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37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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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 作者:未知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37部分阅读
下整个欧美市场、东南亚市场,也许还要进军非洲和南极洲市场。
难道要把干花卖给南极企鹅?
“花卉生产工艺简单,虽然标准苛刻,实际操作起来工序复杂了些,但投入小,见效快……尤其我们公司的技术走在全球领先水平……”
程冲想起了基地里成排的化验室、蒸馏房、及一系列每年都要更新的设备,巨大的投入,供养技术人员开支的庞大金额……
描述了花卉市场的可观前景,她笑眯眯的:“如果殷先生肯帮忙,我愿意把蛋糕分三分之一。”
殷寻踪也早换上了一副笑眯眯的嘴脸,虽然怎么看怎么别扭。
“让你来找我,是殷夜遥的意见呢,还是殷老头的意见?”
上林笑笑:“九重葛是我自己的生意,夜遥虽然也占了一部分份额,但您也知道,光应付殷氏的生意,就够夜遥忙碌了,我也不忍心因为这点事儿去麻烦殷老太爷。”
“哦?”殷寻踪端起茶,抿了几口。
“殷夜遥在你公司有投资。你该知道,我早年被逐出殷家,对殷家恨之入骨,恨不得每个姓殷的都不得好死。若是纯粹你自己的生意嘛,还有几分考量的余地,既然牵扯到殷家人,我去插手,你就不怕尸骨无存?”
“瞧您说的。”
“一笔写不出两个殷字。再怎么深仇大恨,再怎么想毁了殷家,也得毁在您自己手里不是?若是给别人捷足先登,把殷家产业得了去,固然大快人心,但心里总有遗憾,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殷寻踪抚掌大笑:“好,好,好一个得毁在自己手里!”他突然止住笑意,目光犀利的盯着秋上林:
“你这是教唆我去毁了殷家?你和殷夜遥不是朋友?”
上林镇定自若:“说朋友呢,和平时期,我们大家都是朋友。论到生死存亡,总要留条活路给自己吧。”
殷寻踪若有所思盯了上林半天,端茶送客:“下次我们再聊。”
借东风
难怪程冲想死的心都有了。
望着规模庞大的花卉基地,上林感慨。
九重葛公司设在昆明的花卉基地由程冲一手设计主导,出于对程冲的信任,上林看过规划书,签了名,都没来得及实地考察。当然,就算实地考察过,她也猜不出会落到今日的下场,但有了秋上林把关,总比程冲孤注一掷,将所有赌注压在同一地方强。
她手笔虽大,但小心谨慎惯了,从不将所有鸡蛋放在同一篮子里。
看看占了三个山头,林立的温室、连绵不绝的花田,以及豪奢的主体建筑,上林叹了口气。
“你大意了。”
程冲愧疚。
上林再叹口气:“年少不轻狂,妄为少年人。”她说这句话时,表情沧桑语重心长,倒仿佛自己已经活了七八十年。
是啊,九重葛越来越壮大,年产值几乎能与摩卡猫猫媲美,同行业没有哪家企业能和九重葛比肩,难怪程冲和一众领导阶层得意忘形。
他喃喃:“我特意找了风投专家评估,也对市场做过详细的调查比较……”所有资料都显示基地只赚不赔,谁能料到许蜜横插一手?
大捆大捆的玫瑰被随意丢弃于田间地头,仿佛烂了的白菜萝卜,花费科研人员无数心血,花农精心伺候,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不知它们会否在暗夜中饮泣。
程冲的目光顺着她投在被丢弃的玫瑰上,解释说:“五号玫瑰专供日本市场,自从出口渠道被卡断,我们也尽力往国内和欧美的市场推销,但市场份额有限,卖了五号,其他花种就得滞销,总不能丢帅保车。”
前行几步,抽出一支,似乎出田不久,花瓣上仍沾有清晨露珠,娇嫩的花边经不起挤压,已有些晕化枯萎。
“国内市场吃不下?”
程冲苦笑:“联系了几家大花商,他们也想趁火打劫,把价格压得极低,再赔上运输费,还不如放着。”
上林沉默。放眼望去。
“五号玫瑰还有多少没采摘?”
程冲嘴唇发青,脸色灰白,张开手臂划了一个大圈:“这片花田,全是五号玫瑰。种植早的,现在开始出产,还有些种植比较晚,尚在培育期。”
花田里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
无论如何都卖不掉,为节省点开支,他下令五号玫瑰停工,照顾的花农也都暂时停工,可怜的玫瑰得不到精心照料,杂草疯长。
他划的这个圈有够大,大到一眼望不见头。
上林脸色凝重,绕着附近的花田转了一圈,吩咐下去:“把停工的花农都找回来,精心伺候五号。”
跟来的一名职员质疑:“可是销售……”
上林摆也不摆他:“玫瑰丢在田间地头也不是个事儿,把它们运回加工厂,有成器的制成干花,再挑挑拣拣,联系果酱工厂,送给他们制作玫瑰酱。”
程冲身边的秘书一一记录,敬畏的不放过上林每句话。
在他们心中,秋上林虽然不经常出现于公司,但每回遇到大事情,涉及到公司今后的决策走向,她总能正确把握,引导九重葛走向更高的台阶。
“花茶市场扩展的怎么样?”她扫视着一片片花田,随口问。
程冲尴尬,职员献殷勤:“我们这两年着力于基地和出口拓展,还没来得及……”
上林勃然大怒,紧盯程冲:“我说过的吧?国内的花茶市场一定要扩展,不能全指望国外市场!”
程冲羞愧,低头。
她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那名职员,冷笑:“别告诉我,你们连加工设备都没买!”
职员忙说:“买了买了,早就买了。”
“买了,放着。等机器生锈,再卖了。废铁价格这几年上涨了几成?”她讥诮的问。
壮志雄心,好高骛远,这些都能原谅。毕竟程冲和九重葛都还年轻,有冲劲,想拼搏,可以理解,不是每个人都如她一般活了两世,对市场发展有把握。但对她的决策阳奉阴违,不容原谅。
程冲劳苦功高,被下面人捧得晕乎乎,轻飘飘不知所以。曾经一同打拼的元老,上林一手提拔的人才,有许多要么被他挤走,要么被排斥在权力中心边缘。她许久不管公司具体事务,这次公司领导阶层开会,坐下来一看,大半都不认识。
皇帝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皇帝身边都是只会拍马屁的佞臣,把他架成不识人间疾苦的独裁者。
有因必然有果。
她都不知该怪程冲,还是该怪自己太大意,对他太放心。
顺遂生活过久了,忘记了人心险恶,世事难料。
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败,怎么就忘记这句名言?糖衣炮弹连不畏生死走过两万五千里长征的老革命都能打倒,更何况意气风发的程冲?
幸福日子过久了,忘记天还会下雨打雷降霹雳,以为总是晴天大太阳呢!
“能用的花苞立刻制作花茶,免费投放市场。”上林决断。
那名职员仍不死心,劝阻说:“我们资金周转本来就困难,再启动花茶设备,还免费投放,公司的财务问题……”
她冷笑:“你放心,公司财务不必你去操心。如果是担心你的工资和年终奖金,我也劝你不必担心——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
对方震惊:“什么?”
右手拿着一支玫瑰,轻轻的抽打在左手心,花瓣片片飘落,她穿了件粉红色的轻纱娃娃衫,山风拂过,下摆飘逸,眉清目秀,神色怡然,令人疑惑,莫非花间仙子下凡——如果忽略她嘴边冷笑,和眼中的那抹憎恨。
接连说了几个名字,扭头看程冲的秘书:“都记下了?”
对方愣祌:“他们……”都是公司高层啊。
很好心的再次缓慢的重复了一遍,亲眼看着秘书都记在小本上,上林嘱咐:“拿支红笔画个圈,告诉财务只发这半月的公司,没有遣散金。”
职员见她不像开玩笑,恼怒:“凭什么解雇我,劳动法规定……”
上林截断他的话:“劳动法没规定,领人薪水可以吃里扒外,伟大的商业间谍们!”
对方愣住。
程冲已被一系列变化搞晕了,呆愣不知所以,直到上林一句商业间谍,他才惊疑的望着近几年可谓最信任的得力助手。
对方惊着:“我没有!”
上林理也不理他,径直对程冲说:“我早说你没有识人的眼光,你非拧着劲儿来——引狼入室容易,送狼离开,恐怕不简单吧?”
总要被狼狠狠的咬下一口肉,才能打发它们回归山林。
从危机发生,她就有所质疑。许蜜凭什么把九重葛公司的一切摸的透彻见底?招标合同和资金几乎擦着公司底线而过,就算中医把脉,也不能把出病人今天早上吃了饺子还是面条吧?
内部有人吃里扒外,毋庸置疑,但调查结果出来,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程冲总共招进提拔了十一名权力中心人士或接近权力中心人士,其中居然有五个,都被许蜜收买。
里应外合,难怪九重葛此次损失惨重。
五位伟大的商业间谍,首先要辞退,其次要追究法律责任,再次,要让他们在业界名声扫地,上林决定不手软不心软。
她盯着心虚而又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的职员,一字一句:“不仅花茶免费赠送,联系我们国内的客户和别的销售商,五号玫瑰出田之后,一律免费,想要的,自己来拉,就当我们今年回赠客户,返利大酬宾!”
跟来的职员通通震惊。
几百万的份额,全部酬宾?
上林牵起嘴角,语气轻松:“放出风去,昆明基地有意转让。想要的,只要价格合理,我们就把基地卖给他。”
这下就连程冲都傻了。
姐姐,这是公司近几年最大的项目,全公司指着它吃喝呢,你说卖就卖?
她语气贼轻松:“财务出问题,运转不下去,要么辞工,要么卖房卖地。昆明基地办不下去,要和这里的员工好好解释,不是我们不想办,政府不支持,老天不合作,我们有什么办法?遣散金一定要给足,如果他们不乐意,让他们去跟政府部门闹。”
她回望员工,说:“你们也别泄气。九重葛本来就靠种大白菜大萝卜发展起来的,最多也就打回原形,大不了我陪着你们再去种萝卜白菜!”
nnd,你想一口吞,我还偏不让你如愿。
价高者得,我不信偌大一个花卉市场,就你许蜜自己独吞蛋糕!
国内花卉批发零售市场流传着两个大新闻。
业内标杆领军企业,九重葛公司,五号玫瑰免费赠送,只要你出示齐全的花卉批发零售证件,只要你雇辆卡车去跑云南,保证拉回一车新鲜、优良的五号玫瑰。
市场沸腾了,大小花商激动了。
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哪间公司免费赠送,还一赠就成车的!
来自各地的运输车辆源源不绝开进昆明,有的下手早,抢到了,在众人羡慕眼光中得意洋洋的离开。
有的来晚了,也不走,就在昆明住下,排队拿号,等待新一批玫瑰出田。人家可说了,先到先得,赠完为止——瞧瞧人家这一片大花海,谁知道赠到哪儿能赠完?
既然来了,难免就在人家基地里逛逛。
哎,新品种的郁金香?
哇,好漂亮的马蹄莲!
咦,珍贵的百合花?
靠,连小稚菊都比别家娇艳!
闲着也是闲着,等着也是等着,先拉上一车别的花卉,打发司机送回去卖着……
人家介绍说未来花卉市场不仅仅流行鲜花,干花市场也会逐渐火爆。
干花打半折,车里还有点空隙,索性装上点回去试一试……
第二个新闻也和九重葛脱不开关系。
昆明基地要转手。
花卉行业的,有意于花卉行业的,纷纷打听、探问,卖多少钱,什么条件,每年利润多少,投入和产出几比几……
有人犹豫不决,有人蠢蠢欲动。
殷寻踪坐在堂屋的檀木八仙椅上,摇头晃耳听收音机里字正腔圆的京剧,一段《借东风》,流利舒畅,雄浑潇洒,行腔换气顿着讲究,他也跟着摇头晃脑的和唱:
习天书兵法犹如反掌,设坛台借东风相助周郎。
曹孟德占天时兵多将广,领人马下江南扎在长江。
孙仲谋无决策难以抵挡,东吴的臣武将要战文官要降。
鲁子敬到江夏虚实探望,搬请我诸葛亮过长江同心破曹共做商量。
……(中略)。
诸葛亮上坛台观瞻四方,望江北锁战船连环排上,叹只叹东风起火烧战船,曹营的兵将无处躲藏。
这也是时机到难逃落网,我诸葛假意儿祝告上苍……
(中略)
看东风已起,大功成就。我不免趁此机会,暂回夏口,调动兵将,再于众取事。那时节周郎啊周郎!管教你枉费心机也!
他的属下在门外已侯多时,殷寻踪听完一段,拧上收音机的开关,半眯着眼。
属下恭敬的说:“三阿爷,山头排满了各地来收购花卉的车辆,许多人等不及,先买了别的花运回去,九重葛可半点都没要垮的意思。”
殷寻踪手指轻轻敲在桌上:“好一招借东风。”
我想借许蜜的东风,一不小心被你个黄毛丫头借了东风。长江后浪推前浪,倒是小觑了这丫头。
“那我们究竟收不收购……”属下犹豫着。
殷寻踪失笑:“收购?”讥诮的想,莫说许蜜和自己,就算几家联合,恐怕也收购不起九重葛的基地!她心里早盘算好了,五号玫瑰免费赠送,合作过的,未曾合作的,大小花商一股脑涌进她的基地,看了这样买那样,前后反正都是赚!
“丫头这是逼我出牌呢……”本想沉一沉,磨磨秋上林的锐气,等她沉不住气了,再高调介入,获取最大利益,谁料竟被秋上林摆了一道。
“那我们……”
他摆摆手:“去安排下,明天请张局长打球,顺道问问程冲有没有时间赏脸。”
属下犹豫着:“三阿爷,我们有必要帮她这个忙?”
殷寻踪呸一口:“帮忙?别小看了花卉市场,没有几分赚头,你以为许蜜吃饱了撑的拿这个威胁秋上林?九重葛好打,但还不至于伤了丫头的元气,许蜜算计着呢,早就想分一杯羹。”
属下敬畏离去。
程冲看着利润表上数字节节拔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花茶的利润居然这么高……”他简直五体投地。
“美容养颜,有益身心健康,千万别小看女人的购买力。”上林靠在沙发上,坐没坐相的赖着。
是人都爱占便宜。五号玫瑰制作的花茶免费送给各大茶商、美容院、养生药房,商人们逐利而来,占了便宜,得了好处,才恍然发觉不仅玫瑰花茶大有赚头,九重葛公司还生产菊花、茉莉、薄荷、荷叶……等等花草茶。
而同时,社会上刮起了一股花茶养眼的风潮,爱美的女性们纷纷购买品尝。短短一个月,九重葛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程冲几乎想要跪地膜拜:“网络万岁,宣传万岁……”摩卡猫猫团队精心打造的宣传团队在关键时刻显示出非凡的战斗力,尽管跨专业作战,他们仍在两天之内研究出最方便快捷,最省钱省力的宣传手段,花草茶平面广告铺天盖地,各个美容院的院长都收到了来自九重葛花草茶销售队伍的热切问候,不眠不休一个星期,热度日益升高,收益节节增高,程冲顶礼膜拜,将最高的敬意奉送给了摩卡猫猫的宣传团队。
上林笑他,酒香不怕巷子深的策略早就过时了。早早的赶他建立属于自己的宣传策划队伍,他只是不信。九重葛建立早,发展快,虽然早为业界熟知,但并不为广大观众所熟悉,有的行业需要隐藏实力,有的则必须宣传自身。她强调了这么多年品牌战略,品牌品牌,只在业内有口碑的不叫知名品牌,必须为广大群众熟知、信任。
有必要把九重葛的管理层分批送去国外学习最新的经营策略,她考虑着。
也许第一个送走的,就得是程冲——虽然他最讨厌学外语。
说笑间,上林接了通电话,来自家中。
张红卫关心的询问了九重葛公司的近况,并表示,如果资金周转不开,可以先从食品公司周转,家里卖田卖地,砸锅砸碗,也绝对支持女儿的事业。
上林感动不已。
安抚了母亲几句。张红卫支支吾吾的问:“听你弟说,长生也到了昆明?”
上林怔住:“是吗?”
张红卫不无担忧:“好像说有个项目,他到昆明快一个星期了,你们一直没联系?”
上林淡淡的:“都挺忙的。”
张红卫叹口气:“你弟说,你俩都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不是妈说你,女人不能太要强,事业和爱情你得兼顾。长生是个倔性子,要强的紧,你得多哄着点,男人嘛,就和小孩儿一样……”
“妈,我知道。”
“别怪妈说你。你和长生青梅竹马,以后把你交给他,妈也放心。但你最近怎么又和殷夜遥走近了?不是说那孩子不好,但他家的情况妈多少也知道点,总是不如看着长大的长生放心……别说长生是个男人,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走近了生气,就连妈听着,都觉得不妥当……”
放下电话,上林怔怔的望着一个角落发呆。
长生,我们之间,究竟怎么了?
分了
爱情有个倦怠期。有人说七年之痒,有人说三年已经很长,也有研究称人体分泌的荷尔蒙在一年之后就消失殆尽。
上林不知道她和长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距离,似乎在不经意间,一点一点的拉开。
起先是她的工作忙,后来长生也很忙;起先是长生主动联系她,后来变成她主动去联系长生;再后来,谁也没有主动去联系……
殷老太爷的风一放出,长生勃然大怒,他讨厌秋上林和殷夜遥扯上关系,讨厌他们之间扯不断的情缘,而忙碌的工作和上林渐入佳境的事业,一切一切,都让他无比焦躁。
闹哄哄的玛索酒吧里,前辈饮下建筑方负责人敬的一大杯酒,身边依偎的娇娘连声叫好,暴露在空气中的上半身浑圆白皙,热裤短的遮不住臀部,她画着浓浓眼影,一张脸皮精心装扮不知涂了多少层遮盖。
声色犬马,推杯换盏,群魔乱舞,玛索酒吧号称昆明顶级娱乐场所,装修偏向巴洛克风格,繁复华丽的装饰灯从天花板上掉落而下,在二楼上空坎坎停住,繁琐的水晶吊坠令人眼花缭乱。
建筑施工方特意选在昆明最好的酒吧招待他们,存心要给来自首都顶级建筑事务所的建筑师们看到己方财大气粗的一面。前辈们都在职场打滚多年,对此适应良好,酒精催化下,两方都交谈甚欢。
前辈瞥了一眼兴味索然的同事,低低问:“不开心?”
长生斜靠在沙发上,兴味索然的望着楼下亦鹋暴露神情亢奋的男男女女扭在一起,随口嗯了一句。
前辈关心:“你和上林分手了?”
若单纯同事关系,他也不好问得这般直接。这几年长生在他手下做事,隐然与弟子无异,他又聪明知事,对前辈敬爱有加,很得他的欢喜。
长生苦笑:“不知道。”
他们之间的事情,虽从没听他说过,但在一起时间长了,常常听到小两口打电话,也常常受邀到长生家吃饭,前辈也略知一二。但自从几月前,再没见他们联系,长生更是绝口不提秋上林三字,前辈直觉认为他们的感情出了问题。
虽觉遗憾,但终究不是至亲朋友,也只感慨的拍拍长生肩膀:“罢了,世上还有那么多女人呢。”
建筑施工负责人耳尖,笑笑的看着长生:“小兄弟天资聪颖,才华横溢,不愁找不到出色的老婆!”一个眼神,陪酒的美女极有眼色,立刻挤坐到长生身边,抱住他的一条肩膀,丰、||乳|有意无意摩擦,娇嗔着:
“帅哥,喝一杯嘛……”
长生索然,然同来的几个同事和对方都在起哄,他爽快的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顿时叫好不绝。
成王败寇。一场酣战尚未真正分出胜负,业界有眼之人却都敏感的察觉出风向变幻。先处于劣势的九重葛几个策略齐头并下,很快扭转了被动挨打的事态。殷寻踪及时插手,有人亲眼看到九重葛的总经理程冲和殷寻踪携手步入高尔夫球场,笑语不绝,同行的还有政府部门某某主任、某某秘书长。
风波渐静。秋上林固然成不了王,许蜜大伤元气,却也未必成寇。本做了最坏打算,想着大不了同归于尽,没料到居然能占据上风,着实令秋上林意外。程冲提议庆功,上林虽不赞同小人得志的做派,念及大家近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也就默许,权当犒赏三军。
走入玛索酒吧,扑面而来的音乐鼓点和着尖锐笑语,让上林愣了一下。她不喜欢吵闹的地方。
经过相处,颇为融洽的几个女员工接收了来自程冲的暗示,一左一右架起上林胳膊,几乎是将她挟持进了酒吧,上林哭笑不得,只能任凭他们。
程冲在二楼定下了半开放式的贵宾包厢,一路上楼梯,一路喜滋滋的邀功,说玛索酒吧的包厢若非有关系,轻易定不下……
上林微微笑,侧身听他显摆,余光无意中扫到包厢中的人,愣了一下,直觉自己眼花了。
长生所在的包厢位于二楼靠楼梯左侧,半开放式,如希望封闭,则有推拉门可供隔绝。一同事出去,打开后没有关上。他闲闲的喝下陪酒美女送到嘴边的烈酒,目光无意识扫向走廊,却也是一愣。
两个足有半年未见的情侣,隔空相望,音乐、沸语,顿时化作一片空白。
陪酒的美女剥了一粒葡萄,娇声送到长生嘴边,他目光和上林纠缠、碰撞,嘴巴机械的张开,咀嚼。美女不知说了句什么,笑的花枝招展,靠在他身上喘不过气,长生一无所觉。
前辈率先察觉长生神态有异,望向走廊大惊失色,竟慌得站了起来:“上林!”
旋即意识到,他们分手了。而自己也不算带着长生再声色犬马的场合鬼混,方舒了口气,却不好坐回。长生全无招呼的意思,他只得起身越众而出,招呼着:“好巧呀,上林也在昆明?”
上林收回目光,浅浅一笑:“嗯。”
长生似乎仍没有打招呼的意图,前辈扯了几句闲话,却也扯不下去,只得尴尬的回到座位上,假装忙碌。
倒是程冲,见了长生,喜于他乡故知,很是兴奋了一番。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两人气氛诡异,讪讪问:“你们怎么了?”
长生淡淡的:“不知道。”
程冲挠头,回到座位再问上林:“你们怎么了?”
得到的回答一般无二:“不知道。”
上林心中固然不好受,长生坐着,却也如鏊子上的烙饼,两头煎熬。
生活不是连续剧,更不是爱情小说。男女主人公在一起之后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他们冲破了许多障碍,冲不破时间的魔法。长生一日日成长,被建筑界誉为可怕的后起之秀,在事务所内工资涨了又涨,许多事务所私下联系要挖他墙角,而前辈也逐渐将一些小工程交给他做,颇得好评。
忙碌带来的不仅是身体疲惫。
疲劳之余,他更渴望上林的抚慰。更渴望能和上林头倚头,手牵手的静静在一起。但上林比他更忙。
如果仅仅是事业忙碌也就罢了,偏偏她的忙碌和殷夜遥分不开。明知殷夜遥对她另有企图,明知殷夜遥时时刻刻献殷勤,一切都知道,却无力阻拦,无力感让长生日渐灰心。
说了几次她不听,长生起初出于赌气,想说我就不和你联络,让你着急失落继而多想想我的好处。
却不知上林拗起来也不简单,最初忙碌,想不起联系,后来察觉,敏感的发现长生故意不给自己电话,秋上林难得发起小女人的脾气。冷战时间长了,尴尬油然而生。仿佛是两国签订的协议书,谁也不愿越过雷池一步。
席间,上林去洗手间,出门怔住。李长生倚在拐角处,低头抽一支烟,吞云吐雾间,姿势娴熟。
她犹豫着,轻轻唤了一句:“长生。”
他心中一酸,却强忍着感情,抬头淡淡的看她。多年耳濡目染,长生将她冷淡的神态学了个八九不离十。上林见着他这般作态,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你是谁,我和你很熟吗?——通常她面对讨厌的人,摆出这样一种作态。
而今天,这样一种作态被长生拿来对付自己。秋上林不知是否叫做一报还一报……
她苦笑:“咱俩……”
长生神情复杂的盯着她:“你和殷夜遥划清界限了?”
上林苦笑:“长生。”她轻唤,神色黯然:“纵然当不成情侣,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他的手似乎抖了一下,烟头忽明忽灭,再次狠狠的盯了秋上林一眼,似乎要把她的容貌盯近心里。狠下心:
“我等你三年,三年后你不来,只当我们素昧平生。”
三年后,秋上林二十七岁。
望着长生昂然而去的身影,她惆怅着,这个倔强的孩子,认死理的孩子,从小到大,把他的倔脾气埋在爽朗之下,连自己都几乎被蒙骗过去……差什么呢,究竟差什么呢……
上林恍惚的想,也许差着两世为人的经验,差着对贫困生活的恐惧,差着一颗日渐苍老的心……
当夜,秋上林醉酒,不省人事。
当夜,李长生离开昆明,返回北京。
当夜,殷家老太爷于睡梦中离世,殷夜遥正式晋升董事会主席。殷寻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重返殷氏企业,和殷夜遥握手言欢,许蜜联合的势力一夜之间叛变殆尽,她的势力从此一蹶不振,只能心有不甘,却又满腹骄傲的看着她唯一的儿子在商界呼风唤雨。
不久,秋上林出国深造。
张红卫哭天抢地,留不住主意已定的女儿。秋建国神情黯然,只塞了一张银行卡在上林手中。秋下林几乎要蹦起来,怒骂着去找李长生算账——在他们看来,李长生背叛了他姐,抛弃了他姐……
上林阻拦了他。
她和李长生,没有九死一生,没有困难重重,更没有身世之谜国恨家仇。小说当中那些很玄妙的,让人忍不住涕泪俱下的被迫分手的原因,他们统统不具备。原就是人世中平凡的小男女,本想平凡的度过一生,感情被时间冲淡,爱情为凡俗磨砺,努力过,沟通过,将彼此伤害过,最终选择了放手。
选在这里放手,是正确的吧。
收拾行囊,翻过照片,一张张李长生和秋下林灿烂的笑脸。不再留给彼此更多伤害,留一份美好回忆……
国际机场,她拒绝了家人送机,选择独自上路。将行李托运,拿着机票往入口处走,突然怔住。
殷夜遥身后远远的跟了两个保镖,站在入口不远处等她。
相视亦无言。
当初相识,谁也料不到今天的纠缠羁绊,更料不到他对她用情至深,却终是败在家族责任上。
他想做最后的努力。
上林摇摇头:“我们心知肚明,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你放不下你的家族,而我也无比重视我的家人。
眼看着秋上林步入安检,再也不见人影,一直远远跟着的保镖上来说:“少爷,下午还有会议。”
殷夜遥垂眉,淡淡应声。
完结篇
三年后。
法国马赛普通居民区的卧室。卧室风格很有些多元化,中国的工笔纸帘垂落在地上,日式榻榻米平放于地板,落地台灯的灯罩上却是印度露着肚皮的美人,天花板上的顶灯极具简约风格,壁纸却是花纹繁复的热带雨林。
窗台外如每一户人家,盛开了五颜六色的鲜花,与众不同的是挂着两只鸟笼,小巧精美的黄雀和鹦鹉对面而居。
秋上林就在这间屋中沉睡。
她已经三年没有回国,居无定所,三年内游遍了欧洲大小国家,甚至有空跑去非洲见识了大猩猩。法国的这栋民居算是她居住时间最长的地址。
秋上林做了一个梦。
2009年的广州,烈焰如火,天上下火一般,闷热蒸发着汗水,跑了一天,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汗臭。
秋上林站在街道上,有些茫然。
她在等红绿灯。红灯变成了绿灯,却突然脑中一片空白。
她在哪儿?广州最繁华的闹市街头?
那么摩卡猫猫的精品店呢?从这头一眼就能望见的大广告牌,范晨为摩卡男装拍的平面广告图……
她为什么在这儿?她应该在公司开会,坐于首座,听下面人一项项汇报而来,再做出决策……
突然有人拍她肩膀:“小秋,事办完了?回公司吧。”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
上林惶恐。
小秋?从没人这样叫她的。
亲近的人叫上林,外人叫秋总……
对方拉着她挤上了公交车,一路吧唧吧唧说不停,公司小王和有妇之夫闹绯闻了……总管克扣奖金……
脑中灵光一闪,由混乱中抓住了一点思路。
啊,这个人。
这个人。
她前世公司的同事!
前世?前世?莫非回到了前世?
恍惚的想着,被她拉进公司,做梦一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盆栽、相册、文件夹、淡粉色便利贴……
秋上林精分了。
同事走过来,说主管找。
她恍惚起身,恍惚记得主管办公室,恍惚推门进去,恍惚的回答了主管的几个问题,然后听到主管死板僵硬的说:
“小秋,你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大潮如是,公司也只得裁员渡过危机。感谢你这些年来对公司的奉献,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们愿意重新……”
精分了,果然。
回到座位上,同事关心而又担忧的围过来,七嘴八舌的慰问、安慰……上林不知自己回答了什么,突然电话响了起来,接起来,来自老家,妈妈焦急,带着哭腔:
“上林,你弟弟意外伤人被抓起来了……”
上林脑中轰的一响。
下林,秋下林?他不是在北京好好的上大学?
机械的抱着装在纸盒里的杂物往外走,迎面前呼后拥走来一群人,正面相视,上林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她惊呼:
“夜遥!”
殷夜遥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如陌生人,冷冰冰,毫无温度,甚至带着对员工不守规矩的厌恶。
她焦急:“夜遥,是我啊,你不认得我了?夜遥,殷夜遥!”
殷夜遥与她擦肩而过,对她的叫声置若罔闻。
站在阳光下,如坠寒冰。
后世,前世,究竟哪一世才是现实,哪一世方是梦境?
茫然失措的从街头走过,迎面风一般跑来一个人,不小心将她的纸箱撞在地上,杂物散落一地。
对方连忙蹲下来帮忙捡,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上林惊喜若狂:“长生!”
长生细细打量她,疑惑着:“你是?”
“我是上林,秋上林呀!”
他想了又想,摇摇头:“对不起,我不认得你。”
有个女人走了过来,挽着长生的胳膊,娇嗔:“说好去试婚纱,看你毛毛躁躁的……”
上林如遭雷劈。
孙一涵。他身边的女人是孙一涵。
长生被孙一涵挽着,从上林身边走过,低声说:“这位小姐好像认识我,但我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孙一涵不以为意:“也许是崇拜你的人吧。”
两人说说笑笑走过,上林扎手站着,纸盒放在地上,相册中,只有她的笑脸孤单落寞。
尖锐的疼痛,仿佛潮水般涌向心腔,上林失声痛哭,不可自抑。
钉在墙上的挂钟敲了三下,布谷鸟从门里探出头,欢快的叫着:“起床了,起床了!”
阳台上鹦鹉和黄雀同时扑棱翅膀,鹦鹉大叫:“懒虫,起床,懒虫,起床!”
上林由梦中惊醒,摸一把脸颊,湿漉漉的,都是梦中的眼泪。
眼珠转动,懵懂未醒。视线落在对面书桌的照片上,定定看了半晌,方长出一口气。原来是个梦。
伴随叮咚一声响,电话留言机开启,范晨欢快的声音传来:“hello,早上好。今天又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约好晚上在巴黎见面,你该不会还没起床吧?”
鹦鹉扑棱翅膀落在书架上,听到范晨的声音,兴奋:“大明星,大明星!”
范晨失笑:“小可爱,你也醒了!”
热上牛奶,上林按下免提:“ok,晚上八点,不见不散。”
范晨神秘兮兮:“今天我将带你见证奇迹……”
任凭她如何追问,始终不肯吐露。上林失笑,拿他也无办法。
当年来法国,恰好和范晨乘坐同一班航班,范晨恰好休假,特地带她见识了法国的风土人情,从此成为莫逆之交。自此之后,每逢休假,他总要转回法国,而上林如果身在法国,也必定相聚。
今天是上林的生日,范晨在巴黎订了桌为她庆生。
扫一眼书桌上相册,内心安定。
相册中,一家四口开怀而笑。秋下林搂着李长生,只露出脑袋。
巴黎,埃菲尔铁塔下。
上林好奇:“这就是你要给我的奇迹?”
范晨故作神秘晃晃手指:“no。美丽的小姐,不知你有没有听过一个传说。在埃菲尔铁塔下,每逢女人生日这天,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前,闭上眼睛倒数十秒许一个愿望,在钟声敲响,十二点到来的时候睁开眼睛,你看到的第一个男人将会是你未来的伴侣……”
她失笑。
这也算奇迹?
拗不过范晨,钟声敲响前,上林闭上眼睛,默数了十个数,当她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束强光,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
上林强睁眼,努力看向前方,当她终于适应了光线,看清面前出现的人,惊呼:
“长生!”
三年未见,李长生出现在她的眼前。
西装领带,笑意盎然。时间带走了青涩,成功让人自信,如今的李长生褪去不安,自信的令人不敢相认。
他笑着:“我说过,我等你,三年。”
上林一时百感交集。
“你……”
虽没联系,但李长生的成就她时有耳闻。一步步,扎实无比,为世界知名建筑师青睐,收入旗下为弟子,参与设计了举世知名的工程……
长生坚定的朝她伸出手:“我说过,等你三年。”
上林渐渐笑了。
笑容如百花绽放,千鸟齐鸣。岁月眷顾,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二十七岁的秋上林,依旧美丽。
她望着长生坚定不移的手掌,缓缓的,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他掌中。
长生轻轻握住。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越过长生,殷夜遥在他身后,微微而笑。
孰胜孰负,尚未定论。来早了?br /
鸡飞狗跳闹重生 现代重生第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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