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衫和星空甲 第3节
格子衫和星空甲 BL 作者:广式煲仔饭
格子衫和星空甲 第3节
格子衫和星空甲 BL 作者:广式煲仔饭
格子衫和星空甲 第3节
鸣涧: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
不行不行,傅千树的“大男子主义”随即作祟,忙事先申明:“不,我请你才对,回s市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第一次约出去,怎么能让姑娘家买单!
鸣涧:那就算说定了,好吗?
傅千树左手拿手机,右手握成拳,从上往下一拉,做了个“耶”的庆祝动作。
出息呢傅千树!
他满面通红,在床上激动地连滚了几圈。他应了,声音软软的,在岑惊鸣听来,像一只乖巧的小狗探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掌心。
像晨雾像晚霞,离得很缥缈,又在世间万物共同作用下带着温度,令岑惊鸣情不自禁想要占有。
他听到傅千树说,好。
☆、09 傅怼怼
会开到第二天,傅千树就开始盘算后天上午自由活动时应该给岑惊鸣带什么回去。
升官发财死程序员(4):
树木又寸树:g市有什么适合送妹子的东西卖吗
大锅:深井烧鹅!ji仔饼!糖不甩!
树木又寸树:……好吧,老大,我会记得给你带的
奇了怪了:你给小姐姐吗
树木又寸树:对呀,礼尚往来
树木又寸树:你们难道没发现今天的我有什么不一样?
大锅:不一样的嘚瑟
树木又寸树:我收回刚才答应你的话,你饿肚子吧
奇了怪了:你换头像了?
树木又寸树:没!错!好看不!我女神专门给我画哒!
奇了怪了:好看好看,究极好看
树木又寸树:我怎么觉着十分敷衍呢
大锅:画的是你你还让我们怎么夸,咱是直男好不好
奇了怪了:我发现吼,你想达到女神的期待值还尚需努力
树木又寸树:?
树木又寸树:兄台,借一步说话
奇了怪了:你自己看嘛,你被画得白了起码两个度,发型也有点变化,没觉得长了很多吗
树木又寸树:好像确实是?
大锅:吕奇说你在追一个御姐对吧,看样子她比较喜欢小奶狗?
大锅:可以的铁树,对症下药,尽情发s,he你的可爱光波叭
树木又寸树:滚,我明明是帝国狼犬好吗
树木又寸树: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你们明明知道我有点反感被人那样叫的。
蒙:呵呵
蒙:不说你就不像了吗,自欺欺人。
树木又寸树:你什么意思?
蒙:我哪敢有什么意思啊
蒙:就是觉得找了个艺院出来混社会的女朋友也能这么自豪,有点搞笑。
奇了怪了:屈蒙你咋说话呢
大锅:那啥我自习回来了,吕奇你夜宵想吃什么不
树木又寸树:屈蒙,往常你取笑我也就算了,反正是室友,朝夕相处,难免有摩擦。我没往心里去。
树木又寸树:可是你不能把对我的成见转移到别人,尤其是一个你见都没见过的女孩子身上。
树木又寸树:她学艺术,开店子,审美品位好,还经济独立。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诋毁别人的爱好和努力?
树木又寸树:这种话我不希望看见你说第二遍。
树木又寸树:否则,你可以试试。
傅千树发完这段话,心烦意乱地把手机熄屏,扔到床尾。他怏怏躺下来,手指扣着,掌心垫住后脑勺,鼓着眼睛望天花板,胸口还在剧烈地一起一伏。
他是不可能不生气的,而且还想到大一军训时的事。当时,j大艺术学院的女孩子们,因为承担了最后汇演的大部分节目,除了排练没太多其余的事情做。那天,他们在烈日底下站军姿,女生们拎着买好的食物,有说有笑地从旁边路过。屈蒙用一种恶毒且下流的目光打量着为首的那个漂亮姑娘,啐了一口,道:
“个比个地s_ao,不知道得向教官撒多少回娇才能这么闲呢?”
恶心,傅千树有点反胃。
他闭着眼睛平复情绪,把注意力转移到给岑惊鸣买礼物这方面上,太难办了,毕竟傅千树可是屡造送礼惨案的罪魁祸首。
去年,傅彩茵没抢到自己爱豆代言的护肤产品,历数之前多次滑铁卢,埋汰说是不是这辈子都没机会给她爱豆艹销量了,傅千树灵机一动,在微博某玄学博主的淘宝店给他姐求了个转运珠。
“从你那收了礼物能不哭的妹子估计还没出生。”傅彩茵事后这样评价。
“可是闲鱼上转卖的人都在炒高价啊?”傅千树万分不解地咬着筷子,向吕奇理直气壮地吐槽,“便宜了黄牛就对得起她偶像吗?再说了,收二手哪比得上自己抢到有成就感!”
对此,吕奇表示,咱铁树果然是凭实力单的身。
……要不还是去求助万能的逼乎吧。
傅千树正预备把手机捞回来,就响起了来电提示,一看是吕奇的,约摸是见他再没说过话,好心前来相劝。
果不其然,吕奇急哄哄道:“没事吧你?甭和那种人一般见识,犯不着的!”
傅千树就是这种性子,别人越焦虑,他反而愈发冷静了。
他施然否认:“我没有。他怎么编排我都无所谓,但他什么都不晓得就用那种话去形容一个妹子,像样吗。”
“当然不!”虽说目的是为了宁事息人,但吕奇也对此表示了愤怒,“别说,你刚才为了女票那样义正辞严,还挺帅的哈!”
傅千树幽幽叹了口气:“还不是我女朋友呀。”
“快了快了,”吕奇鼓励地说,“我们树仔未来可期!”
傅千树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那承你吉言,没什么事我挂了啊。”
“哎你急什么,”吕奇心说我还没开始细扒呢你就让我闭麦,“能别见色忘友吗,你奇哥如此嘘寒问暖还不情不愿的,哥不把你当宝贝疼了!”
傅千树警觉道:“你别搞我,我有小姐姐了。”
“边儿去!”吕奇笑骂道,“谁没有啊!”
“你可以等我挂了来语音,”傅千树头脑很清醒,“现在是跨省通话,我记得你的套餐是两百块包一年,每个月只返还12,正好到月末……”
吕奇无语,ji,ng打细算的傅千树见把他噎住,轻松说声“拜拜”,真把电话掐了。
奇了怪了:人性呢
树木又寸树:我还要给小姐姐挑礼物啊
奇了怪了:就你那脑瓜子……得,要真想不出,不如你送点实际的用具?
奇了怪了:比方说,她搞艺术嘛,你看看画材?然后,又养猫,给她家添点猫粮?实在不行,你真可以拎几根广式香肠回去,礼轻情意重,慌什么。
树木又寸树:好,谢谢你
树木又寸树:我再想想。
+++
岑惊鸣接到喻宵电话,让去陪他喝酒。
认识傅千树后这一周他过得更加修身养性,夜里陪人说完话,互相道声“晚安”便很快入睡了。因为ji,ng神渐渐好起来,对整理过去的画作也没先前那般抵触,两三天功夫就有了一定的进度。
“我还要给你弄那些东西呢,”岑惊鸣顺口拒绝,“你自己玩吧。”
喻宵显然已经喝了很多,嘲讽他时的笑容分外尖锐,叫嚷道:“骗谁呢,前几个月消极怠工,我喊你出来,你就发愤图强了?”
他似乎在舞池的中央,放的音乐震耳欲聋地吵。
岑惊鸣正想说这回没逗你,喻宵吸了吸鼻子,缓缓地说:“我和他分手了。”
喻宵家里那位是他出采访时认识的,商界ji,ng英,父母有一定的身份,半个月前,岑惊鸣还在店里小姑娘买的杂志上,看到有记者拍到他和哪位千金共赴晚宴的照片。
喻宵笑得烂漫,说,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啦,逢场作戏么,你也信?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喻宵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小了很多,与背景乐两相对比,甚至称得上是细微的。但岑惊鸣还是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对方的语气不起波澜,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也可能仅仅是早就漏了个干净,没力气再继续了。
岑惊鸣叹气,对好友说:“你少喝点,我很快就来。”
他把叶子抱回猫窝,换好大衣,给傅千树发消息。
树木又寸树:这么晚!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岑惊鸣一愣,旋即想起傅千树也就将将二十岁,估计这辈子还没进过这种地方,在他的印象中,酒吧这个名词或许都被妖魔化了。
鸣涧:没关系的,我不会陪,就把人接回来。
树木又寸树:确实把失恋的朋友留在那更不好……
树木又寸树:那你到了跟我说一声,接了人回去再跟我说一声。
树木又寸树:我的电话号码是198xxxxxxxx,你记一下
树木又寸树:你嗓子还没全好吧,真的不能喝酒!
鸣涧:好。早点睡。
傅千树答应了,心里想的却是怎么睡得着,一定要等岑惊鸣回了家才会放心干别的。
又觉得另外那个妹子,八成是特别要好的闺蜜,实在有些不着调,怎么可以干这样危险的事呢!
但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他又没资格指责一个感情失利的姑娘。
树木又寸树:唉。
鸣涧:怎么啦?
傅千树小声说:“我真的好不想你去,可是又不能看着别人有危险叫你坐视不管……”
怎么还吃起醋来了,岑惊鸣好笑地想。
他嗓子已经大好了,就想给傅千树发条语音,解释清楚喻宵就是普通朋友,让他放心。
岑惊鸣调出录音键,正要按住说话,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一手滑,直接发了出去。
树木又寸树:你怎么了?
鸣涧:没事。本来想给你发语音,邻居好像摔了什么,我手没按住,发了条空的。
树木又寸树:呼,那就好,吓我一跳
树木又寸树:没关系的呀,你的声音,见面那天我想亲耳听到
树木又寸树:反正很快的嘛!
岑惊鸣笑了。
他觉得傅千树这个人,就是个装满糖果的玻璃罐子,透明,澄净,每一天只需要倒给自己小小的一颗糖,就能从早上甜到夜晚。
鸣涧:我们会很快就见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树宝也在错过认清现实的机会~(屈蒙这个煞笔后边还要助攻,大家先忍他一会儿,放着岑哥来!)
☆、10 女装大佬
十点过,岑惊鸣开出小区车库,见楼群的灯已经灭了过半,但驶过立交桥,左拐往长街的里边走,便是截然不同的景致。
对于夜店人士来说,这个点不过刚刚开始,舞池里陆续上人,五颜六色的光线像喷jian的火星,舔着每一张醉态迷狂的脸。
岑惊鸣一进来便觉得热,风衣脱了,搭到手臂上。他相貌又出挑,这样昏乱的环境下,偶或一束s,he线打在身上,总教人心驰神往。短短几分钟,就有男女试图过来搭讪,岑惊鸣道声“借过”,别开拦路人的肩,神情肃敛,像个片叶不沾身的玄奘。
在临近舞台的地方放着一架钢琴,琴凳上坐着位容貌冶丽的女子,一字肩的裙子极短,露出皙白的两条长腿。她两只手在琴键上快速游走的时候,下颌低着,两只裸圆的肩膀微微耸动,便显得我见犹怜。
后边那么吵,约摸连她自己都搞不清弹了什么,但她专心致志,似乎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听。
一曲还没弹完就有人过来冲她喊:“美女,在这儿弹琴多没意思,请你喝酒吧!”
说话的人手里拿着截烟,顺手把烟灰磕在琴盖上,尘埃簌簌地扑下来。女子厌恶地蹙了蹙眉,停下来,却言笑晏晏地答:“好啊。”
“靠!”那人反应过来,骂出声,“妈个b,哪来的娘炮!”
“女子”一出声,尽管好听,却实打实地是个男人的声音,搭讪者又尴尬又恼怒,毒液一般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扫着,从兀起的喉结到平坦的胸部,最后玩味地停在裙摆下的大腿上。
喻宵漫不经心地玩着头发:“不是说要请我喝一杯?”
“他妈的,”这眼神勾得来人口干舌燥,“怎么还有这种s_ao货,今天简直大开眼界……”
“哥,”他旁边的朋友小声道,“我听说有的男的搞起来,滋味比女人还要好呢——”
那人咽着口水,伸手便想把人拉走,却没能得逞,因为他的手刚悬到半空,就被人无比ji,ng准地钳住了。
男人烦躁道:“喂,先来后到懂不懂,敢截你爹的胡?”
岑惊鸣瞥了眼喻宵,对方索然无味地别过头去,又仿佛在躲。他勾唇笑了一下,由于比这两人高出整一个头,自上而下睥睨时,有种不怒自威的盛气。
“想打架吗?”他手上添了三分力,轻而易举地将男人的腕子翻过来,懒怠地道。
污染一般的光源侵来,恰巧映出岑惊鸣看杀卫玠的一张脸,但昔日如珠玉温润的眼神,如今遍染凉薄的狠意。那人吃痛,边倒抽冷气,边不由地把刚才还握着的拳头松开,手指无力地蜷着。
岑惊鸣也没想惹麻烦,见好就收地放了人,说:“滚吧。”
那俩人屁滚尿流地跑没了影,岑惊鸣叹了口气,说:“走不走?”
“由得了我吗,”喻宵没趣道,“就算我说不走,你也不会陪我喝酒,顶多在旁边跟监视差不多,醉了再把我拎回去。”
岑惊鸣把外套扔给他,说:“那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喻宵自嘲地笑了笑,一只手在键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假发刘海盖住了眼睛,让人不知他在想什么。岑惊鸣倚住钢琴,双臂抱着,倒也没意图打扰他。
半晌,喻宵扬起脸,把粘在面颊的头发丝撩开,吸了吸鼻子,穿上岑惊鸣的大衣,说:“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从灯红酒绿的世界离开,喻宵爬进后座,暖气一开就脱掉岑惊鸣的衣服还给他。
车驶出酒吧街,岑惊鸣才说:“那种质量的人来搭讪你也愿意应,喻宵,别越活越回去。”
喻宵冷笑,说:“你觉得薛崇和他们就有差别?一路货色罢了。”
薛崇就是他那个男朋友。
岑惊鸣知道他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便沉默地只开车。他听见后面零碎一点动静,没回头也没看后视镜,但晓得喻宵应当是在哭。
“去你那吧,”过了路口,喻宵说,声音还在发颤,“懒得回那个地方。”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岑惊鸣想了想,摇头,说:“避嫌。”
“嗯哼?”喻宵眼睛犹自红着,回忆了下,道,“你交男票了?”
岑惊鸣注视前面的路:“快了。”
搁往常,这种话题但凡开一个头,喻宵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然而今天只是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厌厌地说:“哦。”
岑惊鸣不会主动发问,他在等喻宵开口。
喻宵的家在市中心,红绿灯出现得堪称频繁,停车等待的时候,他把假发捋下来,看着窗外闪烁的灯火,问岑惊鸣:“你说我要不去做个变性算了。”
岑惊鸣大概猜到怎么回事,握着方向盘,说:“别闹了,你没有性别认同障碍。”
喻宵穿女装就和姑娘们追崇时尚一样,仅仅停留在个人爱好方面。更深层次的,那种焦虑以至恐惧通通不存在,曾经他对此的态度甚至是我行我素。
直到遇见了薛崇。
考虑到两人的型号问题,岑惊鸣没有过多了解喻宵这方面的私事,只知道在一次商界舞会过后,喻宵兴高采烈地同他说,自己跟床伴正式谈恋爱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一天,喻宵穿着女式的晚礼服。
对着薛家公子的情史往前追溯,喻宵从性别上说是破天荒第一个,可究竟是一见钟情,还是将错就错,慢慢就成了喻宵的一块心病。
“他家里人又在催,”喻宵用力揉了揉眼睛,说,“我在想,一开始认识他是不是个错误,好端端的,干嘛要去撩一个直男?”
岑惊鸣理智地说:“弯的又如何呢?跟家里人坦白的那天,要面临的困难并没多大不同,就算顺利出过柜,也无法保证以后的事。”
喻宵闭上眼睛,仰起头,轻声道:“嗯,你说得对。”
“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岑惊鸣认真说,“别糟践自己。等缓几天,再和薛崇谈谈吧——我看着,他并非不是真心待你。”
车停了,喻宵坐起来,手按在门把上,笑说:“得了吧,你看人的眼光可不怎么样。”
+++
岑惊鸣放好鞋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喻宵卸掉妆,换了身衣服,拿牛奶出来塞进微波炉里叮。
岑惊鸣想他喝了不少酒,作势要站起来:“我弄吧。”
“你坐,”喻宵拒道,“哪有让客人掺和的道理。”
还真是心口不一……岑惊鸣说:“你看,刚刚还不想回,现在又摆主人姿态了。”
喻宵白他一眼:“不欢迎你,麻溜滚吧!”
岑惊鸣笑了,喻宵晓得他是闹着玩,环顾这一屋子大大小小的摆设,心不知不觉地软下来。
薛崇瞒着他去应付那些大小姐们,是有不对,但明面上拒绝的话说得很清楚,没给别有用心的人一点可乘之机,喻宵也知道。
只是隐患埋在了开端,到现在,他只看见一个死结。
岑惊鸣猜着喻宵喝不完这么多,待会难受不定还会吐,等时间到了,率先拿出来,见桌上有干净杯子,便拆了包装倒一份给他。
喻宵捧着温热的杯壁,岑惊鸣见他指甲上的颜色都斑驳了,说:
“改天来店里一趟吧,最近新设计的几个款都卖得不错,我亲自给你弄。”
“那我先谢谢岑哥了哈。”喻宵笑着应了,他换了件宽松的毛衣,不动声色地把两只手缩进袖子里。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光鲜亮丽的,这会失魂落魄的样子,再好的朋友,也会试图遮掩几分。
岑惊鸣没去戳破他。
说来,他当初想开店,一部分也是受了喻宵的启发。因为喻宵很爱弄指甲,可既嫌普通店里做得俗气,又不惯总被人看怪物似的盯着。
岑惊鸣的顾客,大部分是女孩子,也有不少异装癖,无论长相美丑,尽最大可能将自己拾掇好,找他定制一款独一无二的指甲。
那段时间他ji,ng神很差,对许多事都提不起兴趣,更无法找到出路。后来,听见客人的溢美之词,看到那些真心实意的笑容,岑惊鸣逐渐好了许多。
其带来的美丽能够让人开心,才是艺术。
而追求的东西,只要不以损伤他人利益为前提,就是美丽。
岑惊鸣慢慢很少再去创作那些意境诡谲的画了。
指间森罗的走红有赖喻宵在社里为他争取到的一期时尚专题,两人虽然多年都擦不出火花,但毕竟是知己知彼的好友。
“有什么事跟我说,别憋着,”岑惊鸣叮嘱他,“我衷心希望你能快乐。”
喻宵把指甲向着自己,和他碰了碰拳头,笑说:“知道了,你也一样……我真不敢妄信你的眼光,看上谁了,下回带来让兄弟把把关。”
“好。”岑惊鸣把空杯子放下,“我差不多该走了。”
喻宵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挥了挥手。待岑惊鸣打开门,他忽然说:
“惊鸣。”
“嗯?”岑惊鸣停了下来。
“尽管我一直说,让你别那么挑,游戏人间也没什么。”喻宵顿了顿,道,“但我明白你不是这种人……你对大家都太好,太温柔了。”
“想起来给我发卡了?”
喻宵摇头,说:“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因为谁追得狠了,表现得十分诚挚,就去纵容,去迁就,以为自己喜欢他。你会想占有吗?会产生欲望吗?如果有,至少那才算真的动心了。”
岑惊鸣没急着回他,两个人的呼吸充耳可闻。
良久,岑惊鸣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喻宵以往从未见过的、说得上烂漫的笑容。他肯定地道:“有。”
喻宵稍微放心,说:
“那我也祝福你。”
☆、10.5 千金难买
10.5
按好友心想,喻宵这回闹的阵仗得有个十天半日缓冲期,但第二天加完班,他就碰上守在门口的薛崇。
薛崇穿的还是前日吵完架摔门而出时的一套西服,领带松松垮垮扯下来,衬衣扣子开了上三颗,露出劲健的肌r_ou_。然而他衣服皱巴着,嘴唇周围一圈铁青色的胡茬,靠在墙上抽烟时,又显出种落拓的滑稽来了。
喻宵社里每到截稿期都忙得天昏地暗,他应该是等了蛮久,久到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走出电梯的是自己恋人,愣了须臾。想到喻宵是最憎恶吸二手烟的,薛崇像个被抓包的小孩,笨手笨脚地在地上将烟踩灭。
他眼底布满血丝,候在墙根,和电视报刊上意气风发的财团ji,ng英迥然不同,倒像只被遗弃的大狗。
喻宵还是心软了,拿出纸巾擦拭地上的灰尘,耷着眼,问:“你钥匙呢?丢了?”
薛崇蹲在他面前。家门口铺了地毯,刚他慌不择路,在上边烫了个发焦的小洞,喻宵都没顾上骂。
即使这样的姿势,他看上去也比喻宵高大许多,一张开臂膀,就把人圈进怀里,低喃道:
“钥匙没丢,但我不知道媳妇肯不肯让我回家。”
+++
“原则呢?”
“被狗吃了。”
“宵宵你也太不硬气了吧,”店里的妹子说,“那下回咋办,继续惯着?”
喻宵眼珠子滴溜转着,说:“凑合过呗,还能离咋滴。”
大家便纷纷笑起来。
岑惊鸣签收完包裹,拿着东西进来,就瞧见喻宵得意洋洋地侃着大山,对方今天穿着米色牛角扣长外套,搭了格子半裙和高领毛衣,一顶圆圆的烧饼帽摁在假发上,像个附近大学的小姑娘。
他向喻宵了解过,女装之于对方相当于一种寄托,情绪低潮时纾解压力,如果兴奋极了,更是要穿。
想来恋人只要足够相爱,偶有不和音符,也只是无伤大雅,甚至可以添彩增色的一段间奏。
“薛崇给你配的?”
“对啊,说是赔罪,”喻宵总觉得那个帽子会掉,说几句话就拿手调整位置,“很明显好吧,日系可爱风又不是我的菜。”
岑惊鸣“哦”了一声,笑着说:“那换身你喜欢的。”
喻宵脸一红,哼哼道:“老子乐意!”
他见岑惊鸣手上纸盒,说:“买了什么?”
“不是买,”岑惊鸣到处找剪刀,答道,“朋友送的。”
薛崇今天要请岑惊鸣吃饭,名义上说谢他及时从酒吧接回喻宵,但依那大醋缸的性子,估摸又在打宣告主权的主意。不过那家新开的餐厅味道极正,喻宵本就有心喊岑惊鸣吃饭,索性择日不如撞日了。
他见薛崇发短信说已经在等了,正要催岑惊鸣,但对方仿佛急于拆这个快递,先是自顾自地翻箱倒柜一阵,寻觅无果后开始朝店员询问。
“回来再拆?”
岑惊鸣皱下眉,向他打个抱歉的手势,说:“等我一下。”
喻宵咋舌,他竟然又跑隔壁去借来把剪子,心说拿笔啊刮眉刀啊之类随便戳一下不就行,非得这么大费周章的?没想岑惊鸣方才迫不及待的,临到开箱,动作却置若珍宝,简直轻柔到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划开盒上黏乎乎的胶带,裁掉大团泡泡纸。
喻宵只当他得了什么宝贝,伸长脖子去看,待瞧清了,登时啼笑皆非。
他斟酌片刻,找到番不过分夸张的形容,说:“那个,鸣啊,你收的这礼也挺别出心裁哈。”
边上姑娘才瞅一眼就讲得很直白了,道:“不是……这审美真的堪忧,换我我都早八百年不用这种了啊?”
里头是一个颈枕,本倒算件居家必备良品,却不晓那赠礼者是何用心,在万千网购爆款中偏挑得这么个粉不溜秋的玩意儿,枕头首尾映着小猫凯蒂,后脑勺的位置赫然打着个水红色的波点蝴蝶结,让整个物件愈发地一言难尽。
然而岑惊鸣只是拿出东西的刹那,眼中闪过了诧异神色,如今心情大好,说:
“我觉得挺可爱的?”
女孩子们笑成一团,喊着“不是吧岑哥”,喻宵起了满身ji皮疙瘩,不停摇头:“你美院白读了!”
岑惊鸣我行我素,噙笑道:“也很实用。”
喻宵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却见岑惊鸣嘴角高扬,眸中柔光遍布,如星河倾覆,忽地了然。
喻宵既为他开心,又委婉道:“……你以后得给你男票提升下品味啊,听到没,亲?”
岑惊鸣心不在焉地应了。
他跟傅千树聊过这几年的经历,说行业最缺的,一是创意,二是人力。别看在手指上动功夫,俨然小事一桩,亦同样属于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的技艺。
款式自设,一方面能使客如云来,另一方面,也加大了店员的学习成本。这些小丫头都曾毕恭毕敬地称过他师傅,每一个都是岑惊鸣亲自手把手教出来的。
起步那会,姑娘们何时没做好,或者纯粹令顾客不满意,都得岑惊鸣出面来调和,修缮画毁的甲面。纸张用橡皮多擦几次,就会破洞,人的指甲,容错率便更低。
现在虽说稳定,但女生不可能一辈子干这个,总要嫁人,备孕,远离有害的甲胶。到那时又有得忙,把多年前的过程再重复一遍。
傅千树问辛不辛苦,岑惊鸣说还好,只是从小到大,先是学画,后是弄这个,均下来每天也有很长一段时间在低着头工作,难免落点职业病。
也就随口提一句罢了,难为的是对方就此记在心上。
傅千树说过,今天要回来,返程前有自由活动的时间,还要为他带一份纪念品,是个秘密,暂时不能告诉。
这些稀松平常的小技巧,在学生时代岑惊鸣早就走马观花,现下却因傅千树,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种欢喜,像在嘴里含着跳跳糖,从外在看安之若素,口腔内早就沸反盈天,噼里啪啦的声音从牙齿传到耳膜,尽是酸酸甜甜的滋味。
“我乐意。”念起喻宵的话,岑惊鸣原封不动地回给他,哼起上午商厦里放过的洗脑神曲,去拿钱包手机。
喻宵忍无可忍地在后边喊:
“你乐意就乐意,把脖子上那宝贝收好!你想戴去吃饭不成!”
喻宵无忌鲅鱼,忿忿想,靠,恋爱果然使人智障。
☆、11 相见时难
“哈啾!”
傅千树打了个头响尾震的喷嚏,愁眉苦脸地把下巴埋进厚厚的围巾里,鼓嘴叹着气。
学校将江堤进行过修缮,又值春早物盛,两岸栽种的树上曳动的都是团团簇簇的花影,一到周末,林间全是来拍照留念的人。设计者俨然存心把这儿打造成小情侣们的约会胜地,以至还搭了几座秋千架子,用以支撑悬挂的丹红木栏上,爬满绿油油的藤蔓。
傅千树就坐在其中一架上,也没顾着去荡,两只脚在落英遍布的地面来回踢踏。
鸣涧:那过两天约也行。
树木又寸树:别!不打紧的,就下午好不好
鸣涧:好。我听你的安排。
鸣涧:等不及了吗?
傅千树把笑呼在软乎的织物上,“嗯”了一声。
昨天他还是依推荐在市内逛了逛,给记在心上的朋友挑好礼物,旁敲侧击地磨傅彩茵,让她帮看一只镯子。
是他在省博周边店的橱窗里相中的,金属的光泽温然,镯身纤细,像两三朵微浪曲折,正中央则镌着一枚银色木棉。其实现在很多博物馆贩售的纪念品质量比较低下,连圈钱都不走心,傅千树也拿不准,在柜台前踟蹰老半天,赧赧地上线搬救兵。
谁知傅彩茵毫不悭吝地给予他一通赞美,直说这是傅千树二十一年来首次走心之举,可喜可贺,应当拉响几筒礼炮以示庆祝。因为不是送姐姐的,傅千树被夸得很不好意思,让导购员包好,又为傅彩茵挑了枚烫金书签。
他也只是一眼瞧见,想起岑惊鸣干净、修长的手,觉得一定很衬“她”罢了。
“那个……同学?”一道声音把他从神游里□□,傅千树抬头,见是一个男生搂着自己女朋友。
男生客套一笑,用打商量的口气道:“我女朋友说想玩这个,也在后头等好久了,你看能不能——”
“啊,哦、哦,”傅千树恍然大悟,赶忙跳下来,“抱歉!”
他拉好背包带子,两人向他道了谢,傅千树摆摆手,走出去几步,才发现附近秋千都是小情侣在用。有的男生手劲儿大,秋千高高荡起,女孩子脆生生地笑起来,临桥的那架上两人索性挤在一起坐着,女生贴在男孩耳旁,你侬我侬小声地说着什么。
傅千树心里被“非礼勿视”刷了屏,面红心跳地低头跑走,又炫耀一样地想,有什么了不起,以后我也带喜欢的人来!
他今早还有课,说来也是倒霉,这天要做分组展示,傅千树弄好自己那部分资料就被涂导带去出差,屈蒙负责汇总和上台,把他那块内容掐头去尾,整得七零八碎,给老师挑出了不少毛病。
傅千树闹了个红脸,明白屈蒙是故意的,想想若非图省事昨晚回来没顾上核对也不至于出纰漏,终究没在课堂上发作。
他边吃午饭边向岑惊鸣告状,说:“我真是受不了了,怎么有这样的人?”
岑惊鸣刚通知完店员放带薪假,看了这个,面上笼着朦朦一层霜,回:你必须适时警告一下他,否则这人要得寸进尺的。
我前天刚警告过啊,傅千树委屈说,转而想到岑惊鸣并不知晓屈蒙那些侮辱的难听话,指尖一滑,赶紧把录音取消了。
鸣涧:拉不下脸的话,他联系方式给我,我来讲。
“不用,”傅千树忙稳定军心道,“我懂的啦,放心,才不会白白当他的受气包呢!”
——怎么放心,岑惊鸣听着那边清扬的少年音,只好叫他先把饭吃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怕这种背后使绊子的人打蛇随棍,他这厢c,ao上一颗心,那头的小傻瓜笑得懵懵懂懂,像足了一只春天在草坪上打滚的小熊。
“我回去啦,”傅千树火急火燎地跟他又报了一遍时间和地点,“不见不散,啊、阿嚏!”
还说不打紧,岑惊鸣又好气又好笑,然而自己私心也是想尽快同他见面,便默许了对方的逞能,只提醒他午休前必须吃药。
过了会儿,傅千树把一张白纸上垫了药粒的图片发过来。
鸣涧:午安,不见不散。
傅千树其实有些犯恶心,可能是吃的盖浇饭太油腻,想着见面的事睡一觉起来才感到好了很多。
他换了老姐给买的衣服——傅千树是真没什么衣品,加上成长过程中一度把自己往糙里整,根本判断不出镜子里的自己是好看,还是不过关。
他只得细细检查一遍脸上,头发,看浑身有没有脏东西,惴惴不安,又满怀期待。
手镯装在一个天鹅绒的小盒子里,他把盒子装进书包,再三在镜子前压平总会往上翘的顶发,对着镜中的自己傻乎乎地笑起来。
格子衫和星空甲 第3节
格子衫和星空甲 第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