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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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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 作者:云远天长

    正文 第51节

    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 作者:云远天长

    第51节

    “祖爷手眼通天,城里的人和事没有祖爷不知道的。”舒星弥低下头,把下巴搁在手背上。

    祖爷被舒星弥缠得没办法,俯身望着舒星弥的眼睛,说:“你不是说他待你好吗?他若真待你好,自然愿意对你敞开心扉,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你,只是…你们到底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以后少和他来往,知道吗?”

    “……知道。”舒星弥垂头眨了眨眼,睫毛扑扇扑扇。

    心里当然是不听不听。

    祖爷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舒星弥的头。

    小徒弟可能是难得遇上了想要好好相处的朋友吧。

    虽然有些残忍,但祖爷还是不想让徒弟和采秋堂的人多做接触。

    他总觉得,能进采秋堂的人都不是善类,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长期在墨缸里泡着,心能干净到哪儿去?还是远离为好。

    舒星弥沐浴过后,躺在床上,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他足足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

    暖烈的阳光几乎要把窗纸烧透,舒星弥出了一身汗,浑身黏黏腻腻的,亵衣都shi透了,醒来时有些头疼。

    “师哥,你醒了?祖爷说厨房给你留饭了,有炒藕片和冬瓜排骨汤。”小师弟听到屋里的动静,掀帘子吃着手指说。

    “啊,好,我知道了。”舒星弥懵懵地笑了笑。

    小师弟转身要走,又突然抓住门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对了师哥,你刚才睡觉的时候,叫了好几次寒息,寒息是谁呀?我们拾春阁好像没有这个人。”

    舒星弥听到这个名字从小师弟那豁牙流口水的嘴里说出,不仅心跳漏了一拍,瞬间睡意全无:“有吗?没有吧,你一定是听错了。”

    “也许吧,嘿嘿。”小师弟跑去后院玩了。

    舒星弥捋了捋头发,坐在床上发愣。

    昨晚他的确梦到了寒息,他梦到自己还和寒息睡在一起,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却只有他一个人。

    原先和寒息一起住的时候他睡不着,总忌惮着怕寒息趁他熟睡取他性命,现在回到安全的地方,睡得倒是挺香的,就是寂寞。

    明明这里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出去一趟再回来,却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明明门窗床桌都在该在的地方,却总觉得缺了什么,心里空了一块。

    不知道寒息这时候在哪里,在做什么呢?

    寒息此时正躺在床上边养伤边刺绣。

    听上去有些抽象,右臂受伤了还能刺绣?其实他是用右手拿着绣撑子,左手刺绣。

    绣什么呢?

    采秋堂的五个杀手小弟进来看过,五爷在绣山水图,青山白云,清涧飞雁,浅溪幽兰,清淡得不能再清淡。

    “那个,五爷,现在吴竹还不知去向,虽说五爷身上有伤,但……您看……”一个杀手小心提点着,怕寒息刺绣太开心忘了任务。

    “我知道他在哪里,”寒息停下手指,望着那杀手:“他现在已经回到了拾春阁,那不是你我能去的地方,在人家的地盘上找事,怕不是活腻了?”

    “那依五爷的意思……?”

    “他是不会轻易出来的,”寒息继续穿针引线,澹定道:“需要等待时机,引他出来才行。”

    这话就玄了。

    “时机”可真是天底下最玄妙的东西之一,它来不来,全看天命,有时也全靠人的一张嘴,寒息说它来了,它就来了,寒息说它没来,几个小杀手也不敢轻举妄动。

    打发了几个小杀手,寒息继续刺绣,他在溪水边绣了两个小人,身形交叠,一丝|不挂,是行在巫山云雨之乐。

    这龙阳春|宫,绣的正是他和舒星弥。

    自从舒星弥不在身边,他心里甚是想念,少了个一起下棋、聊天、饮酒、缠绵的人。

    好在七夕不远了。

    七夕节那日酉时,寒息依约去了梦蝶茶楼,订了一个雅间。

    寒息拿出自己绣的像,给店小二看:“如果你见到这个男子,就把他请到我的房间来。”

    “哎,好嘞,客官放心!”

    寒息绣得很像,而且传神,舒星弥一进茶楼,店小二立刻认出他来,领着他来到二楼的雅间。

    两人再次见面,相视一笑。

    寒息的发间系着舒星弥临别时赠他的那条发带。

    “近来可好?”舒星弥坐在蒲团上,寒息动手为他泡茶,泡的是银白隐翠碧螺春。

    “也就那样。”寒息拿了茶杯放在舒星弥面前:“你呢?回拾春阁之后还好吗?”

    舒星弥心中一暖:“好啊,起码每天晚上都能睡着。”

    “哦,”寒息点了点头,笑了,语气随性,不咸不淡:“想我了吗?”

    “……”舒星弥的脸颊被升腾的ru白水汽熏了一下,又发红了。

    “看来是想来着。”寒息泡出一壶清茶,按着壶盖给舒星弥倒了一杯:“小心烫。”

    “那你呢?”舒星弥握着茶杯,杯壁的温度和心的温度渐渐贴合。

    “我什么?”寒息知道舒星弥问的是什么,但他就是想听他亲口说,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舒星弥。

    “茶不错。”舒星弥知道寒息想听什么,故意不说,低头品茶,茶水清甜爽口,饮下一口,仿佛立在青山之巅,满山遍野的花树盛放如星,华美不可方物。

    “我想你了。”寒息坦诚地说:“每天睡前,和早上醒来之后,尤其想得厉害。你说人是不是贱啊?你在的时候,我一直想着你要是不在我就能睡个好觉了,但你真的走了,我也没睡得多好。”

    “那都怪我了。”舒星弥小口喝着茶,心里如同有只拨浪鼓。

    咚咚咚咚……敲在自己的心上。

    “可不是吗?都怪你。”寒息伸手,用食指轻轻弹了一下舒星弥的脑门,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今天真是奇了,你竟然喝了我泡的茶,平时不是死也不要喝我的东西吗?刚认识那会儿,喝个粥都磨蹭半天,今天怎么这么爽快了?”

    “那r,i你若有心杀我,我不可能活到现在,既然你那时没有动手,我自然不再疑心。”

    “万一我今天又反悔了呢?你真不怕我下毒?”寒息觉得不可思议:“而且我都没喝过,你就敢直接喝……”

    “做我们这行的,很难相信人,”舒星弥微微低头,望着澄澈如镜的茶水,心里顿时宁静下来:“但如果我认定了一个人,我就会把所有的信任都交给他。你那天绕我一命,我知道,这作为杀手来说是很难的抉择,我清楚任务失败的后果,你冒着那么大的风险放了我,我若再对你疑心,岂不是辜负了你?就算是你真的在茶里下了毒,我也只是把命还给你而已。我约你今日相会,其实是想说,我心里有你,若你不弃,我愿与你一同退隐江湖,白首不相离。”

    说着,他也为寒息斟了一杯茶,抬眸问道:“你可愿意?”

    第183章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刺客

    寒息一愣, 眼神变得困惑起来。

    茶香萦绕, 寒息看着舒星弥, 开口确认道:“你…心里有我?你对我是认真的?”

    舒星弥笑着覆上了寒息的手背:“恩。”

    寒息像是被烫伤了一样抽回手,前身微微后撤,是在保持距离。

    “怎么了?”舒星弥眨了眨眼, 不解其意。

    他难道不喜欢我?不可能吧?明明已经很亲密了……

    舒星弥的脑中回想起自己先前和寒息相处的种种, 虽说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 但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

    舒星弥心中犹如绑了一只风铃,不安地摇摆起来,他摸不透寒息的心思。

    寒息的眼神躲避着:“我以为你是一时兴起,想找个床伴。”

    他最初和舒星弥上床的确是为了利用他, 完成自己的任务。

    “你说谎, ”舒星弥脸上的笑意褪去:“我喜欢你,你是知道的吧。”

    寒息摇了摇头:“这么短的时间内, 不可能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一个人吧?”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手下留情?”

    “我有我的理由。”

    “怎么,你突然信佛了吗?”舒星弥面无表情。

    寒息伸手去握舒星弥的手腕:“生气了?”

    舒星弥抬手打开寒息的手,静默不语。

    刚才咽下去的甘甜的茶水泛出淡淡的苦涩。

    “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互相陪伴,不好吗?”寒息的声音温柔下来。

    “那以后呢?”舒星弥微微垂着头,寒息看不清他的眼神。

    “以后?”寒息眨了眨眼,自嘲地笑了:“干我们这行的……哪有什么以后?也许明天我就死了——不, 也许今天和你分别之后我就死了, 我怎么许诺你以后?”

    做杀手的哪有什么天长地久。

    “你死了,我立即自尽,随你去了。”

    寒息的心脏仿佛被猝不及防地捅了一刀。

    他怕的就是这个。

    “你可别了, 我下了黄泉都不得安生。”

    “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不行吗?”舒星弥的眼神近乎祈求了。

    寒息果断地摇了摇头:“我还不能退隐。你要是不想做这行了…你就退隐吧,找个良人结婚生子,过上安稳的日子,你我依旧是朋友,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帮你。”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我。”

    “我喜不喜欢你有什么意义吗?反正这段感情又不可能有什么善终……”寒息饮了口茶,茶已经有些凉了,直凉到心里去:“你要是想白头偕老,换个人吧,我不合适。”

    他是喜欢他的。

    正是因为喜欢,才不能跟他在一起。

    因为他知道,今日山盟海誓,明日痛失爱侣,这不叫幸福。

    而杀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没命的营生,哪里配得上“白头偕老”四字?

    “为什么不能退隐?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吗?我可以帮你的。”舒星弥握了握茶杯。

    “知道得越少越安全,知道得越多越危险,祖爷没教你这个?”寒息笑着站起身:“今天就到这儿吧,我不能出来太久,恐人生疑,茶钱我已经付过了,我先走了。”

    “等等,下次什么时候见面?”舒星弥伸腿挡住寒息的去路。

    “有缘再见。”寒息笑道。

    他的笑容中有淡淡的寂寥,还有极力掩饰的不舍。

    “不行。”舒星弥扣住寒息的腰带。

    “真走了。”

    寒息扒开舒星弥的手,直接掀开窗子跳了下去,以他的轻功,眨眼之间就不见了去向。

    舒星弥也跟着跳下,街头巷尾全是叫卖七夕花灯、绣帕和各色饰品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行人遮住了他的视线。

    他像个和父母走丢的孩子,又像只被主人抛弃的猫,在原地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寒息。

    没办法,只能先回拾春阁了。

    以后再想找寒息,就去梦蝶茶楼或添香苑蹲点,守株待兔,不信逮不着他。

    舒星弥气鼓鼓地转身往拾春阁方向走,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

    他一回头,竟然是寒息。

    这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又回来了?”舒星弥心跳顿时乱成一团毛线。

    “走,送你回拾春阁。”寒息拍了下舒星弥的背。

    他刚才走到半路,又不放心舒星弥自己回去,怕有人盯着他,还是送他回去比较安全。

    “不麻烦五爷了,反正我对你来说也只是床伴,一个床伴死就死了,还特意送干什么?”舒星弥望着寒息,用眼神拷问他的灵魂。

    寒息捏了捏舒星弥的脸颊:“这嘴怎么这么厉害。”

    “别摸我。”舒星弥一把打开寒息的手,转身走了,嘴里碎碎念:“我是你的人么?准你摸了?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寒息回来找他,舒星弥心里还是有一丝暖意的,只是嘴上不饶人。

    “竹郎等我……”寒息紧步跟上。

    “谁是你竹郎。”

    其实舒星弥越是这样,寒息心里越是喜欢得不行。

    也许天生一副贱骨头,好言好语不爱听,就喜欢句句带刺儿的,越刺他的心他越开心。

    寒息和舒星弥走的是人迹罕至的小道,既近又偏僻,不用担心有人盯梢。

    快到拾春阁堂口的时候,寒息看着舒星弥进了大门,这才转身走了。

    傍晚时,寒息买了几盒糕点清酒,去了姐姐的坟前。

    他有个过世的姐姐,不是亲姐姐,他幼年乞讨,在乞丐堆里有个大他十几岁的女乞丐,她讨到什么好吃的都会分给他吃,两人姐弟相称,曾相依为命。

    暮色下的坟地青草离离,一个个隆起的土包上竖着大大小小的碑,很安静,连夏风吹到此地都不忍喧嚣,懂事地凝顿片刻,似乎是在默默悼念离世的亡人。

    “姐姐,我来看你了。”

    寒息倒了满满一杯酒,手腕一转,清凉的酒液浇在坟包旁。

    “姐姐,今天有人跟我说……他心里有我。”寒息的笑容有些苦涩:“看来你这不成材的弟弟也是有人喜欢的。”

    “可是我逃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寒息垂着头,对着碑石轻轻倾诉着满腹心事。

    “其实我挺喜欢他的,如果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如果我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我当然也愿意……”寒息说到一半,叹了口气:“我又在说梦话了。”

    “说来还真巧,昨天晚上我梦见他了,梦里,我还是个小叫花子,他是个穿金戴银的贵公子,然后,我伸出手,嘴里说的不是‘公子行行好赏口吃的吧’,而是‘求你爱我,好不好?’……好奇怪,我竟然乞求他爱我,我醒来之后,连自己都觉得太荒谬了。今天他向我示爱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梦果然是反的。”

    寒息扶着额头,清浅的酒香混着青草的香气沾在他的裤腿上。

    “我没敢答应,他要的是一生一世,我哪儿给得起?我也不配,”寒息兀自懊恼着:“也许不和我这种人来往,对他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如果姐姐泉下有知,看到我成了一个杀手,也会瞧不起我吧?我现在就算想金盆洗手,也做不到了,既然双手已经沾满鲜血,我就不用它去玷污我喜欢的人了。姐姐,你说呢……”

    天上的云霞已晕染成绚烂的锦绸,不远处,许多女子结队去河边沐发,她们的笑声清远而朦胧,无忧无虑。

    寒息和姐姐说了一会儿话,便回了付宅。

    舒星弥回到拾春阁时,阁中的女杀手们正围着水盆看针影,祖爷还特地命人搭了一座乞巧楼,供女子们拜月。

    他坐在小莲池边的石墩上,望着池中的游鱼,想着心事。

    寒息应该是喜欢他的,不然以他的性格,就会直接挑明,不会像今天这样一会儿说“没有以后”,一会儿说“没有善终”。

    他分明是想和我好的吧?舒星弥暗想。

    不过,寒息说自己不能金盆洗手,不能隐退,这又是为什么?难道与他的身世有关?

    看来光是表白,让他知道自己喜欢他是不行的,还要找出让他全身而退的办法。

    舒星弥打算明天去找一趟江湖百晓生,打探一下寒息的身世和经历,也好对症下药。

    “师哥,祖爷叫你呢,在议事厅,快去吧。”小师弟跑来传话。

    舒星弥去了议事厅,祖爷正和手下们商量向采秋堂复仇的事。

    “他们这次算计轻君,我们就给他们的五爷设套,拿他开刀,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也好让轻君出了这口恶气。”堂口里的军师向祖爷提议道。

    “五爷吗?他也算是堂主的左膀右臂,把他下了,杀杀堂主的威风也是好的。”祖爷说这话时,眼神悄悄地往舒星弥的方向瞟了瞟。

    “万万不可,”舒星弥赶忙上前向祖爷行礼:“祖爷三思,要复仇也不能动五爷。”

    “哦?”军师挑眉:“这好像是你第一次违抗祖爷的命令。”

    第184章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刺客

    “不敢, 我只是不希望祖爷伤及无辜, 虽然这次采秋堂是冲着我来的, 但五爷并没有伤害我,他明明可以杀了我,却没有那么做。”舒星弥看向祖爷, 态度坚定:“真要复仇, 也应该向采秋堂堂主复仇, 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军师轻摇纸扇,须髯飘飘,了然一笑道:“是吗?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军师名叫柳鲸,是祖爷的发小, 和祖爷的关系极其深厚, 而且疑心极重,舒星弥刚才说的这几句话, 显然让他起了疑心。

    “暂时还没有,要算计堂主谈何容易,需要从长计议,万一贸然行事,不仅复仇不成,反而会自伤元气。”

    舒星弥露出礼貌的笑容, 内心疯狂吐槽:军师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刚到场不到五分钟你就让我想出一套谋害采秋堂堂主的计策?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依我看,什么五爷堂主,都不是什么好鸟, 乌鸦站在猪身上,一个比一个黑!”坐在边上的少阁主年轻气盛,一拍桌子,横眉道:“一起收拾不就完了?”

    拾春阁祖爷的儿子是急脾气,一点都不像他爹,性子有点随他娘,这孩子连出生都特别急,传言他娘分娩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孩子就自己从肚子里骨碌出来了,喝n_ai的时候急得能呛到自己。

    他早就看不惯自己的叔父一而再再而三地寻衅滋事,曾经向祖爷提过不下百回要还以颜色,祖爷总是念在兄弟之情,百般忍耐,气得少阁主离家出走了十几回。

    人的忍耐终究是有限度的,终于,连祖爷也受不了了,再不出手,采秋堂岂不是要欺负到家里来?

    “此事归根结底是他们堂主下的命令,五爷也是无奈……”舒星弥护夫心切,不由得又辩解了一句。

    “轻君,你快低头看看。”少阁主一扬下巴,脸上满是不耐烦。

    “看什么…?”舒星弥垂头看了看,还以为衣服脏了。

    “胳膊肘子都拐到外边去了,看不见?”少阁主出言讥讽:“怎么平日不见你这么多话,今天一说起五爷,你比我还急呢?莫不是爱上人家了?”

    “颂儿,不得无礼。”祖爷隐隐瞪了儿子一眼,少阁主这才悻悻地闭嘴。

    “我只是觉得不该连累旁人,没有别的意思。”舒星弥淡定地望向祖爷,声音并无情绪波动:“即使向五爷复仇,也不能动摇到采秋堂的根本,威慑作用不大,要做,就做一票大的,让采秋堂再也不敢为所欲为,否则只是隔靴搔痒而已。”

    “轻君说得有理,”祖爷笑了:“如何才能动摇到采秋堂的根本呢?”

    “采秋堂近年来人数越来越少,接到的暗杀令也十分有限,这就直接导致了他们财路不甚通畅,”舒星弥说:“财路不通会带来许多问题,诸如伙食不佳、武器不ji,ng良等等,而且我听说林怒是个财迷,如果让采秋堂失去一大笔钱财,想必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仅仅破财还不够,”祖爷双手交握:“我要他人财两失。”

    少阁主和舒星弥同时一愣,眼前的祖爷似乎有些陌生。

    也许是祖爷终于想通了,做令人生畏的蜜蜂要比做任人宰割的绵羊好得多。

    当一个温柔和顺的人露出怒容,必然会引来暴雨狂风。

    舒星弥在议事厅和众人商量对策直到深夜,幸好终于将复仇的目标从五爷转移到了林怒身上,阁中灯火阑珊时,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还没推开门,他就觉得自己的屋子好像里有人。

    手搭在门上的瞬间,又觉得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他右手将腰刀拔出鞘,左手轻轻推开了门,黑暗中果然有个人影在桌前坐着,舒星弥差点一刀飞过去……等等,影子的轮廓好像有点熟悉!

    那人掏出火折子点燃油灯,屋内霎时明亮了许多,昏黄的灯光照在寒息的英俊帅气的脸上,还附送一个暖心大男孩的笑容,笑得没心没肺的。

    “你疯了?”

    舒星弥的头皮都快炸开了,寒息是怎么摸进他屋子里来的?

    他立即用最快的手速关上门锁好,然后走到寒息跟前一口把灯吹灭。

    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他屋里有两个影子,又要多生事端了。

    “见到我不开心?”寒息握住舒星弥的手,拉着舒星弥坐他腿上。

    舒星弥坐得一脸懵逼。

    “我的祖宗,你是怎么进来的……?”舒星弥拍了拍寒息微凉的脸颊。

    “就……走窗户呗,”寒息耸了耸肩:“你们拾春阁那守门儿的是真不着调,我飞进来学两声猫叫就把他糊弄过去了,赶紧把他换了。”

    “那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屋?”舒星弥眨了眨眼。

    寒息低低一笑:“这儿有我们安cha的眼线,一打听就知道了,怎么,不欢迎我啊?不欢迎我走了。”

    舒星弥一把按住寒息的肩膀,紧紧抱住他,两人的心跳贴在一起,炽热而无声地牵动着彼此。

    “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寒息是一个害怕失去的人,他知道舒星弥喜欢他,他又喜欢舒星弥,生怕自己白天说的话会让舒星弥灰心冷意,怕他不喜欢自己了,矛盾之下,思来想去还是来了。

    寒息表面上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心中患得患失,在意得要命。

    “我这条烂命值什么。”

    “才不是烂命,你是天底下最好命的男人,因为你得到了我的爱。”舒星弥笑着蹭了蹭寒息的鼻尖。

    “哈哈,这样自夸真的好吗?”

    “白天说不要和我相守终老,现在又跑到我屋里来,真善变。”舒星弥自己坐到木椅上,怕把寒息的腿坐麻了。

    “我没说不喜欢你。”

    “哦?没说不喜欢我是什么意思?我没文化,听不懂。”舒星弥的手指悄悄找到了寒息的手,十指相握。

    “我心里也有你。”寒息没想到自己能把这话说出口。

    不知道为什么,在黑暗中,两个人的距离仿佛更近,也许是因为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才更容易倾释出内心深处的情感。

    如同暗夜中的两条溪流,渐渐汇成一脉。

    舒星弥缓缓靠近寒息,想和他接吻,由于屋里太黑了,没找对位置,吻在了唇角,寒息轻笑了一下,像是在笑他笨似的,重新捧着他的脸颊吻了上去。

    “想上床了?”舒星弥捏着寒息的下巴,刚才寒息吻得不依不饶的,不太像是单纯的吻。

    他在索取着更多,渴求着更多。

    寒息把头埋在舒星弥的颈窝,点了点头,脸颊在颈上蹭了蹭,怪痒的。

    “色胆包天,”舒星弥笑了:“采秋堂五爷竟是采花大盗。”

    “那你给不给采?”寒息抬头,眼睛亮亮的,像在眼睛里养了一块水晶。

    “不给,请回。”舒星弥冷血无情地指了指门口。

    “……”寒息坐在原地不动弹,耷拉着头,低垂着眼睫,轻轻握着舒星弥的手指。

    “好啦……”舒星弥实在看不下去了,好惨,可怜巴巴的,简直是无声的乞讨:“我开玩笑的。”

    寒息起身就是一个公主抱,把舒星弥抱入床帐。

    “小点声。”舒星弥提醒道:“别让人发现了。”

    “放心。”

    一时春满帐,枕生香,纱帘轻晃。

    寒息动得太快时,舒星弥不禁抓住他的小臂,想让他轻点,寒息吃痛地手臂一僵,舒星弥连忙松开了手,敏感道:“怎么了?”

    “没事,继续。”寒息摇头。

    “你受伤了?我看看。”舒星弥顺着寒息的袖管往里摸,轻轻的,怕又触到他的伤处。

    “没有……”

    舒星弥已经摸到了包扎用的布条,借着昏昧的月色看去,果然是处理过的伤口。

    “你跟人动手了?还是…?”舒星弥的语气满是关切。

    寒息藏起小臂,趴在舒星弥身上:“没有,就是不小心刮到了。”

    他能感觉到,舒星弥很心疼,这种被人疼惜的感觉好久都不曾有过了,真是令人怀念。

    “好好上过药了?”舒星弥的手搭上寒息的肩,呢喃着问。

    “恩,上过了,已经快好了,别担心。”寒息轻吻着舒星弥的耳朵:“我是不是技术有点差?……你在这个时候还能分心。”

    “你做得很好。”舒星弥鼓励地拍了拍寒息的背,“分心还不是因为我担心你嘛……别停,继续啊。”

    “我待会儿可以睡在这里吗?”寒息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

    单人床有点小,硬要睡两个男人有点勉强,只能抱团睡。

    但如果真的硬生生把他赶走,舒星弥心里又挺不落忍的,好像提裤子不认人一样。

    “好不好?”寒息不安地又问了一次。

    第185章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刺客

    “明早你走的时候要小心点, 别让人发现了。”舒星弥搂紧了寒息的背, 默许他留下。

    寒息马上撒起欢来, 眼中掩不住的高兴:“我知道的,你放心。”

    这一刻,舒星弥觉得寒息真像个孩子。

    夏夜本就燥热, 一番云雨过后, 细密的汗珠顺着两人的脖颈流下, 凉凉地黏在身上,寒息环着舒星弥,双唇挨着舒星弥shi润的长发。

    “不热吗?这样抱着,待会儿长痱子了。”舒星弥抬腿踢了踢寒息的膝盖, 闭着眼睛, 一脸惬意。

    “热?我给你扇扇。”寒息拎起薄被的边角上下扇动。

    舒星弥拽下被子蒙在寒息身上,掖了掖, 像包饺子似的把他裹起来:“快藏好,万一有人看到你在我床上,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如果真是那样,我就说我是来杀你的,一时被美色所迷,乐不思蜀了。”寒息笑着吻了下舒星弥的耳尖。

    “对了, 问你个正经事, ”舒星弥转头和寒息面对面:“你刚才说,是采秋堂的眼线告诉你我住在哪屋,那个眼线是谁啊?”

    舒星弥还是想帮拾春阁排除异己, 毕竟阁里有细作,做什么都不安全。

    “无关痛痒的小人物,”寒息避而不谈:“放心吧,不是什么值得调查的人,如果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拾春阁早就被我们堂主一锅端了。”

    “真的?”

    “这样吧,”寒息咬了咬下唇:“我们采秋堂里一定也有你们的细作,你把这些人的名单告诉我,我就把拾春阁的细作告诉你。”

    舒星弥心中了然,寒息对采秋堂堂主的忠诚,和自己对祖爷的忠诚是一样的。

    谁都不想出卖自己人。

    虽然舒星弥和寒息彼此相爱,但所属阵营不同,还是各为其主。

    “我随便问问罢了,”舒星弥打了个哈欠:“不用太在意,睡吧。”

    床上静默了一会儿,寒息轻轻抚摸着舒星弥的头发:“你该不会是想从我嘴里套出消息,才和我在一起的吧?”

    “你对你的个人魅力这么没有自信吗?”舒星弥眉头微皱,匪夷所思地望着寒息。

    “……”寒息红了脸:“……我又没有什么魅力。”

    舒星弥戳了戳寒息的脸颊:“这帅气的小脸蛋,”又拍了拍他的大腿:“这大长腿”,又摸了摸他的腹部:“这结实的腹肌…你再说一遍没魅力?”

    寒息有点飘飘然。

    “别瞎想了,快睡吧,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跟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无关。”

    “好。”

    “晚安。”

    “恩…晚安……”

    寒息憋了半天,舒星弥都快睡着了,他才轻声说了句:“我也喜欢你,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白头偕老。”

    看到舒星弥闭着眼睛,似是进入了梦乡,料想他没听到这句话,寒息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安心。

    无法兑现的诺言,听不见才是最好的。

    忽然,寒息的小指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在被子里,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舒星弥用自己的小指勾住寒息的小指。

    次日清晨,寒息在舒星弥的护送下平安溜出了拾春阁。

    祖爷召人商量复仇计划时,舒星弥特意提醒说:“换个更隐蔽些的地方吧,不必带不相干的人去。”

    祖爷答允,便只带少阁主、军师柳鲸和舒星弥去了城郊的一处幽静水榭密谈,这次他们将复仇计划细化了一些,并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

    军师柳鲸人脉很广,自然负责联络要紧的人物,牵线搭桥,而舒星弥和少阁主武艺高强,负责最后收网。

    采秋堂堂主林怒现在急缺钱财,祖爷便利用这一点,给他下了一个套。

    林怒有个相处已久的好友名叫毕炊,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林怒爱财,这个好友也不例外,也是个财迷,军师就是利用这一点,把他收买了过来。

    这日早晨,毕炊穿着一件杏色纱珍珠衫拜访林怒,说他近来赚了不少钱,特地送些美酒佳肴来同吃同饮。

    林怒看到好友满面红光的样子,心中很是羡慕,感叹道:“我若有好友的半分财运,堂口也不至于这般不景气。”

    “要说这运气,可真是玄妙之极,我先前也一直不开窍,近日有个极厉害的风水先生给我调了阳宅风水,我这才时来运转,云开雾散,哈哈,来,喝酒……”

    林怒一听,果然上了心,他按住好友的手腕问道:“风水先生?”

    “是呀,就是常年隐居深山的金舍道人,他调得一手好风水,无论是y宅风水还是阳宅风水都是门儿清,我这次可算是碰上活神仙了,要不是他,我能穿上这满是珍珠的衫子?”

    毕炊一笑,身上的珍珠衫熠熠发光。

    那风水先生其实是祖爷的朋友,就是个江湖骗子,毕炊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让林怒和风水先生搭上线,然后才好行骗术。

    “那金舍道人真这么厉害?”林怒仍旧疑惑:“他帮你调风水,收了你多少钱?”

    “分文未取,人家都是得道高人了,视金钱如粪土,来帮人调风水,纯属行善积德。”

    “……”

    林怒一听彻底心动了,放下碗筷,认真地对毕炊道:“好友,不瞒你说,我这宅子的风水多半是出问题了,我也想请那位道人调风水。”

    “哎呦,这可难了,那位道人不轻易帮人调风水的……”毕炊淡定地吃菜:“你可以另请别人调一下,风水先生嘛,都差不多的。”

    “那怎么行,”林怒摇了摇头:“好友,你可一定要帮我请到那位金舍道人,只要你能把他请来,我愿意重重谢你。”

    “好友言重啦,提钱就见外了不是?我能要你的钱么?”毕炊抹了抹嘴:“我帮你找就是了。”

    结果,林怒还是咬着牙给毕炊塞了三十两银子,让他一定帮自己找到那位金舍道人。

    过了十天,就在林怒已经快等不下去的时候,毕炊终于把风水先生金舍道人领到了林怒的家门口。

    这金舍道人已经行骗多年,沉稳得很,手托罗盘,身系八卦照妖镜,走起路来衣袂飘飘,真似神仙一般,他和林怒寒暄了几句,就把林怒的身世、经历一一说出,没有一样说错的,把林怒佩服得五体投地。

    其实这些都是林怒的亲哥林慈——也就是拾春阁祖爷透露给金舍道人的,哪能有错?

    “先生,我这宅子是不是风水出了差错?……”林怒苦着脸。

    “的确,这宅子漏财呀。”金舍道人微微一笑,说到了林怒心坎上。

    “先生说得极是!”林怒重重点了点头,虔诚道:“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金舍道人沉吟半晌,神神秘秘、委委婉婉地说:“其实这宅子的风水本是很好的,只不过,堂主做了些不该做的事,这风水就……”

    林怒眼睛一转,难道先生连自己谋害亲兄的事情都算到了?

    “……先生,那还有救吗?”林怒有些心虚。

    “堂主后院有个莲池,池子里原本住着一位司掌本宅财运的神龙,但它被堂主吓跑了,现在那池中空无一物,再想得财,还得招进一个‘财神爷’才行。”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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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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