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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做这些事。周浩只是无所谓的瞟了我一眼,他站起身说,‘明天你不用来跪了’我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当我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时,他突然说,猴子,在这一行有很多事都需要抛弃尊严忍耐。”
张予忻肩膀剧烈的颤抖,范剑辉感觉到颈窝处黏哒哒的泪水,温热的液体顺着衣衫流进衣内。“他从不过问我痛不痛,他一直在骂我,你到底行不行。我一直都太软弱,我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周浩逼我的,我藏在心里防护的羽翼下,不愿意去看真实的自己,是周浩给我提供了羽翼,是他给我筑起一道城墙,他死了,墙也塌了。”
范剑辉知道张予忻是在哭,但他说的时候却没有结巴磕绊,一气呵成,这些事他或许想了很长时间,他敢打赌这人从来没有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
“雨馨,节哀顺变,是老范家对不起你。”范剑辉叹气,“你可以把气都出我身上。”
张予忻推开范剑辉的怀抱,就那么看着他,眼里看不出悲喜,半晌,他问:“阿辉,老范家要是没了,你该怎么办?”范剑辉一愣,沉默很长时间,他知道这人敢这么问他一定是有原因的,他摇头说:“老范家对我来讲只是父辈留下来的一件物事罢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黑帮的打打杀杀。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来找你讨营生不就好了。”
张予忻看着他,嘴唇颤抖,他拼命点头,“我一定会养你的。”
对于张予忻而言,说出来的就是承诺,就算你是开玩笑漫不经心,他都在会在心底默默记下,所以若是他主动说出来的,那便是绝对。
“阿辉,帮我查一个人。”他冷静下来,语气变得狠厉,范剑辉点头,“你说。”
“莫凡,准确来说是曾小帆。”
“好”
“帮我查清楚他跟你们董事局的联系。”
“好”范剑辉松开她,张予忻柔软的发丝擦过他的脸颊,有些微痒,分开的刹那,他在他面上留下浅浅一吻,“我等你消息。”他听到他低声说。他的唇是温热的,语气却冰冷凉薄,范剑辉隐隐觉得这只小猴儿变得更狠了。
张予忻扭过头,目光投向窗外,范剑辉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大踏步离开,张予忻对热爱艺术和美的范剑辉来说,是他黑帮生活里唯一见识到的真正具有矛盾美的人,他的外表和内心说不明白到底哪个更邪恶。
范剑辉突然觉得以前他自以为这世上最了解小猴儿的人非他莫属,现在看来远非如此。他摇头,要是能帮到这孩子的话,老范家……范剑辉眼神一狠,没了也罢,只不过照顾他那个弟弟有些麻烦而已。
张予忻选择住在范剑辉的私人别墅里,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莫凡,他在他心中还是只会找麻烦的小破孩儿。范剑辉帮他厚葬了周浩和彪子,葬礼那天,张予忻没有去现场,他独自回到青帮曾经的据点,那栋建筑上画了个刺眼的拆,他原以为自己会花很长时间来接受周浩已经离去的事实,但实际上他在两周后就恢复了,他不得不站起来为周浩报仇。
黑道的兄弟情义极重,张予忻从小耳濡目染,更何况周浩对他是引导和抚养人一样的存在。
他给蔚烨打了个电话,约好在x市某家茶楼会面。周浩死后三周,张予忻正式在中央建立档案,作为特派卧底警察潜入老范家,等所有交接事项都办妥后他回了趟学校。
严萧他们刚下课,他远远看到有个人步伐匆匆,严萧眼睛好,立刻就认出他来。“张予忻!”他大叫朝他挥手,张予忻一愣,僵着身子朝高大的男生走过去。
“严萧……”
“诶你终于办完事啦!”严萧高兴道,手肘靠在张予忻肩膀上,斜侧着身体瞅他。
“嘿你们先走,我兄弟回来了我跟他说两句话!”严萧朝他的同伴挥手说,那些人三两个一群,招手表示懂了,随后他们穿过梧桐树搭成的林荫道嬉笑着勾肩搭背往食堂走。
“忻子,事情都处理完了?”严萧回头兴奋地拍他后背,“嗯”张予忻点头,他有些局促,在大脑里组织语言,该怎么告诉严萧他退学的事。
“严萧……”张予忻张了张嘴,又咬唇,半晌,他仰头凝视他,“严萧我要退学。”
“哈?”严萧皱眉,“你在开什么玩笑!休学就算了,尼玛你还要退学?”
“周浩死了严萧,”张予忻低头,浑身轻轻颤栗,他摇头,脑袋抵在他胸口,嘴唇打颤,好半天才接着吼完,“他死了!”
严萧瞬间就懵了,“他死了?发生什么事了?”他扶起身体缓缓往下滑的人,抱住他轻声问:“忻子你慢慢说。”
“周浩他被老范家的人杀了。”张予忻靠在严萧的臂膀里,合上眼帘,纤长的睫毛下是浓浓的阴影,他睡不好觉,本来睡眠就浅的人在这次事件后,更加难以入眠。严萧低头用脸颊磨蹭他脑袋上的软毛,心道,受伤的小动物就得这么爱护……
“喂,忻子,老范家是谁啊?”严萧挠脑袋悄声问,话一出口就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明显僵住,“没……”张予忻站直身体,“没事儿。”他抬手揉揉眼睛,“陪我去去办退学手续吧。”
“不行,你不给我解释清楚就别想去。”严萧抱着双臂斜靠在高大粗壮的梧桐树干上,书包往肩上一搭,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张予忻不说话,耷拉脑袋沉默片刻,转身往教务处走。“喂!”严萧追上他,堪堪扯住他手腕,“你到底怎么了?”他大声问。
春天的风温醇凉爽,正午间的太阳十分暖和,麻雀叽叽咋咋在低空盘旋,林荫道上的梧桐树都发出了嫩芽,冬天里的枯黄脆弱仿佛没有存在过一般,被春意融化的校园褪掉一层时光的皮囊,和煦阳光下的草坪翠绿欲滴,老槐树下的野菊高高探头站立,纯白的细瓣儿中间是柔和的浅黄,被风带的晃来晃去,暗绿的细茎上黏着浅浅的绒毛。
湛蓝天空云卷云舒,悠闲的纯白蜷成一团在天边起起伏伏。白云苍狗,世事浮沉,每一份复杂都被时间解剖,留下的那些最简单与最真挚却往往也不再是这段青春后他们最想要的了吧。
张予忻挣脱他,骂道:“他娘的要你管!”
“嘿,你还斗上了!”周浩翻白眼,“爷今儿个还就得搞明白这怎么一回事儿!”严萧跑两步,从后面搂上低头疾走的人,手臂搭在他削薄的肩上,吆喝道:“喂你快说啊!”
人还是不理他,严萧眼珠子一转,抓着他的手一抖,俯身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你不说的话,”他伸出舌尖在他耳廓上一点,“爷就亲你了哟!”
“妈的,严萧,大街上禁止发情!”张予忻踹他小腿,白净的脸涨得通红,严萧接着戏弄他,“诶别呀,忻子你别跟一小媳妇儿似的,哈哈哈……”“严萧,”张予忻停下脚步,严萧撞到他身上,张予忻侧身瞥他一眼,压低声音说:“宰了你。”
“好吧,我不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