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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床摊着的全是航模的零散部件,旁边斜歪着一只飞行器的半成品。他从小就好这,家里一面墙都是航模作品。
“出个水痘还住院,”我走过去点了下他额角的小痘痘,他不耐烦地皱眉一让,“你得个痔疮还住院哩,”
“你就知道我真得了痔疮,你怎么就不来看看我,”我坐在床边,随手扒着那些零件,脚晃呀晃的,低垂着眼,语气竟然有些哀怨,
“唐小庭说你得了痔疮,谁也不想见,”双手枕在脑后,他躺了下去,微眯着眼望着我,“唐北雁,”喊我一声,他又不说话了。我无聊地瞪他一眼,
“你这院住着,谁照顾你啊,”我还是站起身来,去翻了翻他的床头柜,里面整齐的摆着住院要用的用品,全部用保洁膜包着。飞杨有极度洁癖。
“我又没残废,”他哼了声,手里还琢磨着小零件,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我卷起袖子就要出去,
“森林面馆的馄饨,让他别放辣椒,”
我笑着摇摇头,他和我想的还真一样,我也正想吃馄饨。
翻着钱包走了出去,记得里面还有森林面馆给的两张折惠券,如果不打折,用折惠券是可以免费要两碗他那里的鸡汤的,那鸡汤的味道正点极了。左翻右翻钱包找着,一边走,却撞着人了,
“对不起,”歉意地一抬眼,人,却愣生生定在那里————
这个男人———拥有无与伦比的美丽。
是的,说一个男人美丽,确实容易给人脂粉气浓重的误解。但,他,实在不是如此。
他的锐利精致,给人一种深刻的疼痛感,仿佛血淋淋的影像背后,潜藏着骨肉割裂的通彻心肺,你注视着这样真实的美丽,痛感逐渐蔓延,真真切切传递到每一寸感知的神经末梢----
他只是无意望了我一眼就走开,仿若我只是一粒日常身边游弋的尘埃。我站在原地,长久地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等待着那份无以言喻的疼痛远离----突然惊醒!我跑过去追寻着,
转角,看不到那个背影了,而走廊的一头只有飞杨的病房---我甚至是屏住呼吸地跑了过去!
用力推开门!
里面----
只有飞杨用心拼接航模的侧脸在支离的阳光下靡丽隐现,
“你怎么还没去?”他皱起眉问我,我愣愣地望着他,
走过去,弯腰抬起他的下巴,“你是不是找了个男人?”眼睛盯着他,
他也望着我,眼睛里的----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的眼神!冷美、孤傲、耀眼的魔魅----
“是不是!”
心,仿佛缺了一块儿。
捏紧了他的下巴,我甚至是咬着牙地问。
他微垂下了眼,不耐烦地皱紧了眉,打开我的手,“你发什么疯,”
依然还是那个飞杨,古怪别扭地装在套子里的宠儿,
我望着他,突然有些恨自己:怎么搞的?唐北雁,你的情绪怎么越来越怪里怪气,是啊,你刚才发什么疯在?
然后,又象个孩子般委屈地靠坐在他身边,头枕在他的肩头,双手手指纽结在一起,“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一个很漂亮的男的,”
“看见漂亮男的就不吃饭了?”他嫌恶地推开我,“唐北雁,别象个白痴!”
“你飞杨才象个白痴!看你个白痴样儿也找不着那么漂亮的男人,”我竟然恶毒地去抠他脸上的水痘,
他狠狠地甩开我的手,一下子站起来,很火大地瞪着我,突然,又讥诮无比地笑起来,
“你再说飞杨象个白痴,将来要后悔的,”然后,冷傲着脸又坐下来,继续拨弄他手里的航模,
我好笑地摇摇头,站起身,向门口走去。飞杨有时候童稚地又象个蒙寐未知的天使,高傲地纯洁着。
一边走着,一边慨叹,
有种莫名的无奈:我越来越象飞杨了,古怪地不象个好孩子。
我记得g.丽菲的一句话:我喜欢来日方长的男人和不堪回首的女人,是他们把生活搞得意味深长。
此时,站在镜子面前,我能窃以为自己就是个不堪回首的女人吗,颇为玩味,
警服重新穿在身上:笔挺的衬衫长裤,规矩的领带,腰间的皮带,帅气英武,足下黑色高跟鞋,又隐约透露一丝妩媚。这样的唐北雁是耐看的。
扎起马尾辫,我双手随意叉在腰间,歪着脑袋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这个青春帅气的女孩儿身体里真住着一颗不堪回首的灵魂,宛如一抹枯藤青袅云散,皱折的记忆,靡丽的艳装,在凭吊中熙熙攘攘地消亡了————
深吸了口气,我昂起了头,眼角却看到了镜中另外一个身影:我的弟弟。
唐小庭确实是个天生的贵族男孩儿,dormeuil的优雅风格很适合他,那种从容自如,诡异沉稳兼得华美流荡,酝酿出最让人心迷的美态。特别是,他此时的安静与认真————他在给我熨烫警服外套。
我依然叉着腰走了过去,望着他手里细致的活儿,小庭的自理能力一向比我强,他独自在罗马生活了七八年,
“你不回罗马了?”我突然问他,他抬起头望着我笑了笑,“你在罗马肯定住不惯,”
我冷哼了声,淡漠地转过头,还是走到镜子边望着镜子,
“单博明天会去上海开一个研讨会,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镜子里,我尖锐地看向他。男孩儿头也没抬,只是风轻云淡地这么句,
“不需要。”冷冷地说。我扭头走出房间,精致的高跟踩在地板上“噔噔”作响,敲地人心寒。
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去害枷叶的。
突然想起玛戈皇后曾对她那刚死去心爱情妇的丈夫说过,“在我们家,你不能显露自己的喜好,一旦让他们知道,你会永远的失去它。”我何尝又不是如此。
失去我所有,也要保住枷叶。我无时无刻不这样告诉自己。
枷叶是我血脉里最后一方净土,他是我的希望。
想起枷叶,我是哀伤的,这样迫不得已离开他,不能照顾他,我内心的难受可想而知。
偏偏,我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接到的第一个任务竟然就在学校,这样的地方,只会让我更想枷叶。
“什么人打的你,你说啊,”眼前这个面目青肿的男孩儿有着和枷叶一样的倔强,只恨恨地看着窗外,就是不配合我们的询问,
“这孩子怎么这样,谁和你有的过节,你说清楚了,我们才好调查啊,”祥子有些不耐烦地蹙起眉头,他已经和这孩子苦口婆心磨了半天了,这孩子是软的硬的都不吃,就是不说话。这时,旁边的老师把我们拉了过去,
“不好意思,这孩子让你们费心了,看你们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