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 1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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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悲城(全+番外) 作者:未知

    第 18 部分阅读

    慈悲城(全+番外) 作者:未知

    第 18 部分阅读

    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这还是她次跟男性躯体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又羞又怒。更可耻的是那处灼热巨龙已经抬头,抵着她的小腹。

    她心知此时身陷,怎么挣扎都是徒劳。按照警队课程所说,真的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努力让自己少受伤。

    可是警队的教官没有说,要怎么抑制身体和心灵的狂热和迷失?

    他在吻她,一开始是温柔,后来近乎疯狂的吻她。她被吻得身体都软了,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明明心里知道不应该,可每一寸皮肤,仿佛都在渴望他更重更直接的占有。

    在他进入的那一刻,她哭了。她觉得自己完了,毁了。她跟李诚谈了两年恋爱,没让他碰自己。却被这个认识才两个月的老男人、大陆教父、可能的恐怖分子占有。

    他遇到她体内那层薄薄的阻隔,脸上的表情是赞叹的是震撼的。他像一头即将受到嘉奖的成年猎豹,居然有点迫不及待,狠狠的一挺而进,贯穿了她。她疼得狠狠揪住他的胳膊,他才想起她的青涩不经人事,动作这才轻缓下来。

    起初的疼痛不适后,筷感逐渐占据主导地位。白安安心里慌得乱七八糟,这些陌生的感觉,令她不知所措。可张痕天仿佛偏偏要加剧她的矛盾挣扎,抽身而出。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却把脸埋下去,重重舔了起来。

    白安安只觉得自己仿佛上了云端,又下了地狱。人生的次释放到来时,她整个人都懵了,傻傻的问张痕天:“这是……高潮?”

    “是的。”张痕天都笑了,再次进入她。这一次,毫不留情。

    白安安失踪的消息,很快传开。然而正如张痕天所说,没人找得到她。三个月后,她被警方确认为海南的失踪人口。李诚几乎找遍了整个海南,也没有她的身影。最后,他坚信,她被张痕天带走了。

    可张痕天是多大的一条鱼?在掌握足够证据之前,警方怎么动他?也没法动他?

    “小李,相信组织。我们会找到她。”上级这么说。

    李诚只是沉默。他的安安,纯洁无暇的安安。他几乎无法想象,如果被张痕天洞悉真相,落入魔掌,会有怎样的噩运?

    李诚猜得没错,张痕天正享受着原本属于他的小天使。

    这个女人,带给张痕天前所未有的快乐。

    她很娇嫩,也很青涩,让有过很多女人的张痕天,感到新鲜诱人;她很敏感,反应很强烈,也让不再年轻的张痕天,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她也爱他。她明明那么年轻漂亮,却偏偏爱上了他。他知道她跟其他所有女人不同,她从一开始,爱的就是他的灵魂。尽管在他光鲜的表面下,还有黑色的一面,她还没完全看到,大概也不会喜爱。但是不要紧,他不让她看到就好了。

    而白安安在他的囚控下,却是度日如年。

    白天,她忍受良心和责任感的折磨。她是个警察啊,她发誓要将自己的一切献给良知和正义。是真的有坚定的信仰,才放弃了其他优厚的工作机会,干了这一行。她甚至还背叛了自己的警察男友,对这个教父动心!

    晚上,她就要忍受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她想要他,渴望他。他每一次爱抚,都令她沦陷。可她又痛恨这样的自己。

    她不是没想过,像他说的,放弃一切,心甘情愿跟他。可想到传闻中,他在国内国际制造的恐怖惨案,她就不寒而栗。

    最后,她终于找了个出口:她告诉自己,她只是潜伏,潜伏在他身边,寻找他的犯罪证据。只要能将他绳之于法,她的牺牲她的沉沦就是值得的。

    她想,自己这么想,可真是自私极了。

    但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于是在被他囚禁的第128天,在他进入的时候,她次主动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我爱你我爱你!”她几乎是绝望的吼出来,“你满意了吗?”

    他一下子停住了,抬眸看着她,一直看到她的脸,层层泛出红晕,晶莹动人。

    直觉让他相信,她真的爱他。

    他沉沉笑了,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小姑娘……让我好等。”

    74、番外八(白李张番外?四)

    一年后。

    这天是腊月二十,也是龙腾集团总部年会的日子。

    五星级酒店被包下的宴会厅,灯火通明。而夜里十点,在普通员工年会之后,酒店顶层秘密的包间里,张痕天的小宴会,刚刚开始。

    张痕天刚离开大宴会厅,原本电梯要直达顶层小厅,他却让保镖先回房间。到了房间门口,随行十几人全部站定,他推门进去。

    他的小姑娘正抱着双腿在床上看连续剧。她穿着保守而可爱的睡衣,显得年纪更小。她以为这样在张痕天面前会更安全,可她不知道,每次张痕天看到这样的她,会更有撕碎睡衣的冲动。

    “换条裙子。”他把她从床上抱起来,“跟我见见兄弟们。”

    他说“兄弟”?

    那意味着是他的心腹。直觉告诉白安安,这是他次让她接触他那的黑暗帝国。

    她摇头:“我不想去。”

    张痕天一颗颗解开她的睡衣纽扣:“乖,不会让你看到机密。”

    被说中心事的白安安只能顺水推舟,绾起长发,佩戴珍珠项链,换上一袭黑色抹胸长裙。张痕天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做了个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举动――他牵着她的手,一路电梯向上,直达顶层。

    层层把守的宴会厅内,十多个衣冠楚楚的男男女女,都好奇的看着老大次带在身边出席正式会议的女人。

    而张痕天看到各人眼中的惊艳,看到白安安巧笑倩兮挽着自己的手臂,温柔可人。他只觉得意气风发,微笑对身旁助理道:“让你嫂子坐在我身边。”

    很平淡的一句话,却是一颗炸弹。

    炸开了所有人心中的揣测――原来不是一时新宠,不是床伴。是大嫂。

    也炸在白安安的心里。她足足僵了有半分钟,才在助理安排的椅子坐下,手是凉的心是苦的。

    可白安安不知道,当张痕天宠一个女人时,原来会宠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这样机密的人群,整个中国警察都想破获的真相。他就这样肆意的让她一个国际刑警坐在身旁。虽然只是喝酒吃饭,虽然不谈公事,可他真的敢!

    每个人都向他敬酒,也敬她。她酒量原是不错的,可怎么敌得过轮番而上?喝了十几杯,他低头仔细看她嫣红如血的面颊,让人给她换上果汁。

    “早该换的!”微醉的她,一直想醉的她,语气嗔怪。

    他哈哈大笑,当着众人的面,低头在她唇上一啄。

    谁不会察言观色?虽然她这个嫂子的突然驾临,让大家措手不及。但是很快就有人送上见面礼。

    “嫂子,上次就给老板准备了一艘小船。今天见到嫂子,不如借花献佛。”

    “嫂子,我的生意小,做些进出口贸易,倒卖些石头。一会儿让人送几块过来。”

    ……

    白安安不敢收,他却语气淡然:“都是自己人,你就收下。”于是白安安这晚收了几辈子都赚不来的财富。她露出不安的模样,他却笑:“如果不喜欢,我给你更好的。”又趁旁人不注意时,咬着她的耳朵道:“安心跟着我,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白安安闻言全身一颤,心下了悟――他其实知道吧?知道她即使,即使现在温顺服从,心里依然抱着扳倒他离开的念头。于是他一方面告诉她,他不怪她,他依然会宠她;另一方面,故意带她来见手下们,坐实她的身份。今天的消息一定会传出器,他日就算她重回警队,只怕也是百口莫辩。

    想到这里,她的心越发沉重。可在他含笑而锐利的目光中,她只能装醉。

    她原以为自己醉了后趴在他怀里,会听到不该听到的事情。谁知她的头刚伏在他肩头,他眼里已经只有她。这么重要的年终晚宴,当着这些在中国黑白两道翻云覆雨的人物,他这个教父,居然说了声抱歉,亲自送她回房间。

    “让保镖送我好了。”她在他怀里含糊道。

    “不想让其他男人碰你。”他的声音很低很沙哑,带着几分他这个年纪,已不该有的偏执。白安安的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张痕天怎么会不懂,吻干她的眼泪道:“知道想错了就好。”

    白安安躺在床上点头,看着他重新整理衣装,离开房间去往宴会厅。她心里悲苦――他还是料错了,她是爱他,但认识他一年多来,她从没想过跟他。她就是这么奇怪的女孩,一方面放任爱情滋生,另一方面,暗自筹谋,打算有一天,亲手将他绳之于法。

    等他的脚步声走远,白安安一改醉态,双目清明的站起来。她先靠近内间的猫眼,看到两个保镖在客厅聊天。这是酒店的总统套房,她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来到隔壁的书房。她知道这个房间常年被张痕天包下,她按照他摆放文件的习惯,在抽屉里找到了一个文件盒。打开后,她拿出文件,选了几页拍照,然后再原封不动放回抽屉里。

    干完这一切,门外的保镖丝毫未觉。这要感谢张痕天的占有欲――她醉酒,故意在他怀里挣扎,长裙松动,半露――所以他让保镖站得远远的。

    她回到卧室,抽出相机的储存卡,放入自己的的一件胸衣的夹层里。夹层里已经有两张储存卡,都是最近两三个月来,张痕天对她放松警惕后,她的收获。

    她将胸衣收回自己的箱子,发了一会儿呆,就去浴室洗澡。洗完出来,她照例只用浴巾裹住自己。她在床边坐下,拿出吹风机吹头发。嗡嗡嗡的低响中,她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

    张痕天说他的宴会要到午夜才结束,那么是谁?

    她身体纹丝不动,右手却猛然一挥,回首就往身后打去!

    一个男人清瘦的身影骤然躲开,幽暗的房灯中,他的脸悲愤难言:“安安……”

    安安手中的吹风机砰然落地,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师兄……”

    她面前这个穿着酒店侍者衣服的男人,正是李诚。只是比起一年前的俊朗沉稳,此刻的他,明显憔悴了许多。这一年来,他从未放弃对张痕天和白安安的追查。而近几个月来,张痕天在北京的一些活动,令警局几乎暂停了对他的调查。李诚多次向上级建议无果,最后几乎相当于自己独自行动调查。

    今天他得知龙腾集团在这里举行年会,就一路尾随。刚才白安安跟张痕天离开房间时,他正好潜入,躲在窗帘后。白安安刚好回来时,他看到她醉在张痕天的怀里,一时竟然不知如何相认。等她洗了澡出来,他才出现在她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安安想起这层层封锁的酒店,一下子担心起来。

    “你这一年一直在张痕天身边?”李诚的话同时问出口。只是比起她的长眉轻蹙,他的话一出口,自己心先痛了。

    白安安轻咬下唇,想起那日在三亚,张痕天对她的强迫,面如死灰:“上级安排我在三亚度假时,被他抓了回来。”

    李诚一拳狠狠打在面前桌子上:“警局有内鬼!”

    白安安早猜到了。只是她现在已经知道,张痕天的势力,岂是“内鬼”这么简单。从北京到地方,从高层到基层,他不知渗透了多少,他的生意才可能一直顺风顺水。他的那张网络,早超出了白安安曾经能想象的空间,也超出了李诚现在的认知。只是她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对李诚说清楚。

    见她沉默不语,李诚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跟我走!”

    白安安见他额头青筋暴起,眼神凶狠,心里又痛又怕,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说:“你别冲动!我们根本出不去!你先躲起来,等明天守备松了,找机会逃出去。”

    她说的是实情――她逃不出去的。那需要千载难逢的机会,需要张痕天的绝对信任。她已经试过很多次逃跑了,可一次也没成功过。大多数时候,张痕天只是用手拧拧她的脸,以示纵容和无奈。他会说:小姑娘,别折腾;有的时候,他也会生气。他并不是个善良的人,对待背叛的人,他有千万种折磨手段。虽然他不舍得让她受伤,但也有办法羞辱折磨。今天还加上个李诚,如果被他抓回来,后果不堪设想,李诚哪里还会有命?

    可李诚虽然生性沉着内敛,但对着失而复得白安安,终究也乱了分寸。见她不愿意,他脑海里闪过刚才躲在窗帘后看到的一幕――张痕天抱着她,衣衫尽褪,他们吻得那样激烈那样缠绵那样亲密无间――那个面颊晕红伏在张痕天怀里的白安安――她爱的,到底是谁?

    “你爱上他了?”李诚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苦涩。

    白安安一愣,居然没有否认。

    她没有否认。她的目光羞愧的下移,不敢与他对视。她的十指紧扣长裙,仿佛要将绸缎般的布料,攥出水来。

    李诚痛不可遏,再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要往门口走。

    “别!”白安安慌了,伸手抓他,他一把拍掉她的手。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她睡了吗?”

    白安安全身僵硬――张痕天回来了!

    她再不顾李诚的拒绝,一把拉起他,冲到衣柜前。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求你!忍!如果你还想扳倒他,别出声!明天我送你出去!他会杀了你的,也会杀了我!”

    李诚眼眶红了,猛的抓起她的裙子,扣住她的脸,重重吻下去!

    这是个多么绝望的吻啊!白安安从没在李诚身上感受到过这样激烈的情绪。她被吻得喘不过起来。可她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她全身血脉都要僵硬!

    门从外面推开的时候,李诚松开了她。衣柜的门合上。

    她站在衣柜前,惊魂未定看着目光含笑醉意盎然的张痕天。

    只停顿了几秒钟,她连忙冲过去扶住他。这样他们会远离衣柜,远离李诚。

    “哭了?”张痕天抬手擦过她的脸颊,将她不知何时滚落的泪水,送到嘴里,轻轻舔干。

    “去洗澡……”她扶着他往浴室送,他高大的身躯压在她肩膀,到浴室门口时,他低声一笑,长臂一拉,把她也拉了进去。

    这是白安安一生最耻辱的时刻。

    “不……我不想要……”她低声求着他,哄着他。可是他醉了。醉了的他,强势中带着几分粗暴。他一扫往日在人前的温文儒雅,他性格中隐藏的暴戾,大陆教父的残忍暴戾,会在这时,压抑不住。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将她扣在洗手台上,压在浴缸里。他像一头不知疲惫的狼,进入她一次又一次。

    她一开始紧咬牙关,可是他已经太熟悉她,也比她高超许多倍。很快,她就被弄得心神剧颤,无法控制。她哭了,她忍不住呻/吟出声。甚至在他的猛烈攻击下,她开始大叫。

    浴室的门开着,外面就是卧室。她知道这些声音,都会清清楚楚传出去。不光是李诚,甚至外间的保镖,也许都会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她对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恨之入骨。她知道他也恨自己,恨自己明明情动,却始终不肯完全臣服。这种恨意压抑久了,在这个酒醉的冬夜,他就会忍不住想发泄,想让所有人知道,她属于他,他在征服她,以雄性的方式。

    过了很久,张痕天才停下来。他抱着浑身乏力的白安安,走回卧室,倒在床上。白安安整个人已经麻木,看着大大洞开的窗户,有夜风凉凉的灌进来。

    她想,李诚也许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了。在刚刚,他从浴室镜子里看到自己看一刻,他们就此成为敌人。

    就是刚才,张痕天即将释放的前一刻,正对浴室镜子的白安安,看到镜中一角,出现李诚的脸。

    那个时候,她的身体,正像动物一样,跟张痕天纠缠。她在镜中看得清清楚楚,当然李诚也是。

    她看到李诚举起了手枪,正对张痕天。那个时候,白安安的反应完全是直觉趋势,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倒了张痕天,用自己光裸的背,对上了李诚的枪口。

    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李诚的子弹。而她只能低头,拼命吻着张痕天的双眼,不让他看到背后的异样。

    他在她面前,他在她身后。

    她选择转身,背对着李诚。

    可她是不是同样能够,背弃自己的良知?

    75、番外九(白李张番外?五)

    白安安出逃那天,是个雨夜。

    那天是张痕天三十八岁生日,包下北京最好的饭店庆生。因为是以白道身份做东,酒店大门敞开迎接各方宾客。

    这也是白安安跟了他快两年后,次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白安安知道,明天早上,报纸网络就会有富商张痕天年轻未婚妻的报道。

    这也是她两年来唯一的机会。

    因为人多,因为嘈杂,因为她曾经跟张痕天来过这饭店好几次,也因为白道的张痕天请来的宾客,实在重要,所以他才会分神,她才能脱身。

    三进洗手间,改换装扮、偷天换日。夺路而逃时,也不得不打倒了几个保镖。她庆幸自己的身手还没有生疏――她太久没有动手,大概连张痕天都忘了,她原本是格斗高手。

    只是张痕天的身手明明不如她,为什么她在床上,却总被他制服?

    她不敢想。一旦踏出这酒店的门口,她就没有回头路。怀中偷偷收集的资料,是支持她两年来呆在他身边的动力,她这么告诉自己。

    大雨停歇的时候,她已经躲在一间低廉旅店的房间里。她忍不住想象,当张痕天发现,大雨冲刷了她的脚印,带走了她的痕迹,是否会阴沉着脸,怒意滔天?如果有朝一日他发现,自己还带走了他的犯罪资料,又该有什么表情。

    躲在酒店的第三天,她联络上了国际刑警总部的高层――那是上次跟副局一起说服她的高级督察――她不敢联系副局,因为上个月,她跟张痕天去打高尔夫时,远远看到一个人,似乎跟局长身形相貌酷似。只是那时的她,艳妆华裘身份高贵,局长怎么会认得出来两年前的弃子?

    督察的声音听起来惊讶极了:“安安?我们以为你失踪了。”

    白安安心里略有点不舒服――上次跟李诚重逢后,她不信以督察的身份,不知道自己的下落。只怕他跟李诚一样,都以为自己跟了张痕天吧。是不是在他们的眼里,自己是警队饿耻辱呢?

    “我手上有一些有价值的资料,关于张痕天走私军火支持恐怖分子的。”她平静道,“应该足以定他的罪。”

    这下督察惊呆了。缓了半天,才问:“是吗?太好了。都有哪些资料?”

    他问这话时,白安安心头升起几分异样的感觉。但她没有深究那是为什么?她只是如实告知了他,然后说:“我希望重返警队。”

    督察满口答应下来,并且与白安安约定了碰头交接资料的时间地点。

    “你现在在哪里?”末了,督察忽然问。

    就是这一个问题,让白安安心里猛的一沉。

    “我不在北京。”她说谎道,“到时候我回来见你。”

    到了约定的前一天晚上,白安安悄悄到了约定的茶馆外。她在茶馆外的绿化带里伏了几个小时,凌晨四点的时候,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路虎,停在茶馆外。

    然后她看到张痕天下了车。

    他居然是一个人来的,没带保镖。他站在夜色里,靠在车身上,点了根烟,望着幽静无人的茶馆。

    他不再年轻的脸,在烟光里半明半暗。直到一根烟燃尽,他才重回车上,扬长而去。

    那一刻,树丛里的白安安几乎有冲动,就此毁了他的犯罪证据。

    他是爱她的吧,她想,所以才会对着夜色,孤身站立。哪怕他是权倾大陆的黑暗教父,哪怕他的世界,她从来不能理解。他却爱着她,一次次纵容着他的小姑娘。

    哪怕这一次,她差点要了他的命。

    只是天色发白的时候,白安安从树丛里起身,她站在北京已然车流滚滚的街头,发现自己无路可去。

    会去霖市找李诚,只因为在这个她最走投无路的时候,竟然接到了他的电话。

    原来他在国际刑警组织里,也费尽心力替她筹谋过,也有人为他通风报信。所以听到有关她的风声,时间打来电话。

    “你为什么又逃出来?”他在那头冷冷的问。

    白安安说不出话,只有满脸泪水。

    “来霖市吧。”他也哭了,“来我身边,安安。我会保护你。”

    “不,不行!”

    “如果你不来,我就来找你。反正我也不在乎身份暴露,如果你不来,就等着看我死。”李诚对她少有的强硬。

    白安安来到霖市时,可谓灰头土脸。她在张痕天的金丝笼里生存了这么久,终于重获自由,她的感觉却只有不适应。

    在这里,她看到另一个老大的女人――慕善。每次看到她,白安安都有些羡慕――她是多么幸运,她的男人只是涉黑,这个西南教父甚至在为她走向正道。就算陈北尧要坐牢,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

    可她的男人呢?一个对她绝望,一个大概已经想置她于死地。

    与李诚的相处,却没有想象中的尴尬。比起那一晚的暴怒失常,今时今日的李诚,已恢复昔日的沉稳。跟很久之前一样,他还是那个沉默寡言、对她宽容宠爱的大哥哥。他只字不提张痕天,更不问她打算。他跟她说霖市的风土人情,说他跟陈北尧周亚泽过命的交情。

    白安安原本只打算在他这里暂时落脚――她不想带给他麻烦。可在他撞见她收拾行李正要偷偷离开时,却一把抱住她。

    “我跟你一起走。”他抢过她手里的行李,“我愿意放弃一切,安安,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安安何尝不知道,这也是李诚对自己的救赎――他要怎么对陈北尧下手。只是她已经不是昔日的白安安,她心里只有一个人,她的心已经麻木。

    “对不起……我已经……”白安安推开他。

    他却抱的更紧:“傻姑娘,你只是迷路了。”

    我的天使,你只是迷路了。你本意善良,你不想沉沦。请你不要拒绝,请你重回我身边。

    白安安泪如雨下。

    这晚,白安安和李诚做了。李诚对待爱情,从来是一根筋的人。即使当日白安安背离,他依然没想过,这辈子会爱别的女人。他的感情压抑了太久,此时她终于重回怀抱,他亟不可待想要证明,他心爱的女人,他的小师妹,真的只是迷路了。

    而对于白安安,对李诚有愧疚有依赖有感动。在他亲吻她的时候,她闻到属于他的久违的干净的男性气息,她也感觉到遗失很久的平稳和安全。种种情绪之下,她实在无法拒绝他的怀抱。她也想要逃出张痕天的梦魇,想证明自己可以开始另一种生活。那种生活干干净净,无风无浪,只有一个爱她的男人,跟她相守到老。

    “喜欢……吗?”直捣花心的时候,李诚的声音有些犹疑。

    “恩……喜欢。”白安安答道,他是多么木讷多么害羞啊,不像张痕天,他那么凶狠,他让她疯狂。

    第二天白安安醒来的时候,李诚还在沉睡,面目安详而沉静。白安安却就此下定决心,一旦离开霖市,就与李诚分道扬镳。

    她不能拖累这个男人。如果已经不再爱他。

    如果没有被张痕天捉回去,她大概真的就会找一个村庄,孤独藏匿到老。她曾经只是一个热血单纯的刑警,可她的生命她的爱情她的生气,都在遇到张痕天之后耗尽。

    她清楚记得,被张痕天的人带回去那一天。手下们顾忌她的身份,并不敢对她动手。但是她当时看到李诚的车爆炸时,激烈的反抗打伤了数人,还是令他们将她手脚全部铐住,才能带回来。

    张痕天眼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她穿着最普通不过的休闲衣物,手脚都被铐住。被丢在别墅卧室的地毯上,像一头待宰的羔羊,茫然抬头看着他。

    “小姑娘,不怪你。”他衣冠楚楚,居高临下,面目冰冷,“是我以前太纵容了。”

    是我太纵容,才让你睡到另一个男人床上;是我太轻信,才让一刀□我的后背,永世不能翻身。

    那晚的张痕天,让白安安想起来就害怕。他没打她,也没有骂她。他只是轻轻脱掉她的衣服,在浴室喷头下,洗了一遍又一遍,从里到外,从口腔到私密。然后他从怀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瓶药,倒出一粒递给她。

    白安安问都没问,直接吃了。很快就有了反应,浑身无力,精神却兴奋。这晚他们做得格外契合。完事后张痕天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说:“这个药吃多了,全身肌肉会逐渐丧失行动力。这样也好,你说是不是?”

    她点头,是很好。

    他的犯罪资料已经通过李诚交了出去,他至少是无期徒刑。她已经生无可恋,还有什么可以恐惧?

    然而她突如其来的怀孕,扰乱了他们原本僵死的关系。

    她忽然很期待这个孩子,甚至为这是她和他的孩子而由衷的喜悦。张痕天表现很平淡,却也立刻停了对她的药,家里的饮食,也开始加倍精细。他什么也没说,可她身边,却开始24小时有人值守。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孩子次轻轻踹了她一脚。那时她坐在沙发上看育儿的书,他则坐在对面看报纸。

    她坐过去,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

    “他在动。”她低声道。

    张痕天看着她的脸,掌心感受到胎儿的动静,他看到她脸上温柔笑靥,目光盈盈如波。张痕天心头忽然犹如刀割,一把挥开她的手,站起来回房。而白安安盯着他挺直的脊梁,片刻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第二天一早,安安在甜睡中醒来,刚睁眼,就听到身旁含笑的声音道:“小懒虫终于醒了。”

    她抬眸,看到他坐在床旁,笑容温煦,目光纯良,宛如初遇。

    她静静的投入他怀里。

    多年来次,心甘情愿。

    怀孕后到白安安死之前,是她一生最快活的时光,也是她觉得与张痕天真正相爱的时间。她仿佛又恢复了二十三四岁的青春无敌,恨不得时时刻刻赖在他怀里缠在他身旁。她在他面前,真的又像一个小姑娘一样,撒娇、耍赖、任性。而张痕天享受着她的小性子,享受着她的依赖。

    生下儿子那一天,白安安躺在产房里,张痕天一直握着她的手,低声哄着她。白安安痛得晕头转向,忽然就问:“痕天,你为什么喜欢我?”

    当时产房里是全国最好的妇产科医生,还有一大堆如临大敌的助产士。听到张董年轻的小夫人,忽然当众问出这个问题,全都装作没听见。

    张痕天也忍俊不止:“小姑娘,专心生孩子。”

    “不,你告诉我,为什么?”她太痛了,她觉得自己很可能会难产死去,她不能放过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她有些急的问道,“我其实没什么特别,还任性,意志还不坚定。我自己都不喜欢我自己,你为什么……为什么单单不放过我?”

    张痕天的脸微微变色,片刻后恢复如常。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轻道:“傻姑娘,我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刚好就是你?

    如果早知道会爱上一个刑警,我又怎么会让自己满身血腥?只是我们相遇太迟,我已经不再年轻。我的灵魂,我的信仰,早已追随了另一种意义。那是我重逾生命的东西,我没办法放弃。

    就像我没办法放弃,这么纯净善良的你。

    76、番外十(扇贝番外?一)

    慕善一进入高中,就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几乎所有人知道,高一新入学的全县中考名是个女生,是副校长的千金,而且长得很正。

    当然也有男生或者女生不屑一顾:“长得好妖哦!”或者“人很傲啊!”

    但这微弱的贬低的声音,依然阻止不了慕善成为公认的校花。只是碍于严肃的副校长的威严,她入学一个月,还没有人敢出手追她。

    当然,也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意思在里面。

    不过,课间经常会有男孩或者女孩,到高一(1)班的窗户外看她。男生直接些,三三两两趴窗口,低笑着打打闹闹,眼睛却全望着最后一排那个全神贯注正在看书的漂亮女孩;女生们则委婉许多,往往是过来1班找初中同学或者邻居。聊了一会儿天,才问:“慕善是哪一个?”

    慕善对所有这些明显或隐藏的注视,视若不见。老师也爱极了她的沉默专注。看,慕善拿着历史课本,看得多么专心!

    事实上是――

    慕善看着夹在历史课本里的漫画,为鬼宿忘记了美朱,痛心不已!看到难受处,甚至眼泪汪汪面颊晕红。同桌早熟悉她的伎俩,连忙凑过来:“什么漫画这么好看?借我借我!”

    “不可思议游戏。”慕善将看完的漫画递给同桌,恹恹的趴在桌子上,“他们的爱情,真是不可思议。”

    同桌坏笑:“你呀!爱情爱情的,小心被班主任听到。”

    慕善莞尔一笑,同学看惯了她的艳色,但还是一怔,一时无言。

    因为自修课时看漫画哭了,慕善自觉伤了元气。接下来几节课,就有点老神在在。高一主要功课的课本,她初三暑假就在家里自己看完了。听着老师平板的介绍,她颇有些无聊。

    真是无聊啊,听讲、记笔记、做题、考试。然后是大学、工作、生孩子。慕善觉得,好像每个人的人生,都是这样规划好的。即使轨迹不同,也是沿着相同的方向,不能偏离,也不敢偏离。她很不喜欢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她觉得,自己将来工作了,一定要做一番与众不同的事。但具体做什么,她也想不出来。

    到高一下学期时,慕善已经开始自己买高二的试题做。有一次英语自修时,英语老师发现她把老师刚发下的试题扔在一边,自己拿着本书在看,有点生气。再定睛一看,刚发的卷子已经做完了,她在看的是高考语法辅导,于是老师默默无语的离开了。

    高一一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期间以告白或暗示手段追求慕善者十一人,全部被婉拒。于是除了校花的美誉,慕善成功获得“慕冰山”的称号。

    高二刚开学的一个夜里,慕善刚上完一节晚自习,就跟班主任请假,说自己肚子有点疼要回家。作为一个全年雄霸年级宝座、且从不迟到旷课早退的优等生,好不容易请一次假,班主任怎么会不批?甚至还说:明天不舒服就别来了。

    慕善捂着肚子说不用,背着书包出了校门,立马生龙活虎,直奔校外漫画店。

    店主说今天新到齐藤千惠的漫画,等这个漫画的人很多,她立志要做个。所以大晚上跑到店门口,等从市里进货的店主回来。

    店主果然没让她失望,整整两套崭新的漫画。时间还早,她索性坐在店里,一直看到下自习再回家。

    结果这一看欲罢不能,等她抬头时,发现比平常已经晚了半个小时。

    她倒也没有很急,背着一包漫画,快步抄近道往家里走。父母都是高三老师,晚自习课要多一节,她走快点,应该来得及。

    近道自有近道的凶险。

    没有路灯,也没有人,黑黢黢的一片。地上湿滑,是做早餐的小贩随意倾倒的油水。慕善假想自己也穿越到了异界,满地荆棘。她是背负长刀的战士,一鼓作去,埋头直冲。

    “陈北尧,你什么意思?”有人在黑暗里,冷冷的问。

    慕善听到这个名字,脚步微微一顿。

    陈北尧嘛?她听同桌念叨过几次,据说是这学期新来的高三转校生,引起的轰动比她还大。听说数理化成绩超级牛,一空降,这三门成绩直接干掉了原来的名。语文和英语普通点,总成绩也稳定在年级前三。关键人还长得特别帅,是整个高三年级女生的梦中情人。慕善没那么闲心,跟同桌跑去高三看陈北尧。只是见同桌回来时一脸“得慕天颜”的笑容,觉得有些好奇――到底有多帅?

    可陈北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他们应该没下晚自习。

    她忍不住侧头一看,只见幽暗的月光下,距离她十几米的小巷里,居然站了七八个男孩。不过她也不太关心,扭头就想走。

    “要打就打,别废话。”

    听到这句话,慕善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很……好听的声音,很拽的语句,还有很平静的语气。

    跟她见过的每一个同龄男孩都不同,他们没有这么好听的声音,没有这么傲慢的态度,也没有这种仿佛沉淀了许多年的,安静。

    慕善忽然想看看,陈北尧是什么样的男孩。

    那是很奇怪的感觉。周围明明很暗,她却感觉到几个男孩的包围圈里,那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格外给人胁迫感。而他的五官,在清透的月光下,呈现一种朦胧的英俊。

    他们打了起来,声音凶狠而沉闷。

    慕善快步走了,心跳如擂。

    第二天下午第三节是自修课,慕善做完了今天的作业,兀自望着窗外出神。她的位置靠窗,楼下热闹的篮球场一览无遗。

    忽然,她看到有个场地旁,观众特别多,气氛格外热烈。然后她在一帮生龙活虎的男孩子里,看到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

    “陈北尧!”同桌凑过来低呼,“听说他的篮球打得超好!这是高三篮球队的告别赛,慕善,我们能不能换个位置?”

    “不行。”慕善微笑,“专心做作业吧你。”

    同学“悲愤”的埋头苦读,慕善兀自望着楼下出神。

    很奇怪的感觉。一旦你看到了他,你的目光就离不开他。

    他是个发光体,而且是个冷漠的发光体。

    他明明长得那么清秀,却在球场上霸气十足。每当球到了他手里,就像有了生命。而他行云流水,出手果断,并且义无反顾。

    他站在人声鼎沸的球场,却像个古代剑客孤立于世。无人懂他高深的剑术,无人懂他冬去春来的落寞等候。

    看着他在球场上沉默的纵横,慕善忽然觉得感动。

    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冲动,慕善向班长请了个假,说要去上厕所,然后往球场去了。

    离球场越来越近时,慕善掌心居然出了汗。此时正好中场休息,很多球员在场边站着,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她。

    然后频频有人看过来。

    慕善很淡定,毕竟她在学校一向是淡定的世外高人的形象。她一边慢吞吞的走,一边毫不掩饰的往球场上看。当然,她的目光还是飘来飘去,免得被人发现她在看谁。

    就这么飘着,忽的和两道冰冷的目光撞上。

    陈北尧。

    他正坐在球架旁,肩膀上搭着块毛巾,手里拿着瓶水。两道清秀的眉毛下,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看着这边,神态疏离,目光如电。

    慕善被火烫一般,立刻转头。然后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向前走。

    只是脸上,火辣辣的。就像做了什么坏事,被人逮住。

    她不敢回头,因为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看这边。她觉得后背上很有压力,当然,或许这只是她的错觉。

    好不容易走到拐角,篮球场再也看不见。慕善松了口气,又有点好笑。

    她在干什么呢?翘课来看一个男生?

    她从没想过高中恋爱,也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谈。她想,或许看似乖巧老实的自己,其实是个不为人知的异类。所以在遇到陈北尧这样更酷的异类时,才会有找到同类的激动。

    她在他身上,闻到了自由的气息。

    这个解释很合理,也很安全,还很有性格。这么想着,慕善顿时释然。

    下晚自习的时候,慕善跟女孩子们一起往校外走。教师新村修在距离学校两公里多的江边,每天放学后,她还得走上个二十分钟才能到家。

    与最后一个通路的女孩分手后,接下来的路程是一条笔直的大路。只是因为住宿楼不多,路上行人很少。时值四月,星河璀璨,她吹着江风,感觉很惬意。

    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离得不远不近,但是,似乎一直跟着她。

    眼见距离家还有好几百米,望着幽静无人的大路,慕善有点害怕。

    她快步走了一段,果然听到身后的人,也加快了步伐。

    她在一个岔路口,猛的回头――

    清瘦的身躯、英俊的脸庞。他穿一身蓝色休闲服,戴个大大的随声听耳机,站在她身后七八步远的地方。

    陈北尧。

    慕善心跳忽然加快。

    然后……她看到他朝自己微微一笑,清俊中又透着几分可爱,径直越过她,走到了前面。

    慕善松了口气,望着他的背影,似乎又有点说不出的失落。

    于是变成他在前,她在后。

    一直走到教师新村门口,慕善望着他笔直的毫不停顿的背影,发现自己真的,很想跟他说两句话认识他。

    可是慕善能做高三的奥数题,却不知道如何搭讪男生。而且她现在也不想跟男生谈恋爱。于是她还是转身,进了小区大门。

    往里走了几步,她忽然想起,听说陈北尧家里住在南岸,不该往这个方向走啊!

    这么晚,他不回家,去哪里?

    神差鬼使般,她掉转方向,又走出了大门。

    她以为会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结果一转身,看到他就在两三米远的位置,竟然正朝自己走过来!

    他不是要回家吗?为什么调转方向,又走了相反的路?

    看到慕善,他也明显一怔。

    然后他脸上似乎闪过几分尴尬,站在原地不动了。

    两人呆呆的对看了几秒钟。他先笑了,朝她点点头,眼睛黑白分明,干干净净。

    慕善没笑,她脸红了。

    他难道是为了跟着她?慕善心头猛地一跳,立刻否决――怎么可能,他都不认识自己。或许他只是想起什么事没办,所以才折返吧?

    这念头忽然令慕善有些狼狈,她冷着脸,几乎是立刻转身,一路小跑,窜进了家属楼。

    但她始终觉得,后背又有了那种奇妙的压力,如针芒在背。

    如同他两道冰冷的、清澈的目光,一直远远的看着自己。

    慕善一直跑到四楼家门口,大口大口喘着气。她正要抬手敲门,却又忍不住透过楼梯间的镂空墙往外看。可是树木挡住了她的视线,那里只有婆娑的树影,看不见地面的端倪。

    他也许已经走了。她沮丧的想,人家或许只是路过跟自己打个招呼,自己却发疯似的一路狂奔。他大概会以为,高二的慕善,其实是个神经病。

    77、番外十一(扇贝番外?二)

    之后接连几天,慕善都没有碰到过陈北尧。慕善觉得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他们不同年级,并且毫无关联。要是整天遇到,那就是漫画情节,而不是紧张的高中生活了。

    开学一个月后,高二组织了化学奥赛班。慕善当然报了名,不过其实兴趣不大。奥赛班安排在每周四和周六下午集训,周六是休息日,下午上到三点就放,慕善就经常到学校自习到六点再回家。

    这个周六下午,她刚到教室,班长就走过来:“慕善,有件事请你帮忙。”

    班长是个高大爽朗的男孩子,爱踢足球,长得不错,成绩很好,也算得上年级的风云人物。也是慕善新的同桌。有传言说他喜欢慕善,但她没太放在心上。

    原来班长觉得自己英语语法不好,想请慕善抽时间多给他讲讲。

    “这是报答。送给你。”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崭新的参考书。慕善接过一看,立马高兴起来――是最新的全国生物奥赛真题。她有到参考书店去找,但是店主却说被买走了。却原来买走的人是班长。

    “你也要用吧。”慕善美滋滋的道,“不用送给我,借我看就好了。”

    班长连忙点头答应。殊不知慕善的话,正中他下怀。借借还还,就会多很多接触。

    其实班长也是根正苗红的好男孩,也没想高中就谈恋爱什么的。但是就想跟暗暗喜欢的女孩多点接触,再多点接触。至于要多到什么程度,他没想过。

    这天奥赛班下课,慕善就留在教室,给班长讲语法。慕善做事认真,这一讲就讲到了六点多。班长本来心猿意马,听了三个小时,倒真的豁然开朗、心服口服。

    窗外暮色笼罩,两人这才收拾书包。班长早有预谋,抢着把慕善的书包背在肩上,说:“小校门外有家米粉馆很好吃,晚上我请你吧。”

    慕善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她偶尔也在外面吃一两顿,父母也很放心。说不定这时候,家里已经吃完饭了。于是点头:“好,谢谢你。”不过她还是把自己书包要回来,自己背上――被别的同学看到,她感觉很怪异。

    大概班长同学也是次到这个小粉馆,所以完全没料到这里会乌烟瘴气。

    他们一踏进半旧的粉馆,就看到里面一桌坐着几个看似混混的学生,高谈阔论、吞云吐雾。

    “要不要换一家?”班长有点犹豫。

    “既来之,则安之。”慕善这句话说得很潇洒,心里却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她虽然与这些混混学生从无什么交集,为什么今天看到他们,居然产生亲切感?

    两人一坐下,立刻引来其他人注目。班长略有些拘束,抬着头跟店主说要两碗粉。慕善单手撑着下巴坐着,看那几个混混装模作样坐直了,眼睛却往这边瞟。她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他们直爽得有些可爱。

    完了完了完了。她心里有个声音在哀叹,这就是爱屋及乌么?

    这个成语一出现在脑海,她就有种想要灭掉它的冲动。好在两碗香喷喷的炒粉出现得十分及时,慕善暗暗咽了咽口水,顿时将那个人抛到九霄云外。

    米粉放了火腿和油辣子,嫩滑而爽口。慕善大快朵颐,吃了一半才想起对面还坐着人,抬头一看,班长大人直愣愣望着自己。

    “干嘛?”她问。

    “你吃粉的样子很可爱嘛。”班长故作镇定,脑子却乱成了浆糊――岂止是可爱!嫩嫩白白的脸,嫣红的唇(被辣椒辣的),还有如同漫画少女般朦胧的大眼睛(被炒粉的烟呛的),水汪汪得让人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谢谢!”慕善答得爽快,也对他笑。她跟班长一直玩得不错,倒也没察觉出异样。

    刚低下头要吃第二头,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有人走进了粉馆。

    “北哥!”

    “北哥!”

    那几个混混都叫那人,其中一个还站起来,给那人拖过来一把椅子,又倒了杯水。

    慕善抬头,看到陈北尧手插着裤兜里,刚好走过自己面前。

    他也看见了她,然后淡淡的转头,朝那几个混混点头。

    慕善脑子里却想:怎么那么挫的校服,也被他穿得这么好看?还有袖子挽起一截,手插在裤兜里的动作,怎么这么有气质这么帅?

    慕善吃粉的动作瞬间放慢了十倍。一口一口细细嚼着,眼睛却有点魂不守舍的不时往他那边瞟――

    他拍了拍旁边一个男孩的肩膀;

    他端起水喝了一小口;

    他取出包烟,分给大家,然后自己点上一根;

    他……朝这边看过来!

    慕善迅速低头,眼睛直直盯着饭碗,专注得就像在做奥赛题。对面班长在说什么,她听得心不在焉,有一句没一句应付着。

    直到班长“咦”了一声道:“慕善,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慕善慌了,猛的抬头。

    这一抬头,越过班长的脸,正好跟陈北尧的目光对上。

    他看着她,眼睛亮得像星星。然后,忽的染上莫名的笑意,就像白色的星星,瞬间被五彩流光笼罩,清亮逼人。

    不止是他,其他几个混混也看着慕善。如果之前只是偷偷留意,那么现在,班长的话给了他们堂而皇之的直视机会。

    “太辣了。”慕善垂下眼眸,镇定答道,“你快吃吧,吃完好回家。”

    “我已经吃完很久了……一直在等你。”班长的声音有点无奈。

    慕善大?,飞快的端起碗,大口大口吃。耳朵却比任何时候还见,听到他似乎低低笑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

    “一会儿去学校打球?”有人问他。

    “嗯。”低低的声音从他嗓中逸出,慕善听着心里说不出的舒适。

    慕善没让班长请客,坚持自己给了钱。两人走出粉馆,慕善心里松了口气,正要跟班长告别,却听他有些嫌恶的语气说道:“那些混混、很讨厌,老是抽烟,搞得乌烟瘴气。”

    慕善心里立刻不舒服起来,可又觉得班长说得对,无法反驳。

    两人在粉馆外分手,班长殷勤的说下周再请她补习英语语法,她笑着说,那谁谁谁也让我给她讲语法,下周叫她一起吧。班长有些失望,但又无法拒绝,讪讪的走了。

    慕善往家的方向走了几百米,就觉得自己双腿有点不听使唤了。心里被什么念头挠得痒痒的,非去干不可。

    “慕善啊,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她自言自语,却还是一个人又拐回了学校的篮球场。

    篮球场上有些男孩打球,但他们还没到。毫无疑问,慕善的突然出现,又惹来一些人注意。不过她山人自有妙计,从书包里拿出刚刚班长借她的奥赛书,坐在球场旁的阶梯上,装模做样看起来。

    可平日看得津津有味、简单易懂的题目,今天无论如何也看不下去。几乎看个分把钟,眼睛就自动自觉瞄向校门的方向。

    天完全黑了,球场的灯亮了起来。慕善觉得自己等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手中的书页都被她攥成了抹布。终于,林荫道上出现几道颀长的身影。

    而他,无疑是最抢眼的那个,清秀如画。

    篮球场很大,一共有四个场地连着。慕善原本只想坐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看就回家。谁料他们一行人拿着篮球,竟然朝她最近的球场走过来。

    慕善顿时面红耳赤,可场地边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坐着,避无可避。

    狭路相逢勇者胜,慕善心中一股豪气涌上来,把书往旁边地面上一扣,捧着下巴,赤果果的看他们。

    果不其然,这一看,几个男生都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着她。

    陈北尧看到她,明显有些吃惊。她的目光瞬间发散,假装看看这个球场,又看看那个球场。一副“冰山在此、生人勿近”的模样。

    等她在回头,男生们已经活跃的打起球了。只是有美女在侧,男生们难免更喜欢表现一些,什么动作花哨上什么动作。慕善看得眼花缭乱,但是陈北尧一直平平稳稳,投篮精准、跑位及时,却没明显要出风头的意思。慕善看得分明,立刻觉得,他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男生们打完了一场,全坐在对面场边休息。他们在聊天,慕善听不清,只是他们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瞄过来,慕善自然感觉得到。

    她看得也差不多了,正想要起身回家,忽见陈北尧站起来,一个人朝校门外走了。

    他这一走,慕善反而不动了。她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他没拿外套,肯定还会回来。总不能他还没回来,她就走了吧?

    怀着这种奇怪的念头,慕善坐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却见陈北尧搬着一箱水,走了回来。

    原来他是去买水了。

    男生们分发了矿泉水,他拿起一瓶站定,忽然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慕善瞬间全身紧绷,低着头,假装在看地上的蚂蚁。

    “喝水吗?”清清冷冷的语气。

    “……不用。谢谢。”慕善居然不能抬头与他直视,只能看着他的球衣。她意外的发现,他的肩膀居然也很宽,只是人比较削瘦,平时便不显得。

    他沉默片刻,将那瓶水轻轻放在她脚边地上,然后转身走了回去。

    慕善拿水也不是,不拿水也不是。正尴尬间,忽听男生们爆发低低的哄笑。她抬头,看到陈北尧身影笔直,而其他男生都笑嘻嘻看着他,似在打趣。

    慕善做贼似的将那瓶水往书包里一塞,跳下台阶,面无表情的离开了篮球场。

    那天之后,慕善的生活里,频繁的有“陈北尧”出现。

    高三月考成绩榜上第三名,叫陈北尧;

    课间会和几个男生坐在小卖部里肆无忌惮抽烟的人,叫陈北尧;

    每周六傍晚都会在操场打球的男孩,叫陈北尧。

    而她房间里,那个空的矿泉水瓶,也叫陈北尧。

    ……

    只是那个人,是离她很远很远的。慕善想,至少,或许,自己高三毕业的时候,他已经上了大一。那个时候,慕善或许会跟陈北尧表白。

    而他,大概只是把她当成陌生人吧?因为她还是很少遇到他;而偶尔几次正面遇上,他也只是淡笑着点点头,如同对每一个普通同学。

    可理智虽然很决绝,有些心情却控制不住。总是想看到他,总是在他出现的地方瞎晃;什么事情一旦扯上篮球队,扯上高三(7)班,甚至扯上跟他相熟的那几个混混,在她心中,就会立马变得不同。

    变得亲切,变得有一种特别的意义。那种意义很孤独,别人理解不了。只有她明白。

    明白自己开始魂萦梦牵。

    慕善从小自控能力很好,所以一旦有事情失控,她反而有些束手无措。于是这段时间,她的心情变得很焦虑。

    却刚好有个倒霉蛋,跑来撞枪口了。

    是高一的一个学生,有一天在篮球场看到慕善,立刻动了心思。后来又打听到她的成绩和家世,恨不得马上把她追到手。

    这学生家里有些背景,父亲是本县的黑老大,专放高利贷。他也是远近闻名的小霸王。所以尽管高二的慕善冰山得很出名,他还是一腔热血的在某天下晚自习的时候,拦在慕善回家的路上。

    “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他今天特意穿了件白衬衣,把校服一脱,站在慕善面前,拽拽的样子,自己感觉还挺般配。

    慕善看到这还没有自己个头高的小鬼,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奉上标准版答案:“我不打算在高中谈恋爱。”

    可小鬼曾经通吃了整个初中部的美女,自觉所向无敌,嬉皮笑脸拦着慕善,几次不让她走。

    慕善也火了。她这些天本来就过得抑郁,一下子被小鬼搞爆发了,大吼一声:“不谈就是不谈,跟你谈恋爱,明年你替我高考啊?让开!”

    她吼得实在太有气势,小鬼极其跟班见到美女发飙,都是一愣,居然老老实实让开了。

    慕善的情绪一旦得到发泄,难以压抑。恨恨的往家里走,边走还边骂:“混蛋!混蛋!神经病!脑子进水!幼稚!迟钝!”

    却也不知道,自己骂的到底是谁。

    可慕善没料到,这件事,却在全校引起了轰动。

    都怪那个小鬼。他本质倒也不坏,被慕善吼了一顿,也没想着报复人家女孩子。只是那晚操场上很多人,都听见慕善吼他,他颜面扫地。那怎么行呢?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于是他在全校放话:高二的慕善说了,高考前不谈恋爱。今后谁要敢追慕善,就是跟我过不去。

    他虽然年纪小,但因为父亲的影响,在学校也很有势力。他这话一放出来,整个学校,居然真的没人敢追慕善了。

    慕善落得清静,可那份暗恋的心意,却始终像树藤一样缠在她心上。她的成绩依然拔尖、活得依然像个世外高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就快喘不过起来。

    十月份的时候,学校组织高一高二一些优秀学生“三下乡”。这是为了让学生们体验乡下的生活,也是学校和县里做政绩的一个手段。

    慕善本来可去可不去,可这些天过得实在郁闷,索性报名,权当散心。

    “三下乡”活动为期十天,地点在本县周边的一个贫瘠的乡镇。慕善他们住在当地的一间工厂的工人宿舍里,有镇政府专

    第 1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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