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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尽桃花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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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歌尽桃花 作者:未知

    歌尽桃花第32部分阅读

    歌尽桃花 作者:未知

    歌尽桃花第32部分阅读

    ?而且我很同情他,你给他一份俸禄,却要他干数个人的活,你以为这是享受?有你这种上司,才是大不幸。”

    萧暄笑:“宋子敬历来擅长从工作中寻找快乐,也许我这么做也许正如了他的意了呢。”

    “狡辩。”

    谢怀珉转过头去,看着一只开在假山边的小花,微微有点走神。

    萧暄起初笑看着她,忽然发觉她神情有点不正常。

    “小华?”

    谢怀珉猛然惊醒似地转过头来,“阿暄?”

    她的语气很是惊异和恐慌。

    萧暄心里一痛,急忙把她抱在怀里,“是我!我在这里!别怕!”

    谢怀珉睁大眼睛,苦恼疑惑,“我刚才怎么了?我们说到哪里了?”

    “没什么。”萧暄温柔地顺着她的头发,“你刚才走神了。”

    “哦。”谢怀珉神情缓和下来,又问,“现在什么时候了?用过饭了吗?”

    萧暄抱她在怀,下巴轻搁她头顶,谢怀珉看不到他伤痛的眼神。

    “你又忘了,我们才吃过的。饿了?”

    “没。只是……很多事一下清楚,一下模糊的。”谢怀珉打了个呵欠。

    “累了?”萧暄体贴地拢着她。

    “再坐一会儿吧。”谢怀珉不舍这好天气。

    萧暄顺着她,“好,好。你休息吧,我陪着你。”

    谢怀珉的疲倦来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张不开眼了。她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在萧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很快沉沉睡去。

    萧暄细致轻柔地拉过云绒毯将她裹住,紧抱在怀里,侧过身子为她挡住风。屋外阳光很好,谢怀珉缺乏血色的脸被照耀得仿佛半透明,淡色的唇角带着笑,天真而快乐的。

    萧暄的脸色却是一点一点沉下来,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秋风依旧静静刮着。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怀里人良久,才稍微动了动身子。

    一个侍卫走过来在他身后跪下。

    “程笑生到哪里了?”

    “回陛下,程大夫已经过了凉城,还有八、九日就可以抵达了。”

    “过了凉城就是秦国地界了。”萧暄沉吟着,“你再多派些人手去迎接护送,当心秦国人半路偷袭。”

    “是!”

    秋风轻摇树影,阳光和煦,金桂飘香。萧暄抱着谢怀珉坐在树下长椅里,他低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的睡颜,脸上带着平和的笑。

    吴十三带着连城找到花园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记忆里昨天那个高傲的男人,原来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萧暄抬头看到他们两,脸上温情消退下去。

    吴十三带着连城轻轻走过去。

    连城看到萧暄怀里的谢怀珉,红了眼圈,小声地叫了一声:“姐……”

    萧暄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一些,像是怕她消失不见似的。

    他问:“你就是云连城?”

    连城点点头。

    萧暄说:“她常提起你。等她病好了,我要带她回去,你有什么打算?”

    连城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

    萧暄没什么耐心,“你是要留下来,还是跟着我们去齐国?”

    连城这才明白,十分吃惊,他看了看吴王,又看了看还在昏睡的谢怀珉,一脸两难。

    吴十三拍了拍他的肩。云将军已经昭雪,皇帝已经赐回了府邸封号,当初那个乡下小子,现在人人见他都要恭敬地称一声少将。其实他身上的功名,都是亡故的父亲的。

    他说:“我留下来,我已决定从军,继承先父大业。”

    萧暄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又转向吴十三,“吴王爷,多谢你一直照顾我家昭华。”

    这话听在吴十三耳朵里,格外的刺耳。吴王客套地笑了笑。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遇。可惜小吴道行不及宇文,还没打出一点火花,他就别过脸去,败下阵来。

    接连两天,谢怀珉都没再见着宇文弈。她曾经好奇地问过绿袖,回答是皇帝忙着接待齐国使节无暇分身。

    可是所谓的齐国使节,现在不正在自己房间里坐着喝茶吗?

    萧暄也是够嚣张的了。这样大摇大摆闯了人家皇帝的行宫,带着老婆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指挥人家的仆人,还在人家的地盘上看自己国家的密报。

    谢怀珉感叹:“宇文皇帝真的很大度啊。”

    “是啊,”萧暄刻薄地说,“死了五个老婆的男人,自然什么事都看得开多了。”

    谢怀珉黑线,“人在屋檐下,说话注意点。”

    “放心啦,”萧暄就着灯火把密报燃了,“这附近都是自己人了。你给我在床上躺好,发烧的人别说那么多废话。”

    “对着病人还大呼小叫的。”谢怀珉抱怨地盖好被子,“阿暄我想回家了。”

    萧暄无奈地坐过来,“你现在身子不好,旅途奔波很累的。等等吧,小程再过两天就能到了。”

    绿袖敲门,端进来了熬好的药。萧暄拿来轻吹了吹,试过温度,扶起谢怀珉。

    苦涩散发着怪味的药灌下肚,喉咙被烧得火辣辣的。谢怀珉五官全皱在一起了,萧暄急忙给她嘴巴里塞了一颗蜜枣。

    这药还是她自己配的呢。其实心里也知道这东西只能稍微拖延她的病,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

    绿袖又说:“陛下今天又为谢姑娘送来了三根百年老参和灵芝,其他滋补圣药更是不计其数,都堆在前厅里呢。”

    谢怀珉笑起来,含混不清地说:“给那么多做什么?吃到老死都吃不完。”

    “胡闹!”萧暄轻声说了她一句,对绿袖道,“代姑娘谢谢贵主了。”

    然后教育谢怀珉:“太不礼貌了,我平都有这么教你说话的吗?”

    谢怀珉笑嘻嘻,“我错了。我为离国做出了那么大的贡献,几根人参灵芝根本就不算什么嘛。呵呵,我还要一颗枣子!”

    萧暄拿她没办法,看她笑脸,心里无限满足,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摘给她,更何况一点小吃食。

    这两天谢怀珉一直在发烧,温度并不高,可是一直不降下来。谢怀珉病得太久了,倒不觉得特别的不舒服。而且萧暄来后她的睡眠好了许多,梦里再没了鬼魅,身体虽然还是非常难过,但是精神好,反而还觉得病好了点。

    她依旧掉头发,自己倒不觉得怎么,可是每次看萧暄眼睛通红的模样,自己心里反倒疼得不行,干脆把梳头这道工序给省了下来。

    她开玩笑:“我要是成了秃子,你还要不要我?”

    没想到现在的萧暄偏偏最开不得玩笑,一听就跟她急了,吼道:“不论你是丑了残了,还是老了病了,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你听到没有?”

    谢怀珉被他吼得脑袋发晕,只得收敛了黑色幽默,再也不敢拿自己的病来逗他玩。

    想起来也是又气又好笑,自己才是病的那一个,怎么常常反而是自己在安慰他呀?

    什么我一定会好的,小程绝对能治好我,我们俩将来日子还长着呢等等。

    还得想办法分散萧暄的注意力,免得他一纠结到她到底是怎么染上这毒的问题上,又开始没完没了又没有任何建设意义的自责上来。

    但是有时候半夜气短被救醒,或是做了噩梦惊醒过来,看到那个人担忧悲伤的眼神,自己也心如刀割。

    于是只有抱住他,一遍一遍地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幸福了。”

    萧暄逼问:“做了什么噩梦了?”

    谢怀珉老实交代,“我梦到这几天的事,都是……都是我的梦。”

    萧暄长长叹了一声,谢怀珉听着心里酸楚。

    萧暄看着她抓着自己袖子的细瘦手指,目光一片温柔,他俯身下去吻了吻她滚烫的额头,“好好休息。我的的确确赶来看你了,你不是做梦。睡吧,我不走,就在你身边。”

    谢怀珉安心地闭上眼。

    萧暄注视着,仔细听着她微弱绵长的呼吸,突然生成一种感觉,担心她就会这么睡下去,再也醒不过来。

    想摇醒她,听她说话,可是也知道她精力疲惫,需要休息。

    所能做的,不过是把她抱紧一点,再抱紧一点,生怕她消失一般。

    宇文弈由绿袖带路走到后花园里时,就看到谢怀珉和萧暄正站在假山台阶上说着话,萧暄手扶在她腰上,把她半搂在怀里,姿态十分亲密。

    谢怀珉比上次见时又瘦了些,眼眶深陷,脸色苍白,发色无光。她原本不是绝色女子,现在重病之下,容颜憔悴,整个人都变了样子。可是齐帝始终带笑凝视着她,无比耐心地侧头听她说话,偶尔回一句,逗得她真笑。

    她同那个男人在一起时,毫不拘束,洒脱自在,犹如飞翔在天的鸟,或是畅游大海的鱼儿一般。

    阳光明媚,照耀在两人身上,掩饰去了谢怀珉憔悴的面容,看上去两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萧暄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走下两级台阶,谢怀珉欢笑着伏在他背上,搂住他的脖子。萧暄将她一把背起,往下走。

    两人完全沉浸在那个幸福的小世界里,根本没有留意到旁人。

    走得近了,听到对话,“你有没背过别人?”

    “从来没有?”

    “真的没有?你的郑王妃呢?哦,现在是郑皇后了。”

    “你呀!她怕我,我要背她,她肯定吓得打哆嗦。”

    “她干嘛怕你?你有家庭暴力?”

    “胡说!我人可好了!都没对她大声说过话!”

    “那她干吗怕你?”

    “唉。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她来军里探我,撞到我抽刀砍了赵党j细的脑袋。”

    “哎呀呀!”

    “她回去就病了一场。她性格和文浩不同,胆子很小,蚂蚁都舍不得踩。”

    “好吧……那陆颖之呢?你背过她吗?”

    “我背她干吗?”萧暄不乐了,“我要背她?她下一脚就会踩着我的脸去登天吧。”

    谢怀珉哼,“有那么夸张吗?”

    “我同她打的交道可比你多。早两年陆家还硬气的时候,她在宫里是绝对的女霸王。可是管不了我,可是管别人却有权。各等级的宫人穿什么衣服,下级妃子见上级有什么礼节,早上不可吃什么晚上又不可吃什么,犯了错该受什么刑罚。”

    “听起来倒是好事。”

    “若一切都以她自己的喜好来呢?”

    “那还了得?”

    “她喜欢吃羊肉,不喜欢鸭肉。前几年宫里,除了我自己的菜外,其他人的饭菜里,三天两头都是羊肉,后宫池塘里的鸭子都给赶绝了。”

    谢怀珉哈哈笑起来,“她上辈子和鸭子有仇啊?”

    “你知道她喜欢穿红衣服吧?宫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穿这颜色。有人头上别了一朵红花都要挨耳刮子。”

    “你不是故意损她?”

    “你当我是小人。”做势要把她从背上丢下来。

    谢怀珉急忙手脚都缠在他身上,一边笑着一边不住道歉。

    他俩话语声又低了下去,嘀咕着,时不时轻笑。萧暄的脚步很慢,显然是不舍快乐时光,就愿这么背着她一直走下去。

    宇文弈见他们走近了,往后退去。

    这时萧暄抬头望过来,站住了。

    谢怀珉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宇文弈,立刻捶了捶萧暄。他不情愿地把她放了下来。

    “陛下来了。”谢怀珉笑着招呼,“怎么不先说一声,我们好出去迎接您。”

    俨然已经把这大离的长乐宫当自己家了。

    宇文弈道:“几日未来,想看看各方面是否还妥当。”

    谢怀珉立刻说:“都好得很,多谢陛下关心。”

    “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不过精神好很多了。您呢?您的腿好些了吗?”

    宇文弈微微一愣,点头道:“也好多了。”

    绿袖在旁听着,忍不住道:“陛下前天才发过一次病呢。”

    “绿袖!”宇文弈轻喝一声。

    绿袖委屈地闭上嘴。

    谢怀珉担忧地问:“陛下又发病了?这几日降温,晚上没注意防寒?”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陛下,请你不要掉以轻心。病虽不大,您现在又年轻,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拖着不治好,等到年纪大了,那可有得苦吃。咱们又不是神仙,总有老的一天嘛。俗话说……”

    萧暄忽然猛地咳了两声。

    谢怀珉停下来转过头去,“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萧暄黑着脸瞪她。

    谢怀珉茫然而无辜地回瞪他。

    宇文弈终于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大眼瞪小眼,“谢大夫不必担心,我一定会注意的。”

    谢怀珉还想说什么,萧暄打断了她的话。他宠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乖,外面风大,回屋去吧。我和陛下聊一聊。”

    谢怀珉看了看两人,无奈一笑,由绿袖陪同着离去。

    萧暄待她走远了,才走过去向宇文弈行礼,“陛下,打搅多日,还未曾言谢。今日天气不错,就借贵地一用,邀陛下小酌。还望陛下赏脸。”

    宇文弈微微一笑,“陛下客气。”

    萧暄爽朗道:“你我二人这样称呼未免别扭,不知小弟可否称一声宇文兄?”

    宇文弈眼睛一眨,亦爽快道:“如此甚好,就以兄弟称之,萧暄,请。”

    “请。”

    谢怀珉其实并没有走远,她站在转角看那两个大男人假惺惺地打着招呼互相恭维着往后院走去,撇了撇嘴,很不以为意地笑了。

    男人的政治嘛。

    穿过假山后的镜湖,玲珑八角亭里,早有机灵的宫人已经摆好桌椅。桌上摆着一套精致的白玉酒器,还有各类瓜果点心,准备得十分周全。

    萧暄请他坐下,从随从手里接过一个酒坛,一掌拍开封口,“这酒宇文兄想必是不陌生的吧?”

    他捧起酒坛,些微倾斜,酒就流了出来,倒入白玉杯中。

    宛如泼翠洒玉,杯中两汪晶莹温润的绿色。酒香氤氲在风中,花香忽然变得分外浓郁。

    “请。”萧暄亲手递过来。

    宇文弈接过,轻抿一口,笑赞:“西秦名酒,名不虚传碧潭春。”

    萧暄道:“这碧潭春在东齐,还有个动听的名字,叫翠绝。当年的齐王萧霆饮了此酒,盛赞其入口之清冽,下腹之暖厚,色泽之生动,气息之馥郁。遂将之比作山中仙草奇葩的翠绝。”

    宇文弈当然知道这个典故。

    百年前的东齐正值繁盛,如日中天。西秦北辽每年必向东齐进贡大量牛羊皮革和美酒,碧潭春自然也在其中。

    可以想象那年轻华贵的君王手持名酒,睥睨天下,殷红的朝服上,金色圣兽望日踏月。

    百年岁月已过,眼前的齐国新主年轻而充满着野心。他是否能将那个经历多年动荡的国家真的带领向新的辉煌呢?

    萧暄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也为这美酒发出赞叹之声。

    “宇文兄,昭华她性子洒脱,喜欢自由,却又爱惹麻烦。给你添了许多不便,多谢你包容和照顾。”

    宇文弈转动着手里的杯子,“萧兄客气了。谢皇后在我要救死扶伤,贡献卓越,特别是江南瘟疫一事,更是奋不顾身。这份勇气和情操,令我十分敬佩。”

    萧暄不住得意地笑,“是啊,她就是那样的人。以前随我征战时,带着军医就那么穿梭在战场抢救伤员。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他说着,又给宇文弈和自己斟满酒。

    “这坛翠绝还是我皇兄酒窖里的珍藏。我空手不报而来,给宇文兄添了那么多麻烦,所以赶紧叫人快马从国内运来名酒,向宇文兄赔罪。”

    宇文弈笑道:“萧兄太过见外。你我虽然之前从未谋面,可是早已听闻你诸多事迹,心中敬佩,如今得见,一偿夙愿。你我一见如故,接待你本是份内之事,无须太过客气了。”

    萧暄这人虚伪客气起来更要肉麻,“宇文兄这副胸襟真是令小弟敬佩。你我两国之间隔着秦国,多年以来交通不便,一直少有联络。如今一见,大为欣赏,只后悔不曾早些认识。”

    宇文弈老沉,表情始终很稳重,“萧暄亦是一代英雄豪杰,愚兄钦佩有嘉。不知萧兄对前些日子里秦国的多项举措,有何看法?”

    萧暄放下手里杯子。

    话题终于回到正题上来。

    “西秦太子监国后,一直蠢蠢欲动,十分不安分,这一两年来,往周边三国制造无数隐性侵略,利用麻药和疾病,造成不少混乱。”

    宇文弈眼里一片冰冷,“江南一疫,死亡数万,若不是谢皇后关键时刻施药,我大离不知道还有多少子民死去。”

    萧暄亦道:“齐国西南境内这两年也兴起一个拜月教,蛊惑教唆无知百姓无数。据调查,也是起源于秦国。宇文兄,私觉得,共同应对秦国,已经是你我迫在眉睫的责任了……”

    宇文弈抿了一口醇香美酒。两个帝王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彼此看到对方眼里的赞同和较量之色。

    谢怀珉远远站在长廊下望着亭子里的动静,只看到两个男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怪没意思的。她不屑地耸耸肩,回去睡觉了。

    歌尽桃花第四卷离国篇第73章

    那夜萧暄召集下属开会,谢怀珉独自入睡。

    夜来有雨,淅淅沥沥,清凉的风从没关严的窗户缝刮进来,吹到谢怀珉的脸上。昏睡着的她醒了过来,闻着这清新的空气,原本的头晕不适倒是消散了些。

    她没叫人,呆呆坐着,觉得脑袋里空空,显然又有什么东西想不起来了。

    屋外风吹芭蕉叶,哗啦啦地响着,她听着,觉得心里一片宁静。

    萧暄只知道她嗜睡,却不知道她在睡眠里其实也得不到片刻宁静。耳朵永远不停地听到怪声音,闭上眼睛都是光怪陆离的画面。睡着了有时候比不睡还累,可是不睡的时候,那种仿佛半个月都没有得到休息的疲倦又总让她支持不住闭上眼。

    她光着脚下了床,坐在梳妆台边。

    就着微弱的烛光,看到铜镜里的女子面容枯槁,眼眶脸颊深陷,头发凌乱披散着,伸出手来,瘦骨嶙峋,青色血管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如今这样,扮鬼都不需要化妆了。

    真可怜萧暄。她相信他不会因为自己这样就嫌弃她,可是天天看着爱人憔悴枯萎,心里怎么一个难受法?

    小程还有三日就可到离京都,若是到时候他也拿不出个有效的法子来救他,怎么办?

    谢怀珉无不绝望地想到,她原来的身子也早有别的灵魂占据了,她现在若要死了,不知道有没有立场跟阎王讨价还价,给她就近新挑一幅身子,让她留在萧暄身边。

    虽然很狗血,谢怀珉想着,无所谓地歪了歪嘴巴。求的不过是一个结果,管他过程和形式是如何?

    外面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显然并不是萧暄等人。

    来人小心翼翼地敲门,“姑娘睡了吗?”

    绿袖起来开门,“常公公?出什么事了吗?”

    “陛下的病又发了。刘太医施了针,可是效果不好,只得来请谢姑娘去看看。”

    “这个……”绿袖为难。

    “我去看看好了。”谢怀珉已经下了床,披上衣服走过来。

    绿袖道:“姑娘,这雨天的,又这么晚了,若是燕公子知道……”

    “他会理解的。”谢怀珉穿好衣服,用帕子包起头发,随常喜走了出去。

    绿袖没有办法,丢给旁边的宫人一个眼色,自己拿起伞和大衣跟了出去。

    离宫的皇帝寝宫里灯火通明。谢怀珉的到来,让无数人松了一口气。

    这时谢怀珉看到了听闻已久的离太子。

    五、六岁大的孩子,比同龄人略高,五官果真和宇文弈惊人的相似,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小太子皱着眉,正趴在床边,双手拉着父亲的衣服。宇文弈半躺着,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神情却是十分的温柔慈爱,正在摸着孩子的头。

    人前严厉冷酷的帝王,私下也是慈爱独子的父亲。

    谢怀珉不禁微笑。

    宇文弈抬头看到谢怀珉,一愣,随即严厉地冲下人喝道:“谁去把她叫来的?朕说了不用打搅她!”

    常喜抹了一把老汗,谢怀珉抢先开口:“陛下别要强了,还是自己身体重要。”

    宇文弈眉头紧锁,“你也病着,外面天气又这么坏。”

    谢怀珉一笑,“我的病没你的来得急。好了,什么话以后再说,先让我看看。”

    刘太医急忙把位子让出来。

    谢怀珉坐到床边检查一番,“还好,需要发一下寒气。我为陛下施针,很快就好了。”

    宇文弈低头看到她瘦得骨节分明的手打开针盒,眉头已经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他声音忽然十分轻柔,“你……要不就叫刘太医来吧,你别太累了。”

    谢怀珉抬起头来,嫣然一笑,“陛下,我也不是吝啬这点医术。只是这套针法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楚的,耽误了时间,受苦的也是你。所以还是我亲自来吧。”

    宇文弈心里一急,手已经按在她的手上。

    谢怀珉惊讶地抬起头。

    宇文弈对上她那双不因容颜消瘦而变化的眼睛,怔了怔,手松开了。

    谢怀珉莞尔,柔声道:“陛下要相信我的技术。”

    说罢吩咐医童燃起香炉,点燃香艾。

    宇文弈坐在床上,没再动过。他看着她挽起袖子,露出苍白瘦弱的手腕,看着她如以往一样手法敏捷,精确地将针扎进皮肤。

    包头发的帕子有点松,露出里面微枯的头发。室内因为为了驱散寒冷和潮湿,火龙烧得很旺,所有人都大汗淋漓,谢怀珉也很快就出了一层汗,没有血色的脸上渐渐浮现了一层嫣红,可是嘴唇却还是一片粉白。

    她一直专注手下动作,而宇文弈一直专注着她。

    所有宫人都在这个严肃的时刻沉默着,巨大的诡异的气氛蔓延,可是谢怀珉全神贯注,丝毫没有知觉。

    汗水终于顺着她的鼻尖滴下,落在宇文弈腿上。冰凉的。

    “谢大夫……”宇文弈张口,“你,休息一下,喝口水吧。”

    “不。”谢怀珉简短拒绝,目不转睛,手下轻捻着针。

    阵阵刺痛带着酸麻慢慢转成是焦热,代替了原有的寒冷。失去的知觉渐渐回来了。

    又是一滴冰冷的汗滴落下来。滴答一声,像是落在宇文弈心上,冷得他一颤。

    “够了!”他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腕。

    谢怀珉一惊,指尖的银针掉落到地上。

    “陛下……”

    常喜机灵地使了一个眼色,宫里的下人全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小太子虽然不情愿,也被带了下去。

    谢怀珉抽出手,重新拿起一根银针,扎进|岤位里。

    “一套针法行起来,就不可断,不然效力就大打折扣。”她娓娓地说,“陛下不用担心,我不过是行一套针罢了。”

    宇文弈的眼眸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黑。

    “你……”他斟字酌句地开口,“我从来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皇后。”

    谢怀珉呵地一声轻笑,“我是不像个皇后。原本也没想去当,是那人擅自给我封的。”

    “可是,”宇文弈说,“有你这样的一国之母,却是百姓之福。”

    “陛下过奖了。”谢怀珉看了他一眼,手下不停,“这个位子,只要稍微有责任心的人去坐,都可以对百姓很好。”

    宇文弈摇了摇头,却不说什么。

    谢怀珉想到他那几任传奇又剽悍的太太,很想笑,又觉得拿人家过世的太太开玩笑实在太不厚道,只好咬着嘴巴忍着。

    腿上施完了针,谢怀珉自己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

    “休息一下吧。”宇文弈要叫下人。

    他起身坐起来,原本轻拢着的袍子随着动作忽然松开,露出里面的胸膛来。

    谢怀珉直觉先是一惊,然后急忙把视线往其他转,可是就在那瞬间,她看到了他胸膛上一个不陌生的疤痕。

    “那是……”

    宇文弈低头看到敞开的衣襟,万年冰山的老脸上也终于出现了一种叫做尴尬的表情。

    谢怀珉没看他脸色,反而还指着他胸前一处,问:“这个伤口形状,很眼熟。”

    宇文弈的衣服,掩也不是,不掩也不是,手僵在那里。

    谢怀珉注意力全在另一边,“陛下,我记得这是某种毒发作后留下的特有的疤痕。”她人还靠得更近了,手都快点到宇文弈的胸上,“就您这情况来看,应该是医治得很及时,只有伤口处留了疤。我想想,那是什么毒来着。”她最近大脑不够用。

    宇文弈赶紧把衣服掩上,代她作出回答:“是千秋红。”

    谢怀珉恍然大悟,想了起来,“就是千秋红!陛下你怎么样中的这个毒?”说着凑过去俨然一副还打算把衣服扒开看个究竟的架势。

    宇文弈是经历过大风雨的人,可是这个时候也不禁十分紧张,两手紧抓住衣襟,笑得很是勉强。

    谢怀珉一本正经地分析:“陛下,看那伤疤,你中这毒绝对不超过十年。”

    宇文弈往床里面缩了缩,啼笑皆非,“你真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谢怀珉问,“我现在记性坏得很,才吃的饭转头就忘。陛下问的是什么?”

    宇文奕叹了一口气,终于提点道:“六年前,齐国京都郊外,破庙。”

    谢怀珉眨了眨眼。

    宇文奕耐心等她想起来。

    谢怀珉终于啊了一声,抽了一口气,“原来……原来……”

    “难得你还记得。”

    谢怀珉一脸惊喜,“我记得!这事我还记得!我逃婚跑出来,躲在庙里。后来你们来了,我还记得你是给抬进来的,还有一个人熊大叔。”

    “那是赫叔。”宇文弈说,“他在护送我回来的路上,为了保护我,重伤不治。”

    谢怀珉听了不由觉得遗憾,那位大叔虽然反应迟钝了点,可是人应该非常好。

    “你那时怎么在齐国。”

    宇文弈简单地说:“也是为了国事。我并没有公开身份。”

    “谁要害你?”

    宇文弈苦笑道:“也许是我大姐,也许是我小妹,甚至有可能是我母亲。”

    谢怀珉知道又触了他的禁。

    “你救了我。”宇文弈抓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深邃双目牢牢注视着她。

    谢怀珉有点不自在地低下头,“义不容辞的。您……一直知道?”

    “我记得你的模样。”

    “可是那个时候,你……”

    “我那时改变了容貌。”

    “像十三一样?”

    宇文弈微笑,“我同他曾师从同一个师傅,学到不少东西。”

    “这么说,你一直知道我的身份的。”谢怀珉觉得有点受伤。

    宇文弈承认道:“我回去后就派人调查,查出你是谢家四小姐。后面的,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之前……”

    “之前,你把自己当作一名普通大夫,我尊重你自己的选择。”

    谢怀珉感激而笑,“谢谢你。”

    “谢我什么?”

    “信任我。”

    宇文弈把紧握着她的手的手慢慢放开,他的声音平静中带着深沉的力量,“这份恩情,我不会忘的。”

    “陛下能感激就已经很好了。”谢怀珉难得地谦虚道,“如果您想回报,我想您已经做到了。在您手下,我得以尽情施展我的才华,做我喜爱做的事。我终于看到了我想看的书,写完了我想写的医籍。这半年过得,比以往三年都要快乐。”

    “你亦救了我国无数百姓。”

    谢怀珉说:“应该的。”

    宇文弈还想说什么,常喜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陛下,燕公子求见。”

    “啊,他来了。”谢怀珉转身望过去,“我就知道。”

    萧暄带着一身水气,迈着大步走进宫殿里。他看到了谢怀珉,眼里的担忧这才消褪了一点。

    谢怀珉冲他愉快地微笑着,站起身来。不料起身太急,头猛地一阵晕,身子往下倒去。

    宇文弈一惊,立即伸手将她扶住。

    几乎就是同时,萧暄疾步赶到。谢怀珉还未倒进宇文弈的怀中,就被他一把抢了过去,抱进自己怀里。

    谢怀珉忙说:“我没事,起来太急了。”

    萧暄只把她搂得更紧,显然是很不高兴。

    谢怀珉只得同宇文弈告辞,“陛下身上的针,再过一柱香就可起了。刘太医会照顾好您的。”

    “今天谢谢你。”宇文弈默默收回了手,神色已恢复了原来的冷漠,仿佛方才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一般。

    萧暄冲宇文弈点了点头,一言不发,抱着谢怀珉走了出去。

    宇文弈一直静静注视着。

    程笑生终于在那天过后的第三天傍晚到达离国京都。

    然后众人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而有所舒展。因为谢怀珉自前一天中午睡下,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

    脉搏和呼吸都很微弱,身体温凉。不论是轻声叫她,还是摇她吼她,她都没有醒的迹象。

    萧暄慌了,面对亡命追杀,面对敌军千军万马时都没有过的恐慌,此刻笼罩着他。

    小程满面风尘地赶到行宫,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被拉到谢怀珉的床前。小程哎哟哟地叫,一肚子怨气,可是看到谢怀珉那一脸青白,也不由咦了一声,急忙给她把脉。

    “怎么样?”萧暄追着问。宇文弈坐在一旁不说话,视线却是一直望着窗外一株开始发黄的枫树。

    小程收回后,猛地灌了一整壶茶,才用沙哑的声音说:“她这是积劳成疾,所以毒一发,身体根本就无力抵抗,才会恶化地这么迅速。”

    萧暄立刻就把箭一般的目光投向宇文弈。

    宇文弈依旧神色凝重却不为所动,倒是吴十三看不下去,在旁边哼了哼。

    萧暄问:“你有把握给她解毒吗?”

    小程看他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简直是自己说半个不字,就要给当场拖下去活剜了。他把嘴巴里的茶吞下肚,底气不是很足地保证道:“能。不过……”

    领子又给拽紧了三分。

    小程心里破口大骂,表面上还得哆嗦着说:“不过,我需要有人帮我,我内力不够,她体内的毒需要逼出来。”

    “这个我来。”萧暄立刻道。

    小程又说:“我还需要人做药引取血。”

    “我来。”萧暄又说。

    小程摇头,“王爷……啊不,皇上,只能二选一,你做了药引后就绝对没力气再帮她逼毒了。”

    萧暄脸色沉下来,手下更加用力。小程翻白眼吐舌头,偏偏挣扎不动。

    在旁边许久没有说话的宇文弈终于站起来,“我来做药引。”

    “开什么玩笑!”吴十三跳起来,“皇上你是千金之躯,这怎么能行!我来!我身体棒,绝对没问题!”

    “我来。”宇文弈重申,坚定如磐石一般。

    萧暄诧异地看着他。

    宇文弈却看着床上昏睡着的谢怀珉。

    “她救我一命,我自当,报答她。”

    吴十三张了张嘴,这次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萧暄伸手摸着谢怀珉的头发。她依旧无知无觉地睡着,脸色虽然苍白,但是神态却是天真无邪。

    歌尽桃花第四卷离国篇第74章

    小程终于得到许可,洗澡吃饭,然后休息了一宿。萧暄一直陪在谢怀珉身边,按照吩咐把糖水参汤什么的用尽法子灌到她的嘴里。

    谢怀珉还在睡着。

    萧暄无奈而心疼地摸着她的头发。

    “你倒好,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如果谢怀珉这个时候能听到这句话,睡醒了能做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扇他一个大耳刮子。

    谁说睡觉就是一种享受了?

    她睡觉极其痛苦,以至后来她病好后很长一段时间精神衰弱时常失眠多梦。此刻她在梦里就根本没有半点享受,混乱的物体和声音,不断变化的场景,扭曲的人和故事,惊悚的,诡异的,震撼的,许多宏大场景直逼好莱圬电影——魔幻恐怖的那种。

    另外一间房里,小程同宇文弈说:“陛下,那药下腹,很伤身体的。”

    宇文弈淡淡道:“无妨。”

    小程摇头,“您身上有宿疾,两症集合,真的对身体很不好。”

    “会死吗?”宇文弈问。

    “这倒不会。就是需要调养许久……”

    “那就行了。”宇文弈不以为然。

    小程摇摇头。

    他把自己关在药房里整整一天一夜,终于配好了药。

    药颜色褐红,闻着有股草药香。

    小程把药端过去,说:“陛下要忍住,服用后半刻钟就会难受。但是我得等到两个时辰后才能取您的血。取完血,我才能给你服其他药消除那疼痛。”

    药递过去,却被吴十三一把扣住。

    吴王眼睛通红。

    “阿烨。”宇文弈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信。

    吴十三不甘心地把手松开了。

    宇文弈接过冒着热气的汤药,表情平静如常,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口气喝了下去。

    谢怀珉在凌乱的眼眠中一直感觉到阴冷和疼痛,那是自从这该死的烟花三月发作以来就一直伴随着她的不适感。并不是很剧烈,可是绵绵不断,非常折磨人的耐性。她一直忍着不说,因为知道即使抱怨了,也解决不了什么。每到忍不下的时候,就会想着法子抱紧萧暄,指望着用他身上的温暖来驱散自己的寒冷。

    可是现在她昏睡着不能动弹,偶尔有点意识,知道自己躺在床上,有人——应该是萧暄,在照顾自己。可是痛苦难受却不能言语。

    越睡下去,就越觉得难受。呼吸不再顺畅,变幻的画面加快了速度,鬼魅一样的东西绕着她旋转。

    她觉得很痛苦,精神都快要崩溃了。不论是死是活,能给她一个痛快都好。

    可是没人能听到她的呼喊,在他们看来,她依旧是沉静地睡着,像个婴儿一样。

    一股冰冷的气息盘旋在她胸口,堵塞住她的呼吸。她在梦里这个异度空间里挣扎起来。

    空气,她需要空气。谁能来帮帮她!

    阿暄!阿暄!

    生命随着力气在消逝。眼看绝望就要没顶了……

    有人撬开了她的牙关,一口真气灌进来,给了她一点缓和的时间。

    她的知觉变得灵敏了一些,听到细微的说话声。

    “给她含住。”

    一个药丸塞进嘴里。

    “照我说的来……|岤位和力道……听清楚了……”

    身子被扶起来。

    不陌生的程序。

    周身|岤道按照特定的方式被点被拍被敲被打,酸、胀、麻、痒、疼,各种感觉混合交织着,随之而来的,是冷暖两股气息在身体里四下游走。

    那感觉非常的难受。

    气息又开始紊乱,她的呼吸急而短促。身上忽冷忽热,然后身体开始微微抽搐。

    可是即使这样,点|岤的手还是没有停下来,按照指示,坚定地一步一步执行着。

    疼!

    好难受!

    她咬紧了牙关。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很久,久到她几乎都要彻底失去神志,陷入黑暗深渊之中去了。

    然后她感觉到体内混乱的气息在渐渐归一,暖流将冷寒驱赶着,从身体各处往两只手上汇去。

    两手经脉处疼痛,被利刃划过那种。

    液体流了出来。那股阴寒也随着一点一点流了出去。

    体内奔腾几乎爆炸的气息没有了,她重新呼吸到了空气。

    旋转闪烁的画面消失了,鬼魅不见了,转移扭曲着的人和事也退隐了。梦里的世界恢复了黑暗。

    安详平和的黑暗。

    这才是真正的梦境。

    随后还有人捏着她的下巴,一口一口?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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