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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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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朕与先生解战袍 作者:桃灼灼

    正文 第12节

    [重生]朕与先生解战袍 作者:桃灼灼

    第12节

    应该就是现在。

    她咬了咬牙,慢慢支起上身,第一次仔细端详了她的枕边人。

    伊丹对她真不错,既敬重,又爱护。人心都是肉长的,日久天长,她也会动容。

    可惜那也远远比不上她的故国,母亲,弟弟。

    她将腰间的软剑缓缓抽出……

    一道黑影闪电般扑了过来,待乐陵公主反应过来时,手中的剑已经不见了。

    她惊愕地抬头看向来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来者竟是左贤王夷渠。

    夷渠暼了熟睡的伊丹一眼,这人竟丝毫不知自己刚才差点丢了性命。纵然他服用的药物大约有安神的作用,也够让人惊奇了。

    夷渠摇摇头,他的兄长还真是信任这女人。可她明明……

    他手下干净利落地拿出一块帕子往伊丹口鼻上捂去,然后才对乐陵公主低吼道:“你疯了吗!”

    乐陵公主面上的惊愕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铁青。她颐指气使地看了夷渠一眼,闭目不语。

    夷渠被她气笑了:“大阏氏不说也无妨,我猜定是与未央宫里的那个小皇帝有关,对吧。啧啧,大阏氏难道就不想想,就算你杀了大单于,你自己可还活的成?你的弟弟就那么重要,为了他,你连命都不要了?”

    乐陵公主依旧不答,她早就存了死志,只可惜功败垂成,还没等她杀了伊丹,就被左贤王撞破了。夷渠也不在意:“罢了,我帮帮你吧。”

    乐陵公主猛地睁开眼睛,犹疑不定地看着他。

    夷渠垂着眼帘说道:“我阿兄,有勇无谋,刚愎自用,我做大单于,一定比他好的多。”他抬起头,对乐陵公主笑了笑:“等我做了大单于,他的一切都是我的。也包括你。”

    匈奴人的规矩,大单于的继任者会继承他的一切,也包括他的妻妾。彼时汉人女子没有守节的概念,再嫁三嫁四嫁都无所谓,但不代表就能接受这种乱伦的关系。乐陵公主再也没法保持镇定,她觉得恶心透了。

    左贤王的眼睛里闪着灼热的光芒,在黑暗中就像伺机而动的野兽一样。他压抑的声音飘进乐陵公主的耳朵里:“干掉他,你就是我的。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

    他向乐陵公主伸出手,却见她警惕地蜷缩在角落里,戒备十足。

    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夷渠苦笑了一声。

    他站起身,稍稍退开一步:“伊丹会因为伤重不治而死,然后如你所愿,这仗也就没法再打下去了。但是……如果你死了,我会率领这些失去了头狼的勇士,为大单于报仇。”

    “继续做大阏氏有什么不好?匈奴最尊贵的女人,你可以做的,远比你想象得多的多。”夷渠丢下这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正当纪桓发愁如何速战速决时,前方却传来了匈奴人撤军的消息。他惊讶地冲出帐外,遥遥看着扬起的大片沙尘,沉默了良久。

    匈奴人,就这么走了?

    两个时辰后,斥候来报,说匈奴单于重伤而死,所以他们才会匆匆撤军。纪桓松了一口气,他留下齐质章协同霍成处理后事,自己带着大部分人马匆忙赶回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

    ☆、向来相思入骨肠

    未央宫。

    赵承孤零零地端坐于宣室殿正位,怀里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如意。郑安来去匆匆几乎要跑得断了气,对赵承禀报着最新的战况。

    “……叛军大约有八万人。”

    “恭喜陛下,长沙王临阵倒戈,跑了三万!”

    “暂时还顶得住!”

    天将破晓,第一轮进攻结束。

    郑安累得瘫在地上起不来,赵承揉了揉跪的发麻的膝盖,抱着如意起来走了几步。

    “去叫人准备朝食。”

    郑安:“……”这祖宗心可真大啊。

    纪桓一路狂奔,刚累死了一匹马,他却还嫌慢。

    他有些后悔出来的太匆忙,没有带上阿骊,一时又想,即使他能日行千里,旁人跟不上也是一样的。

    “还有多远?”纪桓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仪态端方的翩翩公子已经不见,此时的纪桓浴血和泥,脸上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腿应该早就磨破了,攥着缰绳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掌心也掉了一层皮。

    “将军,照这个速度跑下去,大约夜半时分就能到长安了!”

    “夜半?”纪桓一皱眉,“不行,再快些!”

    纪桓想着临行前同赵承的约定,心里就越发恼恨天子豪赌成性的脾气。北军驻扎在长安城外,按兵不动,用以最后一击,而未央宫,仅有宫卫守护……

    不想着怎么赢,光顾着怎么赢得漂亮,纪桓以为这天底下再没有比赵承更不让人省心的人了。

    纪桓恨恨地抽了马一鞭子,马吃痛嘶鸣了一声,却越跑越慢了。

    叛军倒是有一点好:大概是出于马上就要登基为帝的心理,叛军把长安城里大臣的府邸层层包围后,一点没祸害自己的子民。他们吃饱喝足后,干脆利落地开始了第二轮攻击。

    未央宫壮丽无匹,地理位置极好,易守难攻。赵承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外头喊杀声震天,他却在殿里慢慢地啜饮着一杯椒酒。

    如意一会看看外面,一会看看他手里的酒,对这俩都挺好奇,没一会就开始不老实了。赵承不轻不重地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别乱动。”

    如意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却也好像知道今日事关重大似的,难得什么都没说。

    郑安又一次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陛陛陛陛下,箭快要用光了!”

    赵承连眼皮都没抬一抬:“去椒房殿看看,我在那藏了一些。”

    郑安:“……”在皇后寝殿藏武器!这是什么癖好!

    纪绾闻言,差点被气死。她也顾不上害怕了,连仪仗都没带,气势汹汹就地跟着郑安来到宣室殿。她一见赵承手里抱着个不认识的孩子,火气更大了:“这都什么时候了,陛下倒只顾着逗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赵承曾经不止一次地糟心地想过,与其说纪绾是纪太后的亲侄女,他倒是更愿意相信她是先帝的亲生女儿——一样的脑子不好,半点不像纪太后。赵承连眼皮都没抬一抬,沉声道:“什么来路不明,这是你从兄亲子。”

    纪绾冷笑了一声:“从兄?他算妾哪门子从兄!”

    如意没见过皇后,却也从她这话里听出了几分对父亲的蔑视。如意大怒,在赵承怀里扭来扭去,试图挣脱。

    赵承可不想看皇后和一个孩子争执,这也太丢人了,他警告地掐了如意一把,被如意怒目而视。赵承对纪绾说道:“卿说得对,朕也觉得不怎么像。”

    如意立刻就安分了下来,难得赞许地看了赵承一眼。

    纪绾气得脸都红了。她哼了一声,正要说话,郑安又一次跑了进来:“陛下,顶、顶住了!”

    纪绾这才想起外面还有叛军,脸色就变了三变。她难得没有继续发脾气,而是在一旁静静地坐了下来。

    赵承不由地看了她一眼,关键时刻也不算太蠢,知道宣室殿是最安全的地方。

    日跌之时,未央宫再次告急。

    三轮没有攻下,叛军已经有点狗急跳墙了。奈何飞矢如雨,让他们不得前进。郑安再次对赵承禀告“箭用完了”时,赵承有些意外:这跟他估计得似乎不太一样。

    但赵承的脸色依旧未变:“去园中找石头,砸!”

    石头比弓箭的攻击效果更好,可是,这就相当于当面告诉人家,未央宫弹尽粮绝了。果然,叛军被砸死不少,但还是士气大涨。

    赵承眉头紧锁,实在不行,只能先动北军了……

    北军之所以按兵不动,是为了防备叛军控制三辅之地。而且那一万精锐实在太珍贵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赵承可舍不得让他们跟那群乌合之众两败俱伤。

    赵承揉了揉眉头,从怀中摸出半块虎符:“孟夏。”

    帷幔层层掀开,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赵承面前。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承,向他伸出手去。

    赵承不情不愿地把虎符递到了孟夏手里。

    说起来,孟夏出现在未央宫,也是赵承向纪桓妥协的结果。赵承真是想想就生气,这个孟夏究竟有什么本事,居然让长卿这么信任他!

    “去找韩充合符,让他出兵吧。”

    赵承终于起身推开殿门,夜空不知是被火光还是血色映得绯红,隐隐有些不祥的意味。

    “郑安,把小公子抱到后面去,一旦他们冲破宫门,你立刻带他从密道离开。”

    纪由早慧,立刻就明白了赵承的意思,他挣开郑安,跑回了赵承身边:“陛下,我要跟你一起等阿翁回来。”

    赵承蹲下身,对他笑了笑,然后在他后颈轻轻一捏,如意便立刻软软地倒在了赵承怀里。

    “陛下……”郑安接过纪由,却没有动。

    赵承抽出佩剑,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快走!”

    郑安却指了指远方,颤动着嘴唇说道:“陛下,好像是援军到了。”

    赵承霍然回首,大惊。从他收到的军报来看,纪桓要回到长安至少得次日午后,算来离现在还有大半天的时间。赵承心中又酸又暖,他的长卿,一定是拼命疾行……

    赵承兴奋地踹了郑安一脚:“愣着干嘛?还不快带小公子走!”

    郑安:“……”

    赵承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两个无比英明的决策,刚好把他的两个情敌都打发走。一回头看见愣在殿内的皇后,这个打发起来有点难,说不准还得吵一架,赵承没怎么权衡,便顺手拿着他的剑往宫门处去了。

    哦,还有一个,把郑安赶走,就没人在他耳边念叨“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了。

    纪桓赶回长安已是精疲力尽,好在他的骑兵不都像他一样体弱,尚有一战之力。而叛军现在已是强弩之末,被铁骑一踏,很快就护卫着各家主公逃出了长安,只剩鲁国八千人,孤掌难鸣。

    ……赵琰觉得自己唯一失算的,就是搜罗了这么一帮蠢到家的盟友。

    鲁国军队算是叛军中最精锐的一支,可赵琰毕竟比不上纪延年治军有方。他见大势已去,拒绝亲兵护送他出逃,在阵前横剑自刎。

    一夜一天又一夜,他们竟连未央宫的门都没进去。

    “陛下……”待纪桓看见全须全尾,连衣裳都没皱一皱的赵承时,才算彻底放了心。赵承满眼笑意,在马下向他伸出手。纪桓愣愣地握住,被赵承借了力,跳到了他的马上。

    纪桓背后的甲胄贴着赵承的前襟,想也知道,他这一身全是血和泥,纪桓不安地挣动了一下,却被赵承搂住了腰。他的下巴轻轻搁在纪桓的肩膀上,喃喃说道:“你吓死我了……”

    这么热烈的情绪枝枝蔓蔓地将战火中的夜色缠绕成了蛊惑人心的温床,暧昧的气氛不屈不挠地呼之欲出。纪桓忍不住在马上回过头,便对上了赵承明亮恩眼眸。

    也不知是谁主动,两双唇就含含糊糊地贴在了一处。

    赵承觉得他这辈子的心愿全在这一晚实现了,再没有什么比君心如我心更加让人欣喜若狂。

    纪桓的嘴唇干涩还渗着血丝,赵承却觉得天底下没有比这更美味的东西了,他近乎凶狠地吸吮舔咬,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

    纪桓也没比他好到哪去,雾气蒙蒙的懵懂被战火烧得连水星都不剩,长久以来困扰着他的心事豁然开朗,有如当头棒喝。君臣,伦常,全是可以抛诸脑后的东西。就算事后赵承要打死他,他也认了。

    两人就以这么一个纠纠缠缠的姿态一路回了清凉殿,再双双从那匹被秀了一脸恩爱的光棍老马上滚了下来。

    从庭前到殿内,不过几步距离,纪桓的盔甲撒了一地。赵承迫不及待地回身将纪桓抵在殿门上,纪桓也兴奋得很……

    “嘶……”赵承的手摸到纪桓腰间,触手一片滚烫滑腻。他震惊地看向纪桓,纪桓也才觉出疼来。

    纪桓干笑了两声:“受了点小伤……”

    赵承的脸黑得遮天蔽日,可还没等他责骂一句,纪桓便恰到好处地软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春意煦煦袭我床

    当晚,纪桓高热不退,进进出出的太医快把清凉殿的门槛都踢破了。赵承把纪桓收拾出个人样来后,发现他脸上连一丝血色也无。太医频频摇头:“将军新伤未愈,旅途颠簸下又更严重了,且失血太多,高热退后性命无虞,不过只怕再怎么仔细调养,也难保不落病根。”

    他居然不知道!纪桓居然把他受伤的事瞒得滴水不漏!纪家治军真如铁桶一般,想要隐瞒的消息就真的不会外泄。

    “他会怎么样?”赵承咬牙切齿地问道。

    太医顿时就冒了冷汗:“腰、腰上的箭伤没有大碍,只是将军一路疾驰,寒热交替……”

    “说重点!朕又不懂医理!”赵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诺!”太医赶紧打住话头,简明扼要地说道:“将军伤了肺经,寒冬之际需格外小心。还有腿……”

    赵承铁青的脸色再也没缓过来。

    纪桓到底年轻,身体底子还算好,到了后半夜,他的热度就渐渐退了下去。赵承暂且松了口气,他在纪桓身边躺了下来,明明累的不行,却毫无睡意。

    长卿今天究竟是真心的,还是烧糊涂了呢?

    纪桓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傍晚,赵承已经干净利落地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削爵的治罪的封赏的,纪桓刚睁开眼,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自己被益封了五千七百户,又多了一大笔收入。

    然后他就看见了赵承黑得堪比锅底的脸。

    纪桓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他想,他大概想起皇帝陛下见到他为什么会是这个脸色了……

    他昨天好像轻薄了人家!

    怎么回事来着?“就算事后被他打死也认了”?然后还没开始做,自己就晕倒了?纪桓抽了抽嘴角,这伤发作得可真不是时候,明明还没干什么,却可能要承受几乎同等的怒气。

    ……如果他现在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来得及吗?

    赵承居高临下地看着纪桓脸色迅速变幻的表情,心中怒火大炽。他把药碗重重地往案几上一放:“想什么呢?起来吃药!”

    还肯提醒他吃药,看来还有糊弄过去的可能性。纪桓乐颠颠地支起身体,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立刻就冒了汗。

    回了长安的纪公子脱胎换骨一般变得娇弱而矫情起来,一分疼也要加三分小心,更别提腰上那道又长又深的伤口了。纪桓哪里还肯再使力,手一软便跌回了榻上。

    赵承:“……”就好像刚刚带着那道足有三寸长的伤疾驰千里的不是他一样!

    骂归骂,他的人却不能不管。赵承黑着张脸在纪桓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扶进自己怀里。

    这三分真七分假的苦肉计还真管用,纪桓暗自窃喜。只是这个姿势似乎哪里不对的样子,不过也不要紧,先混过这一关再说。

    赵承的表情虽然不好,但是照顾病人还是很尽心尽力的。其实人往怀里一抱,他哪还有什么生不生气之说,只是下不来台罢了。

    纪桓吃了半碗药就说什么也不肯张口了,气得赵承太阳穴突突直跳。赵承按捺下心中的不满,尽量耐心地问道:“那你要怎么样?”

    纪桓撇了撇嘴:“苦。”

    赵承:“……”

    有机灵的侍者已经端来了杏脯,赵承亲手拈了一个往纪桓嘴边送去。纪桓窃喜,故意咬了咬赵承的指尖,然后又抱怨道:“唔,有些酸了。”

    纪公子常年流连烟花之地,精通各种调情手段。赵承被他那么轻轻一咬,简直连魂都要飞了,哪里还会计较这病人作天作地。侍者端来各种甜食,他挨着喂了纪桓一遍,心中隐隐期盼着他能再咬自己一下。

    可惜没有。

    待赵承意犹未尽地又端起药碗,才发现药已经凉了。

    纪桓笑得一脸狡诈:“天意不让臣吃药,这半碗就算了吧,反正臣已经好了。”

    赵承咬牙切齿:“休想!”他命人重新温了药,然后往榻上一坐,问纪桓道:“疼不疼?”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问得纪桓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是问自己的伤。纪桓笑了笑:“无妨。”

    赵承不满地撇了撇嘴:“统共打了一场仗,就带了这么长一道伤,嗯?太医说了,这伤口要是养不好,逢阴雨天是要难过的。”

    纪桓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赵承气得牙痒痒,又道:“还要留疤!”

    纪桓脸上这才有了些微动容。

    赵承把手落在纪桓完好的那一侧腰间,摩挲着问道:“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弄的?”

    纪桓多精明的人,他心知赵承虽然这会和颜悦色,但是等到待会把事情问明白了,还不知道该怎么闹呢。于是他含糊地笑了笑道:“没什么,打仗嘛,刀剑无眼,哪有不受伤的?”

    “哦?”赵承垂着眼皮,“先生倒是没教过我,是什么刀剑这样厉害,好巧不巧穿过七万人的重重保护,伤着主将?”

    纪桓干笑了两声,继续和稀泥:“意外,意外。”

    赵承大怒:“纪长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些什么事!好香的饵,若是朕与稽士顿易地而处,也要把持不住呢!”

    纪桓:“……”完了,这是谁嘴快的,已经全说出去了。

    隐瞒不成,纪桓干脆换了种策略。他握住赵承扣在他腰间的手,暧昧地蹭了两下:“臣信。”

    赵承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浑身都僵硬了。他恶狠狠地瞪了纪桓一眼,却把纪桓看笑了。无他,赵承这个自以为凶狠的表情,实在只能算是嗔怒。

    纪桓的心都要化了。他在赵承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心中的忐忑已经全都消失不见了。刚才还担心昨日轻薄了人家不好收场,这么看来这被轻薄的人想必也是乐意的。

    赵承叫人往冒着青烟的博山炉里洒了一把有安神作用的香,纪桓皱了皱眉:“这味道混着有些怪,明天臣给陛下调一调。”

    赵承老实不客气地把药碗往纪桓手里一塞:“就你毛病多。”

    纪桓十分能屈能伸,端起碗来一饮而尽,期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赵承,末了还暧昧地露出一点绯红的舌头,舔了舔唇角。

    赵承的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放了。他狼狈地夺过碗,丢下一句“睡吧”便要落荒而逃。

    纪桓调戏他调戏得上了瘾,他一把抓住赵承的手,低声道:“不要留下来么,嗯?”

    赵承的掌心被人一下下轻轻挠着,他觉得自己随时会把持不住,把这伤重的人扑倒,再一遍遍吞吃入腹。他赶紧甩开纪桓的手:“我去替你看儿子。”说完这话,人已经快到殿门处了。

    纪桓看着他的背影,摸着下巴狡黠地笑了。

    如意对赵承十分不正大光明的偷袭行为十分不齿,到现在还没原谅他。然而当他见到一脸魂不守舍的赵承梦游般地在他身边躺下去时,还是忍不住问他:“陛下怎么了?”

    赵承明显没把如意的话听进去,他机械地把如意蒙进被子里:“睡你的觉。”

    如意大怒,掀开被子跳了下去,迈着小短腿往门外跑去。赵承一把把他搂了回来,如意对他怒目而视:“我要去找阿翁。”

    赵承听见纪桓的名字,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如意狐疑地看着他,质问道:“你把阿翁怎么了?”

    赵承抽了抽嘴角,苦不堪言。臭小子,你怎么不问问你阿翁把我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人都有这个错觉,他们坚信自己是攻……

    ☆、彼时年少欢情长

    以鲁王赵琰为首的诸侯王之乱雷声大雨点小,除了未央宫外犹带了焦黑痕迹的石阙草木,似乎再没有人记得长安城中那一日一夜的动乱了。

    鲁王赵琰自杀,国除。但是对他的几个儿子,赵承却颇为优待,各自裂了一县为侯,不算富庶但好歹能保得衣食无忧,稍微挥霍也足够。但对鲁国的官吏,赵承就没这么好心了。

    鲁王相与王太傅腰斩弃市,祸及兄弟妻儿,其余人等也各自获罪。一时间人心惶惶,都道王国官不好做,保不齐哪天就把命丢了。

    纪桓立了首功,赵承可算有理由大肆封赏了。不仅益封了贞阳侯的封户,还封他为光禄勋,一下就位列九卿,就算在世家子里,升迁速度也算快了。

    不过谁也想不到,堂堂九卿之位,在赵承的计划里不过是个跳板而已。

    纪桓的伤养了好些天,赵承才准他下榻。纪桓仗着自己是伤患,对赵承的忍让一再得寸进尺,极尽调戏之能事,每每把血气方刚的赵承逗得面红耳赤。赵承只要一想起纪公子如此娴熟的手法是在脂粉堆里滚了不知多少遭才练出来的,心里就恨不得把这人按在榻上这样那样才能稍稍解气。

    “陛下,臣不吃这个。”纪桓义正言辞地说道,把手边恩药碗推到了一边。

    赵承心塞地按了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问道:“又怎么了?”

    纪桓眨了眨眼睛:“苦。”

    赵承思来想去,唯一可以“报复”纪桓的办法就是在他的药里动手脚,于是叫人多加了许多黄连。

    好吧,其实也没有很多,他还是舍不得下狠手。

    “哪有那么苦,你不要胡说!”赵承脱口而出。

    “哦?陛下怎么知道的?”纪桓暧昧地眨了眨眼,“说起这个,臣昏迷的时候是怎么吃药的?”

    赵承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纪桓昏迷的时候?太医怎么都灌不下药,长卿浑身烫的像烧红的炭火,他都快急疯了,含了一口就哺进了他嘴里。想想那个场景,其实也挺……旖旎的。

    纪桓看着赵承的脸,就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忽然把赵承往怀里一拉,蜻蜓点水地在他嘴角啄了一口,又问了一次:“怎么做的,嗯?”

    赵承:“……”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纪桓一番,打算一会就去问问太医,他的伤是不是已经好了。

    纪桓调戏赵承调戏得心情舒畅,转脸就一本正经地说起了别的事:“这回鲁王逼宫……”他觑了赵承一眼,无奈改口道:“赵琰。赵琰逼宫,臣总觉得背后还有蹊跷。”

    赵承被他逗得不上不下,一口气瞥在胸口,险些噎死。然而国事大过天,他只好瞪了纪桓一眼,说道:“是不太寻常,但我不打算打草惊蛇。”

    纪桓赞同地点了点头:“但是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陛下有怀疑的人么?”

    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把左手交给对方,然后在各自右手掌心写了同一个字。

    惊人的默契。

    纪桓满意地一笑:“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赵承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故意在他怀里扭了扭,纪桓一只手立刻就揽不下了。赵承有些得意:“有什么怎么办,请君入瓮呗。”

    纪桓抱着赵承的姿势并不舒服,大概是因为赵承的身材比他还要高大一些。他无奈地把人放开,笑道:“你怎么长得这么快?这可让我怎么好疼你?”而后他略一思忖,又暧昧地眯起了眼睛:“不过你放心。”

    赵承立刻就领会了那个“放心”的意思,他僵硬地抽了抽嘴角,觉得纪桓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当晚,赵承有家不能回的狼狈生涯终于宣告结束,乐颠颠地搬回了自己的寝殿。他自然是没脸问太医“何时可行房事”这么直白的问题的,但是纪桓似乎显得比他还要心急。

    午后,太医来给纪桓换药时,纪桓百无聊赖地趴在榻上,忽然开口问起了他的伤情。淡然坐在一旁的赵承一听这话,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

    “仆回长安已久,朋友们甚是想念,都等着找我喝酒呢。”纪桓如是说道。

    纪公子的风流名声在长安城广为流传,太医显然也有所耳闻。纪桓这语气真是怎么听怎么不正经,太医赶紧咳嗽了一声,正色道:“豪饮不可,但与美人小酌应已无妨。”

    赵承:“……”太医你的领悟能力也太好了!但是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这种怎么听怎么猥琐的话真的好吗!

    纪桓领会精神,含蓄地对太医点头致谢,末了还不忘扫了赵承一眼。

    赵承这些天被欺负得如此狼狈,早就蓄势待发,哪里能容他这般挑衅?晡食后,赵承便找了个借口把如意打发走,趾高气扬地往榻上一坐,不动了。

    纪桓忍住笑:“陛下,天还大亮着呢。”

    赵承的耳际划过一丝可疑的红色,嘴里却义正言辞地斥责道:“你想什么呢?——往里边点,我刚才看的那卷书呢?”

    纪桓也不跟他争执,乖乖给他让了个位置。前世今生几十年,赵承大概是素净太久了,往纪桓身旁一坐,心就不争气地动如擂鼓。他偷偷看了纪桓一眼,却刚好见这人闲适地打了个哈欠。

    书里写了什么,赵承一个字都没看见。长卿眨眼的样子,长卿微笑的样子,长卿……怎么离他越来越近了?

    纪桓抬头诧异地看了赵承一眼:“陛下怎么了?”

    一语惊醒,赵承赶紧坐了回去。

    纪桓一脸严肃,凑近赵承耳边道:“清场啊。”

    “啊?”赵承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脸就烧了起来:“你、你怎么、你!……都出去!”

    纪桓没忍住,哈哈大笑。

    赵承恼羞成怒,重重一巴掌拍在软绵绵的被子上,震慑力十分有限。纪桓笑得一双桃花眼湿漉漉的,看向赵承的时候波光流转。

    赵承觉得,这天气实在太干燥了。

    纪桓慢慢凑过去,有些费力地支起身体,在赵承额上浅浅啄了一口,而后似乎感觉不错,一路划过他的眼眸,鼻尖,最后逗留在唇角。纪桓玩得开心,丝毫没有注意到赵承隐忍的表情。

    “放松一点,阿罴,别怕。”纪桓摸到了赵承僵硬的身体,轻柔而含糊地说道。

    赵承再也忍不住,猛地一翻身,将纪桓扑倒在榻上。

    ……

    “松一点,别怕。”细密的亲吻胡乱落在纪桓身上,赵承此时感觉好极了。

    被吃干抹净的纪桓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似的,有气无力地躺在榻上,任人施为。赵承餍足地将他搂在怀里,手上力度适中,揉捏着他早已失去知觉的腰。

    纪桓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赵承更会扮猪吃老虎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残烛妄言耀星光

    赵承自觉十分含蓄而且克制,所以他们居然赶上了宵夜。纪桓饿得不行,却没有吃饭的力气,不由得怨念地看了赵承一眼。

    赵承心情大好,伺候人也伺候得心甘情愿。他把纪桓搂进怀里,捡了味道鲜美又容易消化的东西,一口口喂给他吃。等纪桓吃好了,他才乐颠颠地吞了些残羹剩饭,竟也觉得无比美味。

    一回头,纪桓已经睡着了。

    赵承兴奋得不行,他小心翼翼地把睡熟的人抱进怀里,如此便可轻易护住他所珍视的一切。

    纪桓睡到日上三竿,精神好了些,身上却难受得更厉害了。

    赵承把看到一半得奏疏往旁边一扔,满脸笑意地抱住纪桓:“饿了吗?”

    纪桓疲惫地摇了摇头。

    赵承更凑近他耳边,轻声问道:“可要我给你揉揉腰?”

    这回,终于轮到脸皮奇厚的纪公子面红耳赤。

    赵承的按摩手法相当不错,纪桓忍不住问道:“陛下这是哪里学来的?”

    那语气里带了只有赵承听得出的浓重醋意。

    赵承笑了笑:“我自己学的。”

    纪桓撇了撇嘴,什么都没说。皇帝陛下技术比他还要娴熟,明显不是个新手;时候按摩更是非一日之功,铁证如山。然而纪桓心宽,懒得追究前事,不一会工夫便又在赵承恰到好处的揉捏之下昏昏欲睡了。

    赵承前世曾无数次为纪桓按腿揉腰,纪桓身上哪个部位喜欢多大的力度,他都了如指掌;对纪桓的身体,他比他本人还要了解得多。

    赵承曾是最温柔的情人。

    可是后来呢?当猜疑淹没了理智,当患得患失主宰了情意,一切都失去了掌控……

    “哎。”赵承心不在焉,手上的力度一下没控制好,纪桓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赵承从困惑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迷茫的眼神渐渐坚定起来,过去的事情已经永远过去了,他又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因为要和如意一起吃饭,纪桓才挣扎着保持了坐姿。

    如意现在一天里只有几顿饭可以跟阿翁在一起吃——这还得是纪桓醒着的时候。如意边吃边贪婪地看着父亲,忍不住说道:“阿翁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啊?要好好养伤。”

    十分平常的一句话说得纪桓面红耳赤,赵承也有些尴尬。他隔空敲了敲如意的头:“食不言寝不语!”

    如意对他怒目而视。

    如意看着低头不语的父亲,危机感油然而生。乳母讲的那些关于没有生母的可怜的孩子的故事,不合时宜地涌入他的脑海里,如意敏锐地感到,他的阿翁,难道给他找了个继母?

    各怀心事的两个大人是不可能察觉到如意的小小异常的,这却让如意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的阿翁从来没有这么不关心他过。

    纪桓吃过饭又回去补眠,反正如意交给赵承他放心得很。

    如意闷闷不乐地往前走,难得没要求抱——虽然赵承通常也不会答应他。赵承看得惊奇,一路跟着他走回了自己的寝殿。

    赵承揉了揉如意的头发,柔声问道:“你今天怎么啦?”

    如意的小心灵正在经受前所未有的重创,赵承的温言抚慰简直是雪中送炭,他突然想起赵承平日里的种种好处,似乎这可恶的皇帝也没有那么讨厌。

    如意搂住赵承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低声道:“阿翁是不是要续弦?”

    “什么?他敢!”赵承第一反应就是勃然大怒,而后他略带尴尬地看了看如意,掩饰道:“如意不想要继母么?”

    如意用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又有些垂头丧气:“我怎么管的了父亲的事。”

    赵承八卦地凑过去:“跟我说说,是谁跟你多嘴的?”

    如意翻了个白眼:“我自己猜的。这还不明显么,阿翁今日有些……不对劲。”

    赵承松了口气,暗笑自己捕风捉影,长卿一颗心,两辈子都系在自己身上,怎么可能有别人?这边赵承刚把自己那口气顺过来,那边就开始逗起如意来:“小小年纪心思倒不小,不过我跟你说,你阿翁那么年轻,就算现在不娶,以后也……”想都别想!

    如意明显不想跟他说话,十分老成地叹了口气。

    赵承为老不尊地捅了捅如意,十分欠揍地说道:“哎,跟我说说,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继母?”

    继母这种东西,自然是什么样的都不要才好。如意对他现在的生活状态十分满意,虽然这个皇帝个性不讨人喜欢,可他对自己还是挺好的……

    “非得选一个的话,我宁愿要陛下这样的。”

    赵承:“……”小混蛋你看清楚,朕可是你的继父!而且那种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赵承回头跟纪桓说起这事,换来纪桓有气无力的一记白眼。

    纪桓这伤养了一个月,磨拳擦掌准备上任。前一日赵承着人将纪桓偷偷送回家,临行前抱着他腻歪:“明天你就回来……我一月要排你二十日侍中,不,二十五日!”

    纪桓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他听着赵承这话,只觉得腰疼……

    其实用不着这么欲盖弥彰的,如意一直养在赵承身边,都有人传言纪桓之子实则是天子血脉了……虽然年纪有些对不上。

    纪桓走后,赵承立刻召见了孟夏。

    “查的怎么样了?”赵承开门见山地问道。他这些天心情不错,尤其是可以在情敌面前炫耀一番自己抱得美人的满足感,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让他失望的是,孟夏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查清楚了,陛下所料不错。”说着孟夏递给赵承一只盒子,“证据确凿,陛下可以看看。”

    赵承大致翻了翻,与他估计的相差无几。他无声地笑了笑:“胆子真是不小……孟先生,你觉得呢?”

    孟夏耸耸肩:“陛下家事,臣不便妄言。只不过这事不宜拖延,陛下最好早做决断。”

    赵承看起来却不怎么着急。他展颜一笑,反问道:“先生觉得,朕把这事交给谁比较合适?”

    孟夏思索了一下,道:“此人必得谨慎兼大胆,且深得陛下信任才行。不过陛下肯定不会让长卿去查吧?至于臣,”孟夏耸耸肩,“最后一条臣不符合。”

    赵承戏谑地笑了笑:“朕根本不会让长卿知道这件事。不过,先生怎知朕不信先生?哎呀,这可让人好生为难,先生原是真心中头一个的人选呢。”

    孟夏警惕地看着赵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承收起了调笑,正襟危坐:“孟先生,朕很相信你,相信你觉得不会做对长卿不利的事情。此事第一要紧的便是隐秘,私以为没有人比先生更合适了。”

    皇帝陛下都这么说了,孟夏也不好多加推脱,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块烫手的山药。明察暗访收集证据以一击而中,这对孟夏来说并不是难事。难的是,要瞒着纪桓。

    赵承恨不得时时刻刻把纪桓绑在身边,事事不避,他要想对赵承密报些什么,只能等纪桓休沐的日子。可他又住在纪桓家里,纪桓待他日渐亲厚,休沐日必要拉他喝酒谈天。孟夏忍不住看了赵承一眼,暗自扶额。

    赵承把这桩事推了出去,心情大好。等孟夏走后,他又翻了翻那盒中的细碎物品,然后亲手把东西锁在了柜子里。

    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赵承只觉孤枕难眠。

    作者有话要说:

    ☆、三月飞花满院香

    在下一次孟夏找到机会对赵承禀告新进展时,已是纪桓终于被放回家休沐的那一天。

    “……就是这样,最近几年关于匈奴的事情上,总有一个叫陈行的人推波助澜。”

    赵承翻着孟夏带回来的新证据,左手中指微微曲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几。

    “陈行,朕不记得他。唔,的确是个小人物。”

    这个陈行赫然就是给众多贵人拉皮条的那个家伙,平阳侯府引发轩然大波的那个美姬、卢奴城死在赵承房里杨氏女,都是这个陈行的手笔。他天南海北地为各地贵人奉上一个个美人,卑微而渺小,当然不会引人注意。

    “孟先生。”赵承道:“这个陈行现在在哪?”

    “失踪了。”孟夏摇了摇头,表示爱莫能助:“臣特地去了趟卢奴,此人早在杨氏女被杀前就不知所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就好像这个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赵承挑了挑眉:“哦?”

    孟夏若有所思:“陛下放心,费点心思,这个人臣是能找得出来的。”

    正事说完了,天色刚刚擦黑。赵承笑了笑:“孟先生今晚打算住哪?”

    孟夏:“……”他才想起来,他之前跟纪桓撒谎说要去游历些日子,断无十日不到便归家的道理。孟夏左思右想,磨着牙说道:“臣立刻就回中山郡!”

    赵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只是不希望这个家伙跟长卿独处罢了。

    打击情敌当然要不遗余力,而收拾后院,赵承就不太有心得了。前世纪琬把他的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当然,本来也没几个人。今生更是简单,他觉得只放纪绾一个就足够鸡飞狗跳了。

    就散个步都能遇见皇后,赵承觉得自己可能是运气不太好。

    赵承不知道,经由上次逼宫那件事,纪绾心里对他有了些改观,觉得自己嫁的这个人好像也不是那么没用。偶遇赵承,她至少肯给予他表面上的尊敬了。

    “陛下长乐未央。”纪绾低眉敛衽,缓缓下拜。

    赵承却觉得整个人都惊悚了,他赶紧扶住纪绾,口中道“免礼”,眼睛却忍不住瞟向西边——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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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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