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到第41部分阅读
良缘到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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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儿身上略略一扫,心里估摸着唐芦儿的身份。还没见哪家姑娘大晚上的出来逛街,身边还带着小猫小狗的呢。
“今日也是临时起意,带我家姑娘过来看看看你这月亮湾的夜景,没提前预定,不知可还有空余的画舫?”孟三一边往里走,一边问道。
“孟三爷难得光临一次,梧桐阁自然不会让你失望的。”赵掌柜先笑眯着眼道了一句,然后才微微露出许些为难的表情道,“只是三爷来得确实有些突然了,容我去给三爷准备准备,可否委屈三爷和姑娘先到小阁楼那小坐一会,品一品我们这的桂花酿。”
“知道你这生意好,谁都得罪不了,行了,我也不为难你,那就给我们挑个好位置吧。对了,今晚有准备烟火吗,没有就让人去准备吧,我家姑娘难得出来一次,可不能让她失望了。”
“那是当然,前些天有送来天女散花的烟火,一会就放,就当是梧桐阁给三爷和姑娘的小礼了。”那掌柜亲自领了孟三和唐芦儿入了一处视野开阔的临波小阁,又唤了伙计过来细细交代几句,然后才退了出去。只是出去后,他心里却有些不解,那孟三还未成亲呢,哪来那么大的姑娘,难不成是相好的?只是那姑娘瞧着又不像是楼里那些姐儿,他沉吟一会,忽然想起之前听说孟家那养女的事,心头就是一惊,正好这会碰上要上画舫去的东家以及东家身边的贵客。
唐芦儿和孟三才刚坐下,送上来的桂花酿还没来得及喝呢,就招财尝了一小口,那赵掌柜就回来了,并跟他们说了个好消息,说是赵东家请他们到自己的画舫上去游玩。
“是赵六爷的画舫么?”孟三一怔,随即笑了,“只是我与赵六爷并没什么交情呢。”
“六爷说孟三爷是贵客,又难得过来一次,若是怠慢了,就是我们的不该了。而且孟三爷也不必过意不去,六爷并不是将自己的画航让与三爷和姑娘,六爷眼下正在画舫的二层上待客呢,所以六爷只是请孟三爷和姑娘上画舫游玩观光一下,如此也不用拘什么礼,还望孟三爷能赏个脸。”
孟三挑了挑眉:“这样我们岂不是打扰了六爷的客人。”
赵掌柜笑道:“孟三爷多虑了,那位客人并不介意。”
孟三略一思付,即站起身一笑:“这样,那就多谢赵六爷了。”
唐芦儿不解,走去画舫的路上,就拉了拉孟三的衣服低声道:“这样不大好吧,其实也不必非得坐什么画舫,我觉得刚刚那个小阁楼的位置就挺不错的。”虽说这出来一瞧,湖边上星星点点,煞是好看,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只是才说着,就已经走到那画舫搭在岸上的板子前了,孟三往画舫二楼上看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帮唐芦儿整了整身上的斗篷笑道:“有什么不好的,哥还担不起这份面子还是怎的。好了,上去吧,没瞧着招财酒虫馋了吗,这小家伙,谁是个酒鬼投胎。”
果真,一阵风拂过,画舫上的酒香飘了过来,招财眼晴一亮,忽的一下就从唐芦儿怀里跳了下去踩着踏板就往画舫上冲。
唐芦儿一惊,忙唤了它一声,脚却没站稳,差点从踏板上摔下去。孟三一惊,忙抓住她的胳膊拉到自个身边道:“我的好妹子,你那随风步都白学的吗,要有招财的一半我就放心了。”
两人旁若无人般的亲密动作和言语,使得旁边的赵掌柜心里更疑感了,就连画舫的二楼上,也有人影探出。
“呃,我忘了。”被孟三这么一说,唐芦儿才回过神道了一句,然后就朝画舫那边喊道,“招财还不回来。”
招财动了动脑袋,朝唐芦儿这看了一眼,似在纠结着什么,只是最后还是乖乖站住了,但也不住唐芦儿这边跑回来,而是就坐在那画航上,扬着脑袋,像个赌气的孩子一般瞅着唐芦儿,尾巴一晃一晃的。
”哈哈哈……”孟三大笑,“那小家伙跟你扛上了。”
“真是的。”唐芦儿叹了口气,便上了画舫。
上官钰站在二楼的窗户旁的阴影处,默默注视着下面,那追着猫儿,笑得灿烂的姑娘。
第163章 哄她开心已成了习惯
唐芦儿才刚走到招财身边,那小家伙马上就往旁一蹦,蹿出一丈远后,才又故意回头,眼晴贼亮地瞅了唐芦儿一眼,屁股后面的尾巴还摇啊摇的,十足一副坏小孩的模样。
唐芦儿气得笑了:“你别乱跑啊,小心一会让你洗澡。”
“喵~”招财才刚扬起小脑袋,正好前面一个丫鬟捧着酒水走过,它闻到味儿了,尾巴一下子翘了起来,扭头,就往那冲过去。
“招财!”唐芦儿大惊,忙也跟着跑过去。
前面那位丫鬟更是被吓一跳,一时间不知该往哪避开,慌乱间退了几步,一不小心,就将手里的东西给摔了,醇厚的酒香四溢,招财大声欢呼,乐疯地跑过去。唐芦儿在后面叫它,它不听;追它,它就绕着那吓白了脸的丫鬟转圈,于是这一时间,就见那一人一猫在画舫上闹了起来。
“真是位活泼可爱的姑娘。”画舫二楼上,站在明火处的赵六爷看着下面,笑着道了一句。
阴影处的上官钰未说话,只是垂着眼看着下面,面上也未见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唯眼神不可察觉的放柔了。
“哈哈哈,我家这两位太调皮了,一上来就给六爷添了麻烦。”孟三上了画舫后,看了看唐芦儿那边,然后就对着二楼的窗户那笑着道了一句。
上官钰从唐芦儿那收回目光,看了孟三一眼,孟三未能看清他,但知道他就站在那,于是也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赵六爷对孟三笑道:“孟三爷能赏脸,是赵某的荣幸,再说我这也许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今晚就请三爷和姑娘随意,希望两位能玩得开心。”
才说着,画舫里已经出来好些伶俐的丫鬟,三两下就将那洒到画舫上的酒水擦了,并将摔碎的瓷片收拾干净,还又向唐芦儿告了罪,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没了好玩的后,招财也觉得没趣了,便蹭到唐芦儿身喵了几声。
“不许再调皮了,小心人家叫我赔钱,这我可赔不起啊!”唐芦儿弯下腰,拿手指点了点招财的脑袋,然后就站起身领着它来到孟三身边,也随他往二楼那看了一眼。因角度和光线的关系,她亦只看到那一身锦袍的赵六爷,未瞧着阴影里的上官钰。
“薇姑娘和孟三爷能上我赵家画舫游玩,实在是赵某之幸,这是先送上的小礼,希望两位喜欢。”赵六爷笑呵呵地对唐芦儿道了一句,然后就一抬眼,往天边看去。
唐芦儿才微一怔,就听到天空那砰的一声传来,转头,即见夜空之上,银光璀璨,漫天花开。
招财也是一怔,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仰着脑袋,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天空那头。
孟三看了唐芦儿一眼,遂见她嘴角迹已经带上一丝笑,且瞧了一会后,她即转过头来对他悄声道:“那位赵六爷知道我的身份?”
孟三一笑:“当然,不然人家会给你这么烧钱。”
“这样好吗,我可没什么甜头给他吃。”唐芦又道了一句。
“这些豪商,更注重的是人脉,眼前的利益已经不算什么了。”孟三一笑,“安心受着吧,总会有人替你买账的。”
“你?”唐芦儿瞟了他一眼,正好一阵风过,将她身上的斗篷扬了起来。孟三便帮她拉了拉斗篷上的穗子,然后笑道,“瞧赵六爷这手笔,这烟火估计还得放一会呢,这外头风大,进去船里坐着看吧。”
正说着,那边就走来两个手里捧着红盘宫宣裙丫鬟笑着对他们道:“孟三爷,薇姑娘,这是六爷让我们送来给姑娘玩的星星棒,那边还有一些五色烟火花炮,姑娘要喜欢,可以直接在这画舫上放着玩。”
“哦,还有这个呢。”唐芦儿瞧着新奇,便拿起一支道,“好像仙女棒,给我点上瞧瞧。”
真没想到,隔着这么遥远的时空,竟还能看到这个。唐芦儿看着仙女棒上那噼啪跳动的星光,怔了好一会,忽的就笑了起来,然后扯着孟三道:“三哥也来玩这个吧,咱都点上,很漂亮的。”
“怎么还像个孩子。”孟三笑着,却也依了她。招财猫着步子绕在他俩旁边,小心翼翼地瞅着那跳动的星火,想扑过去,又有些不大敢,纠结得它总不停地来回乱窜着。
“难得王爷会这么哄人开心,一会可是需要赵某将那位姑娘单独请上来?”楼上的赵六爷看了一会,没多问,只是走过桌边,浅笑着道了一句。
上官钰也转身,离开窗户,面无表情地说道,“赵六爷还是继续说之前的事吧,如今城外的流民还有两万多,赵家之前许诺的事,如今却连一半都未做到。”
楼上的人才说了一刻钟的话,事情刚刚谈妥,忽的就听到下面传来嘭的一声,同时伴着女子的惊呼声,接着就听到孟三急切的声音。上官钰忽的就站起身往窗口那走去,赵六爷也微变了脸,跟上去。
“可有伤到?”孟三一边扯去唐芦儿身上已经燎了星火的衣服,同时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将她包住,急声问道。
“没有没有,就只是碰着了衣服罢了。”唐芦儿忙摇头,然后看向缩在一旁似吓坏的招财,立即蹲下去抱起它道:“你呀这下知道错了吧。”
“喵呜~”招财耸拉着耳朵,脑袋在唐芦儿身上蹭着,两眼可怜兮兮地瞧着她。
“怎么回事?”瞧着下面人都好好的,赵六爷松了口气,即助往下问了一句,“银霜!”
旁边早吓坏的丫鬟慌忙跪下道:“是,是奴婢伺候不周……”
“不关她们的事,是我的猫儿调皮……”唐芦儿忙抬头,只是话才说一半,就卡在喉咙里了。
他,怎么也在上面!?
半个月不见了,他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变,只是不知为何,却感觉更遥远了。
“七哥……”唐芦儿喃喃叫了一声,很轻,除了旁边的孟三,谁也听不见。
孟三一叹,就朝那两吓坏的丫鬟道:“你们将姑娘带进去换件衣服吧。”话才落,那头就已经走过来一位年纪稍长的丫鬟朝唐芦儿行礼道:“请姑娘随我过来,已经给姑娘淮备好衣服了。”
看着唐芦儿被带走后,孟三笑了笑,转身,看着夜空那头不时绽出一朵朵五色烟花,听着画舫里隐隐约约的丝竹声,良久,就道了一句:“还真有些冷。”说完便转身进了舫内,让人将温好的酒送上来。
“还以为你不会让姑娘上这画舫来的呢。”送酒上来的,是某位熟人。
孟三看了她一眼,叹一声:“白月城的人还真是神通广大,你什么时候也上来了?”
“正好赵六爷和王爷有点事要谈。”白镜放下酒壶,“只是三爷带姑娘上来这,却令我有些意外了。”
孟三端起一杯酒,慢慢喝了一口,然后看着窗外淡淡一笑,“我知道她想着什么,哄她开心,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我还有事,就不久留了。”白镜听完,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就转身。
“喂——”孟三却叫了她一声,看着她道,“陪我喝一杯如何。”
白镜摇了摇头,出去了。孟三一笑,低声叹道,“美人啊,只是怎么一个个都少了那点生气。”
总是不如他的女孩儿,就算是以前,他的丫头也只是少说话而已,可温暖却是一样的温暖。 ;
不多时,赵六爷出来了,孟三呵呵一笑,也不多问,便招呼他过来对饮。
唐芦儿换好衣服后,迟疑了好一会,才问了那领她进来的那位丫鬟一句:“赵六爷的客人……”
“嗯?”那丫鬟正叠着唐芦儿换下来的衣服,听了唐芦儿这半句话后,便不解地转过头道,“姑娘想问什么?”
“呃,没事……”唐芦儿有些泄气地吐了口气道,“这衣服很漂亮。”
“姑娘能喜欢就好,刚刚那两丫鬟粗手粗脚,惊着了姑娘,幸好姑娘没伤到,不然就是让她们赔命都是不够的。”
“别,不是她们的错。”唐芦儿忙挥手,然后摸着蹲在桌子上的招财道,“做错事的小家伙现在正在反省呢。”
“姑娘的猫儿真漂亮。”那丫鬟赞了一句,然后就捧起唐芦儿的衣服微欠身道,“请姑娘移步去厅内,孟三爷已经在那坐着了。”
“哦。”唐芦儿抱起招财,挪着步子跟在那丫鬟身后,只是才开门,就瞧着上官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外,那丫鬟一怔,才要开口,却忽然看见另一边有人朝她打了个手势,她即会过意,朝上官钰行了一礼,就悄声走开了。
一个站在门内,一个站在门外对看了一会,唐芦儿才笑了一句:“没想到七哥也在这。”
“嗯。”上官钰打量了她许久,胸口那似有什么在膨胀,可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
唐芦儿看了他一会,就垂下眼道:“我得过去三哥那边了。”
招财在她怀里动了动,唐芦儿知道它准是又闻到了酒香,便将它放到地上,揉了揉它的脑袋道:“小馋猫。”招财喵了一声,就往孟三那窜了过去。唐芦儿站起身,刚走两步要跟上,身后那双手臂却忽的将她收进一个火热的怀抱,随后一转身,两人都入了屋内,门轻轻关上。
噗通,噗通,噗通……唐芦儿听到了心跳声,不知是自己的,还是身后那人的。
第164章 烛影摇红
圈在身上的手臂强悍如铁,力道大得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身后的呼吸亦有些沉,跟平日里总是一副冷漠淡然的他不太一样。
“七哥……”她才张嘴,圈在她肩上的一只手就往上一移,温厚的手掌轻轻捂住她的唇。
她背对着他,整个人被圈在他怀里,看不清他到底什么表情,只觉得他的脸靠在她的发上,左边的耳朵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这一刻,她整个人似都被他身上的气息淹没了。不多时,他的捂在她唇上的手微动了动,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触到她唇上。
“芦儿……”他声音低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如湖底的暗流。
唐芦儿只觉得心跳很快,身上脸上都很热,他的手指触在她唇上时,她不自觉地就轻轻嘬了一下。
上官钰忽的一顿,唐芦儿觉得脸更热了。
“别生我的气。”良久,他才又道了一句。
唐芦儿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倒是一下子清醒过来,不过却是怔住了。
侧过脸,唇擦过他的手,眼晴对上正低着头的他:“我没有生你的气啊,为什么这么说?”
上官钰看着近在眼前的这张脸,好一会,低声道:“你和白苏的事,我会阻止,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唐芦儿恍悟过来,原来说的是这个,便笑了:“我知道啊。”
那些都不是问题,她从不担心这个,而真正担心,跨不过去的事,不敢说,亦说不出口。
他忽然就吻上她的眼角,唐芦儿一下子愣住,这等亲密的动作向来是她主动的,今日怎么忽然……温热的唇刚从她眼角那离开,跟着就落到她脸颊上,男人醇厚温热的气息将她整个包围,让她有种醉了的感觉,心跳好快,这比她自己主动的时候还要紧张激动。
“七,七哥……”她握住他圈在她肩上的手,想要转过身。只是他却反将她揽紧,不让她动弹分毫,扶在她脸上的手稍稍抬起她的下巴,他的头垂得更低了。两人的唇就寸许之距,目光相交时呼吸已缠锦。
烛影摇红的房间内,外面传来的丝竹声,带着醉人的柔靡,仿若千层金花层层绽放。他近在咫尺的脸,脸上的线条冷硬如昔,只是看着她的目光却如古谭般,深不见底。
就那寸许的距离,却似隔着万水千山,他呼吸渐沉,却迟迟未有下一步动作。
“七哥我……”唐芦儿张了张[size=口,面上已带上几分委屈。
“嗯。”他微怔,似忽然回过神,目光从她唇上稍往上一移,对上那双隐隐泛着水光的纯黑眸子。
“我脖子好酸。”她如蚊子哼哼般地道出一句,他忘了他才多高,却还这么让她转过头抬起脸,偏又什么也不做。而被他这般揽着,她想踮起脚都困难,简直是故意吊着她一般,太邪恶了。
“……”上官钰愣了愣,扶着她脸蛋的手即一松,只是揽在她身上的力道却是依旧。
“你怎么了?”她垂下脑袋,放松脖子,闷声问了一句,他很明显不大对劲。
她垂下头时,即在他眼前露出一小截纤弱的脖颈,绒绒的细发下,肌肤如玉般细白美好,他似着了魔般,低下头,就在她脖那侧吻了下去。唇齿轻轻噬咬间,唐芦儿只觉得浑身似有电流穿过,身上忽的就打了个激灵。
偏就在这会,门外忽然传来一声低语:“王爷,苏殿主和衡华先生上画舫来了。”
上官钰猛地回过神,即抬起脸,同时微微松了手上的力道,然后有些怔然出神的看着怀里的人。唐芦儿转过身,胸口那还在起伏,只是眼中还是不解,他从来没有这么,这么……热情过。可还不待她开口,他却慢慢放开她,唐芦儿愣了愣,随即心头有些恍惚,是因为衡华琴师过来的原因么?他想起他们是对立的关系?还有衡华琴师小祭月那晚的伤,他知道,她原本就不知道的吗?他的手从她胳膊上放开的那一瞬,唐芦儿忽的有些慌,就要开口,上官钰却已抬起手抚上她的脸,低声道:“我会去白月城接你的。”
她一怔,他执起她的手,接着道:“我还未娶亲,亦未改变主意。”
他向来寡言,亦不擅说哄女人开心的话。然他知道,她心里必是早就纳闷了,可眼下的情形,他不想也不能对她说实情,无论是为他还是为了她。可却又怕她会因自己的忽冷忽热而觉得委屈,更怕她会因此而远离自己。或许如他父亲所说,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无论之前还是此刻,他都不这么想过,更从未料到,孝和情会对立到如此局面。
“我在北漠等你,如果到那时你还未娶亲,亦未改变主意的话,就去白月城找我。”
唐芦儿微有些怔住,当日在锦园,他向她提亲时,她对他说的话,并非玩笑,她心里自是记得的,却不想他亦记得一清二楚。
“姑娘,孟三爷请您出去。”外面又传来一位丫鬟的声音。
唐芦儿回过身,便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看着握住她的那双手,再抬起脸,笑道:“那句话,并非戏言,我会在白月城等你。”她说着就扯出手,有些不舍地笑了一下,“我得出去了。
转身时,上官钰忽的又拉住她的胳膊,唐芦儿回头,询问地看着他。上官钰迟疑一会,只道了一句:“好好照顾自己。”
其实他去白月城接她的时候,也就是她亲祖母以及白月城里很多人的死期,里面或许还有她母亲给她留下的,一直忠心耿耿,等着她回去的人。想问她,到那时,她可还愿意走到他身边?如果她有一丝迟疑,他无法勉强她一丁点,而到时即便他能护住,不让父亲伤她分毫,他却也不能强将她留在身边。
唐芦儿粲然一笑,有些调皮地眨了眨眼:“七哥别小看我了。”
她让白镜告诉他关于下水道的事,但是却不让白镜告之那是她说的。让他一直以为这都是白镜和衡华的主意,这样,他心里才不会有一丝为难和迟疑。虽然他迟早会知道,但是只要这层窗户纸不桶破,她和他之间,就总还存有希望。
如履薄冰般的幸福,让人胆战心惊的甜蜜,她也一样未曾想过要放手。
如果让他知道,她已然知晓他们之间的恩怨,他必会因此而束手束脚,左右为难。而衡华先生很可能会让白镜对自己提前下手,还有白苏,也不知会做出什么来,到时会是怎样一种局面?与其让他为难,让事情更加复杂,不如就让她没心没肺得好。
出了房间后,走到画舫花厅那时,就瞧见那两白衣蹁跹的男人站在花厅外面,不知在交谈着什么,赵六爷和孟三亦在一旁。招财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歪在厅内的软榻上,唐芦儿有些无奈地抱起它,问了旁边的丫鬟一句:“它到底喝多少了?”
“就舔了几口,孟三爷刚刚看着的。”那两丫鬟有些惴惴不安回道,她们还不曾见过会喝酒的猫,也不知这样有事没事。
“哦,丫头换好衣服了。”孟三先瞧见她,即走进来打量了一下换了一身新衣的唐芦儿,便笑道,“咱家丫头果真是个美人胚子,孔雀纱的衣服,赵六爷果然大方,今儿这趟出来得也算是值了。”
他话才落,那赵六爷就笑着走进来道:“刚刚薇姑娘没有受惊就好,姑娘若是喜欢这种料子,明儿可以亲自去霓裳局挑些别的花样,或是我让人挑些新鲜的,送到府上也行,只是……不知送到哪间府里?”他说着,就看了孟三一眼,然后又着了正往里进来的白苏一眼。
衡华未进厅,连身都未转过来,他一直就背着手,站在外面看着那星星点点的湖面,那份孤傲,跟上官钰很像。
白苏亦未进厅,只是走过来后,抱着胳膊,有些懒洋洋地斜靠在门上,一双狭长的眼笑眯眯地打量了唐芦儿好一会,然后才有些不怀好意地开口道:“薇儿想送到哪?”
被他这么一看,唐芦儿只觉得背后嗖地升起丝丝冷意,他总不时要为难她一下,或是故意的,也或是一时兴起。孟三挑了挑眉,正要开口,唐芦儿却就对赵六爷笑道:“多谢赵六爷的美意,不过对女子来说,衣服首饰这些东西,还是自己亲自去选才有逛街的乐趣。若总坐着等人送上门,那再美好的东西,也是打了折扣。”
“好好好,薇姑娘说的没错,我家里那几个丫头和婆娘也是最爱出去自己挑选这些东西,那我赵家的霓裳局,就等着姑娘什么时候大驾光临了。”赵六爷说着就是大笑。
唐芦儿垂眼轻轻一笑,摸了摸招财,然后就对低声孟三说了句时候不早了。孟三知道她眼下自是不想再留下去,于是就跟赵六爷说了两句多谢款待的话,然后便提出告辞,他日再会。
画舫行到湖边,将要上岸时,白苏忽然将唐芦儿拽到身边,低头,在她脖子那闻了一下,然后抬起那双狐狸眼,似笑非笑地在她耳边道了一句:“我似乎闻到了男人的味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两难
坐上回去的马车后,孟三瞧着低头不语的唐芦儿,便在她脸上上拍了拍道:“怎么了?那小子偷偷欺负你了?”
唐芦儿顶着他的手抬起脸笑道:“哪有。”
“那怎么还闷闷不乐?舍不得?”孟三胡乱揉了揉她的刘海,“瞧这眉头都皱起来了,像个小老太太。”
“我只是纳闷白苏,他怎么也过来了。”唐芦儿拍开孟三的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接着道,“他好像是故意过来堵人的,却不知道是为谁?”
“就算他是别抱目的,那又如何,那家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你管他呢。”孟三说着就打量了唐芦儿一眼,“只是你在担心什么?难不成是为那小子担心,呵,他在做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要是都让你替他担心的话,那他还是起紧滚回柳州做他的逍遥王爷去。”
“我就是心里有些不踏实,可能是因为……看到衡华先生了吧。”唐芦儿说着就是低头一叹,“他父亲那么恨我!”
孟三看了她一会,便搂着她的肩膀叹道:“傻丫头,都说了与你无关,何必庸人自扰。”
唐芦儿无奈地笑了笑,轻轻给趴在她腿上睡觉的招财顺毛,没说话。
孟三想了想,又问:“不过白镜只跟我说你知道了,哥也一直忘了问,你都是怎么知道这事的,是衡华先生进了副城后私下找你说的?”
“不是。”唐芦儿摇了摇头,就将戏楼那日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孟三听完,即皱起眉头,他先是吐了口气,然后才盯着她道:“你就一直这么自己包着委屈!为何不跟那小子说,他老子这么利用你,你——
“三哥!”唐芦儿抬起脸看着孟三道,“我怎么能说,我怎么开口对他说我已经知道,将你娘和你兄长开膛破肚死无全尸的凶手是我的亲人!我说了,我……怎么面对他,他又该如何待我!”
孟三怔然,许久,叹道:“那你,真的打算帮他?”
唐芦儿点了点头,孟三却摇头道:“芦儿,虽然哥也是他那一边,并且接下来要做的事,亦都是与他商量好的,但是你心里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真的想好了吗?丫头,你到底是白月城的人,玥城主又是你的亲祖母。而眼下,无论是就安远王一家的私怨,还是就官府这边的考量来论,都是容不下白月城这么发展下去。白苏借着与你成亲之事,与玥城主言好,就是想集结力量,用最快的时间完全脱离齐州,脱离大景,建立独属于他自己的教派。而你,你不单是玥城主的亲孙女,也是白月城梅殿的少主,你只要插手了这些事,以后定会因此背负上沉重的枷锁,你不会后悔吗?如果你什么都不做,没人会怪你的。”
唐芦儿轻轻抚摸着招财光滑柔顺的毛毛,好一会,才轻轻开口道:“当日离开白月城的时候,奶奶就已经对我说过,我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没有对错之分,只有输赢之别,就看我要站在哪一边。哪边赢了,哪边就是对的,历史向来是由胜利者来书写。”
孟三微怔,唐芦儿转头,看着他轻笑着问了一句:“三哥,你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叫我白薇呢?”
孟三跟她对视一会,然后笑道:“你希望我叫你白薇吗?”
唐芦儿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只是过了一会又道:“不过你以前也是叫我薇儿的吧。”
孟三笑了:“不是,怎么可能那么喊你,当时那个名字是秘密。”
唐芦儿一怔:“那你当时都喊我什么?”
“囡囡。”孟三说着就抬手捏了捏她的脸,“你娘将你抱过来的时候,就是喊你囡囡的,她说白薇这个名宇,等你回了白月城,身份公开后,才能告诉大家。所以啊,我对薇儿这个名宇,其实并不如对芦儿熟悉。”
唐芦儿张了张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怎么了?”孟三又捏了捏她的脸蛋,以前他就特别喜欢捏她这粉嫩嫩的脸蛋,而且那会她就是不喜欢也不会说出来,只是拿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静静地瞅着他,像个雪娃娃一般可爱。
“其实,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白薇。”唐芦儿有些难过地道出这句话,“我没有她的记忆,也学不会她那么完美的武功,更没有她那么聪明的脑袋。虽然他们都说我是白薇,但其实我只是唐芦儿,我只能选择做唐芦儿,我做不来白薇,所以,我,会站在三哥这一边。”
很奇怪,明明是心里一直这么想的,可是说出来后,眼泪却止不住的掉下来。她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泪,是白薇未散的灵魂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哭泣吗?
孟三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却一言不发,这种事,本来就是左右为难,任谁都无法两全。
他们回了孟府后,白镜也已经回来了,唐芦儿将招财放在南瓜窝里,轻轻摸着它柔软的背部叹道:“就你活得最开心了,吃饱了就睡,睡醒了闹,闹完了撒娇。”
招财动了动脑袋,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再打了个呵欠,然后在窝里翻了个身,将肚皮朝上,继续睡觉。
“小懒猫。”唐芦儿笑着戳了戳它软软的肚皮,招财没搭理她,依旧睡得一脸憨憨的。
“始娘,热水已经备好了,可以去洗澡了。”白镜走进来道了一句。
唐芦儿站起身,走到妆台那卸了发上的朱钗,便随白镜往浴房那去了。
在热气腾腾的浴桶里坐下后,唐芦儿靠在浴桶上舒了口气,然后问道:“你都跟王爷说了?”
“是。”白镜一边帮她洗着头发,一边道,“接下来就等确定苏殿主那里是不是真藏有大量兵器和大炮。”
“白月副城若是从正面强行进入,容易吗?”唐芦儿思忖着问道,“白苏离开副城后,那里应该就没多少人了,官府这边能不能随便寻个由头,进去大肆搜查一番?”
“这个不大可能,白月副城不是普通民宅,而且洛城里依附和支持白月城的人不少,信徒也很多,一个弄不好,就弄巧成拙,适得其反。”白镜摇了摇头,只是想了想,又道,“不过只要确定里面真藏有大量兵器的话,王爷那边倒是可以派人从那条暗道潜入副城内,先将他们叛乱的事扒开,然后里外应和,到时可以一下子将白月副城制住,而别的人也说不出什么来。然后再往白月主城那派兵,也就名正言顺了。”
唐芦儿想了想,就道:“不过要从暗道潜入的话,就得有人在里接应才行,必须有人在里面将暗道里的水排空,外面的人才能潜入,不然也是进不来的。”
白镜一边帮她冲洗头发,一边道:“所以姑娘得回去找到那温泉里的阀门,至于一两个接应的人,不是问题。”
唐芦儿一怔:“是衡华先生吗?”
“不知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后,唐芦儿刚穿上衣服,忽然就听到外面有些微响,白镜一怔,即转身往外去。唐芦儿忙系上衣带,也跟着追上去,只是外面并未有什么事,只那一个丫鬟在院子里好似在找着什么。
“怎么了?”唐芦儿走过去不解地问了一句。
“回姑娘,是姑娘那只猫儿忽然跑了出来,府里这么大,又这么晚了,我怕它迷了路,正找它。”
“招财跑出来?”唐芦儿微怔,“它不是在屋里睡得好好的吗,怎么忽然跑出来了?”
那丫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刚捧着茶水进屋,就瞧着那猫儿忽然窜了出去,也是吓了一跳。
白镜看了她一眼,问道:“还有的丫鬟呢?”
“谷雨姐姐去厨房那给姑娘准备夜宵去了。”那丫鬟话才落,院门那忽的就窜回来一个银白色的小毛团,可不就是招财。招财进来瞧着唐芦儿后,即往她这冲了过来,唐芦儿忙弯下腰,将它抱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见它身上没带什么伤后,才松了口气。
“估计是猫儿调皮,姑娘别担心,快进屋去吧,小心着凉了。”白镜再道了一句,然后又对旁边那丫鬟道,“太晚了,姑娘身边有我候着就行了。”
“是,你去浴室那收拾收拾,然后就去歇息吧,夜宵也不用给我准备了,我不饿。”唐芦儿即笑着道了一句,然后便抱着招财进了屋。
“她走了?”入了里屋后,唐芦儿就低声问了白镜一句。
见白镜点头后,她才将招财放到地上,却见招财乖乖的,也没闹什么,只是在屋里稍稍转了个圈,瞧着倒像是松筋骨似的。唐芦儿看了一会,也不见招财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她才站起身,微有些不解地道:“除非有什么事,否则招财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可能忽然起来往外冲的。”
“姑娘,这屋,被人翻过了。”她话才落,白镜就道了一句。
第166章 猜
唐芦儿一怔,低声问了一句:“你确定?”
白镜让唐芦儿走到床边,指着放在床头那方帕巾道:“姑娘出去前,这帕巾上的桃花是在向外的,如今却是朝内了。还有,妆台上的梳子也移了位子,桌布也多了一点褶皱。来人很小心,只是估计时间太匆忙了,还是留些许些痕迹。”
唐芦儿微皱着眉头道:“你觉得会是谁?”
白镜摇头:“不知道,我对孟府里的人事不怎么清楚,只是姑娘心里怕是早已知道了,这府里不简单。”
招财还在房间里不时转着圈,像是将士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两眼贼亮贼亮,脚步贼轻贼轻,比逮老鼠时还要认真万分。
“招财。”唐芦儿叫了它一声,招财耳朵动了动,回头瞅了唐芦儿一眼,喵了一声,然后就住唐芦儿这走回来。
“你看到是谁了是吧。”唐芦儿蹲下去在它脑袋上摸了摸,然后就将它抱起来放在南瓜窝里笑道,“今晚就算了,先睡觉吧。”
“喵!”招财在南瓜窝里站起身,歪着脑袋瞅着唐芦儿,唐芦儿笑弄拍了拍摸了摸它的尾巴道:“别紧张,没事了,睡吧。”
“姑娘好似并不担心。”白镜拿起梳子,一边帮唐芦儿梳着头发一边道,“还是姑娘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你心里不是也清楚。”唐芦儿抬眼看了镜子里的白镜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可能是我们那天说下水道的事被走漏了点风声,来人要么是来确定的,要么是想看你我今晚出去,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不过那些图纸,今儿一早就还给三哥了,剩下的也已经烧了,这屋里哪有什么能给他们找的,何须担心。”
“姑娘知道是谁?”白镜将她的头发梳理顺后,又拿来一条大毛巾帮她挤着发梢上的水。
“这府里,谁都有可能啊……”唐芦儿手里玩着一支累丝金发簪,叹道,“不过多半是白苏的人吧,他那样的人,在孟府里安排眼线是再正常不过了,要么他当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三哥把我接出来。”
白镜从镜子里看了唐芦儿一眼,问道:“那姑娘打算如何?”
“自然是依旧照计划行事。”唐芦儿一笑,“说实在的,他怀疑我,我心里反松了口气。他若是一点都不怀疑我,才让我担心呢。”
“姑娘是觉得这样,苏殿主才像个正常人是吗?”白镜挤干她发梢上的水分后,又拿起梳子轻轻给她理顺头发。
唐芦儿呵呵一笑:“你那么聪明,我的心思瞒不过你啦。”
“那姑娘可是打算找出孟府里的内j?”
唐芦儿沉默一会,摇了摇头:“三哥心里应该是有数的,我明儿跟他说一声就行了,别的要插手就太自不量力了。而且这到底是孟府的事,上面还有孟夫人呢,我一个外人反倒嚷嚷人家府里有内j,这听着怎么都像是在故意无事生非。”
“听说孟三爷并非孟夫人所生,如今这内院又是孟夫人管着,而姑娘是孟三爷领回来的,姑娘是怕孟三爷会难做吧。”白镜放下梳子,拿手轻轻抖着她的头发,以便让头发干得快些。
“原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唐芦儿回头瞥了白镜一眼,沉吟一会,低声道,“以前的事我都忘了,如今知道的只是个大概,三哥的生母确实不是如今的孟夫人,之前从柳州那启程时,三哥还去西凉祭拜他的母亲呢。”唐芦儿说着就是一叹,摇了摇头,“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又遭了那样的大难,里面的纷杂自是不用说。而且三哥上头还一个大哥,下面又还有两弟弟,表亲那边的人也不少,谁知道白苏安排了多少人在里面。”白镜看了唐芦儿一眼,忽然一笑,笑得很淡,却还是被唐芦儿从镜子里发现了,便问:“你笑什么?觉得我说的太天真了?”
白镜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姑娘似乎比以前沉着了不少,心思也剔透了。”
唐芦儿憨憨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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