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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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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 作者:云远天长

    正文 第44节

    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 作者:云远天长

    第44节

    “因为备用发电机启动了呀,嘿嘿,”实验体九号笑了:“电力可是很宝贵的,第一批电力用来恢复控制室电脑、电晕实验体,第二批用来照明,第三批用来维护器械…最后一批电力才会供给监控摄像头,所以我们现在的对话,没有任何人听得到哦。”

    “我先带他去保健室。”连岫听不进去别的,只是背着舒星弥往大门处走去,宿舍楼大门紧锁,看来开启的只是房门而已。

    “现在是出不去的,不如听我说说话吧?辅导员先生。”实验体九号跟在连岫身后:“我们回房间去。”

    连岫背着舒星弥回到了会客室,实验体九号乖乖关上门,坐在简陋的沙发上,玩着自己的头发。

    连岫也确实有一肚子的疑问,实验体九号好像知道很多事的样子。

    “为什么停电了就要电晕所有实验体呢?”连岫微微蹙眉。

    “辅导员先生还不知道吗?”实验体九号的目光无辜而澄澈,如同荷叶上的莹莹露珠:“这里可不是普通的地方哦,这里是特异人群研究所,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这个研究所里最正常的地方,其实大量的实验室、档案室都藏在地下,”她天真地眨了眨眼:“我去过哦,他们把人切成一片一片的,然后那个人又会自行愈合…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总觉得很不可思议。”

    “……”

    连岫浑身的血液都凉了,有点想吐。

    实验体九号的话令人毛骨悚然,联系起这些天来他的所见所闻……与其说这里是ji,ng神病院,的确是私密研究所更加贴切一些。

    连岫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看着实验体九号的眼睛说:“可是…为什么你没有被电晕呢?”

    “我也晕倒了哦,”实验体九号垂眸眨了眨眼,落寞地说:“我晕倒的时候,没有人来救我呢,我以为辅导员先生会来的……不过算啦,我只是比较幸运,苏醒得比五号早一些,五号作为男孩子还真娇气,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啊,我知道了,可能是那个原因吧。”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闭口不说话了,晃着小腿。

    “什么原因?”连岫追问。

    “辅导员先生要向我保证你会保密,我才肯说。”

    “我保密。”

    “唔,好吧,那我就说咯,”实验体九号凑近连岫的耳朵,小声说:“其实在这个研究所里有一个危险人物,他是一个连环杀人魔…如果停电的时候放他跑出去,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所以管理员才故意让他多昏迷一会儿,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连岫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看,我颈环上的测谎仪没有亮红灯,证明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实验体九号指了指自己的脖颈:“你一定要相信我呀,辅导员先生。”

    第157章 小白鼠实验体出逃计划

    “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连岫的目光中带着狐疑:“就算是测谎仪, 也有失误的概率,我不可能光凭这一点就完全相信你。”

    实验体九号发出了一声轻笑:“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里的实验体都有特异能力, 我的特异能力就是可以看到人身上散发出的辉光哦,你知道吗?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同颜色的辉光, 远远望去, 人群就如同飘动的彩虹一样,很美丽呢,我可以通过人体辉光判断出这个人的心念善恶, 善良的人身上会笼罩着浅粉色光辉或金色光辉,而邪恶的人身上则会笼罩着紫蓝色的光辉……辅导员先生是个善良的人, 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哦, 所以才会来找你帮忙的,但五号就不同了, 他身上笼罩着一团浓郁的紫色光芒,一般来说只有杀人犯才会出现这种特征。”

    “那他的特异能力是什么?”连岫望着舒星弥。

    实验体九号看到连岫对她的神奇异能一点都不感兴趣,有些失落,撇了撇嘴不耐烦地说:“他是无痛人, 就是失去了痛觉的人……这没什么值得说的。”

    “他为什么没有痛觉呢?”连岫试探地轻轻捏了捏舒星弥的脸颊:“他能感觉到冷热温度, 触觉正常,按理说也应该能够感觉到疼痛才对。”

    实验体九号叹了口气, 语调平平:“依照目前的调查来看, 他的无痛症状主要是因为基因s9a的突变, 或是基因prd12的突变, 才会导致痛觉感受器无法正常将痛觉从神经纤维传入大脑皮层, 但大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基因突变,研究人员还在调查中。好了,不说他的事情了,我这次找你,主要是想得到你的帮助。”

    “我?”

    “对,”实验体九号拉住了连岫的手,连岫不自然地将手抽走,九号用圆圆的眼睛盯着连岫:“在这个研究所里,我最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你可不可以带我逃出去?我尝试逃走了好多次,都被抓回来了,因为我的心脏中被植入了一枚芯片,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只要芯片还在,他们就可以找到我,如果你可以帮我找到控制室,设法将电脑中的芯片数据删除,然后再得到一张山区的地图,要出去并不是难事,求求你……”

    实验体九号说着,眼中泛起了泪光。

    连岫沉默了许久,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个环节的难度都相当大,万一失败,可能要赔上性命,但如果就这样视而不见,他又不忍心看着这些可怜的孩子们失去救援的希望。

    这地狱般的生活,想必谁都想逃离吧。

    连岫想起刚才停电的时候,舒星弥像疯了似的找声响的来源,找冒烟的地方,其实都是在找总电闸,他也很想从这个牢笼中逃脱。

    “如果我们合作的话,一定可以成功逃出去的,”实验体九号看到连岫似乎在犹豫,索性退了一步:“辅导员先生不愿意也不要紧喔,等你实习期结束后,你可以报警……让警察来救我们。”

    “好,”连岫思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下来:“我会想办法。”

    这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群人的事。

    如果他现在不帮忙,等离开了这里,估计下半辈子要活在内疚中了。

    既然自己是他们的辅导员,就理应帮助他们的,不能见死不救。

    又过了二十分钟,宿舍楼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工作人员也鱼贯进入大楼各归其位,舒星弥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连岫告知了管理员,管理员同意把他送到保健室看护休养。

    由于人员紧缺,连岫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舒星弥的陪护,万一舒星弥因为这次电击患上什么病症,也好及时治疗。

    连岫睡在小小的折叠床上,衣服也没脱,方便晚上照顾舒星弥。

    心乱如麻,今夜的停电事故使他知道了太多事,关于这座研究所,关于小弥。

    表面上的ji,ng神病院,实质上的黑暗研究所,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地方吗?连岫从来没想过,只是暑假的一次实习,竟然遇上了这种事。

    直到现在他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无法接受。

    还有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看起来手无缚ji之力,但据说是连环杀人魔…

    虽然连岫怎么想都觉得荒谬,但实验体九号的测谎仪确实没有亮灯,这又让他心头笼罩了一团疑云。

    “他是怎么杀的人呢?…”连岫实在想不通,翻了个身,忍不住低声自言自语:“难道是下毒吗?…”

    他一旦深入思考问题就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是把人活活迷死的。”舒星弥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连岫。

    连岫猝不及防对上舒星弥的眼神,心脏都抽抽了一下。

    “九号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舒星弥坐起身,捋了捋头发,看着连岫:“你不会真信了吧?”

    “你……知道?”

    “其实她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醒了,”舒星弥掀开被子下地穿鞋:“你们说的话我全听见了。”

    “她说的全是假的对吗?”连岫心中抱有一丝希望,他真希望自己刚才听到的都是恶作剧。

    “也不全是,除了我是杀人犯,还有她能看到人体辉光什么的,其他的都是真的。”

    舒星弥无情地打碎了连岫的希望,连岫垂头。

    “我不是杀人犯,”舒星弥指了指自己的颈环:“看,我没有说谎。”

    “为什么你们两个说的是完全相反的事,测谎仪却显示你们说的都是真话?”连岫不解:“难道是她的坏掉了吗?”

    “不,”舒星弥摇了摇手指:“那是因为她的特异能力根本就不是什么人体辉光,而是过强的心理暗示能力,无论是什么谎言,只要她说服自己相信,她就可以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连测谎仪都测不出来,不过即使研究员知道这一点也没辙,目前还没有出现能测出她的谎言的手段呢。”

    连岫顿时觉得自己是唐僧掉进了盘丝洞,这研究所里的是一群什么人啊……

    “恩,和她相比,我还是相信你,因为你每次说谎的时候,测谎仪都能正常运作,所以你现在说的必然是实话。”

    连岫一颗心终于放在了肚子里,还好自己负责辅导的人不是杀人犯,不过,他还有一件疑惑之事:“不过既然你早就醒了,为什么还要装晕呢?”

    “你也从九号那里听说了这个研究所的真相,我的确和她有着相同的目的,我也想逃出去,现在监控摄像头应该还没恢复到保健室这边,你看,”舒星弥指着天花板角落处的摄像头:“如果那个摄像头是开启的,应该有一闪一闪的光亮,但现在并没有。也就是说,我可以利用现在的时间,去做一些探索。”

    连岫瞬间明白了舒星弥的企图,如果舒星弥在宿舍楼中醒来,那他就会被关在自己的寝室里,宿舍楼的门禁十分森严,即使没有监控也出不来,但保健室就不一样了,这并不是研究所中至关重要的地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设施罢了,要出去只需撬开窗户就好。

    这个少年有点心计。

    “你打算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去吧。”连岫不太放心让舒星弥一个人半夜出去。

    “我想去森林里找电闸和备用发电机的位置,其实应该很好找,因为发电机会发出噪音。”舒星弥走到连岫身旁,默许了他的陪伴:“如果能找到,只要在逃离之前让电闸和发电机都出故障,就可以拖延相当长的时间。”

    “森林啊……”连岫的胆子比较小,晚上十点以后一般不出门,更何况是去森林,他不禁有些犯难。

    “怎么?”舒星弥看出连岫似乎不太愿意:“我一个人去也可以,没关系的。”

    连岫摇了摇头,自己既然是舒星弥的辅导员,就要对他负起责任,他鼓起勇气拍了拍舒星弥的肩膀:“一起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顶着。”

    “好,那我们走窗户,一会儿出去的时候,脚步轻一些,今晚没有月亮,应该不会暴露影子,只要我们鬼鬼祟祟,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连岫咽了咽口水:“小弥,可不可以不要说那个字,我有有有点害怕。”

    舒星弥觉得连岫怂兮兮但还是坚持要跟着他的样子好像护着小ji崽的老母ji。

    “走吧。”他笑道。

    舒星弥说着,就去窗台鼓捣窗户,用曲别针捅开之后,他一寸一寸小心翼翼推开窗户,然后从窗口跳了下去,连岫也跟着出来。

    保健室外面一片漆黑,暴雨后微寒的晚风吹得两人有些发抖,他们为了不暴露自己,没带手电,全靠r_ou_眼辨认道路。

    “好黑啊。”连岫小声说。

    为了增加安全感,舒星弥牵住连岫的手,干净利索,心无杂念,连岫却被牵手弄得满脑子杂念,心底的直男之壁松动了一块,唰啦唰啦往下掉渣。

    第158章 小白鼠实验体出逃计划

    还好天黑, 脸红了也看不见,连岫庆幸地想。

    舒星弥凭借着山峰模糊的轮廓,找到了森林的方向, 那片小森林就在山脚下。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森林走去,在黑暗之中, 他们的视觉和听觉发挥到最灵敏的水平, 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他们就会躲在掩体后面, 免得被人抓住。

    连岫的心就像磕了药一般跳得欢实,他们仿佛在一只名为黑夜的沉睡野兽腹中行走,脚下踩的不是泥泞坚硬的道路,而是黑夜的五脏六腑。

    舒星弥假装镇定,他其实也很害怕, 就连偶尔飘落的零星雨丝落在他的后颈上, 都会令他心惊。

    不过好在有身边的人,他牢牢握着连岫的手,连岫的手心冰凉, 但却坚定。

    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恐惧就会减半,安心感就会加倍。

    如果人生如同这幽幽长夜, 如果人生也如同他现在的境况一样, 是一场凶险而未知下场的逃亡, 能够找到愿意并肩而行的人真的是天下第一幸运事了。

    舒星弥转头看了一眼连岫,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庞, 连岫感觉到了舒星弥的目光,与他短暂对视,两人默默无言,微妙昏昧的夜色之下,两人的视线只缠绕了一瞬,心中却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曾消散。

    连岫顿时有种视死如归的悲壮情怀。

    无论今晚遇到什么事,他都必须把舒星弥平安送回保健室。

    “你听。”舒星弥小声说。

    “恩,听见了。”

    不远处,森林深处发出了阵阵轰鸣,像是机械巨人的低吼,持续不断,有节奏有韵律,而且相当恼人,听得人心烦意乱。

    草间的虫鸣并没有使森林变得更有生机,反而更添了几分沉寂和寥落。

    二人来到森林入口,舒星弥听音辨位,一步步接近声源。

    夜风灌入森林,密密层层的树枝和树叶飒飒作响,吹得舒星弥骨子里发冷。

    他看到了更令人骨寒的景象。

    “看……”舒星弥指着左前方,望着连岫:“那是什么?”

    “萤火虫?”连岫有点近视加散光,他使劲看,只看到一朵朵蓝绿色的光团在草间飘忽浮动。

    舒星弥摇了摇头,咽了咽口水:“没有那么大的萤火虫,这是鬼火。”

    “这说明……”连岫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尽管那恐惧已经覆盖在他的每一寸皮肤之上。

    “附近一定有发电机的散热管,”舒星弥的声音仍旧冷静:“鬼火就是磷火,虽然燃点很低,但也需要达到燃烧点才行,这里磷火比较密集,散热管应该就在这附近。”

    “还有另一种可能,”连岫心跳比刚才更快:“那就是这里密集地埋着死尸,才会使磷火聚集。”

    两人浑身起了一层ji皮疙瘩。

    这片森林该不会是研究所的藏尸地吧?

    因实验失败而死的人们,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处理掉,只能就近埋在小树林里。

    “你说的没错。”

    少女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寂静森林中突然传来的女声使两人后背一僵,连岫吓得腿软,但还是下意识地转身将舒星弥拉到自己身后,低喝一声:“谁?”

    舒星弥转过身,已经攥紧了拳头,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的人,不可能是实验体,实验体都被圈禁在宿舍楼里,只有研究人员、管理员或工作人员可以自由活动。

    实验体九号背着手站在他们身后,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们。

    “是你?…”连岫紧皱着眉:“你来这儿做什么?”

    “怎么,辅导员先生几个小时前还答应我带我一起逃走,现在翻脸不认人了?”实验体九号摆出一副训斥的脸色,不满道:“出来探索也不叫我一声,真不守信用。”

    “小点声。”舒星弥虽然不待见她,但更不希望他们三人一起暴露:“你是怎么出来的?”

    而且更诡异的是,她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

    太奇怪了,宿舍楼重重门禁,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手无缚ji之力的小女孩跑了出来?

    舒星弥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一点,难道她会穿墙术?不应该啊,如果她真有那种本事,她早就不在这里了,还苦苦央求连岫救她出去做什么?

    连岫也是一头雾水,像看着非人类一样看着实验体九号。

    “我是怎么出来的,就不劳你费心了,”实验体九号对舒星弥说话时,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火|药味:“我只是想奉劝你,如果你来这里是想找线索逃出研究所的话…你最好不要那样做,你以为研究所一直在摧残你的生命么?恰恰相反,所长是想救你,才把你留在这里,如果你离开研究所,你绝对活不到三十岁。”

    “你怎么知道?”舒星弥忍不住问道。

    “怎么回事?”连岫心中对实验体九号不太信任,毕竟她之前造谣过舒星弥是杀人犯的事。

    “你们不信我,我说再多也没用,跟我来。”实验体九号朝那几团磷火走去,回头:“带你们去个地方,你们不是想知道这磷火的来源吗?”

    少女的面庞在蓝绿色的虚光中有些骇人,身影单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磷火中一般。

    要不要跟她去?

    舒星弥和连岫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带着犹疑,舒星弥对实验体九号所说的话十分在意,这究竟是谎言还是真话?为什么她说活不过三十岁呢?

    假设实验体九号说的是假话,那她的动机应该就是不想让舒星弥和连岫一起逃出去,而是自己和连岫共同逃脱,但是她已经有说谎的前科了,她的信任度在连岫和舒星弥心中已经所剩无几,这个时候撒谎有意义吗?

    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她的言行都与她的年龄不符。

    简直像是一个大人的灵魂居住在孩子的身体里一样。

    “去吗?”连岫望着舒星弥。

    “去。”

    舒星弥心一横,今晚是探索的绝佳机会,就算九号不来,他们也要找散热管,如果九号能帮他们找到什么关键线索,那就再好不过,万一有什么变数,舒星弥还不信自己干不过一个一米五的小女孩。

    九号带着两人来到一棵树下,她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别人之后,用鞋子将树底的一层三寸厚的shi润的树叶泥土拨开。

    一块正方形的铁门映入眼帘,铁门的边框上安着四个密码锁。

    实验体九号蹲下身,从兜里掏出一支手电筒,叼在嘴里,开始摆弄密码轮,虽然看的不太真切,但舒星弥隐约看出这铁门四边的密码应该是一样的,都是0318或0319。

    连岫望着实验体九号的背影,心中更生疑窦,这个少女究竟是什么人?她怎么知道森林里有这么个暗门?而且看样子连密码都知道。

    “帮忙抬一下门。”九号说。

    舒星弥和连岫弯腰和她一起把沉重的铁门掀开,梯道内瞬间冲出一股潮热而腐臭的气味,呛得舒星弥直咳嗽,他连忙捂住口鼻。

    实验体九号倒是习以为常,只是平静地说:“下雨之后味道大一些。”

    “别进去了,”连岫拽着舒星弥的胳膊:“我们回去吧,就当今天没来过。”

    这个味道很不祥,连岫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从脊骨一直爬到天灵盖。

    他的好奇心和恐惧心在做着激烈的斗争,但他能确定一点,这铁门底下一定不会藏着什么好东西。

    他只想带着舒星弥离开这个幽暗的地方,回到明亮的保健室里。

    实验体九号没搭理他们,拿着手电筒就跳下了方洞,舒星弥看了连岫一眼:“要不然你在外面等吧,我进去看看。”

    他不想失去这个机会,多知道一条线索,就多一份逃出去的希望。

    连九号都敢进,他没什么不敢的,就算连岫不去,他也要去。

    舒星弥走到洞口,准备跳下去。

    “你进去了,我在外面还有什么意义啊。”连岫一听舒星弥要去,又光速妥协了,他紧跟着舒星弥跳入洞中。

    洞内是短短的梯道,还垂着几根绳子,估计是供人攀着绳子爬出来用的。

    这里的气味令人作呕,手电筒的光亮所照到的地方,是砖砌的墙壁和密密麻麻堆放在地上的麻袋,简直像是小山一般。

    有些麻袋因为年头太久,已经腐旧破裂了,从缝隙中露出皑皑白骨。

    连岫闭了闭眼,这个地方果然就是研究所的藏尸之处。

    “咳咳…”舒星弥实在没忍住,咳嗽了几声,味道太刺鼻了,遮掩不住。

    “五号?听得到吗?”实验体九号走到角落处,轻声呼唤着。

    她所去的地方正好被高高堆叠的麻袋遮挡住了。

    “我在这儿。”舒星弥觉得有些奇怪,九号在对谁说话呢?

    “恩……恩……”

    墙角处传来一个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听不出他在说什么,仿佛口齿都黏在一起了。

    舒星弥和连岫头皮一麻,这个地方有活人?!

    他们连忙冲到墙角,看到一个蜷缩着身体的男人,约莫已经五六十岁了。

    舒星弥呆愣在原地,手指微微颤抖。

    墙角的男人眉眼、鼻梁和脸型和舒星弥有六七分相似,身体非常虚弱,连呼吸都轻轻浅浅的,他身上穿着白色制服,左胸口处印着一个斑驳的数字:5。

    “五号,我又来看你了哦,今天还带了两个新朋友。”九号兴致勃勃说道。

    “这是什……”连岫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转头惊恐地望着舒星弥:“他、他怎么跟你长得那么像啊……!”

    第159章 小白鼠实验体出逃计划

    “你是谁?”舒星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中,竟然还有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 看这个岁数……难不成他是我的父亲?舒星弥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恩……”墙角的男人张了张嘴, 似乎是想回应,却没有说出什么有意义的字句, 他睁着眼睛,眼神却没有焦距, 涣散得如同一团云雾。

    这种神态不禁令人怀疑他存活在另一个世界里, 并不属于这个时空。

    “他看不见你,他已经失去所有视力了, ”实验体九号望着舒星弥:“他听得到你的声音,这是他现在仅存的一点点听力, 但你可别指望他能回答你的问题,他已经不会说话啦……”

    “……他是我父亲吗?”舒星弥蹲下身, 心中好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疑惑与恐惧化作无尽的疾风, 一刻不停地顺着口子往心里钻。

    “你觉得呢?”实验体九号无奈地笑了笑, 神情中带着一丝悲凉:“就算你用刀子戳进他的胸膛,他也不会觉得痛哦, 他和你一样,是无痛体质。”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舒星弥闭了闭眼睛, 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他和我一样都是实验体,他应该住在宿舍楼才对。”

    虽然从未谋面, 但舒星弥还是本能地对父亲有种依赖的感情, 这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亲人。

    连岫对舒星弥又心疼几分, 让他亲眼看到父亲这个模样,想必对他来说是不小的冲击。

    “不对哦,”实验体九号摇了摇头,眨了眨清灵的眼睛:“他跟你可不一样,他不是实验体,因为他和一个死人没有区别。”

    “喂,你怎么说话呢?”连岫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这可是个不小的冒犯。

    “我又没说错,”实验体九号耸了耸肩,继续说道:“他现在是昼死夜生的状态,二十五年前,他死在了白天,研究员把他运到了这个地下密室,但就在当天晚上,研究员却发现他神奇地复活了,然后又把他从这里运了出去,结果第二天白天他又出现了死亡症状……没有心跳、呼吸、脉搏,如同一具尸体,研究员就把他送到了这里,那天夜里他又复活了。就这样反复四五次之后,研究员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昼死夜生,白天死去,夜里重生,不保留任何记忆,不知道自己是谁,渐渐也失去了五感,变成了一个活死人。再研究也研究不出什么价值了,索性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没想到他一直到现在都‘没死’。”

    那男子虽然面相像四五十岁,身体却很瘦小,只比舒星弥略大一圈而已,这些年他不吃不喝也能活下来,是靠消耗体内的能量维持生命,他现在完全站不起来,骨头比纸还脆。

    “等等,你是说……他之前是无痛体质,二十五年前突然开始昼死夜生?”连岫起了一身ji皮疙瘩,他猛地看向舒星弥:“如果他是你的父亲,那这个基因……”

    舒星弥不敢往后想。

    “这世上的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实验体九号用怜悯的眼神望着墙角的男子:“从小不知疼痛为何物,到三十岁那年,这个体质进一步演变,连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都迅速衰老退化,病变为昼死夜生,如果你逃出去结婚生子,再把这个基因传给下一代,将会有更多人染上这个病症,你会成为人类的罪人。”

    “你究竟是谁?”连岫觉得眼前的女孩不简单,如果这些事不是她编造的,那么她可能在这个研究所待了很久很久了,不然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实验体九号垂眸笑了,温柔地望着墙角的男子:“我?我和他一样,都是无家可归的人罢了。”

    “也就是说,我已经无药可救了?”舒星弥望着实验体九号:“到了三十岁,我就会变成他这样?”

    “基本上是这样,”实验体九号点了点头:“如果研究所没有在你病变之前调查出导致你基因突变的根本原因,以及医治方法,这里就是你安度晚年的地方哦。”她话锋一转:“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救啦,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救你,因为你现在还没有严重病变,有一线生机。”

    “什么办法?”连岫问得比舒星弥还快。

    “这个嘛,”实验体九号冲连岫眯着眼笑了:“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连岫和舒星弥对视一眼,顿时露出不怎么靠谱的神情。

    “你先把我救出去,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会把治病的方法说出来,怎么样?先救我的命,再救他的命,等价交换,这样才公平嘛。”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连岫微微蹙眉。

    “我之前撒谎的目的只是为了不让你带他出去,因为他会危害人类啊,说他是杀人犯也没什么不妥吧?但现在我并没有撒谎的必要,反正得病的人又不是我,若干年后会变成活死人的也不是我,爱信不信咯。”

    “有办法就行,”连岫总算心安一些:“你不说,我们自己也会查,照你刚才这样说,他留在研究所就能治愈,也就代表研究所里有解药,对么?”

    实验体九号哑口无言,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语。

    她不说。

    舒星弥心想,还真是不能这么快就离开这里,如果无痛之症不能早日治愈,恐怕要落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先积极配合治病,然后再伺机逃跑。

    如果真的拿到了解药之类的东西,舒星弥也想给父亲试一下,他想带着父亲一起逃走。

    一想到父亲在堆满白骨的地下密室里不知生死地待了几十年,舒星弥就感到一种难以承受的压迫感。

    决不能让父亲死在这种地方,舒星弥暗想。

    “你不会是还想救他吧?”实验体九号见舒星弥凝望着他的父亲,不禁诧异地说:“他可是造就你无痛体质的罪魁祸首,如果他不和别人生下你,你也许会是个正常人……就算是这样你也要救他吗?”

    “他是我父亲。”

    “可是他已经不认识你了,连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记得生过你这个儿子。”实验体九号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

    “他是我父亲。”

    无需多言了,无论父亲再怎么错,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支持你的决定。”连岫本身就是极重亲情的人,看到舒星弥这样坚决,对他更生好感。

    三人不能在地下密室逗留太久,他们爬出去之后,舒星弥又朝着磷火的方向看了一眼,实验体九号神色淡淡地说:“你们最好不要再打发电机的主意了,如果研究所无法正常运作的话,不仅会耽误你的治疗,也会妨碍其他人的治疗。”

    “你对这里很了解嘛。”舒星弥望着实验体九号:“难不成你是所长的什么人?”

    实验体九号愣了愣,露出了一个极不自然的笑容,做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谁知道呢。”

    舒星弥和连岫溜回保健室的时候已经是三点半了。

    两人飞速擦干净窗框上的泥脚印,并且双双去浴室洗了个澡,保健室没有独立卫浴,是公用的。

    “一起洗吧,要是用两间的话,水声更大,如果共用一间,起码水声小一些,不容易引起人的注意。”舒星弥严肃地提议道。

    “恩,很有道理。”连岫耳朵一红:“那就一起吧。”

    挤是挤了点,热是热了点,但是省水,节省水资源是美德,是时候为地球母亲做出贡献了,连岫心想。

    保健室的医生睡眠比较浅,他听见轻微的水声就醒了,睡眼惺忪地下床,拿着手电筒去了浴室,想看看是谁大半夜呆着没事洗澡。

    结果,就看见一间浴室外面摆着两双鞋,还有两套男人衣服。

    他拎起一件,确认,是实验体五号的衣服,再拎起另一件,确认,是实习辅导员连岫的制服。

    衣服有点shi,也许刚刚经历过剧烈运动,被汗水浸透的。

    医生愣了,睡意瞬间醒了一大半。

    俩男人洗澡为啥要挤在一间呢?明明旁边还有三间可以用啊。

    砰……砰……

    水声中,还夹杂着身体撞击浴室门和墙壁的声音。

    其实只是因为一个浴间太小了,两个人实在站不开,但衣服都脱了也只能这样洗了,清洗身体的时候难免发生碰撞。

    医生脑海中顿时出现了画面,夜深了,灯灭了,寂寞的实验体和辅导员抑制不住内心火热的情感,发生了一系列令人脸红心跳的事,事后,他们觉得这样汗水淋漓地睡觉太不舒服了,于是就来洗了个澡,也许事后余韵未散,就算是洗澡,两人也不要分开,非得共用一间,在洗澡的过程中,两人又没把持住自己,于是就发出了现在这样不堪入耳的声音。

    实验体五号和实习辅导员连岫疑似发生关系。

    医生颤抖着右手,在当夜的特殊事项备忘录上写下了这样的记录。

    第160章 小白鼠实验体出逃计划

    热水顺着舒星弥的脊背流下, 他背对着连岫搓洗身体, 虽然十分注意, 但还是免不了有肢体上的碰触。

    这是他和连岫第一次坦诚相见,虽然背对着对方,却好像眼睛都长在了后脑勺上一样,似乎可以想象到另一人的举动。

    舒星弥已经十几年没有出过研究所了, 整日就是在屋子里关着, 皮肤白得像豆腐,连岫就不同了,他不算黑, 但和舒星弥站在一起色差很明显, 在水光的润泽下泛着浅浅的蜜色。

    两人的荷尔蒙气味混在一处,被潮热的水雾一蒸, 熏得舒星弥双颊通红。

    连岫从架子上取下肥皂, 想着这个架子有点高, 待会儿舒星弥要用就很难拿到,于是扭头问舒星弥:“要吗?”

    舒星弥回头一看是肥皂,正好需要,就答了句:“要。”

    打完肥皂冲干净, 连岫又取了两小袋洗发露, 照旧问舒星弥:“要吗?”

    “要。”舒星弥接过一袋。

    两人身上染了相同的味道, 擦干身体之后, 从袋里拿出新衣服换上, 舒星弥打开浴间的门, 右手一顿,连岫在舒星弥后面,他以为舒星弥会一直往前走,就迈开了步子,结果舒星弥没走,他差点撞舒星弥背上。

    医生一脸一言难尽地堵在门口望着两人。

    连岫的心跳瞬间飙上了高速,脸颊一热,刚刚清爽下来的身体霎时有点出汗。

    “这么晚了,梁医生也在啊,是要冲个凉吗?”连岫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内心是崩溃的,他笑得一脸尴尬:“天气太热了,开风扇都不管用。”

    “我姓宋。”宋医生面无表情。

    连岫啊连岫,你他妈是做|爱做到失了智?

    “哦,对,你看我这脑子,”连岫干笑了几声:“记错了对不起,梁…宋医生,天不早了,我们先回去睡了哈,你自便。”

    刚才他在脑中飞快地想着解释的说辞,想问医生是不是要冲个凉,无奈太紧张了,口误叫成了梁医生。

    舒星弥总觉得宋医生好像误会了什么,但如果他出言解释,又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他垂眸眨了眨眼,睫毛上还缀着细碎的水珠,显得睫毛更密更黑,盖住半个眼珠,黑色的眸子如同水墨染就。

    宋医生瞥了舒星弥一眼,又用责备的目光盯着连岫。

    这个没出息的玩意儿,实验体五号是长得好看,但那也不是你犯事的借口!

    研究所的所有工作人员都禁止与实验体恋爱,这会严重扰乱研究所的秩序和效率。

    “你跟我来一下,五号,自己回房睡觉。”宋医生对连岫使了个眼色,又对舒星弥挥了挥手。

    “什么事啊?”连岫仍然不挪步,“小弥身体不太舒服,还需要我照顾……”

    “你照顾?”宋医生话里有话:“你可别折腾他了。”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连岫还是不肯离开舒星弥身边:“有事明天再谈吧,我明天上午有空,现在是私人时间。”

    “好,明天上午就明天上午。”

    宋医生转身离去。

    舒星弥和连岫回到房中,舒星弥直到天亮都没睡着,脑子里一直重现着父亲蜷缩在墙角的瘦削身影,实验体九号是谁?无痛体质的治疗方法是什么?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彻底离开这里,去过正常人的生活?这些问题如同千层蜘蛛网,想要破解,却找不到头绪。

    清晨六点半,舒星弥终于累得入睡,还没睡够一个小时,就必须起床做日常的各种测试了。

    连岫见舒星弥脸色很差,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整个人也没什么ji,ng力的样子,明显是没有休息好,有心让他多睡一会儿,奈何宿舍管理员让连岫和舒星弥两人去会议室,说有重要的事要谈,舒星弥只得勉强起床,洗漱过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和连岫一起去会议室。

    会议室内坐着三个人,一是宋医生,一是宿舍管理员,还有舒星弥原先的辅导员。

    舒星弥暗想,不会是昨天洗澡惹的祸吧?

    “来,坐。”管理员含笑伸手让了一下:“喝茶。”

    舒星弥和连岫坐在椅子上,脸上很淡定,内心很忐忑。

    “最近一段时间,工作还顺心吧?”管理员亲切地问连岫。

    “挺顺心的。”

    连岫看了眼舒星弥,他每次一心慌,眼神就不由自主地找舒星弥去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个习惯,可能是因为两个人经常一起行动,条件反s,he。

    “最近生活还顺心吧?”管理员眼神一移,又问舒星弥。

    “顺心。”

    “是这样,今天把你们叫过来呢,其实也没什么大事。”管理员搓了搓手,抿嘴,停顿了一小会儿。

    这片刻的停顿是一个信号,那就是今天绝对是有重要的事要发生。

    “五号和连辅导员的关系,似乎有些过于亲密了。”管理员说到这里,脸上的笑意凝住了,他再次用眼神扫视着两人:“其实这是正常的,随着交流和沟通,人与人的关系必然会一步步发展……虽然我知道五号的性取向,并且特意按照他的性向选择了令他更感兴趣的新任辅导员,但是,”管理员慢吞吞地喝了一小口茶,望着连岫:“我当时有说过,辅导员和实验体的关系,只能止步于好友关系,没错吧?连辅导员。”

    “是的,您的确说过,而且我也一直是这样做的。”连岫看了舒星弥一眼,又瞬间避开眼神。

    “是吗?”管理员直直地看着连岫的眼睛,似乎要看进他的心里,他脸上长着的仿佛不是一双眼睛,而是一对监控摄像头,或是一对闪亮的探照灯。

    “是的。”连岫面无惧色,他和舒星弥本来也没有什么。

    “五号,事实真是这样吗?你和连辅导员只是朋友?”管理员微笑着望向舒星弥,那双硕大的探照灯顿时照在舒星弥身上。

    “是的,我们只是朋友。”舒星弥也是问心无愧。

    颈环上的测谎仪没有亮灯,证明他说的是实话。

    “在同一间浴室洗澡,恐怕不是一般的朋友吧?其实我和宋医生也有多年的交情了,但如果要洗澡的话,明明有四个单间,却非要挤在一间,如果他向我提出这个请求,我会觉得他有病。宋医生,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很奇怪,这太不合常理了。”宋医生慢条斯理:“我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辅导员和实验体一起洗澡,还是头一次见。”

    管理员挑眉,突然单刀直入地问:“你喜欢连辅导员吗?五秒内回答我。”

    舒星弥沉默不语。

    他若说不喜欢,立即会被测谎仪测出来。

    他若说喜欢…连岫会不会当不成他的辅导员了?

    真是两头难。

    “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思考这么久吗?”管理员的脸上仿佛结满了冰霜:“喜欢,或不喜欢,有这么难回答?”

    步步紧逼。

    “我坦白,”连岫突然开口:“我喜欢实验体五号,你们不必问他了,昨天我们之所以会在同一个浴间洗澡,是我强迫他的,我是他的辅导员,他不敢不听从我的要求。是我的错,我触犯了规定,我愿意接受处罚。”

    连岫知道,如果现在不承认的话,万一他们问起两人为什么会半夜一起洗澡,两人偷偷溜出保健室的事可能会被追究,与其那样,还不如一人顶罪,承认自己擅自喜欢上舒星弥的罪过比较轻,而且还不会牵连到舒星弥。

    舒星弥的心口处仿佛下了一场刀子雨。

    “没有,他没有强迫我,其实是我提议要一起洗澡的,是我太自私了,连洗澡的时候也想要连辅导员陪我,这件事和他无关。”

    舒星弥后悔不已,就因为昨天晚上自己一时的贪心,一时的脑热,竟惹出这个祸事来。

    就算是再理性的人,神经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紧绷着,总有松懈、脑抽的时候,但往往就是这个节骨眼上坏了事。

    “无论如何,刚才二人的表现已经说明一切了。”管理员冷着面孔,“无论是谁喜欢上谁,都有碍于病源调查的进行,你们都会受到警告和处分,连辅导员,从今天开始你不能再负责五号的心理辅导了,我们要对你进行一周的观察期,确定你改正了自己的错误,端正了自己的心态,才能继续辅导实验体,如果再有类似问题出现,你的实习将立即停止,请你知悉。”

    管理员扶了扶眼镜,镜片一闪:“最后一个问题,五号,你和连辅导员……有没有发生性关系?如果有的话,一定要进行深度体检。”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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