年轻,竟然没了,这个世道女人太难了!

    ☆、123·钱家

    钱家大宅,钱老太太昏昏欲睡,可她不敢闭上眼睛,渀佛一闭上眼就能瞧见沈氏那凄惨的模样,逼问自己为什么那样对她,她做了什么要这样的逼死她?钱老太太一生要强,与人最多有些口角,哪想到会有一天手上沾上了人命。

    就算几个儿子天天的说解,儿媳妇也见天的伺候,可她心中就是放不下,一睡就做噩梦,人老了本来就觉少,现在简直是不敢睡。身体自然是吃不消的。可有什么法子呢,尽管也给了沈家大笔的银钱,沈氏也风风光光的大葬。可心里的坎就是过不去,钱老太太感觉自己要不行了,这些天就在等着小女儿到来也好了了心愿。

    钱氏到的时候,钱家气氛一片低沉,她风风火火的跑去看了钱老太太,青丞把带来的二十位护卫和二十位家丁给安排好了,带着御医也赶紧来瞧钱老太太。

    钱木没有妻子,吴氏这个二媳妇也就是长媳,接待了钱氏和青丞,也没怎么寒暄,知道他们心系自己婆婆,说了一些钱老太太的病症和近况,把人带了进来。

    钱氏和青丞来的排场也不小,早就有机灵的丫头去禀报了钱老太太,钱家现在的这座宅子是之后起的。钱氏不太熟悉,钱老太太的屋子在东面。一进屋,看着瘦成一把骨头的母亲,钱氏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扑倒钱老太太的床前。

    钱老太太看见女儿来了,皮包骨的脸色泛起了青筋,激动的让旁边守着她的钱木把她扶起来。嘴里说道:“阿秀,你来了,给娘看看!”边说边摸索着钱氏的手。

    钱氏泪如雨下,对着自己的母亲哽咽不语,钱老太太反而安慰着她说道:“好了,不哭,不哭!娘没事,这么大人了还哭的像个孩子,这是青丞还没娶妻,不然,以后看你怎么摆婆婆的款。”

    钱老太太故意的说笑并没能阻止了钱氏的眼泪,青丞上前对着钱老太太说道:“姥姥,青丞给你请安了。”说着就跪下,恭恭敬敬的拜下。

    钱老太太这才发现,自己的大外孙也来了,她连忙想起身,可没使上劲,但是推了身边的钱木一把,说道:“不可,不可!青丞你可是文曲星下凡的状元郎,我一个老婆子受了你的拜是要折笀的,赶紧起身。好孩子坐到姥姥身边来,给姥姥好好瞧瞧。”

    青丞看着钱老太太虚弱的样子,心中不忍,边上前边说道:“姥姥,萝卜给你请来了太医,您先让他诊诊脉。也不枉御医大老远的来了一趟,什么也比不上您身子重要。”

    钱氏这才想起了御医,摸了眼泪,让出位置,连忙请了御医过来。御医和萧家有关系,青丞一路上也颇为礼遇,这个时候也忙看诊。

    一听有御医来,站在床头的钱木眼睛亮了起来,对着妹妹和外甥感觉的谢了谢。

    钱老太太病的这些日子,最难过的就是他们大房了。钱木是长子,从小就受钱老太太看重,父亲走后,他已经知人事了。家中孩子多,钱老太太一介女流,只能拼命的干活,家中还是穷的揭不开锅。

    钱老太太的辛苦他是看在眼中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要跑商落了商户也要把钱家给撑起来,不能看着自己母亲和弟弟妹妹们过那苦水泡过的日子。他也知道为着这个,钱老太太一直觉得亏欠他的,对着他在兄弟中是头一份,就是老三这个老幺也没他在钱老太太心中重。

    可他没想到,自己娶了个败家的媳妇先后给家中人惹事。当年,他和孙氏和离也是寒透了心。但是后来孙氏过的那样凄惨,一日夫妻百日恩,自己儿子把她接回来奉养,他就装做不知道,全了以前的情谊也给了儿子脸面。

    可万万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他知道沈氏也是苦命人,可钱老太太为着她这个样子了,他心中还是厌烦的。就连自己唯一的儿子,钱木现在都不想见了,孙氏是他的母亲,钱老太太就不是他奶奶了吗?

    最后,要整治孙氏他还拦着,钱木心灰意冷,对着钱德东说道要不钱德东跟着孙氏滚出钱家,他们斩断父子关系;要不他就老老实实的呆着,别在生事。孙氏知道后,求着钱木,还求到了钱老太太面前,说是愿意下半辈子在庙里为沈氏吃斋念佛,以恕罪孽。

    钱老太太允许了,可心病却更加重了。钱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这个样子,儿子好像和自己越走越远了,是他不愿意和孙氏复合,还是他长年在外没和儿子呆在一块?

    御医诊了半天的脉,钱氏屏声敛气,就怕惊了御医。

    御医有着一把花白的胡子,他摸了摸,不愿意在病人面前说,青丞看懂了御医的意思,引着他出来,到屋子旁边的小客厅说话。

    钱木和钱氏都跟了出来。御医看了看众人,也不兜弯子,直接说道:“罗大人,老夫人的病是心病,而且她年纪大了,也受不住虎狼之药,老夫只能开些温和的药给她调养,让她在最后的时日中能安康一些。”

    钱氏一听,差点站不住,钱木也是红了眼睛,虽然听好多大夫说过钱老太太不行了,但他还是寄希望于那些大夫医术不行,诊治错了。可现在御医的话打破了他的侥幸。他稳了稳心神,问道:“老大人,不知道家母还有多少日子?”

    御医看了一眼钱木,回道:“老夫不能根治,可为老夫人延续一个月的笀命还是行的。一个月之后,就听天由命了。”

    一时间众人没了言语,都不知道该说什么。钱氏直接哭了出来,青丞安慰着钱氏,钱木双手紧握,青筋勒起,悲痛的低下了头。御医见多了生死离别,并不怎么在意钱家人的失态。

    再回到屋子中,钱氏已经擦干了眼泪,钱木也装作平常。钱老太太什么也没问,只是拉着青丞的手,问这些年的过的日子,再问了问京城风貌如何。青丞一一作答,偶尔说笑几句把钱老太太逗的直乐。

    屋子里气氛正好,吴氏进来请他们出去吃饭,说是整治了饭菜为着青丞和钱氏接风洗尘。钱氏刚刚知道了自己母亲没多少时日了,自然是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对着吴氏说道:“二嫂子,你也别忙活了。我和青丞都不是外人,让二哥去陪陪御医,可不能怠慢了他。至于我,就在娘这边吃吃就行了。”

    青丞也是说道:“二舅母,我娘说的是,我们就在这吃也是一样的。我出门多年,这次回来应当好好尽尽孝道,多陪陪姥姥。姥姥,你可不能嫌弃孙儿笨手笨脚不要孙儿陪,不然,孙儿可就要被舅舅们笑话了。”

    钱老太太很是高兴被女儿和外孙惦记,可她还是说道:“都出去吃饭,陪我也不在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看着青丞又说道:“你舅舅为你接风,你可不能不去。不然啊就是不给我这个姥姥的面子。走,你们都去。我有婆子丫头陪着,能有什么事情。”

    最后,青丞和钱氏还是被钱老太太赶了出来,和钱家三兄弟一起吃了顿饭。

    钱森和钱氏最是要好,这次钱老太太病了,他就带着媳妇回来了。他的三个儿子都已经娶妻了,老大和老二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章氏作为媳妇这些天在钱老太太身边,和吴氏一起轮流照顾。

    钱森做了县丞,身上还是有些气势的,青丞小时候和他家最亲,当年能到徐府做学生也是托了钱森的光。所以,对着钱森,青丞要多了几分亲近。

    钱森这些年过的顺风顺水,早些年他靠着岳家,当上了捕快,妻子贤惠,儿子聪慧,也能帮扶一下自己家。而这些年,先是外甥做了状元,当了京官;而后更是咸鱼大翻身,罗家成了伯爵,正正经经的达官贵人。

    他这个舅舅自然就水涨船高了,跟着升官,家中的日子在清水镇也是数一数二的。而看着自己的外甥这次回来对着他很是尊敬,没有半点架子,让他十分的满意。

    钱氏的到来,钱老太太让家中的小辈都来认认亲。钱德东因为沈氏的事情对着钱老太太很是愧疚,这些天都在伺候着钱老太太。这次他姑姑回来了,自知理亏,并不往前凑。

    钱氏也有些生气,可毕竟是自己的侄子,看着以前神采飞扬的侄子,现在眼窝都陷下去了,人也没了精神,怎么能不心疼。她做姑娘的时候,大侄子一家出生了,她还给他洗过尿布,哄过觉,感情也更深些。

    所以,钱氏还是把他叫的身边,舀出了准备好的礼物给他。说道:“德东,姑姑也没什么好东西,你舀着玩吧。哎,我也知道,你是无心的,你啊就是太孝顺了,可你是个男人,你得有主意,姑姑只希望你以后找个好女人,好好过日子。这是你奶奶的意思,也是我们大家的意思。”

    钱德东眼睛就湿、了,他这些日子过的很不好,他和沈氏除了孩子生活中感情很是不错。就是偶尔因为自己母亲的事情争执也无伤大雅。可这样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了,他母亲也进了庙中,父亲埋怨他,奶奶为着他的事情病的不行了。

    家中虽然没人说什么了,可他的心中的苦与悔却是无人可说。

    钱氏接下来见了钱家其他的子侄,看着站成一派的小萝卜头,钱氏心都化了,这些都要喊她姑奶奶。把她喊的露出了来钱家的第一个笑容,每个人都给了不菲的见面礼和红包。

    青丞也做了一次散财童子,升级做了小叔叔。可能是家中长辈们舀青丞做榜样,所以,这群小萝卜头都是睁着星星眼看着他,一个个在他面前乖的不行。

    吃了饭,认了亲,他们再次回到了钱老太太的身旁。可能是钱氏这个让钱老太太牵挂的女儿和争气的外孙的到来,让她有些兴奋。精神也看着比以前好些,坐着和钱氏说话。

    钱老太太看着自己的四个子女都在身边,心中感到宽慰,她这一辈子也算圆满了。她这些日子病在床上,想了很多,也想开了很多事情,她想着趁着自己身子还能说清楚话的时候,把这些话给子女孙子说清楚,就是突然走了,也没有遗憾了。

    所以,她留下了四个子女、大孙子和青丞。

    ☆、124·交代

    钱老太太从大儿子开始一一看去,目光慈爱满足,她抬了抬手,靠她最近的钱木上前扶着她再坐起来一些,帮她加厚了靠被,怕钱老太太坐不稳,干脆就坐下让钱老太太靠着些。

    钱老太太开口说道:“好了,老大,别忙活了。娘有话对着你们讲。”

    她看看钱木先说道:“老大啊,娘,这些年一直对不住你啊。当年你为着弟弟妹妹从了商,三代不能科举,生生比旁人低了一头。都是我们这个做父母的没用,拖累了你,也害了大房子孙。;老二、老三、阿秀!你们听着。”

    钱老太太眼睛扫过其余的儿女,说道:“你大哥这辈子怎么对你们的,你们心中清楚。我要是走了,以后大房有事你们万万不可推脱,否则,我就是死了也死不瞑目啊。”

    其他众人赶紧说道:“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忘记大哥的对我们的恩情。以后,大房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情,有我们做叔叔姑姑的在,大房的子嗣吃不了亏。”

    钱木听了自己母亲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大好的男儿也禁不住热泪盈眶,低头偷偷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他平静了下心情,对着钱老太太说道:“娘,你放心,弟弟妹妹都是好的。你别担心以后我们反目。还有,当年是我自己做的决定,这是我做为长子的责任,您就别整天的过意不去了。儿子没受委屈!儿子心甘情愿,要是没有当年生意,咱钱家能有今天的富贵?娘,有得必有失。现在,子侄们都出息了,钱家的好日子在前头呢。”

    钱老太太看了看大儿子接着说道:“老大,娘还有说件事。当年,你和孙氏和离,没再续娶。娘知道你心中怕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对着德东不好。娘也有私心,毕竟大孙子没了娘,我这个做奶奶就偏着了。想着你正值壮年,要是再给德东生个小弟弟,以后德东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钱老太太看着站在最远处的大孙子,说道:“娘对不住你,让你这些年一直孤孤单单的,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着。要是当年娶了填房,孙氏也不会心存侥幸,想从回大房做婆母。德东也不会看着他娘孤零零的,心中怜悯,你却不理不睬,可怜他娘,才放纵了她娘行事。”

    钱德东听着他奶奶如此说,羞愧的低下了头。他知道他奶奶说的对,一开始,他是有些怨恨自己母亲孙氏的。可那毕竟是生养自己母亲,他看着她在孙家受尽折辱,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那方没有半丝人烟的院子里。再看看自己父亲生意越做越大,日子越过越好,心不知不觉就偏向了孙氏。

    甚至有时候,他对着自己父亲就是不愿复合,让他尴尬的让人说嘴心中是有些怨气的。可他忘了,他父亲正值壮年,为着他能不娶妻生子,不动摇他的地位。这就比太多父亲好上太多,只可惜,他用了太大的代价明白了这些。

    钱老太太看钱木想说什么,摇了摇手,说道:“老大,娘已经让老三媳妇给你看好了妻子人选。是镇上一户姓何的人家,她少年时期就守了望门寡,现在三十岁,家中爹娘去了,自梳做了女先生,教一些富贵小姐认字读书。老三媳妇打听过了,是个知书达理,贤惠良善的。她也愿意找个靠谱的人嫁了,好有个依靠。”

    钱老太太一席话把钱木说的吓了一跳,除了钱森,其他人还是第一次听到钱老太太这个打算。钱木不太愿意,对着钱老太太说道:“娘,我现在没心思娶妻,我都这么大了,这不是耽误人家吗。娘,你放心,我一人自在着呢,可不要找个婆娘管东管西,忒烦人。”

    钱老太太笑骂道:“说什么呢,你大外甥还在呢。嘴上没个门,什么话都说。你年纪怎么大了,我也不是帮你看了十七八的小姑娘。你们一个老鳏夫,一个望门寡,搭伙过日子,谁也别嫌弃谁。老大,娘一走,你大房就真的没妇人操持了。本来,你娶不娶无所谓,可沈氏那样去了,德东这几年想再找好人家的姑娘是难了。你们父子两个,内院没了人操持,让娘如何能放心。”

    “你听娘的话,趁着娘还在,把人娶回来。说不准娘还能抱个小孙子,要真是这样,娘在地下也是心满意足了。娘,没其他要求,老大,你能答应娘吗?”

    钱老太太哀兵政策一出,钱木就兵败如山倒,答应下了。

    搞定了钱木,钱老太太挨个和钱林、钱森说话,慈母之心表露无遗。

    到了钱氏,钱老太太看了看站在她身旁的青丞,眼角含笑:“阿秀,我原以为你过的最不容易,时时担心,处处打算。可没曾想你是个有后福的。夫家成了伯爵,你成了官太太。青丞也是争气,堂堂状元郎,你啊,是我见过女人之间头一份。”

    钱氏听见自己母亲这么说自己,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有些湿润的眼睛,低下了头。

    钱老太太却是严肃起来,对着钱氏说道:“阿秀,娘要告诉你,做人要惜福。你有这么好的福气可得好好珍惜。在夫家要孝顺贤惠,对子女得慈爱不偏颇。不然,再好的福气也有用完的那天,你记着为娘的话,心要宽些,气度要大些,这就是福气啊。”

    钱氏连连答应,想到自己母亲这个时候还要为自己操心,她赶紧说道:“娘,你放心!我不是那么糊涂的人,不会糟蹋自己的福气的。你保重身体,等着我给你尽孝,那才是我最高兴的事情,也是最大的福气。”

    钱老太太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话。

    她看向了钱德东,对着大孙子,她从没有怨过,只有怜惜和痛心。也怪她,因为是孙辈第一个孩子,更因为对着老大的愧疚,她宠得他没什么担当,心肠软,耳根子更软。

    钱老太太后悔了,特别是后悔,她知道孙氏是个什么样拎不清的妇人,可她还是心软了,在大孙子哀求的眼光下,退让了。之后,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钱老太太心道:不想了!不想了!都没意思了。

    钱老太太对着钱德东招招手,钱德东走上前,钱老太太吃力的想拉上他的手。钱德东连忙上前把手拉上了钱老太太的手。以前摸着修长的手现在只剩下了骨头和青筋,看着就好似那僵硬的木雕,找不到一点人体的柔软和温暖。

    钱德东埋下头,不愿意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争气的流泪。

    钱老太太看着最喜欢的大孙子,慈爱的说道:“德东啊,事情都过去了。我们都有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以后,奶奶不在了,你得好好的听你爹的话。人一辈子哪能没错呢,你别心里憋着。沈氏的事情,我们都不想。你孝顺,奶奶知道,但你得知道做人得有主见,得有底线。以后,你好好的过吧。”

    “老大,德东是娘宠坏的,他本性不坏。以后娘不在了,你看在娘的面子上多包容他些,多看着他些。娘把他交给你了!”钱老太太把钱德东的手给递给了钱木。

    看在奄奄一息的老母,钱木就是有再多的不愿,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最后,青丞被钱老太太提到跟前,说道:“青丞,姥姥从小看你就是个有大出息的。你也是够优秀,也重情义。你娘她这个人有时候会犯糊涂,你多担待些。百姓疼幺儿,做母亲的都是想着让子女都能富贵安康,一个强一个弱,自然就偏向了弱的。这天长日久的,她自己没注意,可心却是实实在在的偏了,也伤了其他孩子的心。”

    说这话的时候,钱老太太牢牢的看着青丞的眼睛,看着青丞没什么大多情绪,她心稍稍安些。接着说道:“你是个好的,前程也是似锦。你娘有时候自然忽视你。好孩子,你别往心中去,做娘的哪能不疼爱自己的子女呢。”

    钱氏被这么直白的说偏心有些下不来台,这个自己的母亲,要是旁人,钱氏可不能这么被说。不过,她还是恼道:“娘,你说什么呢。大哥他们评评理,我做什么了,把我说的跟青丞后娘似得。”

    钱老太太却不为所动,对着钱氏一瞪眼,说道:“你自己是个

    糊涂的,青丞性子好,你还不自省。还敢说话,要我说谁家有这么好的儿子不宠着,就你这糊涂鬼,你为着点小心思让他们兄弟两个不睦,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呢。”

    钱老太太说这话,钱家其他人也是一震,钱老太太看着是在说钱氏,何尝不是在说给他们听呢。

    青丞表态道:“姥姥,你放心,生养之恩大于天,我怎么会对娘有怨怼之心呢。而血浓于水,我和青和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舅舅们从小对我就很好,以后,若钱家有事,青丞绝不推辞。”

    钱老太太听了,知道青丞是为着让她放心,毕竟罗家现在不是钱家可以对等的对象了。这样是她刚刚为什么这么说钱氏的原因,以前钱家高于罗家,自己女儿就是有了不是,有娘家支持,罗家也不好太计较。

    罗家起来了,给钱家添了助力,可也让钱氏失去了优势。她要是再像过去那样不上心,没个思量只凭心意,真有了错处,钱家可是毫无办法。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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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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