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马德里的蜜月
七月的半岛热浪如火,海风夹裹着浓郁的花香酒香扑面而来,小镇上的白房子罩着桔红色屋顶,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迷醉的风情。
邵钧穿—身白衣白裤,圆领衫,袖口上镶着颇具民族风味的花边,裤腿呈现喇叭筒状。他用力提了提裤子,让臀型和大腿绷出更诱人的线条。
罗强低头膘了眼,哼了—句:“都显形儿了。”
邵钧低头,下意识来回走了几步,显摆一身的行头,自夸道:“这叫一个帅!”
罗强斜眼瞅着这人……
两人随着拥挤的人群挪动,身体紧贴着,罗强忍无可忍,伸手扯弄邵钧的裤裆。
“都露出来了。”
“老子的宝贝……不能让别的崽子瞅见……”
邵钧打开罗强的手,俩人叽叽咕咕的掰扯。
“再扯?再扯?!”
“你再摸我那儿,我都受不了了!……”
邵钧身体太敏感,或者是太爱罗强了,罗强发现他越是帮邵钧扯裤裆,邵钧就越显形儿,再扯,那地儿就好像发起来—个馒头,肿了,于是不敢扯了。
罗强一把拉低邵钧的帽檐,遮住大半张帅脸,然后忿忿地调开视线,逼退周围外国佬们三三两两投射过来的饶有兴趣的目光。
邵钧撅嘴,抬起帽子,帽子是他前两天在巴塞罗那街边小店买的,颇具加泰罗尼亚风情的橙绿色宽檐草帽。他穿戴整齐,顺手帮罗强系领巾。罗强的领巾也是他买的,强迫这人戴上,戴成个围嘴儿样式。邵钧闲的没事儿就手欠,拨弄罗强的围嘴儿,然后听着人粗着嗓子喉他,啃他……
罗强也穿一身白衣白裤,衬衫几乎罩不住宽阔的胸膛,勾勒出胸肌轮廓,胸前敞开两粒钮扣,让人忍不住沿着衣缝儿窥视若隐若现的肌肉。
人流涌动得更加厉害,快要站不住脚,两人随着狂欢的人群堵在小城正中的街道上,狭窄的街道水泄不通,街边林立的店铺和民房二层都站满了人,很多人在阳台上高呼,嚎叫。
西班牙东北部小城潘普洛纳,一年一度的奔牛街,号称不怕死的男人的节日。
邵钧正了正帽子,帽带紧紧勒在下巴上,顺手再提裤腰,低声说:“老二,你可跑快点儿,别让牛撵上你。”
罗强不屑地哼了一声:“牛还能比我快?”
邵钧说:“牛四条腿,你才几条腿?”
罗强眼都不眨:“老子三条腿,绝对不比牛慢。”
邵钧笑骂:“操……”
罗强冷笑着,突然凑近邵钧的脑,压低声音:“待会儿逃跑,别让牛角把你屁股捅了。那地方,只能让老子捅……”
邵钧伸手掐罗强的脖子,罗强一把勒住人,俩人打打闹闹,身后有人高喊着什么。
人群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狂欢声,奔牛节开始了。
六头体魄雄壮健硕的公牛从街道一头的围栏里冲出来,闷不吭声冲入前方的人群。人群潮水般向前涌去,如同激流阻塞在狭窄湍急的河道中,四散奔涌,撞击,前仆后继,青石板街道上发出激烈沉重的牛蹄声,所过之处人仰车翻,牛角挑飞无数。
群牛朝着这边杀过来了。
罗强远远望着,冷冷地薅住邵钧的衣领,低声说:“跑。”
俩人默契地一扭头,肩并肩,甩开步伐,撒丫子开始狂奔。跑啊——
……
罗强出狱一年后,生意稳步正规,生活平静。
这年夏天,邵钧头一回跟这人一起出远门,在欧洲大大小小七八个国家游玩了一圈,彻底甩脱前半辈子的压抑与阴霾。
保外就医监外执行的人员,按规矩原本不准离境,罗强因为是上面特赦的人物,有各方面的背景和关系,公安部内部给办了护照,揭定签证。
两个人穿成熊一样在芬兰的冰川河畔艰难跋涉;在苏格兰高地上光屁股穿格子裙,高筒袜,皮鞋,跟当地牧民学吹风笛;在巴伐利亚高原的古城堡里游荡,像两个鬼祟的幽灵,偷偷摸摸从长廊尽头闪过,一个把另一个压在窗台上,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律动,喘息……
巴黎街边小饭馆的后厨房里,两人跟老板学做法式小菜。厨房窗台上挂着—串串风干的猪肉腊肠。
罗强刀工利索,把腊肠切出比纸更薄的薄片,小牛肉烤熟捣成肉泥,鸡肝酱和鹅肝酱抹上焦糖,在烤箱里烘烤成喷香的布丁。
邵钧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在罗强身后乱蹭,给罗强捣乱,偷吃,或者把蒜容面包在烤架上烤糊……
邵钧悄悄从后面抱住罗强,下巴搁在罗强脖窝里揉蹭几下,罗强的侧面在夕阳下凸现出棱角,浓密的睫毛闪着光。
罗强把洗净的大香肠摆在案板上。
邵钧小声哼咛着:“真粗……比你那玩意儿都粗。”
罗强嘴角耸动:“要不然再比比?”
邵钧看着罗强下刀切憨粗的大香肠,不停地坏笑:“切……切……把你切成一片一片……”
罗强斜眯着眼,猛然瞪住邵钧,用威胁的眼光一片一片地削人……巴掌大的小厨房里,挤着好几个人,饭馆老板身形微胖,笑眯眯地瞧着这俩人打情骂俏,也听不懂俩人究竟说的什么。罗强结实的胸膛不断起伏,酝酿,烤箱散发的热气让狭小的厨房浮起一层带着烟火气息的肉香。
“再废话一句,老子这就办了你……”
罗强隔空威胁邵钧,嘴角却掩饰不住笑意,眼底分明透出溺爱神色。“想不想尝尝。老子的大香肠……”
“好吃吗?不好吃你三爷爷不要!”
“敢说不好吃?”
“你那根肉肠三爷吃得太多了,早都腻歪你了……”
“你还敢腻歪我?……老子能让你爽让你射出来,这腊肠能吗?!”
……
邵钧手里拿着一节维度粗壮的大香肠,一口咬下一大块,透明的香油顺着嘴角往下淌。
他的嘴被油花弄出亮色,伸出舌头舔舔唇形,仿佛就是故意的,吊梢的眼角顺出几分挑逗的意味,勾得罗强从喉咙和胸口往外冒火,想要把这人拿麻绳捆起来蒸煮了,装盘上桌……
离开法国,俩人又来到西班牙,在海边小城享受热情火辣的半岛风情,高地起伏的街道上鲜花锦簇,随处响起弗拉明戈舞性感明快的节奏。邵钧生拉硬拽着罗强,身影没入街边跳舞的人群。他让黑发红唇的西班牙姑娘勾搭得跳了一会儿,迅速学会步点。罗强叼着烟,默默地看邵钧在人群里蹦来蹦去。邵钧像一头尽情享受快乐的小豹子,脖颈和手臂都蒙着一层晶宝汗水,眉目英俊,在罗强眼里,真是好看极了。
邵钧扭头,望向罗强的眼睛发着光,一把将人拽过来……
“老子不跳。”
罗强歪着头,眼神很跩,很傲。
“我就要跟你跳。”
邵钧语气固执,紧紧攥着罗强的手腕。刚才那热情的西班牙姑娘总是甩动胯骨撞他胯下,有意无意地撩拨,弄得邵钧有点儿隔应。
邵钧不吝别人知道,亲爸爸亲姥爷都搞定了的,他要是会说西班牙语,直接跟姑娘说,爷名草有主了,你省省吧!就那男的,瞧见了没,那爷们儿,是我相好的!
罗强让这人缠得没辙,躲都躲不开,周围一圈儿人围观着,喝彩着。仿佛是被四周明媚火热的气氛感染着,罗强紧拢着的眉头慢慢地软化,反掌一把攥住邵钧的腕子……
邵钧一开始还想得瑟,有意显摆他的文艺天赋,以为罗强这种人一定不会跳舞。
他没想到,罗强平时不爱做的事儿,可未必意味这人就不会做,做不来。比如罗强平时不爱臭美,瞎捯饬,可并不代表他捯饬出来不够帅,不够迷人!
两人胸膛紧紧贴着,鼻息感受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眼神焦灼。邵钧用皮靴的鞋跟、鞋帮和鞋尖轮流踢踏出节奏,罗强迅速回应给他一连串节奏,分毫不差。邵钧双眼发亮,激动,揽住罗强的腰,两人时不时膝盖相碰,大腿外侧互相摩擦,呼吸逐渐急促,在欢快的舞步中肢体纠缠。罗强两只粗糙的手掌摩过邵钧的下巴,跳舞的时候浑身充满某种诱人的豪放热辣气质,腰胯的肌肉颤动出男人特有的张力。
罗强前半生在道上厮混,涉足夜店迪厅娱乐城生意许多年,各种行当都有涉猎,很少有他不会干的。唱歌,跳舞,不是只有他家罗小三儿才会。
罗强攥住邵钧一条手腕,揽住肩膀,突然一个前扑下腰。邵钧被迫后仰下去,在欢呼口哨声中天旋地转。他眼球上压下来的,是罗强浸满汗水的颇有棱角的面孔,那一刹那,仿佛整个人灵魂都让罗强攥在手中,融化在这人深不见底的黑瞳仁里……
奔牛节,欧洲四面八方涌来的几十万游客汇聚到潘普洛纳小城,在狭窄悠长的石板路上疯狂的奔跑,被气势汹汹的公牛追逐着逃窜,与锋利的牛角近在咫尺地对峙,以显示无与伦比的勇气。
整条丘陵小路上挤满了人,奔跑的男人都穿白衣白裤,有的系着红色腰带,罗强脖子上戴着红色领巾,吸引公牛的注意力。
有人被奔跑的公牛挤上栏杆,有过分激动的看客从街边二层阳台上跳下来。
那六头公牛,牛角事先被削尖露出神经,一碰就疼,牛眼还被涂抹辣椒水,眼眶变得殷红,性情格外暴躁,疯狂地追逐踩踏企图挑衅的人群。有两头牛朝着罗强和邵钧这边杀过来。
邵钧的帽子因为剧烈奔跑,被风掀起来,帽带紧紧勒在他下巴颏上,帽子在后脑勺上摇摆,吸引了公牛的注意力。
罗强扭头瞧见,吼道:“你把帽子扔了!”
邵钧在狂奔中喘着粗气:“不扔!”
罗强喊道:“牛追你呢!”
邵钧脸色通红,气喘吁吁,脾气特别犟:“我就不扔!”
人群稠密,跑也跑不开,两人闪身越过无数人的身影。那两头公牛仿佛眉心装了雷达,盯死了邵钧的帽子和在跑动中愈发挺翘的屁股。邵钧屁股约莫长得形状尤其的好,让人眼红,牛也眼热,牛角照着邵钧就顶过来。邵钧跑得飞快,动作灵活,闪身躲过这一顶,让大公牛扑了个空。他变线跑路,扭头的瞬间惊呼了一声,不慎撞上另一头牛的脖子!
被撞的牛抖动着坚硬的肩胛骨,下意识的,扭脸就是狠狠一挑。
罗强在前方大叫:“馒头!”
邵钧一手攀着牛脖子,被撞得飞起来。他从牛脊梁上滚过,空中姿势还挺潇洒,像体操运动员跳马腾空翻跃,后手翻空中转体180度接前直空翻540度,两条大长腿在空中反剪,后背落地迅速翻滚缓冲。
他的宽檐儿大帽子在一片混乱中飞脱。
公牛践踏着地上的混乱一跃而过,邵钧在后面捶地大叫,指着牛屁股的肥硕背影骂,“帽子!……我的帽子!……我的旅游纪念品!……混蛋!!!”
群牛甩开邵钧,开始向罗强奔去。
罗强闷不吭声地在路上奔跑,往路的终点跑去,中途退出战局被甩掉的身影无数。
很多人半道上被牛追得没处躲没处逃,翻身跃出道旁的栏杆。八百余米长的奔牛之路,每年能跑完全程的勇士凤毛麟角,都是具有非凡胆量和意志的人。
公牛由于噪音和辣椒水的刺激,双目爆红,脊背弓起来,热气腾腾的硕大头颅向罗强顶过来。他们跑到最狭窄的一处转弯,正好是下坡,牛四蹄撒开速度奇快,牛角就顶在罗强后腰,这下子快要捅到他的屁股。
罗强面无表情,眼神冷硬,甩开大步突然飞上墙,腾空如同飞檐走壁一般,踩着墙跑出十几米远,再跃下来,身形矫健。
追他的牛一头撞上了墙,牛角差点儿扎墙缝儿里。后面的牛挑了前面牛的屁股,一群牛掐成一团。
邵钧追着牛,一路从后面跑上来,跟罗强总是差着一步,追不上,着急。
罗强肩膀贴着一头公牛,与牛并驾齐驱地跑过。
艺高人胆大,罗强翻身一跃,上了牛背,双手把住牛犄角,那场面让人心惊肉跳。公牛被骑,闷哼着跃动身体,疯狂甩动脊背和臀部,想要把背上的人甩下去。罗强紧紧薅住牛头,臀部几次甩离颠簸的牛背,身体几乎全部腾空,肌肉柔韧的腰部被往复甩动绷得像一张硬弓,手臂上凸显骇人的青筋……
公牛驮着罗强一路狂奔,冲过尽头的终点。
罗强最终被牛甩了下去,那头牛委屈得不停原地转圈儿,用牛蹄子刨地,气坏了。
罗强摔在地上时裤裆处发出尖锐的“呲啦”声。他低头一看,他的裤子从裆那里整个撕开,几乎撕成前后两片!
罗强邵钧他俩穿的是当地人奔牛节的传统服装,裤子窄瘦裹腿,裤腿还是喇叭型的。这种骚包的喇叭裤,类似港台七八十年代曾经风靡一时的男人时尚,倒是很适合邵钧穿,却极不适合罗强。罗强让邵钧逼着哄着勉强把自己塞进这条裤子已经很费劲,完全是为了满足这小孩耍赖要穿情侣装的恶趣味。他在路上跑了半天,又在牛背上翻腾,裤子缝纫得再结实也受不了两条粗壮大腿的肌肉张力,终于奔溃了……
终点处围观的人群爆发出对待战斗英雄般的欢呼声。
罗强动作麻利儿地爬起身,一只手攥着裤裆。
邵钧累死累活追着牛屁股跑完几百米,一路跑过来,指着罗强狂笑。
罗强现出一张窘迫的大脸,低声骂道:“你他妈还笑。”
邵钧笑得都快瘫了,眼前晃过的就是当年在山洞里避难他挂着屁帘儿被罗强百般嘲笑的奇耻大辱。果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邵钧拽开罗强的手:“让我看看。”
罗强拼命捂着:“滚!没看过?”
邵钧笑得眉飞色舞,坏得满脸流露邪气:“让爷看看,蛋打破了吗?”
罗强:“你没露过是咋地?”
邵钧:“我瞅瞅咱俩谁的夜明珠更大。”
俩人躲在喧嚣的人群后面,贴着墙根咕哝,动手互掐,打打闹闹。
“你再闹,再闹?”
“你再闹,老子吃了你……”
罗强让邵钧在他下身揉来蹭去的,快要揉硬了。他一把勒住邵钧的脖子吻住,堵住那张唠叨不停的嘴。他用火热的舌刮挠邵钧的上颚,挑动邵钧喉咙口的软肉,听着邵钧在他怀里发出闷闷的快要窒息的口水声,享受四周赞美般响亮悠长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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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一路开车,走走停停,在沿途每个风景优美民风淳朴的小镇停留,视察各处名胜酒坊,餐厅,品尝美味的海鲜饭。
坐落在丘陵盆地间的名城马德里阳光灿烂,晴空万里。两人在城市狭窄的街巷中漫无目的地游荡,邵钧手插在裤兜里,边走边踢石头子儿,歪过脸笑嘻嘻地看罗强。罗强昂头挺胸,安安静静地走路,踏着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不时仰脸瞅瞅布满沧桑苔痕的古老的院墙,寻找岁月磨砺时光流失的熟悉感觉。
他们站在皇马俱乐部的训练场外,看俱乐部球员训练。
邵钧边看边感叹:“都是名人儿,牛逼,有不少国家队的。”
罗强说:“巴萨的国家队员更多,你不去看?”
邵钧撇着下嘴唇,嘟囔:“我又不稀罕板鸭,把我们意大利给灭了,最讨厌了。”
罗强立时咧嘴乐了:“灭得好!老子喜欢!”
欧洲杯意大利一路杀进决赛,最终输给西班牙,再一次饮恨,邵钧懊丧透了,气急败坏骂了一个星期才消停。罗强这边可高兴了,可算杀一杀邵小三儿罗小三儿的气焰,要不然家里那俩小兔崽子都快要骑到老子头上。
俩人逛俱乐部的纪念品店,罗强拿起一只滑雪帽戴到邵钧头上,邵钧迅速扒下来:“我不是他们队球迷。”
罗强故意戏谑邵钧,拎起一条皇马围巾,一定要买,邵钧拦着不许买,俩人拉拉扯扯。
罗强攘开人:“老子就买,你都买多少条围巾了?”
“米兰的你买了几条?”
“佛罗伦萨的你买几条?”
“咱家客厅房顶上挂一大溜毛巾,花里胡哨玩意儿,都是你俩挂得,都他妈是意大利队的擦脚步,老子管你了?!”
罗强系着漂亮的乳白色的皇马围巾,大摇大摆走出俱乐部大门。
罗强一歪头,亲邵钧,邵钧忿忿地挡开:“大热天的,热不死你的。”
“我看你长痱子!”
“这回再长痱子,没人给你买郁美净小粉罐了!”
邵钧埋头在前面走着,扭脸丢给罗强一句撒着赖的威胁。
罗强抽着烟,望着小孩儿耍脾气的德性,乐了,喜欢,爱死了。
真心实意,死心塌地得……
他们在马德里的小旅店里过夜。欧洲大城市人口稠密,寸土寸金,旅馆房间修造得如同一间间鸽子笼,一张双人床摆在房间正中基本这屋里再摆不下其余家伙事儿,而且墙壁完全不隔音。
这一宿邵钧和罗强哼哧哼哧办完事儿,就开始被迫听墙根儿,听隔壁屋叫床。他俩从国内出来的,作息时间还算正常人,午夜之前折腾完毕,事后抱着亲两口,撒开怀抱各溜一边儿准备睡了,隔壁俩人那一趟才刚开始,听起来也像是俩男的,马力威猛,足足折腾两个小时。
床头隔壁的一对儿折腾完,床尾隔壁那一对儿开始了,赶的是后半夜这一场;而且这回换成俩女的,喵呜乱叫,猫似的。
邵钧忍无可忍,从床上下腰探身,捡起自己两只靴子,狠狠投掷到对面的墙上,发出两声巨响。
隔壁的女将尖声骂了几句,继续翻腾。罗强抖开被子,喉咙焦渴,让骚娘们儿的动静勾得浑身燥热,翻身一把压住邵钧。
邵钧:“你干嘛?”
罗强:“老子睡不着。”
邵钧:“你睡不着别妨碍我睡!”
罗强:“睡不着就想干你。”
邵钧:“滚,想抽风去隔壁干去!”
罗强:“……你让我去隔壁?……那我真去了?……我把隔壁那俩娘们儿都操了,让她们叫不出来。”
罗强说着从邵钧身上撤走,转脸就要下床。邵钧气得扑过去勒着后脖子,把人勒回来,“你敢去!你敢操别人!……”
罗强仰面倒在床上,邵钧骑上去,摁住了,啃罗强的嘴唇和下巴,床上一片混乱,喘息……
俩人第二天睡到临近中午,起床出门。
左手隔壁房间出来俩女的,两个穿着兔女郎三点式皮衣黑色镂空丝袜高跟鞋脖子上戴狗链的大美女,抹着浓艳的烟熏眼妆,那身材,那海拔,压罗强半个头。
右手隔壁房间出来俩男的,胸膛戴着斜十字交叉露出钢钉的皮带,墨镜,黑色内裤,长筒皮靴。
邵钧盯着那俩男人内裤前裆嘟噜出来的壮硕部位,盯了超过十五秒,没眨眼。
罗强忍无可忍从后面捏住邵钧屁股上一团肉:“你够了。”
邵钧面无表情地回头:“我就看看。”
罗强哼道:“看我的。”
走出旅馆大门,上了街,看到街上人山人海的热闹阵仗,二人才弄明白,这天是风靡全欧的马德里同性恋大游行。
每年的这几天,当地同性恋组织举行声势浩大的游行,反对歧视,争取人权和社会权利。西班牙在七八年前就已经走在欧洲前列,承认同性婚姻,随着时间推移,这个游行的政治意义逐渐被节日娱乐色彩冲淡,全欧洲的同性恋人们在这几天聚集马德里,纯粹就是来玩儿的。
街上到处是挥舞着旗帜、胸前写满标语的半裸男人,肆无忌惮袒露着他们性感阳刚的身材,昂首阔步走过,甚至三五成群地抱在一起,勾肩搭背。还有的同志伴侣,其中一个人光膀子穿着婚纱,涂着口红,脚踩40多号小船一样的高跟鞋,露出粗壮的小腿……
罗强在街角抽着烟,静静看着,偶尔微微皱个眉头。
罗强的性子,最不爱凑这些无聊的热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宁愿冷眼旁观别人疯,自己不疯。
邵钧站在罗强身后,手掌下意识地抚摸罗强的肩膀,从身后抱住人,动情地亲了一口。
罗强扭头,静静瞟着邵钧眼底的神情。
罗强说:“想玩儿就去玩儿。”
邵钧咕哝:“那些人,怪乱的……我没那么乱。”
罗强嘴角耸出笑意:“好不容易来一趟,赶上了,回去可就见不着这种场面了,咱们自己地盘上永远不可能这么搞……别留遗憾。”
邵钧眼底隐隐透出迷恋的火光:“你陪我玩儿。”
罗强不屑地嗤了一声:“不玩儿。”
邵钧耍赖似的蹭老鸟的脖子:“你看人家都说一对儿一对儿的么……”
罗强冷笑着讲条件:“老子买的拜仁和皇马毛巾,挂客厅中间儿,你那些意大利的,都给我挪走廊去。”
邵钧怒视:“……凭啥啊?!”
罗强眯眼,胁迫。
邵钧撅嘴:“挂就挂,两块擦脚步!”
那些参加游行的人都事先准备了服装,只有邵钧和罗强没有好看的行头。俩人对视一眼,像是下定决心,默契地迅速动手,脱。
罗强把邵钧的紧身嘬腿牛仔裤狠命拽下,邵钧扯开罗强的衬衫,露出胸膛……
俩人剥得只剩小裤头,亮出一身线条利落漂亮的肌肉,走在游行队伍里。
邵钧看了罗强一眼,拉住手腕,罗强反手一把攥住邵钧的手,攥得牢牢的。俩人就这么手拉着手,亮着身材,晃荡在大街上,仿佛剥皮露肉露出属于两个人的全部,坦荡荡地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俩人凑头互相挤兑取笑对方的内裤。罗强的内裤是邵钧给买的,裤裆是超大号,非常贴体合身,还找专门的印染小铺做了图案,裤裆部位印一只黄色大鸟。邵钧的内裤是他自个儿买的,跟罗强的配成一对儿,后屁股上印两只大馒头,走起路来馒头在后臀上微微晃动。
两个黑发棕色眼球的东方男人,身材健美,面孔英俊,在队伍里自然是惹人注目,不时有其他男人向他俩投射露骨的目光。
有人拿着相机求自拍合照,被邵钧挡开拒绝。
有人想跟罗强拥抱,罗强斜眼冷视,对方于是热情洋溢地转向邵钧试图熊抱,罗强一把将那人揪回来,冷冷的,“他不准抱,你还是抱老子吧。”
邵钧脖子上系着领带,上身光裸裸的,腹肌罗列得整齐漂亮,一路走一路咧着嘴傻乐,特高兴,嘴角都快合不上,笑脱线了。
罗强哼道:“臭美个啥?这么乐?”
邵钧搂着罗强肩膀,美不滋儿得:“我就高兴,你管得着吗?”
过了一会儿,邵钧轻声说:“……我没这么跟你在街上走过。”
罗强默默地宠溺地看着人,看邵钧笑得像个孩子,眼神无比纯净,明亮。两个人曾经无数次并肩走在京城家乡的大街上,小巷里,悄无声息地对视,互相轻蹭手背,用眼神交流,小心呵护来之不易的一段感情。偶尔站在阳光下放肆地表露,潮水般的激情浸透焦渴的心,竟然产生某种醉氧般过度幸福的幻觉。
邵钧眼神异样,眼珠黑漆漆的,突然跟罗强说:“要不然,咱俩结婚吧。”
……
四周无比吵闹喧嚣,跟着游行队伍,脚步都停不下来。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互相斜眼描摹对方的脸色,罗强问:“结什么婚?”
邵钧咕哝着:“就是结婚呗。”
罗强脸上看不出情绪:“用得着吗?咱俩?……结不结婚有区别?”
俩人继续走,各自陷入沉默,罗强怕邵钧误会,哄了一句:“这种事儿就是走个形式,咱国内法律又不承认,不保护,没用。老子又不会跑了,难不成将来你跑了,你还能跟别人?”
邵钧迅速反驳:“我才不会跑!……你弟人家两口子都结婚了,还办那么大那么热闹的婚礼。”
罗强笑了,回味着邵钧那憋气倔强的表情。邵钧认真起来,脾气挺倔的,认准了的事儿就没完没了纠结,模样儿特别招人疼……
罗强突然板起脸,半瞎的眼眯细了审视:“你这是跟老子求婚?”
邵钧瞠目:“……谁、谁跟你求婚啊?”
罗强:“你就是求婚呢。”
邵钧:“你这人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啊?”
罗强:“老子这辈子还没捞着有人求婚,男的女的都没有过,你是头一个,我考虑考虑。”
邵钧:“……”
邵钧气得,喷罗强一脸唾沫:“你他妈还考虑个屁!!!”
罗强伸手抹掉脸上被喷的吐沫星子,面无表情:“成,老子答应你了。”
邵钧面红耳赤,虽然情愿,但是很不甘心,气急败坏扑上去掐人。罗强拧住邵钧的手腕,攥了下巴吻上去,唇舌热烈黏腻地纠缠,订婚后的第一吻……
两人订婚兼拌嘴五分钟之后,开始琢磨买戒指和结婚的程序。
男人之间不那么磨叽和废话,办事儿讲究干脆利索,脑袋一热,那股子情绪上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
罗强这辈子当真没预料到,他有一天会像他家罗小三儿那烧包玩意儿一样,干出结婚这样的大俗事。
他没想过跟他家大馒头缔结形式主义的婚姻关系,并非是他爱邵钧就比邵钧爱他少了,而是罗强这人本质上不在乎那些东西。活到快四十岁了入狱坐牢,什么样的妖男艳女没见识过?没玩儿过?啥时候想过结婚?罗强心里是觉着,结婚不结婚的,老子后半辈子都是跟馒头过日子,即便没那张契约纸,咱俩人之间拆不散扯不断的情谊,难道比别人淡了?
可是罗强也瞧得出来,邵钧特别在乎这个。
邵钧骨子里跟罗小三儿有几分像,爱张罗,爱玩儿浪漫,得瑟,骚包,甚至比罗战再添那么几分虚荣和攀比心,极度需要旁人的关注和呵哄,时不时撒泼给罗强找个别扭,是那种挺不好侍弄的情人。罗强以前从来不伺候这种少爷脾气的人;他要不是太爱邵钧了,他绝对不沾这人,忒麻烦,懒得伺候。这也就是拿邵钧当个心肝宝贝儿的疼着,随小少爷予取予求,老子还怕结婚?想结就结呗。
俩人重新穿戴整齐,在马德里几条最著名的商业街中间穿梭,开始寻找珠宝店。游行的大拨队伍慢慢走过去了,街道恢复往日的宁静悠闲。他俩跑了好几家珠宝小店,竟然都关门歇业。
邵钧用结巴的英语问人家,店员回以口音更加浓重蹩脚的英语,“我们午休呢,没看到门口挂的牌子吗,现在不营业。”
邵钧不肯罢休地比划着:“这都下午三点了,还午休?你们几点睡起来?”
店员说:“每天下午一点到五点午睡,看牌子!”
……
俩人像找不着家的傻孩子,在空旷的大街小巷里游荡,全城的人似乎都回家午睡去了,下午的马德里艳阳高照,热浪撩人,石板路从石头缝儿里冒出热气,炙烤着脚底。卖烟的小店也关门午休,两个烟鬼连烟都没处买,让烟瘾憋得团团转。
当地人过着无比快乐慵懒的生活,整个城市的节奏似乎比太阳升起太阳落下的正常生物钟慢上两大步,人们习惯上午十点上班,中午一点开始午睡,午饭能拖到三点,下午五点重新工作,晚上八点下班,全城进入灯红酒绿的繁荣的夜生活,九点吃晚饭,午夜时分在广场狂欢,周而复始。邵钧和罗强俩人都是从监狱那种军事化严苛管理的环境下混出来的,习惯了每天早上六点听起床哨、每天晚上十点吹熄灯号的枯燥日子,乍一换环境,在半岛海风吹拂的步调下生活,舒服得整个人骨头都要散了……
他俩一齐挑中一款戒指,白金戒圈,带一些简洁大方的细节设计。
其实基本是邵钧一个人在挑,翻来覆去试戴,罗强在柜台上撑着隔壁肘等着,不停地说,好,这个也好,都好,你随意,男人的款其实长得都差不多,你他妈能不能给老子快点儿?
罗强痛快地掏兜刷信用卡,邵钧拦住,“我买。”
罗强说:“这玩意儿得老子买。”
邵钧反问:“为啥一定是你买?”
罗强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子,特别跩:“这是老爷们儿买的东西,我买了送你。”
邵钧一听就不乐意了,死命把小绒盒子抢回来,不给:“凭什么好事儿都让你占了,便宜都他妈让你赚了?”
“今天就是你三爷爷跟你求婚了。”
“戒指也我买,我送你。”
“罗强你今天就等着我送戒指求婚吧你,从今往后,咱家的‘老爷们儿’是我!”
俩人在店里掐架,打闹,互不相让,谁都不想被对方赚便宜。
店员莫名惊悚地瞅着这俩神经病,以为是演双簧设计打劫的,差点儿要报警抓人。
罗强这种人的心态,就是上了岁数的爷们儿在年轻小男友面前还端起个臭架子。求婚他不好意思开口,可是真要结婚了,当男人的,哪能让小孩儿买戒指买房买车,老子难道让相好的“下聘”吗?!
罗强薅着店老板的衣领,威逼强迫着对方接受,眼底光芒慑人,气场一开没人扛得住。店老板颤抖双手接过这人的信用卡。
邵钧从身后勒着罗强的腰掐弄,气坏了。
罗强顺势抓住邵钧的手,把指环套上邵钧的无名指,没有单膝下跪的求婚仪式,也没一句甜言蜜语。他随即若无其事将另一枚戒指套上自己的手指,动作自然得就好像每天早起把衬衫袖子撸上胳膊,或者上厕所解手之后熟练地拽上裤子拉链。
罗强把邵钧蛮横地夹裹在胳肢窝底下,搂抱着走出店门,口里吹着口哨……
两人在议政厅里宣了誓,一个临时抓来顶包的牧师给他俩证婚。
罗强操着低哑粗粝的嗓子,平生头一遭,对一个人说出那句“老子愿意”。他在无数双眼的注视下,甩开膀子勒住邵钧的脖子,把这辈子永远属于他的人勒进自己怀里。
邵钧两手攥着罗强的头,两人嘴唇和牙齿几乎撞到一起,磕疼了,用力地亲吻,用口水湿润各自胸腔里一颗滚烫的渴望的心……
短短十分钟,完成终身大事,两人正式结为夫夫。
相识不在长短,婚典不在热闹与平凡,两只手攥在一起,小指勾着小指,两枚一模一样的指环用淡淡的白金光泽互相辉映,映在眉间眼底,是属于两人今生今世最幸福的时刻。
邵钧把市政厅发给他们的签了名字的结婚证书看了又看,小心翼翼地折起,塞进信封,装背包里。
他拍拍背包,瞟一眼罗强,特得意:“回去给三儿和程宇看看,他俩没有!”
罗强冷笑一声,拿小孩儿的脾气真是没辙,手指捏着邵钧的后脖子,用指肚摩挲。
邵钧在心里攀比着,跟罗强手拉着手,唠叨着:“他俩婚礼热闹又怎么着?……他们没领着这张纸!”
罗强提醒这小孩儿:“这张纸,它拿到国内了也是不合法。”
邵钧说:“那我不管。”
“在地球上某个地方,咱俩曾经合法过,合法了一回。”
邵钧说出这话,罗强调转头看着这人,凝视了好久。
罗强没再说话,嘴唇贴上去,紧紧贴着邵钧的发际,眼角,这辈子就对着一个人,动过这样的真情……
入夜,两人在街边小饭馆吃海鲜饭。
罗强问:“喜欢吃这个?”
邵钧吃完了一抹嘴,说:“没你做的手擀面好吃,你做的炸酱面最香了,回去你再给我做。”
罗强一条腿横在另一腿膝盖上,晃悠着脚抽烟,乐了,老男人的面子得到充分满足。
丰收广场的大喷泉在霓虹灯光中变换出色彩交织的光影,一层层水花散播出迷醉斑斓的雾气。喷泉顶端,驾驭群狮的女神像在夜空里熠熠发光。
邵钧在喷泉下徜徉,跑来跑去,把头扎进水里,故意弄湿全身,然后把罗强也拽进水里……
邵钧乱乱的头发一缕一缕贴着脑门,睫毛上沾满一层晶莹的水珠,一张脸让罗强捧在手心儿里傻笑。罗强全身湿透,衬衫里透出肌肉的诱人颜色,下腹部隐秘处隐约可见腹股沟的形状和一条蜿蜒的小黑龙。俩人在水里掐着,闹着,互相撩水,把对方摁倒在水池中揉搓,欢快得像两个孩子,少年的青葱岁月还魂附体……
那一夜凌晨回到小旅店,两人彻夜未眠,几乎干了一整夜。
邵钧还记着前一夜的仇,想要找回来,回到屋里先歇俩小时,定好闹钟,夜里两点准时爬起来,跟隔壁对着干。
结果罗强一点就把人闹起来。罗强睡不着,浑身像火烧一样。
罗强眼底,心里,反覆荡漾着游行队伍里邵钧单纯的傻乎乎的笑脸,邵钧买戒指精挑细选无比兴奋认真的神情,邵钧念誓词说“我愿意”的时候耳朵发红眼底发光的俊俏模样……活这么大岁数的人,没见过邵钧这样的,没有一个人儿对他这么好,这么真心过。邵钧这样儿,罗强表面端着架子,心里能不感动?能不动情?
邵钧心里也想要,身上更想要。
俩人几个小时前登记结了婚,正是成为两口子,这晚在小旅店,就是新婚洞房夜。
虽然都已经做过无数遍,那方面是老夫老夫,对对方的身体简直太熟了,两个人还是激动得有些发抖,眼神迷乱。轻车熟路长驱直入并没有让性爱的热度刺激有丝毫减褪,反而让前戏调情与最终的进入都无比顺畅,合心合意。
隔壁那一对正好也是赶午夜前半场,跟他们的时间撞车了,罗强这边刚掰开邵钧的腿,臀部一拱,舒服痛快地插入,邵钧像往常那样躺成个无比享受的死样子,很没羞地对罗强敞着大腿,冷不防脑顶附近冒出人声儿,哼唧呻吟的动静!邵钧吓得一激灵,汗毛都竖起来,以为屋里进来生人了,迅速抱过被子想捂住自己下身。
墙壁太薄,两张床床头对着床头,那动静太逼真,恍然就在耳侧。
邵钧一紧张,抽风,后庭夹得特别紧,夹得罗强哼出来。
罗强从后面一拍邵钧的屁股:“你松快点儿。”
邵钧嘟囔一声:“我就这么紧,怎么松?”
罗强说:“太紧了,你关门儿了把老子的鸟夹折了!”
邵钧勉强动了动,哼哼着:“紧还不好?”
罗强邪没正经地笑了一声:“你男人鸟儿大你不知道?”
罗强把邵钧压在床上,干了一会儿,呼吸逐渐粗重,撞击床板的力度渐强,每一下都从邵钧口里撞出闷闷的哼声。
罗强就喜欢听邵钧叫床。邵钧在他身下出声,不像以前那一个排的小点心捏嗓子吱哇地叫,总搞得跟被老子强暴虐待似的。邵钧的声音是闷的,哑的,还带着齉齉的鼻音,每到这时眼神迷醉,眼角湿漉,口里冒出粗重的热气,每一种声音都像是让他从胸腔里挤出来,从小腹碾出来。邵钧压抑不住的低喊,因为强烈的快感而生发出的回应,让罗强更加兴奋。
罗强与邵钧额头抵着额头:“宝贝儿,叫大点儿声。”
邵钧:“唔……”
罗强:“老子喜欢听。”
罗强在床头垫个枕头,把邵钧拖起来,上半身抵靠住床栏杆,身体折叠起来,继续用力地操干。邵钧后脑勺抵着墙,刚一出声,隔壁立刻就有了回音,高高低低,二重奏似的。邵钧闭上眼,就好像屋里有第二对男人,正在同一张床上噼啪干着,甚至听得到肉臀和大腿相撞无比淫靡的声音,听得到挣扎碾压出的喘息。他再一睁开眼,眼前抵着的就是罗强健硕的胸膛,罗强掰着他的大腿,结实的胯骨一下一下撞开他下身的甬道,肌肉颤动,插入得很深,快撞到他的横膈膜。
邵钧知道很多人喜欢玩儿重口,四个人一起那么搞。他自己没那样玩儿过,还是嫌脏,嫌太恶心,心理上迈不过那道坎。
三爷跟谁好就是跟谁好,床上那么对鸟儿轮流插来搞去,谁是谁的啊?太恶心。
可是耳畔和眼前双重影像重合在一起,感觉十分诡异,就好像背后有好几双眼盯着。屋里明明没外人,却总好像有外人。邵钧稍微一动,一挣扎,随即就被罗强狠狠摁住,用胸口推挤在墙上。罗强才不管屋里屋外有没有人,正干到兴奋处,动情地啃吻着邵钧的脸,耳垂,脖子,抓住邵钧两条手臂按在墙上。
邵钧两手被拉高,禁锢,像吊挂在床头墙上的受难者。他双腿敞开环绕罗强的腰胯,罗强再一次压上来深深地捅他,捅得他直肠战栗收缩,生出某种被强暴的耻感和刺激,还是被自己爱恋的人这样强行捣弄……
罗强一口含住邵钧的手指。
邵钧忍不住“唔”得一声,罗强把他整个无名指含在嘴里,就像每回口活儿似的,用舌头用力舔弄指环箍住的指根处,舌尖拨弄着两人的定情物。邵钧让这人舔得发抖,心理上的动情与身体的兴奋交汇回荡,下身难以忍耐地嘬紧罗强。罗强能感觉到邵钧的兴致高昂,后穴的肌肉夹裹着他的阳物,这一下就令他更加粗硬。他用更强悍的力道撞击邵钧的臀,仿佛要跟隔壁屋里床上那根大鸟较劲似的,从邵钧两腿之间撞出更加响亮的噼啪声。
隔壁屋冷不丁来了个挑衅,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个人撞击着另一个人,拍在墙上,撞得整面墙剧烈一晃!
这墙薄得如同纸板,令人心惊肉跳。双方互有攻守地撞同一面墙,像是对峙,又像是合奏。
罗强把邵钧一条腿扛上肩膀,膝盖抵在墙上,邵钧让这姿势弄得快要窒息,脸色通红,因为罗强强悍近乎暴虐的干法儿而浑身颤抖。罗强每一次冲撞都迫使邵钧的膝盖顶到墙壁,发出咚咚的声响,简直像对隔壁示威。
两人浑身热汗横流,滴滴汗水沿罗强胸沟小腹的沟坎淌下,烫到邵钧的肚皮,细碎的溪流再汇聚到两人结合的地方。罗强低头看向他操着邵钧的地方,一下一下缓慢用力地进出。每一次拔出,邵钧眉心眼底就涌出一层浅浅的失落和渴望,手指不由自主抓罗强的胸膛和脖子。罗强随即将粗壮的家伙重重地顶入,龟头顶进最深处,一眨不眨地看着邵钧让他顶得整个人仰脖撞在墙上,状似痛楚地发出闷声……
邵钧两条大腿内侧汗水淋漓,湿滑得挂不住,无力地敞开着,任由罗强冲撞。
他的阳物勃起着在两腿之间翘动,罗强将他碾压得更紧,故意用小腹划过不安分的小三爷。邵钧让这人逗得忍无可忍,又求之不得,极度敏感的龟头研磨着罗强的腹肌,微麻微酥的快感逼迫着他溢出湿露,憋闷得不行。隔壁达到高潮的嚎叫声喘息声让人嫉妒而疯狂,罗强眼底露出激动的暗红色,突然抱住眼前人,拽过邵钧的手,攥住了一起揉弄缠绵。
隔壁挑衅的家伙终于败了,先射出来,一只笨重的皮靴愤慨地砸在墙上。
隔壁那俩男人用西班牙语骂人。罗强喉咙里笑出声,虽然听不懂,但是估摸着对方是在骂,你他妈还是人类吗,干半宿了咋还不泄?!
罗强这时才开始冲刺。邵钧让前后的快感迅速抛上高潮,叫出来的声音不像是自己的。他的手和罗强的手交握在一起,快速捋动着他的阳具,后庭里同时被罗强猛烈疯狂地撞击撞到魂飞魄散。热辣的液体猛地喷出来,说不清谁先缴了枪,看得见的热液喷了两人满手,看不见的热液直射入他的腹腔,让他喉咙失声,双眼失神……
罗强紧紧抱住湿透凌乱的人,像哄孩子似的抱住邵钧哄慰,拍抚后背。
邵钧每一回做得特别激烈,做完都会这样,浑身战栗,眼睛失神,受了委屈似的,要缓好一阵才能平复。
罗强揉着邵钧的头发,低声问:“又爽哭了?”
邵钧抹抹眼角:“谁哭了?”
高潮的短短十几秒钟过分动情,邵钧总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哭,却不是真哭,而是性快感太强烈,泪腺失禁,抑制不住眼泪,做完经常泪流满面,瘫死在床上一动不动,等着罗强收拾一摊子。
罗强把两人手擦净,静静地摩挲邵钧的手指,然后拉过邵钧的手,在无名指戒指上郑重其事亲了一口,滚烫的嘴唇烫得邵钧手指发抖……
一晚上做了好几趟,罗强累了就躺下,让邵钧骑在他身上动;邵钧实在累得不行,腿都抬不起来,就干脆趴着,让罗强随意地搞。俩人做做歇歇,歇歇做做,直到精疲力竭,仿佛把这些年在狱中积攒的压抑的欲望,被亏欠、荒废掉的岁月,统统都补回来,连本带利。
累得动弹不得,就侧身面对面抱着,用黑漆漆的眼珠互相望着,眉头抵着,眼睫毛凑近了互相撩拨着,时不时咧开嘴傻笑两声,就这么相看两不厌。
直到天明,等待明天的太阳再次升起,铺满一床阳光。光线打在交握的一双手上,白金指环浮动出一点最迷人的光泽。
……
——出书版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