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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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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之林家二少 作者:紫月纱依

    正文 第8节

    红楼之林家二少 作者:紫月纱依

    第8节

    客观来说,林瑾这话很不客气,遇到个脾气不好的皇帝,治他君前失仪之罪都是轻的,可徒枫非但不气,还听出了他话里一闪而过的委屈,忙问道:“怎么?你不喜欢沈家姑娘,怎么不早说呢,朕也好……”

    林瑾顿时感觉更委屈了,半晌方哽声道:“陛下、陛下何苦非要为难微臣呢?”他早就不敢再有非分之想,不过是想安安分分留在他的身边,可他怎么就那么信不过自己呢,非得逼着自己快点成亲生子不可,而且还要亲自赐婚。

    徒枫语塞,良久方低叹道:“朕这是在做什么?”因声音太低,林瑾并未听得清楚。

    “陛下?”林瑾只道是自己出言不逊,触怒了徒枫,语气不自觉有些不安。

    徒枫微微摇头,扬手道:“小金子,过来,到朕身边来。”

    “陛下?”林瑾不解其意,可还是依言而行了,缓缓走到徒枫身边站定。

    徒枫伸手,握住林瑾的手,轻轻一拉,将他带入自己怀中。

    “陛下?”林瑾惊呼,面上全是惊恐之色,是徒枫自己说的,不许他以后再胡思乱想,可他现在……

    徒枫把人抱紧,低声问道:“小金子,如果朕说自己后悔了,你可还愿意……”

    没等徒枫把话说完,林瑾就急忙点了头,随即又道:“只要陛下别再后悔就行。”

    徒枫轻轻抚着他的发丝,沉声道:“错了一次还嫌不够,你把朕看成什么了……”是的,是他想错了,他想要原来那个在自己面前无拘无束的林瑾,就不能把他当成普通的臣子看待,否则的话,他只会失去他。

    “陛下不会错的。”林瑾喃喃自语,只是不知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徒枫不再言语,只把双手轻轻收紧,偏头吻上了林瑾的唇。林瑾闭上眼,脸颊一片绯红。

    兄姐的婚事都有了定论,紧张的就是林瑜了,尚主已成定局,他和柳泫却是越缠越紧,该怎么办呢。

    黛玉和赵清的婚期定在这年秋天,黛玉的嫁妆是贾敏从小就开始筹备的,林如海后来又补充了许多,十里红妆绝对不成问题。林瑾和沈芸的婚事也在紧罗密布地筹备之中,最初明年春天,林家大少奶奶就能主持林家的中馈了。

    可林瑜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林瑾那天被徒枫留宿宫中之后,他对自己的婚事好像没那么抵触了。

    难道他们彻底掰了,林瑾也死心了?林瑜这样想过,可看林瑾第二天眼含春意的神情,又不怎么像。

    “瑜哥哥,你在想什么?鱼儿都上钩了也没反应……”林瑜正在想得入神,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林瑜猛然回过神,随着他这一动,已经上钩的鱼儿奋力一挣,跑了。

    柳泫见状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抢过他手里的鱼竿说道:“算了,还是我来吧,等你钓到鱼,天都得黑了。”

    林瑜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再看了眼桶里柳泫钓到的两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表情很是无奈。

    柳泫一边甩出鱼饵,一边小声地问道:“瑜哥哥,你最近怎么了?好几次叫你都说不想出来,难得出来一回又是没精打采的,你是不是嫌我烦了?”他嘴里念念叨叨的,似乎很不放心的样子。

    林瑜在他身边盘腿坐下,下巴搁在柳泫的肩上,闷声道:“泫儿,我们一直这样好吗?”殿试过后,只要是他的沐休日,柳泫就会死缠烂打,不管过程如何曲折,最终结果都是两人滚到一张床上去,搞得林瑜颇有些忐忑不安。

    “有什么不好的?”柳泫笑着歪过头来,“你没听我爹说吗?圣人很赏识你的才能,还要我多向你请教呢。”

    林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柳煦对他有好感,那是因为他殿试时的卷子答得好,没有空话,句句落在点子上,要是他知道自己和柳泫的真实关系,保准不会这么想,还会让柳泫离他远远的,最好永远都不要见面才好。

    见林瑜不接自己的话,柳泫又道:“瑜哥哥,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我们维持现状比较好。你觉得呢?”

    “维持现状?”这是什么意思,林瑜一时没有跟上柳泫的思路。

    “原来我一直以为瑜哥哥跟我一样,对入仕无甚兴趣,只是碍于林世叔的要求,才会这么做。”柳泫的表情是林瑜前所未见的认真,“若是那样,我们跟父母把话说开倒也没什么,可是瑜哥哥,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林瑜神色忽变,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柳泫说的没错,要他放弃十几年的寒窗苦读,去做个隐士什么的,他绝对不愿意。可是不这么做的话,他和柳泫的关系,还是不要揭开比较好,那对他的仕途毫无益处。

    “我舍不得和瑜哥哥分开,也舍不得瑜哥哥放弃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知何时,柳泫已经丢开了鱼竿,反手抱住林瑜。

    “我也舍不得,可是……”两人说来说去,又回到了问题的最初,就是成家立业这个避不开的话题。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美色当前,柳泫决定先当会儿鸵鸟,径直将林瑜扑到在了草地上。

    林瑜想了想,终究没有推开他,可以放纵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不想浪费。

    转眼到了秋日,黛玉出嫁,刘太后亲自赐了第一抬嫁妆,林瑾将她背上花轿,林瑜在旁边看着,姐弟三人都是泪眼婆娑。

    黛玉嫁妆丰厚,前头的快到赵家了,后面的还没出门,引得旁观的人们议论纷纷,不过林家世代列侯,又几代都是单传,难得有个嫡女出嫁,嫁妆达到这样的数目,也是很正常的。

    林瑜也在送嫁的队伍里,经过某个拐角时,他无意间回头一看,看到一个酷似贾宝玉的身影,再仔细看,却不见了。

    林瑜没有多想,笑一笑拍马往前继续走,木石前缘早已画上句号,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黛玉出阁后,人口本就不多的林家显得更安静了,好在还有不到半年,沈氏就要进门,林如海根本没空失落。

    林瑾和沈芸的婚礼不及黛玉和赵清那般煊赫,林瑾的眼中,也没有赵清那样慢慢溢出的笑意。

    与此同时,林瑜和宜阳长公主的大婚,也被徒枫提上了议程。

    公主下降,不比寻常女子嫁到夫家,那是有自己府邸的,宜阳长公主的公主府,和林家仅有一街之隔。

    儿时的一面之缘,还是在生死危机的时刻,并不足以让林瑜记住那个小姑娘的模样。

    若干年后,在龙凤花烛的照耀下,林瑜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还有她眼中印出的自己陌生的笑容。

    第049章 真相

    俗语有云,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出现在林瑜面前的宜阳长公主绝对是个美女不假,还是纯天然那种。可林瑜看着她洗去妆容的脸,漂亮的眸子却是微微眯了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位公主看着很眼熟呢,明明以前只见过一面的。

    林瑜上次见到宜阳长公主是在十年以前,那时的她还是个肉嘟嘟的小胖妞,眉心有颗殷红的朱砂痣。

    虽说林瑜的记忆力较之寻常人是很突出的,可要他记住一个十年前仅有一面之缘的小女孩的长相,还是太为难人了,倒是那颗朱砂痣,他隐约有点印象。而在刚才,林瑜在一群虎视眈眈的老嬷嬷注视下揭开公主的红盖头时,朱砂痣还是在的,谁知一个转身洗个脸的功夫,那颗痣就没了……

    这是怎么回事?!林瑜的大脑瞬间高速运转起来,难道这个不是真正的公主?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尚主并非林家主动,而是先皇硬把女儿塞过来的,真要林瑜自己选择,他宁可选个像沈芸那样的大家闺秀,也不想请一尊菩萨在家里供着。

    突然间,林瑜灵光一闪,他想起自己为什么看公主眼熟了,因为她长得很像一个经常在他面前出现的人。

    这个人不是徒枫,而是柳泫,林瑜的脑子顿时乱了,好半天才死机重启。

    “你、你是……”林瑜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惊讶之情,免得守在门外的嬷嬷们听到自己的声音。

    “是我啦,世叔好久不见。”柳嫄轻轻颔首,笑意盈盈地承认了林瑜没有说完的话。

    “嫄丫头,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现新娘子是打着宜阳长公主旗号的柳嫄,林瑜顿时没了顾忌,挨到她身边坐下了。对林瑜来说,柳嫄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子,而且还是晚辈,相处起来一点隔阂也没有。

    柳嫄抿唇笑笑,拖长声音道:“这个嘛,说来可就话长了。”

    “那你长话短说。”林瑜催促道,他的好奇心已经快要爆棚了。怎么会是柳嫄呢,真正的公主去哪儿了,徒枫这是在帮他还是在整他,如果是前者,他这个皇帝未免当得也太闲了,不过也很贴心就是了,可要是后者的话,似乎也没有必要。

    “其实,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就捡我知道的告诉你好了。”柳嫄想了想正色道:“那年,陛下给了柳家恩典,还我自由。可在我出宫之前,陛下又来问我,是否愿意以宜阳长公主的身份留在宫里,我问过祖父的意思,就留下了。”

    柳煦之所以让柳嫄做出这样的选择,原因并不难猜。她是徒桦的嫔妃,此事全天下皆知,除非是以太妃的身份终老宫中,否则只能改换身份。柳家算是世家大族,可他们能给柳嫄的新身份,最多就是旁系之女,还是寡居之人,日后无论是否再嫁,比起原来的生活都会是天壤之别。

    为了保守秘密,知道柳嫄身份的人肯定不会多,父母尚在的时候,也许能照拂一二,可柳泫的长兄长嫂一旦去了,柳嫄该何去何从。公主就不同了,有府邸有俸禄,凡事可以自己做主,下降不用担心夫家怠慢,不嫁也不会被人说三道四,柳家根本没有拒绝的可能。只是——

    “陛下为什么……”林瑜还是搞不懂徒枫的动机,柳家到底为他做了什么,值得他这般回报他们,根本说不通啊。

    柳嫄微微摇头,“这件事我也好奇,可陛下不肯说,倒是淑妃娘娘曾经提过,先皇的薨逝,跟五王爷脱不了干系。”

    原来如此,林瑜恍然大悟,他就说嘛,九王爷那种生性小心谨慎的性格,不可能做出弑父之举,他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是徒桦勾结五王爷做的,五王爷是个跛子,早就无缘大位了,他做出这样的事,旁人根本想象不到。

    而德妃和宜阳长公主,估计也和这件事有所牵连,难怪徒枫登基不久,德妃就病逝了,五王爷听说也是病得要死不活的,徒枫不公开处决兄弟姐妹,应该是为了皇家的面子,就连徒桦,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病逝的。

    用柳嫄顶替宜阳的身份,对徒枫来说算是一举两得,既给了柳家恩典,让他们对自己更加忠心耿耿,也免得德妃母子短时间内相继去世,惹人怀疑。只不过,柳嫄到底曾是徒桦的嫔妃,徒枫这么把人嫁过来,把林家当成什么了。

    见林瑜脸色有变,柳嫄忙又道:“原本,陛下是想找个法子,把婚约毁了的,我既不想再嫁人,也不想误了你,谁知陛下后来却改了主意,还让淑妃娘娘跟我说,凡事不用担心,他自有安排,我不能抗旨,也就只能这样了。”

    经过柳嫄解释,林瑜的脸色变得好看了点,这还差不多。公主下降,身份再是尊贵,本质也是皇家和臣子结亲,而不是结仇。如果没有正当理由,给人一个假公主,还是嫁过人的,不是逼民造反是什么。

    柳嫄以为林瑜还是在意,又补充道:“你以后想纳多少妾室,我都会当没看见的,你有了孩子,我也会亲自教养。”在柳嫄的臆想中,林瑜应该是有意中人了,可是她的身份不足以正大光明嫁到林家,可柳嫄还是没想明白,徒枫为何对林瑜如此看顾。

    林瑜闻言哈哈大笑,却没细加解释,搞得柳嫄很是莫名。因是新婚,两人必须同房,把紧要的话说了,就各自和衣睡了。

    翌日,林瑜带着新媳妇去见父亲和兄嫂,双方先是国礼再是家礼,礼节繁琐至极。林如海没见过宜阳长公主,也只见过小时候的柳嫄,自然不会发现不对。沈芸虽是世家女,却是长期随母亲在老家侍奉祖父母,她进京时,柳嫄已经进宫了,宜阳长公主又是个长期深居浅出的,更是一个都没见过,妯娌两个互相见了礼也就是了,只有林瑾,唇角一直挂着一抹淡然的笑容。

    林瑜没有多话,只是朝他笑笑,直到送了柳嫄回公主府,才把林瑾抓到书房,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林瑾也不否认,直说了维持林瑜和宜阳公主的婚约是自己的意思,而徒枫本来的打算,是借口德妃病逝,让公主去佛前侍奉,好把婚事无限期往后推,再顺理成章取消,这样林瑜就可以重新取个高门闺秀进门了。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很惊喜?”林瑾笑着在林瑜肩上拍了拍,明显是在邀功。

    林瑜愣了愣,突然扑过去抱住林瑾,沉声道:“谢谢哥哥!”穿越这么些年,他就属这声哥哥叫得情真意切。

    “不要用这么肉麻的语气跟我说话,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林瑾撇了撇嘴,把林瑜从身上扒下来。

    林瑜毫不气馁,再度扑上去问道:“你怎么想到要这么做的?”讲真的,这件事不像是林瑾做事的风格。

    林瑾没有再扒林瑜,只是淡然道:“我哪会想到这些,是你家小泫儿找上我的,要死要活找我帮忙。”

    什么?是柳泫!林瑜愣得说不出话。

    “我原不想睬他的。”林瑾继续道:“他小子说得轻松,这件事办好了皆大欢喜,可君心难测,陛下会怎么想,谁知道呢?”

    是啊,徒枫怎么可能这么体贴,原来是林瑾和柳泫策划的。

    “那你又是怎么改变了主意的?”柳泫磨人的功夫,林瑜是早就领教过了。

    “我能怎么着,小泫儿可怜兮兮跟我说,你只要娶了媳妇,肯定就不理他了,可是你喜欢他,天天面对着不喜欢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开心的,他舍不得,正好现在的宜阳长公主又是嫄丫头顶替的,还不如……”林瑾无奈地叹气道:“我被他磨得没法,只好答应了,我想你会很满意这个结果的。”

    “陛下也就同意了?”林瑜惊讶于林瑾对徒枫的影响力。

    “顺水推舟的事儿,他同意也不奇怪。”对徒枫而言,维持婚约是遵守先皇的遗旨,并不难办,倒是解除婚约需要费点功夫,既然林家不介意娶个假公主回家,他乐得送个顺手人情,还能增加林瑾对他的好感,何乐而不为呢。

    林瑾这话说得颇有些意味深长,可从他微微上扬的尾音,林瑜还是听出了些许唏嘘。

    “哥,你和陛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在幽州的时候,林瑾就单恋徒枫,可徒枫一直是拒绝的,后来回了京城,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林瑜感觉两个人莫名其妙就好了起来,具体好到什么程度,却不是很不清楚。

    林瑾闻言一怔,沉吟片刻方道:“瑜儿,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不会连累到家里的。”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发现林瑾的理解有偏差,林瑜急忙道:“我就是……哎呀,只要你自己觉得好就行了。”林瑜不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自己都交了男朋友,更不可能干涉林瑾,只是伴君如伴虎,天子近臣都不好当,林瑾和徒枫那样的,就更难了,倘若徒枫以后有了别的想法,林瑾的下场,他都不敢去想。

    “好啦,你别说了,我都明白的。”徒枫对自己如何,林瑾很有分寸,也很有信心,他笑了笑,转而道:“小泫儿再见到你,肯定要邀功的,你别让他太得意了,你告诉他,一天考不中进士,我一天不承认他的身份。”

    林瑜笑着连连点头,最头痛的婚姻大事,竟然这般轻而易举就解决了,他再没有不满意的。

    新婚第三天,宜阳长公主回门,德妃已经死了,五王爷又病重不能见客,林瑜和柳嫄要拜见的,不过徒枫一人。

    徒枫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按例赏了公主和驸马,然后叮嘱林瑜以后好好办差,若是办不好……整个一威胁人的口气。

    论理还该拜见太后的,不过徒枫手段高明,昨日打发刘太后带着孙子孙女去了京郊别院,正好避开了,以免徒增事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徒枫没打算让太多人知道真假公主的内幕,就是刘太后那里,也是瞒得死死的。

    第050章 完结

    弘治七年,广州,宜阳长公主府邸。

    今日沐休,林瑜没像往常那样睡到日上中天自然醒,而是天不亮就起了床,在刚刚翻修过的紫竹院里转来转去,还不时地挑点书桌上有灰尘啦,窗户纸不够透亮啦,等等等等数不清的毛病,指挥着公主府的下人小厮忙进忙出,就跟陀螺似的。

    柳嫄起身后听了身边丫鬟的禀报,闻讯赶来看热闹,见所言真的不虚,顿时笑得乐不可支。

    半晌,她强忍笑意道:“我这院子,就是圣人来了都住得,驸马爷,你就别鸡蛋里头挑骨头了。”

    林瑜闻言也笑,随即敛起神色道:“我不是挑刺儿,我这不是……不是不知道该干嘛吗?”

    柳嫄走到林瑜身边,压低声音道:“要是小叔叔看到你这幅样子,非给笑死不可,这才几年没见啊。”

    “什么几年?”林瑜骤然提高了音量,急切道:“六年,整整六年好不好?”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和柳泫六年没能见面,都不知道多少秋了,如今终于久别重逢,他就是再激动,也不算过分吧。

    六年前,林瑜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尚了宜阳长公主,却不料在新婚之夜得到一个天大的惊喜。

    就在他喜不自胜,以为自己和柳泫的前途一片光明时,命运又及时地告诉了他,什么叫做乐极生悲。

    要知道,像林瑜和柳嫄这样互惠互利的婚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少柳泫,就没有这么好命了。但他合计了一下,把自己和林瑜的关系,还有柳嫄李代桃僵的事实,通通告诉了柳煦夫妇,气得老俩口几宿都没睡好。

    柳煦气归气,除了把柳泫打一顿再关进小黑屋,却也不能怎么着。毕竟,对柳嫄来说,这个结局是不差的。

    况且,柳嫄顶替宜阳长公主的事,并非柳泫暗中操作,而是得到了圣人的默许,柳家不能不承林瑜的情。

    柳泫养伤期间,林瑜两次上门拜访,都被各种理由阻挡,没能达成目的。等到柳泫伤好了,柳煦更是釜底抽薪,把儿子打发回老家太原了,不考上举人不许回京,林瑜有官职在身,也不可能过去见他,至于两人的书信往来,柳煦只能装作没看见。

    在林瑜和柳泫鸿雁传情的期间,沈芸先后给林瑾生下一儿一女,而黛玉和赵清,膝下也是有子承欢。

    只有林瑜和柳嫄,一直没有动静,也不可能有动静。

    林家数代单传,子嗣得来极不容易,就是林如海,也是年近四十才先后得了黛玉和林瑾林瑜。如今,孙子孙女和外孙都有了,他按说应该再无遗憾,只是看着林瑜膝下空空,偶尔难免还是会念叨几句。

    不过长公主的身份非同一般,而林家本身又有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林如海担心归担心,也不会太过。

    林瑜打发父亲的理由也很简单,就是在林家,得子晚才是正常,像林瑾那样的纯属异类,他和公主都还年轻,以后的事情谁能说清,再说就是真没儿子,他不是还有侄子养老送终,总不会是孤零零一个人,林如海细想也是,遂把此事抛开不提。

    弘治四年,林瑾林瑜在翰林院待满了三年。徒枫把林瑾放进了礼部,却把林瑜打发去了广州。

    圣旨一下,众人皆惊,圣人不是一向都对林家恩宠有加吗,怎么就把林瑜扔到那样的穷山恶水去了。可要说圣人不待见林家,看着也不像,林瑾直接进了礼部不说,赵清也是去了扬州这等富庶之地,林瑜还是驸马爷呢,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其实,这件事的内幕没有人们想得那么复杂,去广州是林瑜自己的想法,然后特意向徒枫求来的。

    因为林瑜已经发现,这个世界虽然是架空的,可大环境却是和他原来世界的十七世纪平行的,在遥远的欧洲,工业革命已经在酝酿之中,可是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度,却跟几百几千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广州是国内唯一开放的港口,所以他才想要过去。

    徒枫不是封闭守成的君王,有些事情从现在开始努力,也许还是来得及的。

    林瑜南下广州的时候,柳嫄随他而行,刘太后虽然觉得有点奇怪,可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就没有多问。

    林瑜离京的同年,柳泫终于考中举人,从太原老家杀回京城,可惜阴差阳错,两人没能碰上面。

    翌年,柳泫参加春闱,考了二甲二十二名,柳煦对儿子的成绩不太满意,数落了他好一顿。

    由于成绩不是特别靠前,柳泫没有进翰林院熬资历的打算,他想去广州,三四年没能见面,他想死林瑜了。

    当时恰逢林瑾的小女儿满周岁,柳泫打着贺喜的名头上门找林瑾帮忙,只要他肯在圣人面前美言几句,再没有不成的。

    谁知林瑾却婉言谢绝了,说是这件事他帮不上忙,让柳泫稍安勿躁。

    柳泫顿时就急了,为什么不行啊,他又不是让林瑾帮他挑个好差事,他是去广州啊,别人都不想去的地儿。

    林瑾忙向他解释道,柳煦给徒枫上折子了,说是膝下五子,四个都在外放,就剩柳泫一个,希望能留在身边侍奉。柳煦是三朝老臣,徒枫对他历来看重,不可能这点面子都不给,便是林瑾,也不好去说这个请,压根儿开不了口啊。

    发现林瑾不是在逗着自己玩,柳泫的表情彻底耷拉下来,他爹怎么就这么狠啊,非要他们天各一方。

    林瑾忙又安慰柳泫,说会想办法劝说徒枫,尽快把他某个哥哥调回京城,不管怎么说,林瑜是他亲兄弟啊。

    昨年,不知是柳家老爷子终于想通了还是怎么的,柳煦上书徒枫,说要告老还乡了。

    徒枫挽留无果,随即准了折子。此后不久,柳嫄的父亲调任回京,担任了吏部的左侍郎。

    见此情形,柳泫心中暗喜,父亲致仕了,长兄回京了,他再要请旨离京,应该不难了吧。

    果然,没等柳泫再次找上林瑾帮忙,他爹先找他谈话了,说是冷眼看了这么些年,发现他和林瑜都是认真的,也不再是任性的小孩子,就不打算为难他们了,两个都走远点,他眼不见心不烦,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虽然柳煦这话说得很嫌弃,可还是把柳泫感动地一塌糊涂,他知道,他爹这关就算是过了。

    对历年的新科进士来说,先到地方历练一番是走正常流程,像林瑾那样直接进六部的,才是特殊情况,因此没了父亲的阻拦,柳泫要去广州,根本就是小事一桩,都不用林瑾去帮忙说情。

    于是,柳泫在收到任命以后包袱款款地投靠林瑜去了,而林瑜那边,则是忙得手忙脚乱,还被柳嫄嘲笑了。

    不是林瑜不淡定,而是在这个通信方式极其原始的年代,异地恋真是太不容易了,除了写信就没别的联系手段,而且这信吧,在路上还很耽搁时间,一个月能收到一封,就是运气很不错了,寄丢的、延误的,可谓是家常便饭。

    他辛辛苦苦等了六年,终于等到柳暗花明、水落石出,不激动才是怪事。

    就这样,在林瑜翘首以盼的等待中,柳泫终于到了公主府。柳嫄知道他们久别重逢,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就只跟柳泫打了招呼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谁知被她留下的两人却是近乡情怯,相对无言了好半天,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柳泫率先打破了沉默,说的第一句话却是,“瑜哥哥,你黑了好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南边的日头烈嘛。”林瑜没话找话,说着自己就笑了起来,转而又道:“泫儿,你这几年过得如何?”

    柳泫立马苦了一张脸,伸出双手从背后环抱住林瑜的腰,诉苦道:“我爹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我这几年过得,简直就是暗无天日,度日如年,要不是想着考得不好更见不到你,我都撑不下去了,我爹对我哥他们,可没这么凶过……”

    林瑜和柳泫分开的时候,柳泫比他矮了半个头,只到他耳朵上面一点,如今重逢,才发现柳泫居然比他高了一点,不由笑道:“不管怎么说,柳世伯还是原谅我们了,我爹那边、我都没敢跟他说,就怕把他气着了,仔细想想,挺对不起柳世伯的……”

    柳泫闻言不禁把两只手收得更紧了些,“我们两家不一样啊,我上面四个哥哥,我爹我娘孙子孙女一大群,就连曾孙都有了,我成不成亲,没有那么重要,以后想要过继个侄儿,也方便得很,你家就不行啊,只有你和瑾哥哥两个,瑾哥哥也只有循哥儿一个儿子,你再不成亲,能像话吗?也就是你尚了公主,旁人不敢多说,不然嫄丫头,肯定要被人说不贤惠不懂事了……”

    见林瑜沉默不语,柳泫又道:“瑜哥哥你别不高兴,你看我们现在多好啊,山高皇帝远的,谁会多管闲事。”

    柳泫这话说得有理,林瑜不由一笑,他们都有兄长在朝中为官,柳泫的长兄自不用说,林瑾的前途也是指日可待,为了不太过引人注目,他和柳泫长期在外为官倒也正常,这旁人避之不及的事情,在他们真是恰到好处。

    晚间,柳嫄以长公主的身份为柳泫接风洗尘,不过她只喝了两杯酒就悄然而退,其目的不言而喻。

    柳泫不负侄女好意,成功地把自己和林瑜灌了个半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分别这些年各自的情况。

    直到柳泫欺上身来,林瑜才迷糊道:“泫儿别闹,嫄丫头还在呢……”

    柳泫愕然无语,林瑜这是什么酒量,柳嫄早就走了好不好,他不会那个时候就醉了吧。

    “泫儿,来,我们再喝一杯,刚才说到哪里来着?”林瑜见柳泫愣着不动,又扑过来挂在他身上。

    “说到循哥儿进宫给三皇子当伴读……”柳泫一边回答一边去拿林瑜的酒杯,不能再喝了,再喝下去林瑜醉死了他就不能干别的事情了,但是林瑜不肯,一个后仰躲过柳泫的动作还是把那杯酒喝了下去,唇边露出得意的笑容。

    柳泫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诱哄道:“瑜哥哥,时辰不早了,嫄丫头都撤了,咱们也回吧。”

    林瑜醉眼朦胧地四下一扫,发现不止柳嫄不在,周围伺候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都被打发下去了。于是挽起柳泫的手,笑道:“好的,我们也回去,我还有好东西要给你看呢……”柳泫顿时露出惊喜的表情。

    林瑜拽着柳泫的手,歪歪扭扭走出了设宴的花厅,两人跌跌撞撞往紫竹院走去。

    时值初五,天边新月如钩,几颗璀璨的星子挂在幽深的天幕之下。

    淡雅的星光下,两个相携而行的身影越拖越长。

    凉凉的夜风吹过,林瑜的脑袋清醒了些,拽着柳泫的手,却是握得更紧了。耽美分享平台腐书网 fu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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