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我有一个男朋友 作者:墨有
正文 第2节
我有一个男朋友 作者:墨有
第2节
【携带病菌,一小店老板感冒发生病变,长出尸斑,疯狂咬伤其他人。】
【抗r_ou_毒素失效,注s,her_ou_毒杆菌除皱者感染新型病毒。】
夏辰吐出口中差点儿咽下去的牙膏沫,仔仔细细看过内容后愣在了当场:“……真的?”
“嗯哼。”祁夜桥收回手机,拍拍他的头,安慰道:“这下明白了吧,哥不骗你。没事,据我了解那是首都发生的情况,距离咱们这还有十万八千里。”
“真的……”夏辰喃喃着不可置信。
祁夜桥没再说话,给他时间消化这些骇人的消息。
“……那你说的这种感染传播很快吧。”良久,似是回过味来的夏辰叼着牙刷抬头看他,“那什么r_ou_毒杆菌不是靠空气传播吗,哪怕离得远,一旦传到这,我们不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祁夜桥道:“嗯,话是这么说,不过你有注意到最后那条新闻没?人说这次发生的可能是新型病毒。”
夏辰看着他,脑子还被几秒前的消息震的发蒙。
“它的并发症和我以前看过的只大致相同,就算它是由r_ou_毒杆菌引起,也并不一定拥有后者的特性,所以我也不确定它是不是由空气传播。”
“有时候两种病毒结合,要么毒性更强,要么相互抵抗,当然,两者也可能生出另一种病毒。”
“而致命新型病毒是人类目前最束手难测的科学研究之一。不过这次的发难我有经验,所以该做的、能做的准备一定要提前做好,现在起你要知道,我能保护你,但你也要能保护自己。”
夏辰懵着脸点头。
“别担心,相信我就好。”祁夜桥说。
夏辰:“嗯。”
他在两个月前父母去世,而祁夜桥之所以参军也有从小就相依为命的爷爷逝去的因素在,信任一词,他唯独会全部给予这人。
祁夜桥见他表情空白,眼中却对他充满信任,顿时勾唇笑开,说:“但万事无绝对,病毒这种东西常常出乎人的预料,所以最近能不去就哪儿都别去。”
人在眼前,视线清晰不少。
也许是在军队待久了,记忆里俊朗柔和的面容如今锋利了许多。
剑眉薄唇,鼻挺眸唳。
身上的气势也变得沉重压迫。
——不过夏辰这会儿没心思太在意这些。
祁夜桥走回去关了水,把装满水到他腰部的水桶盖好盖子,挪到一边。
夏辰默默刷好牙洗好脸,站在台阶上看了看碧蓝如洗的天空。
突然他想起什么,朝收拾残局的祁夜桥看去。
“祁哥,今天出去行不行?”
“怎么了,有事?”
“嗯。”夏辰说,“我得去甘蔗地看看。”
这几天他家甘蔗地种的甘蔗需要收草。前星期他去看过,因为很久没人修理,甘蔗边到处都是杂草。那么大一块地,哪怕真的世界末日来了,也还是有用处的吧。
那么长一根,既能做食物,也能当武器的说。
祁夜桥转头来看他,思考一会儿后,点头同意了,“一起吧那就,情况尚不明确,咱们也不能提心吊胆太甚,反而畏畏缩缩了。”
况且多一种食物就多一份力量嘛。
于是两人说走就走。
·
最近几个月,满海镇大路这一带的地里种的都是甘蔗。
一年四季,两季甘蔗,两季水稻。
到了砍收季节,有地的人都得出力在一天内把两家或者三家的甘蔗砍完。
这就像一种规定的制度。
收一块地时,先是有专门的人把甘蔗都挖倒排成一排,然后砍下两截甘蔗丈量出一家人在这块地里需要砍收的数量。
二十根成一捆,砍完就让地的归属人来数这家人一共砍收了多少捆,记在本子上,以后一个镇的人开会时,就会用来计算在这家地里这家人砍了几捆得了多少钱。
砍到别人家的地,就是你收钱。
砍到你家的地,就是别人收钱。
然后又会有专门的大卡车来把成捆的甘蔗拉去糖厂,榨出来的蔗糖都是拿到市场上去卖,不会留给地的归属人。
但现在离砍收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祁夜桥估摸着,这一带的甘蔗恐怕都得用来做储备粮了。
两个月。
如果首都研制不出抗毒疫苗。
足够病毒感染到这个地方。
镇上阡陌交通,ji犬却不闻。
站大路上一望,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甘蔗。
夏辰家的甘蔗地在比较远的一块。从自然开垦在两边甘蔗地中间的小路上走,可能要走上十几二十分钟。
小路上都是草,两边各有一条水沟。
从沟里爬上来的蚂蝗很多,以前每来一次地里,夏辰都需要捐赠好几滴血,于是他养成了一来地里就带盐的习惯。
盐治蚂蝗。
他家的甘蔗地正对面有一棵小的番石榴树,属于野外自行生长。夏辰一直把这当做一个标记。
两人穿着水靴,祁夜桥背了个大包。
夏辰虽然眼馋才结出个小果的番石榴,但也不会忘记正事。看着对面自家已经被杂草和枯叶爬满的甘蔗,他在心里叹气,把这比c,ao场还大的整片甘蔗修理完,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吧。
祁夜桥站在他身边,卸下背后的大包。
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祁夜桥笑道:“慢慢来,有我在呢,天天出来也不是问题。”
夏辰:“谁说往后几天最好别出来走动的。”
祁夜桥从容应付:“那是我不在的前提下。”
夏辰很想翻一个白眼给他。
从包里拿出镰刀,转到刀柄方向递给夏辰,祁夜桥说:“行了别纠结了,凡事顺其自然。你也知道我喜欢逗你,怎么能当真呢。走吧,干活,争取太阳下山前能完成一半。”
话音刚落没等夏辰有所反应,他拎着包握着镰刀动作迅速地钻进地里,把包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后,拿着刀开始一排排刷杂草。
夏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随即抛开所有顾虑,戴好手套,拿着镰刀跟着钻了进去。
此时午间刚过,云蒙低沉。
夏辰一边用刀往下刷着枯叶一边自言自语:“不行,我还是感觉好虚幻,明明是电影里的情节,怎么就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了……”
他一面念叨一面动作不停刷着杂草,又一刷后,从枯叶上掉下个r_ou_嘟嘟的东西。
“嚯!”
看到是一条软体大虫时,夏辰着实吃了一惊。
不是他怕虫,这种虫子在甘蔗地里很常见,他爸妈通常会把这种虫子用塑料瓶装起来收着,因为这虫子即可以用来卖也可以用来泡酒。
让他吃惊的是,这虫子的体积比以往大了整整一圈!以前就女孩子指甲盖那么点儿,现在都赶上他一个指节的长度了!
他瞪着眼睛朝祁夜桥喊:“祁哥有虫!”
前方悉悉刷刷的动静停了两秒,传来祁夜桥的声音:“祁哥没虫,过来拿瓶子。”
夏辰顿了顿,咳了一声放下镰刀,弓腰朝那个方向穿梭而去。
找到祁夜桥时,他干活干的正起劲,除完的杂草枯叶比夏辰多了很远的距离。
夏辰跟他说:“这虫子特别大。”
祁夜桥转脸看了眼他裹在手套里的胖虫虫,说:“不都一样,吃的多嘛。”
“那也大的太不正常了吧。”夏辰皱着眉说。
祁夜桥笑了:“那你认为怎么了。”
“就……”夏辰没说下去。
“不太可能,别想那么多。”祁夜桥摇头说,“怪不得一惊一乍的,今天一直担心呢吧?哥不说了不用慌么。”他把瓶口抵住胖虫虫向上一卡,虫虫肥肥的身体还没来得及翻个个儿就垂直掉进了塑料瓶里。
夏辰瞟了一眼孤零零在瓶底翻来动去的大虫子,那双血红色的小豆眼儿如同光滑圆润的玻璃珠,晶亮得夏辰心里莫名打了个突。
他甩甩头,被甘蔗叶在脸上划了一下。
伤口微微辣痛,他没在意,而是辩驳道:“我没慌。”
“行是我说错了,你没慌。”祁夜桥笑着放下塑料瓶,“担心再多只会让你更不安心,好好干活,别乱想些有的没的,人政府比你更c,ao心。”说完拿起另一边满满当当的塑料瓶递给夏辰,“放你那里,一会儿出去好拿。”
夏辰:“……”
满满一瓶胖虫虫。
在狭小的瓶身里扭来扭去。
简直无比惊悚!
“我去干活!”丢下一很有力量的话,夏辰猫着腰刷刷刷滚回原地。
拎着瓶子的祁夜桥在背后大笑。
两人钻出甘蔗地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夏辰手里拿着祁夜桥刚给他在地里摘的小个儿黄瓜,蹲在田埂上看后者收拾东西。
一天的时间,他们完成了大半任务。
而大半其中的小大半,都是祁夜桥的功劳。
“发什么呆呢。”祁夜桥背上包,在水沟里洗着手,见夏辰好像在发呆,遂随口问道。
“……没。”夏辰说,把黄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马上苦着脸吐出残渣,“我去,苦的!”
祁夜桥说:“人民用汗水养出来的,不苦才怪。”
夏辰张着嘴朝祁夜桥喊:“给我水。”
祁夜桥拿出空瓶晃晃,笑:“没了。”
夏辰瞪他一眼,干脆用舌头胡乱扫了扫口腔,试图用唾液把苦味稀释掉。
祁夜桥看着他。
正在夏辰觉得苦味差不多消散了的时候,眼前忽然一暗,他抬头,就见祁夜桥挑眉看着自己,说:“还苦?要不要我帮你?”
没等夏辰开口问怎么帮,祁夜桥已经低下了头。
“……”这一刻的时间估计是静止的。
两张脸靠的太近,夏辰觉得脸颊痒痒的。
然而祁夜桥停在了离他几厘米的距离,用指腹碰碰他之前被甘蔗叶划到的小口子,问:“疼不疼?”出口的气息扫过他的嘴唇。
“……没感觉。”夏辰后知后觉,定睛去看,果然发现祁夜桥的眼中正闪着戏谑的光芒,他顿时有些恼,表情看起来很想将祁夜桥打一顿。
他以为……
伤口轻轻麻痒。
夏辰推开祁夜桥站起来。
祁夜桥连忙笑着说:“诶梗上滑,你别摔了。”
闻言夏辰恼火的情绪一下泄了。
他视线飘忽到小路上那延伸到远处,仿若永无终止的尽头,发现天边似是起了雾,从这边望过去,白茫茫的一片。
——快下雨了。
“走了。”于是他说。
祁夜桥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臂,背上包,笑着应了一声。
病毒(四)
然而就算是离有十万八千里,孙大圣一个筋斗云就翻到了,更遑论这可能靠着空气传播的无形杀手。
不过数天,关于病毒感染的发布消息数以亿计。
【北方日报:首都新城美容机构中心出现严重病毒爆发感染事件。】
【人名日报:多起疫情发生在医院、美容机构等,所有病例均为危重症,无死亡病例。】
【中央新闻:z国首都爆发病毒感染,卫生计生部门及疾控部门称,感染为蓖|麻|毒|素和r_ou_毒杆菌毒素免疫ji引起。】
【人民网:卫生部门宣称由免疫ji引发的新型病毒毒素强,破坏力大,目前并无抗毒疫苗可治疗,请广大人民群众做好预防准备。】
往后几日,首都的情况越来越严重,邻边的几个大城市也渐渐开始出现感染。
·
天气有些微燥热。
宽敞地面上,两道身影在烈阳下拳脚纠缠。几个呼吸间,较瘦的人影一边防御一边被对方攻击得逐步后退。
夏辰躲过祁夜桥的一招锁喉,退开几步喘着粗气连连摆手,“不行了不行了……休息下……”
祁夜桥穿着一件黑色工装背心,下身套迷彩裤。强而不壮的肌r_ou_遍布他两只钳臂,裸|露的皮肤呈小麦色,几近黝黑,胸前的衣襟布料因ji,ng壮的身体鼓出有力而刚硬的弧度。
他收回攻击架势,见夏辰一脸狼狈,忍不住勾唇笑道:“这么经不起折腾,才半个月不到就抵不住了?夏小辰你体力不行啊。”
“……”夏辰白他一眼,直接坐到地上,“我又不像你……专门练过。”
祁夜桥跟着坐到他对面,“你不说大学跑一千米能拿第一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坚持不下了。”
“那不一样好吧。”夏辰的喘息慢慢平静下来,“就你现在的训练强度,都赶得上我一口气跑几千米长跑了,还估计不带歇的……”
“是么,这么惨。”祁夜桥笑着说。
“惨上加惨。”夏辰应。
长时间的较量,夏辰额前的发已经被汗水浸shi。脸上薄红,胸膛微微起伏,露出的两只有力臂膀大汗淋漓,黑t恤前襟和后背都已显出深色,因着水汽蒸发,有点点白色盐粒附在上面。
因为体质原因,能看到的皮肤相对于普通男生来说有些白皙,并没有出现被晒多后变黑变炭的迹象。
祁夜桥伸手捋了捋他额前的shi发,夏辰慢半拍别过头让开,“有汗。”
发梢尾端轻轻划过指尖,带出一瞬间浅而柔的小小搔痒。祁夜桥追过去捻住他一缕发丝,不为所动,“又不嫌你。男子汉出出汗更好,有益排毒,增加魅力。”
“……”别以为你说什么我都信,排毒说得过去,增啥魅力?
汗魅力?
“有利脱水还差不多。”夏辰一脸无语,“一股子汗味,你这审美能力也是清奇。”
清风浮躁,热气渐渐上来。
院子里的芭蕉树已经展开了宽大的叶片,树身颇为光滑,成散点状丛植在房子边缘。一眼看去,绿荫如盖,让人在这燥热的天气中无端生出一股清凉感。
夏辰挪啊挪,慢慢挪到叶片下的y凉地。
祁夜桥跟过来。
“诶,你说那个病毒传染什么情况了。”靠在shi凉的树干上,夏辰问,“这两天都没些相关新闻,你觉得,它可能传染到哪儿了?”
祁夜桥两手杵在身后,仰着脸眯了眯眼睛,随意道:“不好说,根据之前的情况应该很快吧。”
夏辰看着他的侧脸。
“或许连最开始的研究人员也料想不到出现这么强大的感染能力。”祁夜桥说,“而且,有些事情该来的时候总会来。”
话音落下,夏辰蓦然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有些紧张,但紧跟着又松了一口气——有种大刑终于来临不用再时刻警惕的感叹和释然。
刚开始出现新闻苗头说有人打除皱针而行为异常这事的时候,他的确对祁夜桥相信人能变成丧尸咬人抱有怀疑。
但看祁夜桥这么笃定,后续的新闻报道也朝着愈来愈糟的方向发展,他诡异的还算平静的接受了事实。哪怕这个接受过程有点曲折,他到底还是选择相信了祁夜桥的。而在祁夜桥说出打算教他防身技能时,夏辰心里那丝丝很久以前起就没断过的慌乱突然间便少了很多。
当他有能力保护自己和在乎的人时,再看有些事情便真的没想象中那么可怕了。
事实证明,他的提前接受还是有作用的。
“趁着病毒就绪来袭这个不怎么短暂的过程时间,加油啊革命同志。”祁夜桥拉起夏辰,“休息时间结束。”
“下面教你新招,抱腿踢裆。”
夏辰:“……”这个能拒绝吗?
看他面部表情大概猜到他想什么,祁夜桥笑着说:“别看名字招数y损,关键时刻还是挺有用的,我不真踢。”
夏辰抹开滑到眼角的汗水,一扬下巴,“来。”
祁夜桥两脚一前一后错开,“以左前格斗式对峙,你出左侧踢踢向我右肋部,然后我会用右手抓住你的左小腿脚腕,左手抱住你左膝盖窝,同时我起左鞭腿攻击你裆部……”他勾勾手,“试试。”
夏辰摆出攻击姿势,安静想了会儿他说的话,提起一口气又轻轻吐出。
——猛然抬脚甩出一招侧踢!
祁夜桥快速出手抓他小腿,又瞬息滑到他脚腕处收紧手指,另一只手闪电抱住他膝窝。此处用时不过短短一秒。
刚要抬脚攻出去,就听见夏辰一连串喊道:“等等等等等!”
祁夜桥保持着动作:“怎么?”
夏辰问:“真踢?”
祁夜桥:“……你刚没听我说?”
夏辰:“……”
夏辰:“我俩换下可以不。”
祁夜桥抱住他膝盖,挑眉轻笑,“确定?”
夏辰:“……嗯。”
“行吧。”祁夜桥听话地放开他并后退两步,“那你准备好,我攻了。”
夏辰犹豫了下,面若壮士般点头。
祁夜桥扭了扭脖子和手碗,突然就是一记甩踢如闪电劈下! 夏辰一个怔愣,条件反s,he抬手去挡。
然而先挡再抓总比直接抓多了一个过程,哪怕这个过程只是零点几秒,祁夜桥也能趁着这个微小的空隙做出另一个攻击。
夏辰还没去抓他脚腕,胸口已经被狠踢了一脚。
他手一松,脚步不受控制蹬蹬蹬往后退,捂着胸口又是咳嗽又是吸气:“咳咳……”
祁夜桥一笑,“怎么样?”
夏辰不说话,只想捂脸把自己闷死算了。
被踢的地方有些闷痛,说实话也不是痛,而是闷闷的,有种快岔气的感觉。
“我用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力——就能把你踢开的程度。所以还是先好好学吧,夏小辰同志。”祁夜桥抬抬下巴,“乖乖的,你先来攻。”
夏辰缓了缓,认命做了要被踹裆的那个。
“记住了,最先攻击一方攻来时,我,也就是被攻击一方万万不能后退,要勇敢向前去迎,脑子里什么都别想,抱腿部位要准确,起腿时机要选择在抱住攻击方的腿向后拉的时候。此时你的重心已经被我破坏,攻防能力降低,如此就能起到一击而中的效果。”
祁夜桥一边跟着他演示一边做解说。
然而就算那只穿着高帮军靴的脚已经在距离适中的位置刹住了车,夏辰还是情不自禁想要捂下某个地方。
祁夜桥收了招式,两人又呈格斗式对峙着。
“再来。”祁夜桥勾手。
练习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
被动累成狗的夏辰 了一把汗shi的头发,仰面朝天躺在水泥地上。
这个时间,天边布满了浅淡不一的橘色火烧云。
就连风都带着一股晚霞的气息。
“不错嘛,没像前些天那样一躺就睡着。”祁夜桥在他身边坐下,顺手把他脑袋抬起来靠在自己腿上。
男人身上的汗水已经把整件黑色背心浸成深色,臂膀肌肤上还有汗水流淌,上半身隐隐约约露出健硕的胸膛轮廓。
夏辰眼珠子转了转,决定还是默默休息。
“瞅我?”祁夜桥却挑眉啧笑一声,伸手捏住他的脸颊。
“诶疼疼疼——”夏辰咧嘴,伸手去拉那作乱的手指。
“装。”祁夜桥右手被他攥着,于是抬起左手扯了扯他另一边脸蛋。
他又没用什么力气,能疼个屁。
最多只是给人挠痒。
“……谁装。”夏辰打开他的左手,拉着他右手闭上眼。
躺了几分钟,夏辰坐起来,祁夜桥单手杵在背后,神情放松。
就在这个空隙,夏辰忽然使力一把拉过他攥住的那只手臂,趁祁夜桥倾过来的同时用另一只手肘压上他的背,然后像只大猴子就着姿势跨过去爬上后者背脊。
但是运动多了估计脑子缺氧。
被祁夜桥整个扛起来的时候,夏辰愣愣看着在自己眼前路过的小蚂蚁渐渐由一只变成一个点。
“你说你是不是作。”祁夜桥还在那有模有样叹了口气,“还又作又傻的。”
跟他练过半个月就想翻身爬他背上,这白日梦做的可够美的。
夏辰:“……”好不爽。
“别动,再动不放你下来了啊。”祁夜桥拍拍他屁股,示意他别再扭动。
“快脑充血了,赶紧放我下来。”夏辰蹬了几下腿。
“哦。”祁夜桥应声却没动,而是笑了几声,见他脸上慢慢涨红,逗急了连拧自己胳膊,这才善罢甘休,把人放下,又拧了下夏辰的脸,说:“不闹了,大汗淋漓的,洗个澡吃个饭,回去好好休息吧。”
天色由橙转红,由红转绀。
电视里播放着永远没有大结局的新闻联播。
“于这些天在首都肆虐的新型病毒已被国家卫生安全局初步认定,此次传染为前半个月在整形美容机构注s,her_ou_毒杆菌除皱剂的李姓女士首位感染病毒,并在出现身体异变后将病毒传染给医护人员。
新型病毒的病源可追溯至我国研究所生物安全中心研究人员使用的蓖|麻|毒|素和r_ou_毒杆菌毒素免疫ji效果实验。
研究人员用蓖|麻|毒|素和r_ou_毒杆菌毒素a和b型免疫ji,对母ji产蛋量总量和特异抗体滴度进行了2年的试验监测,以确定饲养动物的最适时间来提高收益率。2年下蛋数量大约每只母ji600个,约为最大ji蛋数量的80%。
然而没多久,ji的产蛋能力开始下降。春节将近,用于实验的免疫ji被拉至首都市场大卖。美容注s,he过r_ou_毒杆菌祛纹的民众由此引发体内病毒基因突变,出现身体反应,比一般人更快被诊感染病毒。
此类新型病毒表现不稳定,并使感染者伴有攻击行为,如果您出现视力模糊、呕吐、吞咽困难、肌r_ou_麻痹、呼吸疼痛、体力不支等情况,为保安全,请您呆在家中,切勿出门。
央视新闻记者杨某为您报道。”
搭伙吃饭的两人动作同时顿了顿。听了新闻内容,夏辰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什么感受。
惊慌?恐惧?还是淡定?
他顿了顿,轻轻说:“看吧,我就说是黑心商。”
祁夜桥听了反应却是皱眉沉思。
看来原先的病毒应该并不严重,但又经过一次除皱剂r_ou_毒杆菌催发而形成的新型病毒估计才是导致多人变异的原因。
新型病毒……
夏辰看着电视里不断晃动的画面,没再说话,却有些食不下咽。
“想不想感受一下人类大战丧尸实拍版人r_ou_pk!从现在开始,为了我们的希望和美好未来,继续跟我变强吧夏小辰同志。”恍惚间,祁夜桥拍拍他的肩,“如此伟大的重任落在我们肩上,勇敢点少年!拿出你的赤子之心!”
“……”
“万事从基层做起,现在,吃饭!”
夏辰:“……哦。”
晚霞落了。
暮色苍茫,从夕晖晚照下覆盖的点点黑绿色的远方群山那边儿悄悄又迅速迫近过来。
转眼间,由于各山远近高低不同,加深了山峦皱襞不同层次的影子,徒有山巅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晖,在顶峰上抹出一片霞光。点缀在各个地方的树木,黑压压浮现出来。
冥冥之中,一切都开始显得昏暗而虚无缥缈。
病毒(五)
二月中旬,春节前。
从空中俯瞰。
这个本该举国欢腾、神州共庆的传统日子,如今迎来的却不是人们的张灯结彩和欢声笑语。
零零散散的人晃荡在城市各个角落。
入眼的是一片混乱。
报纸翻飞,汽车残骸,玻璃碎片,灯杆倒塌……
一个身影左右摇摆着经过一辆撞到公交站牌的小轿车——他面色青灰,两眼深陷,眼珠子翻白,嘴边糊了一把粘稠的暗红色液体,正顺着下巴滴落而下。他的手和左脚呈不自然的弧度扭曲着,露出的肢体上鲜血和咬痕相互交错。
“唔……”一记轻响从轿车内传出。
他刷地转过正痉挛的头部,面对车窗。
银灰色窗面映出他的青紫面容,凹陷脸庞。车里寂静无声。
疑惑地照了一会儿镜子,欣赏够自己的美颜之后,他张着唇齿乌黑的血红大嘴慢悠悠拐过这辆小轿车。
后座里,男人拿开捂住女孩子嘴巴的手掌,狠狠瞪了后者一眼:“你他妈想死别连累我们!那有你们卸妆后的脸三分恐怖吗!c,ao,脆弱的女人就是麻烦。”
“对、对不起。”女孩子唯唯诺诺道歉,身子发着抖,闭起眼试图忘掉刚才那吓人的惊鸿一瞥。
男人……或者说是青年,二十左右的年纪,一身休闲装已经有些破损,脸上布满脏污和汗水,眼神y沉而暴躁。他转头看向前方驾驶座从撞车眩晕中恢复过来的男子,骂了一句后压低声音问:“你还能不能开车?”
男子抹开从额头滑下滴到眼皮的温热液体,顶着一脑门的血痕应道:“能,但车得换一辆。”
“干!”青年皱眉踢了一脚前座,开始推那女孩子,“那他妈都下去,重新找车。”
曾经的繁华城市如今满目疮痍、残破不堪,时不时会有举止怪异的人在街上晃悠。
两男一女轻手轻脚下了车,以车身做掩护,青年两眼快速扫过周围,随即目光锁定一辆停在路边的面包车。
“那边。”他回头低声提醒跟在身后的男子。
后者顺着他伸长的手臂看过去。
面包车停在一家小型超市门前,应该是装载货物的,驾驶座车门大敞,底边和车座上有明显的血迹,里面空无一人。以他52的视力还看到车钥匙正cha在钥匙孔里。
男子刚要点头,身后蓦地响起一声凄厉惨叫。
“啊啊啊啊!!!”足以震碎一支玻璃杯的高音分贝破空而出,在安静流动的空气里格外惊人。
俩男的悚然回头。
“救命啊!救我、救我!”
只见原本还在男子身后跟着的女孩儿此刻却离前者有两米远的距离,一只皮肤青紫、血管突出带着血垢的手臂抓住女孩儿肩膀正把她往后拖去,尖利的五指已经刺入她消瘦的肩头,有浓稠的鲜血从干枯的指间渗出。
——是刚才晃荡在他们身边的那位活死人!
“救我,啊啊啊,求求你们,救我,快救我……”女孩儿脸上泪水纵横,疯狂挥舞着四肢想把已经抵到她颈窝的脑袋推开,但鲜血已经刺激了身后人本能敏感的嗅觉,抓在她肩上的手臂牢固无比,任她使出吃n_ai的劲儿也推不开那颗腥臭无比鲜血淋漓的脑袋。
男子脚步刚一动,就被青年狠狠抓住阻了前去营救的意图。
“她已经被抓了,你现在去救还有个妈的屁用!你是负责保护我安全的,是我的保镖!不是为人民服务得任劳任怨的保安!管一个半路跟上来的婊|子干|蛋啊!”
骤然而起的惨叫声就像划破某种界限的信号,不止活着的两人听到声音,还在方圆几百米内无聊晃悠的另一类人种同样被吸引了过来。
“c,ao!!别管了快走啊!他们都往这儿来了!”青年拉住男子大叫,改轻脚无声为夺命狂奔。
男子奔跑着转头看了一眼,面目呆滞可怖的活死人已经朝着这里聚集,由开始的几个逐渐攀升成一群。女孩儿伸出手,两脚朝他们这边动了动,无助求救的眼神刺的他眼睛一阵酸涩。
他狠下心收回目光,跟着上了车。
救下了又能如何,她同样活不了。他在心里暗自安慰自己,启动车子的手却有些抖。
“救我……救我……”
女孩儿的肩头已经被啃的面目全非,她看着两人奔跑的身影,一边口吐血沫一边轻声喃喃,“救我……救我……”
面包车车门‘砰’一声无情关上。
她的瞳孔焦距开始涣散,瞳膜覆上一层灰白,只片刻娇小的身子便颓然倒下,被闻讯蹒跚而来的活死人渐渐淹没。
“快点快点,你他妈倒是动作快点儿啊大哥!”
青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满面惊慌,焦急催促着扭钥匙启火的人。
男子抿唇一语不发。
车子轻微振动起来,窗面猛然扒上一只混着青白红三色、小指齐根而断的手掌,紧跟着凑上一张嘴巴大开、右边眼球脱落的恐怖大脸。
青年啪一声揪断了安全带,“我|日日日日日啊啊啊啊……”
车子终于向前划出去,坠着数个拥护在车身的活死人驶出一段距离,最后‘嗖——’地一下蹿了出去,甩开活死人朝前方绝尘而去,徒留一尾迎风飘起的废纸,和想追但没有那个速度追上的一群‘人’。
……
“砰!砰!砰!”
子弹膛过枪口的震响在诡谧的城区一隅里骤然炸开。
高楼林立的城市高速路上,一辆小型雪佛兰赛欧从残破的街道急驰而过。
车轮疾驰刮过的垃圾、燃烧的纸张、车子相撞弥漫出的硝烟,各种残肢断梗在轮胎转瞬即逝的光速下一晃而过!
“谁他妈说的这怪物爆头就会死的?拉出来看老子不喂他颗子弹尝尝!”
“明明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怪谁。”
“闭嘴,你给我好好开车!回什么话!”
“刚到手的,你也得让我适应适应吧!”
“你不是几年前就有驾照了吗,现在来适应,没开过车啊!”
“……”
“……”
“别跟老子说你真没开过!”
“……”不好意思,真没开过。
“日,算了算了,把那些东西甩后面就行。”
车子火速飞奔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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