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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紧跟着我,不怕我真吃了你----”这孩子,到蛮有趣,一路就这么跟着我,象个忠诚的小尾巴。也没停脚,我睨着他,一脸兴味儿。“你在找你老公吧,我刚才看见他和另外一个男的在那边----”“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我老公,说不定,我在找个更隐蔽的地方想着怎么把你大卸五块儿----”故意咬牙切齿地低吟,现在,我有兴致和这孩子抬抬杠,却没想到,他一脸真挚的仰着小脸----“我刚才看见你在上面写书法了,你哭了,可是,你很漂亮!”有那么一瞬,我真的被他糊弄住了,那双亮晶晶的黑瞳里,写着人类最赤诚的赞美!这鬼孩子----
“你说你看见我老公了?带我去找他吧----”我到有些不自在,甚至不敢去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别扭地嘟囔着。真不可置信,我这么虚荣的女人,真听着一个直白的赞美,也会不好意思?有些好笑地跟着那道小身影,我思忖着,这到底是谁被谁糊弄了啊!
“卿越----”许是和这孩子闹闹,心情好许多,看见卿越,我又习惯地想跑过去腻在我老公怀里,却,被一声怒吼硬生生震在了原地。他,卿越,并没有看到我,此时,他的眼里怒生生全是一个身影----陶白?!
“你们一直在骗她,在骗她!对不对?!她都快死了,快死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从没有看过这么生气的卿越,这么生气的卿越----他的眼通红,他的声音甚至喊到了沙哑!----怎么了?谁让他这么生气了?生气到甚至连呼吸都在抑制----是陶白吗?陶白----陶白!
真难以想象,女人真有如此歇斯底里的时候,当我不顾一切跑过去狠狠推向陶白时,根本看不到那个似乎已经伤痛欲绝的男人是心甘情愿地被我如此泄愤,踉跄着甚至是狼狈地向后狠狠退了几步,我竟然看到,那瞬间滑落的泪滴------陶白?!----
“你怎么让他生气了,你怎么让他生气了----”陶白的泪水让我震惊!他就那么一直看着我,一直流着泪,仿佛一个自知罪孽深重的囚徒,一个赎罪的孩子----我确实被吓着了,却又倔强着不肯认错,小心翼翼地盯着他喃喃,但仍不忘张开双臂,护住我的卿越,却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搂进一个紧紧的怀抱。
“元一,没事儿,我没事儿,元一,好了,好了,我们回家,回家----”卿越的眼依然通红,埋在他的怀里,我才感受到,原来他的身体已经冰冷至极。可是,抱着我,他依然努力放柔他的身躯,放柔他的声音,全是因为想要全心全意的呵护住我啊!“卿越!”使劲地抱住他,我的心仿佛都在哭泣,突然,非常非常心疼他,不知怎的,我就知道,他很难受,难受极了!“元一,我们回家,回家----”这句话,他一直说进了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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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秋天树叶掉光;春天又长出新叶来;冬天拦阻不了;狂风也无权干涉。凡是爱基督的人,都能摆脱阴影的威胁,进入美丽、荣耀永恒的春天。那里的花卉永不凋谢,春天的彩云布满荣耀的天空。”耳旁一遍又一遍的回旋着这个稚嫩清脆的童音,多么象儿时坐在老家的那棵大槐树下,腻在哥哥怀里的我欢乐轻吟出的曲调啊,可是,一直紧闭双眼的我清楚的知道,这不是记忆里的幻吟,我确实听着这轻盈的童声飞越云层,来到了另一个国度,如果听的没错,这里是------维也纳!
我一直知道跟在我身边的是谁,我也很清楚,“昏迷”的我被精心呵护着辗转了数个驿站。他们的用心良苦,我成全。只是,他们,始终还是把我当成个孩子啊,包括,我的卿越。
一直懒的睁开眼戳穿这一路的运转,确实是因为,我真的生气了!而且,非常生气!生气,我所有流下的眼泪。生气,我伤透了的心。生气,我,柴元一!一生下来就被人捧在手心里千宠万爱的人物,竟然近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当愚蠢的弱智女可怜、同情、欺负!竟然----让我活生生扮演了我最瞧不起的琼瑶式的女主角这么久?!一年啊,整整一年啊------啧啧啧,有人要倒霉了,我发誓,有人要倒大霉了!
首先,就是这个正坐在我旁边一脸忧郁开着车的陶白!!我“亲爱的高中同学”,你好出息啊,害我出这么大个洋相,我该怎么“报答”您呢?小心翼翼稳住呼吸,千万不能让他发觉我已经醒了,要不,现在我真想一下子跃起来咬死他!而且,这会儿也不是“惊动”他的时候,这不,我现在还得靠他把我这个“伤心欲绝,濒临死亡边缘”的可怜妹妹送到柴鹤身边去呢------柴鹤?!不错,我确定,我的哥哥活着!他还活着!
都说过了,我柴元一是个“遗害千年”的妖精,精透了!或许,刚开始,被他们这样神神秘秘的行为,我也迷糊过,为什么那天晚宴碰到陶白,卿越会那么生气?为什么回来后,精神仿若恍惚的卿越会抱着我一夜无眠?为什么第二天一早,我就莫名其妙地坐上了一架不知飞往哪儿的飞机,而且一直昏昏沉沉,只想睡觉?为什么途中,我仿佛还听到小姑的哭声,爸爸的叹息------如果当时没想明白,这一路颠簸,身边的窃窃私语,我也猜到个大半----他们一直在骗我,柴鹤还活着!
这是何苦,何苦啊----
只可怜了我的卿越,这里,只可怜了我的卿越啊!他眼睁睁看着我在噩耗中崩溃,看着我在自我欺骗中煎熬,看着我在清醒后重新萎靡,他心疼啊,可是却无能为力。“她快死了!快死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让他看着我一天天靠细细的针管维持生存,让他看着我一天天在泪水与回忆里挣扎,可想,当他得知,这一切只是个谎言,他会是多么的愤怒,多么的心疼!难怪面对陶白,他会如此生气,难怪,那天夜里,他会呆呆抱着我守了一夜。我想,就是那一夜,让他决定把我连日送到柴鹤身边,就是那一夜,让他忍痛喂我喝下了轻微的安眠药,他舍不得我,舍不得分别------可是,我要说的是,佟卿越,你错了!你真的错了!
不可否认,当我领悟到柴鹤有可能还活在这个世间的刹那,我的心为之震颤到几乎破碎,那种滋味----冷暖酸甜,只有自己能体会。人的生死只在一线间,而那一线间的感受却确如天堂与地狱之分,他活着,他还活着,这就足矣,福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