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涅盘(全)第3部分阅读
宫女涅盘(全)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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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涅盘(全)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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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一凛,轻轻道:“这里是后宫,没有文章才奇怪了。”
凌碧珠兴致大起,道:“我听说皇后和宁贵妃都有过,底下的宫嫔就更多了。”
我心中一动,问道:“那淑妃她们有没有过?”
凌碧珠想了想,回答我:“贤妃是有过的,淑妃和德妃我就不清楚了。”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
凌碧珠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几日不见的银蝶忽然出现在库房门口。她认识凌碧珠,但因凌碧珠在药司,又不好过于得罪,只能脸色颇不好看地问道:“凌女史,你怎么会在我家娘娘的库房里?”
我道:“是我找凌女史来讨教些关于香料的问题,这些香料,我不怎么认识,怕弄混了。”
银蝶狐疑地望着我们,却不好发作,只是道:“皇上来了,娘娘命你去奉茶!”说这话的时候,银蝶语气中颇有不甘。她不用监视我的时候,一直在柳嫔跟前服侍。为何柳嫔却特地叫我去奉茶?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想必都是拜我安全的容貌所赐。不过,柳嫔倒不怕我倒了皇上的胃口。
凌碧珠对我使了个眼色,识趣的告辞了。
我随着银蝶去取煮好的茶,然后奉上翠微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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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娥卷
第013章、滑胎
十二点前后放送精华;十二点之后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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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孕妇就是疑心重。翠微殿上,柳嫔摒退了左右,只留了个嬤嬤侍侯。我进去的时候,皇帝正拉着柳嫔的手,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似乎在说着什么甜言蜜语。柳嫔的脸色是这些天来最好看的一次,她整个人似乎都要倒在皇帝身上了。
我端着茶盘微微躬身:“奴婢给皇上请安。”
见我进来,柳嫔不慌不忙地坐直了身子,皇帝的手却没有放。
这是我第三次见皇帝。上次在嘉德殿上人太多,我又站在太后身后的阴影中,皇帝没有注意到我。这次,殿上总共只有四个人,而我又正好在他面前,他的桃花眼立刻向我投射过来。我清晰地看见他的眼光从惊艳到惋惜的转变。
皇帝道:“将茶放在桌上,你留在这里侍侯。”
“是。”我躬身退到一侧站立,柳嫔身后的嬤嬤立刻上前将桌上的茶杯斟满,端给皇帝和柳嫔。我默默地站着,眼观鼻、鼻观心。
皇帝似乎还记得我,他喝了一口茶,问道:“听说你爹是裨将?”
我点头应是。
皇帝又问道:“那你在家有没有学过一些什么?”
我回答道:“奴婢生性疏懒,只简略认过几个字。”
皇帝再问道:“哦?那针线女红呢?”
我道:“因奴婢娘亲去世的早,家中有些缝缝补补的活,要么由邻居的大娘代劳,要么由父亲亲手做了。”
一旁默不做声的柳嫔噗嗤一笑,差点将口中未来得及咽下的茶水喷出来:“湘儿,你父亲是武将,武将拿着绣花针可真有趣!”
我笑着没有吭声。
皇帝道:“那么,你只是认得几个字了?”
我点头。心中道:可不止呢!不知这算不算欺君之罪?
一番对答之后,皇帝连连望了我好几眼,他的眼中盛满了遗憾,似乎对我彻底失去了兴趣。我不知道皇帝到底在遗憾啥,总之,他对我没有兴趣就是天大的幸事。
虽说古有“女子无才便是德”,可那是在男人确定能得手之后对女人的要求。而男人的目光总是投注在没有得手的、且极具魅力的女子身上。
皇帝显然是听说柳嫔心情不佳,来聊作安慰的,不一会儿,他就走了。
皇帝一走,柳嫔的脸色就难看下来,马上将人赶出了翠微殿。我乐得自在,回去整理小库房。谁知我刚到库房里,就听见外头熙熙攘攘地吵闹起来,不知是不是柳嫔又在闹什么,皇帝才刚走。
又过一阵子,吵闹渐渐平息,我正立下心神继续工作,库房的门忽然猛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我被吓了一跳,狐疑地回头,看见皇后身边的两名女史站在门口。
我站起身,刚想问她们有什么事,她们不由分说地冲进来一边一个把我架住!其中一个面无表情地说道:“柳嫔娘娘小产了,皇后娘娘请你到跟前问话。”
什么?!我被这个犹如晴天霹雳般的消息炸晕了。刚才,明明还好好儿的。再说,虽然柳嫔怀孕之后会发点小脾气,但是饮食营养什么的都很注意,太医也说她的胎稳固着呢!怎么好好地就没了呢?
我忍不住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谁知一名女史听了我的话,冷冷地道:“这不得问你么?你给柳嫔下了什么药?”
我?下药?我没有啊!我登时明白自己可能被陷害了。我的脑子立刻高速运转起来:到底是谁陷害我?到底是谁用这么大的代价陷害我这个小小的宫女?
说是问话,其实就是审讯。审讯就在柳嫔寝宫的外间进行。这里,可以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柳嫔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喊,我被糁出一身冷汗。
刚进了翠微殿,我就被喝令跪在地上,不许起来。皇后一脸严肃,面朝门口,正襟危坐。见我到了,她的一双凤目转到我身上,目光渐渐严厉起来,我坦然地与她对视。
见我丝毫无惧,皇后似乎渐渐恼羞成怒起来,在柳嫔的鬼哭狼嚎之间,她大声地对我道:“何人指使你做出这等事情?”
咦?这话问的好生奇怪。我原本以为皇后会直接逼我招供呢!我忍不住反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指的是何事?”
不知怎么,我坦然的态度在皇后眼中变成了有恃无恐,她厉声道:“听听!听听柳嫔娘娘的声音,你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微微垂首,道:“奴婢原先不知,奴婢是在来的路上,问了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才知道的。”
“好一张利嘴!柳嫔是在喝了你端上的茶之后才开始腹痛的,太医已经在茶中检验出了堕胎药。现在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
“那敢问皇后娘娘,茶并非我煮,我只是将茶奉上翠微殿,皇后娘娘是不是应该将煮茶的宫女一并叫上殿来审问?”
“煮茶的宫女有两个人,她们能够互相证明对方没有向茶中下药。本宫问过了,只有你一人有下药的机会。而且,宫中对药物素来管制甚严,寻常宫女根本不可能拿到堕胎药,只有你有这个可能。”
我诧异地瞠大眼睛:难道她们怀疑我和凌碧珠合谋此事?所谓幕后指使,该不会是要我咬出凌碧珠吧?那么,就这是一场针对我和凌碧珠的精心策划的阴谋。只是我仍旧不敢确信,我何德何能,需要有人这样对付我?
皇后见我犹疑,放缓了声调:“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老实坦白,是谁指使你做这件事,我可以做主留你一命。”
我看着皇后循循善诱的模样,犹如在拿着糖哄骗小孩,我心中蓦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我是从仁寿宫出来的人,难道,这会是一个针对太后的阴谋?
宫娥卷
第014章、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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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了。
除了已不问俗事的太皇太后,皇太后可以说是这个后宫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谁会来对付她?看着眼前的皇后,想到立冬日那天……难道是皇后、宁贵妃,甚至是,皇上?
可是,到底为什么?
或者说,宫中那么多宫嫔,却没有子嗣,难道和太后有关?但太后娘娘不再是需要争宠的宫嫔,她有什么理由和自己的后代过不去?我猜不透。
思绪进入死胡同,我不由从另外一个方面开始思考,那就是,下药的人到底是谁?
太后不可能下药,那就是淑妃、贤妃或者德妃?也不可能,三妃明显和太后同气连枝,太后不会做的事情她们敢做么?
我又猜:难道是眼前的皇后贼喊捉贼?可是,明显柳嫔早就投靠了她,她用得着如此牺牲自己人就为了陷害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么?看她明显希望我咬出一条大鱼的样子,可惜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人可以咬,也不能咬,不然,就坐定了自己下药的事实。虽然皇后说,可以留我一命,可在这噬人的后宫中,我敢信么?
皇后见我久久不说话,等的有点不耐烦,道:“快说,是谁指使你在给柳嫔的茶中下堕胎药的?涉及皇嗣,你不老实交代,可是死罪!”
涉及皇嗣,是死罪!——听她这么说,我反而下了决心,进而缓缓低下头去,以额触地,闷声道:“请皇后娘娘明鉴,奴婢绝没有下药!”
皇后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还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皇后身边的女史道:“娘娘,让我给这贱婢掌嘴。”
我猛然抬起头,盯住这个女史:“我是太后娘娘亲封的正七品女官,请这位八品女史姑娘自重!”高一级别,压人一头。我心知,反正要和皇后撕破脸了,在这关头,能多争一点是一点。
“银蝶,给我掌她嘴!”不知何时,柳嫔从内殿出来,倚在门边用充满仇视的目光看着我。我只能无奈地长叹。
“慢着!”就在银蝶颇有些兴奋地准备冲过来教训我时,皇后发话了,“既然如此,本宫也不愿落人口实,说本宫滥用私刑。银蝶,你去叫宫正女官大人来,就说是本宫的旨意。”
皇后一副“看我治不治得了你”的模样,饶是我自恃清白,也不禁头皮发麻。宫正可是正四品女官,除了皇帝亲封的御侍卿、御待诏和昭训女官,就是她最大了。甚至,她可以约束与她同级别的六局之首。
皇后此举隐隐有针对太后的意思,因为纵使太后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在这时候令我成为六局之首,我也就不能用级别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自己了。然而,我觉得皇后未免多虑了。凭着我和太后的“交情”,她怎么也不可能有意护着我。看来,今天这一顿严刑逼供是少不了了,不知道我能挨多少杖?
我暗暗运转内息。
皇宫里只有一位宫正女官,意味着,这是一个权势滔天的职位。现任宫正女官姓萧名恩月,是早年太皇太后一手提拔上来的。
银蝶大致通报发生了什么事,萧宫正带着四名女史来到了翠微殿。
萧恩月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我,向皇后行礼之后询问了详细的情况,说道:“证据确凿。皇后娘娘想如何处理这件事?要不要找那位药司女史来一并审问?”
怎么只凭皇后一面之词就说证据确凿?我开始恐惧,心中慢慢生出绝望——原本就知道皇后会逼供,但如果逼问不出什么,皇后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我顶多是皮肉受点苦。可现在看来,皇后颇有点想一手遮天的样子,不弄出结果来她不会罢休。
我确实没有什么可招的,那么唯一可能的结果,就是我死。想通了这一层,我不由冲萧恩月怒道:“萧宫正,您说证据确凿,请问证据何在?”反正思路一条,没有人会来救我,我也不在乎把人都得罪光了。这时候,拼命一搏,才可能有一线生机。我只有豁出去了!
萧恩月淡淡地望了我一眼,道:“茶壶、太医均在。我已经派人去找那个药司女史凌碧珠了。找她来和你对质,看看堕胎药是不是她给你的。”
我心中一凛,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堕胎药!”看来,布局的人知道我和凌碧珠关系非浅,把这一层也算进去了。
萧恩月似乎对我的话很不以为然:“到底见没见过只有你自己知道。本来,我已将此事告知太皇太后娘娘,等她老人家定夺,现在看来得先用刑让你招供了。”
皇后闻听此言,面露喜色:“萧宫正,你是说皇祖母已经知道此事?”
萧恩月点头:“如不出我所料,回话的女史现在应该已经在往这里的路上。”
皇后难掩喜色道:“那萧宫正,我们还等什么?快点让这个奴才招认才是。”
萧恩月点头,随身招来两名女史,问道:“刑具放好了没?放好了就把这个敢谋害主子的奴才架上去。”
两名女史得令后便来架我,我拼命挣扎起来,叫道:“我不服!”无奈不能用内力,我的挣扎显得有气无力。“好一个刁蛮的奴才!”萧恩月和皇后对望一眼,说道,“多来两个人,按住她!这么不服管教的奴才,杖责,直到打死为止。”
听了这话,我心都寒了。暗怪自己糊涂:晋云帝的后宫中从来不缺女人,这帮宫嫔、女官,怎么会把人命当回事呢?她们担心的不过是没有理由整治她们看不顺眼的人罢了。看来,我只能自救了。
在四名女史架着我到殿前摆放刑具的地方时,我飞快地四下打量,同时心中暗暗琢磨:我的功夫能够支撑我逃脱么?
然而,越想我却越绝望。
宫娥卷
第015章、救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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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皇宫,有如云的侍卫和宫女,我的武功又谈不上高超。且不说我能否逃出宫廷,即便我能逃出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这样想着,顿时,心如死灰。
难道我就要莫名其妙丧命于此么?不,我不甘心。想到爹爹和哥哥,我更不能就这样死去!最让我不甘心的,是我竟然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害我!
想到之前皇后脸上那一瞬间的欣喜,我不禁猜测:是皇后么?
可是,她为何要害我?
恍惚间,女史们已将我按在行刑的长凳上,分量不轻的棍杖紧接着就落了下来。刹那,我本能地将浑身肌肉收紧,以抵御疼痛。多年练就的内息也自然而然地开始在体内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杖刑是很有讲究的:有缓缓落下却打得很重,也有很疾的落下却打得较轻;落处也有讲究:臀部的肉厚,相对有缓冲;而稍稍向上身一些,就是腰部,很轻易就会伤筋动骨,留下后患。
棍杖一记一记落在我的臀部,我默默点着数字的同时,发觉掌刑的女史打得很是规矩。难道萧恩月没有被皇后收买?
可是……
纵使棍杖只是落在我的臀部,我又有内息护体,但这一下下都是实打实的,我也渐渐熬不住了。我早就停止了计数,已记不清究竟挨了多少下。奇qisuu書网萧恩月下的命令是打死为止,我只有咬紧牙关,拼命坚持着!
我迷茫的眼睛偶尔扫过周围站立着的众人,大致可以看出她们脸上的惊讶神色。我受了多少杖了?想必是这个数字使她们惊讶吧?要知道刚进储秀宫的时候,那名秀女连十杖都没有扛过去。
然而,虽然扛得时间久一点,我也还是快不行了。受刑的地方由疼痛到麻木,随即,这种麻木扩散到全身,我体内的内息不知不觉间就散了。我的全身变得软趴趴的,棍杖就犹如打在一团破烂的棉絮上。
我想,我快被打烂了。
“住手!”
这是谁在叫唤?是来救我的人么?然而,周围的景致在我的眼中、耳中早已变得不真切,我想,我是出现了幻觉。
但是,奇怪的是,棍杖却不再落下——虽然此刻的我只能感受到疼痛到极致的麻木,却还是能感觉到,棍杖真的停了下来。
我努力抬起眼皮向声音来处望去,然而,在我尚未来得及看清楚的时候,周围黑压压地跪下一地人,耳畔,是震天动地的响声:“太皇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太皇太后?来者是久不问宫中事务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长什么样,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宫中对这位几乎隐居在钦安殿的太皇太后娘娘甚少评价,她算是这噬人的后宫风评最好的人之一了。她的驾临使我意外,我禁不住挣扎着要从行刑的长凳上下来,给她见礼。
我本不是这样的人,然而,太皇太后的驾临仿佛使我的心中重又升起希望:也许,我可以不死了。
忍痛的汗水早就糊住了我的眼睛,朦胧间,我看见一个穿着华贵藏青服饰的人来到了我的面前,我翻滚下长凳,趴伏在地,努力用有气无力地声音道:“奴、奴婢参、参见太皇、太后……”
“萧恩月!这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身边有人怒喝道。趴在地上,比趴在长凳上轻松了许多。意识渐渐回复间,我不由想:这是谁的声音,怎么如此动听?
萧恩月似乎是有些惶恐地回答道:“这个奴才涉嫌谋害皇嗣。”
“谋害皇嗣?”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问道,“证据何在?”
萧恩月眼望皇后,道:“皇后娘娘,请将证据呈交太皇太后。”
皇后登时陷入犹豫,嗫嚅半晌方道:“将那两名煮茶的宫女带上来。”
太皇太后身边那人道:“煮茶的宫女?莫非是她们下药?可为何受刑的却是眼前的这位、这位女官?”显然,说话的这人不知该如何称呼我。
皇后道:“前后接触到茶水的只有三个人,两个煮茶的宫女都可以证实对方没有下药,那么下药的人只能是眼前的这名宫女。”
“那你传煮茶的宫女上来做什么?难道证实了她们无罪,就可以说明眼前的宫女有罪?”
无论是皇后还是萧恩月,面对太皇太后身边这人的发问都没有使用敬称,但是显然态度都很恭敬,哪怕此人的问题是如此尖锐。我不由开始猜测此人的身份。
皇后没有吭声。
太皇太后问道:“这么说,就是没有证据了?谁让杖责的?”
皇后和萧恩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萧恩月上前一步道:“是奴婢。”
太皇太后淡淡地道:“打了多少杖?可问出点什么没有?”
萧恩月有些尴尬地回答:“没有问出什么来。”
太皇太后又问:“打了多少杖了?”
见太皇太后关注这个问题,在场众人只能面面相觑。因为皇后与萧恩月的命令是将我杖毙,谁还会去计数?
“怎么?你们都不知道?”太皇太后的声音严厉起来,“杖责却不计数?宫中何时有了这样的规矩?”
一名女史在太皇太后目光的严厉逼视下,有些撑不住了,只好小心翼翼地道:“萧宫正下令杖毙,因此奴婢们没有计数……”
“什么?”太皇太后这下是彻底恼了,“身为宫正,没有证据就严刑逼供已是不妥,现在竟然还是要杖毙?!萧宫正,你来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恩月的声音有些颤抖:“奴婢……是执行皇后娘娘的旨意。”
我听了顿时大乐。
皇后怒视萧恩月,立刻紧张地分辩道:“皇祖母,儿臣没有下这样的旨意。”
呵呵!我更乐了,就让我来再加一把火吧!明白自己应该已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我如是想。
宫娥卷
第016章、雷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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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个人犹如一滩烂泥一般软趴在地上,努力将头仰起,用细若蚊蚋却又清晰可辨的声音道:“是、是皇后娘娘叫奴、奴婢到翠微殿问、问话,奴、奴婢不知发、发生何事,皇后娘娘就传来萧宫正对奴婢用、用刑……”
虽然是事实,可我特地将话说得不清不楚、颇让人回味。尤其我的话语暗指皇后授意萧恩月对我用刑,顿时让皇后恼恨不已。
本来么,皇后不承认下过这样的旨意,那授意总是有的吧?她如果够聪明的话,就说是萧恩月领会错了她的意思,她只是为了逼供;而萧恩月为了自保,自然会顺理成章地认下来。毕竟,领会错了意思和擅自做主、枉顾宫规、过于严刑的罪过孰轻孰重,她自然心知肚明。这样说起来,我还做了一回大大的好人,给了她们台阶。她们实在不应该恼恨我。其实,我这样说还有第二层意思:如果能活下去,我实在不能把这宫里有权势的人都得罪光了。
太皇太后自然人老成精,就连她身边摸不清身份的那个人也是精透无比。见我这么说,太皇太后道:“皇后,你还是不够稳重。这样吧,你回宫思过七日。至于萧宫正,罚俸两月。”
萧恩月低头应是。皇后却还有点不服气,想要反驳,然而她面对的是太皇太后,正当她犹疑间,柳嫔却冲了上来,抱住太皇太后的腿,声嘶力竭地道:“太皇太后娘娘,难道儿臣的孩子、您的重孙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么?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见此情景,皇后默默退了下去,脸上神色回复淡然。倒是太皇太后几乎不可令人察觉地皱了皱眉,一直紧紧跟在她身后的那人立刻上前掰开柳嫔的手臂:“放手!这成何体统?”
正当柳嫔预备不依不饶时,一名宫女慌慌张张地冲进翠微殿,拜倒在皇后娘娘脚下,气喘吁吁地道:“禀、禀告皇后娘娘,药司女史凌碧珠服、服毒自尽了!”
什么?!我刹那觉得天旋地转——凌碧珠,你为何要寻死?
皇后似乎刹那回复底气,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宫中对各种药物向来管制甚严,从药司领药即便有太医开的方子,也要留下记录。儿臣想说,再寻常的药物,在宫中的管制都如此严格,更遑论堕胎药、甚至是有些许毒性的药了。这些药,根本不是寻常宫女可以弄到的手的。儿臣查过药司的簿籍,柳嫔服下的堕胎药根本没有记录。而药司女史凌碧珠素来和这位受刑的女官韩湘萸交好,也经常到翠微殿走动。因此,儿臣才怀疑是韩湘萸和凌碧珠二人合谋害死皇嗣!”
凌碧珠死了的消息已深深地打击到我,我更没有料到情势会如此急转直下。我不相信凌碧珠会主动寻死,难免怀疑是有人谋害了她。但是此时此地,我已没有余力辩白,只是用无比仇视的目光盯住皇后,冷冷地说了一句:“奴婢敢问皇后娘娘,奴婢与凌碧珠二人为何要谋害皇嗣?”
“这……”皇后登时哑口无言。即便她想说我是受太后指使,此刻也万万不能开这个口。因为她知道,我的下一句一定会是问她:“证据何在?”
涉及太后娘娘,没有证据,光靠捕风捉影是不行的,一不小心,还会将自己陷进去。何况,我自始至终都不认为药是太后派人下的。无论是谁做的,皇后此时都没有将污水泼到太后身上去的胆量。
“胡闹!”太皇太后发怒了,“我相信这孩子没有谋害皇嗣!至于到底是谁下了这个毒手……”她转而对柳嫔道,“哀家自会查清楚,给你一个交代。”
听闻太皇太后有再次插手宫中事务的意思,尽管今天的事,皇后没有能达到目的,她的脸色也禁不住和缓了许多。皇后道:“皇祖母,那……”
太皇太后严厉道:“思过和罚俸照样执行,立即生效。此外,无论那名药司女史有没有涉及谋害皇嗣,都先将她好好安葬了吧。至于韩湘萸……”太皇太后顿了一顿,“哀家这就将她带去钦安殿,等调查结束,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听清太皇太后的话,我不知不觉松下了这一口气——看来,我的小命暂时保住了。也许,去钦安殿接受调查对我来说,反而是个最好的结果。虽然,有可能被软禁,但不用在翠微殿继续面对柳嫔,令我的心神顿时松懈下去。只不过我没有想到,心神松懈了,我却立刻陷入昏迷。
昏迷中,不是完全没有意识。我想,自己应该是趴着的,因为胸口总是感觉很窒闷,呼吸不畅,因此,我始终被梦魇纠缠着,也就知道自己身边不断有人来来往往。
有人会来给我翻身,让我不时能够侧卧一下;有人来给我喂食喂水,让我不会饥渴;还有人来给我挨打的地方上药,让那里不至于溃烂……总之,我所感受到的一切都不像我是个待罪之身——想必普通宫女的待遇都不如我好。
虽然练过武的体质比较强壮,我还是有点发烧。半梦半醒之间,我有机会思考一些问题。然而,发烧使我的思路断断续续。直到烧退了,我都没能得到一条线索能够将前后事情串起来,就更别提想到谁是害我的人了。不过,我还是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可能并不是有人特意要害我,我不会把自己想象得特别重要。可能只是有人顺手用我顶罪罢了。那么,谁有动机谋害皇嗣,谁就有可能是幕后黑手。
然而,想来想去,在这后宫中,想谋害皇嗣的人那么多,这幕后黑手的范围也忒大了点。
宫娥卷
第017章、清醒
不好意思,过渡章节,有点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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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想不通的事情,我没有继续思考下去。于是,清醒的时候,我有余力感觉到总有一个人站在我的床边,轻声叹息。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人。我只知道自己应该是在太皇太后的钦安殿,而自从太皇太后出现在翠微殿,将我带走,一切似乎都透露着古怪——我不知道一直和我没有交集的太皇太后为何要留下我这条小命。
当感觉到这个人再次进来我休养的屋子,站在床前凝视我时,我努力地睁开了眼睛——是她?我大致可以分辨出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在翠微殿一直紧随太皇太后的女官。
当时,因为趴在地上,无论我怎么努力抬头都看不到她的脸,所以不知道她的年纪,只知道她的声音极为动听。现在,我可以看清楚她,是个中年的女官,生的极为美丽,让我有很强烈的亲近感。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来源于在翠微殿时,她对我隐约的维护之意。
见我醒来,她似乎很高兴。立刻迈前一步,伏在我的床边。一股淡淡的药草香随之飘来,很是熟悉,我不由问道:“是您给我敷的药么?”
她却连连笑着点头:“醒来就好!你已经昏睡三天了。”
我才昏睡三天?在我的印象中,觉得已经有十多天了。看来我恢复的速度惊人,难道太皇太后这里有什么医道高手不成?不过,眼前的人似乎觉得三天已经够久了,我看着她散发着善意的笑脸,不禁有些迷茫——这是对待谋害皇嗣的疑犯的态度么?
我不由问道:“您是谁?”
她怔了一怔,道:“我姓姚,是太皇太后的专属女官。”
原来如此。忆及加诸在我身上的罪名,我又问道:“调查有结果了么?”
姚姑姑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凌碧珠……?”
“已经葬了。”
其实,我想问的是,有没有什么罪名落在凌碧珠的身上,无论是自尽还是被杀,毕竟,带着污点死去,是无论如何都洗刷不掉的!朋友一场,我不想看到她得到这样的结果,何况,我相信她是清白的。她和我一样,没有什么理由去谋害皇嗣。
然而,听到她已经被葬了,我心中不由聊感安慰。毕竟,在这后宫中,卑微的宫女死去,能够得到一卷草席裹身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我用期待地目光注视着姚姑姑,希望能多听到一些关于凌碧珠的消息,这简单的一句“已经葬了”,并不能消洱我心头的焦躁。
谁知姚姑姑看到我期待的眼神,将头别到一边,轻声道:“你的伤还没有好,好好休息,不要操心太多。”说完,也不待我再问,就离开了屋子。
顿时,偌大的屋子里就剩下我一个人。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我不愿就又这么睡去。于是,我开始转动眼眸打量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细心观察之下,我很快发现了这间屋子的与众不同。
储秀宫给秀女们住的地方,简单素雅,偶有装饰;浣衣宫女们的住处,狭小逼仄,只有最基本的生活条件;彩儿的屋子,宽敞明亮,甚至摆放了书籍和文房四宝;在翠微殿我的住处,比彩儿的屋子稍显不如,但已好过储秀宫的住处。
然而,眼前的屋子……
且不说容我俯卧的床上,铺着厚厚的棉垫,使我不会因为卧床太久而浑身酸痛,就说这张床铺本身,也是由上等的楠木制成,完全不同于通常的杉柏。
床框两边雕刻着翩翩起舞的千姿蝴蝶、又有活蹦乱跳的玲珑鲤鱼、还有精雕细刻的蝙蝠和紫竹。栩栩如生。床正上方的鲤鱼跳龙门的雕板刀法娴熟,神形兼备,花草虫鸟、飞禽走兽无不惟妙惟肖,尤以28只形态各异的蝴蝶为奇,每只蝴蝶像是玉雕镶木雕。床里侧一块两米多长挡板,宽约35厘米,上面可放小件物品。下面有抽屉可储物。床两头有两排共48串30厘米高、拇指粗的木珠,里侧也有38串木珠。隆冬将至,床框上的轻纱幕帷已被换成锦缎。
我又向床铺外面望去——屋子地面铺着平整光滑的青石板,几乎纤尘不染。雕花木窗前放置着一张楠木书桌,上面笔墨纸砚俱全。床头更是放置了一张同是楠木制成的梳妆台,埕亮的铜镜照出了屋中的所有摆设。
就我所知,这屋子的级别,足以匹配一位低等嫔妃。
睡在这样的屋子里让我心生惶恐。
虽然我知道太皇太后娘娘久不问宫中事务,钦安殿中人丁稀少,空着的屋子有不少,但是,将这样的一间屋子拿出来给我住,未免太奢侈了。
如果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这也是一件不合宫中规矩的事。无论此刻的我在这后宫中如何声名鹊起,但我毕竟不是皇帝的嫔妃。
是的,声名鹊起!无论这是褒义还是贬义,经历过这一番,我想继续在后宫中保持默默无闻是不可能了。我想实现安稳渡过这些年、平安出宫的愿望更是难上加难。甚至,我想老死宫中,似乎也成了不可能的事……
无论太皇太后的调查结果会是如何,我都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希望渐次破灭,我从来没有这样迷茫无助过。
认清形势,我的头脑渐渐清晰起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宫娥卷
第018章、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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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似乎是不愿意给清醒的我过多思考的时间,姚姑姑离开一阵子之后,门外就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姚姑姑领着两名宫女去而复返。
一名宫女端着一盆水,而另外一名宫女提着一个食盒。食物的香气从那里款款传来。我顿时觉得无比饥饿。
姚姑姑先指使宫女将食盒放在屋中的楠木圆桌上,然后笑着对我道:“洗把脸之后,吃点东西怎么样?”
我当然不会说不好。正要挣扎着起身,姚姑姑却上前按住我的肩头不让我起来,接着,她让之前端水的宫女服侍我洗脸。
我登时傻了:这是宫嫔的待遇——后宫中,只有作为主子,才有被宫女服侍的待遇!
这位姿色不俗的宫女仔细地替我擦拭着脸庞,动作轻柔。再如何发愣,我也不得不微笑一下,对她说了声:“谢谢!”
这位宫女一怔之后,脸上同样对我展露了一个善意的微笑,道:“湘儿姑娘,你真美!”
虽然我不是第一次被夸,但是红晕还是本能地爬上我的脸,然而,随即我便意识到了不妥——宫女眼中的赞赏与钦慕是真诚的、毋庸置疑的。只是,这不该是面对在宫中的我时出现的神情!
我连忙伸手向额头上的瘊子摸去……
果然,不见了。
看到我的动作,替我擦脸的宫女笑着道:“恭喜湘儿姑娘!姚姑姑说,姑娘脸上的瘊子厌弃了,自己跑掉了呢!”
我连忙抬眼望向站立一旁的姚姑姑。此刻,姚姑姑的神色平淡无波,似乎并不准备对我询问的眼神做出任何回应。我不知道是不是姚姑姑发现了瘊子是假的,帮我去掉了,还是瘊子真的自己不小心跑掉了。但是,瘊子没有了是事实,不止一个人知道的情况下,我以后势必不能再弄颗瘊子来保护自己了。并且,假如是姚姑姑去掉了我的瘊子,那就更麻烦了。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变得很难看,以至于替我擦脸的宫女的表情也变得有点惊疑不定,她犹豫着问道:“湘儿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还是姚姑姑比较善解人意,她看着我的脸色,终于说道:“湘儿姑娘,妨碍你容貌的瘊子不见了,难道你不高兴?”
姚姑姑的言下之意似乎是,瘊子没有了,不再有妨碍,凭借我的容貌,我可以在这后宫中有所作为、甚至可以混得风生水起。可是她不知道,我真的不想,我没有这种野心。
许是看出我心中所想,姚姑姑对那两个宫女道:“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
两个宫女齐齐应了声是,便退出了房间。
姚姑姑坐到我的床边,神情复杂地望着我,许多中含义不明的情绪一一从她的眼眸中闪过,半晌,她叹了一口气,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喝点粥吧,你刚醒来,别吃太多东西。我去给你舀一碗,再不吃,要放凉了。”说着,她就起身走到桌旁,打开了食盒,顿时,食物的香气更明显了,弥漫了整间屋子。
我也暂时将所有的问题放在一边,专心祭起我的五脏庙。
有人照顾,我的伤势恢复地特别快,而无论从对我的用药、还是食物都越来越让我怀疑钦安殿里真的有一个医术无比高超的人。经过一番鉴定,我能够确认姚姑姑就是我怀疑的那位存在于钦安殿的妙手神医。
经过这段日子的恢复期,我几乎已经摸清了钦安殿的情况。
姚姑姑一直对我很好,宫女们对我也很友善。在这期间,除了太皇太后来看过我一次之外,钦安殿中的其他人都在我面前频繁地出现过了。从而,我知道,钦安殿中,除了姚姑姑是太后的贴身女官之外,还有四名宫女是服侍太皇太后日常起居的。再加上小厨房的两名厨子,几个主要负责洒扫的宫女之外,钦安殿中的人一共不超过二十个。然而,在这其中,负责花园的园丁就占了四个名额。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也渐渐明白,太皇太后真的是在隐居,原本以为与太皇太后比较亲近的皇后、宁贵妃,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到这钦安殿里来的。若有什么事情需要告知太皇太后,通常接待的人是姚姑姑。因此,姚姑姑在钦安殿中的地位尤其高。我想,这也是之前皇后、萧恩月不得不对她保持一定恭敬的原因。
养伤期间,我暂时放过了心中纠结的疑团。想必,这也是我的伤好得特别快的原因之一。
太皇太后绝口不提柳嫔流产的事,我注意到,似乎也根本没有所谓的调查,那件事,如同在刻意的忽视中被就此揭过,渐渐不了了之。
只是,我还是非常想弄清楚为何凌碧珠会死。她究竟是自尽还是被人谋害?这块石头一直压在我心上,无比沉重。
钦安殿的宫女大都不明此事,甚至不知我为何会落脚在钦安殿她们只是因为忠诚于太皇太后,而听从太皇太后的吩咐。而我认为唯一可能知晓更多信息的姚姑姑,不是看起来满腹心事地对我的话题避而不答,就是笑吟吟地将话题岔了开去,让我发作不得,同时越发觉得其中有鬼。
终于,我的伤势好的差不多了,可以下床了,于是这天,我要求到太皇太后闻名全宫的后花园中走走。
这个请求毫无意外地被获准了,陪着我的人自然是这些天已和我无比亲近的姚姑姑。
宫娥卷
第019章、湘萸
说实话,隆冬时节,花园里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景致,我只不过是在屋子里待得快发霉了,想出来散散心。而且,我预料到太皇太后不会放心让我一个人在钦安殿里到底游走,尽管,这些日子,她对我好得过分,已经称得上是格外恩宠了。她必然会派个人跟着我,而这个人,当是姚姑姑无疑。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从姚姑姑的口中套出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
冬季的花园里,没有人。繁花谢尽的枝头光秃秃一片,北风的寒意中,不耐受寒的草木枯藤早就被园丁安置好了,以待来年的荼蘼重生。触目所见,只有松柏依旧苍翠,显露着绵绵不绝的生机。
此时的花园中,只有梅树是格外应景的。年节将临,几棵腊梅的枝头已布满了娇嫩的花蕾。只待温度适宜,就会湛然怒放。而另几棵春梅树,虽然时节未到,也不甘落后,亦吐露出几颗细小的花蕾。
太皇太后园中的梅自然是上品。我仔细辨认着品种——有虎丘宫粉、扣子玉蝶、复瓣绿萼、?br /
宫女涅盘(全)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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