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剑三]祖龙,龙井茶来一发? 作者:柠萌猫
正文 第11节
[剑三]祖龙,龙井茶来一发? 作者:柠萌猫
第11节
里面只有一张白布。
他回头看向华阳太王太后。见她脸上带着笑容,鼓励他打开那白布。
他疑惑地打开了白布,却是密密麻麻的人名、职位、以及哪年哪月,得了什么好处,又做了什么。
“原来我想,若是看不到你,就让这个同我一起葬了。”华阳太王太后费力地说,“这个,是大母我多年来的人脉。不太可靠的我都涂掉了,剩下的都给你吧。”
她看向龙井:“这一辈子,没什么是我的。或许,我的家人也只有你了……大母还给你留了几个庄子,一些钱帛。别嫌少。”
龙井鼻头一酸,泪水扑簌簌落下来:“大母……”
“莫哭,莫哭。”华阳太王太后笑了,“现在的咸阳宫不比以前。孩子,听我的,快回去,快回函谷关去……晚了,吕不韦就……”
她头一歪,就这样去了。带着还未说完的话。
“大母!”
“太王太后啊!”一旁的几个男宠傻了,一个个嚎的撕心裂肺……
华阳太王太后已然安葬下去了数日。龙井试着写了官文要回边塞去。却一一被驳回。看着嬴政无可奈何的脸,龙井的心越发沉重。
他如今已经不能入宫,被彻底软禁在了驿馆之中。
当然,那驿馆其实并不能真正的困住他。
在函谷关的五年,他的威信早已深入人心,众人信服他并不只是因为他是大将军,而是他的确有这个本事。
可消息封锁的太好,吕不韦压根不知道。当年五千人同一万人的交战在吕不韦看来,不过是龙井运气好,遇到了个草包姬冠。而麃公的官文,或许只是夸大其词。毕竟,麃公是华阳太王太后的人。
不得不说。龙井的年龄为他做了最好的掩护。
十月,吕不韦上书改革军营制。满朝文武皆连声称好,全数通过。
而无法入宫的龙井,照常在秦王宫禁林中同嬴政交换最新的信息——
“我怀疑那些家伙根本都不知道吕不韦说了什么!”龙井冷冷嗤笑,“一个不懂军营的人来改革军营制度,闻所未闻!”
嬴政的脸色也不好。
“长安君!长安君!您等等我啊!”忽然,这僻静的树林中传来仆人疾呼之声。
“烦死了烦死了!”有幼童呵斥,“我只不过是要去找吕丞相玩。你们老跟着我做什么?”
“王上说,这里是禁地,任何人不能嬉戏玩闹,打扰……”
“闭嘴!”那幼童忽然停住,大声骂道,“王上?他算是什么东西!阿母说了,他的亲母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倡人!血统也不是我老秦人的!”
龙井忍不住去看嬴政,只见他脸色苍白。
嬴成蟜骂骂咧咧地走远。嬴政回过头来,强笑了一下:“我今日有些困,要不,你先回驿馆……”
“丛之。”两个男人鬼鬼祟祟地在林中接头,“你上次告诉我的话是真的?吕不韦真的想要毒死嬴政?”
嬴政和龙井闻言,极有默契地藏了起来。
今日不知道这小树林是怎么了,竟一下子来了那么多急于交换秘密的人。
“我何尝骗过你。”那人低声道,“丞相已经收到了一种毒药,就在最近要下手。毕竟嬴政都二十岁了,老拖着不给他娶妻和行冠礼也不是办法。你不是赵太后的入幕之宾么?我听说你极为受宠。”
“何止是受宠,”被叫做嫪毐的人笑了,“那老女人,别看人老珠黄了,在榻上真叫一个浪,又能喊又能做的……唯一欠了点,就是有点松……咳咳,不过,她怀上了我的孩子……”
“什么?”那叫做丛之的人叫出了声。
“所以,嬴成蟜绝对不能取代嬴政!”嫪毐脸色十分引渡,“我们已经商议过了,若是个郎君,就让我们的孩子成为秦王,所以,嬴成蟜不能留!”
那人呆愣了会儿,忽然问:“怎么可能……就算是个郎君,秦王他会愿意?”
“他不愿意也得愿意!”嫪毐冷笑,“赵太后已经想好办法了,只要是个儿子,我们就毒死嬴政,然后说我们的孩子是嬴政同宫人厮混生的。这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嬴政不是赵太后的孩子?”丛之吓坏了。
“这倒不是,只是赵太后说,她爱我胜过赢子楚。”嫪毐得意地笑了,“其实我是觉得赢子楚八成没办法满足她,什么赵太后,不过就是运气好点,不然以她的出身,还不是人尽可夫的?我也管不她什么爱不爱的,只要能让我的孩子当秦王。怎样都行。”
龙井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他想冲出去杀了嫪毐,却被嬴政死死拖住。
“放开,阿政!”他咬牙低声道。
“别去。”嬴政按下了他,“就当是为了我。”
“他们都在算计你!”龙井疯了,“我早就说了,你那个弟弟……”
“好像有人说话?”丛之突然说。
“别疑神疑鬼的,”嫪毐笑了,“这里是禁地,没人会来。而且以我在宫中的权势,就连嬴政那小子也不敢对我如何……”
“也是,头上有个孝道压着。啧啧啧,我怎么觉得这秦王也挺可怜的?”丛之笑了。
龙井脸色十分难看,他看向嬴政,却发现嬴政眼中是浓的化不开的哀伤。他一怔,软了下来:是了,他难过,可嬴政作为当事人,心头怎么会好过?
他想起前世的自己,永远不得父母的看重,他们的关爱永远只是给妹妹的。在妹妹死后,他们也曾质问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龙井看着嬴政,只觉得他同自己一样,那么的可怜,可悲。
嫪毐等人渐渐离去,嬴政坐在地上:“我不明白,我明明已经把我能够给的都给了他们,为什么他们还是这样不肯放过我……”
龙井在这一瞬间福灵心至,他知道,嬴政说的他们是指嬴成蟜和赵太后。也知道,这时候的他只要倾听就好,不需要多言。
“我有时候真的觉得自己要撑不下去了。阿父生前心心念念要把太子的位置给一个成蟜,阿母现在要同外人一起算计我。吕不韦……我倒不觉得吕不韦有错,毕竟他做的所有事,一开始就是带着获益的目的来。”
“这些年在宫中,我没有任何敢说话的人,好多时候我都在想,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当年在赵国为质的时候单纯,那时候只要想着:能够吃饱、睡好,能够活下去就行。可是现在不仅这个成了奢望,更多了许多数不清的麻烦。可是,纵然所有人都不希望我当秦王。我却仍旧要做。不为别的,成蟜若是为王,整个秦国就真正的姓吕了。”
“我自幼向往秦国,当我知道秦国先祖的事迹之后,更是盼望着我也能为之尽力。哪怕是做一个小卒。你告诉我,一统天下,以战止战。这些年我想了,的确是这样。”嬴政说,“所以,秦王的位子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阿政,你让我杀了嬴成蟜行吗?还有赵太后肚子里的孩子,虽然……但是,留着太危险了。”
“不必,”嬴政闭上了眼,“赵太后要杀嬴成蟜,这一次我不会在阻止了。我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只需要帮我做一件事。带嬴成蟜死后,将他的死是赵姬下手,目的是为了帮我的消息传到吕不韦耳朵里。”
“你要?”龙井看向了他。
“不错,我要借刀杀人。一石二鸟。”嬴政站了起来,“既然,他们已经毫不犹豫地要背叛我,那么我又何必再巴巴地贴上去?秦国,是我的,这天下,自然也是我的。”
龙井毫不犹豫地点头:“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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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在嬴政的刻意纵容下,嬴成蟜身死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宫闱。
而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嬴成蟜死后不到五日,赵太后起用太后印,知会嬴政并吕不韦::内侍嫪毐,忠勤任事,擢升给事中,等同庶长爵,留掌太后宫事务。
嬴政同意了。吕不韦也无话可说:本来,一国太后想要对身边的宠臣做什么封赐,只要不太出格,也是可以的。
只是——
吕不韦脸色十分阴沉:“他招了?”
“招了。”那管事的忙道,“这其中,竟还有点蹊跷。原来,那赵太后,竟然已重身,三个月了。毒死长安君,其实并不是为了秦王的王位安稳,而是想要谋取秦王王位。那丛之招供,说赵太后已同嫪毐商议,若孩子是个带把的,就杀了秦王,然后说那孩子是秦王的种。”
“赵太后?”吕不韦嗤笑一声,“一如既往的愚蠢,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她还真以为嫪毐喜欢她?嫪毐也是个心大的,谁能想到,如此卑贱之人,曾与乡野之中是个无赖出身呢?”
那管事的低头不敢多言。
“那小孽种岂是能留的?”吕不韦冷笑,“宫闱中焉有秘密存在?再说,若是我大发慈悲留了那小孽种的命。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眼中钉肉中刺呢。罢了,与其留那个不知根底,连养不养得活都不知道的孽种,还不如继续用这个已经当惯了傀儡,表现也还不错的嬴政。”
他微微思衬,又道:“只是不能就这样轻易放过他们。敢坏我大事,那就得接受后果。你附耳过来……”
那管事的慌不迭附耳过去,边听边是点头:“诺,诺!”
“一石二鸟,”吕不韦笑了,“这一次,我就要看一出自相残杀的大戏。秦王亲手杀了生母,哈哈哈,这般下来,他这一辈子都逃不脱我的手掌心!”
“丞相高明,丞相高明啊!”
龙井脸色铁青,听完了这一切,方从吕不韦家的房顶上站起来,用起大轻功,往王宫而去。
恩,吕家如今门第比几年前更加高阔,不仅更方便他落脚,这书房改了位置后,隐蔽性也更好了。
在赵太后忐忑不安中,吕不韦终于发回了官文,同意封赐嫪毐。
赵太后拿到回复,立刻决定要带着嫪毐起身去往雍城旧宫,为了掩饰日益隆起方腹部。
他们一行预计明日起行,赵太后仿佛咸阳宫中还有嬴政的存在,叫手下人张罗收拾,却唯独没有叫人来请嬴政到夏宫去见她。
嬴政觉得,他的心真的凉了。
夜色低沉,咸阳宫一片静穆。秦王寝殿如同以往一般,早早就熄了蜡。可嬴政今日却没有安寝,他跪坐在那里,回忆当年在赵国的经历。
赵太后,哦,赵姬一直说赢子楚亏欠了她,可从一开始,她选择赢子楚为的就是做公子妇。逃亡路上,赢子楚的确同她不和,但……
“阿政,我带了酒来!”窗外有人轻轻扣击。
嬴政一怔,往那处看去。
好一会儿,他才想起该起身帮外头的人开窗。
开窗,是龙井。
夜色之中,他穿着白衣,很是显眼。
“你难道都睡着了?”龙井问,“算了,不管,反正我睡不着,你来陪我喝酒,这酒是我自己做的。”
“没有。”
“恩?”龙井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没有?”
“我没有睡着。”嬴政认真地回答。
“哦。”虽然感觉怪异,但龙井还是应了一声。
两人相对而坐,龙井将带来的下酒菜都摆放在几案上,倒好酒,将酒杯硬塞到了嬴政手中:“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来来,阿政。我们认识那么多年,还没一起喝过酒呢。”
嬴政下意识地握紧酒杯,龙井已经举起自己的,碰了过来:“喝,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兄弟,鉴证咱们感情的时候到了!”
他一口喝尽,然后咋舌:“我酿的酒,果然是好酒!”
嬴政不知觉地勾起唇角:“又开始自得了。”
“我有这个资本,哈哈哈哈!”龙井笑了几声,忽然低落了情绪,“其实,我有点后悔。后悔大母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对她更好一点。”
嬴政沉默了,他喝尽杯中酒:“我羡慕你。”
“恩?”龙井转向了他。
“三年了,我最后一次见阿……赵太后,是三年前的事情。”嬴政慢慢说,“我去拜见她,总见不到,婢女都说她在休息。可是,我明明看到她同男宠在娱乐……”
想起嬴政那糟心的妈,龙井也沉默了。
不过,龙井心头藏了一件更惊悚的事情。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嬴政。
“吕不韦那边,我们该怎么做?”龙井问,“难道真的要如他所愿?”
不是不想弄死赵姬肚子里的孽种,而是,总觉得若是按吕不韦的步骤来,就像是吕不韦的提线木偶。
“我已经二十了。”嬴政面无表情的说,“我可以不大婚,毕竟适龄的女子都已出嫁。门第太低的于我也无用,可,我要先行加冠礼。否则,我是不敢对赵太后肚子里的孩子下手的。吕不韦再怎么诱导我,我也只能无能的难过和伤心。”
龙井明白了:“对,就这样做,让吕不韦自己主动提出给你加冠礼。”
嬴政动手,为自己倒了第二杯酒:“你来我往,勾心斗角。龙井,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很累。可是,我不能说累,甚至连想都不能想,万一说了、想了,没有了斗志该怎么办?”
龙井心塞:“这不怪你,都怪赵太后。当年在赵国我看她就不是什么好鸟,那时候你说病了,她不想着给你请大夫也就算了,你说一天不吃,可以省下口粮,她居然就真的一天不来找你,也不送饭。这是什么母亲?”
“我就觉得她不是好人,你听了生气也好,怎样都行。赵姬简直就是个变态,我告诉你,你知道她为什么喜欢嫪毐么?”龙井忍不住了。
“因为嫪毐有巨物,”嬴政冷笑,“据说可以用男势推动木车。”
“尼玛,能不能推动我不知道,反正那玩意看上去挺吓人的……”龙井回忆了一下,“也挺恶心。”
“啊?”嬴政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嫪毐那玩意听恶心的。”龙井说。
“你在哪儿看到的,你怎么能去偷看人家?”嬴政脸色很不好看。
“我偷看他?阿政,我才不想偷看他呢!我是不小心路过了一下赵姬寝殿,又很不小心的看到他们在大白天的玩□□!吓得我零食都差点掉了好么!”龙井回应,“卧槽。就没有看过比那个还恶心的了!”
“哀思爱慕?”嬴政疑惑了。
“哎呀,我说不出来,我刚刚过来的时候,以为你会在夏宫,所以又去看了一眼……”龙井犹豫了一下,“要不,我带你去看看?”
生平第一次爬到自己亲母的寝殿房顶上往下看。嬴政脸色铁青。
只见明烛八只,燃的那寝殿恍如白日,赵太后下身□□,上身仅着丝缕,同两个婢女一起跪爬在卧榻上,高高地撅着屁股,那屁股上全是鞭痕,旧伤叠着新伤,十分的刺眼。而嫪毐全部脱光了,手持一条皮鞭,正在鞭打她们。
嬴政知道,身为人子看母亲的躶体于理不合,可是他却睁大了眼,仿佛是要努力认清楚,他的亲母,究竟是怎样的人。
“快,打我,毐,主人,快打我。”赵太后摇着她丰满的臀部,呻吟不已。
嫪毐一皮鞭抽过去,却打到了她身旁的那个赤裸婢女身上。
赵太后不满地摇晃着自己:“快,打我,主人,快点打死我。”
嫪毐如她所愿,狠狠给了她一鞭子。
“啊~”赵太后荡漾了,“主人,您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奴隶,主人,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啊~主人,打死你的奴隶吧。狠狠地打我,折磨我。快~”
“贱货,你是否忘了已经怀着我的孩子。你比我见过的最骚的寡妇,最淫/荡的母狗还要骚!”嫪毐下体高高耸起,十分吓人。
“对,我就是最淫、荡的母狗!”赵太后十分开心,十分荡漾地喊着,“主人,等我们的孩子出世,我立刻杀了嬴政,立我们的孩子当秦王好不好?”
“你舍得?”嫪毐故意冷笑。
“嬴政不听我的话,”赵太后摇晃着身体□□着,“主人,哦~你是我的主人~”
“贱货!”嫪毐又是一鞭子。
“啊~”赵太后身子一软,竟是高潮了。
嫪毐只身上去,一把将她抓起,然后……
嬴政站起身来,捂住了嘴。
“怎么了?”龙井吃惊地问,然后就着那掀开的瓦看了眼,瞬间明白。他小心地盖上瓦,看着嬴政,“我们离开?”
嬴政点了点头。
龙井带着嬴政飞下去。还未行多远,便见嬴政干呕数声。
他慌忙找了个隐蔽之处停下,刚落地,嬴政一把推开他,然后‘哗’地一声吐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逗比爆笑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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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那天晚上,嬴政吐了很久。
吐到最后,整个人都发虚了,走路都走不稳。
龙井把自己珍藏了,舍不得喝的古井泉拿了一瓶给他,让他漱口,最后又努力将比自己高、比自己重的嬴政给送回了寝殿。
做完这一切,他自己也累的脱了力,强撑着帮嬴政擦身换衣,然后自己一头倒在他榻上睡了。
睡着之前,他还迷迷糊糊地想:这仇一定要报回来,古井泉呢,挂交易行都能卖个十金。
当然,这笔损失和连带的仇恨,他是一点都不含糊的加在了赵太后和嫪毐身上。
不过,此时的龙井还不知道,今晚这一幕让嬴政的整个人生都发生了不可扭转的变化,直接导致嬴政变成了性冷感。当然,如果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就那么简单的让赵太后和嫪毐好看。
赵太后带着嫪毐一行很快便离开了咸阳宫,去了雍城旧宫。
而吕不韦那头,来咸阳宫的次数忽然更频繁了起来。
他的探子不少,雍城旧宫那头赵太后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已然是瞒不住了。而咸阳宫中,嬴政虽然懦弱无比的样子让吕不韦看了更是糟心不已。
“太后身有孽子,你是秦国的王!”吕不韦见嬴政脸色发白却不说出个主意,忍不住逼迫道。
“可……”嬴政犹豫了一下,继而笑了,“仲父,您手中不是掌持朝政么?以往朝中事,宫中事都是您一力操持,这件事,还是让您来吧。名正言顺,对,就是名正言顺!”
吕不韦脸色青了又白:“王上,您已经二十岁了。”
“那又如何,我还未加冠,”嬴政仿佛解决了一桩大事,整个人都显得轻快起来,“这事自然是要您来做,好了,我们就这样决定吧。”
吕不韦彻底黑了脸。
“秦国始终是您的,这等大事的担当您怎么能没有呢?”
“日后再担当也不迟,”嬴政摆起了架势要送客,“我们就这样决定吧。”
吕不韦无奈告辞,然后回府把门客全叫出来,集体广议。
吕不韦前脚离开,嬴政后脚便将龙井叫来:“想不想为当年吕府中枉死的八十三条人命报仇?”
龙井一怔,继而睁大了眼:“你是说时机到了?”
嬴政点了点头。
是的,时机到了,多年忍辱负重,如今终于可以一雪前耻。
“接下来,就要看甘罗的了。”嬴政笑道,“没有人会想到,我埋下了一个棋子,在七年之前。”
此时的吕不韦府邸。
他将可信的二十位智囊请到了书房,将今日之事说了出来,末了道:“我是定不会亲手杀了赵太后的,毕竟,她是王后,这等杀人之事,最好让嬴政亲手来做。”
这些智囊一个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岂会不懂吕不韦所谋算的,一个个点头不已。
“我有个主意。”忽有一声音道。
吕不韦抬头,见是那甘罗。
甘罗虽年幼,但师从荀子,有大才。吕不韦用过他几次,对其十分信任。
“甘罗先生请讲。”吕不韦大喜。
众人也看过去,文人相轻,他们也曾是不服甘罗的,可后来却服了,这人年幼,却心狠,兼之算无遗策,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可了不得。
“很简单,奏请秦王行加冠礼!”甘罗笑道。
“这?”吕不韦皱了眉头,舍不得他的大权。
“此时行加冠礼是最合适的,”甘罗笑道,“一者,秦王已二十,若再不行加冠礼,恐已压不住六国权贵之口;二者,我秦国权贵之中已无适龄贵女可嫁秦王,王后之位势必空悬,而其余六国之公主,也无适龄之女。毕竟,公主出嫁,最多十五岁,如今哪里还有十五岁的公主待字宫中?无后族势力支持,秦王料也不敢舍弃丞相。”
吕不韦捋了捋胡须,不住点头,深以为是。
“三者,”甘罗笑了,“秦王多年习惯以养成,丞相扪心自问,秦王真能离开您?恐怕,我们的秦王殿下,离了丞相,连奏折都不会看呢。”
众谋士很给面子的笑出了声,吕不韦也连连称是。
“这第四,也是最重要的,”甘罗微笑继续,“行罢加冠礼,权利归回秦王,这赵太后之事,他便就拖不得,若丞相还有心让我们的秦王知道天高地厚,不若行罢加冠礼便借机告老。”
吕不韦眉头又皱了起来,甘罗时刻关注着,见此情景,又是一笑:“丞相试想:一个养尊处优多年无所事事,不知民生的秦王骤然接到这烫手山芋,丞相再激他一激。让他处理了赵太后,然后将此事不小心泄露出去。当秦国权贵都知道秦王弑母,秦王的压力,会有多大呢?”
“到了那时候,恐怕我们的秦王会痛哭流涕,匍匐在地,双手拱上权势只求丞相回朝稳定朝政了?”旁边一谋士立刻懂了,忍不住抢白道。
“是啊,到了那时候,丞相您才叫正在的威风呢!”
“最妙的是,甘罗先生的计谋还能有效地化解了秦王一直没有行冠礼的问题!”
“妙计,果然妙计!”
众人纷纷称赞。
甘罗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们一眼,才躬身道:“丞相觉得如何?”
吕不韦满意地直点头,然后,他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甘罗先生不知是否婚配?”
甘罗的笑容凝固在唇边:“我……未曾。”
“太好了!”吕不韦拍掌大笑,“我有一女,爱若明珠,甘罗先生您……”
随着吕不韦的描述,甘罗想起了那个刁蛮任性,动不动就要打人的吕家小娘子。他忍不住抖了一下。
“……甘罗先生觉得如何?”吕不韦描述完了,笑眯眯地看向甘罗。
甘罗双膝一软,就这么跪下了!
是的,荀子的高徒,对着侩子手、刺客都没低过头的甘罗,就这样跪下了。
他低了头:“承蒙丞相厚爱……”
他汗水流了一身,咬牙决定给自己泼脏水:“只是,甘罗隐处有疾……”
吕不韦眼神中带了怜悯,看着这个身子娇小,面容俊秀的谋士,他叹息了一声:“这并不碍事的,对了,我新得了几个昆仑奴,原准备做粗使的。甘罗先生若不嫌弃,今日便带走吧。”
也不怪他觉得甘罗是下头那个,毕竟甘罗看上去太过柔弱,比倡家公子还要柔弱几分。
甘罗差点咬碎了自己的舌头,盯着所有人怜悯、好奇的目光,他只能将苦咽到肚子里:“多谢丞相。”
不过再怎么说,不用娶那个凶悍的吕家小娘子,被误解就被误解吧。
毕竟被误解也少不了什么肉,等吕不韦倒台了,他就能翻身了。而若是不幸娶了那吕家小娘子,家宅只怕都要不宁了。
甘罗的事情暂且搁置一旁,吕不韦已开始同人讨论起这官文该如何写了。
看着一旁正努力将自己手中权力移交给秦王的吕不韦,甘罗嘴角噙笑:他出的计谋是很好,但前提是,秦王嬴政得是那个计谋中软弱无能的秦王。
吕不韦打雁多年,终究是要被雁啄了眼的。
五日之后,在众人跌了一地的眼珠子中,吕不韦于朝堂之上,亲自进了吁请秦王加冠亲政书。
而更让众人疑惑不解的是,秦王的反应却十分激烈:“我还很年幼,朝政之事并不懂得,仲父快快将书拿走,此事当做从无有过!”
吕不韦心头在不可名状的松气之余,又添了几分焦急:“王上何处此言?当年先王将王上托付于老臣。老臣已擅权十余载,如今王上日益长成,原该将其印符奉于秦王,王上千万莫忘了,自己的职责!”
众人虽不明白吕不韦和秦王今日要演的是哪一出戏,但都很给面子的齐齐跪倒,依旧站在了吕不韦这边,跪请秦王行加冠礼,开始亲政。
最终,嬴政在众人的‘逼迫’中无可奈何地表示,自己愿行加冠礼,开始亲政。
吕不韦趁机敲定时间,便是在这个月的月末。
散朝后,嬴政邀吕不韦入宫,开口便是推辞:“仲父,我不愿亲政。”
“王上不是不愿亲政,而是不愿亲自面对赵太后吧。”吕不韦戳穿了他的小算计,“只是王上,老臣已经为了秦国操劳了十多年,老臣如今已五十有六,还能再操持多久呢?王上,您该长大,自己面对这些事了。”
吕不韦说这番话的时候,神色肃穆,像极了一个忠君爱国的好丞相。
嬴政看着他心想:的确是老了,比以前更好骗了。
他多年来的隐忍终究还是有了效果,至少在这时候,吕不韦毫不怀疑嬴政是真的不想亲政。
看着嬴政那苦逼的脸色,吕不韦心情更好,他悠悠的扔下一个自以为对嬴政来说不亚于天崩地裂的消息:“王上既然亲政了,便要学着管理国事,我看,赵太后之事便作为王上第一件要事处理,毕竟赵太后如今的月份日益大了。在这样下去,只怕我大秦王室很快便要沦为六国笑柄。哦,对了,老臣近些日子越发觉得力不从心,待王上行过加冠礼后,老臣便要告老还乡了。”
说罢,他也不管嬴政脸色,拱拱手便说了告辞,一面走,一面脑补嬴政此时孤立无援的心情,觉得世界都美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9 章
雍城,是秦国旧都,也是历代储君加冠的神圣之地。
尚在华夏远古时期,雍便有了赫赫大名。大禹治水成功后建国立邦,将天下划分为九州,雍便是九州之一。其时,九州地域皆宽泛框架,所谓“河之西为雍”的雍州,实际便是整个华夏西部。
雍者,谐和也,可偏偏就是这谐和之城,却是战事多发,兵灾频繁。
西周建国,武王姬发将秦国的先祖封邑定在了雍城,此后数十年,秦国的先祖都在不断地从夷族手中争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封邑。渐渐地,疆土越发壮大,方迁都咸阳。
秦国强大后,又相继在雍城周围建起了几座宫室,供国君回故都祭祀时居住,然论其地位,仍当以秦德公所建的大郑宫、蕲年宫为正宗。
与咸阳相比,雍城虽狭小,却有着咸阳所不能替代的神圣位置:一者,雍城郊野埋葬着秦昭王之前秦国所有二十七代君主。二者,雍城有着嬴族祭祀了数百年的古老宗庙与社稷。三者,雍城处处都是秦人祖先的遗迹。
正是因如此,秦国都城东迁后依然以雍为根基之地,只要不是大战不能脱身,重大的祭祀与君王加冠典礼都无可争议的在这里举行。
综上所述,秦王嬴政的加冠礼自然是要在雍城旧宫举办。
赵太后还没在雍城旧宫待安稳,便接到了特召:‘秦王政将于月末赴雍城,行冠礼。’
而月中,太史、太庙、太祝三司会商,先到了雍城旧宫开始布置一应事务。赵太后避而不见,于理不合,已落下话柄。
这些人却不懂赵太后的苦衷:她如今已大腹便便,安敢出来相见?
毕竟寡妇纳男宠世人可以理解,但想为男宠生子的,便是大逆不道了。
面对三司的质疑,赵太后只能气的骂人:嬴政的手脚太快,她的孩子还却还未出生:“嫪毐,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现在就杀了嬴政?可万一我生的是个公主呢?”
嫪毐几次张口想说自己于乡间同寡妇相亲,早已得了子女,可以替代,却又不敢。
“无奈何,只能忍了!”赵太后丧气道,“嬴政竖子,从来都是与我作对,从不让我好过。”
她这话说的很是诛心,仿佛忘了若无嬴政,她岂能成为秦国最尊贵的太后?她曾经于落魄时还有的一二分小聪明,如今也被这繁华眯了眼,钝了心。
他们的这番言论自然没有避人,嫪毐是不懂这其中弯弯绕绕,以为赵太后最大,其余宫人不敢有其他念头。赵太后是过的太逍遥了,早已忘了人心隔肚皮。
于是,这番言论很快便出现在了吕不韦和龙井的案头。
“大母曾留给我的人有一个便是雍城旧宫的总管内侍经年,”龙井翻看着言论,“这是今日赵太后同嫪毐的言论,真是恶心死了。”
嬴政看都不看,或许说,自从那日后,他再也不想知道赵太后的事了。
一个明明是太后,却自甘堕落的无耻妇人,一个明明是亲母,却在心心念念算计着要杀了儿子,让同奸夫的孽种成为新王的女人。
他无数次想,有这样的母亲,还不如天生地养,没有过母亲才好。
龙井也不强求他看:“我按你说的,让经年注意给赵太后随时补充营养,务必让她腹中孽种不被她自己玩没了。”
一句话,让嬴政很不合时宜地想到,那虽然丰满,却明显下垂的胴体,那虽然保养得还不错,却明显已出现细纹和鸡皮的脸……
“呕。”他捂着嘴站起来,却不小心撞在了龙井身上,吐了他一身。
龙井吓坏了,忍住恶心,慌忙为他拍打,心头把赵太后恨了个透。
没错,他就是护短,明明害他淋了一身污物的是嬴政,但是他就是要恨赵太后,怎么样?不服来打啊?!
到达雍城旧宫这一日,风和日丽,天气很好。
秦国万人空巷,聚集在官道两侧争相目睹秦王风采。
秦王车驾刚刚进了雍城旧宫,便听得万里晴空一阵隆隆沉雷滚过,徒然在雍城上空炸响。
喧闹的人群一下子静了。
太庙蔡泽望天忍不住狂呼一声:“晴空霹雳!龙飞九天!!!”
“龙飞九天!”官员百姓一下子都炸了。
顿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狂欢:“龙飞九天!秦王万岁!大秦万岁!”
嬴政当即下车对天拜倒:“上天佑秦,我大秦臣民万幸!”
所有人齐刷刷跟着他跪倒在地,齐呼‘上天佑秦!’
龙井想了想,趁着大家都在跪拜,起身装备双剑,舞了个袖气。顿时让众百姓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这一下,众人的欢呼更大了。
龙井暗想,等到行冠礼的时候,定要趁人不备,再刷个袖气,回到咸阳城,再来一下。让秦国百姓深信他们的君王是受上天庇佑的。
恩,古井泉甘甜,五莲泉味道虽然逊点但也还不错,要不,今日多往百姓井中去撒点儿,让这‘神迹’变得有口皆碑?
不得不说,这万里晴空一声雷,瞬时让龙井打开了人生的新大门——不遗余力地为嬴政弄出神迹来。
袖气buff一加,就算心头还有些疑惑地大臣也瞬时心头一突:‘难道,我们的君王真的是受上天庇佑的?’
好吧,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掌管太庙的大臣蔡泽原本就是个老秦人,晴空惊雷的异象也不是他编的。此时见民心所向,他心头也是喜悦无比,眼瞅着差不多了,他高呼一声:“王驾起行。”
随着这一声高唤,散发无冠的年轻秦王重新上了车驾,站在那青铜轺车的九尺伞盖下,在众人的欢呼中往旧宫而去。端庄威严的仿佛天神一般。
当然,人群之中也有心情不那么美好的。比如吕不韦,不过,现在谁还理他呢?
到了旧宫,天色已暮。众人先随意找了宫殿休憩,只待明日正午,郑重而入蕲年宫。
夜深,灯已熄灭。
龙井掏出双剑,眩晕了嬴政门口的守卫,又将他们在眩晕状态定住,方扣了门。
门开,一身劲装的嬴政早已等候多时。
“走吧,”龙井说,“我已经探听好了。”
两人默契地穿过庭院走廊,拐入了一间房,从人家没关闭的窗户里头钻了进去……
“什么人?”蒙恬一惊,立刻抄起身边的剑。
“是我和王上。”龙井立刻说。
蒙恬一愣:“龙井?你和王上怎么来了。”
“我来问你,事情办得如何了。”嬴政道。
当年秦昭襄公离世之时,将国事托付给蒙骜,可惜太子当了秦王没多久就死了,赢子楚为王后,又一味重用吕不韦,自然也没想过交付给蒙骜什么重任。嬴政经过多方面调查后,确认蒙家忠心不减当年,方让龙井暗中联系上了蒙骜以图后计。
而蒙恬,正是蒙骜的大孙子。
“禀报王上:事情已经办妥,两千骑军如今已至雍山。”
“王翦将军那头如何了?”嬴政低声问。
“事有蹊跷!”蒙恬低声道,“王翦将军本欲借修整器械之机,率自己的一千护卫铁骑入岐山呼应,却不想有一道秘密兵符到达蓝田大营,特别指定王翦将军率五千轻骑随时待命,违令者立杀不赦!据查,这军令是从太后宫中发出来的。”
嬴政脸色十分难看。他知道,赵太后不可能在还未生下儿子的情况下对他出手,那么有可能出手,且能拿到军符的,便只有一个嫪毐。想到那些调查所得的信息,嫪毐于乡间所生的儿子最大的已然七岁,最小的也有五岁,他心头越发恨了……
龙井见他半晌不说话,怕蒙恬看出嬴政的不妥,便伸手过去,握了一下他的手。
嬴政一愣,继而将他的手抓住。
龙井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开,也就算了。
“不管兵符是从哪儿来的,只要王翦领兵按计划行事便好。”
“对,王翦将军也是这样说的,咱们是听王上的话,又不是做什么坏事。另外,我二弟和父亲也按王上的话,带着亲军藏在了吕不韦和其幕僚府中。就等王上您一声令下!”蒙恬说到此处忍不住摩拳擦掌,“我们等了很久了,大父说,秦国军士再不动弹动弹,都要长大肚子了!”
嬴政也有些激动:“放心,日后有的是你们动弹的机会。”
“那感情好,”蒙恬大笑,“我要亲手踏平六国,随着王上一统天下!”
嬴政从来不怕丢脸,特别是丢别人的脸。
而赵太后,在他的心里,早已成了‘别人’。
“阿政,你怎么还不睡?”龙井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见嬴政还坐着,忍不住问。
“在想明日。”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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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