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废后 作者:明也
正文 第37节
废后 作者:明也
第37节
千雅的身体好了，可以行动自如了，但是千雅隐隐还觉得并不算完全恢复，后来她才想到，或许她觉得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的原因，是因为她老了十几岁，多多少少没有年轻时那般灵活。每次千雅看到铜镜中的自己，都很难接受已经三十四岁的自己。在这个世界，三十已经四的女人，已经不算年轻，不少在她这个岁数，都已经当了祖母，唯一能让千雅觉得还能慰藉的事情，那便是自己还算美艳的容颜。
萧九成关于过去十七年的叙述也接近尾声了，萧九成内心的焦虑更甚了。
一个多月的相处，让以为自己失忆的千雅，并不认识任何人的千雅，依赖上萧九成，这也是萧九成为什么迟迟不愿意告诉千雅真相的原因之一，她希望千雅能对她沉淀和好感，多多少少能抵消未来她可能对自己产生的仇恨，虽然可能伴随着或许是更多的迁怒。
萧九成觉得自己可能不适合作为亲自告诉千雅的人，她一直在考虑让谁来告诉千雅，只是没有想到，锦儿打乱了她的计划。
这日，萧九成去早朝，锦儿也听说了，宫中出现了一个极其相似废后独孤千雅的女人，作为依附着萧九成得到荣华富贵的锦儿，这一世，她对萧九成还是有一定的忠心。自小跟随着萧九成的锦儿，对萧九成对独孤千雅的不一般，还是所有注意的。在听说萧九成把长得非常像独孤千雅的女人安置在自己寝宫，百般优待之后，便来九成宫探个究竟。
锦儿因为为李君灏生了个女儿，又曾经是萧九成的贴身侍女，所以现在在宫中的身份也算荣华显贵。锦儿说是给萧九成请安，萧九成不在，就等她回来，所以宫人都以为锦儿是真的等萧九成。
千雅身体恢复了，自然不可能日日呆在九成宫的后殿。
她从九成宫的后殿出来的时候，便看到锦儿。
锦儿看到千雅的时候，果然惊诧，毕竟真的是太像了，像到锦儿甚至觉得这个人就是独孤千雅。
千雅从锦儿惊诧的视线，就知道，这个女人也认识自己，当然她自然是不认识锦儿，就连萧九成都太注意过的千雅，自然就更注意不到萧九成身边的锦儿。千雅在宫中也有一个多月，她感觉到除了九成宫的宫女太监不认识自己，其实凡是有点身份的人都认识自己。
“她是谁？”千雅问一旁近一个月一直伺候自己的文竹，文竹算是现在宫里，千雅比较亲近的宫女。
“她是淑妃，是娘娘的贴身侍女，和娘娘一起长大。”文竹据实回答道。
千雅心想，原来是萧九成的贴身侍女，和萧九成一起长大的话，那也应该自小就认识自己了。千雅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虽然本能的依赖着萧九成，但是对萧九成却不能完全信赖，她清楚萧九成迟迟不告诉自己的过往，必然是隐瞒了什么，才不能告诉。就算萧九成过些天或许会告诉自己那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未必没有隐瞒，何不从一个真正知情的人那里得到所有最真实的。
“你们都下去吧。”千雅把宫人都遣退了。
锦儿见独孤千雅不认识自己，一度也觉得眼前只是长得很像独孤千雅的人，她正纳闷，她的小姐，位高权重的太后娘娘，为什么把这么像独孤千雅的女人放在自己寝宫，就像当年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对独孤千雅总是那么心软。
“你从小伺候萧九成的？”千雅走锦儿靠近，开口问道。
锦儿见千雅直呼萧九成的名字，还有那语气和声音，心里咯噔了一下，又觉得眼前之人并不是像独孤千雅的人，根本就是独孤千雅。见独孤千雅朝自己靠近，锦儿本能的感到紧张和不安，毕竟曾经独孤千雅有多次想致她家小姐于死地，有一次，她都差点死在独孤千雅手中，所以她心里对独孤千雅还是有畏惧的。
“你是独孤千雅？”锦儿语气微微颤抖的试探性的问道。
独孤千雅感觉到锦儿的紧张，甚至畏惧，她突然意识到，作为萧九成的贴身侍女，锦儿似乎在害怕自己，那便意味着她和萧九成的关系可能没有那么好。
“看来，你确实认识我，我失忆了，我想知道，我和萧九成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所有你知道关于我的一切。”千雅逼近锦儿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家小姐。”锦儿本能的后退了几步，她不傻，萧九成把失忆的独孤千雅养在自己寝宫，独孤千雅失忆了，但是显然她家娘娘并不打算告诉她，如果自己擅自告诉的话，锦儿直觉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你有选择吗？告诉所有你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如果你敢骗我，我直接扭断你的脖子，我不是完全失忆，有些记忆的片段还是在的，只是很混乱，需要理清一般。”千雅毕竟武将出身，在手头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比接比掐脖子来得简单，她微微使力，她扼住锦儿的脖子，似乎轻轻一扭，锦儿的脖子就会被她扭断一般。当然，这时候的她，只是故意装出来吓唬锦儿的，只是锦儿不耐吓，果然被吓坏了。
感觉到脖子被千雅扼制住，千雅身上散发的杀气，锦儿想起之前独孤千雅的恶毒，不禁感到恐惧。
“我说……我什么都说……”锦儿身子瘫软了下来，求饶的说道。
“说！”千雅假意恶狠狠的说道。
在生命遭受胁迫的时候，锦儿一五一十的把千雅所有的过往告诉了千雅。
千雅的面色越来越凝重，甚至越来越难看，甚至不愿意相信那一些都是真的。
锦儿看着千雅越来越y沉的脸，就越发害怕。
“你胡说，萧九成说我父亲和我弟弟驻守塞外，怎么可能逆谋被杀？”千雅在听到她父亲和弟弟都死的时候，无比震怒的质问道，可是内心却有一股油然而生的恐惧感，她害怕锦儿说的都是真的，她害怕至亲都不在了……
锦儿没有想到萧九成是这般对独孤千雅说的，当下觉得不妙，她突然意识到，千雅或许是全部失忆了，而不是她所说的那般记得一些记忆片段。
“是……是……是我记错了……他们是被先皇派往塞外驻守……”锦儿恐惧的补救道，她明显感觉独孤千雅此刻很不稳定，原本扼制在自己脖子的手，比刚才更用力了，让她都快透不过气了。
就在这时候，萧九成上朝回来，在进入九成宫之后，便看到千雅掐着锦儿的脖子的那一幕，锦儿恐惧的样子，还有千雅脸上y沉和暴戾，萧九成意识到千雅或许都知道了。她的心就像石头沉落水中一般，沉到水底之后，反而能稳定下来，虽然此刻确实是最沉重的状态。
第252章
“千雅。”萧九成见锦儿面色都有些煞白，不得不叫住千雅。
千雅在听到萧九成的声音之后，看向萧九成，同时放开了锦儿。看着萧九成，千雅陷入了一种混乱，她这一个多月来创建的世界，似乎一下子就崩塌了。
锦儿得到自由之后，见萧九成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退下去，锦儿几乎连跑带爬的逃离九成宫，对刚才临近死亡，还心有余悸。
“你一直拖着不说，到底是为什么？”千雅朝萧九成逼近，语气冰冷的质问道。
千雅的冰冷的语气，让萧九成知道，一切都打回了原型。
“并不是所有事情，在知道答案之后会变得更好，我并不希望你痛苦。”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千雅不要去找回她失去的记忆，那些记忆只会千雅更痛苦罢了。
“我需要知道我这十几年来都发生了什么，而不是像个傻瓜一样任人摆布。我要你从头到尾告诉我，我失去的十七年的记忆，都发生了什么！”千雅她不愿意相信锦儿说的都是真的，她需要萧九成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她又清楚知道自己已然无法信任萧九成。
“我答应过你，会告诉你，现在我就履行我的承诺。十七年前，就是你最后记得的事情的后几天，我们萧府太君大寿，独孤家，以及吴王府等都在邀请之列。大寿那一日，也不知谁提出赛马的，你选了我们萧府中最烈的一匹马，那匹马失控了，我发现你有异样，便让离我最近的吴王府世子李君灏上前查看。他救下了差点坠马的你，你对他一见倾心，本来他是要向我们萧府求亲的，转而向你独孤家求亲……”萧九成语气沉重的说起过去最让她感到难受的那一幕，那是她把千雅推入李君灏怀中，让千雅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曾经她为此自责了十几年。
萧九成和锦儿说的内容大同小异，听锦儿说的时候，千雅更多的不能接受，可是听着萧九成的叙述完，千雅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瑟瑟颤抖，但是因为太过难过，她反而一滴眼泪都流不出。如果她们说的都是真的话，最爱她的父亲，弟弟，所有的一切都不复存在，自己甚至就是独孤家灭门的罪人，千雅如何能接受这一切。她感觉自己好似被人硬生生的被按入水中，那种近似溺毙，却找不到任何浮木的痛苦，甚至无力抵抗这种痛苦。大概天塌了，也不过如此。
“不可能的，你明明说，他们在塞外驻军的……”千雅朝萧九成吼道，她多么希望萧九成反驳自己。
“我不想你难过，想让你养好身体之后在告诉你……”萧九成看着千雅颤抖的身体，她感觉自己也心如刀割，却不能为千雅分担半点痛苦。
“带我去见他们！”千雅毫无商量语气的说道。
萧九成知道千雅只要不看到就不会死心，于是二话不说就带着千雅去了埋葬着独孤家一百多条人命的坟场。
千雅进入坟场之后，身体忍不住的发抖，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名字，甚至还有许多复姓独孤，她不认识的名字。在她看到独孤晋和独孤诚的这两个墓碑时候，身体感到一阵昏眩，几乎让她快站不住了。
“千雅……”萧九成想要上前抱住身子一直还在颤抖的千雅。
“别碰我！”千雅恶狠狠的把萧九成推开了，此刻的她，对这个一下子变得漆黑的世界，充满了仇恨和恶意。
千雅习武过，在这种情况下，她根本不会注意自己的手劲，萧九成被千雅用力推开之后，往后踉跄退了几步，正好撞到后面的墓碑上，被撞到的部位传来剧烈的疼痛，让萧九成差点站不住了。
千雅不想看到萧九成，此刻的她，不想看到任何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只要醒来就回到了她十七岁的时候。但是，噩梦却无法醒来，一直持续着。在这个噩梦里，这一切都是真的，父亲和弟弟也全都是死了，她没有了任何依靠。
萧九成顾不得腰疼，想追，却追不上，只能让自己的侍卫在后面跟着她，要确保千雅安危，她不确定千雅不会在绝望之下，而去求死。就算千雅能挺过来，也需要一段的时间和空间来消化这一些，这些对千雅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千雅毫无目的跑着，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跑，直到她跑到一条大河之前，已经没有前行的路，就像她此刻的处境一般。千雅情绪彻底崩溃了，放声嚎嚎大哭。以前的千雅是一步一步的走入深渊，现在灵魂才十七的千雅，比之前的千雅更脆弱，她是直接从被推入深渊，根本无法一下子适应自己处境。
此刻萧九成已经赶了过来，她不敢靠近千雅，她知道这时候千雅不是任何人可以安慰的，她只能在远处看着哭得像野兽哀鸣的千雅，也不禁跟着千雅落泪。
千雅跪坐在河边，朝着那湍急的河面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声到后面，渐渐没有了声音，因为千雅哭了太久太久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那么漫长的黑夜却又迎来的黎明，千雅的身子还是一动不动的跪坐在哪里，萧九成也一直守在远处。
只是天亮之后，突然下起来了大雨，千雅在极度悲伤之下，又被淋雨，一定会染上风寒，所以萧九成来到千雅身边，为千雅撑伞，不让千雅淋到。
千雅抬头看向萧九成，萧九成忧伤的看着自己，这让千雅莫名的感到愤怒。
“你愚弄我这些天应该很开心，你是想突显你高高在上的宽容和善良吗？我现在就算是一条什么都不是的落水狗，你以为你把我从水里捞出来，我就会向你摇尾乞怜吗？”千雅一双眼睛赤红看着萧九成，用沙哑的声音反问道。如果仇人活着，她还可以向仇人复仇，可是仇人都死了，那自己还活着做什么。曾经的她，还可以迁怒的恨着萧九成，其实现在的千雅，并未真正经历过那些事情，也未爱上李君灏，可以更客观的看待那些所谓的过往。至少从萧九成和锦儿的描述中，千雅并真正可以恨萧九成的理由。非要找一条恨萧九成的理由，那就是萧九成在她醒来之后对她的欺骗，这种欺骗，在现在的千雅看来，就是对自己过往一种报复和愚弄。找到理由的千雅没有办法不迁怒萧九成，因为她所有的痛苦和仇恨都没有了着力点。
第253章
萧九成只是担忧的看着千雅，默认了千雅所有的指控，她知道千雅的情绪必须得到释放，如果不向别人爆发，分散一部分，就要全部自我消化所有的情绪，这对千雅来说真的是太难受了。
千雅看向萧九成，萧九成现在所有的担心，都是对她的怜悯，她不需要怜悯，即便她也觉得自己很可怜，但是她不需要别人来可怜自己。
千雅从shi漉漉的地上起身，身子却因为太久没有动，在起身的时候，发麻的向前倾倒。
萧九成马上伸手去扶住千雅，却被再次被千雅毫不留情的推开，还是一点力道都没有控制，在强大的推力之下，萧九成被向后推离了好几步。伞被打掉了，千雅和萧九成都在雨里淋着雨。千雅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去哪里，但是她知道，她不想看到萧九成，更不想随萧九成回到皇宫。
萧九成站稳之后，便马上追上千雅，为千雅撑伞，这次千雅没有推她，只是加快了步伐，意图甩掉萧九成。萧九成不得不也加快步伐跟着千雅，她知道千雅不想随自己回宫，但是千雅一个人，她还能去哪里呢？
“你再跟着我，我就杀了你！”千雅对一直跟着自己的萧九成感到一股的怒意，愤怒的威胁道。
“无妨，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萧九成完全不在意的说道。
萧九成所有的善意，在此刻的千雅看来都是恶的，绝望的时候，一切都是黑暗，就像此刻，萧九成的话，在千雅听来都是嘲弄。一个自己三番四次都杀不死的人，最后取代了自己，成为最后赢家，如今不就是讽刺她过去那十几年的愚蠢和失败吗？
“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千雅伸手掐住了萧九成的脖子，只要她稍微一用力，萧九成的脖子就能被自己扭断。可是千雅并没有关于对萧九成仇恨的记忆，只有这一个多月，和萧九成相处的点点滴滴，这让她根本无法真的用力扭断萧九成的脖子。
萧九成在千雅掐住自己的脖子的时候，就闭上了眼睛，果然就算失去记忆的千雅，她还是恨自己的。
千雅看着萧九成的闭上眼睛，似乎任凭自己处置的样子，千雅松开了自己的手，她知道自己做不到恩将仇报。
“滚！”千雅放开了萧九成，对萧九成冰冷的说出这个字之后，继续漫无目的在雨里继续行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已经无家可归，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犹如行尸走r_ou_一般。
萧九成知道，失去记忆的千雅的，在知道所有的记忆之后，对自己的恨确实不如以前那么强烈了，甚至连侍卫都没来的及出来阻止，千雅就放开了自己，这比似乎比自己预想得要好一些。她想，只要千雅接受所有的现实之后，或许她和千雅之间的关系还是有所转机，现在却是千雅最难熬的时候，她就怕千雅走不过去。
就算她知道此刻的千雅万万不想看到自己，但是她就是放心不下千雅，所以还是紧紧跟在千雅身后。
不知道她们走了多久，萧九成觉得在这样继续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必须阻止千雅在这样继续下去，就算千雅要发泄情绪，也不能任她一直在雨里淋雨。
就在萧九成打算让侍卫强制让千雅停下来，并让侍卫强硬的呆千雅回宫的时候，前面的千雅突然倒了下去。
萧九成心一沉，马上跑了上去，抱住滑落在地千雅，看着昏迷过去的千雅，萧九成泪流满面。
送回到宫里，陷入昏迷的千雅又开始反复的发着高烧，这让萧九成换了shi衣服之后，就一直守在千雅身边，对自己没有及时阻止千雅淋雨，悔恨不已。
御医说，只是一个小风寒，用了汤药之后，应该就会没什么大碍，只是不明白为何就是高烧不退。
萧九成知道千雅为什么一直高烧不退，也不醒来，那是因为千雅没有求生意志，她不想醒来，不想面对什么都失去的世界。
萧九成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唤起一个没有求生意识的人，萧九成看着还在发着高烧的千雅，眼泪又滑落了下来。
“千雅，求你醒来好不好？”萧九成握着千雅的手，微微哽咽的说道，这一个多月是她十几年来最开心，最轻松的时光，如果知道还会再次失去的话，萧九成宁可千雅从来没有死而复生过，那样她就算一直都难过，那也是已经接受的状态，不像现在，还要准备接受再次失去，那个过程永远比结果更痛苦。
“这世上，还有想要你活着的人，还有爱你的人，你并不是一无所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有一个喜欢你很久很久的人……”萧九成一边说着，一边流泪，眼泪一直没有听过，这几天，好似要流尽了她这一世的眼泪一般。
在千雅看来，现实才是最大的噩梦，她不要醒来，不要活在恶梦里。她正在另一个梦中，梦中她看到了父亲和弟弟，那是她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可是梦里到了后面，父亲和弟弟说要去远征，她害怕他们留自己一个人，也要跟去，但是父亲和弟弟却让她留下。他们说，有人需要她。千雅不明白，除了父亲和弟弟，谁还需要她呢？父亲和弟弟骑马远去，她在后面一只追着，却怎么都追不上，原来在这个梦里，她也是绝望的。就在这时候，在黑暗中，传来声音，不断的对她说，我需要你，我爱你，她却怎么都找不到，到底谁在说。她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谁爱她，需要她。最后，她感觉到自己被一直强而有力的手拉扯着……
在千雅昏迷的第三天早上，萧九成的身体早已经透支到了极限，累极的趴在床边。
千雅睁开眼睛，周围的环境告诉她，她还是在九成宫，并不是她在独孤家的闺房，她就知道自己还在这一场噩梦中。但是她那悲痛的情绪，似乎也发泄光了一般，她木讷的看着趴在一旁的萧九成，没有了任何情绪波动，好似一切都无喜无悲了，其实她只是陷入另一种麻木。
萧九成就算累极昏睡过去，但是却也还是睡得不踏实，才小憩了一个多少时辰，便醒来了，醒来的她，便发现千雅也已经醒来了。醒来的千雅，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
“你还好吗？”萧九成忧心的问道。
千雅木讷的转头看了一下萧九成，并没有回答。
第254章
“千雅……”萧九成又轻轻唤了一遍千雅。
“我想离开这里。”千雅语气非常平静的开口说道，似乎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萧九成看着千雅一时间并没有回答，千雅求去，她并不意外，如果是千雅之前那样的情绪，她断然不会答应，可是此刻的千雅，情绪明显已经沉淀了下来。自己能用什么挽留住去意已决的千雅呢？
“独孤诚还有个女儿，她还在皇宫内。”萧九成还是试图用牵绊留下千雅。
千雅此刻就跟死水一样，没有起伏的情绪，终于有了微许的起伏。
“我要见她。”千雅对萧九成说道。
“好，我让人叫她过来。”萧九成只希望独孤青漾能把千雅留下，马上派人去把独孤青漾给叫来。
“千雅应该饿了吧，喝点粥吧。”在千雅等待独孤青漾期间，萧九成对千雅关心的说道。
“不用了，我没有胃口。”千雅冷淡的拒绝了。
萧九成见千雅确实不想吃，她也不好勉强，而且明显感觉千雅无意和自己多说，她本还想说些什么，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在别人面前，再多的灵巧，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笨拙和束手无策。
所以在等待独孤青漾的时候，两人便不再交谈。千雅坐床上闭目等待，萧九成就站立床边静静的看着千雅的。
没多久，独孤青漾便从别的宫殿过来了。
“青漾给娘娘请安。”独孤青漾给萧九成请安之后，抬头一看，看到自己的姑母，不禁惊呼出声，“姑母！”独孤青漾又惊又喜，毕竟这是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千雅在独孤青漾进来的时候，她一直盯着独孤青漾看，虽然从独孤青漾的长相上，她看出神似自己弟弟，也神似自己的地方，无可否认，她确实像独孤家的孩子。可是她对眼前的这个不满十岁的女孩的，一点印象都什么，只是像凭空出现的一个亲人，但是却那么陌生的感觉。不难看出，独孤青漾被萧九成样得极好。
“你叫什么名字？”独孤千雅问道。
独孤青漾看着不认识自己的独孤千雅，微微一愣，她想起来之前听到的传闻，说宫里出现一个长得非常神似姑母的女人，难道真的不是姑母，只是长得很像姑母的人吗？那也确实长得实在太像了。想到眼前之人极可能只是和姑母长的像的人，并不是姑母，独孤青漾难掩自己的失落。独孤家一向重血缘亲，加上千雅一直无子，对弟弟的几个孩子都十分疼爱，特别是独孤诚的小女儿，也就是眼前的独孤青漾，因为长得最像千雅，所以最的千雅喜爱。所以她们两人之间感情也算是很亲厚。
“我是独孤青漾啊！”虽然知道眼前之人可能不是自己的姑母，但是对着和自己姑母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青漾还是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在宫里呆着可喜欢？”独孤千雅问道。
“在宫里自是最好的。”独孤青漾觉得作为孤儿的自己，呆在宫中，是最安全，也是最好的。萧九成有意让她成为下一任皇后，萧九成甚至暗示她，可以向窃取她未来夫君的权力，如果她有这样的能力的话。独孤青漾也一直以此为使命而努力的活着，窃取皇权，光复独孤家的荣耀，这是对李君灏，甚至李氏王朝的都是最好的报复。
“你可愿意随我离开皇宫？”千雅问独孤青漾。
萧九成闻言，不禁皱眉，千雅竟然相待独孤青漾一起离开，果然一心求去。
“不愿意，我要留在宫中。”独孤青漾坚定的回答道，只是心中难免疑惑，如果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姑母，为什么要带自己离开，如果他是自己的姑母，为什么她会不认识自己，甚至和以前的姑母给人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同。当然，即便她对眼前的长得和姑母一模一样的人有着本能的亲切感，但是她也不愿意随她离开皇宫，虽然她才八岁，但是她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十分坚定。
可以说，独孤青漾被萧九成洗脑成功，虽然萧九成救了她，并把她带回宫中，但是她还是本能的堤防，畏惧着萧九成，即便她清楚，萧九成是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萧九成想要自己死，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独孤青漾讨厌自己的处境，在她在经历了独孤家被灭门之后，对于变强，有着本能的渴望和焦虑感，萧九成正要是她想要超越的目标。
“为什么？”千雅不明白独孤青漾为什么还想留在宫中，难道是太小了，还不懂仇恨的缘故吗？她哪里知道，独孤青漾聪慧和早熟，非她所能想象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已经无家可归，去哪里都一样，宫里对我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独孤青漾用早熟的语气对千雅说道，如果眼前之人是姑母，她就会告诉她的姑母，姑母无能为力做到的复仇，她独孤青漾想要为她做到。
千雅听着一愣，竟无言以对，她在自己的侄女身上感受到那一股识时务的早熟，而且显然选择依附于萧九成活着。显然这是不同于自己的选择，但是千雅内心除了有些惆怅之外，并没有再说什么。
萧九成看着被自己□□了两年的独孤青漾，独孤青漾不像父亲，也不像她的姑母，她却继承了她爷爷独孤晋的聪慧和胆识。她知道独孤青漾的回答，必然让千雅感到难过，独孤青漾的识时务，必然和千雅的观念有是截然相反，千雅宁折不屈，绝对不会为苟活而选择寄人篱下。
但是独孤青漾只是个孩子，千雅自然不能苛求独孤青漾，心想，也好，对与未来，自己尚且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确实不该鲁莽的带着一个孩子跟着颠簸。
“你就继续替我照顾她。”千雅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身份来托付，她自然知道没有什么立场，毕竟和萧九成之间非亲非故，说起来，还带点仇，但是既然之前是萧九成在照顾，那千雅也只能托萧九成继续照顾。
“你还是要走吗？”萧九成问道，她想到失去十几年记忆的千雅对独孤青漾，似乎也少了原有的情分厚度，所以显然独孤青漾也留不住她。
“我留在这里作何？”千雅反问道。
“那你打算去哪？”萧九成知道自己留不住千雅，只能留意千雅的行踪。
“回安平县吧。”千雅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唯一熟悉的地方，大概就是自己长大的地方，她想回那里看看。
“那里也早已经物是人非，毕竟都十几年了。”萧九成提醒道。
第255章
“无妨。”千雅觉得再怎么物是人非，都比留在这里强。
“千雅……”萧九成欲言又止，那么多想挽留千雅的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她清楚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有叫着千雅的名字，让千雅感受到自己对她的不舍和留恋。
可是千雅此刻的心还没有那么细，或许被悲痛占据的心，根本来不及体会其中的滋味。
“我明日就走，你让人送我到宫门就行。”千雅对萧九成淡淡的说道。
“不管什么时候走，都要吃东西，恢复一下体力。”萧九成对千雅说道。
千雅点头，算是同意用膳了。
萧九成让早备好的一些好消化的流食端进来，很自然的准备喂千雅。
千雅看着萧九成喂到口边的食物，想到她们之间的真实关系，觉得萧九成的对自己的行为实在有点怪异，再怎么以德报怨，大概也用不着这番。萧九成这些时日来的行径确实有些奇怪。
“怎么了，有哪里不适吗？”萧九成见千雅嘴巴迟迟不张开，担心的问道。
千雅这才张开嘴巴，萧九成就算再奇怪，她也不想去深究了，在她看来，萧九成是以后她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对即将陌路的人，她没有太大的好奇心。
萧九成安静的喂着，千雅安静的吃着，期间两人没有再次交谈。萧九成感觉到千雅对自己的疏离，就像两个陌生人一般，前一个融洽的相处，恍若隔世一般，这让萧九成感到惆怅。
就算两人没怎么说话，萧九成还是在千雅房间坐了一整天，好似亲友远行，最后尽量再多陪伴一程。
当天晚上去千雅睡下之后，但是她睡得并不踏实，对于失去亲人的悲伤痛苦，以及独活在世上，对未来的迷惘，她又怎么能睡得安好呢！
萧九成明知道千雅极有可能没有睡着，但是她也不管自己的行径会不会被千雅察觉，甚至让千雅觉得奇怪，毕竟明日之后，千雅就要离开了，她很长一段时间会看不到她。她虽然也想随千雅离开，但是她清楚，宫里缺不了自己，至少她得安排好一切之后才能离宫。
萧九成一进来，千雅就感觉到了，她自然不知道萧九成夜夜都来，她只是奇怪，大半夜了，萧九成跑进来做什么，她一直装着假睡，就等看看萧九成到底要做什么，可是一刻钟过去了，萧九成一直没有别的举动，一直站那里一动不动的。
若是平时，千雅要去问萧九成站这里作何，可是今夜，千雅却忍住了好奇心，就任凭萧九成站在一旁。
“这是娘娘给你备的远行的银两。”文竹端着一个木盘，盘子里装着一锭金锭和几锭银锭，还有一些的碎银和铜钱。金锭是五十两，银锭四锭，大概两百两，这足够应对千雅在外的所有花销，就算阔绰的花，都能花上好几年。但是萧九成也没有给太多，因为她心里总觉得，她和千雅还会再见面。
“她人呢？”昨日萧九成硬是在她房间站了大半个时辰才离开，她以为今日萧九成一定会早早出现，可是她都是收拾好了，准备要走了，萧九成也并未出现。
“娘娘说，离别伤感，她就不亲自来送了。”文竹据实说道。
千雅听着，心里有些微微不舒服感，她以为自己要走，萧九成怎么都应该来送，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笃定感，所以萧九成不来送她，让她感到意外。
“哦。”千雅很快就压下了心头那微许的不舒服感，冷淡的哦了一声。
“娘娘特赐奴婢给您当婢女，照料您在外的生活。”文竹有些高兴的说道，留在宫中当宫女，和给千雅一个当婢女，她自然更喜欢后者，她入宫才一年多，她还是喜欢外面的世界，感觉比留在宫中有盼头。
“不用了，我只知自己要去安平县，去了安平县之后，尚且不知如何打算，又怎么能你你随我颠沛流离呢？”千雅不愿意牵累别人，就算是丫鬟，也不愿意让别人随自己受苦。
“姑娘失去十几年记忆，对现在的世道总归不熟悉，奴婢入宫不满一年，对外面的人情世故不说通透，也还算熟悉。姑娘一个人孤身在外，更需要有人照料。还是说，姑娘觉得奴婢不适合，另有人选呢？”文竹清楚，千雅要不选自己，就肯定要换别人，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愿意错过呢！
千雅想了一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她心里也没底，多个能照应的人，自然是好的，再见文竹似乎也向往外面世界，便接受萧九成的好意，收下文竹好了。
“那好吧。”千雅松口说道。
“谢谢小姐！”文竹赶紧跪下来，给千雅磕头。
“收拾一下包袱，我们走吧。”千雅再次看了一下外头，没有见到萧九成，确定萧九成不会来送，便准备离开皇宫了。
千雅和文竹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出宫了，在走到宫门外的时候，千雅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她内心还是期待萧九成来送的，再次确定萧九成确定不来送的时候，千雅内心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有时候觉得自己在萧九成心中重要，有时候又觉得不过是自己多想罢了，就像此刻这般。所以，难免被自己高估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分量，而有些不舒服，但是这样恰恰让千雅觉得，她和萧九成之间本来就应该如此。萧九成之前那般，才是奇怪。
千雅觉得萧九成不在意自己，才不来送，却不知萧九成恰恰才在意她了，才不敢来送，萧九成很怕自己会不折手段，不顾一切的留下千雅。萧九成知道，自己绝对无法忍受自己看着千雅的背影离开，这对她来说实在太折磨了，而且她觉得，这绝对不是她和千雅最后一次见面，不久之后，她们还是会重逢。只希望那时候，千雅心里的痛苦已经平复下来了，所以凶獒就差憧憬的是下一次的见面，而不是看着千雅远去的背影。
“她们已经出了皇宫了。”萧九成的暗卫前来禀报道。
“派几个可靠的侍卫，暗中保护她们，并随时向我禀报她们的行踪。”萧九成对心腹下令道。
“诺！”暗卫收到命令后，便告退了下去。
千雅前脚才刚出宫，自己就已经开始想念了，这让萧九成忍不住幽幽叹了一口气，好似要把所有的惆怅给叹出一般，可是惆怅却绵长得像呼吸一般。
第256章
千雅出宫的当天晚上，萧九成刚披完奏折，在站起来那瞬间，感觉到一阵昏眩，便晕倒都在九成宫内。
“太后怎样了。”萧景汐紧张的问刚给萧九成看诊完的御医。
“太后前两天淋了些雨，加上这两天没有休息好，身子太虚儿导致寒邪入侵，开了药方，调养上一段时间，应该没什么大碍。”御医据实回答道。
“没什么大碍就好。”萧景汐闻言，方才松了一口气。
“姐姐。”萧九成醒来，见到自家姐姐在一旁，语气有些虚弱的喊到。
“都这么大的人了，都不好好照顾自己。”萧景汐语气有些责备的说道。
“御医都说了，没什么大碍。”萧九成扯出勉强的微笑说道，她头晕得很，其实她早知道自己身体太累了，有些撑不住了，只是千雅在的时候，不敢病罢了。
“前些时日，你还挺高兴，今日见你，似乎又不痛快了，人之情绪，最忌大喜大悲了。”萧景汐不得不对自己的一向懂事聪慧的妹妹唠叨道。
“我知道，许是在宫里呆久了，等过些时日，想出宫散散心。”萧九成正为自己出宫找千雅做好铺垫。
“虽然是朝廷局势稳定，但是骏儿到底还年幼，你不在宫里坐镇，我心里不踏实。”萧景汐知道妹妹出去散散心也好，但是皇帝到底年幼，都靠九成维持着大局，她若不在宫中，就怕朝中有异变，远水救不了近火。
“朝中被我重用之人，多是我破格提拔之人，我对自己识人之术，还是有几分自信，加上姐姐和姐夫坐镇京都，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萧九成觉得只要安排好，出宫个三五个月不是问题。
“倒是乐得自在，那可苦了我和你姐夫到时候草木皆兵，一刻都不敢放松。”萧景汐见萧九成这么说，便知萧九成是真的想要出宫散散心。
“九成以为治国之事，需要能臣辅助，就算他日子孙不肖，出了些昏君，也不至于让朝廷二世而亡。”萧九成对此想法有个初步设想，但是还未成型。
“我不太懂这些治国之事，我只知道，你要出宫，必定先把身子好好养好再出去。”萧景汐毫无商量语气的说道。
“自然。”萧九成点头说道，要出远门，自然要养好身子，不至于让身子骨坏了事。而且，她觉得等三四个月出宫，她宫里和朝廷的事务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不说，千雅经过那么长时间，悲痛应该也能有所缓解。
因为有新的期待，萧九成的心情倒不似之前那么绝望，开始修养身子，并着手安排离宫之前的事务。
千雅和文竹在回安平县的路上，走走停停。千雅虽然在十七岁之前，备受父亲宠爱，但是到底是闺中待嫁的女子，在十七岁之前，只在自己封地的五座城内走动，并未出过远门。千雅虽想归安平县，但是安平县也无亲人，就算回去，也是徒然，所以千雅既然快点到安平县，有希望慢点到安平县，因为她到了安平县，她达成了这个目标之后，她还能有怎样的目标。
千雅有些侠义心肠，路上见到有什么不平，定然会拔刀相助，一路上倒是打了不少的地痞无赖。也惹了一些麻烦，不过萧九成安排的暗卫从中协助，所以一路上倒是通畅。千雅见了可怜穷苦之人，也都会慷慨解囊。若不是文竹出身穷苦人家，ji,ng于生活，管着钱，处处劝着千雅，救急不救穷，千雅大概会把钱都送光，但是即便如此，等千雅倒了安平县的时候，钱财也花去了大半。在文竹看来，她和千雅都无依无靠的，回到安平县最好的安生立命的办法，就是买些地，当上地主，收收租，就可以过上好日子。所以一路上，千雅花出去的钱，在文竹看来，就是一亩亩可以收租的地消失了。
“小姐日后可有打算？”在千雅又送了十两银子给一家贫苦人家之后，文竹不得不给千雅做些思想工作，感觉又是两亩地被送走了，想着，她都替她家小姐心疼。
文竹在宫里的时候，就听说，她的新小姐长得像曾经的独孤废后，她跟着这一个多月，总觉得，她家小姐就是独孤废后，武艺高强，但是却不像传说中那么恶毒，恰恰相反，生得一副侠义心肠，有些心高气傲，不识人间疾苦，所以完全不把钱财放在眼里。
千雅摇头，她对未来也很茫然。
“小姐可想过，钱若是花完了，我们该如何营生？”文竹又问道。
千雅一听，便懂文竹的意思，以前的自己从来不用为钱愁，如今才发现，如今无依无靠的自己，却只能依靠萧九成给的这点钱为生，文竹担心她们挥霍完，无以为生。以前千雅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生死她都不在意了，富贵与否更不在意。只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可以不在意，但是孤苦无依的文竹却要依靠着自己。千雅意识到，自己把文竹从宫里带出来，自己对文竹有责任。
文竹见千雅不回答，就知道千雅懂自己的意思。
“奴婢寻思着，等我们到小姐的家乡，买个宅子，购置上数十亩的田地，雇人来种，到时候，收些租金，也能挺好的日子，当然，是绝无可能和宫里的日子比，不过倒是可以过着比宫里自在的日子。”文竹为千雅分析未来的日子，说到购置田地的时候，喜上眉梢，十分开心。
“你一个人，没有亲人，为何还能活得这般开心？”虽然一个多月，千雅的情绪虽然缓了许多，但是却依旧未从失去至亲的悲痛中走出来，她还是对一切感到绝望。
“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活着。刚开始，是会很难过，但是时间久，渐渐会好起来的，既然活着，就让自己活得好一点。我的家人，也一定会希望我可以好好的活着，连他们的份，都一起活得更好。”虽然太后有交代让她开解小姐，但是她真的是这么想的。而且，她父亲在世的时候，当时最大的愿望就家里再添两亩地，她家小姐有能力置地，自然是越多越好。
千雅陷入了沉默，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文竹乐观的情绪，还是感染了她，让她的心感觉没有那么y霾。。。
“小姐，你不喜欢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回宫里，我觉得太后对你可好了。”因为跟了千雅一个多月，对千雅性格和品行已然了解，所以文竹才敢对千雅说这句话，她真心觉得太后对小姐实在是太好了。
千雅其实这一个多月来，还是会频繁想到萧九成，那个她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对她极好的女人，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情绪。此刻在突然听到文竹说到萧九成，心里就像钟，被撞了一下，一声声响，然后又恢复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萧九成：那个文竹，我没让你带着着千雅发家致富啊，最好是把钱花光了再回头找我啊。。
第257章
“你不觉得一个人无缘无故对你好，不是很奇怪吗？”千雅问文竹，这也是她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
“可是娘娘是位高权重的太后，娘娘什么都不缺，能图你什么呢？”文竹反问道。
千雅一听无言以对，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是啊，萧九成能图自己什么呢？
“总之我是不会回去的。”千雅语气十分肯定的说道。
“那小姐，钱财可得省着点花，白银已经花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锭五十两的金锭，对一般人家来说，这可是一笔大钱，但是对于小姐这种出身来说，不经花。”文竹语重心长的说道，小姐衣食住行都要上等的，一路花销下来，本就不便宜，再救济一下穷人，那真的是花钱如流水。“我明白了。”
千雅轻轻应了一声，自己曾经衣食无忧的日子，如今却要缩衣节食，想想都不禁有些感叹。
“小姐别担心，咱这五十两黄金，用心经营，还是能过上不错的日子。”文竹十分乐观的宽慰千雅。千雅看着文竹，心想，文竹肯定不知道自己一件衣裳，都可能花费上五十金。
“以后，钱财之事就由你来做主吧。”千雅也知自己不知人间疾苦，也担心自己把钱财给花光，便决定把财政大权交给了文竹。
“这怎么行呢，你是小姐……”文竹觉得自己一个下人指挥怎么用钱，好像不太合适。
“我对钱没有太大概念，东西贵还是便宜，我也不懂，交给你决定，也免得我被人骗了去。”自小到大，她身上是不带钱的，一般要买什么东西，都是婷儿去买，大家都知道她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也没有人敢漫天要价。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已经不是大小姐了，手里握着几十两的钱，如果花完，她和文竹就身无分文，大概要沦落街头。
“那好吧，那钱就交由我保管。”文竹也觉得她家小姐不是管钱的料，买东西从来不问价格，真的是太不会过日子了。之后的几天，千雅生活档次一下子就下降了一个档次，虽然知道文竹在缩衣节食为以后做打算，但是一向养尊处优惯的千雅，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她知道自己要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或许更艰苦的还在后头。文竹和婷儿虽然性格很不一样，但是她能感觉道文竹也是一心护着自己，用心伺候着自己，并她真正体验到平民生活，为一文钱可以讨价还价好久功夫。千雅开始还觉得不习惯，后来见文竹每每砍价完，一副满足高兴的样子，千雅就不忍说她。毕竟文竹现在和她是相依为命的伴，不单单只是下人，很多时候，她把文竹当婷儿看待，想到婷儿为护自己而死，那种想要补偿婷儿的感情都投s,he到文竹身上。婷儿比文竹要内敛许多，文竹和自己一般，也时常把喜怒哀乐放在脸上，她可以为一文钱高兴一上午，看起来要更容易满足一些。后来千雅发现，不单是文竹容易满足，其实寻常百姓也都是容易满足的。后来文竹告诉她，平常人家一两银子都能过上一年，五六两银子就能买一亩地，这些是千雅以前根本不知道的事情。一切都是新的体验，除却夜深人静时的悲痛，其实千雅觉得自己现在的时光，好像重生一般，有时候她都忘记自己叫独孤千雅，甚至以后都不能叫独孤千雅，毕竟独孤千雅是天下皆知已经被赐死的废后。
又走了十来天，她们终于到达了安平县。
千雅看着安平县的城墙是旧的，但是城门却是新，那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明知道安平县早已经物是人非，但是千雅还是怀着某种期待忐忑的心情，有些不敢入城门，因为她知道进去之后，那种莫名期待会破灭。
“小姐，怎么了？”文竹见千雅踌躇不前，关心的问道。
“没事。”千雅轻声应答。千雅鼓起勇气走进记忆里最熟悉的地方，街道还是过去的街道，但是人却是大都是陌生的面孔。千雅熟悉的安平县的那些权贵们，大都跟着独孤家和李君灏一起起事，大都分封了，要么在京都当着权贵，要么被独孤晋牵连被诛杀，还继续留在安平县的少之又少。就算都是千雅熟悉的面孔，对千雅来说也无济于事。安平县还是安平县，但是已经不是独孤家的安平县，更不是现在千雅的安平县。
看着她出生且成长的地方，看似熟悉，但是更多的是陌生，这让千雅怅然若失。
千雅凭着自己的印象，很快就找到了曾经的独孤大将军府，只是曾经的大将军府，如今只剩下烧得只剩下残骸，荒草丛生，断壁残垣，十分破败。千雅看着这扎心的一幕，再次泣不成声。文竹看着跪坐在地上哭成泪人，她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她的小姐就是曾经独孤废后，想想都觉得她家小姐才是天下最苦命的人，当过大将军的最宠爱的女儿，当过皇后，如今却沦落得无家可归，自己一个旁人想想都觉得心酸，就可知小姐心中有多么的悲楚。
“小姐，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文竹也跪在千雅一旁，安慰的说道。千雅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更坏了，现在已经是最坏的了。但是这次大哭之后，千雅却感觉比之前轻松一些，多多少少放下了一些悲痛。
在安平县客栈住了几日之后，千雅打算买独孤家那片地，然后重建起来，但是却被告知那块地属于官府，不能买卖。为此，千雅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五十两黄金折合白银四百多两，一亩地大概五两，文竹打算买六十亩地，再买几头牛，然后再花三十两左右买个不大不小的宅子，再买个做饭的丫鬟，守门的小厮，那就差不多了，剩个五十两作为生活开销。文竹把未来的生活的计划和千雅说了一下，千雅没有意见，文竹就去找本地的牙人，看看哪里有卖地的。
现在正是盛世，大都安居乐业，没有到吃不上，一般都不会卖地，特别是六十亩地不算少了，所以现在的地并不好买。不过倒是有个蔡员外要卖地，他的地正好在清风观那座山附近，总共有七十亩，大部分都是租给清风观耕作。因为是女道观，租不上好价钱，遇上好的年份，清风观给租还算及时，要是收成不好，清风观经常拖欠钱粮，但是蔡员外又拿清风观没办法，干脆卖掉得了，省得闹心。本地人都知道这个情况，都不会买这块地，毕竟价格也没便宜，后续麻烦又不少。
牙人把这情况和千雅和文竹说了之后，千雅和文竹都觉得可以买，租少收一点没关系，主要是这一大片土地是连在一起，好管理，不像其他的，都是散卖一两亩，太过分散了。她们原打算买六十亩，但是蔡员外需要她们把七十亩都买了才肯卖。于是她们咬咬牙，把七十亩都买下了，不过蔡员外倒是赠送了她们，去年清风观还欠他的十五石米粮的外债。
多买十亩地，超过出预算，目前她们手头只剩下六十多两的银子，要买宅子，买丫鬟，买小厮，那就有点捉襟见肘了。于是文竹就只能想方设法省钱，比如宅子不买城里了，直接在她们买的六十亩地上建个房，预算二十两，可以省十两银子，然后再去清风观要债。文竹想了，在宅子建成之前，清风观要是不还那十五石的粮食，她和她家小姐吃住就赖在清风观，也省去在客栈吃住的花销，又可以省一大笔钱。
千雅发现自家的小丫鬟，真的是ji,ng打细算很会过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萧九成：明明是宫廷文，怎么突然变种田文了？那个文竹，你不要这么能干，别不给我出场的机会啊！
第258章
千雅曾经毕竟是很有身份的人，去道观向女冠要债什么的，千雅总觉得有些不太体面，虽然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会不会不太好？”千雅反问道，所谓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千雅还是有些拉不下脸，特别是后面万一要不到债，还要赖在人家道观，想想千雅都臊得慌。
“小姐，你就尽管放心，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来说就行。”文竹也知道她家小姐曾经也是体面人，她也不想为难小姐，但是她一个人去要债，没有气势，不像她家小姐，一站那里，就有那种逼人气势，就是寻常人家小姐都很难有这样其实，非得是大户，大富大贵人家才会有的那种感觉。
“行吧。”千雅想想自己都沦落至此了，还有什么穷讲究的呢，便答应了文竹。
两人揣着地契，就去了清风观。千雅少女时代在清风观上过香，十三岁到十七岁一年都会去一次，所以对苏清沉还是有些印象的，虽然不是很深刻，但是在看到苏清沉那一下，还是认出这道观的大师姐一直都没有变过。
苏清沉看到千雅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她显然也认出千雅，虽然她有十多年没见过独孤千雅了，虽然容貌和十几年比有些微许的变化，但是独孤千雅的过人的美貌和独具一格的气势，似乎并没有太大改变。
“请问两位有什么事吗？”苏清沉比十几年前更加内敛，也更通透，并不主动询问千雅的身份。
“这是我家小姐，这是蔡员卖于我家小姐清风观附近七十亩的土地，以及你们清风观欠蔡员外十五石的欠条，如今一并归于我家小姐。”文竹见这面容姣好，看不出年龄，然后颇有几分修道之人的仙风道骨之气的苏清沉，语气不自觉就柔软了下来，和她原本预想的气势十足的要债方式截然不同。
苏清沉何其通透，马上就知道这两人是来要债的。
“为清风所租田地和所欠粮食之事，我也正想要找蔡员外，如今既然田地已经易主，那我就找你们商量。清风观的情况，两位可能并不太了解，我先说一下。前些年，天下刚定，有不少避战乱和逃荒来投靠清风观的女子，清风无以养如此多的人，所以才租了蔡员外的田地来耕作。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不少年纪不大的女子陆续选择下山还俗再嫁，所以在清风观的女冠已经少大半。清风观原租的五十亩地，如今没有足够的人手耕作，所以要退租四十亩，只留十亩，你们可以另租他人。”苏清沉说道，去年开始，太后下了新政令，不鼓励名间为夫家守贞，为促进人丁增长，鼓励寡居女子再嫁，凡是嫁娶成功，朝廷赠银三两为嫁妆。政令一出，不少原只是避乱，逃荒无家可归的女子便陆续下山嫁人，也让负担沉重的苏清沉松了一口气。不用养那么多人，自然也不用再租那么多的土地了，原本道观就有几亩地，再加上那十亩，应该就差不多了。
“小姐，我觉得可以退租。”文竹高兴对的千雅说道，她在想，她和小姐运气真好，若是清风观早点和蔡员外说退租，那蔡员外肯定就不会卖地了，现在她和小姐捡了个便宜，她们把土地另外租给其他雇农，租金肯定可以比清风观高一些，想想文竹就觉得捡了个大便宜。
“嗯。”千雅微微颔首。
“问题是，清风观的人手骤减，清风观欠你们的米粮，这一两年内，怕是还不完，能否多宽限两三年。”苏清沉语气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并不是她清风观想赖账，这一两年内是在还不完。毕竟她清风观都是女子，女子气力不大，耕作的田地有限，所生产粮食，也就勉强只够糊口罢了，只能挤一挤粮食还债，这债务其实都堆积了好多年还没还完，也难怪蔡员外想把田卖了。
“小姐，你觉得呢？”文竹问一旁的千雅，没忘自己的身份，只是个丫鬟，不敢擅作主张。
“可以。”千雅见道观很破旧，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钱的样子，她也向来不喜欢为难弱者，自然不会在意那十五石的粮食。
“十分谢谢小姐通融，不知小姐如何尊称？”苏清沉见千雅毫无犹豫的就答应了，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虽然蔡员外不至于为难清风观，但是每次都没什么好脸色。眼前长得极似独孤千雅的人明显对这十五石的粮食根本不屑一顾，显然出身极好，确实不在意这些粮食，这倒是让苏清沉联想到独孤千雅的出身，如果是独孤千雅，不在意，倒真的完全合理。不过，眼前之人的不在意，确实让苏清沉心情轻松一些。
“你叫我家小姐千小姐就行了。是这样的，我们是从外地来这里的，刚买了田地，想在自家田地上建房，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哪里找实在的工匠，而且这些天也无处可去……”文竹欲言又止的说道。
聪明的苏清沉，马上就知道文竹的意思。
“我们清风观正好空置了一些房子，如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清风观住下。至于找工匠之事，我倒是认识一些好工匠，等明日，我带你去找他们。”苏清沉善解人意的说道。
千雅看着破旧极的清风观，内心其实很嫌弃的，但是又不好意思拒绝，总觉得自己如果挑剔，就显得太过娇生惯养，她觉得自己一个武将出身，岂是吃不了苦的人，就算灵魂只有十七岁，千雅内心就是有一股傲气。
“那就麻烦道长了。”文竹闻言，十分高兴的说道，她本来对苏清沉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现在印象就更不错了。
“不客气，这是清风观的应该做的事情。寒舍简陋，我现在带你们去房间看一下。”苏清沉倒是很有诚意的打算带她们两个去看房间。
“好啊。”文竹马上就答应了，虽然她也觉得有点破，配不上小姐的身份，不过还是先看一下房子，再做决定，毕竟如果真的破旧的话，真不能让小姐委屈到那个份上。
于是苏清沉便带千雅和文竹去清风观最好的房间看了一下。
文竹觉得，虽然旧归旧了一点，但是倒是没有太大瑕疵，稍微装置一番，应该还是可以的。现在非常时期，只能委屈一下小姐了，毕竟她们的钱真的不多了。
“小姐觉得呢？”文竹一脸期待的看着千雅。
“可以。”自小养尊处优惯的千雅，内心是排斥的，但是她不断告诉自己，自己现在不是独孤千雅了，她要习惯这样的日子，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住这里。
“那我们就住下了。”文竹见自家小姐可以接受，马上转头对苏清沉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萧九成：好怨念，又没有出场的机会
第259章
文竹知道，对于这样的房间，对自家小姐来说，十分简陋，好在还算干净，所以她又重新清理了两遍，再去山下买了一床的新被褥，再添了一些东西，重新布置了一番。还真别说，文竹这么一捣弄，还真的是翻新了一般。
“委屈小姐了。”文竹一边给千雅铺床，一边对坐着的千雅说道。
“能有个容身之处足矣，还能有什么讲究呢？”千雅不在意的说道，她倒是感激萧九成在临走前，给自己送了这么能干的文竹。虽然千雅对一切都还打不起就劲，但是总归给生活指明了一条方向了，人一旦有了方向，就不会那么彷徨和无助，只是对于现在这样的生活，千雅需要适应，毕竟曾经所学的琴棋书画，甚至武功，对现在的她来说，似乎都毫无用。
“现在大概就是最艰苦的时候，以后会好起来的。”反正文竹对未来充满信心。
“我出去走走。”对未来如何，千雅并不在意，只是转身离开了房间，向清风观的后院走去。
陆凝雪刚从其他道姑那里知道，债主找上清风观，她想到大师姐每次都为债务烦，心里也着急，就想帮大师姐分担一些。可是她只会作画，尤其擅长女子的丹青，一些山水画，还有一些难以与人诉说的女女春宫画。她只给大师姐看过她的山水画，大师姐说她画得极好，让她多练练画，日后或许能成为一个大家。被大师姐肯定之后，陆凝雪极为高兴，就把重心放在山水画上，不过还是忍不住偷偷画了一些女女春宫图。
说来，陆凝雪心里觉得自己的丹青画得最好，特别是大师姐的丹青，只是大师姐不知道罢了，就怕让大师姐看出些端倪。
陆凝雪便寻思着，能不能拿自己的画换点钱。说来，她曾经也曾拿春宫画去换钱，即便她换了男装去换，也被人认出是女子身份，然后别那收画的掌柜调戏之后，就不敢再拿春宫画去换钱。后来她拿了女子的丹青画和山水画，另外找了一家换钱，倒是能换些钱，但是她也不是什么名家，开始也换不了什么钱，加上纸墨笔砚都贵，卖那些画的钱再换成笔墨纸砚，虽然还是有些盈余，但是也不是盈余太多。只是最近开始，子虚先生才有些名气，开始能卖得上一些钱了。
陆凝雪这次离上次下山已经好几个月了，积了好几幅画，所以她便想下山把这些画卖了，换点钱，所以她便抱着一堆画册准备下山，只是她出门出得匆忙，加上本就有些生性迷糊，也没有检查，所以根本没发现，这些画里，夹杂了一册她偷偷画的女女春宫图。
陆凝雪视力不好，而且走路习惯低头，在加上走得匆忙，直接撞上了出来散步的千雅。千雅是习武之人，自然没什么大碍，反倒是陆凝雪撞上千雅之后，被弹开了，手里的画卷散落在地。
虽然对方冒失，但是到底是被自己撞倒的，所以千雅还是上前去帮忙捡画轴。
“实在……抱歉……”陆凝雪十分不好意思的道歉道，然后抬头一看千雅，她还从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一时间看得移不开视线。那五官，那轮廓和普通的中原女子有些不同，爱画美人的陆凝雪，此刻就恨不得就把眼前难得一见的美人画成丹青。
千雅只见散落在地的几幅画，都画得极好。千雅十七岁之前，琴艺书画都有涉猎，在安平县的女子里，才艺也是排得上号的。所以她一看这几幅画，便知道这几幅山水画和丹青，确实不错。
“这些画，可都是你画的？”千雅问道。
陆凝雪虽然知道这般露骨的直视别人，十分冒犯，但是如此美貌的女子，真的让陆凝雪忍不住多看几眼。虽然她心中，大师姐是最美的，但是眼前之人，和大师姐是截然不同两种气质，就好比莲花和玫瑰，岂能一致。
陆凝雪点头。
“你拿着这些画作何？”千雅问道，好几幅画，她看着都不错，有一两副，她看着还想收藏。
“道歉欠钱，债主找上门，我下山卖画……”陆凝雪据实回答道。
千雅一听，债主可不就是自己么。若是便宜的话，她倒是想买一两副。若是以前她喜欢，便可毫不犹豫的全买下来，如今她花钱都忍不住想到，每次看她乱钱，表情就像被割r_ou_的文竹，她现在都养成了买东西都要先问价格的习惯了。
“能卖多少钱？”千雅问道。
“全部的话，大概七八两左右。”陆凝雪不确定的回答道，她不善和别人谈价格，价格每次也都不一样，都是别人怎么出价，她都不还价的，她只能大概估算一下。
“行吧，我给你写个收据，用以抵清风观的所欠的债务。”在千雅看来实在便宜，她便决定全买下了。
“好……”陆凝雪马上就答应了，她本来就不爱下山，这下也免了下山的麻烦，甚至没有查验千雅是不是债主，直接从自己房间拿了笔墨纸砚的出来，让千雅写收据。
买卖完毕，因为两人都不擅长和陌生人说话，就各自分道扬镳。
“小姐，这些是什么？”文竹问捧着几个画轴的千雅。
“我刚买的几幅画。”千雅回答道。
“多少钱买的？您带钱了吗？”文竹心想，到了道观，她家小姐都还能乱花钱，可是她家小姐没有带钱在身上的习惯啊。
“八两银子，用清风观债务抵的。”千雅据实回答。
文竹感觉有一阵r_ou_疼，但是作为丫鬟，她实在不能数落自家小姐，一下子就把债务挥霍了一大半，毕竟钱是小姐，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这些画绝对物有所值。”千雅看着文竹一副很想说，却不敢说的样子，赶紧解释道，以表示自己没有乱花钱。
“小姐喜欢就好。”文竹强颜欢笑的说道，画什么的，她实在不懂，也无从判断是不是值得。就算值得，她只知道，不能当饭吃，同时又觉得自己太庸俗，毕竟，小姐曾经当过皇后的人，只希望小姐不要再买了。
千雅随手打开了一副图，越看越觉得好，觉得自己买值了，这大概是千雅自从知道身世以来，少数能觉得开心的时候。
文竹瞄了一眼图，欣赏不来，但是看着自家小姐似乎还挺高兴的样子，似乎也没那么心疼那被花掉的钱，毕竟一路以来，小姐一直都郁郁寡欢，能这般高兴实在不容易，这在文竹看来，这是好的开始。
萧九成在宫里养了一个多月的病，身体已经养得差不多，她这一个月最期待的莫过于，每天收到的鸽子带来的关于千雅的信件，她让暗卫每天都要禀报千雅的行踪和状态。
看到文竹带着千雅购置田地，还住进了清风观的时候，不免诧异了一番，她倒是没想到一个目不识丁的丫鬟，有这样的想法和打算，算是十分有远见，不过在萧九成看来，文竹有些多事。看着千雅在文竹的陪伴下确实一天天的好起来，萧九成是又喜又悲，甚至还有些吃味，千雅最难过的这一段时日，却不是自己陪她共同度过，想来就很不是滋味。同时想到，就算没有自己，千雅在外面也能过得很好，这让萧九成更不是滋味了。萧九成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会让她这般膈应，在宫中坐不住的萧九成，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马上飞到千雅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文竹：小姐是败家老娘们
千雅：我也会生活了，买到物有所值的东西了
第37节
恋耽美
正文 第37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