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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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波丧尸都不行 作者:清韵小尸

    正文 第14节

    这波丧尸都不行 作者:清韵小尸

    第14节

    秦老板对那小胖子解释,“他们是我的朋友,登记簿上你不用记了,给他们开间最好的房间,费用算公帐。”

    小胖子这才开始制房卡。

    秦老板扭头给两人解释,“我在末世前就开了一些连锁的酒店,各个城市都有产业。这次要不是为了去b市的旅馆处理问题,也不会上那辆大巴。”他顿了顿又说,“新闻我刚听了,谢谢你们。”

    御井堂看了眼邹浪,看他脸色如常没有变化,开口道:“谢谢秦老板,我们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秦老板道:“你们救过我的命,也救了这一城人,这些应该的。”

    几人说话间,小胖子做好了门卡,递到了御井堂手里。

    御井堂拉着邹浪一路上楼,刷开门卡,一进门,御井堂把所有的保险和锁一起锁上,开了免打扰的灯,然后他走到了窗旁,拉起了窗帘。

    邹浪刚把包放下就忽然被御井堂大力按在了墙上。

    刚才交装备,御井堂少交了一把枪,两颗子弹,此时推弹上膛拉了保险,握在手中,比在邹浪的下颚上。

    如果邹浪忽然丧尸化,他就来上一枪,如果邹浪在丧尸化前咬了他,还有一颗留给自己。

    然后御井堂对邹浪说了三个字:“脱衣服。”

    两人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都是一身的血迹,邹浪把一身衣服脱了甩在地上,去洗手间简单冲洗了下,换了干净衣服出来,御井堂手里依然握着枪,看了看他颈侧的伤口,轻轻按了按,血已经凝固,但是牙印依然清晰。

    伤口是真的,并不是一场噩梦,就算一时没有丧尸化,他们也必须面临这个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现在距离邹浪被咬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根据目前的所有记录,最晚发作时间都在二十四小时内。他们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又对他道:“躺到床上去。”

    邹浪乖乖听话,御井堂取出包里的军用绳索,把他的双手牢牢绑在了床头两侧。

    御井堂把枪放在床头,自己也脱了衣服,去冲洗了一下。

    十分钟以后他shi漉漉地出来。披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又拿起了床头的枪。

    然后御井堂双膝跪在床上,一只手捂着侧腹的伤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邹浪,他的嘴巴微微抿着,绷成一线。目光复杂,像是冷的,里面有冰,不带有丝毫感情;又像是热的,炽烈地燃烧着一团火。

    一行水渍从他额角的头发慢慢滑落,滑过眉尾,滑过红红的眼角,滑过他眼尾那枚不太明显的泪痣,像是一颗晶莹的泪,滑过脸颊、下颚,最后坠到邹浪的身上。

    邹浪躺在床上望着他,觉得这样的御井堂既熟悉又陌生,“教官……我……”

    御井堂没等他说完就低伏下身,像是只野兽般疯狂啃咬着他的猎物。他脖子上的铭牌此时和那枚螺母串联在一起了,冰凉凉地落在邹浪的胸口,不时碰撞着发出轻响。

    他手里的枪却抵在邹浪的额头上。随时可能扣下扳机。

    他像是只饥饿的丧尸,要把邹浪的一身骨血全都吞到肚子里。

    亲到唇边时,邹浪侧了头说,“别吻我,说不定唾液可以传染。”

    御井堂微微一停,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

    邹浪抬起眼睛望着他,努力笑着开口:“教官,没想到你平时冷言冷语的,一逗你就脸红,真是看不出来,这个时候却这么疯狂。”

    御井堂把黑洞洞的枪口往邹浪的额头一顶,哑着嗓子喊道:“闭嘴。”

    在此刻,什么道德礼数,什么顾虑,都被御井堂通通抛在了脑后。

    过去的时候在感情上他一向是被动不前的。

    似乎人生所有的勇气都用在战场的出生入死,生死搏杀之上。

    但他的那份一往无前是刻在骨血里的,当他回身想抓住这份感情时,再无所畏惧。

    这一路,他们一起从枪林弹雨中闯过,纵然身体伤痕累累,心却越来越紧地贴在一起。

    没有技巧,没有温存,只有野蛮的本性与原始的冲动。

    他只是拼了命地想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哪怕是粉身碎骨,哪怕是坠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他急于占有领地,宣誓主权。

    御井堂放从未如此纵着自己,像是末日前最后几个小时的狂欢,不计后果。

    一切如同是梦境一场,像是忽然绽放的罂粟,像是陈年的美酒,像是稍纵即逝的烟花,尽管酸涩,却无比美好,却让人沉迷。

    侧腹的伤口再次撕裂,染红了床单。

    十指交叠紧紧抓握。

    他人在此处,灵魂却已出鞘。

    向死而生,以生望死。

    不论人生长短,这是他今生最爱的人,却可能随时丧尸化,变成一只没有情感的怪物。

    哀伤和爱纠结在一起,像是巨兽般将他整个人一口吞没。

    他便是被这个痞子用一颗螺母就连人带心全部拐走,任由身体被撕裂成千万碎片。

    真到了弥留之际,这人生,便是要这般纵情生色,才不致后悔。

    “有什么遗言吗?”御井堂握紧手中的枪,低伏在邹浪的耳边问。

    邹浪轻轻一笑,“无论,以后如何,答应我,你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邹浪……”御井堂轻轻念了一下这两个字,犹如魔咒把他自己牢牢套住,如果可能,他不想说再见。

    第62章 来份腰花补一补

    此时已经是下午快两点,邹浪仍是被绑在床上。

    御井堂起身,简单处理了伤口。手心和肩膀的伤也熟练地用牙配合着缠了纱布。

    邹浪躺着休息了一会,耐不住寂寞,支起身子盘了腿坐在床上,他看了御井堂熟练的动作,觉得半点忙也帮不上,想起来御井堂早上只喝了一碗粥,开口说,“教官,我饿了。”

    两个人从早上吃了一顿梁萧准备的自助早点以后,就再也没吃东西,浴血焚身地打了一个上午,这时候已是下午,总不能还没变成丧尸,先被饿死。

    御井堂抬起头对视他,征求意见:“你想吃什么?我泡面给你?”

    邹浪显然是对这个提议不太满意,他需要点r_ou_补充体力,眨了眨眼道:“我想吃火锅。”

    御井堂:“……”

    他的一根心弦早就已经因邹浪被咬的事情绷到了极限,可偏偏这个正主完全像是没事人一样。

    御井堂努力平静了一下心神道:“可是现在你这样的情况,我怎么可能带你出去吃?”

    邹浪早就心有对策:“你看看外面恢复了没?我们点个海底捞吧。就在旅馆吃。”

    末世来临,食物曾经一度短缺,到了近期才稍微好转,好多的餐饮公司纷纷倒闭,唯有海底捞非但没倒还更加生意兴隆。在大型商超和聚餐地点责令关闭的非常时期,他们把业务重点转移成了送餐业务。

    末世很多人为了安全躲在家中,尽量不出去买菜,一些受过专业训练,全副武装的送餐员就越发忙碌地穿梭于大街小巷。

    御井堂非常想来一句,“点什么火锅?把旅馆点了怎么办?”但是看看邹浪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好吧,你要吃什么我去点。”

    如果这是人生中最后一餐火锅,那他尽量让他吃得好一点。

    御井堂用邹浪的手机点了个外卖,基本上所有能点的全部点了个遍。

    人类真是一种生命顽强的动物,刚刚经过完一场血战,命悬一线。

    危机过后马上能够习惯,照常开始生活。

    在安全警报解除后,很多的店面都渐渐开了。

    外面有大喇叭沿街广播,“居民朋友没事不要外出,关好门窗,异常情况请尽快报备。”

    救援队加强了巡逻戒备,居委会大妈开始查问报备小区失踪人口,路面上已经开始有人收走丧尸的尸体,也有扫地车清理沿路的血迹。打开电视,所有频道一律铺天盖地地歌颂人类的胜利,感谢无名英雄解救k市。

    等了四十多分钟,送外卖的快递员到了。当当当敲了三下门。

    御井堂先用被子把邹浪一蒙,然后走过去看了看猫眼,随后打开了一道,两道,三道锁。

    门外的海底捞外卖员戴了全套的护具,头上也戴了只露出眼睛的头盔,整个人包裹得像是一只熊一样,他把两个大箱子递给御井堂道:“先生您好,我是海底捞小火锅的送货员。麻烦您对着单子对照下餐点有没有错误。”

    御井堂担心着邹浪,对他道:“不用了,我们点得多,回头慢慢查。”

    那送餐员探着头往房间里面看,似乎有点奇怪他们大白天的拉着窗帘,“先生,按照我们的服务规定,我需要帮您把火点好。”

    御井堂再次婉拒。“不用了,床上是我老婆,刚才躲丧尸脚扭了。不太方便让你进来。”

    听了这话,邹浪非常想发出反对之声,最后忍住了。

    “那我给您讲解下我们火锅的使用方法,您们餐点点的比较多,要先下r_ou_,再下菌菇……”

    御井堂非常非常想关门,努力耐着性子,“不用了,谢谢,吃过,我们自己来。”

    “先生。”店员继续保持一只脚踏在门里的动作。

    “还有什么事?!”

    “有什么垃圾需要带下楼去吗?”

    “没有!”

    “祝您用餐愉快。”

    终于把外卖员关在了门外,御井堂长出了一口气,关上一道,两道,三道锁。然后他拎了盒子过来,打开箱子一看,一应俱全。

    “点上点上,我要吃鸭肠。”一听到关门声,邹浪早就迫不及待地掀开了脸上的被子,美食当前,御井堂又如此“贤惠”,他决定对刚才被叫“老婆”的事情既往不咎。

    御井堂无奈地拉了旅馆的小桌子放在床边,把几袋子汤料放了进去,点了燃烧炉。火苗开始烤着小火锅。从箱子里他还翻出了两罐王老吉。

    邹浪刚才把酱料全要了一遍,指挥着御井堂道:“放一点菌菇酱,再放一点牛r_ou_酱,再放一点辣椒酱,一点葱,一点蒜,一点香菜。”

    御井堂给他配着,邹浪就在旁边看着,“唉,蒜多了。”

    御井堂非常无奈地看了邹浪一眼,然后把蒜夹出去了一些。

    把邹浪的全部准备好,御井堂才给自己弄了点麻酱料。

    不多时,小火锅开了,别看那燃烧炉不大,火还挺旺,菌菇锅咕嘟咕嘟地响着,冒着热气。

    邹浪的手还绑在床上,不方便自己从锅里夹菜,御井堂给了他调料的小碗,邹浪要吃什么,就给他的碗里夹什么。他先给邹浪夹了一些他钦点的鸭肠,然后问他,“午餐r_ou_要吗?”

    “要!”

    “羊r_ou_呢?”

    “嗯!黄喉你涮得嫩一点。”邹浪一边吃一边兴奋地仰起脸,“教官你调料怎么调的,这么好吃?!”

    御井堂白了邹浪一眼,动作却是加了点羊r_ou_放到他碗里,他还不是按照他说的调的?

    “多下点牛r_ou_!”

    这顿末世的火锅,吃在一场生死搏斗之后,吃在随时可能丧尸化之前,更加显得弥足珍贵。新鲜的食材挨个在锅子里涮过,鲜嫩的薄薄r_ou_片沾了酱料,让人食欲大开。

    时间拉得越长,最初的紧张就越来越少。

    渐渐地,两个人谁也不提生死离别的事,气氛也就好了很多。

    这边吃得正欢,门口忽然当当当,又响起了敲门声。

    御井堂和邹浪互相对视了一眼,神色都紧张起来。

    这时候要是来个检查人员什么的,估计直接要完蛋。

    御井堂一把拿过邹浪手里的碗放边上,一边打着手势,让他藏好,自己来应付。

    然后不等邹浪说话就一把拉了被子盖住了邹浪的头。

    御井堂走到门口,通过猫眼看了看,发现海底捞的店员站在门口。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究竟是这店员自己落了东西还是他们没付款?还是说……他们露了什么端倪?

    当当当,门又被敲了三下。

    御井堂这才打开了一道,两道,三道锁。

    门外的店员依然是捂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到表情。

    “先生,刚才在回去的路上我就想,大家都在末世不容易,鉴于您太太的伤势,我和店长申请,给您带来了一些大骨,祝您太太早日恢复健康。”说完话店员递给了御井堂一盒骨头。

    御井堂望着手里沉甸甸的大骨,只能说了两个字,“谢谢……”

    店员看了看他,意味深长地又掏出一个盒子,“另外再赠给您一盒腰花。”

    御井堂低垂着俊秀的脸,看着手里满满一盒腰花:“……??”

    “您有垃圾……”

    “谢谢,我们没有垃圾!我们吃不了了,不用再送来了!会给你打五星的!”御井堂啪地把门关上,长出了一口气。

    事实证明,就算是末世,也挡不住海底捞前进的脚步。

    整个世界清净了。

    邹浪从被子里面钻出来,“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应该……吧。”御井堂都不敢确认。

    还好后面并没有人再来打扰,这一顿火锅邹浪吃得十分满足,酒足饭饱,美滋滋。他坐在床上,御井堂把火熄了,所有的餐盒收拾好,然后他回身问邹浪,“你还有什么愿望吗?要不我给你买点烟花来?”

    “别别,”邹浪摇摇手,“你别真把人家旅馆给点了,我看你就行了,你比烟花好看多了。”

    御井堂又白了他一眼。

    邹浪忽然沉默,“我的银行卡密码是……”

    御井堂打断,“还是留给你爹吧。你赚的不够花的。”

    接下来,邹浪就开始给御井堂回顾自己的人生,从小时候英语不好讲到初中打游戏,高中打群架,聊来聊去,也没什么急迫不可的事。要是有人身自由,他能撒了花,可是现在被关在这间旅馆的房间,真的数起来,并没什么是现下可做的。

    邹浪侧躺在床上砸吧砸吧嘴:“人家送的腰花都吃了……闲着也是闲着,要不……再来一发?”

    御井堂终于忍不住,横眉冷对,“你给我滚!”

    邹浪扬了扬手里的绳子,“我倒是想滚!你把我绑了,滚不了啊。”

    御井堂没再说他,看了邹浪一会,忽然凑上来,低垂了眼睫,很认真地亲了亲他。

    下半场比起之前的激烈要温情多了,还带了点火锅味。

    去了次厕所之后,邹浪是真的累了,下午火锅吃的太饱,晚饭也不用吃了。

    一旦紧张期过去,他对自己被咬的事情就开始浑不在意,躺在床上不一会就睡了。

    御井堂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他熟睡的侧脸,从开始相识到现在,每一件小事都历历在目。

    他胡思乱想着,如果邹浪就在睡梦里这么去了,是不是痛苦最小。

    他又想着,如果邹浪死了,今生今世,他是不是再也没有力气,去这么爱一场。

    邹浪一直睡到了晚上,有好几次,御井堂起身小心翼翼地去探探他的鼻息,摸他的体温。

    每一次,都是呼吸平稳体温正常。

    御井堂却又有点发烧,这一天一夜连续的高强度作战,体力透支,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更何况他之前刚受了伤还没有好。

    他抱了个抱枕压了伤口蜷坐在沙发上,手里抓着枪,披了个薄被依然冷得发颤,一双眼睛一直望着邹浪的方向,就是不肯闭上。

    他怕自己睡着。

    怕看不到他最后一眼。

    可是他的身心又如此疲惫。眼皮非常重,感觉身体在不断往下沉,意识像是飞在高空中的风筝,已经不受他自己控制,只需轻轻地一个触碰,线就会断掉。

    到了后半夜,他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冷汗不停地冒。

    到最后,御井堂不知道自己是晕过去了还是太困睡过去了。

    有一段时间他的意识全无。

    直到,他被一个声音吵醒……

    第63章 最后七小时

    仍是深夜,旅馆房间里唯有床头亮着橙黄色的床头灯。

    御井堂猛然惊醒,他被吓了一跳,急忙握紧了手里的枪,枪口对准床的方向。

    他还有点头晕,另一只手揉了揉额头。然后御井堂听到邹浪喊,“唉唉,别开枪,没变呢。”

    御井堂对自己刚才昏睡过去了略有歉意,适应了一下光线,放下了手里的枪问他:“怎么了?”

    邹浪道:“你再不让我上厕所我就尿床上了。”

    御井堂松了一口气,这才起身,解开了绑着他手的绳子。

    邹浪活动了活动手,到了洗手间,就像是放风似地上了厕所。

    随后他回来非常自觉地继续躺回床上。

    御井堂伸手去拉绳子,依然拴上。他看邹浪的手腕处被蹭出了红痕,小心给他绑得松了一点点。

    然后御井堂看了看表,此时已经是早上五点,邹浪是大约昨天中午十一点被咬的,到旅馆大概是昨天下午一点,现在凌晨五点,他已经扛过了十七个小时,距离二十四个小时的期限还有不到七个小时。

    邹浪又喝了点水,躺在床上,看着御井堂。他知道御井堂一直守在他旁边,现在看他,脸色依然苍白,唇色淡薄没有血色,橙黄色的灯光暖暖的,照着他的脸,依然清秀却疲倦得让人心疼。他忍不住开口问道:“教官,你的伤好点了吗?”

    这次被咬,伤的是他,熬得却是御井堂。

    御井堂摇了摇头,伤口状态时好时坏,疼痛已经习惯,还好没有发炎。稍事休息,他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挺过来。

    邹浪又问:“你还睡吗?”

    御井堂又是摇摇头,他被吵醒了,就睡不着了,而且邹浪现在随时可能丧尸化,虽然被拴着降低了一定的危险度,但是不可控性依然跟高。

    “那就过来聊个天呗。”邹浪提议,“顺便有点饿了,能不能泡个面?”

    御井堂:“……”

    感情邹浪这最后浪了一圈,人生的最后一顿饭,依然可能还是泡面。

    御井堂起来贤惠地接了一壶水烧开,然后打开宾馆的储备食物箱,泡了两碗面,一碗递给了邹浪,一碗自己端着低头吃。

    旅馆里窄小的房间忽然就充满了泡面的味道。

    泡面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的东西,但是在末世的深夜里来上一碗,热腾腾还是挺让人满足的。

    “教官,我还有多长时间?“邹浪一边吃着泡面一边问。

    “不到七个小时。“御井堂提起这个时间就觉得揪心。

    “我目前没有听说过二十四小时还没有变异的情况。”邹浪继续道。

    虽然变异和感染的时间因人而异,有长有短,快的数秒,长的二十多个小时,但是无一例外,都在二十四小时以内。这个现象也被研究人员称为二十四小时死线。

    御井堂低垂了下了眼睫,觉得眼眶有点酸涩,他也没有。

    自这场灾难以来,全球死亡的人数有上十亿,一些国家甚至几乎灭国。这么多的案例里,没有一例超过了二十四小时的,这样的结果,如何不让人绝望?

    随着每分每秒的流逝,等待,也成了一种煎熬。

    邹浪把面吃好,御井堂过来收了纸杯。

    然后他伸手扳过邹浪的头,看了看他颈侧的伤口,伤口已经结痂。

    邹浪感觉着御井堂手指上因为握枪形成的淡淡簿茧,眼侧是他修长的脖颈,感慨了一句,“我多希望这一口是你咬的。”

    御井堂白了他一眼,没有怼他,而是轻轻哼了一声。

    邹浪换了个侧躺的位置,笑得得意洋洋,“我背上你可没少抓。”

    御井堂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轻咳一声,岔开了话题,“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被咬的经历。”

    邹浪就把那大爷从进来到丧尸化再到他被咬,后面再接电线的过程原本讲述了一遍。

    御井堂听了以后默不作声了片刻,微微皱起了眉,“所以当时是隔着作战服被咬的?”

    邹浪点了点头,作战服还挺厚的,但是这一口他当时完全没有防备,被咬的挺实,当时就觉得脖子一阵疼,然后就摸到有出血。

    御井堂低垂了头,想到一种可能,他希望邹浪是好运的,如果有一定几率,丧尸的唾液没有通过作战服渗下去,他是有可能没有被感染的。

    他这么想着,发现邹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被看得有点发毛,“你……你看什么。”他还以为自己嘴角有东西,伸出手来蹭了蹭。

    “看媳妇好看。”邹浪说得理直气壮,然后他还给自己加了正当理由,“人生的最后时间段,不吃好喝好睡好,好好享受人生,及时享乐,我还能做什么?”

    看御井堂不理他,邹浪继续道:“教官,运动完出了汗,黏糊糊的,能不能打个商量,放我洗个澡?”说完话,他舔了舔嘴唇,明明一碗方便面下肚,但是怎么就觉得吃不够呢。

    御井堂知道邹浪在打什么主意,眉毛一挑,摇摇头拒绝拒绝,“你别添乱!”

    邹浪厚颜无耻到变本加厉,“我可以从正面来,让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的脸,看我有没有丧尸化。秦老板店里最豪华的房间设备还是不错的,旅馆里有浴缸,还是圆形带按摩的。不用简直可惜。”

    御井堂磨牙,眼神却有一丝慌乱,“不行!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一个小时后,浴缸被放好了热水。

    两个小时后,邹浪的背上又多了几道抓痕。

    四个小时后,御井堂又给邹浪点了一份肯德基外卖。

    七个小时后……

    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了。

    他们安然度过了二十四小时的死线。

    御井堂到了最后一段时间几乎是过了两三分钟就看一次表,眼睛都不敢眨,他和邹浪的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还没变异?

    御井堂忽然发现,邹浪如果到了时间,变成丧尸,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情,到了时间没有变成丧尸,虽然松了一口气,但是也是一件不能放松警惕的事情。

    他们没有庆祝劫后余生,而是忧心忡忡,慎之又慎。

    御井堂依然不敢放开邹浪,对他道:“我们再等等,也许咬你的时候,大爷还没有完全丧尸化,也许丧尸的唾液被衣服阻隔,没有进入你的身体。也许……你没有被感染。”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又到晚上,邹浪一直没有丧尸化的迹象。如果邹浪只是个普通人,恐怕心理早就承受不住崩溃了。还好他一向心大,运气还特别好。

    如何应对这个问题,摆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御井堂理了理思路:“我觉得现在可能有三种结果,第一种情况,由于你是隔着领子被咬,不是被直接咬破,血液没有触碰到唾液,你没有被感染,这种可能性最大。”

    邹浪点头表示认同,当时情况混乱,他也无法更好地判断伤势,“如果是这种情况,上报的话,就是个乌龙笑话,可能会被人说,我为了逃战自己弄得假伤口,也有人会说我是为了哗众取众,制造新闻,就算最后被证实我说的是实情,也会被所有人有色眼镜看着。”

    毕竟这种被丧尸结结实实咬了一口,最后还没变异的情况,让常人听来太过匪夷所思了。

    “第二种结果,病毒在你这里变异了。延长了潜伏期。这种可能性较小,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御井堂继续说。

    “这一种情况通过检疫应该可以排除。只要被咬后,无论是否在潜伏期,都可以检验出来。”

    御井堂望着邹浪,“但是那只是常规的认识,如果是变异到检疫都检疫不出来的呢?那样的话……你就是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品,没有人会知道感染什么时候变异,你如果不上报,就是对其他人的不负责。”

    邹浪刚才没有想到这一种可能,点头对此表示同意。

    如果潜伏期只是延长,那么他可能会被隔离,可能会被研究院进行研究,也许会被视作危险对象,进行处死。

    御井堂继续分析,“第三种,你的体质比较特殊。也许是亿万分之一的可以抵御病毒的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不能排在他们的情况假设之外。

    “我觉得我还没有运气好到这种程度。”邹浪道,“如果这种情况,大概会被像大熊猫一样被关起来,然后天天抽血研究。”

    三种情况,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如果不上报,第一种情况,无伤无害,如果是第二种情况,会危害到其他人,如果是第三种情况,是置全人类于不顾。

    而这三种结果,如果上报,从邹浪的角度来看,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太乐观。

    最后御井堂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太重要了。”他望着邹浪,犹豫了一下又说,“不管你怎样,我不会不管你,我也不会逼你去上报,也不会告诉别人,我会暂时看好你。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超过三分钟。”

    眼前的人是御井堂除了母亲最亲密的亲人,他希望能够考虑周全,但是他也因爱他,不能免去那点自私俗念,从他的角度,只想把事情控制在他可以补救的范围内。邹浪刚刚在生死线让绕了一圈,他不想给他太大的压力。

    邹浪低头道:“上报应该还是要上报的,只是怎么上报,什么时候上报的问题。”他虽然是个看起来玩世不恭的痞子,但是事情轻重还是能够分清的。他懂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也不想连累御井堂,连累其他人。

    “你如果这样想,我建议回去以后,你不要公开上报,自己去找你哥,和他商议,听他安排,最好找方亚洲之类的专家确认。”御井堂给邹浪出着主意。

    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能瞒,但是也不能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者是怀疑猜忌。无论哪种结果,这件事在现在的阶段都不适合大肆宣扬。最好能够利用邹浪的身份,特殊处理。

    邹浪只消极了几分钟,然后他就开始坚信车到山前必有路,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先别想这么多,也许……我都出不了k市,到了检验关就被卡下来了呢。”

    到了晚上,御井堂被邹浪赶着,稍微睡了几个小时。

    第二天中午,他们简单收拾了房间,把被血污染的作战服还有火锅餐具一起扔了垃圾桶,然后两人下楼,秦老板已经不在旅馆。

    那小胖子一边帮着他们退房,一边一脸当兵的体力真好,真能搞,两天两夜没出门的惊叹表情。

    邹浪穿了个高领,一路上完全没事人一样浪啊浪。

    到了检疫站排队,他站在御井堂的前面,先是体温测量,然后是血液检测。

    “滴,一切正常,请您通行。”

    第64章 今天你 猫了吗

    距离邹浪被咬,四十八小时已经过去。

    检疫也顺利通过。但是御井堂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两个人再次上了车,从k市再回b市只有一共两个小时不到的路程,这次回程会快很多。

    这一路比之前的条件好多了,至少每个人都有座位,两个人坐了后排,为了防止邹浪有情况,御井堂让他坐在里面,一上车就让他绑好了安全带。

    车刚开,上了高速路,御井堂忽然就不再说话,他的手抚着扶手,渐渐握紧,苍白的骨节突出,邹浪看着他的脸色比昨天又白了一分,知道他已经完全熬不住了。

    看着御井堂的额角渗出汗,眼神也失了光彩,邹浪低声问,“教官,怎么了?胃疼?”

    御井堂点点头哑着嗓子低声道:“止疼片带得不多,昨天吃完了。”话说完,他好像用完了身体的全部力气,微微低下了头,用没受伤的手重重地压在腹部,试图缓解里面喧嚣的疼痛,整个胃腹里像是有刀子在不停绞,把他全身的力气抽没。

    邹浪心疼极了,“还熬得住吗?”

    御井堂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身体微微颤抖,疼到整个脸都是惨白。

    就算熬不住能够怎样,这时候刚开车,在高速路上,停车甚至是躺下休息都成了奢望。他唯有皱着眉头忍着疼,整个身体尽可能地蜷缩在一起。经过了四十八小时,紧绷的心弦忽然松开,他此刻才感觉到已经撑到了极限。

    邹浪低头看着御井堂,怀中的人每次搏杀起来都让人觉得他拥有能够斩断天地的力量,可是每每到了人后,伤痛袭来他却变得虚弱极了,无助到让人觉得可怜。

    他一只手把御井堂揽到怀里,轻轻帮他按揉,另一只手把御井堂受伤的手握在手中,他的手心还裹着纱布,指尖却是冰凉。

    怀中的人他追着跑了那么久,之前的两天像是虚幻的梦。直到此时,才觉得这个人是真真实实属于他的。御井堂低着头,眉头微皱,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淡薄的唇紧紧抿着,美得像是一件ji,ng美易碎的艺术品。邹浪后悔着自己的索求无度,没有顾及到御井堂的身体。

    御井堂疼到迷迷糊糊的,不时握紧邹浪帮他按揉的手,但是他一直坚持着不敢睡,躺在邹浪的怀里,时不时抬起眼睛看邹浪一眼。他忽然轻声开口,“我想有一间房子……”

    “嗯?”邹浪听他说话,侧头亲了亲他的额角,“回头攒钱买。”

    御井堂感觉内里已经疼到血r_ou_模糊,挨过了一阵剧痛,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可以把你……拴在里面,不要这么担惊受怕地出来祸害人……”

    邹浪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如果丧尸化了,就别养了,放着危险。”

    御井堂轻轻点点头,“我知道,我记得我的承诺。”他记得,他答应过邹浪,如果他丧尸化,一定亲手杀了他。

    然后御井堂又说了一句话:“你生着,我管养,你死了,我管埋。”

    邹浪的眼眶忽然热了,把他在怀中抱得更紧。也不顾这样的姿势会不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如果可以,他希望两个人就这样一辈子,再也不要分开。

    御井堂一路上捱了一个多小时,车辆终于驶入b市,两个人打了车,再入k师。

    这一小段路上,再次接受了两遍检查,都是平安无事。

    御井堂回屋吃了药躺了一会,终于缓过劲来,邹浪则是换了军装又给颈侧的伤口贴了块医用胶布。大约再过个三四天,这伤口就要愈合。

    这时候已经差不多是晚饭时间。邹浪打听了一下邹放亲自带队去出任务去了,估计要到明天中午才回来。这样的情况,汇报的事着急没用,反正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两个人一商量,还是先等邹放回来再做打算。

    御井堂强打了ji,ng神和邹浪去了食堂,两个人分别去拿食物,邹浪先拿好了,坐在餐桌旁,给御井堂占好了位置。

    御井堂遇到了几个教官,寒暄了几句。

    何也端着餐盘跑过来坐在邹浪的另一边,“邹浪,你怎么回来这么晚,这几天干嘛去了?”

    邹浪道:“我? 猫来着,在家 了几天猫。”

    何也完全没想到邹浪会是个猫奴,看看他脖子上贴的胶布猜测道。“那你这伤是……”

    “对,被我家猫咬了。”为了证实自己说得没错,邹浪一 袖子露出肩膀道,“你看,这里也被抓了。”

    肩膀上的一道红痕长度不短,背上还有更多。

    何也看了那带了血的红痕,感慨道:“你家猫够厉害的啊。”

    邹浪点头,“好久没喂,饿的直挠我。”

    “这么凶的猫,你还养?”

    “没事,没事,”邹浪大度地摆摆手,“吃饱了以后还挺好 的。毛长貌美还傲娇。就是爪子有点尖,脾气不太好。”

    “嗯,看这挠的指甲该剪剪了。”何也低头吃了两口,抬头又问,“你能给我看看你家猫的照片吗?”

    “不让拍,我家猫怕生。”邹浪拒绝道,话题刚到这里,他的余光看到御井堂走了过来,急忙一拉凳子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开口道:“教官,坐。”

    御井堂坐下,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三个人就这么开始用餐,何也最先吃好了饭,拿着早就打包好的餐盒去了k师的机房。

    k师机房里亮着一片白茫茫的日光灯,照得整个房间灯火通明。

    卫霖的目光紧紧盯着频幕,双手飞快地敲着代码,邹放从他出院起就没有放过他,这几天又是的不断催工,注定今晚又是不能早回的一天。

    正忙碌间,机房外响起了响亮的敲门声,震得卫霖手里的代码一停,他急忙切换了窗口。再一扭头,只见何也从门口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把保温饭盒“砰”地一声拍在电脑桌前:“霖哥,这是我让食堂的阿姨特地为你煮的粥,你快吃吧。”说完何也一脸的自信骄傲自豪求表扬。

    “霖哥”是上次表白后,何也对卫霖的新称呼,虽然当场他没有答应下来,后来也没有再提那件事,但是这不动声色改了的称呼,让卫霖听得心情瞬间转晴。

    卫霖正想表扬他一句,一抬头看着何也正要瞄向电脑,连忙又垮下脸,装作不快道:“又是粥?为什么没有r_ou_?”

    何也有点委屈,“医生不是让你休养一下先吃清淡点吗?”

    卫霖道:“再好吃的粥,连着一个星期,也会腻吧。”

    “那……我下次偷偷带给r_ou_给你。”何也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又问他,“邹师长到底有什么急事?都不给你休息,成天关在这鬼地方!”

    卫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随即笑道:“你怎么好像比我还委屈。我还得有一会呢,你要是觉得太晚,要不先回去?”

    “没事,我等你吧。”何也说着打开了盒盖,“饭都要凉了,你也不赶紧吃。”说完了话,他跑去打开了对面的一台电脑,开了网页。

    看何也离开,卫霖这才又把代码程序的窗口打开,一边喝粥一边往上打着代码。等他忙完,关了电脑,过去叫何也一起回宿舍的时候,他发现何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面前的电脑还开着,卫霖帮他关了电脑,用手温柔地揉了揉何也毛茸茸的脑袋,把他叫醒。

    从机房出来已经是漫天星辰,何也和卫霖并排走在路上,快走到宿舍楼下时,忽然听到草丛里有“喵喵”叫的声音,何也连忙朝草丛看去,一只白色的小野猫从树丛里钻了出来。小猫的身体只有巴掌那么大,小脸瘦得只剩下一双大眼睛,叫声细细的,像轻轻地拨着每个人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

    何也看得眼神都温柔了起来,一步一挪地走过去,想摸摸那小猫,小猫看着他靠近,怯怯地抖了抖,想跑又害怕的样子。何也蹲下来,轻轻地把小猫揽在怀里,用一根手指小心地顺着小猫的毛,小猫慢慢地安静了下来,不再打抖,舔了舔何也的手指。

    何也被手上的触感融得心都化了,转头对卫霖说:“霖哥,我们也养只猫吧。”

    卫霖问:“也?”

    何也 着猫头也没抬,随口道:“邹浪说他家就养了只猫,虽然有点凶,给他咬伤了,但是听说很好 ,还特好看。”

    卫霖微微眯着眼睛,邹军长似乎并不喜欢小动物,邹夫人又早逝,偶尔帮着带个小橙子已经是极限了,三个大男人真的会有照顾宠物的兴致?

    “邹浪他们家猫什么样的?”

    何也兴致盎然地把小猫的头毛 得乱糟糟的:“我没看到,他说他家猫怕生,不让拍。应该也是这么可爱的吧!”

    卫霖眼珠子转了转,若有所思地拍了拍何也的肩膀。

    一个小时后,卫霖出现在御景堂宿舍门口,举着一个圆圆的形状古怪的指甲钳,目光意味深长,“邹浪说你们家猫指甲有点长,把他都抓伤了。这种指甲钳是特三营给军犬剪指甲的,我和他们要了一把,你们回头试试好不好用。”

    御井堂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机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咬牙切齿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把指甲钳收入手中。

    “助人为乐”的卫霖深藏功与名,迅速地消失在黑夜中。

    到了晚上睡觉时,洗漱完,御井堂把邹浪栓在了沙发腿上,这次他换了个栓法,把邹浪的两只手打了个结,扣在一起。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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