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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琴音连九天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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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雪琴音连九天 作者:未知

    落雪琴音连九天第32部分阅读

    落雪琴音连九天 作者:未知

    落雪琴音连九天第32部分阅读

    好处的药膳,吃多也无妨。”他只得苦笑咽下。

    冲了几回凉水也冲不去那股燥热,索性在连廊上吹吹夜间凉风,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宝珞居室门外,房门大开着,烛火已熄灭,许是仲夏夜太过闷热,夜里睡觉门也不关了。

    怕惊扰了她,正欲离开,她已揉着蒙眬睡眼从屋里探了出来,“玥,你来找我么?”

    摇了摇头,“不是,闷热睡不着,出来吹会风,你去睡,我这就走。”

    她摇摇晃晃走过来,拉住他的衣袖,“玥失眠了哦,定是这阵子过于忙碌,挂心的事儿太多。”

    她的手冰凉温润,握着好舒服,“珞儿……”

    宝珞瞧他蹙着眉欲言又止,疑惑问道:“玥,你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珞儿,嗯,那些药膳,可否暂时停用?”

    宝珞愣了愣,抬手抚上他的额头,温热的触感,再把脉息,心跳得些微急促,却也无大碍。难道是自己太过急进,以致适得其反?“呃,玥可是吃了药膳觉得有何不适?”

    “唔……热,睡不安稳。”她的手抚在额上,把在手上,冰冰凉凉,好不舒服。

    “珞儿,我是否有何不妥么?平日里食膳与从前大不相同,可是改了药方?你……不必瞒我。”

    她犹豫片刻,抓住他的手,嗫嚅着说,“呃,玥……你的病,我都知道,其实不必耽心,虽然用药不是能立时奏效,不过,每日里坚持食用药膳,定也能慢慢转好。”她一脸至诚看着他,轻轻揉了揉他的手背。

    刘邑玥疑惑低下头,瞅着她的脸,问道:“珞儿指的是何种病症?”

    “呃……就是那个……那个隐疾,其实,你不必瞒着我,我至少也会些医理,旁人说什么闲话的,莫要放在心上,我一定会治好你。”她似怕他难堪一般,抓住他的手臂,紧了紧。

    “隐疾?”他脸上有些许抽搐,这是谁在她跟前说的混话。

    “嗯,隐疾……就是那个……那个不能行周公之礼的病症。”

    谁让她解释何为隐疾了?“那么,珞儿平日里给我食用的药膳,便是治疗隐疾的么?”他眸光深邃,辨不清神色。

    “是啊,已是用药近月,你可有……觉得……管用?”

    眼瞳在月色下越发黯沉,他指尖轻轻抬起她的脸,在她柔滑的面颊上细细抚弄,声音也沉了下来,“珞儿想要知道药膳是否有用?”

    她微愣,点了点头。

    “唔,我们已成了亲,你便是我的妻,你说怎样就怎样,都依你。”倏然间炽热的唇便贴上了她,手指揉入发丝,在柔软的唇瓣上流连,像是在细品美妙的触觉,热气渐渐在四周升腾,辗转吸吮,吞噬她微弱的呼吸。

    宝珞微微喘息了一声,些许的惊诧,略松开来透气;他却不容她走神,更紧密地贴了上来,双手紧密将她固在胸前,唇执着的吻着她的无辜的清眸,循着柔滑冰凉的脸颊一路缓缓贴上红唇,靠得极近的两颗心顿时漏跳了半拍。

    她望入他漆黑眼瞳,便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口鼻间充斥他温热的气息,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笼罩着她,她爱极了这个味道,纤纤小手抚上他的颈畔,手指贴着他颈边脉搏,感受那热力澎湃的脉息在掌心跳动,迷醉其中……

    她的回应更激得他身子一颤,加深了吻,分开她的唇,深深吮吸,纠缠不休,柔软的触感瞬息传至四肢百骸,在心头轰然点燃了火焰,烧得眼中、脑海中,心中,每一滴血液,每一分气息,都只有她。

    那样激烈而浓重的吻,让她窒息。唇瓣游移,吻上纤细的颈项,含在舌尖柔软的耳垂,无法形容的酥麻沿着颈侧向下延伸,半个身体都颤栗而麻木。

    听着她抽气地轻喘,惹得呼吸也悸动难耐。温热的指尖,顺着细滑颈项抚上锁骨,小巧的肩,薄薄的纺纱衣领滑至肩头。

    他喘着粗气定定看向她眼底,看到一抹慌乱,热气蒸腾,眼睫似乎凝上了雾气。挺秀的鼻子,急促的呼吸,轮廓优美的水润唇瓣红得就要滴出血一般,纤柔雪白的颈项下,锁骨分明,细致而迷人,肌肤胜雪。

    她将手掌心由他的肩头缓缓滑落在胸口,掌心贴上他的心,剧烈地震动仿佛一下下亦敲击在自己心头。

    “珞儿……珞儿……”喑哑的声音喃喃低念,深深地叹息,一个惊喘出声,他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入屋内,绕过藤花绢绣木雕屏风,将她放到柔软的床榻上,水晶纱帐,鸳鸯锦绣,昏淡的烛光,渺渺熏香,蕴染暧昧而温柔缱绻。

    深沉眼眸染上迷离,手指轻轻拉开她腰间随意打结的丝带,纱衫滑落……白玉无暇凝脂肌肤在昏暗的烛光下美得动人心魄,他动情地吻上那片肌肤,轻缓地爱抚蔓延在白皙的肢体上,颤栗如潮水席卷。

    宝珞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揪住床榻上丝绒软垫。玥……玥,这般亲密抚摩,直让她沉沦在他温柔地触碰中,可是又紧张得不知所以。她想看他炙热的眼瞳,布满自己的身影,她想抚上他的脸,拉下他的身子深深亲吻;可是,却只能无法抑制地轻轻颤栗。

    身上的衣裳缓缓滑落,长发绸缎一样铺散在榻上,层层叠叠,乌黑似墨,如波光涟漪,衬得雪色肌肤更为柔白莹亮,她是多么纯白无暇的女子,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他指尖停在脸颊,眼眸深情凝视着眼前爱入骨血的女子。如果这是梦,永远不要让我醒来,指尖微热的柔滑触觉,真实得让他眼底也热息氤氲。珞儿,即便是历经生死遗忘,你的音容笑貌,已凝刻在心底,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再次爱上你;胸膛里那颗沸腾难抑的心,从此只为你而跳动;为这一瞬交付身心的拥抱,历劫千难,也无怨无悔;即使性命终结,也在所不惜。

    眼里有一丝湿润的光彩闪动,“珞儿……看着我。”

    她眼皮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睛,瞧见了他紧紧凝视着自己,那般的深情,仿佛是凝视着世间唯一的瑰宝。

    “珞儿,你可愿做我的妻?”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一丝不确定,以及满满的期待。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畔,声音极低,“玥,我愿做你的妻,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那细软的声音如羽轻柔,似仙乐缭绕,攥住了呼吸,他埋首青丝,再也难抑眼里涌动的波光涟漪……

    “珞儿,我爱你。”用尽一生,毫无保留去爱你, 一个字一个吻,绵密落下。

    皎月隐入了云层,风过竹林,有蝉鸣悠悠,安静得可以听到水面涟漪叠漾,清凉微风丝丝拂入室内,吹不散缱绻热息。绢绣屏风后交缠的身影,青丝缠绕、十指相叠,深浅难辨的喘息,指尖游移,带起一缕缕悸动随着血脉汩汩流淌,触觉点燃灼热的呼吸,理智一点一点逐渐被吞噬。

    宝珞惊呼一声,“玥……你,你没有,隐……隐疾……”

    “谁说我有病,是你非让我吃了这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呜……玥……你骗我。”

    那声音瞬间被封住,只余低低呻吟喘息……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才是真的不cj啦,已经尽量想写得唯美一些,可能还是太露骨了:(

    珞儿终于被吃掉了,5555555555~~~真不舍得。

    下次更新时间3月24 敬请关注风云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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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24增加了一些心理描写。

    春暖雁归阁(八)

    翠竹环绕,碧空如洗;竹林间晨练女子,招式却迟缓无力。今儿练功又是这般心不在焉,时而抿嘴傻笑、时而懊恼羞怯。索性停下了身形,躺倒在布满青竹叶柔软的地上,望着头顶摇曳的竹梢神志漫游飘荡。

    想着昨夜的画面,依旧脸红心跳,唉……真是丢脸丢到家了,怎么会误以为……

    今儿一早在他怀中醒来,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窘得蒙住薄被死都不准拉开。玥隔住被子抱了抱,轻笑出声,想也知他定是笑得一脸戏谑,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珞儿,我会早些回来。”

    明歌将衣袍送了过来,他换好朝服,又隔着薄被搂住她,在额发青丝间印下一吻,才匆匆赶去早朝。她拉开被子,注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里甜蜜得无法形容。

    厨子说是他将早膳的海蛎子熬米粥也全都吃了……她赶紧吩咐厨子、明歌往后不必弄药膳了,就按着从前的膳食来布膳即可。

    她是他名符其实的妻子了呢,前世今生,俱都未曾经历过男女之事,可是,即便是没有,受过特训的颜陌也是懂得要怎样去取悦男人。可是,昨夜,面对的是玥,却是紧张得手足无措,慌乱得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爱他啊……没有了理智,没有刻意取悦,有的只是单纯动情地反应。玥的反应……也是很青涩呢,宝珞捂住嘴,难掩笑意。

    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元嘉三年八月

    江洲临川郡郡府奏报,前羽林军统领安泰在押解流放交州途遇江洲流寇,押解官与犯人均惨死匪寇乱刀之下,死无完尸;朝堂众臣闻知有道惋惜;有道此乃天意有唯唯诺诺不予置评;此两朝重臣之下场惨烈不免唏嘘。

    宋土两国交战,土谷浑大军虽退居百里之外,宋军依旧咄咄进逼,土国军备无以为继,兵力折损尤胜宋军数倍之众,民生衰退为近数十年之最。遂土谷浑国君遣使臣来宋,乃递交求和国书,割地五百里,协停边境之干戈,再行开放通商。

    虽说此议土国放低姿态,也已无力赔付,唯有割地为愿,文帝从政以来以攘外必先安内为重,常年战事于国体有损无益。遂文帝允,接受土国于九月初一益州城郊签订两国停战盟约。

    土谷浑前往边境的议和使臣乃是土国储君五皇子殿下,宋皇族人丁凋零,遣派一般朝臣恐遭他国耻笑,麒王玥殿上启奏,愿前往边城拟定停战议和,文帝准。

    天,异常湛蓝,漂浮着大朵的白云,衬着一片红墙金瓦,整个乾西宫都很安静。即位以来,他下令重修了在大火中焚毁的乾西宫,此处,有他终生无法遗忘的过去。

    挥退了内侍,他独自走入幽径庭园,九曲回廊、亭台水榭,沿着一道荷香,在荷畔亭棋案边坐下,独自品茗静候,历来没有一国之君等候之说,可是在那人面前,他不是一国之君,他是他的三哥,玥是此生最亲近却又不能明言亲近的人。

    玥是他唯一的信任,即使性子散漫如他,念起玥,他也能收起闲散,用心去做这个一国之君。玥想要守护的,再难,他也会去做。

    微微一笑,他何尝不知道,玥也是同样在守护着他。他本可远离一切宫廷争斗,隐居匿世,却选择留下来,选择与他共同进退。

    那时,皇权飘摇欲坠,四邻虎视眈眈,盯着南宋政权一乱,便蚕食分割。

    他们,均娶了不得不娶的女人;那时候,唯有联手重兵在握的萧氏,方能压制住一众早已蠢蠢欲动的势力,方能快速恢复民生、收拢皇权,玥选择与他一同将萧家推向最辉煌的顶端。萧氏的扩展之快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如饲养在身边的一只猛虎,因此,萧氏绝不能孕育皇家血脉。

    这个权谋算计的地方,唯有玥与他相依相伴。

    眼角看到一抹紫袍身影从远处行来,愈见清晰,他扬起了笑容。定定望着他走至跟前,唤了声“三哥”径直在棋案一方跪膝而坐,举手投足间风华绝代。

    玥自边关回京之后,常年凝固的冰冷疏离渐渐消散,而今,那噙着温柔笑意的眉眼仿佛是换了一个人,染上了夏日的清爽晴朗。修长的手指捻子落盘,闲雅如画卷。

    “玥,有可喜之事?”刘邑隆不经意落子,亦不经意一问。

    刘邑玥唇线弧度弯得优美,笑而不答,笑意直落眼底。

    “哼”刘邑隆轻哼了声,“面泛桃花……”

    刘邑玥微诧抬了抬首,遂又慢慢展颜一笑,快速落下一子,“三哥,今日且就对一弈,我须早些回去。”

    “看来传言不假,莫非你东苑真藏了个女子?若是真喜欢,纳为侧妃,封个一品命妇,和正妃并立可好?”

    “三哥,千万不要,莫说她不在意这些虚名,我也不能将她推到风尖浪口上去。我们,在土国已经成了亲,她,是我认定唯一的妻。”

    “啊……”这下轮到刘邑隆惊诧了,那医女的事儿他是知道的,玥竟是动了真情,在宝珞死后,竟然有他人能填补玥心里的空缺,他,是该高兴,还是难过……玥,永远都不会再记得起宝珞,所以,他才能爱上了旁人,倘若得知一切,他会恨他的吧。

    刘邑隆片刻没有说话,默然落着棋子。

    “三哥,安泰与夙摩之事,都已安排妥当,而今宫里羽林军撤换大半,我去边关定盟之前,让降涟安插些人手进去可好?”

    “你可是小觑了我,若不是我不稀罕,当年可是差点就做了武林盟主的。”刘邑隆不耐烦斜睨了他一眼,又轻叹息,“玥,我是不想你再离京,可是,除了你,能帮我的我不信,我信的帮不了我。

    刘邑玥笑出声来,“三哥,你我又何须多言计较,我不是信不过三哥能勇敌千军,你如今可是比武林盟主还凶险万分,莫要大意了。”

    刘邑隆鼻息轻嗤,“这局就由得他布下去,他想换了我整个羽林军、禁军,都由得他换去,咱们以不变应万变,由明转暗,迟早揪了他的尾巴。倒是你,土国一战教我这做哥哥的心惊胆战,夜不成寐。即便是再亲近的人,也莫要掉以轻心了。”

    “三哥可是疑心她?”他眼中闪过蒙蒙笑意,“三哥也是认得的,只是不欲她太过瞩目,所以一直瞒着。”

    “哦?我也认得?”

    “嗯,她是珞儿,珞儿未死。”

    “哐当……”捻子手臂一个震颤,手肘撞翻了案边茶盏,泼洒了一地。直到刘邑玥告退离去,他仍旧是恍惚不已,“珞儿未死”这句话盘桓在耳边,久久不曾消散。

    斜阳夕照,河岸边人迹寥寥。

    宝珞光着脚丫子踩在青石板上,袖子裤脚都高高卷起,简单挽起的发髻松散垂在脑后,手中竹竿子不住划拨水面,意图拽回被河水冲开的衣裳,今儿一整天恍惚,使劲地出岔子。

    一道颀长的身影一飘一点,弯腰在河心撩起衣裳,激起熔金般灼亮的水花,降紫皇袍袖炔翻飞,眨眼间便站在了她身旁。夕阳斜晖,立在身旁微笑的男子似镀上一层金色光晕,焕发出一种浓烈极致的绝美。

    她痴痴地看着他,竟有些呆滞。男子自顾拧绞手中滴水长衫,扭头冲她展开一个天人般温柔的笑容。

    脸刷地红到耳根子……想起昨夜,她又有了要把脸埋进河水的冲动。

    他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畔,将散落在脸颊边的乌黑秀发挽至耳后,一只手自如地拎起青石板上的衣篓,另一只手牵起她往东苑走去。

    举止如一双寻常恩爱的民间夫妇。

    河岸边树林转出两人,白裳女子削肩细腰,芙蓉貌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美瞳,有一种哀凄绝望缓缓浮上那双眼睛 定定望住远处携手相依的背影,竟似失了魂。

    身旁橘衣少女一脸怨毒,黯沉眼眸流露出令人寒颤的精光。

    烛火幽幽,摇曳璀璨,星星点点荧光柔和得似要化了水一般。案前少女凝神锁眉,专注手中古籍医书,不时闭目思索,烛光勾勒她清丽容颜,眼睫如蝶翼轻舞,扑闪扑闪晃得近前拭琴男子不时目光柔和地落在她脸上。

    近日研习古籍,颇有收获,寻到与火毒之症相似之病例,有前人古方进而探索求破,携方子前去请教神医冀四,竟也撩起了那医痴的兴致,这一老一少初见疏淡,再见投契,进而相识恨晚,竟成了忘年之交。 冀四先生索性也搬来了王府东苑青竹居,专心致志于找寻解火毒之方。

    手中写写画画,瞧着渐成的方子,脸上舒展开欣喜的笑容,这方子里的药材罕见难寻,虽不知能否见效,但是即便只有一线的可能,她也不会放弃。

    少女蓦然跳起至男子身旁,指着古籍上晦涩词句相询,“这个‘迨天之阴雨未,予所捋荼’还有‘鸱鸮夜珠’是何解?”

    “前句是指阴天未落雨之际,采捋茅草花,后一词是指猫头鹰的眼睛。”声音温润好听。

    “玥,你可真是活动字典,离开你我可怎么办啊……”夸张的音调引得他失笑,“何谓字典?”

    “字典就是……此刻我最离不开的物事。”她倏然在他脸上大力亲了一下,乐呵呵笑着又跳回桌案前,展卷研读。

    刘邑玥低声说了句什么,她蓦然抬头,定定看着他,玥在说,过几天要离开……他又要去边关了么?一股子空落顿然升起,执笔的手抬起许久不知落下。

    刘邑玥行至她身旁,坐下,将她揽入怀中,“珞儿,最迟九月十五,我便回来。”

    头往他温暖的怀中揉蹭着,她知道,若是她开口要跟着去,玥定然也会应允,又瞧瞧案上的方子,寻这方子上的药材不是他人能代劳的,尚不知道成功与否,若是随军月余,这进度必然又要延后。

    犹豫仲怔间,温热的气息在脸上流连,一个吻落下,“珞儿,字典不会离开太久,你要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jj抽得厉害,小熙脑袋也抽了

    这两天进度不敢保证,希望能抽着就开始爆发27号前再更一章。

    山雨碾尘烟(一)

    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靡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荼靡花过时,送走了玥。曾经有过无数次分别后的重逢,相聚后的分离,总是如此循环不休。可是,这次凝望他远去的背影,为何会有一丝丝不安涌上心头;仰或只是他未曾走远,便已开始思念的心绪在作怪罢了。

    玥离开后,偌大个东苑更为寥落,明歌无事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玥临行前将天机阁护卫的重心转到了皇宫。难道深在皇宫的刘邑隆会有何危险么?风雨欲来之势挡也挡不住。

    冀四先生除了医术卓绝,亦也博学渊源,常年行医踏足天下,聊起来也甚为投契;而卓千尘的棋弈对手,自然而然就变成了冀四先生。宝珞成日里跨上乌龙驹,行遍京郊各处大山河畔,找寻可用之药材。

    转眼便是八月十五中秋日,千尘早早向文帝告了假,返回绥海郡与老侯爷团圆去了。听闻鱼儿、阿西亦也脱不开身,无法返京,梅朵与心宿在外边玩得乐不思蜀,压根儿就没了踪迹。

    东苑里一声连着一声的叹息……

    西苑蝶园倒是热闹非常,往年中秋月圆日,百官同赏,女眷拜月的仪式均是在皇宫内院御花园举办,今年不知皇后如何心血来潮,说是皇宫御花园的美景比不上王府蝶园,愣是将仪式搬到了与皇宫一墙之隔的麒王府西苑。

    这不,金桓马车,宫装华服美妇,绫罗裘裳,飘香脂粉,充斥着西苑的每一个角落,西苑蝶园聚集了整个南宋王朝身份最显贵的女人们。而这些女人们所依傍的权势男人,这会儿却都在皇宫盛宴中欣赏莺歌燕舞,品尝珍馐美味。

    东苑相比较就寥落得多,她倒是独爱这一份清静,遥记得那一年的中秋夜,大伙儿聚首馨园,好不热闹。可是往后,每逢十五,便是玥最难熬的日子,不由满心牵挂,已经给他备足了丹药,不知是否记得每日按时服用?真该让明歌前去随侍,也有个人时时提醒着。

    正出神间,明歌入来报,皇后娘娘宣她前去西苑蝶园叩见。宝珞微愣,萧汐兰为何要见她?她在王府的身份,不过是寂寂无名的医女罢了。

    “小姐若是不想去,我去回了小姐身子不舒坦便是。”明歌仿佛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即便是抗旨不去,皇后也不敢把东苑的人怎样。

    玥不在府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若是给了萧氏姐妹难堪,往后还指不定闹别的事端出来,见一面又有何妨。于是她便扒拉了几下额前头发,掩住面容,施施然随着明歌往西苑蝶园而去。一身素白衣裙,玉钗轻挽发髻,长长的乌发披散身后,清寡而淡漠

    园中遍布五彩宫灯,亮如白昼,骤然间站在满园姹紫嫣红的华服贵女中,突兀寒碜得连个婢女也比她光鲜亮丽。

    跟着内侍来到了萧汐兰座前,行了个觐见跪礼,半晌不见让她起身,周旁一道道带着鄙夷不屑的眸光均犀利地投射在她的身上。

    看这架势,似乎是有意为难呢,莫非是上次河边没给萧汐凝好脸色惹的事?她是记得,萧汐兰可是对她的姐姐维护得紧。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本宫一早便听说了医女在边关阵前相救之事,就一直好奇女子中的传奇人物,是怎生模样。今儿这日子听闻医女独自一人,中秋之夜,莫不是热热闹闹的好,就著人去请了医女前来。”那话儿说得不紧不慢,倒是听不出半分情绪来。

    宝珞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冽直视萧汐兰,她已不是三年前那个娇憨率真的模样,一身金红银丝凤袍,拥簇一张描画得精致的面孔,黑眉挑入发鬓,衬得一双凤眼精芒夺目。一别三年,她不是从前的容宝珞,她也不再是从前的萧汐兰。

    “民女容颜丑陋,唯恐惊扰了凤座,吾乃游方之人,不知礼数,还是莫叨扰了各位的兴致。”

    十五月光皎洁亮堂,映照着那张煞白的脸孔,长发惨淡垂在脸颊,似乎这园中热络祥和的气氛倏然间便消失得无影,冷湛湛的寒气由这跪在地上的女子发肤间渗透出来,诡异之极。众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倒抽一口冷气。连萧汐兰也怔住了,别开头不再看她的脸。

    宝珞肚腹笑得打跌,这一群人仿佛活见鬼了似的。她不过略略释放了一身凌厉杀气,这些不懂武艺的妇孺便胆寒到这份上。

    祭月女官上前禀报拜月吉时已至,萧汐兰很快回过神,温言令宝珞平身,便由内侍引了下去,与一干下人婢女一同举行拜月仪式。

    她明白,这不过是萧汐兰暗示她要知道分寸,她不过是王府一个下人罢了,果然是冲着那事儿来的。可是,这用得着堂堂皇后来教训她么?未免小题大做,并非如此简单吧,且看定了来。

    月映芙蓉香满色,仿佛是知道今夜的贵人多似的,蝶园里的木芙蓉开得异常的娇艳,香气淬满衣间。

    拜月仪式后围案赏月,宫廷命妇,官家小姐均是按等阶赐了座,宝珞本想是随着一干下人散了去。竟被女官叫住,说是皇后娘娘赐了末席,将她领了过去。

    不让退席,那必有下文,末席就末席,暂且吃吃喝喝瞧着罢。

    空赏月自是无趣,便又千篇一律地玩起了猜灯谜行酒令,妃嫔贵女们兴致高昂,论琴棋书画,乐曲诗赋,这些天之骄女无时无刻不是想着念着在这样的场合一展所长,展露才学。

    宝珞自然是兴趣缺缺,除了抚琴弄笛,其他才艺她可是连一般闺阁千金也比不上。

    这花样儿,果然是由萧汐兰定下的。

    女官抽签派定分组,两人一组,此两人互出灯谜,输者自罚一杯壶啼烈酒,和则免;再行比试乐曲,由皇后判定优劣,输者再罚一杯。

    话说这壶啼烈酒,宝珞亦是听得千尘说过,此酒味苦难咽,乃是苦胆酿制,酒烈可焚火,若是不擅饮酒者误饮此酒,莫不是神志昏迷,吐个三日三夜,再躺个三日三夜。

    呵,原来,这就是她们的杀招,使其在比试中丢尽颜面,再饮下那苦酒,饱受六日六夜地折磨。

    真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悍妇,竟用此等低劣的妒妇手段。只是说到饮酒,宝珞可不是没有后怕的,在此仿如鸿门宴之地,若是因饮酒失常乱语,怕也是会招来杀身之祸。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她们有心挑衅,那就奉陪到底罢了。

    果然不出所料,女官将宝珞与萧汐凝分到一处,众人面带讥诮,暗忖医女这厢可是触了霉头;谁人不知萧汐凝才艺决绝,京城贵女眷属无人能及。

    论品阶,自然是萧汐凝先出题,提笔即落……

    女官将宫灯诗谜高声咏念:“月拢红蕖冉冉香,河渠杂芜见凄凉。紫月翩跹隐浮云,可怜万里糟尘踏。打一句。”念毕将宫灯放至宝珞案前。

    众人细细作想,片刻,窃笑声轻微响起。萧汐凝倒是气定神闲,仿佛那谜题与她无关一般,兀自轻抿香茶。

    宝珞也笑,提笔在宫灯上写下谜底,“芙蓉渠草,乃云泥之别。”

    女官将谜底念出,笑声更盛……

    宝珞自然是看得明白萧汐凝谜面所言,芙蓉自然便是她,而将自己喻为沟渠杂草,一个是天上洁云,一个是路边泥尘。

    轮到宝珞写诗谜,她可是颇费了些功夫,方才作好谜题,由女官接了过去,大声念道:“土雀腹小难鸣,绞绞长疑居心。无惧不知禽食,子亦曰难养也。亦打一句。”

    顿时,萧氏姐妹面色晦暗,半晌说不出话来,萧汐凝垂下眼帘,桌案下十指抠紧了衣襟,微微抖动。偌大个园子里仿佛风也停了,音也止了,猜到谜底的人隐忍难耐,猜不出的面面相觑。这半柱香时辰已到,萧汐凝竟也咬紧牙关,谜底偏就是不说出口。”

    忽而一个脆亮的声音打破寂静,高声说道:“阿……我猜到了,谜底是‘小肚鸡肠,乃无知妇孺。’医女姐姐,不知对不对?”不知是哪家小千金,就这么将谜底直兜兜喊了出来。

    宝珞扑哧一笑,说道:“民女乃乡野粗鄙之人,不懂作诗,这谜题写得粗陋了,望皇后娘娘莫怪。”

    萧汐兰眼角抽搐,几乎便要拍案而起,萧氏姐妹尊贵无双,旁人莫不是看其脸色行事,何曾受人如此奚落过。姐姐做这麒王妃,所受的委屈,她当然是一清二楚。平日里遣派心腹宫女前来王府,奶妈、湘芩也没少诉苦。可是麒王无心无力,姐姐独守空房,她也无可奈何,皇上护着麒王之心,无人不晓,她岂敢去捋龙须,念他这一句半句的不是。

    而今竟得知麒王在边关带回了个医女,竟敢仗势对王妃不敬,且更与麒王同吃同住,不清不楚,胆敢欺到正室王妃头上,她这做妹妹的,早就想会她一会,惩戒一番,替姐姐扳回颜面,一个小小医女,即便是拿她怎样了,皇上那方该也不会过多计较。

    可是她终究是小觑了她,若只凭这一句灯谜,当场发难,倒是应了她那句“小肚鸡肠”了。

    于是按捺住怒气,轻描淡写地说“无妨”这下一回合的音律乐曲相较,她绝无可能胜出。赐她一杯加了醉梦仙的壶啼烈酒,在醉酒中睡个六日六夜,无声无息梦毙,旁人也只当她不胜烈酒。

    念及此处,一丝噫笑沁出嘴角,何必去与一个必死之人多做计较呢。

    应景应节的乐曲,萧汐凝淙淙琴音响起,如梦似幻,音质清婉,随芙蓉香花飘散空中,悠悠洒洒,妙不可言,一曲《月宫》奏得是完美无瑕。

    所有人将目光凝聚在医女身上,萧氏姐妹与医女之间流转那道微妙的气息,惯于心眼算计的宫廷贵人们已是隐隐察觉,不动声色看这场好戏。

    月凉如水,这场喧闹的夜宴显然是为她举办,怎可辜负这芙蓉花香,美酒佳酿。

    宝珞缓缓站起身来,朝萧汐兰行了个礼,转手在腰囊间取出一个陶埙,低眉指尖细细抚过粗陶上每一丝细纹,浅笑而道:“容民女用此塞北埙乐来应和此际此情景。”说罢将埙孔放至唇畔,悠远、苍凉的埙音,幽幽响起……

    如泣如诉,悲凉沧桑……

    这席间多是身娇柔贵,长于烟雨江南的官家贵女、贵妇,哪时候有听过这般粗砾苍凉的乐曲。这曲中意境悲怆无边,仿是冤魂盘踞头顶倪久不散,如诉未了心事……这声音又有无尽的魔力,直教人置身在乐魂中无法脱身,周身盘桓寒湛湛湿凉气息,浑身汗毛一阵阵竖起。

    萧汐兰实在忍无可忍这诡异的气氛,指尖玉扳轻叩桌案,发出刺耳“叮”地一声响,打断了埙音,硬生生将这满座失了心魂的意识拉了回来,心底更是笃定,这医女定然是在施妖术,冷声说道:“医女此曲太过悲凉,又有何应景之处?”

    哼,说不出个名堂来便是输定了,即便说得道道出来又如何,那种粗乐怎可与姐姐的天籁之音可比。

    宝珞被打断了乐音,倒也不以为忤,仍旧是带着笑眼直视萧汐兰,说道:“此曲名为《魂难逝》,乃是民女在漠北塞外听得,是已为度送战场上死去的亡灵所奏。”

    “哦?医女在本宫的赏月宴上演奏此曲,用意何在?”

    “禀皇后娘娘,民女认为,如今能安然坐在此处赏月作诗,风花雪月,又怎可以忘记在边关浴血沙场的将士?若不是他们以死捍国,吾等又怎能端坐于花前月下,边关战事过无多久,将士是皇上子民,又是父母之子,孩儿之父,谁又不想在中秋月下一家团圆?以此曲慰魂,民女自觉应节,应景。不知皇后娘娘以为如何?”目光状是不经意扫了一圈,满场只见绫罗美食,不懂民间疾苦的贵妇小姐竟是满脸迷茫,不明边关将士与这月下夜宴有何干系。

    萧汐兰听完也未作声,不知是认同医女所言还是反对。

    宝珞抬眸嘴角牵笑,那笑容却冷透心扉,陶埙放至唇边,继续未完的曲乐,忽而一道清越的箫声在花树林中响起,吹的正是《魂难逝》,萧声与埙音和曲,仿如身置浩瀚无际茫茫沙场,雁过长空、天地悠悠,吹动亘古的沧海桑田……

    目光转向树林间,惊诧于谁人敢惊扰凤驾,只见翩翩俊公子,一席闲雅鹅黄长袍,手抚玉箫,缓缓由树林中转出。眉目俊逸,顾盼生辉,一派风流倜傥。身后细细簌簌跟随几名敛目垂眉,手提宫灯的皇宫内侍。

    众人一怔间,立时起身跪地,萧汐兰亦忙起身行礼,侧身让座。

    宝珞瞧见来人,埙音也停了下来,盈盈下拜,眸光闪动。

    刘邑隆冲萧汐兰微微一笑,却不上座,缓步走至宝珞跟前,伸手令其起身,道:“医女埙音甚得朕心,曲音之说更显巾帼心怀,难能可贵,皇后以为如何?”瞧着宝珞,他眨了眨眼睛,倏才回身望住萧汐兰。

    萧汐兰一愣,忙道,“陛下所言极是,亦为臣妾所想。”

    女官更是愣在当场,不知要如何定这输赢。众人亦是面面相觑,也有幸灾乐祸之人肚腹里打上了小九九,准备好好编排一番,看来今日萧氏姐妹折了颜面之事要在京城里说上一阵子了。

    结怨过甚对宝珞而言倒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她自认音律不及萧汐凝,便算是和了,有惊无险返回了雁归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主要就是三个女人的对垒,皇后杀心已起。

    “山雨碾尘烟”是很重要的部分,上场的人物众多,这章的冲突小熙觉得还是有必要写得详细一些,使得日后日益加剧的矛盾更加明显突出。也想表达一下现今的宝珞对待发生事件的处理方法,不是一味退让,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冲动行事,用一种无惧无畏的方法保护自己,而且此章也要表达刘邑隆对宝珞的态度,立场也就分明了。

    山雨碾尘烟(二)

    这里是京北笼山帝陵区一个茂密的山林,一座看似破落失修许久的楼阁,在密林掩映间渐渐清晰。屋前一个白发垂地的妇人睁着呆滞的目光,安详依在门槛边,即使是粗布衣裳,灰白干枯的头发,无神而浑浊的双目,枯瘦萎靡,眉目间却也依稀可辨年轻时亦是风华绝代的女人。

    她嘴里唱起了歌儿,是一首断断续续的童谣,摇头晃脑痴痴地笑。

    宝珞只是一瞬不瞬远远盯望着这妇人,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她缓步踩着林间柔软的落叶向那依旧痴笑的妇人走去,慢慢站定在她跟前,妇人却仿佛当她透明一般,晃着灰白的头颅如孩童一般吟唱。

    宝珞朝着妇人慢慢伸出手,攥紧了她的衣领……

    虽然统共没有见过几次面,没有说过话,虽然他与从前乃是天壤之别,可是她断定自己不会认错,这个眸光颓靡,衣裳褴褛,挤在领取救济粥水的人潮中,貌似与周旁乞丐无任何区别的男子。乃是当年的二皇子,贤王刘邑峒。

    从他适才瘸着腿奔忙而来抢夺粥水,撞到途经此地的宝珞,那一抬首间,她就认出了他。

    遂远远跟着他来到了这片密林,远远看着他将千辛万苦抢到的粥水喂着屋前的白发妇人吃下,便又瘸着左腿离开,另去觅食。

    那妇人,纵然是化了灰,她也认得……

    是她,令本该快乐无忧成长的玥颠沛流离漠北;是她令玥背负了无药可救的毒症病痛;是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害死了众多的忠臣;是她令得百姓饱受战乱……

    她怎么还能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如此大j大恶之人,难道不该死无葬身之地么?

    她伸出手,攥紧了她的衣领,离得近了,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苍老的皮肤松垮跨地挂在失了血肉的骨头上,从她没有焦距而明显放大的灰白瞳孔,她知道她已失了心魂。这歹毒的妇人,如初生的孩童一般无知无觉,无爱无恨。上天怎能如此优待她?留给玥无尽的折磨,却给了这个该死的人在后半生安详平静。

    “梅若舫!‘翎火焰’有没有解药!你不要装傻!你下的毒,一定配得出解药!”她的手仿若痉挛一般用力摇晃着梅若舫,摇得她白发纠结四散,骨络发出咯咯的轻响,摇得她难受了,瘪着嘴发出呜呜的碎音。

    宝珞咬紧唇,半晌挫败?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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