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阅读
只为遇见,所以相逢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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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为遇见,所以相逢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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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得受着。
正思考着找机会把人揍晕搬走的可能性时手机响了,口袋隔了层布料紧贴皮肤的手机不停震动着,钝钝的一下连着一下,让人感觉格外烦躁。
连着三次停歇后依旧持续叫的欢快,她终于从口袋掏出来,号码是本市的,但很陌生,她犹豫了几秒接通。
两天后的傍晚,天空带着夏季雷雨特有阴霾,何笙再次见到了何婉悦,还有曾经的父母,六年的时间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大山里生活的穷酸在他们身上依旧可见。
何婉悦的双眼布着血丝,面容憔悴,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恨意。
钱昭娣拉着自己的丈夫和女儿往前走了几步,勉强掩饰着见到何笙时的厌恶,她道:“听婉悦说她前几天来找过你?”
何笙靠在门口的墙上,浑身僵硬的低着头,“嗯!”
“你害得她不能住学校,还不肯走?”他们打电话给何婉悦的时候已经到了车站,后来一块去了何婉悦住的小旅馆,同时知道了这几天发生的事,而他们会上这来也是因为家里何俊无故被抓进了警察局,没地方讨说法,只能来找何婉悦,让相对见过世面的女儿想想法子,可谁知对方也在水深火热之中。
何笙的目光有些散,手指麻木的抠着墙壁,“不是我……害得。”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
“不是你害的?这话亏你说得出来,要不是你我们现在能杵在这?”钱昭娣吼了声,声音洪亮,“我们多不容易才供出个大学生,现在因为你这么个人就要毁了,你别忘了婉悦还是你姐,我养了你十几年不是让你来害我们的。”
她的目光带着显见的讽刺,抬手一指,“是不是住着这样的房子就忘了自己是从哪出来的了?我告诉你,让你有这样的有钱日子过都是我的功劳,当初要不是我把你送出来你能过的这么舒服?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一过好日子就把我们都忘了是吧?我能让你好好过着,信不信也有能力让你过不下去。”
钱昭娣摆出一副豁出去的姿势面对何笙,仿佛两人下一秒就要大干一场。
这人一声声随手拈来的糙话让何笙感觉胸口像灌满了陈醋一样酸涩。
虽然很久没想起大山里的日子,但她没忘记那会自己是怎么哭着跪着求眼前人别放弃她的。
好日子?她的日子算好吗?算吧!至少她遇到了袁植,何守司,陈佳音,吴婶,严柏,这些人的存在似乎也能把生活里的一切不如意给填满,可是……
六年啊,六年间她和这个家没有丝毫联系,眼前身为父母的两个人也不曾来看过她一眼,而现在一出现没问她一句过的好不好,反而直接要她牺牲自己成全另一个。
她和何婉悦都是他们的女儿,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
不对,确实是有区别的……
何笙努力吞咽着口水,轻声道:“对不起,我……不能走。”
一直沉默的何三壮终于也面色冷硬的开了口:“做人要讲良心,怎么说我们也养育过你十二年,你姐因为谁才变成这样?你怎么好意思撒手不管?”
钱昭娣吼道:“这种人能有什么良心,就是白眼狼,我也算看透了,那十几年比养只狗都不如,你不想走是吧?成,让你在这再带几天,你看我能不能把你带走!”
何笙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为什么一个人的语言可以伤人到如此地步?
这些人曾经还是她的家人,家人?到底什么样的才算是家人?
袁崇阳是袁植的父亲,张舒淼是陈佳音的母亲,他们都是家人,这么美好的词,为什么套在他们身上却会让人想哭?
何笙深深的埋着头,眼底打转的眼泪几乎就要坠下来,她紧了紧双手转身就要回屋。
钱昭娣不甘心就这么作罢,突然一个健步上前拽住她头发就揍了上去,骂道:“你这死没良心的东西,你既然把婉悦毁了我也绝不让你过好日子。”
记忆中的本性暴露无遗,一直默不作声的何婉悦试着去阻止也仅是徒劳,何三壮只是干眼站在一旁看着,完全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何笙别说不好真正回手,就算有这个想法她那力气不是和钱招娣可以比的,推推搡搡倒在地上的时候,她面无表情的捧住了后脑勺做好被揍得准备。
预料中的踢打并没落在身上,一股大力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有只手抚了抚她已经散落的头发。
“何夫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严柏将何笙拉到身后淡然的望着对面的三人。
良好的修养身教令人自惭形秽,很多东西都是不能进行对比的,一旦并排罗列就会生出比较的心思,这是人类的天性,永远避免不了。
钱召娣的气焰顿时低了下去,她对这个男人还有印象,搓了搓手,笑容尴尬道:“这不孩子不听话嘛,就教育教育,小孩是不能惯着的,越惯越无法无天,连老娘老子的话都不听了。”
说完,又狠狠瞪了眼低着头的何笙。
严柏笑了笑,“何笙是个好孩子,乖巧听话,从来不惹祸,不知你指的又是哪件事?”
钱召娣的表情滞了滞,事情细节说出来她也知道自己有欠公平,但何笙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她总归护着何婉悦多些,可这原由外人都不清楚,她也不可能跟外人讲,以后的事更不好说。
片刻后,她转着眼珠讨好的商量道:“是这么回事,何笙毕竟这么多年没回过家了,我就想把人重新接过去,加上家里老人也想念的紧,就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
何笙指尖一颤,盯着严柏后脚跟的眼神迷蒙起来。
严柏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后重新戴上,慢悠悠道:“难为你们那还有人想念着孩子。”
钱召娣尴尬的笑了笑。
他又道:“这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的,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袁家少爷一直把何笙当亲妹妹宠着的,平时别说骂,就是说话声音大着点他都得找人拼命,你说他能放人让你带走?”
何婉悦一下就想到了袁植,不禁皱了眉,钱召娣愣了愣,随后道:“可……这是我自个孩子啊,我把我自个孩子带走还不行了?”
“理论是可以的,但本质上有些难。”严柏依旧笑着,笑的温和雅致,“你真当袁家是免费托儿所呢?说什么是什么?”
一伙人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钱召娣难得陷入沉默,好一会才道:“何笙我必须要带走,我们何家的孩子回个家难道还犯法了?今天既然谈不下来,我明天后天接着来,让别人都听听我接个孩子有没有理。”
说完转身拉住何婉悦冲一旁木愣愣的何三壮吼了声:“还不走,木头木脑的没用东西。”
等三人走远,严柏转身看向何笙,头发依旧乱糟糟的,穿着天蓝色短袖衬衣,白色九分裤上已经有了明显污渍,今天这出戏是怎么来的他一清二楚。
帮她拉了拉褶皱的衣服,“你会离开袁家吗?”
何笙盯着自己破了皮的脚背,这是刚才被钱召娣踩出来的。
“我不会离开袁植。”她语气格外平静的说,“你也希望我走。”
袁植不代表袁家,何笙把立场表达的很明确,至于后一句更是没有丝毫询问的意思。
严柏被她说的竟有些难堪,他蹙眉道:“何笙,生活太现实,你还需要认清很多东西,比如人和人之间的距离。”顿了顿,又道:“离开不是坏事。”
好一会见人没有要搭话的意思,严柏拍了拍她的肩略显无奈也转身走了。
阳光在这个清晨显得格外清淡薄弱,何笙抠了几下手肘处灰不溜秋沾着灰尘的擦伤,进了屋。
作者有话要说:呃……明天他们俩就要分开了,然后我发现好像也有些虐……情节在脑中模拟和实际写出来比较不一样,我原以为不该虐的……不过我的虐点比较高,所以挺能接受,你们保重,别哭哈,我觉得重逢时哭比较好!_
chapter 57
袁植一回来便瞧见了她的伤处,把公文包随手一扔;拽过她的人仔细上下瞧了瞧;“这怎么弄的?”
“摔了。”
“摔得能摔成这样?你怎么摔得?”
“就走路的时候滑了一跤。”何笙抽回手笑了笑;“没事,上过药了。”
袁植皱眉,“以后可得小心点。”
“知道。”
但这事也瞒不了多久,次日天还没亮透;钱召娣便又来了;她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仔细算来她身上的可取之处也就这么一点了。
叫嚣的内容翻来覆去也就那么一些,袁植被吵醒后臭着脸在屋里低骂了几声,听清她的叫骂后又脸色一沉,柔软的面部线条冷硬一片。
坐在床上仔细的又听了会,翻身爬起来直接跑去了何笙房间,拧了门把手,居然锁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敲了敲,“何笙,给我开门。”
等了半晌没反应之后,一脚踹了上去,吼道:“你信不信我能把门给砸了?”
这下很快门就开了,何笙的脸已经白了一片,只剩眼睛还是乌溜溜的,黑的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袁植喘了口气,隐忍着浅声道:“为什么没跟我说?”
何笙垂下眼帘,“你最近这么忙,就没说。”
他指着何笙结了痂的手肘,“是不是也是她弄的?这人是你妈?”
何笙顿了顿,点头,“嗯。”
“她要把你接走?”
“嗯。”
袁植突然失控的吼道:“你瞒着不告诉我是不是被她再骂个几句然后一声不响的就走了?”
何笙猛地抬头,入眼的是袁植难过带着湿润的漂亮的眼眸,她小声且坚定道:“我不走的。”
时间还很早,可是何笙已经穿戴整齐,似乎已经起床很久,这幅几乎能随时就走的模样让袁植感到心慌。
他定定的看了何笙一会,突然上前狠狠的将人抱住,“我也不会让你走的。”
何笙被他抱的有些透不过气,但没有丝毫挣扎,轻轻环住他的腰,“嗯,我们说好的。”
他们谁也不离开谁。
这天袁植直接送了钱召娣一脸盆冷水,高傲鄙夷的瞅着她,“要接走何笙?你们也配?你们养她了?照顾她了?你们只是把她当奴仆使了!”
他当宝贝似得捧着的孩子被这帮人奴役了那么多年,现在居然还有脸跑来接人,算什么东西!
钱召娣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她抹了把脸,有心还要再说几句,但看着袁植那张艳丽又因愤怒而显得邪气的脸竟一句都不敢再说出来,最后灰溜溜的走了。
袁植也没再继续乖乖上班,他开始算现有资金,思考未来得生活走向,他准备带着何笙离开这里,他们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四肢健全在哪都能活着。
自出生到现在经历这么多,都不是吃不起苦的人,没理由继续留在这被人胁迫,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晚上等何笙洗完澡出来,他把人叫到房里,帮她擦湿漉漉的头发,边道:“何笙,你信任我吗?”
何笙随着他的动作脑袋一点一点的,“信啊!”
“那后天我们就走。”
何笙转头疑惑的看向他,床头灯上的淡黄色光晕让袁植的脸看过去格外的柔和俊美,“去哪?”
“去另外的城市,只有我们两个。”他重新把何笙的脑袋转回去,继续擦着,“咱们再也不回来了,到时可能会过的辛苦点,但总能撑着走过来。”
房间里的温度打的很低,凉快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何笙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半晌没说话。
屋内只有空调呼呼的吹气声。
过久的沉寂让袁植的动作缓了下来,心也跟着往下沉,他艰难的开口:“你……不愿意?”
何笙才十八岁,平时不乱跑,连市里都不怎么去,如果把人拎出来往市中心随便一扔或许都能迷路,会害怕其实……也正常。
这么自我安慰的想着,何笙背对他连忙摇了摇头,“我只是太高兴了。”随后转过身难得主动扑到发愣的袁植怀里,高兴道:“咱们去哪呀?我都没出去外面过。”
是了,好几次计划好的旅游都被各种因素耽搁了下来。
袁植松了口气把人托抱起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笑着问道:“你想去哪?”
何笙的眼睛亮亮的,“有大海的地方,能捡贝壳的。”
“成,那咱们就去海边呆几年。”
“捡了螃蟹还能卖。”
“那卖不了多少钱!”
这一晚他们憧憬着不久后轻松美好的生活,几乎沉沦到无法自拔,可有时候现实的残酷是人所无法预料的。
袁崇阳在他们即将赋予行动的时候带来了一个人,那人年迈苍老,步履蹒跚。
客厅站了好些人,袁崇阳目光扫过他们堆放在地上的行李,笑的清淡舒缓没有丝毫的意外。
袁植防备的和他们对视着,将何笙紧紧护在身后,“有事?”
“没有。”袁崇阳说的慢条斯理,“只是有人想何笙想念的紧,所以就带他来见见。”
话落,他侧身让到一边,让佝偻的老人拄着拐杖往前艰难移了几步。
对方穿着泛黄破旧的汗衫,整个人显得很拘谨,都不敢随意转动视线,好一会混沌的眼珠动了动,最后定在何笙身上,表情有瞬间的震愣,紧接着演变为明显的激动,喉结鼓动着,“何笙啊,不见见爷爷吗?”
老人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从喉间硬挤出来的一般。
周围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个宛如风一吹就能倒的老人身上,下一秒何笙在袁植惊讶的目光下缓慢走了出去,走到何勇为面前,眼底有泪,嘴角一瘪一瘪的,“爷爷!”
“哎,好好!”何勇为直点头,黝黑的脸因着情绪的奔腾颜色更深了几分,拄拐的手颤抖不止。
他不停的抬头看眼前这个亲手带了十几年的孩子,但很快又低下去,明明是欣慰和满足的表情,却又硬生生掺杂了逃避的矛盾感,何笙站着乖乖任对方不断打量。
好半晌,等对方情绪稍稍平复一些后,她低低道:“爷爷……也是来叫我走吗?”
何勇为一愣,随后原本的宽慰表情以可见的速度一寸寸破裂开来,背脊更弯曲几分,整个人顿时消沉下去。
他都没敢看何笙清澈的双眸,颤音道:“婉悦出事了,阿俊也无故被抓进了派出所,家里种的粮食半夜也被人给糟蹋了,爷爷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和你没关系,如果只是我一个人遭殃绝不来逼你。”
老人抹了把脸,“何笙啊,你再帮爷爷一把,爷爷知道这辈子对不住你这孩子,来世定当做牛做马报答你,成吗?你就再帮爷爷一把,爷爷求你了!”
何笙的手被他紧紧握着,对方掌心的粗糙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背,带来细微的紧缩感,她低头看着手间的缝隙,低声缓慢道:“可我是你们捡来的。”
很多东西瞒的再好也总有漏风的地方,何笙是被何家捡来的,这样的话语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刚开始不信,可后来从钱昭娣口中说了出来。
破旧晦暗的房子里,钱昭娣对着何三壮抱怨,“自家人都养不活了还非得养个不是自个生的,再过个几年咱们想法子把何笙送走,要么卖给人光棍做媳妇,估计能拿回本。”
那是个傍晚,何笙后来白着脸蹲在猪圈里到半夜才回屋。
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她不但被父母抛弃还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孩子,有时候错觉连存活都是种奢侈。
何勇为混沌的双眸满是震惊,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凝注,连带着呼吸和心跳都是僵冷的,好一会他双手颤抖着松开了她,颤巍巍的往后退了一步,拐杖已经掉落在一旁,他的身子似乎也连带着开始抖动。
“我对不起你!”他沉沉的挤出这句话,然后在周遭人旁观的注视下缓慢的曲起膝盖踉跄着跪了下去,上半身往下紧紧贴在地上,声音仿佛蒙了层薄纱,“孩子,帮帮我!”
严柏眉一拧就要去扶,袁崇阳轻轻一抬手把人拦下了。
何笙想起以前小时候挨饿何勇为好几次偷偷给她烤番薯,为了能让她吃点肉,大冬天去摸鱼,发高烧时一夜夜的抱着她说咱们何笙好样的,明天就好啦!
很多记不清的东西在这一刻突然显明了起来,这是那个破旧落后的小山村里唯一对她好的人,尽管在最后把她给放弃了,但是也抵不消那份给予过的温暖。
何笙看着老人灰色的身影终于落下泪来,她利落快速的跪到何勇为对面,白嫩的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试着将人扶起来,可不管她如何用力明明如风中残烛的老人这一刻却跪的纹丝不动,何笙岔气咳嗽了声,嘴巴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镜头仿佛被推远,什么都开始模糊不清,只剩身后不远处的少年,她知道,袁植在,袁植一直在看着自己。
何笙哽咽着,终于放开老人的手,转而撑着自己的大腿,将脑袋埋得低低的,气息因着哭泣而变得急促起来,声音高低不平带着明显的哭腔唤了声:“爷爷!”后面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室内安静的只剩下何笙压抑的啜泣声,姑娘震颤的背影仿佛隐忍着巨大的疼痛,刺的袁植几乎睁不开眼。
他转头用力吐出口气后迈动僵直的双腿走过去,在何笙背后蹲下,自后伸手紧紧圈住她,颤声勉强道:“乖,算了,咱们走就走,没事,不难过。”
说完低头在她肩窝里蹭了蹭脸,再抬头时已经红了眼。
他知道何勇为是谁,知道这人的存在对何笙有着怎么样的意义,他曾经有听过何笙絮絮叨叨的说大山里的爷爷对她多么多么的好,这孩子其他没什么,只是格外记别人的好,自然也不忍心亏欠对方,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让何笙做一个忘恩负义违背原则的人。
何笙浑身一震,犹如水龙头堵塞物被清走,嘴巴一咧这下呜呜的哭出声来,抬手不断用手背抹眼泪,不敢转头看袁植一眼。
嘟嘟囔囔含糊哭道:“对不起!”
袁植心疼坏了,“没事没事,咱们大不了以后多打电话,不难过!”
一旁的袁崇阳对着面色难看的严柏侧了下头,严柏会意快速上前扶起犹如去了半条命的何勇为出了门。
袁崇阳走到两孩子面前,目光扫过哭的不能自制的何笙后转到袁植身上。
他挑眉道:“你今天的表现让我有些意外。”
“不然呢?”袁植抬眼表情冷然的和他对视,“摔凳子踹桌椅?我累了,没那个精力再玩这种,但我会记得你加注在我身上的一切痛苦,你勉强算个成功的商人,可你永远不是一个成功的男人,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袁崇阳微扬的嘴角耷拉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不曾仔细关注过的儿子,淡道:“我是为你好,以后……”
袁植毫不犹豫打断他,“我求你了?我真正要的是什么你知道?你懂个屁!”
说完把何笙搂抱着扶起来,给她擦了擦眼泪,牵着人转身上楼。
袁重阳原地站了几秒,理了下衣服领子转身走出去,何勇为已经派人送走,严柏靠着车身站着,面色凝重。
看见他,问道:“袁总,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法?”
一步一步冷水煮青蛙似得将人逼到无路可走,严柏也是今天才见到何勇为,现在尽管达到了目的,但着实残酷了些。
“你觉得不好?”
“他们不过还是孩子。”
袁重阳低头看衣袖上的水钻,“孩子?很多东西都该从小培养,袁植失了最佳时间,现在更要加些力道,这就是手段,得到我要的结果,同时让袁植刻骨铭心,让他明白自己的能力有多薄弱,才会努力进取,就算他不愿意,今天还不是自愿放弃了?要的就是这效果。”
他侧头看严柏,笑了笑,“这一出多漂亮!”
严柏迟疑道:“可是……何笙是无辜的。”
“还是那句话我给了她这么多年奢华的生活难道还不能得到些回报?”他微微蹙眉,对严柏的言语很是不赞成,“我教了你这么久为什么还这么妇人之仁?你应该明白从大山出来那一刻遗嘱吩咐就已经算完成,我能接出这么个孩子养这么久纯粹是懒得计较,商人,利益优先!”
严柏没说话,只是垂头帮他开了车门。
夏季快结束的时候,何笙整装待发将前往另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好在并没让何家人带走,何笙的生活依旧有保障,她依旧可以好好上大学。
何笙终于心甘情愿用上了手机,这是以后唯一能和袁植有联系的工具。
吴婶也难受的说不出话来,之后生怕何笙累着饿着,给她整了很多东西,结果因为携带不方便又全都省了。
这是最后一个清晨,袁植亲手把他的姑娘送上了火车,悲伤弥漫了整个夏天。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虐点还好吗?我觉得比上次换肾好……有没有人哭了?举个手。其实你们的眼泪也间接代表了我的成功,说明我写到点上了,要的就是这效果,不过这样说对于你们而言会不会太残忍?下一章内容直接是三年后开始,他们俩也彻底失去联系整三年,至于为什么会联系不上呢?请等待明天,一两章看下来你们肯定能理清。这部分开始不再着重于他们的成长,而是主打感情方面。离重逢会有好几章,而重逢后也就离完结不远了,最近很忙,大家的疑问我会一次性在作者有话回复。关于虐……我个人看是直接虐到结尾,套用猫猫萌不萌的话:虐着虐着也就习惯了。好比长时间阴天下来最后出了大太阳,那种大松一口气的感觉其实也挺爽的。ps:我今年的目标是不断连开新文,祝我成功!各位看文愉快!
chapter 58
坐落在城市河道边的复古风建筑物,占地颇广;架构精致;装潢却十足低调;到了晚间也不过只开那么一扇不大不小的门,衬着周边点点灯火悠然独居一隅。
和它低调外观不相符的是格外华丽的内部构造,夺目的水晶吊灯,繁复独特的壁画;训练有素的服务员;还有一间间带着马灯的古堡式厢房。
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房内的喧哗丝毫没泄露出些许。
张鑫桌上的筹码换了又换,含着酒精的脸因着激动越发涨红起来。
“操,要不要这么损!老子今天就没赢过。”他摔了下牌,接过旁边女人递来的酒一口而尽,又嘻笑着在人身上揩了几把油后转向对面斜倚着沙发,一脸慵懒的男人,“你倒是给我放点水啊,不然我今天都出不了这门了。”
男人穿着件宝蓝色衬衣,领口微敞露出里面白皙性感的锁骨,袖子随意捋到手肘处,脸上是纸醉金迷的笑意,眼角微挑,透着股与生俱来的妖媚感。
他双唇一启,吐出两字,“爬呗!”
“操!”张鑫低骂了声,叼上一根烟开始整牌,“袁植,你他妈等着,我就不信邪了我!”
袁植嚣张的挑了挑眉,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沙发扶手,十足的漫不经心。
包房里还有另外几个搂抱在一块的男男女女,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堕落的欢愉,液晶屏上的画面伴随着音乐还在不断翻动着,话筒已经不知丢哪个角落去了。
昏暗的光照下,烟雾缭绕的室内显得格外迷乱。
没多久,包厢门开了,服务员带领下进来一个年轻的女人,梳着简单的马尾,背着个斜挎包,干净清秀的脸上是与这格格不入的拘谨。
“呦,今天这么早下课了?”张鑫迷糊着眼冲她嚷嚷了句。
“嗯!”她应了声,径自挨着袁植坐了。
“怎么来的?”袁植把一瓶饮料放到她面前,捏了捏她的手,“上课累吗?”
“打车来的。”她小声道:“不累!”
袁植笑了笑,“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没有,袁总您玩吧!不用管我。”
袁植撩了把她的额发,“嗯,再玩两局咱就走。”
张鑫听见了,不满道:“你也太没人性了,林珂一来就想着带人跑,要不要这么不给面子。”
袁植似笑非笑没吭声,等两局结束后他把面前赢得的筹码一推,“今天算我的。”
随后捞起一旁的外套领着林珂走了,也没管身后瞬间阴转晴的张鑫。
走到室外,迎面的凉风稍稍吹醒了混沌的脑袋,他穿上外套,看了眼身边垂着头的女人,“驾照考出来了吗?”
“嗯,上周考出来的。”
袁植有些意外,“没听你说啊。”
林珂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朵,“这不都没碰面嘛!”
对方憨厚的模样让袁植愣了几秒,随后转开视线低低的应了声,把手上的车钥匙递给她,“今天你来开吧,我喝了酒。”
林珂接过他手中的小方块,脸上有些明显的犹豫,“我车技还很生疏。”
“没事,撞了也不怪你。”
说完率先走出去,林珂只能无奈跟上。
袁少爷的车自然不差,不但不差,其名贵程度在这个城市都排的上名次。
林珂拿着车钥匙的手有些抖,但在袁植迫人的注视下依旧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这个时间点闹市区来往车辆还很多,林珂每踩一次刹车就紧张的偷偷看眼袁植,对方撑着额头沉默的望着窗外,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袁总,我们去哪?”
“随便走走吧!”
林珂便紧握着方向盘在这个城市里开始转圈,最后开到了人工河边。
袁植突然开口:“在这呆会。”
林珂连忙踩了刹车,车身剧烈的抖动依旧让袁植面不改色。
两人一块下车,并排坐到河堤上。
河边的风更大了些,袁植脱下外套给林珂披上,制住她要挣动的双手,声音沉沉的,“穿着,免得着凉。”
之后搂着她的肩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林珂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和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混合到一块并不觉得难闻。
“你母亲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抿了抿嘴,抬头看他秀气漂亮的下巴,脸有些红,低声道:“谢谢袁总的帮忙,我会一直记得的。”
“嗯!”他应了声,语气也没多大起伏。
林珂母亲之前因为家里意外失火被重度烧伤,高额医药费顿时压垮了这个还没多少社会经验的大学生,蹲医院花坛边抹眼泪的时候遇上了袁植,那会他被逼着在看心理医生,对方当时见到她愣了很久,谁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说林珂漂亮,比她漂亮的比比皆是,何况那会哭的稀里哗啦根本和漂亮沾不上边,但不管如何,她对袁植而言总归是特别的,因为袁植和她说话了。
声音很轻,很僵硬,带着孩童学语般的磕绊,“你的……眼睛……”
眼睛怎么样?他没说,只是愣愣的看着,仿佛透过这双眼睛看着很遥远的地方。
那会跟在他身边陪着去医院的人有好几个,每个人脸上无一不露出惊愕茫然的神情,后来才得知那会的袁植已经失语整整一年。
林珂有幸成了让袁植开口说话的人,为此其母亲的医药费在这样戏剧化的情况下得到了解决。
而从那会相遇到现在也已经过两年,大家都以为袁植迷她迷的没样了,可就是这个别人眼中对自己格外体贴温柔包容的男人却没有丝毫要越雷池的意思,林珂是沮丧的,说来有些可耻,但她确实曾幻想过和袁植能更亲密些,更坦诚些。
简单干净散发着淡淡药水味的办公室,廖时坐在办公桌后边喝水边翻阅着今天的报纸,身后的夕阳透过窗户洒了一地,还有零碎的边角落在他脸上,使得秀气的脸颊更加红润生动起来。
“别偷懒!”他淡淡的说了声,目光依旧放在报纸上没动过。
坐在对面的何笙快速看了他一眼,连忙把捏着棉球的左手一丝不苟的握紧,几秒后又松开,不断重复动作。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挂钟走动的声响,以及偶尔报纸翻阅的声音,何笙时不时抬头看时间,左手已经微微有些发抖。
等指针终于指向数字十的时候,她眼睛一亮,“到了!”
廖时一把按住她要缩回去的手,“今天加三分钟!”
“哎!”何笙表情有些僵硬,随后头一低,又缓慢的捏起来。
廖时瞟了她一眼,贴着杯沿的双唇微微划出一道弧度。
三分钟后廖时拿走她手中的棉球,给她整个手臂都揉搓了一遍,“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跟之前差不多。”
“下周再继续针灸,配合着运动来治疗效果会比较好。”
何笙点头,看着在他搓动下被动晃悠着的左臂,“可是你会不会太累?针灸一次得好久。”
“没事!”他放开何笙的手,拿过桌上的一包重要递给她,“拎着,去趟赵奶奶家。”
何笙乖乖拎上,等他穿好了衣服跟着走出去。
这是家规模不大的中医馆,医护人员现在都已经下班了,整个走廊都空荡荡的,弥漫着浓郁的中药味。
廖时锁好门,然后和何笙步行去了隔着几条街的赵奶奶家。
赵奶奶是个孤寡老人,平时也没什么经济来源,全靠政府补助和邻居救济,生活质量好不到哪去,廖时平时也经常过来给她免费检查检查身体情况。
狭小低矮的破旧小平房内,何笙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面带笑意,温和良善的男人。
廖时的公益心很强,往日时常抽空走访周边家境贫困的住户,也参加一些民间的大型益诊,就像三年前在另外一个城市顶着烈日在广场坐诊,那时何笙还给他倒过一杯水,只是没想到后来还会那样戏剧性相遇。
那年夏天的火车没有按时开出去,遇到铁轨故障重新返回了车站,之后何笙另外买票坐长途客车出发,只是几小时后即将下高速时和一辆大货车发生了追尾,事故现场很惨烈,浓重的汽油味,凌乱的尖叫声,还有灼热的鲜血。
那次死了不少人,何笙有幸活了下来,只是左手废了。
她彻底清醒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证件都毁了,大学报道没赶上,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奇怪的是医护人员也没有要询问她详细来历的意思,等她康复的差不多了便直接帮她办了出院手续,也没计较治疗费用。
何笙在毫无头绪的状况下被医院扔到了马路上,周围人的地方口音都是听都没听过的,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呆在这世界哪个角落。
她白天试着想办法和袁植联系,晚上则在附近的公园门口睡一觉,又累又饿的过了三天,几乎绝望的时候碰到了廖时,对方收留了她,还想方设法的给她治疗手臂,原本毫无知觉的左手现在已经又能动了,何笙对他的感激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
chapter 59
送完药,廖时有细细的叮嘱几句;在老人浑浊的视线里虚扶着何笙的肩膀退出去。
附近有个菜市场;一块买了些菜回家。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个四合院;廖家以前的老房子,廖时回来这开医馆翻修过一次。
何笙挺喜欢这的,悠闲的生活步调,良好的空气;还有相对纯朴的民风;这些都是大都市所无法比拟的。
院子里有棵樟树,何笙蹲在树下洗番茄,她在力所能及下想法干更多的事,廖时也没阻拦,相反很提倡,多运动对她的手康复有好处,只要不过于激烈。
洗完后装在盘子里端进去,廖时系着围裙身姿英挺的站在灶台炒菜,碎碎的头发搭在耳畔,侧脸在光晕下看去格外温润。
“洗好了?”他看了眼,“对半切开,小心手。”
何笙应了声拿到砧板上开始慢慢切,“两瓣还是四瓣呐?”
“小的两瓣大的四瓣。”
廖时把熟了的蘑菇装盘,擦了擦手转身走到她身后瞧着,“慢慢切,这刀刚磨过呢,利的很!”
何笙点着头,目光十分专注。
廖时拿了一瓣放嘴里,“咦,这个有甜味。”他拿起另一瓣凑到何笙嘴边,“你尝尝。”
何笙犹豫了下,张嘴叼了过来,随即眉一皱,“我的酸的。”
廖时笑了,眼尾的弧度格外温纯,“你运气不行。”
何笙把切好的番茄重新放进盘里,转向他笑道:“我再给你去洗盘草莓,晚上睡觉前可以吃。”
“你买的?”
“嗯,中午和瑶瑶出去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卖,个头挺大,还很便宜,就买了些。”廖时平时对吃的不怎么上心,只偏爱草莓。
“那别洗太多,剩下一半明早吃。”
“好!”何笙脚步轻快的出去了。
廖时通过窗户望着外面来回走动几次后又蹲回树下的何笙,三年前捡回她的时候,人瘦的不像话,身体也差的不行,内外伤都很严重,惨白里透着蜡黄的脸仿佛就剩了那么一口气。
那会似乎没人伸手帮过她,因此自己的出现让她惊讶的同时激动万分,她说的句话是:“医生,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
“你认识我?”
“我见过你参加义诊。”
他参加过的义诊多不胜数,后来再次细聊时才回想起两人次见面的情形,他的记忆里细细搜索也是有这么个人的,不过这是后话。
手机给她后,看着她用右手微颤的输了好几遍才把电话放到耳畔,然后眼中原本明亮的光线一寸寸灰了下去,“打不通!”她喃喃自语着:“为什么还是打不通!”
廖时接过她还回来的手机看了眼,发现播出去的号码是串座机号,并且不在本市。
“你手怎么了?”
她摇头,情绪格外消沉颓废。
他把人接回来后细细的养了大半年何笙的脸上才又有了些许生气,那会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要回家,家里有人等呢,不回去要挨骂了。
只是因着身体状态不能走长途,等能走的时候正巧他要参加那个市的一个医学座谈会,所以顺手带上了她。
座谈会也就两天时间,廖时原以为何笙走了也就不可能再回来,那时也有过莫名的惆怅。
只是何笙消失了一天后又找来了他下榻的酒店,原本精神抖擞的姑娘过了一天萎靡的仿佛被霜打了一样。
瞧见退房后拎着行李出来的他,也不顾周边人的目光突然走过来扑进了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和他一同出来的几个外科医生纷纷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其中一位笑道:“原来廖医生是和女朋友吵架了,怪不得我看你这次有点魂不守舍。”
廖时很尴尬,但也没坚决否认,搂着何笙带到僻静处,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怎么了?没回家吗?”
何笙摇头,哽咽着闷声道:“没家了!”
廖时不清楚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说辞,但也没细问,只是给她擦了擦眼泪,然后带着人重新回了这里。
此后何笙一次都没提过以前的人和事,安安稳稳的直到现在,仿佛从一开始就呆在了这里,而且会延续到最后。
何笙每天的工作就是跟着廖时一块去医馆,在那里打扫打扫卫生,要么帮忙收银。
廖时行医口碑极好,每天来看病的医患很多,常常排队排到大门口。
大早上的何笙帮着瑶瑶在柜台发号码牌,两个多小时后才稍稍消停下来。
“看那女人又来了,你可得把咱们廖医生抓牢点,万一被别人追跑了有你哭的时候。”瑶瑶愤愤的盯着不远处那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人,怪声道。
何笙把纸币归类着放进抽屉,很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我和廖医生没什么,要说几次你才信!”
“你说一万次都没用!”瑶瑶伸出两指对着自己的眼睛,“雪亮雪亮滴!”
何笙看眼时间,“廖医生该喝水了!”
“啧,你害羞什么?”
何笙沉默了下,难得这次没无视她,还特正经的说了句,“真的,廖医生这么优秀找什么样的女孩没有?我一个废人哪敢跟他有什么!”
说完拎着热水瓶往里走去。
瑶瑶扫了眼她垂在一侧的左手,撇了下嘴,自语般的道:“人不介意,你自己介意什么!”
医馆里包括打扫的抓药的有十来个人,中午有近一半都在医馆里吃。
何笙是负责中午买饭的人,附近就有家新开的小餐馆,环境搞得很干净,尤其那饭菜口味很和何笙的喜好,所以她每天都来这买。
次数一多跟老板也熟悉了,知道她手不方便,如果不是太忙还会让店里招的小工帮着给她拎过去。
“胡师傅,听说前段时间做父亲了?”何笙站在窗口笑着道。
里面的男人戴着顶大大的厨师帽,手上挥动的铲子没停下过,忠厚的脸上露出一抹憨憨的笑意。
“啊,是啊,小孩调皮,半夜老吵的睡不好觉。”
“小孩都这样,过个几年就乖了。”
“是,好在他妈在,虽说没多大但似乎认人来着,他妈抱着就不哭。”
何笙笑了笑,“那大姐该累了!”
“嗯!”胡师傅点了点头,往里瞧了眼后冲何笙抱怨道:“脾气还大呢,我天天挨骂!”
何笙顿时笑出了声。
拎着几个热菜回到医馆时几个人已经把桌子整出来,正等她送吃的了。
瑶瑶摘了护士帽嚷嚷着:“可算来了,我今天都没吃早餐,要饿昏了都!”
等何笙把饭菜拎上桌她个伸手扒拉着盒子分饭,急慌慌的模样好像真饿坏了!
负责抓药的苏姨好笑的瞅了她一眼,“你也差不多点,不然人小伙子看见你这模样都跑了!”
瑶瑶不以为意,“那是他们没眼光。”
等他们全部开动的时候何笙拿起另外一份送去给廖时,办公室门虚掩着,她推门进去对方正背对着在打电话,一手环胸,头微微斜着,身上的白大褂还没脱下来,只散了纽扣。
他转头看了何笙一眼,又转回去,“妈,这事您别操心了……我知道……成,我自己有想法呢!……嗯!我挂了!你自己照顾好身体,好。”
电话挂断,何笙已经出去了,桌上放着一份盒饭。
廖时将手机转了转,随手往旁边一扔,拿过盒饭吃起来。
chapter 60
这天傍晚做完打扫,何笙和以往一样去了廖时的办公室捏棉球;对方也同样坐在办公桌后饮茶看报。
一切都没变;快结束时廖时突然道:“今天我妈给我来电话了。”
“啊?”何笙愣了下;“说什么了吗?”
廖时把报纸折起来放到一边,看着她,“捏啊!别停!”
何笙连忙接着捏棉球。
他又道:“我家我最小,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和哥哥;他们已经结婚了;我还有个外甥女,我现在年纪也不算小,所以我妈开始操心我的事。”
何笙理解的点头,“要你结婚吗?”
“是要我相亲!”
啊!何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又点了点头,侧头看了眼时间,小声道:“时间到了!”
随后停手,很规矩的把棉球放到了廖时面前。
对方的没心没肺让廖时哭笑不得,索性直接道:“我是个很慢热的人,所以没兴趣去见陌生的异性,你觉得我怎么样?”
今天的天气依旧很好,傍晚的光线有一缕落进来正巧铺在了他的脸上,俊雅的男人便显得分外温和。
何笙吞了吞口水,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所以纠结半晌后她道:“挺好的!”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何笙脑海里瞬间蹦出袁植那张精致到无与伦比的脸,一颦一笑风华绝代,可越是清晰胸口的闷疼便越发沉闷,脸上渐渐白了起来,目光闪着显见的恐惧。
这种害怕只是对那份回忆的排斥,不代表回忆的丑恶,相反因为越是美好,所以越发不能接受那样珍贵的东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廖时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蹲下以至于视线和她齐平,随后浅声道:“就算有那个人应该是属于三年前,你还能回到三年前吗?”
何笙愣愣的看着他,眼中很快漫起了水雾,她努力过的,可是等她回去的时候一切都变了,她没记住他们的手机号,而家里的座机已经打不通,那幢一年没回去的白色小洋房也已经人去楼空,而报刊杂志上是袁植搂着另外一个年轻女孩笑容满面的模样,是否找去袁重阳公司的犹豫不决在那一刻消散殆尽。
一年时间能够改变太多东西,袁植身边已然有了另外一个取代自己的人,不能说袁植不在乎自己了,只是生活有了分界线,她在这,他在那。
她对谁来说好像都无关紧要,她没忘记自己是怎么被赶出来的,她也毫不怀疑袁植对自己的在乎,然而没有自己的袁植依然可以过的好好的,她又怎么忍心再出现让那个曾经良善的少年变得为难,再让他跟那个手段狠辣的男人作对?
她的男孩已经没了,怎么可能还回到三年前?
廖时拿手指按了按她的眼睛,滚烫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既然回不去那就好好呆在这里,我们俩这几年不是过的也挺好吗?未来很多年也可以这么过。”
何笙鼻子红红的,双手不停搅在一块,“可是……我不喜欢你。”她快速看了廖时一眼,表情很是抱歉,“你不介意吗?”
“当然介意!”廖时笑出了声,“你要努力喜欢上我,因为我很喜欢你呀!”
何笙微微睁大了眼,很是惊讶的看着他,“你……你没说过,我……我都不知道。”
“现在知道也来得及!”
何笙点了点头,神色因着他的话更恍惚起来,“我……我很喜欢一个人,我不可能忘记他,所以……”
“何笙。”廖时打断她,带笑的脸有着抚平人心的魔力,“我知道你心里深埋着一个人,我不会把他赶走,我们慢慢来,你这辈子总不可能永远一个人,而对于你来说我应该是最好的陪伴人选,而且我们在一起生活三年了,我们有了基础,难道你想和另外的陌生人重新开始吗?”
“可是对你不公平。”何笙看着他小声道,廖时太好了,如果真这样在一块的话,她会觉得内疚,一个人和一个人在一起不该全心全意吗?自己对于廖时又算什么?
“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公平的。”廖时抬手抚了下她的脑袋,“至少我不用去和其他陌生女人相处,你知道的,我不喜欢。”
何笙没说话,好一会他又道:“你答应吗?每个人都要开始新的生活,还是说你打算永远活在三年前?”
何笙这次快速的摇了头,她怎么敢活在三年前?那是连回想都会心疼的地方,她永远不会刻意去记着,也永远不会再有回去的奢想。
“那……我们就在一起吧!”
何笙干净的眼睛仿佛蒙了一层雾,声音哑哑的道:“好!”
廖时表扬似得倾身抱了抱她,笑道:“不喜欢我,也千万被喜欢别人,明白吗?”
“嗯!”
协议在这样略显荒唐的氛围下达成了,廖时在何笙出神的档口快速倾身在她的嘴角碰了碰,“走吧!回家!”
不算亲吻的亲吻让回过神的何笙涨红了脸,她蹙眉微微低了头,尽管感觉有些奇怪,可对方身上不算陌生的气息也并不让她觉得讨厌,只是不习惯。
新的生活再也不会有袁植,很早以前就有了这样的认知,只是今天格外明显。
何笙一度紧张这天过后该用什么态度面对廖时,两人间的相处又会有咋样的变化,结果惶惶然过了好几天,他还是他,她还是她,那次的谈话犹如做梦!
若不是现在下班回家廖时会牵着她的左手一捏一捏的,还真是啥变化都没有。
医馆里的人并不知道两人已经成了半吊子情侣,当事人不是什么高调的人,也默契的都没开口。
最后是被大嘴巴瑶瑶因着有东西落在医馆回来取时不小心给撞破了,瞪眼指着两人交握在一块的手干干的喊:“啊啊!j□jj□j!”
何笙有些不好意思的咧了咧嘴,倒也没想着要把手抽出来。
廖时淡淡的撇了瑶瑶一眼,“要拿什么快点,我锁门!”
“噢!好!”瑶瑶回神,连忙把自行车一放冲进去,“很快很快!”
再回来是手上拽着个手机,怪里怪气的冲何笙挤眼,无声的说了句:“能耐啊!”
然后狗腿的又冲廖时笑了笑,骑上车跑了。
于是两人的关系在意料之外又在理所当然中暴露在了大家面前。
何笙被医馆里的几位围攻几日后,生活又消停了下来。
她重复着每日的生活,也天天按时去餐馆报道。
而遇见陈佳音却是始料未及的,熙攘的道路旁,一位妇人盘着头发坐在门口晒太阳,旁边是辆婴儿车。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四目相对时,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年少轻狂,然而人都不在是那时的人,岁月历练下熟悉中染上了彼此难以抗拒的陌生。
有那么一刻,何笙莫名难受的想哭,可眼睛酸涩的掉不下泪来。
她走近几步,看着车上熟睡的孩子,声音仿佛是硬挤出来的,“我记得他前段时间满月。”
“嗯。”陈佳音笑了笑,略微丰腴的脸庞带着一丝苍白,“像他父亲。”
何笙搭在婴儿车上的手紧了紧,记得离开的时候何守司还在找她,那个夏天一次都没回来。
她很想问问之后这两人有没有碰过面,可看着车里的孩子突然又问不出口。
“你怎么会在这?”倒是陈佳音先开了口,“一个人吗?袁植呢?”
何笙笑了笑,“一个人,和他好久没联系了。”
陈佳音细细的看着她的脸,随后起身轻力抱住了何笙,分开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却在这样的时光里各自物是人非了。
她没再开口细问,就像自己的那几年也不想被人提起一样。
小孩突然哭了起来,陈佳音放开何笙,将儿子从车里抱出来哄着,边对何笙笑道:“估计又饿了,这小子胃口特别好。”
“会吃才能长的好!”
孩子的哭声很嘹亮,里面做菜的胡师傅担忧的喊了声:“咋了?”
“管那么多,做你的菜!”陈佳音也喊了声,男人立马没了声音。
何笙看着,仿佛又见到了曾经那个活力十足的陈佳音。
之后何笙每天来买菜陈佳音都会陪着,胡师傅知道何笙和自己老婆是旧识后还特意给了她优惠。
有一次聊到现在,陈佳音这样说:“爱情是种太奢侈的东西,这个世界没几人能拥有。”
她指了指里面那个忙碌的男人,“我爱他吗?不爱的,可是找遍世界也不可能再找到一个像他这样在我半夜肚子饿的时候特意起床挨冻做宵夜的男人,在我来例假疼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能干出跪地上拜菩萨这种蠢事的男人,你说我还求什么?”
何笙笑了笑,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已码完,之后都会日更,重逢没这么快,还有几章!你们留言的问题我真不好回答,每一个都得让我剧透,我只能说猫猫同志的猜测是对的,pp猜测的结局是不会有的,然后袁植和何笙是一定会走到一块的,看文愉快!_ps:你们都别催我一次性发文哈,因榜单需要这是绝对不可能滴!o(n_n)o~不好意思,我在这做个广告!过几天如无特殊情况会开新文做接档,纯言情现言,和这篇完全不一样,没这么慢热,我个人来看也没这篇虐,当然每个人虐点不同,说不定对于你们来说也有并驾齐驱的效果。我先在这贴个简介:刘念一直过着没人看顾的放养生活,某天突然出现一个男人说要当她‘奶爸’的角色。呵,真是扯淡!可后来她不但同意这人当她‘奶爸’,还想着法的要人当她男人,可惜男人没当成,结果变成了仇人。她这才知道对方的细心妥当关怀备至只是给她挖的一坑,一个挖了整整四年的坑,而她不但没察觉,还他妈傻乎乎真跳了,跳的那叫一个惨绝人寰,悔不当初,最后过起了地狱一样的生活……本文前期明亮,中间灰暗,最后就是如题了(玩命的节奏),碍于风格多变,跳坑请保护好心脏,咱们来玩点刺激的吧!正式开文简介可能会做变动,然后……有兴趣的同志麻烦去收藏专栏哈,开文会有提醒,且据说专栏收藏数能增加作品积分来着,我毕竟还是个肤浅的人,哈哈!
chapter 61
小孩渐渐长开,和胡师傅的憨厚模样越发想象。
何笙抱过几次;但因为小孩太柔软她都不敢抱时间太长。
陈佳音发现她左手不怎么动之后;问了声;“何笙,你这只手怎么了?”
她不以为意的笑笑,“之前出车祸,落了病根!”
陈佳音的表情僵了僵;“怎么会这样?”
“没事。”何笙的语气格外平静;“现在在康复,廖医生给我针灸来着,已经好很多了。”
陈佳音是知道廖时的,“你和廖医生算定下来了吗?”
“应该……算吧!”她侧头想着,用着她的话说:“有个人能每天按时给我免费针灸,关注我的手部锻炼比闹钟还精准,这世界估计也找不出第二个不嫌弃我又如此照顾我的人了。”
陈佳音噗嗤笑了出来。
这时候远处走来一名儒雅的男子,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显见的沉稳安定,修长的身形被身后的光线剪出一个美丽的轮廓阴影。
陈佳音笑了笑,“啧,廖医生也是秀色可餐的主。”
“嘿嘿!”何笙傻笑了下,把熟睡的小孩交给陈佳音。
今天周日廖时特意给她放假准她来陈佳音这玩。
廖时走到他们跟前,对着陈佳音点了点头,随后转向何笙,“走了吗?”
何笙应了声,又跟陈佳音说了几句话后起身乖乖的任他牵住自己,边走边道:“今天我又买草莓了,回家就给你洗!”
“嗯,乖,不过回家先捏棉球。”
“哎,我没带!”
“我带了。”
“……”
袁氏顶层会议室,本次会议内容是投票表决繁丽花园工程项目是否正式投入计划,这个策划由袁植亲自提案,但因涉及公司内部流动资金的残缺,项目投入的风险比预期高出太多,因此袁重阳表示坚决反对。
“一个没有未来前景的项目,投入的资金人力就都是浪费。”坐在首座的袁重阳抬手将文件往桌上一扔,“必须作废。”
旁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袁植来回摆动着办公椅,手上的钢笔飞快打着转,似笑非笑的看了众人一眼,淡声道:“我不是在听取你的意见,我只是给各位通知而已。”
他缓慢张开五指,“请记清楚我的持股百分比。”斜眼看向上座脸色冷然的中年男人,“袁总,我们俩j□j不离十,说话请别太独断,如果执意不通行,我愿意将手中的股份全权高额抛售来运行此项目。”
抛售股份若被有心人收购后果可大可小,袁重阳眯眼,“你威胁我?”
“我没那个精力威胁别人,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袁植又扫了眼室内的众人,眼神一冷,庞大的气场带来十足的威慑,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响亮道:“开始发表意见吧,举手表决。”
这几年来袁氏水火不容的两父子斗得可谓惊天动地,差点没把屋顶给掀了,袁植横空出世于袁氏集团,借用袁老生前的人际关系网从一开始的手无寸铁到现在和袁重阳近乎平起平坐的地位,这些都是他日日夜夜不眠不休换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袁重阳这个男人尝尝被人处处限制的滋味,同时也解脱不断被对方逼迫的无奈感。
会议结束时和往常无数次一样双方票数几乎持平,袁植冷笑了声,侧头对得力助手张鑫吩咐几句,率先起身走出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签了几份文件,近中午的时候又走出去,直接开车去了机场。
拎着行李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袁植低头看眼时间,来早了,随后摘掉眼镜坐在一旁的长椅上。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周边不断经过的行人,将近半小时后手机响了,掏出来瞅了眼,接通。
对方率先开口:“在哪呢?”
“前面出口坐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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