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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难耐自矜的酸涩起来。
老天爷…您就开开眼…让禾笙…让禾笙立刻消失不见吧!
他…他已经受不住…也不能叫秦苏更加讨厌他了!
禾笙心中不断绝望祈求着,可足下犹如灌铅一般动弹不得分毫,而眼睛…自看到那人的一刻起便再离不开目光了…
梨花蜜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心头啼血
秦苏觉得有些心痛,那些再大的火气只要一看到豆芽菜低眉敛目的笨模样儿就转瞬化作了绕指柔---不要说粗言怒骂了,怎么连个只言片语都蹦不出来一句?
“嘿…怎么见了我都不说话…难怪别人常说新人不见旧人哭…但也不至于假装不认识吧?”
啐!他在说什么呐?什么新人不见旧人哭…怎么跟个妒妇似得?!
秦苏拍拍自个儿的脸指望能拍出点儿精神来,末了再揪一揪,笑道:
“记起来没?饼子…我就是那个饼子!”
这不拍还好,一拍出来吓得豆芽菜的嘴都跟着不住哆嗦,一双乌黑睑瞳也迅速氤氲起层层水雾。
秦苏瞧着他消瘦的轮廓,心下惶然…仿佛看到晶莹剔透的泪水沿着光滑面颊倾淌而下的弧度---
“别哭…”
为什么要哭?莫非自己真的那么可怕?
秦苏下意识伸出手以为能够接住禾笙即将掉落的线珠子,不料那手又是伸到一半硬生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隔了回来---
禾笙张大嘴倒抽了口气,腿上一软,不自觉倒退了一步。
秦苏原本青白的面孔在皎洁的月光下衬若魍魉,但凡被刚才拍过的地方尽是一片猩红模糊,禾笙顺着他的手向下望去,果不其然血水淌了一地,那原本华丽繁复的锦衣早已不复原貌,仅剩下片片褴褛,透过凌乱衣襟甚至看得到秦苏颈下龇裂而出的翻卷血肉---
天!
这是怎么了?!
禾笙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周围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这是在做梦罢?要不秦苏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那…那该多疼啊!
禾笙艰涩的引动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哑,既然是做梦…那就让他碰碰他…
想则想矣,然全身上下连至一丝一发都已不受控制,抖,唯有不住抖动。
满眼刺骨猩红…
动…快动一动啊!
秦苏缩回手就着月光好生端视了下。
奶奶的!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了?!
粘稠的黑血从掌心一直弥漫到了指缝,再顺着手背蜿蜒而下。
赶忙在身上擦了擦,“噗滋”一声浸了血水的衣裳宣泄出更多骇人至深的东西,秦苏彻底愣住了,呆呆重复手下动作,可无论怎么擦拭也没用。
…不疼…其实一点都不疼…
秦苏沾了鲜血的手最终停在心房上,而另一只缓缓举起。
还好,纤长且骨节分明,最重要的是干净不沾污物。
坚定不移的伸向豆芽菜,在离他面容两指之遥的地方停下…仅仅…仅仅只是遮住了那双惊惶失措的眸子而已…
不要…不要再看了…
所以…
“别怕…我…我再不会碰你了…”
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秦苏摇头苦笑,搁于心间的手用力抓紧,不顾伤口的迸裂---
疼…疼的仅仅只是这一处而已。
禾笙绝望的盯着眼前那双不住颤抖甚至散着彻骨寒意的手,只觉好似什么都停下了。
“你知道么…即便答应了再不会碰你…可是…可是这儿却不断教唆不断引诱我前去…”
秦苏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置于禾笙眼前的手又近了两分。
“瞧…它就是这样不受控制…想要接近…碰触…就是扒皮拆骨生吞入腹也不够…好想…
不过…别怕…已经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秦苏的话语像耳旁浅吟一般,伴着浊重的呼吸,末了化作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笑,随后颓然倒地。
再不复声响。
梨花蜜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危在旦夕
禾笙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浓浓的铁锈味儿就如同心间的惶恐一般不断扩散,夹杂低不可闻的啜泣自唇间倾泻而出。
死?
那个字犹如啐了毒的利剑猛的没入身体,摧毁了一切理智将人的一颗心百般蹂躏直至千疮百孔,秦苏的话他不懂,也不想懂,他只是从未像这一刻般愤恨过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不会说话不会动,就如同一个将行就木的傻子。
那人就躺在冰凉的地上,还有没有呼吸…还…活着么?
一瞬间幼时娘亲皲裂的唇紧阖的眼连带他哀声嘶喊的画面如嘣洪般汹涌袭来…
不…不!他要动起来,必须动起来!去找人,对!找人来救秦苏!
可是一双腿除了抖动还是抖动…
快呀!!
禾笙不断用力撕磨抵咬已经血肉模糊的下唇指望通过疼痛来刺激因过度惊骇而导致的僵硬麻木…
老天爷…您就开开恩,禾笙…要了禾笙的命也好!谁来…谁来救救他吧!我错了…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奢求妄想了…只要能换回秦苏的命…我…这就走,永远消失不见!
禾笙不住无声呐喊,他没用,除了添麻烦还能做什么?!对…他就是一个扫把星…克死了娘不算现在又…但凡是他心念之人便都会蓦然离去…
是他造的孽…只惩罚他一人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般遭罪秦苏?!
禾笙心中不断默念老天开恩,一遍又一遍,可惜,老天听不见,这夜静得出奇,偶有难耐的呜咽左右回荡,为惊惧,为心伤,更为无能为力的懦弱。
秦无咎照例登完今日的账簿便搁了笔怔怔瞧着一豆摇摆明灭的灯火出神,远处是另一本簿子,上面密密麻麻收录着些商行的细枝末节以及应当注意的疏忽漏洞,字…是久日前批的,却一直延续至明年的运务,精细的有些过分…就像是有人提早预料到而刻意为之一般…
秦无咎伸出手拨弄红烛息泪的灯芯,只觉自己的心也在随之一同举棋不定。
乱了…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