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到第45部分阅读
良缘到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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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昧Α?
“放开我——”眼见就要掉下去了,唐芦儿一声大喊,同时另一手拔出袖子里的墨月,一下子往白苏心脏处刺了进去。
时间似在那一瞬停止了一般,白苏瞳孔一缩,张嘴说了个“好”字,随即抓在她腕上的手一松,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唐芦儿忙松开墨月,死死抓住他的衣袖大声问道:“昆仑果,昆仑果在哪里?你答应要给我的,你答应要给我的,在哪里!在哪里!”
白苏握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墨月,仰着看着她笑了,“白梅的墨月,好,薇儿,你的嫁妆,我收下了。”
“昆仑果,昆仑果在哪里!”唐芦儿几乎要哭出来了,声音撕裂般地喊着。
“这里,薇儿,拿了我的聘礼,你今生就是我的,新娘了。”白苏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匣子,轻轻道了一句,然后往上一扔,唐芦儿下意识地转头,正好这时白苏忽的抖了抖自己的衣袖,使昨她松了手。
“神像后面,有一个出口……”这是他掉下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白梅,终于可以去见你了,我到底是放了你的女儿。
唐芦儿回头怔怔的看了一眼那道裂开的,深深的鸿沟,随即咬了咬牙,转身,爬到那小匣子拿,捡起来,打开一瞧,只见里面装着两枚红色的果子。她没多想,啪的合上匣子,小心放到怀里,然后躲躲闪闪,踉踉跄跄地往石像后面跑去。
当上官钰披着一身的血杀到摇摇欲坠的月神殿前面时,看到那已然被堵得死死的大门后,一下子停止了思考。整个神殿,从外面看,已经整个坍塌了,门口处还有数条让人胆战心惊的裂缝鸿沟,就连前面那数百级台阶,也几乎变成被推到的积木,这里,只差最后一步,就整个化成废墟,神殿前面倒下无数来不及逃走的,被石块砸烂的尸体。
里面呢,里面会怎样!?
上官钰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密不透风的石门,握剑的手开始发抖,眼下这里,除了他,再无一活人,神殿,若非这石门的支撑,或许这神殿大门已经塌了。
里面会怎样?进不去,出不来,那距离的摇晃震动坍塌,直到现在还要继续!
她,死了吗?死在里面?
“芦儿。”他机械般地出了一声后,瞬间,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愤怒和绝望,青年的王爷将手中的剑砍在那巨大的石门上,剑断了,他再用手砸,摇摇欲坠的神殿上,轰降的震响中,他猛然爆发出哭喊,心中的悲恸在那狼嚎般的嘶喊中排山倒海席卷而来。神殿摇坠得更加厉害了,下面的人马已经开始撤离,然神殿前面那位年轻的王爷却似已忘了一切,石门已经沾上他手上拍出来的斑斑血迹。
他害死她了!是他害死她了!
他这一生,对自己所做的所有事情,从不解释,他自己所做的决定,也从不对旁人说,即便是最亲最爱的人,他总以为,只要他够强,就根本不需要多言,任何事,他都能一个人处理的好好的。他不说,不解释,是不屑,也是自傲。
可是,她死了,死在里面。
他想对她说的话,再也不能说了!
灭顶般的绝望压过了一切,他两手鲜血淋漓地攀在石门上,跪了下去,头垂下抵在石门上,眼泪砸了下来,自五岁听到父母兄长的噩耗的那一次后,他就再没流过泪,直到现在,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此刻,他所余下的所有力气,只能喊出她的名字,她却再也听不见了。
神殿上又落下一块巨石,正好就砸到他右侧,离他仅一步之遥,飞溅出来的碎石划伤了他的脸。
这里,马上就要整个下陷了。
有人从一旁猛地将他拽了起来,是匆匆赶来的衡华琴师。
上官钰回神,看了衡华一眼,即推开他的手,一脸冷然地盯着自己的父亲道:“儿子,答应的事,已经做到了。”
“离开这里再说。”衡华说着又上前拉了他一把,让他躲过一个砸下来的石块。
“我妻子在里面。”上官钰握了握拳头,终于完全回过神,眼神痛苦万分,“我怎么能走。”
“里面或许有密道,有白苏在,他们很可能早从密道里逃了。”衡华强硬地拉着他一步一步离开那里,“需要要你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还不是该你伤心的时候。”
上官钰铁青着脸,心如刀绞。
他冷静下来后,再看一眼那渐渐往下塌陷的神殿,咬紧下颌,回头,离开了那里。
神殿,在他身后,湮灭了。
第179章 入城无门
两千士兵,花了五天时间,总算将月神殿横在最外围的几个巨大的石块挪开,上官钰无论多忙,每天都会过来这边,不但亲自监工,还亲自动手,若非赵力等人拼命劝着,他或许晚上也就在这过夜了。然就是这样,他整个人也以眼见的速度消瘦下去,面上的棱角愈加分明,眼里布满红血丝,一看就是几日几夜不曾入眠过。
每次他过来这边,除了问一下搜索的进度外,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言不发,偶尔歇一歇时,就抬眼看着眼前的废墟,眼中透出坚毅之色,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衡华只在一旁远远看着,既没有过去劝,也没有过后斥责,只是等着他什么时候从这牢笼里走出来。
第六天,士兵们的进度已民移到神殿门口,然当他们挪开大殿门口那一块巨石,从门内那条巨大的鸿沟里刨出白苏的尸体时,那一瞬,上官钰整个人似被抽走灵魂一般,神色木然得让观者心头发冷。
他曾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白苏身上,他总以为,以白苏这样的人,定能在里面逃出生天。莫老也说过,神殿内确实有密道,不过具体位置,又通向哪,除了城主,没人知道,所以这几日来,上官钰心头都是抱着希望的,可是现在,他看到的,却是他寄予最大希望的人的尸体!
白苏都死了,唐芦儿……会如何?
忽然间,他不敢再搜索下去了,他不敢相信,下一刻会看到她的尸体。
“王爷,唐前辈请您过去。”白镜从一边走过来,在他旁边低声道了一句。
上官钰回过神,眼光艰难地从白苏尸体上移开,良久才木然地问道:“何事?”
“不清楚,只是请王爷过去。”白镜过来时,招财死死扒着她,她便也将它抱了过来,只是招财瞧着上官钰后,就从白镜怀里跳过去,攀在他身上,有些不安又有些迷惑的看着前面那人头攒动的废墟,然后扭头朝上官钰喵喵两声,它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唐芦儿了,似出于动物的直觉,它这些天表现得非常不安,连睡觉都少了,只要看到熟悉的人,它就死死跟着。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看到这只猫,就好像看到唐芦儿一般。上官钰将招财小心托在手里,如似捧着希望,她的猫儿还在,她定会回来找她的猫儿的。
“还没找到吗?”这几天,唐老太熏香也熏得少了,很多药,用到一定时间后,就再起不了什么作用。
师叔放心,眼下没找到,也算是好消息,或许,她早已经从密道逃出去了。“上官钰看着坐在躺椅上的唐老太,轻声安抚一句,同时也是在说服自己。
唐老太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忽然就骂了一句:”不成气候的东西,事情还没怎么呢,就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模样,给谁看呢!还不快回去好好收拾收拾,然后再来见我!”
“师叔……”上官钰怔然。
“去吧,对丫头有信心些,她不会丢下我这个老太婆不管的,再说我也剩不下多少时候了,她心里可比你还要清楚。”唐老太说着就朝招财招了招手,招财早从上官钰怀里滑了下去,瞧着唐老太招呼它后,它即往那一冲,屁股扭了扭,就跳到唐老太身上,然后略有些安心的喵了一声。
“这小家伙最有灵性,丫头若真有个万一,它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唐老太在招财身上轻轻顺着,又道了一句。
待上官钰出去后,衡华琴师才从里屋走出来朝唐老太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
唐老太斜着眼打量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也就现在,丫头若真有个万一,你别指望我会有好脸色,总归我也就剩下一个月时间了,没什么可顾忌的。”
衡华沉默了一会,又拜了一拜,然后转身,唐老太却在后面接着道了一句:“你什么我不管,不过别打丫头的主意,我虽老了,但唐门还在。还有,我原本就是不讲理的人,丫头若死了,那咱这个梁子就结下了。”
“晚辈明白。”衡华回身,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句,然后才轻轻退了出去。
房间里重归宁静后,唐老太轻轻摸着招财柔软的身子,叹了口气:“那个不孝的东西,我这条老命真是不够她折腾的。”
当天下午,一个满脸脏兮兮的小姑娘随一个卖炭的老农进了白月城,只见那姑娘跳下炭车后,有些茫然地左右瞅了瞅,那老农便对她道:“姑娘啊,我听说白月城前些天出了大事,死了好多人,你要找的哥哥很可能已经不在了,而且现在还好多官兵围着那里,不会轻易放人进去的,要不你先去官府那打听打听,或在外找找熟人,看看有没有什么路子。”
“多谢大叔。”唐芦儿说着就摸了摸身上,最后掏出一粒珍珠递给那老农道,“大叔,如今我身上就只有这个了,您收下吧,可以卖钱的。”
“哟,姑娘这,这如何使得,我不过是顺带一程,快快收回去。”那老农虽不识货,但一瞧那珠子的个头,便知是好东西,于是忙就包住唐芦儿的手道,“你如今单身一人,别随便露财,小心引来祸。大叔虽有心帮你,但大叔实在没什么本事。”
唐芦儿只好将那珍珠收起来,感激地朝他鞠了一躬道:“我知道大叔是好人,我以后定会报答你的。”
她当日从月神殿密道那里逃出来时,没想那密道竟是通向一座山林里,若非遇到这个砍柴烧炭的老农,她怕是就死在那山林里了。不过她却还是对老农编了谎话,称自己原本要到白月城寻兄长的,却不幸半路遇了强盗,幸好她拼死逃进深山才躲过一劫等等。之前她在密道里,因怕出去后会引人注意惹麻烦,于是提前将外头的嫁衣,还有发上的珠钗宝石等都卸了,所以身上衣服头发都很凌乱,故那老农也没多疑,收留了她几天,就让她随自己一起进城来。
告别了老农,唐芦儿一路打听着走到白月城的广场那后,却被看守在那的官兵拦住了去路。
“你们让我进去,我真的认识白月城里的人,我也认识你们的安远王爷,求求你,我真的有急事非进去不可。要不你们找个人进去给我通报一声,就说唐芦儿找安远王,或者你说是白薇也行,你找里头的白镜姑娘也好,找莫长老也好,或者找唐老太太也可以,或者,或者你去梅殿随便找个人出来,求求你,让我进去!”
没人理她的话,一个穿着粗布衣,满脸脏沾着炭灰的小姑娘说得这些话,任谁都觉得她异想天开,脑子不正常,谁会相信,有个领头的被她纠缠得久后,便有些不耐烦地喝了她一句:“什么认识安远王,我还认识皇帝呢,看什么看!还不走!再说就把你关进大牢,爷现在忙着呢,别捣乱了,快走快走!”
“我——”唐芦儿着急又无奈地站在那,她必须进去,奶奶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可是,看着这禁戒深严的士兵,她第一次深刻感觉的身份地位所带来的不便,抛去那些虚有的身份,她竟是寸步难行。
主城就在前面,奶奶就在里面,可是她却进不去,数千官兵看着,除非她能长出翅膀飞进去!
被人赶走后,唐芦儿有些茫然地在广场周围溜达着,到底该怎么办,没人相信她。
“咦,你不是那个——”刚在一个对着主城的角落里蹲下,她前面忽然就出现一双穿着马靴的脚。
唐芦儿不解地抬起眼,茫然了一下,随后怔住,那人竟是鲁山子。
“还真是你啊!”鲁山子愣了一下,然后就在她前面蹲下,打量着她道,“你怎么回事?你不是白薇吗?怎么,难不成是冒牌的,被人赶出来了。”
唐芦儿白了他一眼,只是忽然一顿,随即就抓住他的衣服道:“你能不能带我进去?”
“进去?进哪去?”鲁山子一时不解。
“那里。”唐芦儿朝主城那指了指。
“你真是被赶出来的!?”鲁山子更加诧异地打量着她,随后眼里露出几分同情,“我说呢,当日我就挺怀疑你的,算了算了,你也算是帮过我们,这样,你既然被赶出来了,就别瞎想了,干脆以后跟我们混吧。跟你说,我们也不是光做马贼,有时也会进来做点小买卖什么的。”
“你到底能不能带我进去?”唐芦儿不耐烦他罗里罗嗦那么多,再问一句,语气还加重了。
“别这么看得起我,我什么身份,你是让我往枪口上撞呢!”鲁山子甩开她的手道,“再说你这样子还进去做什么,不怕再被人赶出来啊!”
“你们之前不是还能带我上那城楼的吗,现在怎么不行了。”唐芦儿又抓住他的衣服道:“我不是被赶出来的,总之这事一言难尽,你帮我一把,到时我不会忘了你的好。”
“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哪能跟现在比了,你瞧瞧那些人,个个阎罗似的,现在这事严着呢,一个弄不好,直接给你就地正法。”鲁山子说着就瞥了她一眼,“为了不让这里的信徒闹事,那气氛紧绷得跟要打仗似的,除非你能飞,不然谁也没法子。”
“飞……”唐芦儿微怔,随即站起身道,“我知道怎么进去了,你来帮我!”
第180章 对不起,我爱你
天黑,入夜,白月城上空忽然出现一盏盏天灯,只见那些天灯正顺着风向,齐刷刷地往白月主城那飞去,且每盏天灯下面都挂着一沓厚厚的纸片。初始只有四五盏,后来越增越多,十,二十,三十,四十……一直到最后怎么也数不清,莹莹煌煌,与繁星争辉。
于是乎,这一晚,整个白月城的人都仰头看着苍穹上忽然出现的天灯,个个都不知到底怎么回事,有的人甚至当场就跪下,一遍一遍念起心中的教义,或是磕头祈福。
很多人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天灯,只有一些老者,在孩童时,曾听他们的长辈提起过,那是离今约百年前,当时齐州这边还被称为北齐的时候,有一对璧人曾放过这等通天之物,听说当时那满天的天灯,惊住了整个北齐……后来,不知为何,这天灯被禁止了,以至於人们慢慢就忘了这事。
白月主城内,上官钰正盯着月神殿的搜索进度,忽然,士兵中有人停下了手中的活,抬头望天,随即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大家都跟着做同样的动作。
上官钰亦往上一看,随即怔住,不远处的衡华早发现天上的异样,不由往前踏出几步,不敢相信地张口:「这是--」这是他先祖在文锦集上记载的天灯,除了先祖当年那一次外,这东西就被禁止了,是谁这麽大胆,又是谁会知道这个东西的制作方法!
城内外的官兵亦都被惊住了,特别是白月主城外驻守的士兵出现了不小的哗然,主要是那些天灯,全都朝着白月主城这飞过来,偏没一人清楚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有一盏天灯,飞到主城上空後,那吊在天灯上的草绳正好被烧断,於是,那被草绳绑住的厚厚一沓纸片,呼啦的一下,散开,如雪花般飘落下来。接着,第二盏,第三盏,第四盏……几乎所有天灯,飞到主城这附近的时候,那些草绳就被烧断,随即纸片如雪花般倾洒而下!
「是不是成功了?」鲁山子领着唐芦儿偷偷摸摸地溜到白月主城附近,搓着手道:「奶奶的,老子这一次可是豁出去了,後面还有老子一帮弟兄呢,而且我老爹还不知这事,要是杀头的话,你可得给我挡着!
「成功了!」唐芦儿握拳,「这可是壮举,你要知道,很多古代兵家就是这麽传递消息的。
鲁山子却瞅着她,第n次问道:「我说,你到底是唐芦儿还是白薇?」
「唐芦儿。」唐芦儿第n次给出同样的答案。
「靠,那我不是死定了!你怎麽连个白姓都没混上,还敢做这等事!
「放心吧,准死不了。」唐芦儿盯着那紧闭的城门,还有那一个个茫然的官兵,心里喊道:「哼哼哼,我唐芦儿又杀回来了!
「有东西飞下来了……」白月城内外,包括月神殿附近正在忙着清理废墟的人,皆指着天空飘落的雪花道。
且他们话才落没多久,那些雪花就如期而至,有人第一个拿到後,怔了怔,就道:「咦,这上头还写了字,我不识字,你们看看,是甚麽?
「王爷,这个是……」赵力拿到一张纸片後,脸色一变,转头,就见上官钰手里已经捏着一张纸片了,随後他又扯过赵力手里的纸片,再胡乱接着继续往下飘落的纸片,如此还不够,他又弯下腰,抓起落在地上的纸片。
那些纸片上,每一张,每一张,都落着同一句话:「我是唐芦儿,我在主城外。
有手写的,有印刷的,都是同一句话。都是他熟悉的,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迹。
上官钰抖着手,看着满满一把的纸片,随即转身,疾步若飞地往外奔去。
衡华捏着手里的纸片,若有所思,直到瞧着上官钰离开後,他才往旁边吩咐了几句。
消息传到唐老太那,唐老太命人扶她出去,抬头看着那漫天的灯火,再看婢女递上来的纸片,顿时笑骂了一句:「这死丫头,这次做得不错,就该这般大肆宣布,以後看谁敢看轻了!
招财跳来跳去地在唐老太脚下挠着,唐老太将它抱起来,把那张纸条儿递给它道:「好了好了,你姐姐要回来了。」
招财本来有些嫌弃的,只是它忽然在那纸片上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立马竖起耳朵,拿爪子扒着唐老太手里的纸条儿,兴奋地叫着。
关了六天的城门轰地被打开,上官钰骑着一匹黑马奔了出来。
只是,这广场附近,全是官兵,外围那也因为天灯的关系,围上了好些白月城的百姓,一时间,他根本找不到唐芦儿到底在哪。且又因为他忽然下令开门的关系,官兵们都显得有些乱,一个个都以为有甚麽大事要发生了。
「快快快,快放烟花,不然他不知道我在这边。这人这麽多还又这麽吵,得找到甚麽时候。」瞧着城门开了,唐芦儿一眼就认出那骑在马上的是上官钰,於是赶紧让鲁山子把早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点上。
「奶奶的,当着近万官兵的面放烟火挑衅,我怎觉得这比我出去打劫还要刺激呢!」鲁山子嘴上虽是骂骂咧咧的,但心里却很兴奋。他原本就是过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所以这愈是危险的事,就愈觉得刺激。
上官钰拽着繮绳,环顾了一眼後,耐不住心头的焦急,正打算张口喊的时候,却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人放起火树银花来。他一怔,定眼看过去,即发现那附近,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着他挥动手臂。
马上有官兵往那去了,人群哄地一下,四处散开。
「又是你!」领兵过去的,正巧又是白天那小领头,他一下子就认出唐芦儿来,脸色当下就黑了。
「嘿嘿……」唐芦儿朝他傻呼呼的一笑,「不好意思,又是我。
「你--」领头一时气结,指着唐芦儿就道:「把她给我抓起来!
然他话刚落,身後即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同时一声「住手!」喝住了他手下的那些兵。
上官钰拉住繮绳後,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跟前的唐芦儿。只见漫天灯火下,璀璨烟花旁,那姑娘朝他摆了摆手,对他露出个灿烂的笑:「我回来了。
上官钰只觉得有甚麽堵在胸口,一时间,即说不出话,也动弹不得,只骑在马上,定定地看着她。
「那个,你不让我进去吗?我得找奶奶去呢。」上官钰这反应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唐芦儿一时有些尴尬,便挠了挠脑门道。
「王爷。」这会赵力等人也跟着出来了,且他瞧着唐芦儿真的就站在这後,一时间感觉也有些复杂。
周围那些官兵都愕住了,特别是刚刚那个小领头,整个有些迷糊了,难不成这姑娘白天说的那些鬼话,是真的!?
……
跟上官钰同骑一乘,在众目睽睽之下入了白月主城,唐芦儿各种不自在。直到进了城门後,她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道:「昆仑果我拿到了,你先送我到奶奶那去吧。
上官钰没说话,踢着马腹往唐老太寑殿那走了一段後,就停下,放了繮绳,然後两手从後面紧紧抱住她。唐芦儿整个动弹不得了,甚至还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不得不开口道:「七哥,我快不能呼吸了……
他没应声,只是低下头,将脸埋在她肩窝处,依旧是一言不发。
他的手在颤抖,她将手覆在他手上,却摸到一手的灰。唐芦儿一怔,他身上似乎从没这麽脏过,就是以前在一路逃亡的时候,他身上也总乾乾净净的。
後面,好热。脖子上似乎有些湿湿的。
「七哥,我没事的,我那天是从神殿的密道里逃了出去。」唐芦儿有些絮絮唠唠地低声道,「只是没想那密道是通向山林里,所以我回来才费了这麽多天,当时也没法及时通知你。今天总算回来了,只是外面看得太严,我进不来,没办法,只好想出这麽一个招来……
「对--不--起。」後面传了一个颇有些艰难的道歉声,听着竟像个迷失的孩子。
唐芦儿愕了愕,忙道:「你道甚麽歉啊,又不是你的错,开动毁城机关的是玥城主,我们谁也没想到。
「我,爱你,不能失去你……对不起,是我太自负了,一直就,把你置於险境,对不起,一直就没跟你说过这些话,对不起……」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咬着牙忍着甚麽在说一般,脖子上的湿意更重了。唐芦儿只觉得脑子轰隆的一声,浑身震住,许久,想要转头看他,只是他却依旧抱得紧紧的,未放开丝毫。
後面跟着的随从不知甚麽时候已经退下了,连带鲁山子也给拎走了,漫天的灯火还在飘,雪花已经落尽。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唐芦儿的名声从此大噪。
第181章 四月芳菲
三月初一日,白月主城的那场毁城之举,令整个白月城的信徒初始处于茫然,随后转为愤怒的状态。但这几天来,依旧没有人能弄得清那里面到底出了什么事,而玥城主和白苏的死,上官钰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只是还是有一些似真似假的流言传了出去,若非有数万军队压着,怕是北漠这边早起了暴动。或许这也是白玥临死前算计好的事,就连洛城那边也为此受了不小的影响,幸好孟都司一直有所准备,故那里才翻起几点浪花,就被轻易抹去了。
而唐芦儿入城后第二天,毁城事件的内幕,以及玥城主和苏殿主的死,终于经由白月城大长老之名,向所有信徒公开。同时宣布,白月城暂由长老团出面代理,并且他们会尽快选出下一任圬主,便於继承月神血脉,使得教义精神永存。至於围在白月主城附近的这些士兵,大长老也表明了,他们只是受长老团所托,前来维持秩序的,过段时间就会离开,言到最後,自然还加一些劝慰信徒们的话语等等。
这样一枚炸弹,将所有信徒都炸了个晕乎。只是,只要白月城不倒,那些突然强行进驻的军队不是为除去白月城而来,又明言不久就离开,那麽信徒们即便心里有诸多不满,却也是松了口气,随後才开始各自神伤。
然外面的事情算是安抚下去了,里面却又出现了新的麻烦。
「两枚?」莫老有些诧异地看着匣子里那两枚鸽子蛋大小的红果实,怔了怔,又仔细观察了一会,然後抬起脸,看着唐芦儿道,「薇少主,你得告诉我,这两枚果实,哪一枚是成熟後三天内摘下来的,否刖我无法保证,这会不会制药不成反变毒。
唐芦儿愣住:「甚,甚麽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苏殿主故意使难。」莫老摇头叹笑一声:「这昆仑果有个特性,必须是成熟後三天内摘下,这样它的调和之力才算是最佳的,否则,果实里会含有毒素,无论是早一天摘还是晚一天摘,都一样。」
「怎麽会……那你没有别的办法试一试有毒的是哪一枚?」
「有是有,但是用我的法子一试之後,这一枚果实就被破坏了,若是正好试到有毒的那枚还好,但若是试到无毒的那枚,那麽以後出来的解药,药力就差了。当然,最令人担心的,万一这里两枚都是有毒的……」
唐芦儿一下子跌坐到椅子上,脸色有些发白,趴在一旁的招财动了动耳朵,抬起脑袋瞧了她一眼,便站起身,扭了扭屁股,一下子跳到她大腿上。
一旁的唐老太朝莫老翻了翻眼皮;「你就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除了你的法子外,还有别的法子呢?」
「是有别的法子,并且另那个法子是最安全可靠,但眼下却几乎不可能啊。」莫老呵呵一笑,瞧着唐老太不耐烦了,便接着道:「另外的法子就是让一位曾服用过昆仑果的人过来分辨,但凡是服用过无毒昆仑果的人,只要再闻到这种味道,马上就能辨析出来有毒没毒。」莫老说到这,就将那匣子往茶几上一放,叹道:「只是……我唯一一个服用过昆仑果的弟子,如今不在齐州,要找他回来的韶,最少也得三个月的时间,唐老太无论如何都等不起啊。」
招财正在唐芦儿大腿上翻滚着身子,摇着尾巴玩,忽见旁边搁了个匣子,它下意识地扭头一看,似愕了愕,随後一下子翻过身,作势就要朝茶几那扑过去。唐芦儿忙抓住它道:「招财别闹。」
被唐芦儿拦住後,招财顿时不满地乱扒着四肢,嘴里喵喵叫着,两眼还紧紧盯着那匣子,比盯住老鼠还认真。
「咦!」莫老一怔,沉吟一会,道了一句,「薇少主先扶牢这只招财猫。」他说完,就试着将那匣子往招财这推了推,遂见招财眯起眼,一副很受用的样子。随後他又将匣子自个那一拉,结果就见招财一下子炸起浑身的毛,像是自己的宝贝被人抢走一般。
「怎麽回事!?」唐芦儿也察觉出招财的异样。
「这小家伙,不会是吃过昆仑果吧。」一旁的唐老太挑了挑眉,随口道了一句。
「很有可能!」莫老笑呵呵的站起身,「这下就容易了,如此我也算明白这招财猫为何甚麽都能吃喝,还一点事都没用,估计就是吃了昆仑果的作用。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当年你救它一命,今早它帮你一把,天道轮回,善恶有报。」
随後,莫老将两枚果子分别用网兜吊起,一边一个放在招财两边,遂见招财对左边的瞅都不瞅,直接就朝右边那枚扑了过去。
……
一个月後,唐老太身上的毒终於解尽,剩下的就是慢慢调养身子了。
白月城也基本恢复了以往的秩序,虽然月神殿被毁,玥城主和苏殿主归墟的影响还在,但在长老团得当的主持以及官府的监视下,一切都朝稳定的方向进展着,就连月神殿,也开始了重建的工作。而驻扎在白月城的两万官兵,亦借着月神殿的重建,以帮忙的理由,堂而皇之地留下数千名,余下的,为了安抚众信徒的心,已经开始分拨慢慢撒离。
白月城两大最不稳定的势力已经被清理,剩下的基本都在官府的掌控下。或许数十年,或是百年後,他们还会慢慢强大起来,进而威胁到当权者的利益,但那毕竟是很遥远的事情,而且在强权铁骑之下,这点火苗不足畏惧,所以现在暂不考虑。毕竟京州那边,刚刚坐稳位置的年轻皇帝,还有很多燃眉之事需要解决,百年後的事,就等百年後再说吧。
四月中旬,城内桃花正开得灿烂,长老团经过一段时间的严格筛选後,终於宣布下一任城主的人选。
被选中者,只要在十五小祭月那晚完成继血仪式,白月城的城主便正式诞生。
十四那晚,月华如霜,唐芦儿来到梅殿的偏殿,上官钰的临时住所。刚走上台阶,就看到他从房间里出来,唐芦儿一怔,随後笑了,上去拉住他的手,抬脸道:「你是不是准备走了?」
上官钰反握她的手,将她揽到怀里,「嗯,小祭月後,我随最後一批士兵离开。」
第182章 二嫁
唐芦儿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就拉着他的手走到栏杆那坐下,将两腿放在外面,然后转头看他:“说来,白镜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不只是你父亲安插在白月城里的棋子那么简单吧?”
上官钰将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抚摸着:“她……是我二姨的女儿,是我的表妹。不过我娘差不多一出生,就被景阳侯夫人收养,娘她自小就在柳州长大,跟齐州这边可以说是早断了关系。只是后来,我娘随我父亲过来齐州时,正巧遇上二姨一家有难,于是才重新有了联系,却没多久,我娘和我兄长就出了事。且第二年,二姨父接着横死,随即二姨生下白镜,但却不是我二姨夫的骨肉。”
唐芦儿愣住,许久才道:“那是……”
上官钰声音淡淡:“是月城主身边的一位弟子所为,姨夫也是他杀的,二姨生下白镜没多久,就疯了,白镜五岁那年拜入白月城,八岁那年被月城主看中,收为养女,十一岁那年,她亲手杀了生父,同时被月城主赐名白镜,正式成为下任城主候选人之一。”
不过寥寥几句,却让人听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沉重,唐芦儿愕然之后,沉默许久,轻轻问出一句:“她真的愿意待在这里吗?让她接任城主之位,是……你父亲授意的吧。”
上官钰垂下眼看着她道:“父亲确实有这个意思,但是接不接受还在她,而且长老团那边也有他们自己的考量,这是三方共同决定的。”
唐芦儿叹了口气,转回脑袋,抬起脸,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其实今晚的月色很美,但在这偌大的殿宇内赏着这样的月色,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还是有些冷呢,虽说已是初夏了,但北漠这边的天气却跟柳州那边的初春差不多,就连院中树木的枝头上,也才堪堪冒出点绿芽,一点夏天的感觉都没有。
“芦儿。”他忽然从后面伸出手摸上她的脖子,随后慢慢往上,将她的下巴抬高,让她仰着脸对上他低下的脸和垂下的眼。
“嗯?”唐芦儿回过神,一怔。
“我一回洛城,就着手准备咱们的事,你有什么要求没?”他说着,就弯下腰,脸越靠越近,最后,轻轻吻上她的唇。
这一个多月来,两人虽同住在梅殿内,但平日里见面的时间却很屈指可数,各自需要处理的事情都不少,上官钰就不消说了,唐芦儿这边,除去唐老太的事情外,因白月城出了这么大事,她到底是挂着一个身份的,很多事情虽不需要她的建议或决策,但是却少不了她在场。再加上她有空时,他不一定闲着,所以这段时间,认真数一数的话,两人能好好待上一会的次数,不超过一边手的数,有时两三天见不上一面都是常有的事。
可也就是如此,倒是令两人之间的关系突飞猛进起来,亲密的动作做得越来越自如了。
从她唇上离开后,上官钰瞧着那双有些迷蒙的眼,轻轻叹了一声,便也侧身在她旁边坐下,然后揽住她的腰道:“之前就跟你说过这事了,怎么瞧着不怎么在意呢,是不愿意还是我还有哪做得不够?”
“唔……”唐芦儿靠在他怀里想了想,“不是不在意啦,就是没什么真实感,你算算啊,这不到三个月,我就要嫁两次,想想都有点不可思议。”
上官钰脸色有些不好,顿了好一会才黑着脸道:“那次不算。”
“可是大家不这么认为啊,白月城这边已经将上次的婚典记档了,我如今可是寡妇之身呢。而且那些老头之所以会答应你我的亲事,还允许我短时间内再嫁,虽然跟谁的拳头大有关系,但更多的,却是考虑到利益和攀关系这一层上。”唐芦儿说着,就扭头看着他,“说来,你算不算是第一位迎娶寡妇的王爷?”
上官钰有些无奈地按了按她的脑袋:“你怎么老注意这些不着调的事。”
“那就说些实在的吧。”唐芦儿在他怀里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然后接着道:“你父亲……怎么看这事?自你正式提出这事后,我好像就再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如今还是没几个人知道衡华琴师的真正身份吧。”
“他答应了。”上官钰轻叹一声,“父亲并不想公开身份,所以这边的事情安排好后,他也准备离开了。”
“其实,他还是无法接受我这样的儿媳妇的吧。”唐芦儿抬眼看着天上的明月,眼中露出许多无奈。
“别这么想,父亲只是忘不了当年的事,并非是在怪你,他心里也清楚以前那些些事皆与你无关。而且他如今既然答应了我们的事,便是证明他已经接受了你,只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时间。”上官钰轻轻抚摸着她的胳膊,“不要多想。”
“那安远太妃那边怎么办?”唐芦儿抱住他揽在她腰上的手,脸贴在他的胳膊上,“之前安远太妃就很顾忌我的身份,如今可好,我又多了个寡妇的身份。就算创去身份地位不说,这天底下可没哪位祖母,会希望自己的金孙娶个寡妇的吧。”
上官钰淡淡一笑:“父亲既然答应了,祖母那边就不成问题,到时父亲会与祖母说的。而且,上官家的女人,并非个个都出身名门,我祖母原先还是罪臣之女,我祖父娶祖母时,可是差点触怒天颜,再说你如今的身份,已不容小觑,之前祖母顾忌你的身份,是因为那会你的身份还未公开,说不准会有什么影响,如今却是不同了。如果联姻结亲能稳固上官家的地位,同时还能换来一方的稳定,就是皇上那边,也是很乐意见到的事。”
唐芦儿想了想,忽然转头瞅着他笑道,“你这算不算假公济私?”
“怎么说都好,只要娶到你就行。”他低头,再次覆上她的唇。
……
四月十五,白月城新一任城主诞生。
四月十六,上一任城主血脉,白薇少主同安远王正式定亲,并定于六月初六日完婚。
这些,其实早就已经定好的事,只不过在这天向外宣布罢了,所以当唐芦儿的亲事正式定下后,虽需要准备的事更多了,但这忙中倒不显乱,加上白月主城内女官不少,所以那些零碎的事,都有人分拨代理,故唐芦儿这些天来,除了忙着试穿各式各们的衣服外,基本没别的可忙的。
时间滑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六月初六那日。
跟上次的忐忑失眠不大一样,这一次,她心里似乎特别踏实,初五那晚,她甚至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只是初六一早,天还没亮,就让人从床上挖了起来,被十几个侍女摆弄了近一个多时辰后,总算穿上了嫁衣。只是要梳头时,唐老太却走过来接过女官手里的梳子道:“接下来,交给我,你们都出去候着,时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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