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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恸和绝望种种,那种滋味他再也不想忍受。
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带走他。哪怕被皇上追究,被清瞳误解,都不能再心软了。
他可以忍受白清瞳的失忆和遗忘,但不能忍受再次的分离和绝望。只要清瞳还在自己身边,哪怕从前种种都忘了也没关系。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
腹中突地一动。
迦罗遥低头温柔地看着自己的腹部。
个孩子比怀梦儿时活跃多了,才五个多月便频频活动,似乎很耐不住寂寞。
也许这是个男孩……一个继承了他和清瞳所有优的男孩。
迦罗遥微微一笑。
为了这个孩子,他也要将清瞳带回来。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
“哎,白清瞳,你还没睡?”
“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晚上巡营,你可别乱走,小心被人当作奸细抓起来。”
“知道了。”
肖童,又或是白清瞳,和队友打过招呼,悄悄出了营帐。
山里的初冬十分冷,寒风刮得他缩了缩脖子。将自己裹紧,与巡营的兄弟打过招呼,慢慢向密林里走去。
走入深处,忽然听见猫头鹰的叫声。
肖童皱了皱眉,小心往那边摸过去,低声唤道:“子墨,是你吗?”
突然身后一阵疾风。肖童汗毛一缩,下意识地侧身一翻,滚到地上。稀疏斑驳的树影中,他分明看见一道月光反射的白芒。
肖童心中一凛,迅速摸出怀中暗藏的匕首,向树后闪去。
那白芒紧随不舍,随之而来的还有凌厉的刀风。
肖童咬牙举匕迎上去,依仗漆黑的夜色和灵活的身手左右闪躲。他想向林外跑去呼救,但那隐在暗中之人的武功着实厉害,肖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多时匕首便被打落。
肖童心中咯噔一下,只见冷寒的刀光扑面而来。
他眼见便要毙命于此,忽然脑海中犹如回光返照,闪现出一幕一幕。
幼时生病,母父将他抱在怀中,温柔地给他讲故事、唱歌谣,一遍一遍哄他入睡。
他淘气将父亲兵器房中的刀架碰倒,险些被掉下来的锋利长刀割掉脑袋。父亲大怒,将他挂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一顿好打。
母父病逝,父亲心灰意冷,被人诬陷参与宫变,全家获罪抄斩。
第一次被带入靖王府,第一眼看见摄政王,即被那人的气度和风仪所折服。
那人关怀他,爱护他。请先生教他读书,请武师教他练剑。
那人有一双美丽的眼,对别人冷厉无情,对他却温柔多情。
那人对他情动,他又何尝不喜欢那人?酒后迷乱,他竟铸下大错。
从马背跌落,险些命丧黄泉,脑海里全是那个人。
醒来后失忆,却仍是一点点恋上那个人。
参军入武,那人竟身怀有孕。迫不及待地从边关赶回,看着那人隆起的肚腹,期待的眼神,一起幸福甜蜜地幻想孩子的性别和模样。
谁知再度分离,波折又生。
西凉失守,跌落冰河。刹那间往事浮过,又是奈何桥边一日游。
再度醒来,仍是一无所知,却意外忆起了前世的全部记忆。那些曾经的滴滴让他将这个世界遗忘,也遗忘了那对他来最重要、也最珍爱的人。
上天弄人。难道只有在这一刻,他才将今生所有的一切都寻找回来吗?
这一切只是刹那间的事,也许短得还不到0.01秒。
肖童将他转世后的一切,那些连贯的、不连贯的记忆,全部都找了回来。可是他没有时间细细品味,慢慢回顾。他被死亡笼罩着。
空气中忽然发出破空之声,接着“叮——”的一声,让肖童重新看到了希望。
那柄几乎斩到他眼前的长刀荡开去,一道黑影挡到他身前。
冷冽的寒风刮过,树枝哗啦啦地响。
肖童目力有限,看不清也听不清,只知道有二人在纠缠相斗。
他迟疑了一瞬,知道以自己的能力也帮不上什么忙,三十六计还是走为上策,因此当机立断地向林外跑去。但没跑两步,突觉肩上一麻,随即扑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肖童仿佛陷入了深沉的睡眠,思绪昏昏噩噩的,有时候明知自己沉浸在梦中,却还是不能清醒。
刚刚复苏的记忆在梦境中有些遥远和混乱。前世和今生,让他好似在看着一幕幕电影,分不清里面主角是谁。
有时是幼时的他和锐在院子里捉迷藏。有时却是在优雅朴素的王府里和下人们躲猫猫。
有时是他独自一人穿过马路去上学。有时却是坐着马车去皇家书院。
有时是他带着男友回公寓的大床上春风一度。有时却是和迦罗遥恩爱缠绵难舍难分。
肖童头痛欲裂,仿佛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他甚至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了。
一忽是肖锐笑着叫他‘肖童’,一忽又是迦罗遥深情地望着他,唤他‘清瞳’。
他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瞳!清瞳!清瞳,醒醒!”
谁在叫?
“清瞳!”
清瞳……
对了,他已经转生了。他今生的名字是……白清瞳。
“爸爸,你醒啦?”
白清瞳悠悠地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那可爱可人的小心肝。
他扯开嘴角微笑。梦儿开心地摸着他的下巴,叫着:“爸爸醒啦。爸爸胡子扎扎。”
白清瞳双臂一弯,将趴在他身上的儿搂入怀中,用扎扎的下巴蹭着儿嫩嫩的小脸。
梦儿一边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一边扭着身子叫:“痒,好痒……爸爸胡子扎,好痒。哈哈……”
白清瞳抱着女儿的小身子,听着欢快的声音,忽然眼角湿润,不能自己。
他温柔地亲着儿的额发,感受着与自己骨血相连的亲密。
轮椅的声音传来,白清瞳回过头,看见迦罗遥推着轮椅进来,见他醒来,脸上刹那闪过狂喜之色,接着便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
白清瞳望着他憔悴消瘦的面容,灰白的鬓角,和脸上强抑地欣喜之色,不由心中一痛,仿佛被刺了一刀般。
他伸出手,深深凝望着迦罗遥。
迦罗遥似是愣了一下,慢慢推着轮椅走近,伸手握住他伸出的那只手。
两手相握,感觉到那温热的肌肤,白清瞳立即手心紧,牢牢抓住了它。
迦罗遥心中一动,微笑道:“感觉好点了吗?”
“……这是哪里?”他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沙哑得吓人。
迦罗遥连忙想给他倒水,但左手却被他握着不动,只好无奈道:“你先放手,我帮你倒点水。”
“不!”白清瞳固执地抓着他,不肯松开。
迦罗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