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教主!先生今天又旷课了 作者:温水煮书
正文 第18节
教主!先生今天又旷课了 作者:温水煮书
第18节
“有些事情注定无法改变,唯有接受它,适应它。”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江云楼心里亮的跟明镜似的。
他的寒毒是治不好的。
万花谷治不好,平一指也治不好,他们能给他延续生命,让他活着迎接二十岁的生辰,他已经很知足了。
知足到,不敢再奢望下一个二十年。
能有十年就足够了。
十年里能改变的事情有很多,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十年后的东方不败已经不再如此执着于他,他希望这份爱能在时间里慢慢淡去。
他的朋友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那么,得到了之后呢?
记忆里,墨色衣衫的男子用洁白的帕子擦着手,神情温和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得到了之后,当然会万分珍惜,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捧在手上。一天,两天,三天,四天……然后从某一天开始,曾经视若珍宝的东西就不再那么珍贵了,不再需要你时时刻刻的盯着它。”
他幽深而温润的眸子看向江云楼,笑着问道:“假如你从出生起就有十分健康的身体,你还会像现在这样珍惜自己的生活么?”
江云楼思考良久,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自己是赞同了对方的说法,还是想不清楚对方提出的“假如”,他只是摇了摇头。
所幸对方没有再追问,他也没有再继续深想。
而如今的他,是希望东方不败对他的“爱”能随着时间慢慢褪去的。
树林里的那一夜,他对东方不败说,他的一辈子很短,而东方不败则是表示没有关系。
但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个问题是绝对不可能真的“没关系”的。
东方不败的解决方法是无论如何都要平一指治好江云楼,而江云楼的打算,则是另一种。
只要东方不败心中的执念淡去,等自己短暂的一辈子到了头的那日,东方也不会太难过了罢。
东方不败沉声道:“事在人为,本座说你会好起来,你就一定可以好起来。”
江云楼苦笑一下,将脑袋埋在了对方的肩膀处。
若要对方淡去心中的“爱”,那也得先让对方拥有过“爱”才行。江云楼头一次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给予“爱”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他想了想,突然毫无预兆的仰起头,吻了吻东方不败的脸颊。
东方不败愣住了。
江云楼洒脱一笑,道:“东方,不要总是担心尚未发生的事情,我现在的身体虽然还是不好,但过去的二十年也一直是这么过下来的,你看我现在不也很好么?所以不用太担心。咱们只管过好当下,好不好?”
东方不败凝视着江云楼毫无y霾的笑容,忽然,狠狠的拧起了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
东方不败:本座看起来很好糊弄???
江云楼:火上浇油gif
第53章 补衣裳
程英得知陆无双如今已经被救出,并在恒山派养伤时, 激动的当场红了眼睛, 扑进江云楼怀里, 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毕竟陆无双已经算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江云楼摸着她的头发,安慰她:“下一次下山时, 我就带你去恒山派见见她,好不好?”
程英立刻小ji啄米似的点头。
洛明也宽慰她:“小妹,太好了, 你去看表妹的时候, 可以把馒头也一起抱过去, 她一定会很喜欢的。”
馒头,是江云楼抱回黑木崖的那只小n_ai猫的名字, 洛明程英兄妹喜欢它喜欢的爱不释手, 几番讨论后, 就给小n_ai猫取名为馒头。
至于大猫, 自从到了黑木崖后,大猫就神出鬼没的, 据桑三娘说, 大猫好像是在熟悉新的生活环境, 警惕性很强,也不爱亲人,只是对于自己的小崽子, 它反倒比较放心,任由洛明和程英每天逗着自己的孩子玩。
程英从江云楼怀里抬起头, 像只小兔子一样呜咽道:“谢谢哥哥。”
江云楼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他看程英是怎么看怎么怜爱,大约还是程英的性子太过乖巧温柔了罢,总让他忍不住想起从前在师门里的几个小师妹,每天抱着琴,蹦蹦跳跳的在湖边赶蛤蟆,鲜活又可爱。
洛明问:“先生,你真的已经不教书了吗?”
江云楼答道:“暂时不教了。几个月不读书,是不是把我教过的全部忘记了?”
洛明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才没有呢。”
他就像怕江云楼追问似的,忙跑进屋子里,拿出两个风筝。
“先生,我们一起放风筝吧!”
江云楼笑着看他。
他摸着下巴,故意为难道:“这么急,难道是怕先生考你的功课么?”
洛明撅着嘴巴道:“才没有呢。”
程英噗嗤一下,破涕为笑。
陪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上午,直到午时,江云楼才挥挥手,向两个孩子告了别。
回山顶的路上,江云楼碰到不少神教弟子,从他身边路过的神教弟子纷纷对他投以各种各样的视线,其中大部分都不算十分友好,偶尔有纯粹好奇的视线扫过来时,江云楼都觉得这人实在是友善的不行。
没有恶意,已经算是最大的善意了。
江云楼轻轻叹气。
所幸这些人里也没有敢光明正大的对江云楼表示不满或鄙夷的,不然江云楼还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回应对方。
他很有自知之明。
他并不是内心强大到可以对别人的闲言碎语视若无睹,甚至一笑而过的人,若是亲耳听见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怕是要耿耿于怀上十天半个月都不止。
毕竟过去二十年的人生中,除了与寒毒搏斗,根本就没有多少值得说道的经历,更没有机会将自己的一颗心打磨的刀枪不入。
——不过尽管如此,他依然不打算在东方不败面前表现出这一点。
江云楼拢了拢袖子,慢慢走进了院子。
他果然还是比较喜欢守在家门口的紫衫侍卫。
“江公子,您回来了。”
凝紫冲他笑了笑,“教主也刚刚回来呢。”
江云楼有些诧异道:“他回来了?”
东方不败刚刚回到黑木崖没有多久,等待他亲自处理的事情便尤其的多,这几日他每一天都是早出晚归,早饭后出去,晚饭时再回来,江云楼都是一个人吃午饭的。
他轻轻推开东方不败的房门,果然看见了熟悉的红衣男人,江云楼自然而然的走进东方不败的屋子,在他身旁坐下。
“真难得,我还想着晚上再去书房接你回来的。”
东方不败摇了摇头,语气有些懒洋洋的,他解释道:“上午送童大哥下了山,没干别的,就直接回来了。”
江云楼挑了挑眉。
他当然知道童百熊为什么离开,他觉得意外的是没想到童百熊会这么早就要走。
不过也对,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杀掉任我行,那自然是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毕竟凡事最不缺的就是变故。
东方不败忽然问道:“你的袖子怎么了?”
江云楼低头一看,就看见右手的袖子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不长,不仔细看很难注意到,他轻轻“啊”了一声,说道:“应该是放风筝的时候不小心被树枝刮到的……”
他抚了抚那道口子,神色有点惋惜。
东方不败却道:“脱下来。”
江云楼一愣:“……什么?”
东方不败已经起身,从屏风后取出来一个针线盒,放到红木桌上打开。针,线,顶针,剪刀还有其他一些小物件,应有尽有。
江云楼有些目瞪口呆。
东方不败淡淡道:“把外衫脱下来。”
江云楼迟疑了一下,便将罩在外面的薄衫脱了下来,东方不败从他手里接过那件青色外衫,忽然冲他笑了一下。
“你穿白色也很好看。”
脱下外衫后,江云楼身上只剩下了一件白色的衣裳,更衬得他温润如玉。
江云楼亲眼看着东方不败修长的手指捻起一根细针,牵上青色的丝线,便缝补起了他那件衣裳,动作娴熟,神态自然,仿佛已经练习过无数次。
对了……东方的武器,似乎就是绣花针呢。
他用一种充满好奇的视线看着东方不败缝缝补补,半晌,才从那双修长的手上移开视线,问道:“……对了,听说任教主武功很高,童长老对付的了他么?”
东方不败看了他一眼,见江云楼脸上并无多少异色,才又低下头,语气如常道:“他的吸星大法的确很厉害,几乎可以克制世上绝大部分的武功。”
江云楼微微讶异:“这么厉害?”
东方不败嗯了一声,答道:“吸星大法可以吸收他人内功而为自己所用,因此正邪两道提起吸星大法,无不谈之色变。而任我行,是历代教主中唯一一个没有修炼葵花宝典,转而选择了吸星大法的人。”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可还记得左冷禅的寒冰真气?据说寒冰真气就是为了克制任我行的吸星大法而修炼。”
江云楼回想起当初衡山镇的那次交手,思索道:“他的寒冰真气进入经脉后会冰冻对方的经脉,使得真气无法运转,又释放大量寒气,伤害敌人的五脏六腑。用来对付专门吸收别人内力的武功……倒也正好合适。”
东方不败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江云楼悟性很高,也很聪明,很多时候都是一点就通,吸收经验的速度也很快,若不是这副身体拖累了他,江云楼或许早早就在江湖上闯出一番名堂了。
……不,江云楼曾经说过,如果身体康健,他是打算参加科举,报效国家的。
东方不败顿了顿,才说道:“虽说这句提醒有些多余,但本座还是多提一句——你若遇上修习吸星大法之人,万万不可与他硬拼内力,如果可以,最好不要让对方沾到你的一片衣角。”
江云楼慎重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进去了。
东方不败看他对吸星大法颇有兴趣,便随口继续了这个话题:“不过你也不必太过如临大敌,江湖上除了任我行,暂时还没有旁人修炼吸星大法。”
江云楼奇道:“这样厉害的功夫,应该是所有人趋之若鹜才对,怎么会没有人修炼?”
东方不败解释道:“吸星大法虽然厉害,要修炼它却一点也不简单。不止练起来不容易,练功的隐患也很大。据说初时修练不会察觉,但其后祸患却会随着功力加深慢慢显露出来,若修练后不理会它,终有一日会毒火焚身而死。”
东方不败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色。
“那些吸取而来的他人功力,到底不是自己日积月累练出来的,终有一日会反噬其身,吸来的功力愈多,反扑之力就愈大。当年任我行就是因着功力反噬,才不得不把教务全权交给我,自己则专心思考应对之策。”
东方不败弯了弯嘴角:“却不想他看人的眼光那样好,我不仅能替他打理神教,还能推翻他的教主之位,让他去西湖底下闭关一辈子。”
自从被撞破与童百熊的谈话,东方不败便不再刻意避着江云楼,反而把自己“魔教教主”的一面一点一点展露给江云楼看。
果然,江云楼面上并无反感之色,只是认真的讨论起了武功:“功力反噬,是因为任我行无法将吸收来的功力融合在一起么?”
东方不败颔首:“凡事有利就有弊。修习厉害的功法,就必然要担负相应的风险。想要成为人上人,也必须适当的舍弃一些东西。”
江云楼一手撑着下巴,问他:“那你呢,你练了葵花宝典,而任我行练了吸星大法,最后却是任我行输给了你,那葵花宝典是否也有这样危险的隐患?”
还有一点他比较在意,任我行选择了吸星大法,而不是葵花宝典,是不是因为葵花宝典其实比吸星大法更加危险?
东方不败停下缝补的动作,沉默一会儿,道:“有。”
江云楼眉头一跳,凝重道:“是什么?”
东方不败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江云楼,随后薄唇轻启,道:“不告诉你。”
江云楼:“…………”
他发现东方不败现在也越来越喜欢戏弄他了。
东方不败收起针线,合上针线盒,抚了抚那件青色的外衫。
“怎么样,看得见痕迹么?”
江云楼探头看了一眼青衫,答道:“不仔细看就看不到了。”
他摸了摸鼻子,还不忘夸上一句:“真厉害。”
东方不败轻轻嗤笑一声,起身走到江云楼身后,心情不错道:“胳膊抬起来。”
江云楼为难道:“我自己来……”
让东方不败替他穿衣服什么的……咳,他总觉得不太好。
不过江云楼最终还是没有拗过东方不败,只能让东方不败替他把外衫穿上,才微红着耳根摸了摸已经补好的袖子。东方不败将他的小动作收入眼底,满意的勾了勾嘴角。
凝紫在外面敲了敲门,恭声道:“教主,江公子,饭菜已经备好了。”
东方不败拍了拍江云楼的肩膀,道:“走罢。”
江云楼点了点头:“嗯。”
第54章 迟来的礼物
黑木崖,任盈盈处。
“今天就到这里吧。”
江云楼起身, 将琴背在了身后, 此时任盈盈也站起来, 对侍候在一旁的侍女吩咐道:“去把那盆仙人掌拿过来。”
侍女很快小跑着消失在他们眼前,过了一会儿, 抱来了一盆仙人掌。
江云楼笑道:“似乎长大了一些。”
他从侍女手里接过仙人掌,对任盈盈道:“这些日子多谢你照看它了。”
任盈盈掩嘴笑道:“先生客气了。明天别忘了带我去看猫呀。”
江云楼温和的点头:“不会忘的。”
他抱着仙人掌,不紧不慢的走出了练琴的屋子, 他常常过来, 因此任盈盈家中的侍女仆从都已经习以为常, 不会每次都像一开始那样战战兢兢了。江云楼离开时也不要人送,因此任盈盈也只是送到屋门处, 便停下来, 只目送他离开。
庭院外的竹林里, 一紫衫女子背对着江云楼, 遥遥望着天边,一动不动, 直到江云楼走的近了, 才猛然回过神来。
紫衫侍女脸上的惊讶神色只是一闪而过, 很快,那张脸便恢复了原来的冷淡,紫衫侍女恭敬的退开几步, 弯了弯腰,沉默的送他离开。
紫衫侍女啊……
盈盈身边的紫衫侍女, 似乎叫做青荷。
她刚才望着的方向,应该是东方不败的书房,也是教中高层商议教务的大殿。
……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
江云楼回到黑木崖的这些天,黑木崖崖上崖下凝重的氛围依然还在持续着,他左思右想,都觉得东方不败不在的这段日子里,“被策反”的长老一定不止童百熊一个,哪怕如今的黑木崖上任我行的亲信已经少之又少,但谁又知道呢?
“公子。”
江云楼一抬眼,就看见多日不见的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笑盈盈的看着他。
江云楼面上也浮现一丝欣喜:“澄碧?”
澄碧点了点头,又忙小跑过来,从江云楼手中接过仙人掌,笑的灿烂:“婢子听凝紫说您来圣姑处教琴,便想着来这里等您。”
她本就是个极爱笑的姑娘,今日久别重逢,便忍不住多笑几下,尤其是见了江云楼后,那发自内心的笑意是怎么也止不住。
她看向江云楼的眼中闪烁着真实的关怀:“这么多天不见,您怎么又瘦了,脸色也不好……真是的。”
她低声呢喃了这么一句,复又小声道:“婢子逾越,请公子责罚。”
江云楼好笑道:“你关心我,怎么会是逾越?回去吧,我现在已经搬到了东方家里住,你已经知道了罢?”
澄碧点头。
“婢子就是从教主那里出来的,出来前还看见教中总管派人搬来了好几盆漂亮的海棠花,都是挑了最好看的给教主和公子观赏,暂时放在了庭院里。”
江云楼一愣:“是么……”
他想起了之前百般讨好,像是有事相求的高大汉子,心中便有些犹豫。
澄碧听他语气不对,立刻道:“公子若是不喜欢,婢子立刻把花都搬出去。”
江云楼有些哭笑不得。
“也不是不喜欢……先留着吧。”
左右不过是几盆漂亮的花而已。
“是。”
“对了,我原本听说你还有两天才能回来,怎么今日就已经到了?”
澄碧一笑,道:“教主连着两天飞鸽传书,催婢子快马加鞭,婢子哪里敢不快一些呢?”
江云楼挑了挑眉:“这么急?”
澄碧神神秘秘道:“其实教主急的不是婢子,是婢子身上的东西呢。”
江云楼好奇道:“哦?什么东西?”
“当然是公子的生辰礼物呀。”
江云楼顿住脚步:“等等,你先别告诉我……唔,不管是什么礼物,还是等东方回来了再打开罢。”
澄碧噗嗤一笑:“咱们还没回到住处呢,您就急着叮嘱婢子不要打开了……”
主仆二人便这么一路闲聊着,一前一后的返回了山顶的家。
与此同时。
教中刑堂。
明明灭灭的火光下,一个血迹斑斑的血人被粗暴的拖进了大殿。
他身上几乎已经不剩下一块儿好皮,浑身上下都是鞭痕,被打的皮开r_ou_绽后又用盐水浸泡过,初时还能咬紧牙关硬挺,到了现在,却是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
东方不败端坐在高位上,冷眼看着下面的“血人”,冷冷道:“问出了多少?”
刑堂堂主立刻捧上一叠纸。
“这些就是这些日子陆陆续续问出来的,请教主过目。”
东方不败挥了挥手,刑堂堂主便将那叠纸交给了东方不败身边的红笺。
东方不败道:“三年了,不想仍然有这么多人愿意效忠任我行,倒是本座小看了他。”
“血人”的喉咙里发出丝丝的漏气声,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东方不败缓缓起身,走下台阶,在离“血人”五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你说是不是?上官长老。”
原来这“血人”,正是日月神教白虎堂的长老,江湖人称“雕侠”的上官云。
自东方不败成为教主以来,最受重用的便是童百熊的风雷堂,当初任我行在位时颇受重视的白虎堂也逐渐沉寂,上官云亦老老实实的接受了这个现实,既没有跟着之前两个长老闹事,平时也没有任何反抗东方不败的举动。
可当向问天亲自找过来,求他添一把助力时,上官云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
东方不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淡淡道:“本座自认不曾亏待过你,上官长老此举,实在是叫本座心寒。”
他转过身,冷淡道:“点吧。”
他一声令下,就有几个刑堂弟子搬来了什么东西,砰的一声放在上官云身边。上官云无力抬头,他只是像一具尸体一样趴在那里,嘴巴鼻子皆是浓浓的血腥气,堵的他喘不上来气。
可过了一会儿,他却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气。
“血人”动了起来。
他先是在地上蠕动,如同一条蛆虫,很快鲜血淋漓的双手就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头部,“哐、哐、哐”的几声,是上官云不断往地上的青石板上砸着自己脑袋的声音。
殿中一片死寂,只有不断传来的“哐、哐”声,让气氛更加诡异。
就这么过了一刻钟,上官云慢慢地停下了自虐的动作,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手脚似乎还有些不大协调,动作迟钝而怪异,竟有些不像人类该有的动作。
他猛然扑过去,张嘴咬住了一个刑堂弟子的手臂。
那刑堂弟子却早有防备,胳膊上缠绕一层铁片,结结实实的挡住了上官云的那一咬。
身旁的几个刑堂弟子默契的围上去,牢牢架住仿佛发了疯的上官云。
东方不败道:“收起来吧。”
刑堂堂主亲自跨前两步,掐断了那散发异香的源头。
……
…………
黑木崖的半山腰上,多出了一个铁制的笼子。
笼子里关着一个血人,浑身被鲜血染红,看不清面貌,状若疯癫,嘴里不断发出类似野兽的嘶吼,一遍又一遍的用身体撞击铁做的笼子,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一样,还时不时张嘴啃咬,或者用手抓挠,铁牢纹丝不动,反倒把“血人”自己的嘴巴和双手弄的鲜血淋漓。
笼子周围,无数神教弟子围在一起交头接耳。
“那是白虎堂的上官长老啊……”
“据说是串通向问天,意欲对圣姑不利……”
“嘘,我听刑堂的人说,这是三尸脑神丹里的蛊虫破壳而出了!据说有一种特制的香料,可以让三尸脑神丹的蛊虫提前发作……”
“这是被脑袋里的虫子啃坏了脑子啊,我听说三尸脑神丹发作起来,连自己的妻儿都敢吃进肚子里……”
众人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形的恐惧,慢慢在神教弟子之间散播,让人惶惶不安,尤其是曾服下三尸脑神丹的长老堂主,更是面色煞白,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教主这一招杀ji儆猴,果然效果拔群。
东方不败远远看了一眼拥挤的人群,以及被人群包围的铁笼,面色冷淡的转过身,道:“回罢。”
红笺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跟上了东方不败的脚步。
直到走了一会儿,她才斟酌着开口:“澄碧已经回来了。”
东方不败嗯了一声。
红笺犹豫道:“只是澄碧她……对江公子的态度似乎有些特殊。”
东方不败知晓其中原委,闻言只是道:“只要不越了本分,便随她去罢。”
说完,他又问:“青荷呢?”
红笺答:“一切如常。”
家门口的两个紫衫侍卫依然严肃而恭谨,庭院里却传来人的说话声。
“不成不成,真不能看,你让我瞧瞧盒子就好……”
“您看呀,就是这个呢。”
“公子不如猜猜里面是什么?”
“嗯……剑?”
东方不败:“…………”
他人还没回来,这些人就已经对他尚未送出去的礼物动手动脚了么?
东方不败轻咳一声,缓步走进了庭院。院子里的两个丫头立刻噤了声,江云楼端坐在石桌前,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倒是澄碧怀里抱着狭长的ji,ng致木盒,憋的脸颊微红。
东方不败看了澄碧一眼。
“东西带来了?”
澄碧立刻上前一步,捧上盒子。
“带来了,请教主过目。”
东方不败接过那狭长的盒子,走到江云楼跟前,道:“打开看一看罢,是你的生辰礼物。”
江云楼依言接过,小心而慎重的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柄狭长的宝剑,剑身比寻常的剑要窄上一些,剑刃似有流光划过,剑柄处的纹路细腻ji,ng致,镶嵌着一颗青色的宝石,优雅风流。
江云楼欣喜道:“这是剑?”
他高兴道:“多谢,我很喜欢……唔!”
东方不败面无表情的掐了一把江云楼的脸颊:“装的再像一点?”
江云楼忍不住破功:“哈哈哈哈……!别掐别掐,因为盒子的形状一看就知道是剑啊……别别别,疼,我是真的很高兴,真的!”
东方不败硬是把江云楼的一张脸掐的红了两块儿,才意犹未尽的停了手,一抬眼,就见几个紫衫侍女忍不住别过头,捂着嘴笑了起来。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江云楼赶紧将剑放回盒子里,抱了抱东方不败劲瘦的腰。他有些耍无赖的仰起脸,道:“东方,我是真的很喜欢。”
东方不败八风不动道:“嗯。”
“明天开始我又可以跟你练剑了。”
“嗯。”
江云楼:“…………”
江云楼忽而低声问道:“你怎么一身的血腥气?”
东方不败怔了怔,“是么?”
他微微蹙眉,转头道:“凝紫,去烧水,本座要去沐浴。”
凝紫忙应了一声,匆匆退下了。
东方不败推开江云楼,拉开一点距离,才整了整袖子,解释道:“只是去了一趟刑堂而已,刑堂常年脏乱,沾了些血腥气也是正常。对了,这两日无事不要到半山腰去,那里出了点事。”
江云楼一愣,心念急转,嘴上只是应道:“嗯,明白了。”
他笑了笑,拉着东方不败的袖子把他拉回来,按在旁边坐下。
他故意叹息道:“放心,就算教主泼了一身ji血回来,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东方不败默默做了个挑眉的动作,抬手,温柔的揉了揉江云楼被掐的通红的脸。
“疼吗?”
“………有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东方不败:疼吗?
江云楼:(耿直)有点。
顾闲:疼吗?
宫九:先生掐的脸,怎么会疼呢,来,掐这儿,用力掐。
再想了一下白锦和玉罗刹组,感觉这组不管是谁掐谁,结局都是——
西门吹雪:(对玉罗刹)你怎么又气我师父???
玉罗刹:…………
弱小,可怜,关键还很无助。
第55章 猫
清晨。
庭院中剑光闪动,两道人影在宽广的庭院中各自施展着轻功, 你来我往, 以剑交锋。
多年以前, 东方不败也曾用剑,因此哪怕他已经三四年没有再碰过剑柄, 他的剑法也依然能称得上一句好。
东方不败身法很快,手中的剑亦是快的叫人眼花缭乱,剑光在空中织成一片剑网, 密不透风, 步步紧逼, 就如同他的人一样。
江云楼的剑却恰恰相反。
他的剑很稳,哪怕有时东方不败的剑已经逼至跟前, 他的剑依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剑身轻盈如一阵清风, 悄无声息的划开吹拂而过的风, 划出最干净利落的轨迹,招架之时却又稳如磐石, 那瘦削的仿佛一折就断的手腕纹丝不动, 稳稳地挡下东方不败势如雷霆的进攻。
又是“铛”的一声, 剑与剑激烈碰撞,擦出一瞬而逝的火花,二人随即默契的后退数步, 各自站定。
江云楼修长白皙的手指抚过剑刃,感慨道:“果真是好剑。”
东方不败干脆利落的收剑回鞘, 微微笑道:“当然是好剑。”
——他给江云楼的,又有哪一次不是最好的?
江云楼冲他微微一笑,转身抱起放在石桌上的琴,将那把新得的窄剑cha回琴底。窄剑完美的嵌入琴中,没有一丝多余的缝隙,尽管已经过了一夜,江云楼仍是唏嘘不已。
这把窄剑的尺寸完全就是为了他量身定制。
而当初,这份礼物尚未送出,他就与东方不败分开,独自前往曾经的陆家,也不知那时的东方不败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能暗中尾随他,走了那么多天。
他心里有些感动。
正在江云楼微微出神时,凝紫从外面走进来,对他们道:“教主,公子,饭菜已经备好了。”
东方不败点一点头,拉着江云楼走入了平日用饭的屋子。
等候在一旁的澄碧恭敬的接过他们手中的琴和剑,转身回了江云楼的屋子。
东方不败与江云楼刚刚坐好,凝紫便领着几个黄衫少女鱼贯而入,将早饭端上了桌子。
江云楼挑了挑眉:“一大早就这么补?”
他指的是凝紫亲手端上来的山药炖ji,凝紫笑了笑,刚要开口,东方不败就道:“你喝一碗汤就好。”
说着,就动作自然的给他盛了一小碗汤,放到江云楼手边。这个动作算是这段时间做惯了的,江云楼虽还有那么一丁点不习惯,但也差不多了,大不了给东方不败夹回去几筷子菜就好了。
这时,房门再次打开,澄碧拿着一件薄衫走进来,行云流水的披在了江云楼肩上。
江云楼:“…………”
他顿了一下,道:“我热。”
东方不败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披着。”
江云楼无奈道:“我也不是快病死了,这几天不是挺好的么……”
话未说完,就有好几道视线同时钉在了他身上,其他几道隐晦的视线还可以忽略,然而东方不败明显带着不悦的视线却是不能视而不见的。
他摸了摸鼻子,幽幽道:“东方,你变了。”
东方不败蹙眉看着他,看起来有些不明所以。
江云楼道:“你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位东方兄了。”
当初的东方不败对他也很不错,但还没有体贴入微到这种地步,如今东方不败的这个表现……倒有点像他家里人,恨不得给他装上个龟壳,替他遮风挡雨。
他心下有些唏嘘。
东方不败闻言,微微冷笑道:“没人管着你,你就敢一个劲儿的糟蹋自己的身体,本座可还盼着你长命百岁呢。”
他顿了一顿,神色不变,语气里却有了点微妙的不确定:“你这是在抱怨?”
江云楼轻笑道:“你这是关心则乱,我哪有什么好抱怨的,就是随口调侃一句而已。”
东方不败凝视着江云楼的脸,心中一动,仿佛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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