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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5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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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 作者:未知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53部分阅读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 作者:未知

    媚公卿完结+番外完整版第53部分阅读

    个南阳城大战时,敢身先士卒的白衣道姑。”

    那冷漠的声音闻言,重重一哼,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这时,另一个声音叹道:“说起那道姑,倒值得我辈尊敬。”

    “不错,天下攘攘,皆为名利。一个妇人都比我辈热血,实是让人惭愧。”

    “若是见到那妇人,我定要向她行上一礼。”

    “听说陛下也极喜欢那妇人,那日还将十个美少年,敲锣打鼓地塞入她的府中呢。”

    “荒唐!如此人物,偏要这般行赏,陛下太也荒唐!”

    乱七八糟地议论声中,王弘脸色越来越青,陈容也给呆住了。

    她没有在意陛下是不是塞给她美少年了,她只是从这越来越热烈地讨论声中,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名声更响了?什么时候起,她居然成了街头巷尾人人皆知的人物?

    马车继续身前走去。

    越是靠近南阳,陈容越是发现,议论自己的人更多了。而这睦议论声,是一面倒的赞美。陈容听到后面,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无论智慧还是勇武还是影响力,都大大胜过了冉闵等人,成了当代当之无愧的第一女英雄?

    在她的瞠目结舌中,王弘低而清润的声音传来,“改道。”

    一个护卫朗声应道:“是。”

    随着车轮滚动声中,慢慢的,喧嚣渐远。

    整理清楚的陈容,掀开车帘望去,她望着后方远远扬起的烟尘,和络绎不绝的人群,呆呆说道:“我什么时候,这么有名了?”

    说到这里,陈容转头看向王弘,轻声问道:“是你吗?”

    王弘慢慢睁开眼睛,他看着陈容,淡淡说道:“别高兴太早,你落入胡人手中的事已被有些人知道,他们会在上面做文章的。”

    果然是他宣传的。

    陈容抿着唇,嫣然笑道:“知道又怎么样?我都是女英雄了。”

    见到王弘还在静静地看着自己,陈容凑上前去。她伸手掩着他的唇,低低说道:“不要想了,我已是建康人人都知道的风流道姑,便是落入胡人手中,大不了也是被折辱过而已。”

    见王弘还在静静地望着自己,陈容偎入他的怀中,低低说道:“回了建康,不知郎君会如何,阿容会如何……但有了此刻,阿容此生无撼。”

    进入南阳时,已是入夜,一个护卫上前叫了几句,城门便打了开来,马车开始长驱直入。

    走过城门时,陈容看到街道两侧人影幢幢,不少人朝着这里看来。

    车队稳稳身前驶去。

    不一会,马车驶入了王府中。

    仆人们早就侯着,看到王弘下车,他们躬身后退,齐刷刷低着头。

    陈容跟在王弘身后,大步跳入主院。

    一入院落,她便紧走几步,来到他身后,她低声说道:“方才,众人形色有异。”

    王弘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道:“那个陷我于莫阳城的人出手了。”

    他回过头,对上脸色变白的陈容,微微一笑,宛如春风拂面,“不用怕,去沐浴罢。”

    陈从没有动,她看着他,抿唇问道:“他们,会不会说你勾结胡人?”

    她盯着他,很认真很执着,副非要得到答案的模样。

    王弘静静地看着她,暗叹一声,伸手抚上她的唇,道:“莫阳城的财物丝毫无损,怎谈得上是勾结胡人?”

    陈容松了一口气,笑得眉眼弯弯地说道:“那就没有大问题了。”

    笑着笑着,她见到王弘表情依然淡淡,不由小心地问道:“是不是,没有大问题了?”

    王弘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温柔笑道:“想这么多干嘛要,去沐浴罢。”说罢,他不理陈容,转身入内。

    这一晚上,王弘依然拥着陈容欢乐之后才倦极而眠。

    陈容是在一阵鸟语声中清醒过来的。

    睁开双眼,望着纱窗处透进来的明亮日光,陈容以手遮眼,嘀咕道:“怎地这般倦?”昨晚睡得不算迟,又睡到现在才起来,可她就是感到疲惫。

    枕畔边,王弘已然不在。陈容洗漱过后,慢步走向院落。

    刚刚走到院门口,陈容便看到仆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似是议论着什么。看到她走出,他们连忙急急散开。

    陈容蹙眉,她自是知道,这时留下的,都是南阳王氏指派的仆人,那素养算不得高。可这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歧异议论纷纷,也太没有体统了。

    盯了外面一眼,陈容挥了挥手,召来一个婢女,“他们在说什么?”

    她问得直接,那婢女讷讷半晌,才低着头期期诶诶地说道:“说,说郎君的事。”

    “七郎?”

    “是,是七郎。”

    陈容转过头去,急急问道:“什么事?”

    婢女悄悄看了她一眼,又急急低下去,回道:“外面的人都说,郎君,郎君为了一个妇人,不顾家族精心培养出的精英性命。他们还,还说,郎君为了一己私欲,只身涉险,与胡儿石闵和慕容恪数番交易,才换出,换出……”

    她看了一眼陈容,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陈容咬着唇,急急问道:“还说了什么,继续说!”

    “是,是。”

    婢女被她急促的命令吓住了连忙说道:“他们说,这一次为了救你,郎君足足浪费了七百铁血卫士,五十个才华横溢的幕僚文士。他还透露出莫阳城主和奇阳城主的行进路线给胡人,幸好天佑我晋,阴计不曾得逞。”

    顿了顿,婢女结结巴巴地说道:“他们还说,你是陈丽华那个妖妇转世,郎君置家国于不顾,贪美色而轻大局,是个真正的败家子,是千古罪人。”

    陈容脸色发白地望着外面,好一会才喃喃问道:“还有吗?”

    “没,没有了。”

    “退下吧。”

    “是,是。”

    那婢女一边退,一边偷偷看着陈容,就在这时,她看到陈容双眼瞬间变得明亮起来,脸上的焦虑之色也转为眷恋欢喜。连忙转头望去,这一下,她对上了缓步而来,白衣翩然,脸上笑意雍容,一派优雅自在的郎君。

    媚公卿 第186章 解释

    陈容碎步跑到王弘面前,仰头看着他,低声问道:“如何?”

    在王弘浅笑看来时,她急急问道:“外面情形如何?”

    “尚可。”

    陈容唇一抿,“别唬我!我听到了,外面议论纷纷,而这还只是南阳城。”

    她说到这里,又巴巴地看向王弘。

    王弘一笑,他伸手抚着她的秀发,气度悠闲,“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区区小事,别乱了心。“

    他似是随口说出,可听到这话的陈容,却是心头大震。

    她是真正死过一回的人,是那个真切地明白‘生又如何,死又如何’的人!

    只见她咬着辱寻思了一会,再抬头时,已是满面笑容。这不仅仅只是笑着,它是一个人由内心地感到放松,由内心地放开一切才有的轻松愉悦。

    她的笑容,让王弘怔住了。在他好奇的,不解的眼神中,陈容福了福,轻快地应道:“夫主所言极是。”

    见到王弘还在盯着自己打量,陈容不由抛了一个生生的媚眼过去,声音娇软地嗔道:“夫主本世外之仙,怎地目光似狼,咄咄灼人也?”

    这话一出,王弘哑然一笑,他正要说话,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婢女在拱门外恭敬地唤道:“禀光禄大夫,你的仆人求见。”

    这声音刚起,王弘已衣袖一振,施施然入内,陈容目送着他离去,应道:“让他们进来吧。”

    “是。”

    进来的,是两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在他们的身后,跟着他们的妇人。

    这四人,可都是跟着陈容从平城过来的忠仆。一看到他们,陈容连忙迎上。

    四仆不等她靠近,扑通一声便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喜极而泣地唤道:“见过女郎。”

    “起来吧。”

    “是。”

    “快,快坐下。”

    “是。”

    四人在陈容面前倒也放松,领命坐下后,那年纪最长的仆人从怀中掏出一本帛书,恭敬地说道:“女郎,这是那六百五十亩良田。我们已然耕种稻票生长喜人,女郎难得来到南阳,要不要见上一见?”

    陈容接过那帛书,细细地翻看起来。

    她看得很认真。两世为人的她,深刻的明白,就算眼前四人最忠实,她最信任,该做的防范,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少的。这世上的事从来如此,代价合适,任何人都有背叛的可能。

    她前世是当过主母的,这帛书写得虽然粗陋,陈容却完全看得懂。

    不过一会,她点头道:“不错。”

    得到这两字评,四仆同时喜笑颜开。

    陈容一笑,把帛书朝前一伸,道:“你们……”才吐出两个字,一只手伸过来,把这帛书截了过去。

    这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圆润,可不正是王弘?

    陈容看到王弘拿去帛书,不由有点诧异。

    低着头,墨发披在眼前,白衣胜雪,翩然似仙的王弘,翻看帐簿的样子仿佛是在看诗书。

    他信手翻了翻,递给了那四人。

    四仆接过。连忙道谢。他们有心想说什么,见到王弘站在旁边,那话便不敢说了。当下,四人一一告退。

    目送四人退下,王弘轻轻地说道:“购置这些田产时,卿卿刚入南阳。”他转眸看向陈容,似笑非笑,“那时刻,卿卿与冉闵那厮,想来不过一二面之缘……见了一二面,便把田产记在他的名下。”

    听到这里,陈容的心格登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不由自主在换成了谄媚讨好。

    望着笑得格外乖巧的陈容,王弘嘴角一扬,慢腾腾地说道:“卿卿要不要跟为夫我解释一二?”

    陈容还在媚笑,他的声音一落,她便回道:“我也是没法。寄人篱下,又是未嫁之女,便是拥有财产也不能独属于我。”她说到这里,声音有点小,“我想来想去,冉将军来去如风,为人强悍,记在他的名下,必定不会被小人强夺。”

    “是么?”

    “是,是是。”陈容忙不迭地点头。

    王弘慢慢一笑。

    陈容正是心虚时,看到他这个笑容,不知为啥,愣是有点心慌。

    “那为什么不记在我名下?”

    王弘慢慢问道,“想我王七郎,出身不凡,为人也是强悍,记在我名下,小人也必定不会强夺啊。”

    “嘿嘿嘿。”陈容连忙傻笑两声,见到他静静地盯着自己,脸色有点冷,她讷讷地说道:“那个,那个,那个……”

    她“那个”了一阵,却说不出一句解释来。

    王弘还在静静地盯着她,盯着她。

    半晌半晌,直到陈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头也越垂越低,他才极温柔极轻细地说道:“直至此刻我才相信,阿容,真有嫁他之心。”

    他的声音很轻细,轻细得仿佛是在害怕心动了他人,轻细得仿佛害怕打破了他与她之间的平静美好。

    因此,明明他的语气是平静的,可陈容愣是感觉到,他被自己伤到心了。

    她低着头,唇蠕动了好几下,却还是想不到怎么解释。

    就在这时,王弘提步离去。

    陈容一急,连忙扯着他的衣袖,不安地问道:“你,你去哪里?”

    王弘慢慢回头。

    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好一会,他抽回衣袖,道:“准备出发吧。”

    “去哪里?”

    “自然是建康!”

    建康,但这般去建康?也不在南阳呆一呆?陈容一呆,她朝王弘瞅了又瞅,实在从他的脸上看不到半点想法,只得收回胡思乱想的心,展颜一笑,乖巧应道:“好。”

    陈容准备妥当时,马车已整装待发。

    车队缓缓地驶出了王府。

    去年的那次大规模南迁,南阳城中的大士族,已走了八九。现在陈容走在南阳城中,直觉得街道比记忆中冷清太多。

    望着疏疏落落的人群,陈容掀开车帘,认真倾听着四周传来的低语。

    可是,车队所到之处,行人做鸟雀散开,她哪里能听到什么。

    就在陈容东张西望时,一队人马出现在眼前。一个文士大步走出,他却是陈容熟悉的张项。

    张项大步走到马车前,他朝着王弘的马车深深一揖,朗声道:“奉南阳王之命,前来送郎君一程。”

    马车中,王弘朝着榻后一倚,风姿皎然,“前来送行,却无酒无乐?”

    张项一怔,他张目结舌地对上王弘清澈高远的双眸,一时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王弘一晒,挥了挥手,“君请回吧。”

    声音一落,马车驶过。

    张项回过神来,他脚步一提,有心想追上去再说些什么,可被王弘风宰所慑,一时之间,直觉得再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显得太俗无趣。想了想,他还是领着众人站在那里,目送着那车队浩浩荡荡地驶向城门。

    王弘的马车过后,便是陈容的马车。

    退到一旁的张项目光与众人一样,不由自主地追逐着清艳妩媚,不可方物的陈容。望着云髻高挽,裳服华贵,高不可攀的陈容,张项又向后退出一步,低下头不敢直视于她。

    马车缓缓驶出了南阳城。

    一出朝阳城,陈容便回头望去。这座城池中,埋葬着她太多的记忆,不知此次过后,再见何时?

    在她出神时,前面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个护卫唤道:“郎君令你过去。”

    他主动叫她了?

    陈容心情大好,连忙应了一声,提起裳摆,向王弘的马车跑去。

    马车中,王弘正手持竹简听到陈容的脚步声,他头也不抬地问道:“脚步叮叮,因何愉悦至厮?”

    陈容径自爬上马车,灿然一笑,“此处有酒有书有乐有美人,当然愉悦。”

    这回答,可真是大出王弘意料,他慢慢放下竹简,朝着陈容看来。

    他一抬头,爬上马车的陈容便欢笑一声,扑了过去。她重重撞入他的怀中,把他扑倒在车厢后,压在他身上,凑唇过去胡乱吻了几下,陈容眯眯笑道:“郎君不是说过行乐须及时吗?此时美人在抱,你还犹豫作甚?”

    王弘任她叭唧叭唧地胡乱亲着自己,直到她亲了十几下,累了自成了,他才慢条斯理地掏出手帕,优雅地拭去脸上的口水。

    抬起头,他静静地看着身上的陈容,浅浅一笑,道:“怕了?”

    这话一出,陈容脸上的笑容便是一僵。

    她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中,闭上双眼,低低应道:“嗯。”顿了顿,她低低地说道:“你别不理我。”

    陈容久久没有听到王弘再说话,不由抬头向他看去。

    却见王弘抬着头,静静地看着车顶,一副怔忡出神的模样。

    虽是出着神,他搂着她细腰的手,却温热有力。

    陈容的心静了下来。他倚在他怀中,看着车窗外风景变幻,轻轻地胡乱哼唱着。

    她的歌声呢喃,没有任何意义,可那声音甜蜜而美好,充满了愉悦和幸福。

    不知不觉中,王弘低头看向她,听了一会,他轻轻问道:“阿容很快活?”

    “嗯。”陈容胡乱点了点头,继续哼唱。

    “为什么快乐?”

    陈容的歌声顿了顿,好一会,她回道:“这一刻,我喜欢的郎君不在天边,不在他人枕畔,只在我身侧,所以快乐。”

    王弘抚着她墨黑如缎的秀发,以唇相就。他闭上眼睛,久久久久,唇边溢出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与往日不同,似乎清冽了些,也似乎,坚定了些。

    安静中,外面传来一个护卫压低的禀报声,“郎君,人已派出。”

    王弘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

    那护卫策马离去,约半个时辰后,又一个声音从车外传来,“那人已然招了。”顿了顿,那护卫问道:“如何处置?”

    “杀了便是。”

    “是。”

    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个幕僚凑上前禀报着。

    不过短短三天时间,上前禀报的人是一波接一波,陈容有心想听出些什么,可她怎么倾听,依然是一头雾水。

    这一日,凉风习习,一个护卫退下后,王弘回过头来,见到陈容若有所思,唤道:“阿容。”

    陈容抬头看向他。

    他的双眸特别清澈,凝视着她,他问道:“新任莫阳城主上任的事,阿容从何得知?”

    他终于问歧异这个问题了。

    陈容垂眸,见刀子不说话,王弘悠然一笑,他以手支着下颔,侧望着窗外的郁郁青山,道:“散家财,及时知道前方有干旱,便是渡河事上,也沉稳有度,似胸有成竹……那时刻的阿容,聪明绝顶,多智近妖。我曾以为,阿容乃是有着绝顶才智的超卓之士。”

    他回头看向陈容,目光明澈,嘴角轻扬,“卿卿,前因后果,便不想跟我说一说么?”

    说到这里,他专注地盯着陈容,等着她地回答。

    一直低着头的陈容,心头一阵苦涩。她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若是以往,她会毫不在意地告诉他,她不想说。

    可是现在,两人情热似火,已是你心知我心时,这话她实是说不出口。

    马车还在稳稳地向前驶去,“格支格支”的车轮滚动激起的烟尘,扑上了路边的青草,给那原本碧绿的草木染上了沧桑。

    直是安静了好一会,陈容终于开口了。她的唇动了动,喃喃说道:“我曾做过一梦。”

    自失地一笑,她绞着广袖的边角,低声说道:“便是那庄子之梦。”

    “庄子之梦?”

    王弘有点诧异,有点想笑。他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陈容咬着唇,说道:“我梦见了自己弧身南迁,回到南阳后嫁人,被丈夫休弃后纵火自焚。”

    她抬头看向他,很认真很严肃地说道:“那梦,很真实,非常真实,便如我真真实实那样活了一回,醒来时,我才发现那是一场梦。”

    她堪堪说到这里,沉吟的王弘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解释。”

    这话,却似是不信了。

    他不信,陈容便闭紧了嘴。事实上,如果别人这样跟她说,她也不会相信的。

    马车中,重新恢复了宁静。

    好一会,陈容悄悄抬眸向王弘看去,就在这时,王弘突然说道:“此次莫阳,奇阳两人城再派城主之事,朝廷封锁严密,举天之下知晓事情始末的,不过十人。”

    他转过头来,目光炯炯地盯着陈容,道:“阿容是那第十一人。”

    媚公卿 187章 算盘

    陈容只能低头不语。

    这时,王弘凑上前来,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按在陈容的唇上,盯着她,他温柔之极地说道:“阿容若是不想明说,缄默便是,借口就不必找了。”

    陈容唇动了动,她想说自己没有找借口,想说她真是做了那么一个梦,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王弘收回盯在她身上的目光,慢慢坐下,他仰着头,眼望着外面的浮云,清声吟道:“生如庄周常梦蝶,饮马河山……”他吟到这里,声音突然一哑,怅望着浮云的双眼中,渐渐变得湿润。

    陈容朝他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马车在沉默中缓缓驶过。

    这一路上,王弘的命令一个接一个的下达,每过几天,便有属于他的护卫风尘仆仆地前来。

    便这样,队伍增了又减,减了又增,时间也一天一天地过去。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几天,陈容一直有点恍惚,一个人坐在马车中时,便会自言自语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一天,王弘远远地看便到陈容走在一棵樟树下,红色的衣裳随风飘荡,衬得细腰越发不盈一握。

    皱了皱眉,他朝她走去。

    靠近时,见到陈容低着头,足尖在泥地上划着圈圈,他负手靠近,温柔问道:“何所思也?”

    王弘的声音,显然惊醒了陈容。她急急回头。见到是他,她勉强一笑。

    这一笑,有点恍惚。

    王弘静静地盯着她,徐徐问道:“卿卿,何所思也?”

    声音温柔而坚定。

    陈容唇动了动,她侧过头去,任由长风吹乱墨发,“我,”嚅了嚅,她喃喃说道:“我……没事”

    “没事?”王弘眉头一皱,盯着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只见前方的官道处,黄沙漫漫,十几个骑士的身影在黄尘中若隐若现。

    王弘静静望去时,一个幕僚大步走来,他走到王弘身后,与他一样看着那些急急奔来的骑士,低声说道:“必是建康来的消息。”

    王弘没有说话。

    转眼间,那十几个骑士已卷着黄尘,冲到了王弘面前。远远望见,他们便翻身下马,跪倒在地,高声叫道:“郎君”

    最先一人喘了一口气,急叫道:“郎君,甲午日,王估郎君娶了谢氏之女,王颜郎君娶了九公主。”

    顿了顿,那人抬头看向王弘,灰尘仆仆的脸上满是忧色,“如今,建康城内流言纷纷……谢尚书说,王家七郎风流多情,他心上只有那个啥子道姑,他家的女儿,不敢配也。”咬了咬牙,那人一边打量着王弘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说道:“族中众人经过商议,便,便应了谢尚书所请,由王估娶了他家之女。王颜娶了公主。”

    不管是谢家女儿,还是九公主,都是一直痴慕王弘的女郎,特别是那谢尚书的嫡女,那可是家族内定给王弘的妻室,他来南阳前,这桩婚事正在慎重地讨论中。

    天下间,一个男人最大的羞辱,莫过于夺妻之恨。虽然那谢氏女郎并不是王弘的妻子,可明明家族都商量好了的,这一转眼便她配给别人,那是赤裸裸地打脸啊

    因此,那骑士的话音一落,众人便同时低下头来,一动不动。

    王弘神色不动。

    他嘴角含笑,温柔地倾听着。等那骑士把话说完,他轻轻问道:“还有何事?”

    另一个骑士走上前来,他单膝跪地,沉声禀道:“族长下令,他说郎君年纪尚幼,还需磨砺,那划在郎君名下的黑衣狼卫,暂时收回族中。还有,以往归郎君辖管的影叶,分给王估郎君代管。还说,郎君名下的十万亩良田,一千家店铺,其中九成是族中历年所赐,也需收回。”

    越是说到后面,那骑士的声音便越是低微。短短几句话说完,他已汗流浃背。

    陈容便在王弘身侧。

    自第一个骑士禀告起,她便脸色不好,现在听到这里,她已脸白如雪。侧过头,她怔怔地看着王弘。

    与陈容一样,王弘身侧的幕僚,护卫,已是人人脸色大变,他们也在看向王弘。

    可是他们的郎君,此时此刻,依然背负双手,温柔而笑。那含笑温文的样子,说不出的俊逸和超脱,便是那双眸子,也是宁静高远,不见波澜,仿佛眼前这两个骑士所禀报的,只是少了一辆马车这样的小事。

    他旁边的幕僚上前一步,朝他拱了拱手,脸色发青地说道:“郎君,这可如何是好?”

    他急急地看着王弘,叫道:“族长此举,分明已是把郎君当成普通子弟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在众人紧张不安的目光中,王弘嘴角轻轻一扬,噙出一抹微笑来。

    他转头看向陈容。

    对上陈容雪白的脸,乌黑的眸子,他伸出手,缓缓握住了她的手。

    便这般握着她的手,王弘转身向马车中走回。

    直到他走出几步,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郎君居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呢。

    那幕僚急急上前,走到他身后不安地问道:“郎君,郎君,郎君”

    他叫得很急,对上王弘缓缓回眸,含着笑意的目光,他僵了僵,好一会才叫道:“郎君为何不恼?”

    “恼?”王弘的声音轻细如微风,他悠然笑道:“郎君我为什么要恼?”

    这话一出,那幕僚怔住了。

    这时,一个骑士走上前来,他朝着王弘双手一拱,沉声说道:“郎君,族人派来的人已然上路。他们,”他咬了咬牙,大声说道:“他们前来接收黑衣狼卫”

    声音一落,随行的千多护卫同时单膝跪地,叫道:“属下该当如何,还请郎君示下”

    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帮着他打败慕容恪的护卫,便是王氏家族中,最最精锐的黑衣狼卫的一部份

    此刻,这些忠心耿耿于他,与他生死与共的护卫们,齐刷刷跪在那里,望着他。

    静默中,王弘缓缓回头。

    他温柔宁静的目光,缓慢地扫过众人。

    风拂起他的长袍广袖,拂起他垂在背后的墨发,这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在此刻,直直宛若姑射真人。

    他看着他们,声音一提,清润而温柔地说道:“何必惊慌?”

    只是四个字,却有一种宁静的力道。一时之间,众骑中的低语声,喧嚣声同时一止。

    王弘嘴角一扬,“诸位苦练多年,人人都有出类拔萃的本领……然,难不成我王弘与诸位,这般日夜辛劳,苦练本领,便是为了在建康城中,在众贵族中斗鸡耍狗?耀武扬威?”

    他平素话不多,而且说话极温雅。这一句不客气的话一吐出,众护卫齐刷刷脸露郁怒之色。

    王弘衣袖朝着北方一拂,清润的声音悠然中带着铿锵,“他日能纵马驰骋时,再与诸君相约”

    声音堪堪一落,众护卫同时挺直腰背,扯着嗓子大声吼道:“誓不敢忘”

    一千多人的怒吼声,冲破云霄,远远传出。

    面对着这些热血沸腾的护卫们,王弘笑了笑,他看向那跪在最前面的一个护卫,清声道:“方文,好好管束弟兄们。”

    这却是嘱咐了。

    那护卫方文大声应道:“是。”

    声音一落,再抬头时,王弘已牵着陈容的手去远。

    方文看着王弘的背影,咬了咬牙,忍不住叫道:“郎君便不反抗么?以郎君之智,天下间谁人能敌?郎君为什么不争得高位,为什么不领着我等驰骋天下,留下千秋万载名?”

    他的吼叫声很大很响,说出的话,令得山野回音阵阵,传荡不已。

    千多人瞬也不瞬地盯视中,王弘没有回头,他一直没有回头。

    他便这般牵着陈容的手,上了马车。

    直过了好一会,马车才开始启动。

    也许是因为失望,也许是因为落寞,护卫们隔得很远。

    走着走着,王弘轻轻唤道:“来一下。”

    一人靠近来,他低哑暗沉的声音悄悄响起,“郎君。”

    王弘轻声说道:“调查一下,黑衣狼骑中,方文与什么人走得近,我要知道与他来往密切的所有人的名单。”

    “是。”

    王弘寻思了一会,又吩咐道:“密密传令,关注王估的一切举动。记着,我要知道去年我在莫阳城时,他所做过的每一件事”

    “是”

    “接收黑衣狼卫的人什么时候能到?王估在不在?”

    “约明日午时可以与郎君相遇。王估郎君不在。”

    王弘沉吟了一会,轻声道:“知道了。族中这次会议的诸般事宜,你们可有留意?”

    “有的。”

    那人应了一声,道:“需明日午时才可送到郎君手中。”

    王弘点了点头,道:“知道了,退下吧。”

    “是。”

    那人一退下,王弘便转头看向陈容。

    他对上的,是把头靠在他的膝上,神色宁静的她。

    伸手抚上她的秀发,王弘低低问道:“想什么?”

    好一会,陈容的声音才从他的手掌中传来,“我要想,阿容让郎君担了这么多烦恼,便是没有了以后,也是值了。”

    她的声音一落,王弘便哧地一笑,说道:“刚刚与阿容相悦,阿容要我从你背上给你一剑,说这样才值。那一次我得了病,与你湖边相依,你也说,有了那一日便值了……你这妇人,恁地多思”

    他也不等陈容反驳,头一抬命令道:“走快一些。”

    “是。”

    今天依然停电一天,直到九点多才来电,幸好昨晚赶了一半稿,现在才能更新……也不知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最后,求粉红票呢。

    媚公卿 第188章 一句话

    见王弘转过头去,陈容咬着唇,好一会,她低声说道:“我,我永远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累了七郎。”

    她看向王弘,温柔而坦诚,“阿容不过一普通妇人,当不得郎君倾尽一切来相待。”

    她声音低沉,明白。

    她看向王弘的眼神,不但清澈,而且坚定。

    她是在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是决定。

    王弘回头看向她。

    慢慢的,他嘴唇一扬,道:“你不想累了我?”

    “是。”

    他又是一笑,问道:“你觉得,我不应该倾尽一切来对你?”

    陈容再次点头。

    她温柔地望着他,伸出手,爱恋地抚着他俊逸清华的眉眼,轻声说道:“这世间,最易变化的便是人心。便是自以为永恒不变,纵是身化为灰也不会变的爱恋,也会随着时日而消减。七郎,阿容真真不想你后悔。”

    她说着说着,眼眶有点变红,眼神中,也流露着一种痛舍地割舍。

    就在这时,王弘哧地一笑。

    他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轻轻说道:“你想多了。”

    他收回目光,懒洋洋向后一倚,闭上双眼,“我王弘行事,该如何,不该如何,一切自有主张,不会因任何人而迁就。陈氏阿容,你想太多了”他强调道。

    这声音何等冷淡?

    陈容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她低头应道:“我。”顿了顿,她续道:“我知道了。”

    一天时间转眼便过去了。

    当太阳挂上中天时,一支数百人的队伍出现在道路的尽头。望着那高高飘扬的‘王’字旗,王弘的嘴角一扬,轻笑道:“来了啊。”

    几个护卫和幕僚同时靠近王弘,他们朝着那支队伍看了一眼,又看向王弘,脸色中,不免有着紧张。

    这些人都是跟随王弘多年的,知道自家郎君虽然还没有成年,可他还是童子时,便表现出过人的聪慧,倍受族中长辈的喜爱。似乎从他晓事起,便已是家族中内定的继承人。

    这一转眼之间,属于他的荣誉和地位,还有权力富贵都被人剥夺。一夜之间,由天空跌落地面,举世之中,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这种变化的。

    在他们的目光中,王弘依然懒懒散散,一派云淡风轻的闲适慵懒和都雅。

    黄尘越滚越近。

    慢慢的,那支人马的面目,清楚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走在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传来一声清喝。喝声一落,众骑止步,而那辆马车则驶出人群,向着王弘靠来。

    那马车来到了队伍之前。

    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一个俊美的青年伸出头来。这青年有着琅玡王氏的嫡子们,都有的白净高雅,只是相比起王弘,他没有了那种笼罩于脸上的容光,那双眸子中,也没有明澈高远的气质。

    这世间,长相相似的人,可以给人南辕北辙的感觉。眼前这青年便是。明明一样的白净高雅,相差不太远的俊美,可他与王弘,便如荧火虫与圆月,那光辉相差何止千百倍?

    青年看着王弘的马车,拱了拱手,朗声笑道:“七郎安好。我奉王估三兄之令,前来迎接七郎。”

    他笑容可掬,声音也高昂清亮,可是王弘的马车,连车帘也不晃一下。

    青年脸色微变,转眼他又是一笑,语气越发高昂清亮,“七郎可是不服?哎,想来也是,刚刚还贵比帝王,这一转眼,也不过是王氏一个普通子弟。”

    说这话时,他笑得格外可亲,格外灿烂。

    可是,王弘的马车中还是没有回音。

    青年眉头一皱,他瞪着马车,好一会又笑道:“七郎怎么不回话?”

    问出好一会,他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青年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转向王弘身边的一个护卫,问道:“七郎可是不在?”声音有点不耐烦。

    那护卫应道:“郎君在。”

    “在?”那青年不怒反笑,慢慢说道:“七郎好大的架子。”

    那护卫朝他拱了拱手,道:“我家郎君说,允小郎有话,属下回答便是,用不着他出面。”

    这却是把他与这护卫的地位等同了。

    那青年气得脸孔涨得通红。他咬得牙齿格格作响,伸手指着那护卫,却被一口气噎着,只顾着颤抖。

    那护卫见状,笑道:“天气太热,允小郎可别伤了身子了。”

    这话一出,那青年的咽中发出格格两声痰响。他嗖地转头瞪着王弘,手指指向他,怒喝道:“王弘,王七郎,莫非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我呸”他不顾贵族体统,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大大的浓痰,颈项青筋高高地鼓起,“你以为族长当真喜欢你?呸他要不是顾及老家伙,早把你杀了这些年你出出入入的好生风光,那可都是族长的捧杀之策。”

    他说到这里,仰头一笑,哈哈乐道:“从高空坠下,由一呼百就变成无人问津,王弘啊王弘,这滋味你可得好好尝一尝了”狂笑一阵后,他又叫道:“老家伙不在了,你以为你还是什么风华绝伦,慧质天成的王七郎么?我呸。”

    在他激|情昂扬,欢乐之极的狂笑声中,王弘慢慢掀开车帘。

    他俊逸清华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那眼神,依然明澈高远之极。

    望着面前大笑的人,他点了点头,优雅地说道:“原来族长真是不喜我啊?若不是允小郎亲口说出,我还真不知情呢。”

    他的声音如以往一样,轻淡温和,宛如春风。

    可是这声音一出,大笑着的青年便是一哑,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僵。

    他瞪着王弘,突然之间,后悔莫及:出门时,不管是他的族长父亲,还是堂兄王估,都再三警告了他,王弘这人并不简单,要他谨言慎行。可他被王弘这么一激,竟不管不顾地漏了底。

    在允小郎青白交加的脸色中,王弘嘴唇一扬,轻蔑地说道:“王氏族长之位,不过一腐肉,尔辈真鼠类也。”

    这话一出,允哥儿脸色彻底大变。

    而这时,王弘已声音一扬,命令道:“起程。”

    “是。”

    数骑护卫,护送着王弘的马车,向前面驶去。

    不一会,马车激起的灰尘,便越过允小郎,越过他带领的数百骑士。

    转眼间,王弘的马车已去得远了,而这时,允小郎才清醒过来,他迅速地回过头去,急急朝着驭夫喝道:“跟上去,跟上去。”驭夫听令,连忙驱马追出。马车一边狂冲,他一边在漫天灰尘中大叫道:“王弘,你休要得意你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你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大叫大嚷一阵后,允小郎才令马车停下。

    他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他对上一双双鄙视的目光。只是当他定神细看时,众护卫已齐刷刷低下头去,哪里还有异常?

    饶是如此,允小郎也是愤怒之极。他咬得牙齿格格作响,急促的喘息中,他恨声咒骂道:“真以为你是建康名士,便了不得了?”

    才骂出一句,他胸中又是一堵,脸色更难看了。

    ……他知道,王弘是名士,不管是在建康还是这些护卫中,有的是他的崇拜者。这些人会记下王弘的一言一行,并大肆传播。而刚刚,王弘那句,“王氏族长之位,不过一腐肉,尔辈真鼠类也”的话,大合时人的胃口,大合名士们的胃口。

    他不用想也知道,他还没有回到建康,这话便会流行于建康的大街小巷。

    转眼,他又想道,王弘就算退下了继续人之位,他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他还有巨大的影响力。

    坐在马车中,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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