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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年,你节操掉了 作者:二一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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骚年,你节操掉了 作者:二一三二
我就往房间跑,一边儿继续说:“他说不在服务区,问我知不知道你在哪儿,我就说你下午去买材料,可能还在展厅信号不好,结果他留了我电话之后就跑了……”陈开特别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开了我房间的门儿,充电开机,“对了,你他妈的这一下午到底跑哪儿去了?”
我看着自己还在开机中的手机,一把从陈开手里抢过了他的,直接拨了叶闻的号码。
嘟声反复地响,但就是没人接电话。
就在正着急的时候,我自个儿的手机响了,滴滴嘟嘟地一连蹦出好几条儿短信,我一看见叶闻的名字就扑上去点开看。
【你在展厅么?】
【你在哪,看到了给我回个电话】
【你在哪?】
【你在哪】
【你在哪,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别乱跑】
【你在哪】
……
越往后看越心慌,最后一条儿的时间已经是半个钟头前了。
我一边儿用自己的手机继续拨叶闻电话,一边儿冲陈开嚷嚷,“就这种天儿,他要出去你怎么不拦着啊?妈的,你俩上一回联系是什么时候?他怎么不接电话?他现在能在哪儿?操!陈开你他妈的倒是说句话啊!”
陈开按着我肩膀,“你别急,没用,他可能在路上听不见,我给他发条短信,他一会儿要是看见了就会跟咱们联系的。”他说着动作迅速地发了短信,说我已经回来了。
我听着自己手机里反复传来“对不起,您所拨叫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急得直想砸了手机。
我跑到窗户边儿上拉开帘子。
路面上已经汪了一层水了,跟小河似的,大风吹着,满天飞着些枝枝杈杈和看不清是什么的小物件儿,风口儿的路灯边儿上,甚至有好几棵顶粗的树被掀翻了……
“不行,叶闻肯定出事儿了!你手机借我!”我说着抢过陈开的手机就往外跑。
陈开“哐”一声抵住门,把我拦在了门口儿,“你他妈的别冲动!”
我推开他,“冲动你大爷!我得去找他,让开!”
陈开拽着我不放,“你现在出去没用,给我冷静点儿!万一他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他妈的还想让他再出去找你一回?别闹,给我老实待着!操!”
我瞪着他,“让开。”
陈开阴沉着脸,“不让。”
“让开!”我一拳上去,几乎贴着陈开的脸砸在门上。
陈开完全不为所动,“有本事你就先把我撂倒。”
“操!”我转身一脚踢翻了衣帽架。
“要是你发发脾气就能把叶闻找回来,那你继续,我不拦你,要是你觉得你他妈的是个超人,一出门儿就能把他找着,我也不拦你。”他把手放在我后背上,“问题是你能吗?冷静点儿,想想你现在该做什么,而且我相信叶闻能照顾好自己。”
我抱着胳膊在屋里绕了几圈儿,走到门边儿拉开门,又关上,再拉开,再“哐当”一声儿甩上。
不得不说,陈开的话有道理,我这会儿就是出去了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找去,等于大海捞针。
我走回陈开面前,“你说得对,下这么大雨,就是傻子也知道先避避,叶闻肯定只是在哪儿避雨没听见手机。”
陈开长出一口气,“这就对了。”
我深呼吸几次,看着窗户外头的电闪雷鸣,拿起手机继续拨叶闻的号码。
陈开拿了浴巾和干净衣服给我,“我来打,你去先洗个澡把衣服换了。”
我把手机放在床边儿,就站在原地把全身衣服脱了,然后拿浴巾狂擦一遍,换上干净衣服,过程中按了一次重播键。
换完了没事儿干,我一边儿跺着脚一边儿问:“叶闻怎么出去的?打车?开车?他把他那牧马人开来了?”
如果是那辆越野,多少还能让人放点儿心。
“不是,我见过,就一普通小轿。”陈开拿着我换下来的衣服看,“哎对了,你到底去哪儿了?能折腾成这样儿。”
“去山里了。”我说着踢了一脚地上的背包儿。
陈开用惊异的眼神儿看着我,然后打开背包儿,拿出树藤,“妈的,我跟你说花鸟市场的葡萄藤,你丫居然跑去山里,没死真算你命大……啊对了,后来叶闻在展厅没找着你又打过电话来,我就跟他说,你可能在建材城或者花鸟市场……”
我一想着外头的天儿就又待不住了,“离这儿最近的花鸟市场是哪个?”
陈开不回答,只是挡在我面前,“我说了,你不能出去,这都好长时间过去了,他就是去过花鸟市,现在也肯定不在那儿了,除非你先跟他联系上,不然怎么找都白搭!”
我直接拔下手机,“那我去楼下大厅等。”
陈开跟着拔了充电器,“行,我跟你一起。”
一路上我都反复拨着叶闻的手机号,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儿里,就盼着下一秒钟,电话那头儿能有人突然出声儿说话。
我手心儿里全是汗,攥得手机壳上都黏糊糊的,就在刚从楼梯下到一层的时候,贴在耳朵上的手机里突然传出了一片乱糟糟的声音。
我的脑子跟着那声音突然一乱,“叶闻?你在哪儿!喂?”
陈开做个噤声手势,“你别嚷嚷,听他说。”
我立马屏住呼吸,听着那边儿的动静,不过听了半天,除了一片杂音之外什么都没有,我忍不住继续叫,“叶闻?听见了没?你在哪儿!”
短促的“嘟嘟嘟”几声儿之后,电话就这么断了。
我立刻重新拨回去,但电话刚响了一个长音之后,就又断了,再拨就只能听见“您所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再试的时候,那边儿关机。
电话通了没人听,手机又突然没电……出什么事儿了?我这脑子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瞬间乱成一片,把手机一扔,也不管陈开再怎么劝,就往门口儿跑。
一开门儿,就听见让人寒颤的风声和巨大的雨声。
我想都没想就一头钻进了雨里。
“关关!你回来!”陈开在后头一直喊,直到出了酒店院子他才追上我。
我站在路边儿到处看,路上几乎没车,更别说出租了。
我回头扶着陈开的肩膀,“谁认识谁有车?先借我!”
“你他妈给我冷静点儿!这天儿谁能把车借给你?”他拽住我的胳膊,“跟我回去!回去再想办法!”
我一把推开他,就继续顺着墙往前跑,想看看主路上有没有车。
这么大的风,雨又打得身上生疼,我得卯足了劲儿才能勉强前进。
陈开又拽住我,“你他妈疯了吧!找死呢!”
“你他妈才疯了呢!你看看这天儿!叶闻他还在外头!”
陈开抱着我的胳膊不放,扯着嗓子试图压过雨声,“你别急!别急!先听我说,你想啊,叶闻刚已经接了电话了,就说明他人没事儿,但是信号不好,所以你只能听见杂音。所以!他没事儿!只是手机没电了,可能马上借个手机或者用公用电话打给你呢!”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你说他没事儿?真的?”
“对!”陈开指着身后,“所以快跟我回去!叶闻肯定正给你打电话呢!”
我直愣愣看了陈开好半天,脑子一片白地点了点头,拔腿就往回跑。
手机被前台给收了,我们去拿的时候,服务生还顺手给了我们一人一条毛巾。
我急忙忙检查手机,果然看见了叶闻的未接来电和一条短信――
【等着我】
我总算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一眼陈开,同时给叶闻打过去,激动地等着接通,听到的却还是“暂时无法接通”。
陈开粗暴地给我擦着头发,把我拉到沙发边儿上,“这鬼天气,信号儿不好,你别急,这不是都没事儿了么。”
我点点头,习惯性掏兜,才想起这衣服是新换的,里面有没烟。
陈开立刻跑回房间,特够意思地给我拿了一包儿中南海,点上了递过来。
我刚抽上两口,就有服务生过来说:“先生,请不要在大厅里抽烟。”
我抬头看着那服务生,正一肚子火没处撒呢,“我就抽了,怎么着?”
陈开冲我摆摆手,站起来给那服务生塞了点儿钱,把他打发走了。
我叼着烟,走到门口儿,站一站再走回来,然后又走过去看外头的天气,这么反反复复地折腾,过程中不停问陈开,“叶闻肯定没事儿,对吧?”
虽然陈开次次都肯定回我,但随着时间越来越晚,我还是越来越心慌,也问得越来越勤。
就在距离收到叶闻短信过了半个小时之后,我突然开始害怕,怎么早没想到?这种天气,叶闻说要我等他,可他打算怎么回来?
我跑到前台就拍着桌子问:“有没有车?给我找一辆,什么都行!要快!”就算是大海捞针,也比坐着干等强。
那个不久前跟我说过不能吸烟的服务生看着我微笑,“不行的先生,这个天气不能出门的。”
陈开硬是把我拖回沙发按住,“再等十分钟。”
“这话你十分钟之前就说过。”
“十分钟后报警。”
“信警察还不如信我能用两条腿儿跑遍深圳市!”
“你就听我的……”陈开说这儿,视线却忽然从我脸上移开了。
“我就不该听你的!”我站起来,刚抬起腿,就走不动了。
站在距离我两三米外的那个人,从额头到脖子都带着血,衬衫上也划了好几道口子,全身上下湿透,左边儿的胳膊整个红了,血混合着从身上流下来的雨水,正“啪嗒啪嗒”往地上滴。
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会是叶闻。
他脸上毫无血色,雨水顺着头发一颗一颗滚落。
还没等我从震惊中缓过神儿来,他就先走了过来,紧皱的眉头慢慢儿舒展开,嘴角逐渐浮现笑意。
他大步走向我,猛地用力把我抱住,我能感觉到他粗重滚烫的呼吸喷在自己脖子上。
这一瞬间,我觉得他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填满了整个空间。
我抬起手,想抱住他又怕碰到伤口。
用余光看见陈开指挥着匆忙奔过来的服务生叫救护车,我的喉咙却像是突然被梗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
就在我想把叶闻扶到沙发上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身上一沉。
我下意识抱住叶闻的腰,感觉到他的身体直往下坠,随即看到他的头无力垂下,额头上的血穿过眉心沿着鼻梁滑到鼻尖,再滚落到他身上湿透的白衬衫上,晕开一片红色。
就像是有雷声在脑子里炸开一样,我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叶闻?叶闻你醒醒,叶闻!”
133、蛹9
试了几次都没法儿把叶闻叫醒。
陈开跑过来,跟我一起扶着他原地躺下。
我来回看着叶闻头上的伤口和左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陈开在边儿上说:“救护车在路上可能要耽误一会儿,咱们是不是先给他止血?先来头上吧,头重要。”
他说着要去检查叶闻头上的伤口,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儿,“你别乱动!”
陈开把手一举,“好好,不动,但也得先想办法止血啊。”
我把叶闻沾满血污的袖子往上一掀,就看见他小臂上已经绑了一块儿布,被血浸得透透的,我抖着手把他的袖子卷起来,同时朝陈开嚷嚷,“急救箱!去找急救箱!找绷带!”
说话的时候我用手顺着叶闻红成一片的胳膊,从小臂开始往上摸,心里越是着急就越是找不到地方,深呼吸几次之后,我放慢速度,终于摸到了脉搏的位置,立刻用大拇指向内紧紧按住,两手一起上,一直压到抵住骨头为止。
保持着按压的动作,我着急地等着陈开拿绷带回来。
虽然我没学过什么护理知识,不过在受伤上还算经验丰富,就叶闻这出血量和刚刚渗出的血的颜色来看,几乎可以肯定,他伤到了动脉。
虽然他已经自己进行了包扎,但很显然,那一小块儿布根本不足以止血,只是减缓了血流速度。成年人在失血总量超过两成的情况下可能休克,短时间内超过三成,可能会死。
我不知道叶闻到底伤了多久流了多少血,但他现在浑身湿透躺在地上,手臂还在不停往外流血,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只想想就觉得害怕。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完完整整的,身上连个疤都找不到,这才刚过了一天,他再出现却成了这副样子,我甚至有点儿不能相信这是真的,总觉得只要甩甩头眨眨眼,就会清醒过来,发现一切都是幻想。就像很久以前,老妈告诉我,老爸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我也觉得那不是真的,直到看见他被装进棺材,盖上盖子……
“来了来了,医药箱!”陈开突然跑过来,打开箱子拿出绷带卷儿,“你来还是我来?”
“你来,从我按的地方开始。”
“好,听你的。”陈开说着就扯出绷带,顺着靠近手肘的位置开始缠,边缠边说:“你放心,我原先总打架也没少受伤,虽然都不是自己动手,包扎还没问题。”
看到陈开缠到原先包了布带的位置时,我让他先把之前的去了再继续包。
之前那块儿布打了个死结,陈开拿了剪刀很费劲儿才给弄开。
在足有七八公分长的伤口突然出现在眼前时,我下意识闭了一下儿眼,陈开几乎同时叫了一声,“这么严重!”他扭头就冲站在边儿上东张西望的服务生喊,“去再打个电话!问问车到哪儿了!”
他说完重新拿起绷带,动作迅速地缠了起来。
包扎好之后,我松开手,看着很快又开始泛红的绷带,挪开视线,接过陈开手里的绷带,把叶闻头上不太重的一道伤口包扎好。
再检查过他身上没有其它明显伤口之后,我能做的就只有心急等待和把围上来看热闹的人轰走而已了。
陈开在我边儿上走来走去,“要不要把他抱到沙发上?”
“现在最好别乱动。”
往后的十多分钟,简直比一整天的感觉还漫长,我在叶闻身边儿原地坐下,看着他发呆,忍不住一直在想各种各样的假设。
如果我昨儿晚上就跟他和好了会怎么样?
如果我今天早点儿下决心,去找到了他然后一整天都腻在一起又会怎么样?
或者我没一时兴起去山上找什么该死的树藤,又或者我速度快点儿……
假设没有意义,不过一直到叶闻被抬进救护车之前,我都还是忍不住不停假设,因为也许随便改动任何一个细节,现在的我都不用面对昏迷不醒的叶闻。
狂风暴雨在车门儿关上的一瞬间被隔离在了外面。
坐稳之后,陈开指着外面,“你看那辆车,我记得叶闻开的就是它。”
我隔着后窗玻璃看着陈开指的方向,就在酒店门前,停着一辆敞开车门儿,车头明显变了形的银色小轿。
就在我努力想象叶闻到底遭遇了什么的时候,有个白大褂骂了一句,“这鬼天气,”然后他看着我跟陈开,“你们两个是不是病人家属?”
陈开立刻摇头,我本来想点头,结果还是跟着摇了摇头。
白大褂也摇摇头,样子挺无奈,“那联系家属了没有?目前病人看起来是失血过多,还不知道有没有骨折和脑损伤,不过不管是大量输血还是进手术室都有风险,需要本人或家属签字。”
我立刻想到了叶闻妈妈有可能还在这边,就开始在他身上翻手机,结果翻了好半天都没找到,“一定要家属签字吗?我是他朋友行不行?”
“不行。”那白大褂简短回答之后就去帮着另一个白大褂给叶闻量血压了。
我看着陈开,“你知不知道他家人的电话?”
陈开回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急得挠头,小声儿说:“那我能不能冒充……”
家属俩字儿还没说出来,陈开就拍我头,“你先打电话给认识的人问问看能不能找到他家属,不行再说,未必就一定要签字,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我就不信他们见死不救!”他说着抬手,拇指对着并拢的食指中指一撮。
有钱能使鬼推磨,行,怎么都行,只要叶闻没事儿。
我开始翻手机,给李强打电话,认识的人里头就他跟叶闻最熟,结果电话通了之后,我只能听见他在那儿“喂喂”个不停,信号儿不好,他好像根本听不见我说什么。
我挂断了之后发短信,等了好半天他才回我,说不知道,然后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发来一串儿手机号,说是舒挽的,让我找他问问。
打过去,结果那边关机。
我深呼吸,继续给李强发短信问他还能想起谁来,然后又给王雨晴发了一条儿,问他知不知道叶闻爸爸的联系方式。
李强发了好些公司同事的电话给我,我一条一条发短信问,王雨晴很久之后才回我,“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干嘛问这个?你和叶闻怎么了?”
我没回他,继续跟要命的信号儿和发来发去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短信奋斗。
虽然救护车开得不快,但在我问出那怕一丁点儿有用的消息之前,医院到了。
跟进跟出检查填单子付钱弄得我焦头烂额,好在身上带的信用卡有两万的额度,不然如果因为钱的问题耽误了治疗我才真他妈的想一头撞死。
忙完了一圈儿之后,急诊部的临时病房里,一个年轻医生正帮叶闻处理伤口,边儿上的护士正把生理盐水的袋子挂上吊钩。
另外一个中年医生抱着资料夹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来签个字,病人现在需要立刻输血,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大量输血可能出现不良反应,需要家属签一下医疗协议。”
我问:“什么不良反应?”
那医生一脸不耐烦,“干什么都有风险,他现在需要输血,你就说输不输吧,要么签字,要么换家医院。”
陈开按着我的肩膀,我压下火气跟那医生赔笑,“签。”正要接过单子,那医生却突然说:“等等,你是不是病人家属?”
我正准备回答说是,陈开就把医生拉到一边儿,嘀嘀咕咕说了好半天,结果长得就不招人待见的医生把脸色一正,“不行,必须是病人家属签字。”
我也走上去,背对着其他医生掏出钱包,“你要多少?”
医生把下巴一抬,“你们还是想办法去通知家属吧。”
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叶闻,一把拽住那医生的胳膊,“通知不着,我现在就是他家属!怎么着?人你救还是不救!”
那医生也提高了音量,“这就是医院规定,所有治疗都有风险,万一出个好歹,这责任是你担还是我担?”
“我担!别他妈废话,单子给我!出事儿我一个人负责!”
“负责?你拿什么负责?跟你说不可能,要么快去找家属,要么换个医院,有些小诊所不要你签协议,你去那儿试试啊。”
他说着要走,我拽住他胳膊,“医生,求求你,他家北京的,找不着家属,当我求你,别再耽误了!”
“不行!”他还是冷着一张脸。
我拽着他胳膊,把牙一咬,差点儿想给他跪下的时候,那边儿护士的声音却突然传来,“梁主任!病人醒了!”
我转头,正看见叶闻用一手支撑着想坐起来,忙着跑过去扶他,激动地都不知道怎么说话好了,“你醒了!啊,那什么,你怎么样?哪里疼?那个……”
叶闻朝我笑笑,抬头看着那个顽固的医生,伸出右手,“我自己签,总可以吧?”
医生把单子递过去,叶闻看都没看就签了名儿。
那医生点点头,“因为输血量大,需要些时间准备,你别着急,先休息一下。”他说完大步走了,剩下个年轻医生立马开始问东问西,刚才他问我我回答不出来的问题,他这会儿又问了一遍。什么有没有病史遗传病过敏史……乱七八糟问了一大堆。
我听着叶闻虚弱的声音,忍不住在那医生问药物用进口还是国产的时候打断了他,“行了别废话了,什么好用什么,你再这么问下去,他没事儿也让你累死了。”
“那好,先这些,很快准备输血。”他看着我,指了指墙上的呼叫器,“有情况叫我,还有,你可以跟病人多说话,让他保持清醒,但让他自己少说点,别太累。”
没等医生出去,叶闻就拉住了我的手,他手很凉,摸着就让人心疼,我忙着安慰他说:“放心放心,你没事儿,小伤,权当献血了。”
叶闻摸了摸头上被我缠得乱七八糟的纱布,“你帮我包的?”
“行了你别说话了,休息会儿。”我捏着他的手在自己手心儿里暖着,“你是不是冷?这儿有被子。”
叶闻摇摇头,认真看着我,“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待会儿叫医生一起检查下吧。”
“我没事儿,你看也知道我没事儿,快别说了,你听听你现在的声音都成什么样儿了。”
叶闻正笑着,却突然皱眉,抿紧了嘴唇,我以为自己压倒他伤口了,忙着把手撤开,他却一把抓住我,“你别走。”
“不走不走,你别动!伤口!”
他的表情缓和下来,“有那么一会儿,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在酒店看到你的时候,也有很多话想说。”
他越说话我越着急,“你有话等着身体好了再慢慢儿说,现在先给我闭嘴,听我说就行。”
看着他又要说话,我立刻补上一句,“你再说我可就先出去了。”
叶闻一直笑着,“那就不说了。”他紧紧抓着我手,歪着头靠在墙上,满眼的疲惫。
眼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儿闭上,我着急地叫了一声儿,“叶闻!”
他把眼睛睁开,“嗯?”
“你一定没事儿的!别看那个什么狗屁协议上写得吓人,其实都没事儿。”
“我知道。”
“啊对了,你妈妈不是在这边么,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不用,她前天就去香港了。”
“叶闻。”
“嗯?”
他半张着眼睛看我,我一个犹豫,把到嘴边儿的那三个字吞了回去,改成了“我喜欢你”。
叶闻稍稍抬起头,“这是提前给我的答复,还是对病人的安慰?”
我往他身边凑了凑,“你该先回答我,你呢,你喜欢我么?”
叶闻看了我好一会儿,直到医生护士一大堆人开门进来才张口,“不喜欢。”
三个字听得我心里一疼,正不知道怎么反应,他握着我的手却加了些力气,在护士过来轰我离开的同时,他直直看着我,嘴唇动了动,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不过,我爱你。”
134、蛹10
被护士推出病房之后,我站在门口儿发了好半天呆,想抽烟,都掏出烟盒儿了才反应过来这是医院,就又把烟盒儿放了回去。
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抬头的功夫,陈开就把我拽到了走廊的凳子上坐下,“你别着急,他都醒了,肯定没事儿。”
我点点头,指着陈开耳朵上那一排齐刷刷的耳环,“这十二个里头,你最爱哪个?”
陈开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抬手,从耳廓开始顺着往下摸到倒数第六只,刚好在耳朵中间的位置,“这个,”他朝我做了个鬼脸,“刚上大学那会儿认识的,怎么,你想听故事打发时间?”
“不是,”我揉了揉鼻子,“我就想问,那你知不知道他的那些个什么病史啊还有过敏史。”
陈开把手一摊,“不知道,当初我跟他在一块儿,除了出去吃饭约会就是上床,你要问我他一夜最多几次一次最长多久我倒是能说出来,但关于他这人,除了名字之外,我就只知道他是个做金融的,有老婆孩子。别的他不说,我也没问。”
“哦。”看陈开笑得勉强,我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陈开却继续说:“不过关于病史过敏史什么的,我还真有知道的,紧接着的那个就是。”他说着指了指自己耳朵,“隔壁寝室的,直男,算是因为我弯了,我跟他在一块儿两年半,还总去他屋里睡,就连他梦里会说哪几句家乡话我都知道。”
我琢磨了一会儿,“你跟他在一块儿那么久,但最爱的不是他反而是那个只好了半年的?一般不是应该和最爱的那个在一块儿时间最长也最了解么?”
“那不一样,”陈开拍了拍我肩膀,“行了我知道你琢磨什么呢,刚医生问的那堆问题你都答不出来,你觉得自个儿不够了解叶闻是吧?嗨,这有什么好烦的,反正等你俩这回和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儿了解。你小子,就知足吧。”
陈开说完伸了个懒腰,脱了外套,然后直接就着凳子一趟,把衣服盖在了脸上,冲我挥挥手,“你自己慢慢儿等吧,我先睡了。”
叶闻除了头上的伤和动脉破裂失血过多之外,小臂还有一处轻微骨裂,等着全部折腾完检查完,他从急诊室被推出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确认了他没事儿之后,我终于放下心,跟着护士一起把他推到了住院部。
虽然这房间设施不怎么好,但好歹是单间儿病房,住着能舒服些,就是不知道这个总说自己没洁癖的洁癖家伙,醒过来之后会不会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这套洗脱了色的病号儿服皱眉头。
护士给叶闻又量了一遍血压和体温,然后跟我说:“你今晚留下来陪他是吧?注意些保持安静,有情况叫我,今晚我值班。哦,对了,今天因为台风所以急诊比较多,病房都安排满了,不然如果有空床位你还可以偷偷去睡一会儿,不过现在没办法了,你要是想睡只能把几个凳子拼起来凑合。”
这小护士人还挺好,我朝她笑笑,“谢了,没事儿,反正我也睡不着,你去忙吧,有情况我再叫你。”
护士给叶闻理了理被子,然后抬起头看看我,又低头看看叶闻,再抬头看我,忽然抿着嘴一笑,“你们两个感情真好,行了我走了,你陪他吧。”她说完捂着嘴走了,出门前顺手关了房间大灯。
一瞬间暗下来,就剩着床头的一盏小灯和窗户外头零零散散的霓虹,雨还在下,不过看着小多了,风也没那么大,这会儿的雨声风声透过窗户玻璃传进屋里,听上去倒是挺舒服,反而更有种夜深人静的感觉。
我搬了个凳子在床边儿坐下,给叶闻把乱糟糟的头发理顺了之后又给他把被子重新盖了一遍,再仔仔细细把他受伤的胳膊放好,就怕他自己睡觉不小心压着碰着又让伤口出血。
弄完之后,我支着下巴趴在床上看他的脸,样子挺平静,看着应该不怎么难受了,但这会儿胳膊上的麻药劲儿还在,不知道多久会过去,也不知道过去之后会不会把他给疼醒。
看了一会儿,我没事儿干也完全没睡意,就开始摆弄起叶闻的胳膊,借着不亮的光仔细看上面还有没有什么小伤口是医生没看见的,别再不小心感染了留疤。
调整角度转着看了一圈儿也没发现什么,我松了口气,但接着又想到胳膊这么明显的地方,小伤口都被发现也上了药这很正常,就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啥隐蔽的伤口被落下了。
这么想着,我就开始从叶闻头顶开始找,床头光太暗,我就去开了大灯,结果开了也不亮,我又怕影响叶闻休息就又给关了,摸出手机找出手电筒功能,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扒拉着他头发,一点儿点儿寻摸着头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
找完了头上,我又顺着他额头开始继续往下。眉毛,没事儿,眼睛,没事儿,鼻子,也没事儿,嘴……
嘴也挺好,就是有点儿干,嘴角上还裂了一道小口儿。我抬手,用指肚从左到右轻轻抚过他的嘴唇,见他没醒,就又按了两下儿。
因为不方便,我就暂时放下手机,一手支撑在他脸侧,用另一手拇指继续轻轻摩擦着他的嘴唇……
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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