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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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致命美学 作者:寒菽

    正文 第15节

    [综]致命美学 作者:寒菽

    第15节

    找来的丁点水和食物都给了埃里克,埃里克醒来之后,道林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弦也松了,身体慢慢恢复知觉,手疼,脚疼,喉咙干渴,饥肠辘辘。

    他刚走出帐篷,想着去哪找点吃的填填肚子,依然没几步就被人逮住。

    “有吃的吗?”

    “有。”

    道林就跟着走了,然后到了地方才发现时找人帮忙干活。哦,好吧,道林现在确实手脚俱全,可他就是那么自私,万一他不在埃里克身边的时候埃里克有什么状况呢,可不能长时间的离开埃里克身边,“不,不行,我的同伴刚醒过来,他受了很重的伤,我得守在他身边看顾着他。”

    “你也不早说!”

    道林反诘,“我以为你是卖食物的!怎么能怪我呢,你们这样组织也太混乱了,根本没分清各自要做什么嘛,拉了不相干的人来还怪我了。”他理直气壮的抱怨。

    对方有点生气,“你有力气却不来救助他人。”

    “我有啊,我首先救助了我的伙伴。”道林说,“你们这帮救助队的应该弄点标志好分辨一下自己和普通民众啊,如果谁要帮忙就戴上标志这样。”

    为首的指挥者杜南先生看过来,“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该挂个标志。”他想了想,拿起手边的一卷白布,“每个人在手臂上缠一圈白布吧。”

    “好像伤口包扎……”道林默默的说,他发现自己手的伤口裂开了,血又流了出来,疼的他直稀奇,“你们可以在白布上画个图案啊。”

    杜南先生想了想,也挺有道理的,他是瑞士人,一下子想到了国旗,“画个十字吧。”

    道林看到红色的十字,倒是没想到瑞士国旗,还以为是十字架,作为向神明祈祷的含义。他瞧自己血流个不停,干脆别浪费啦,好心的问旁边的兄弟,“要蘸吗?”

    对方居然也没客气,真的蘸了蘸他的血,画了一个稀疏的红十字上去。

    第39章 act39

    act39

    道林有多余力气,但并不愿意去参加救援队,反正不乐意离开埃里克身边,到处都是混乱,他乱七八糟过了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眼看着一日日憔悴消瘦下来。埃里克活过来了,道林身上也有了生气,虽不走远,但伤员区有也有水灵灵的女孩儿看,扎一条粗粗的麻花辫,和善的照顾病人,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道林闲了就忍不住看几眼,但也只敢看看,埃里克在旁边,不敢勾搭。

    女孩发现了自己被偷看,但是道林长得好看,即便现在有点狼狈,也尽量保持整洁体面,十足的落难贵公子,照顾到他们这边的时候,就羞答答地和道林搭话:“你一直陪着你的朋友真是有情义。”

    道林还开口,埃里克就没好气地说:“我不是他朋友。”

    女孩惊讶了一下,“不是朋友吗?”那难道是随手救助的陌生人,真是太好心了。刚想着,就听到了埃里克继续说:“我是他的恋人。”

    女孩眼神一直黏在道林身上,听到埃里克这么说大吃一惊,朝埃里克看了一眼,顿时又受到惊吓,再看看道林,明显被说中的模样,于是脸色微妙地快速离开了,心想,天呐,这么好看的男人喜欢男人也就算了,居然是喜欢长得这么丑的,还不是一般的丑。她都不怎么敢正眼去看那个受伤的男人。啊,世界真是太神奇了。

    幸好这苦日子也不用挨太久,道林凭着英国贵族身份和大把金币在政府处自然弄得到特权,借到电报机给巴黎那边的剧院经理发了电报,没几日剧院秘书就亲自带着几个男仆赶来接走了道林。一起到的是几车物资,道林着人筹的,给了政府,并且去感谢了杜南先生的出手相助,也是因为不能出力,所以就出点钱和食物。希望上帝能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原谅他前几天守着埃里克不去救助更多人的自私。

    杜南先生挺惊诧的,向道林致谢。

    “该是我不好意思,我听人说你组织救援队购买物资私人出了不少钱。”道林敬佩地说。

    杜南先生:“只是救急而已,后来有政府了。”

    道林真心致谢:“如果不是你,我和我的朋友……我不敢想象……请务必让我感谢你一下。我叫道林·格雷,英国人,殄有勋爵爵位在身,现在居住在巴黎,你若来巴黎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杜南先生同他握手:“我也是商人,瑞士人,在银行工作过,现在是个自由商人,正准备去法国发展呢。”

    “你不是本地人?”道林脱口而出。

    “我只是路过的。”杜南先生老实说。

    “那你怎么……”会管这样的事?

    杜南先生眼神清澈,“总得有人站出来吧。。”

    事不宜迟,告别了杜南先生,道林一路赶着回巴黎,又找医生给埃里克再看腿伤,告诉道林幸好及时处理了,否则这条腿是保不住的,情况还算不错,只需要休息就可以了。

    埃里克的老师迪昂来探望埃里克,他起初并不喜欢学生的恋人,觉得道林不可靠,但自打和埃里克在一起之后结果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要说照他一百多年与人交往的经验道林绝对是个花花公子,可似乎有什么在桎梏着他让他不敢真的越雷池一步,至于为什么,这又是一个秘密了。不管怎样,他能和埃里克一直要好就行了。埃里克是他从小看到大,自一个莽兽般的小孩长成稳重阴沉的男人,对埃里克,迪昂自有一片慈父之心,或者慈母吧。

    埃里克同迪昂讲了遇难时道林救他的事,迪昂点头,患难见真情,道林虽然轻浮虚荣了点,大抵本性不坏,并且而今是真心喜欢埃里克了。

    道林这才记起来还有迪昂这么个角色,实在是神出鬼没,遇见的次数太少了。

    这可是只吸血鬼啊!

    道林想起魔鬼以前告诉过他,忽然灵光一闪,心思活泛了起来——我一直考虑死后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倒是把思维给局限了,我可以直接选择不死啊,这样的话,还用想什么天堂地狱的事情吗?干脆做个吸血鬼,一直留在人间享乐,还能永葆青春呢!虽然白天不能出来,可也不碍事吧!

    迪昂似乎是埃里克的朋友,埃里克知不知道他的朋友是吸血鬼呢?

    道林拿不准埃里克知不知道朋友真实的身份,先去旁敲侧击,“你是怎么认识迪昂的?”

    “算是无意中遇见的吧。”埃里克说,“后来我发现他会剑术,就去求了他教我,他同意当我的老师。”

    道林缓缓点头,“嗯……”

    “他是个很好的老师,我很尊敬他的。”埃里克郑重地说完,想了下,补充道,“虽然他喜欢穿女装。这是他的个人爱好。”在心底默默想,以前我还鄙视这个爱好来着,可是没想到你也穿。

    道林表示理解,“好吧。”吸血鬼寂寞,有点个人爱好打发时间多正常啊。“他给你上课都在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埃里克正在想事,顺口回答,然后愣了一下,有点奇怪道林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你说以前住地下,你们分得清白天晚上?”

    听到道林接下来的问题,埃里克心上又松了一下,猜想可能是自己太多心。晚上他才会醒过来。埃里克想,可不能说。“傻,我有钟表可以看时间啊。但一般都是他来找我的。”

    没有等道林说话,埃里克问,“地震那天我怎么觉得你是在和谁说话?”

    道林心中咯噔一下,因为太着急把心里话说出口了吗?赶紧掩饰说:“没有吧,你听错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缄默下来。

    埃里克不想告诉道林老师是吸血鬼的事。

    道林也不可能告诉埃里克自己和恶魔的事。

    埃里克想起道林那时慌张的痴愣的像在和谁争执的样子——难道道林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道林则在想,照埃里克说的,都是他老师找他的话,埃里克也许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是吸血鬼。那如果我想转化成吸血鬼该怎么做呢?

    好吧,也不着急。道林斟酌着,假如要转化为吸血鬼的话,身体年龄会定格吧,那样的话得挑在自己最好看的,现在还不是自己美貌的巅峰,再过几年吧,而且限期也还剩下七年呢。

    陪埃里克疗伤的日子非常悠闲。

    孤儿院的孩子们结伴来探病,送了一把野花,几幅图画,道林珍视地将野花插在昂贵的中国粉彩瓷器花瓶里,几幅画也收好。

    孩子们说:“我们还练了一首歌要送给你。”

    他们从高到矮排排站好,女孩站前排,男孩站后排,一个清秀瘦小的女孩负责弹琴,有模有样的唱了一曲,开嗓时花园里的鸟雀都被惊飞,待到歌声飘扬了一会儿,鸟儿们又飞了回来,站在树枝上,站在围墙上,新奇的用黑豆眼睛瞅着孩子们。

    后来道林的邻居还来询问了一下为什么有歌声,道林以为打搅到对方送了一盒点心过去。

    埃里克听着孩子们的歌声,并不能称得上好,可他能感觉出来这些孩子诚挚的心灵,他们喜欢自己,除了寥寥的朋友还有道林以外,竟然也有人喜欢自己了,他原本还认为自己每次去孤儿院时都把孩子们吓坏了呢。等到一曲结束,埃里克不想打击孩子们的积极性,破天荒地夸奖说:“听到你们唱的歌,我觉得自己的病甚至都轻了几分。”

    领唱的男孩安慰他:“不能这样啊,面具叔叔,你还是得找医生看病才是。”

    埃里克:“……”其实他还想问一下,为什么他们把道林当做哥哥,而自己却是叔叔……他是比道林大几岁,但也没差那么多啊。

    他们迎来了巴黎的又一个春天,养了几个月的伤,花园的花也快开谢的时候,埃里克已经能拄着拐杖下地散步锻炼恢复了,道林也已经被埃里克带成了标准宅男,天天窝家里看看报纸,有时朋友来了,就听一耳朵八卦轶事。

    看看多了手痒也想搞搞创作,想是这么想,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该怎么写,最后丢了笔,决定再看几本找找灵感。

    一日喝下午茶看报时,道林看到了久违的达尔文先生的消息,他发表了关于进化论的论文,一时间议论纷纷。

    发表了不久,达尔文的小儿子就夭折了。

    有些风言风语传到道林耳中,人们说这是达尔文胡言乱语渎神的报应,他应当要虔诚真挚的向神谢罪。道林觉得这才是胡说八道呢,虽然他也觉得达尔文先生的论文难以理解,但也不能这样诅咒人啊……可再仔细想想,说不定也不是没可能,越想越叫他毛骨悚然。

    直到很多年后人们仍在议论,达尔文先生的十个孩子非死即病,但彼时达尔文先生已经研究出这悲剧的原因是因为妻子是他的表妹,近亲结婚的恶果,并建议拒绝近亲结婚,证明了一切并非神的惩罚,而是出于科学的。可道林没想通的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信奉了科学一辈子达尔文先生在暮年开始信教?不过似乎不少科学研究者都会在晚年信教。研究了一辈子推翻神论的事,却在最后信了神,伟人的世界他真是不明白啊。

    剧院的女演员和女舞者来来去去,这是个相当好勾搭青年才俊的职业,吉米夫人又招了一些新的小女孩换血,维持芭蕾舞团。

    道林在家憋久了,也去剧院看看他们新排练的歌剧,这天也看的颇尽兴,请的是一位很有实力的女歌唱家,唱的宛转悠扬浑厚有力。

    他到后台去逛,瞧见两个穿着白纱舞裙的小女孩在没人的地方说话,他看到两个柔弱娇小的背影,还是两个孩子呢,六七岁的年纪,她们打闹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出来。

    金发女孩说:“啊,凡妮莎唱的可真好。”

    棕发女孩羡慕地附和:“是啊,我也想唱的那样好,我想站在舞台的中央。”又说,“我偷偷学了那段歌。”

    金发女孩立即鼓励说:“是吗?那快唱给我听听。唱来听听吧。”

    棕发女孩被金发女孩抱着胳膊摇了几下,“好,我唱,你听听看。”并没马上开始唱,又腼腆地说,“我唱得不好,你别笑我。”

    “好啦,我不会笑你的。”

    然后棕发女孩唱起歌来,她唱的给人的感觉又有所不同,清澈空灵,她的右边挂着一块蕾丝布,光从那面打过来,镂空的花纹阴影落在女童光洁细腻的脸上,好似朵朵精致的花钿。

    这真是个小美人胚子。道林想。

    “你唱的可真好!”等棕发女孩唱完,金发女孩鼓掌赞美。

    道林不准备打搅这对小姐妹,正要默默地离开,后退时不小心碰翻了一个箱子,突然砰的一声响。

    两个小女孩都被吓得跳了起来,缩着脖子哆嗦,“对不起,我们偷懒了。”

    作为一个绅士,道林可从不欺负女孩子,这下可不能转身离开,他走过去安慰两个小女孩,蹲下身,与她们平时,“是我要说对不起,我希望我没吓到你们。”

    小女孩被哄的头晕晕,但显然已经没之前紧张,终于不像是要猎人的枪瞄中的小兔子了。

    “好了,小淑女们,下回不要躲在这样的地方说话,你们是芭蕾舞团的吧,吉里夫人可要担心的。”

    女孩们点头。

    道林要站起身离开,又想起什么,他还蛮想知道这个唱歌好听又好看的小女孩的名字,在站起来之前问,“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我叫梅格。”金发女孩说。

    道林看看她圆圆的苹果似的小脸,“你是吉里夫人的女儿吧。”

    金发女孩用力点头。

    棕发女孩则有点胆怯地说,“我叫克里斯汀。”

    道林摸摸她的脑袋,“克里斯汀吗,真是个美丽的名字。”

    第40章 act40番外

    act40番外·金丝笼

    【注意·本章埃里克视角】

    埃里克像是一个小影子活在马戏团里,每天分到丁点食物汤水,却跟吹气似的长大起来,手长脚长,只是瘦骨嶙峋,穿一件褴褛破旧的棕色衣服,蜷缩在角落,悄无声息的,仿佛一只竹节虫。

    他记不得父母是谁,也有说他生母是个吉普赛女郎,放荡无耻。埃里克被当做猫狗可有可无地养着,给大人跑腿干活,练出一身力气,谁如果不开心就拿他出气,他终年到头身上总少不了伤口,好了伤,伤了好,反反复复,可一直没有死。最糟的一次被推倒在火堆,半边脸烧起来,眼睛好险没瞎,只这回伤的格外严重,差点就死了。然后不只是谁的主意,老板决定利用他最后的价值,说他不是人是小怪物小杂种。

    再后来,他想起那个畸形人马戏团,觉得那里就像一个脓包,而他也是这脓包发展出来的腐烂,长相丑陋,口齿不伶俐。或许长大以后也会像一只老鼠生活在臭水沟里一样胡乱活着,或许根本长不大。

    但埃里克并不甘心,即便是这样,他也想要活下去,无论是用什么方法,无论他人是死是活。这原本就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

    埃里克记得那一天,他刚从感染引起的发烧中恢复,奄奄一息,并没什么精神,迷迷糊糊半陷在睡梦中,可常年的警惕叫他在有人靠近时立即醒了过来,原本以为会看到大下巴的马戏团老板,他睁开眼,眼睛被倏忽的明亮光线刺得有那么一瞬间只有一片蒙蒙的白色,然后金发的小女孩银入他的眼睛。

    “我叫玛琪。”那和气的微笑让他毕生也无法再忘记。

    后来道林还不好意思的同他说,“我也没说什么不得了的话,你怎么就放在心上了呢。”

    道林自己不在意,埃里克却一直记得,从没有人用那样尊重的平和的眼神和他说话,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怜悯。

    可那时也只是记着……埃里克想,小玛琪是云端的清露,而自己是沼泽的淤泥,只是因缘际会萍水相逢,即便知道再见之期何其渺茫,埃里克仍然暗自强记下这附近的路和建筑,决心将来要找回来。

    埃里克很聪明,他也知道自己聪明,并且善用自己的聪明。譬如他曾见过一个绞刑师表演,单单是在旁边看了几次,就瞧出了其中的技巧,并且学会,最后实施在了看守欺侮自己的驯兽人身上。非常成功。

    他是一直计划着要逃脱着腌臜地方的,可并不能鲁莽行动,他得找好适合的机会,找到离开的路线,攒下一部分食物,确保不会被抓回去,也确保在逃出去的起初不会饿死在街头。

    似乎在遇见玛琪以后他的运气就好了起来,接连遇见好心人,有施舍他面包的围巾先生,还有被他盗窃了食物也没生气、反倒怜惜他音乐天赋教他音乐的肖邦老师,还有虽有点怪癖可善良正直博学广记的迪昂老师。

    他也没有停歇下来休息,而是不停的学习学习再学习,他学音乐谱曲,学腹语,会制作各种机关暗器,还有一手过得去的易容术,也涉猎建筑技术,由善密室和镜子机关。学一切可以学的,技多不压身,总会派上用场的,只有不停的增强实力才能叫他睡的更安慰一些。

    一年年过去,他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未开化的小野兽,勉强也可算作个人样,有了各种生存的能力作筹码傍身。

    可当坐卧在黑暗中,他却越来越频繁的想起小玛琪,心头也愈热起来,觉得自己现在其实也不是没有资格出现在玛琪面前了。

    埃里克觉得小玛琪就像是支撑起他灵魂的柱子,有了这根柱子,他才慢慢地筑造起一室宫殿,而玛琪在最中心,他心口最柔软干净的地方。

    所以,在他找到玛琪的家乡,听说“玛琪”死去的时候,刹那间宫殿轰然坍塌,刹不住冲动,当场活活将那出言不逊的老头给打死。

    没了玛琪,他该如何是好呢?埃里克不知道,他像是被抽走灵魂,浑浑噩噩好一段时间,直到迪昂对他说:“你们不是还有一个约定吗?我记得的,说是要成为一个音乐家,就算女孩已经不在了,你如果完成的话,说不定能安慰她的在天之灵。”

    埃里克便振作起来,一首接一首地写出曲子来,又创作出以玛琪为原型的歌剧。然而,纵使他而今是名声赫赫的魅影先生,纵使那么多人喜爱他的作品,又有什么意思呢,玛琪并听不到了。

    肖邦先生曾弹奏一首给爱人写的歌,对他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写首歌给她吧。”

    埃里克深以为然,只是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想,或许他该去英国,找到玛琪的墓地,做一个守墓人,给她清扫墓碑的尘埃,栽一棵树,筑一片荫凉。

    只还没行动,道林就突然冒了出来,毫无预兆,虽然他已经长大了许多,虽然他与以前大不相同,不是穿裙子的女孩,而是西装革履戴帽挺拔的小少年,但埃里克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埃里克找机会不经意地问了凡尔纳:“那天和你说话的金发少年是谁?”

    凡尔纳没太在意地随口回答:“哪个?”

    “长得特别好看那个。”埃里克说。

    凡尔纳立即联想到道林身上,“你指的大概是那个英国人吧,是个勋爵,叫做道林·格雷。是歌剧院的客人,预定了几天后《玛琪》演出的观看座位。”

    道林·格雷,道林·格雷。

    道林,道林,道林。

    埃里克在唇齿间反复咀嚼这个名字,名字是陌生的,人却是熟悉的,再想起惊鸿一瞥的小美人的身影,那是极致的美学,仿佛天神满怀偏爱用蔚蓝的海水、莹白的珍珠、鲜嫩的玫瑰和粲然的黄金细细打造出来的美丽。

    埃里克不再畏怯。

    他是不择手段活下来的,也会继续不择手段活下去,人生在世区区几时载上百年,犹豫不过浪费生命,想要什么就伸手去拿,得不到就想办法得到。

    埃里克想到以前自己曾见过一只翠色的雀鸟,小巧可爱,身上还有珍珠似的斑纹,他可真喜欢,想将那小鸟抓住,他定会待那小鸟很好的,会给它编一个漂亮的笼子。

    而现在,他已经小有资本,置办一个金丝笼也不成问题了。

    那么,接下来,该怎样将小美人哄骗进他的笼子里呢?

    埃里克费尽脑筋。

    先找个机会接近,埃里克想,先试试音乐吧,“玛琪”是说过喜欢音乐的。

    不过埃里克也没想到会这般顺利。

    只是弹了一会儿曲子,小少年就自己两眼放光的追逐了上来,仿似一只发现胖松果的小松鼠,高兴地尾巴都竖起来,迫不及待。

    埃里克其实当时都觉得有点茫然,这勾搭的也太轻松了,他想了各种招,还没有使出来,居然就已经成功了。又想了想,觉得和当年何其相似,他本来还设想过“玛琪”会变作如何的性格,说不定会有点傲慢不待见自己,可是没有。

    就像他们的邂逅一样,道林充满善意的向往的微笑着对他说:“你好,我是道林,道林·格雷,我可以认识你吗?”

    他心底的喜悦已然炸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只矜持地冷静地说,“可以。我是……埃里克。”

    埃里克想和他说说话,他有很多疑问。

    比如你当年为什么要对我说个假名?

    比如你怎么会来到巴黎?

    比如你这些年过得怎样?

    可实际上却缄口不言,后来道林是这么形容的,“你一句话也不说,绷着脸,特别吓人,可吓坏我了。”

    “那你怎么还敢和我说话?”埃里克问。

    “没办法啊,你弹琴实在是太好听了啊!”又说,“你说话声音也好听,我总忍不住想再多听几句,就算是害怕,也想要搭话让你多说几句。”

    埃里克难免有几分得意。

    道林回过味来,不乐意了,“如果你那时掀下面具,我一定会被丑的落跑的。”

    埃里克懒得和道林拌嘴,道林就是嘴巴讨点好处,不知道的人会觉得他刻薄,但埃里克不介意,他原本是黑暗和仇怨捏成的粗陋泥偶,是道林给他注入了喜怒哀乐嬉笑怒骂,好的坏的,道林都愿意和他说,真就像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雀鸟,而他也能畅快和道林说任何事,好似道林本就是他身上的一块肉。

    那时他偷窥尾随了道林好一阵子,趁他睡觉潜入他的房间,在床头就着月光看他。

    道林睡的酣熟,一只手垂在床沿,白皙纤细,他想起曾见过的一盆兰叶,翠底白边的细长叶片优美地伸展开来。

    埃里克亲吻他薄红的指尖,叹气似的说,“我是如此想念你。”

    道林睫毛微颤,埃里克想,说不定这句话会传进他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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