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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的小暗恋/糖分 作者:橙子雨

    &十年前的小暗恋/糖分——橙子雨(59)

    十年前的小暗恋/糖分 作者:橙子雨

    你瞧现在,在小筵的影响下,他也越来越像个好孩子了。也许以前的错,真的再也不会犯。

    我经常会想,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如果不是你劝我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现在会变成怎样?而我又会变成怎样?

    清嶺,是你让我觉得,应该对这个世界的万事万物,都应该多抱有一丝丝期待。

    所以,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试试看,也给叔叔阿姨最后一次机会。嗯?

    赵清嶺原本以为,经过那么多年的互相怨恨、互相折磨,再和父母见面、说话,一起过节,会很艰难。

    他都是为了程彻,才很不情愿地出场。

    但真的去了,却发现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他礼貌客气、僵硬疏离,好在父母那边,这些年里倒是也学会了礼貌客气和分寸感。在这样的氛围下,偶尔普普通通的一起吃饭、聊天,做出一家人的和乐融融,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困难。

    把晚上一家人的火锅料全部准备好后,赵清嶺洗了洗手。

    晚上程彻就回来了,还有两个孩子也放学了。两个孩子刚成年,近来是真的能吃,估计下午还得出去再买点肉,要不然到时候吃不饱,又得面对两个小东西控诉的眼神。

    路过书房门口时,赵清嶺莫名停了下来。

    他一向有着过人的第六感。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一样,推开房门,走进去,打开了书柜磨砂玻璃的门。

    书架的其中一格专门空了出来,放着程彻的那个宝贝小盒子。

    赵清嶺打开盒子。

    里面依旧静静躺着枯黄的银杏叶,十年前用完的笔,球鞋鞋带,还有那本《基督山恩仇录》。

    以及一只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小盒子,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赵清嶺把小盒子拿起来,打开。

    里面是一只朴素的、银白色的小戒指。

    赵清嶺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试戴了一下。

    柔润的银色光泽,无名指大小刚刚好。

    他对着阳光看了看,想起那个时候程彻跟他说,会有一天买戒指给他。不告诉他,给他惊喜。

    他还真的买了。

    但是,怎么选了个那么朴素的?

    赵清嶺其实想要更浮夸的,想要那种blingbling,戴出去所有人都会问,然后他可以大肆炫耀的那种。

    他把戒指摘下来,却愣了愣戒指的内侧,似乎刻了一个什么。

    他仔细看。

    竟是一颗小小的、简笔画一般的、歪七扭八的爱心。

    一看就不可能是出自设计师之手,设计师不可能涂那么丑。

    程彻是个很可爱的人,总是很害羞。他不擅长说我爱你,自然也不擅长写我爱你,于是就画了这么个丑东西。

    真是服了,可把赵清嶺给逗笑了。

    怎么会那么可爱。

    然后,很奇怪的。他明明觉得好笑,咧开嘴,却莫名尝到了什么咸涩的东西。

    这太奇怪了。

    赵清嶺仰起头,觉得自己简直神经病。

    因为在这个时候掉眼泪,根本没有任何道理。

    他并不是那种会被感动到哭的类型,毕竟他现满脑子里明明想的是,等彻彻晚上回来了,他可以拿这个戒指逗都他,弄到他面红耳赤。

    多好,多开心,多有趣。

    把他逗到羞愤欲死,再搂住他的腰。

    □□他,欺负他,对他做好多好多不该做的事情。

    明明在想着各种恶趣味的事情,可为什么凌驾之上的,却是深深、深深的,没有办法呼吸一般的难过和绝望。

    很没有来由的难过,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努力压抑了一下这莫名的情绪,赵清嶺去客厅沙发坐了一会儿,清醒清醒脑子。

    却越坐越不明白。

    生活如此美好,阳光如此明媚。

    为什么他却觉得,到处一片黑暗。

    还好,还好程彻不在家,没有人在家。

    因为如果这个时候小东西们来吵他的话,他可能会无法控制地陷入暴躁。

    而程彻在的话,恐怕就更糟糕。

    因为如果这一刻程彻在身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伤害他。他会的,说不定直接捏住他的脖子,狠狠地掐下去那样,他就永远属于他了。

    赵清嶺原来就知道,自己是个神经病。

    但他以前,还从来没有过那么灰暗的想法。从来都没有。

    而且,已经快两年都没犯过病,他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可是居然没有,此刻脑子里的某个声音疯狂地在嘲笑他。而手心里小小的戒指,则变得沉重又滚烫。

    烫到他拿不稳,只能丢在冰冷的桌上。

    然后,再也压抑不住对自己的无比失望。蜷缩在沙发深处,抱着双膝、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

    而窗外的阳光,却依旧那么安静、灿烂、那么明亮美好。

    那天晚上六点,赵清筵和程驰放学回到家,发现家里没人。

    赵清筵打给哥哥。

    等了好一会儿,他哥终于接了,赵清筵:哥你去哪儿了,买菜去了么?

    对面没有声音。

    赵清筵:喂,哥,你能听见吗?

    我

    我,不回去了。

    赵清筵:啊?

    你帮我跟程彻说,什么都给他,房子给他,车子给他,公司是他的,全部都是他的。是我、是我对不起他。

    电话那头,确实是赵清嶺的声音没错。

    只是很低、沙哑,似乎没有一丝力气,而且隐约之间,好像还听到了风雪的呼啸声。

    然后,电话就断了。

    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赵清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防意外,赶紧电话了一圈人。又和程驰一起看了家门口的监控,发现大哥竟是自己拖着行李箱,开车走的!

    但没人知道他突然去哪儿。

    就连程彻也不知道。

    那一晚,比起赵父赵母又是哭天抢地又是要报警的着急,程彻的反应异常冷静。

    只是安静坐着,拿着桌子上那枚小小的戒指,自顾自发呆。

    过了几天,齐危从美国飞回来了。

    赵清嶺没有和家里这边再有任何的联络,但齐危那边,似乎多少还保持了一定的联系。

    齐危这次带过来的,是各种各样赵清嶺签了字的法律文书。

    房子车子存款公司,他真的一件不留,全转给程彻了。

    程驰:艹!我哥是认认真真想跟他过日子的,他这算什么意思?

    想谈就谈,不想谈用钱打发?我真不敢相信姐夫竟然回这样做,他该不会是以为我哥就只是看上他的钱?就算要分手,至少人也出现一下,当面把事情说清楚吧?!

    程驰实在是气不过。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底深处,又觉得姐夫不应该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他虽然认识这位姐夫的时间不久,却货真价实地受了他不少人情,能有现在这种吃饱穿暖、阳光积极的人生,也全赖了姐夫在哥哥面前拼命保他。

    一直都觉得姐夫很温柔。对他好,对他哥更是万般呵护宠爱。

    怎么就突然变了?没道理啊!!!

    程驰觉得没道理,赵清筵同样也觉得没道理。那几天两个孩子连补习班都翘了,偷偷在家翻各种蛛丝马迹,一心想要找出来哥哥究竟去哪儿了、当面去找他问清楚!

    结果,才刚找出点头绪,就被程彻找去谈话了。

    你们两个,离高考就只有两个月了想干什么?好好去补习班念书。

    再让我抓到翘课,绝对不饶你们,听见没?

    程驰都要疯了:可、可是!哥,姐夫他像那样、你难道就不

    程彻:与其担心他,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你也不看看你上次模拟考才考几分?

    清嶺他只是遇到了一些烦心事,出去散散心而已。

    等他散够了,自然就会回来。

    咱们好好在家、耐心等他回家就行。你们两个好好准备考试,听见没?

    程彻走后,程驰眼睛一红:呜,他每次都那样

    以前我每次闯了祸,他也都是很平淡的跟我说别慌、他来解决,但其实根本不是那样的!他心里不知道多慌、多难过,他就只是不说!

    我真不明白。姐夫他、他肯定知道他这么一走,我哥会有多难受!

    为什么还会这样对他?

    赵清筵:小驰,咱们不然就还是乖一点、听话一点,好好念书吧。

    既然程彻哥哥都这么说了,那想必我哥哪天想通了,是会乖乖回家的。

    程驰:回来也迟了!哪儿有那么容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到时候,我第一个就不能愿他意!

    程驰是真的替哥哥觉得委屈。但与他的委屈相反的是,他哥这段时间,是真他妈的淡定!

    正常上班、做饭不说,还有心思看书、跑步!完全看不出来像是被人甩了的样子。

    让人心塞的淡定!

    第68章

    程彻其实当然没有很淡定。

    一切毫无征兆。

    毫无征兆才最可怕, 因为根本反应不过来。

    以至于自打赵清嶺消失的那天起,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快要崩溃的微妙的边缘。

    最初几天, 程彻把自己这两年所有可能做错的事情, 全部全部,从头到尾、胡思乱想了很多遍。

    他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性。

    然后又一一否定。

    没有道理。

    一个在他最困顿、最平凡的时候把他抱回家, 误会他卖过身都毫不犹豫地说要他的男人, 没有道理再因为他不够好、或者是他不小心说错或者做错什么了而嫌弃他。

    那会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

    程彻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黑暗的森林里。像是一只小黑兔, 徒劳奔走,找不到一丝亮光,屡屡刹车,发现自己只差一点点就要掉进万丈深渊。

    可是最后,他还是稳住了。

    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反正是莫名其妙地稳住了。

    程彻照常上班下班、照常生活、照顾弟弟们,世界还是那个世界。

    日子一天天过去。

    至少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丝裂痕。

    只是偶尔,会是下班开着车一路霓虹时,觉得身边安静得太过分。只是偶尔, 打开冰箱, 再也看不到某人总是会帮他买的虾球和果仁巧克力。

    只是在漫长的夜里,一个人的房间太过安静。

    而他早已经习惯了温暖的拥抱、手□□缠的黏糊,似乎只有轻柔的呼吸相伴,才能轻易入眠。

    渐渐的,程彻发现自己竟然不再想要一个理由。

    不再想要解释,不再想要知道为什么。

    只是单纯地很想赵清嶺。

    那样的思念, 会在孩子们去上学的午后,他一个人在客厅里发呆的时候,尤其地偷偷蔓延、无孔不入。

    会牵动着心口,带着整个胸腔一起疼痛。

    每到那个时候,程彻则会蜷缩在沙发上,微微笑。

    他把那种疼痛当做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自己迟钝、后知后觉的惩罚。

    家里空荡荡的时候,一楼的客厅会显得更外地大。欧式的极简家具装潢,典型赵清嶺式的含蓄低调优雅。

    地毯是雪白的,光着脚踩上去时,毛茸茸的很舒服。

    程彻有的时候,在阳光下抱着膝发着呆,会想起第一次进这间房子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他,又土又傻。

    第一次,算是被赵清嶺骗回来的。

    晚餐被灌了点葡萄酒,晕晕乎乎,只隐约想着这房子好大好漂亮,然后就被人揽着后背推进了玄关。

    玄关点亮了灯,扑面而来是木质的香。他当时是真的头昏,人家帮他脱了鞋袜他都不知道,只记得第一次踏上那地毯一瞬间的震撼皮毛,雪白、棉花团一般,踩起来柔软极了。

    像是踩在云朵里。

    而现在,踩着同样的地毯,程彻像幽灵一样飘过客厅。

    靠着落地窗是一架漂亮的黑色三角钢琴。

    赵清嶺会弹钢琴,且弹得很好。还记得高中某年的新年音乐会他曾经上过一次台。程彻当时他在台下,一直远远地看着他,那首曲子他听得入迷、又有些微微酸涩。

    叮

    手指戳了一下琴键,发出低低的声音。

    程彻的手修长,以至于很多人都说他这种手指适合学琴,可以他小时候的家境,显然没有那样的机会。

    他又想起某个场景,那时他们还没在一起,是暧昧最浓的时期。

    【怎么一直盯着看,要来试试看么?】

    赵清嶺把他拉过去,让他坐在他长凳边上,按住他的手指,叮叮咚咚了一声,跳跃了几个键位。

    音符简单、调皮而悦耳。

    【来,你自己试试。】

    程彻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靠得很近,他垂眸,心脏跳的很厉害,又羞愧:【我不会。】

    【很简单的。】

    男神的手,再度覆在他的手指上,doso so赵清嶺的手指跳了一个键位,laso。

    然后再按着他的手指famiredo。

    程彻还记得,那时窗外的夜幕里,他看到了。

    是真的,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就这样,一个人的很多个午后,程彻渐渐喜欢上了像这样抱着膝,在沙发上甜蜜又酸楚地发一会儿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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