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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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蛙 作者: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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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蛙 作者:莫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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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蝌蚪:谢谢姑姑!

    姑姑:后来,《人民日报》介绍了“蝌蚪避孕法”,让排卵期女人,在房事前,喝十四只活蝌蚪,即可避孕。但结果没有避孕,那些女人,都生出了青蛙!

    郝大手:别说了,再说又要犯病了。

    姑姑:你说谁犯病?我没病,有病的是他们,那些吃过青蛙的人。他们让一群女人,在河边,用剪刀,剪下青蛙的头,然后,像脱裤子一样,把它们的皮褪下来。它们的大腿,跟女人的大腿一样。我就是从那时才开始害怕青蛙的。它们的大腿……像女人的大腿一样……

    秦河:那些吃青蛙的人,最后都得了报应,青蛙体内有一种寄生虫,钻到他们脑子里,使他们成了白痴,最后,脸上的表情都与青蛙一样。

    蝌蚪:这是个重要的情节,那些吃过青蛙的人,最后都变成了青蛙。而姑姑,是保护青蛙的英雄。

    姑姑:(痛苦地)不,姑姑手上,沾过青蛙的鲜血。姑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们蒙骗,吃过青蛙肉剁成的丸子,就像你大爷爷跟我讲过的,周文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吃了自己的儿子的肉剁成的丸子。后来周文王逃出朝歌,一低头,吐出了几个丸子,那些丸子落地后就变成了兔子,兔子就是“吐子”啊!姑姑那天回来,感到肚子里上下翻腾,似乎还有嘎嘎咕咕的声音,那个难受,那个恶心,到了河边,姑姑一低头,呕出了一些绿色的小东西,那些东西一落到水里就变成了青蛙……

    那个身穿绿兜肚的小孩子,率领着那群残疾青蛙从那山洞里爬出来。小孩子高喊着:讨债!讨债!青蛙们发出“嘎嘎咕咕”的愤怒叫声。

    姑姑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郝大手揽住姑姑,掐她的“人中”。

    秦河驱赶着小孩子和他率领的青蛙队伍。

    蝌蚪将稿纸一张张捡起来。

    蝌蚪:(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红请帖)姑姑,其实,我知道您害怕青蛙的根本原因。我还知道,这些年来,您用多种方式来弥补您自认为的“罪过”,其实。您并没有错;那些破碎的青蛙,其实是您心造的幻影。姑姑,在您的帮助下,我的儿子降生了。为此我摆了盛大的宴席,请姑姑,(转向郝、秦)也请二位大驾光临!

    ——幕落

    第五幕

    夜晚,灯光斜照,满台金辉。

    娘娘庙一角,粗大廊柱下,蜷缩着陈鼻和他的狗。狗可以由人扮演。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破铁碗,铁碗里有几张钞票和几枚硬币。两支木拐放在身侧。

    陈眉身着黑袍,面蒙黑纱,幽灵般上场。

    两个身穿黑衣、面蒙黑纱的男人尾随她上场。

    陈眉:(哀嚎着)孩子……我的孩子……你在哪里……我的孩子……你在哪里……

    两个黑衣人向陈眉逼近。

    陈眉:你们是谁?你们为什么也穿着黑衣,蒙着面孔?哦,我明白了,你们也是那场火灾的受害者……

    黑衣人甲:对,我们也是受害者。

    陈眉:(清醒地)不对,那次火灾受害者都是女工,可你们分明是男的。

    黑衣人乙:我们是另一场火灾的受害者。

    陈眉:那你们很可怜……

    黑衣人甲:是的,我们很可怜。

    陈眉:你们很痛苦……

    黑衣人乙:是的,我们很痛苦……

    陈眉:你们植过皮吗?

    黑衣人甲:(不解地)植什么皮?

    陈眉:就是从你的屁股上,大腿上,从你没被烧伤的地方,把好皮剥下来,贴到被烧伤的地方,你们难道没植过?

    黑衣人乙:植过,植过,我们屁股上的皮,都被医生剥下来贴到了脸上……

    陈眉:他们给你们植过眉毛吗?

    黑衣人甲:植过,植过。

    陈眉:他们用的是你们的头发还是你们的荫毛?

    黑衣人乙:什么呀?荫毛也能变成眉毛?

    陈眉:如果头皮全部烧坏了,那就只有用荫毛,荫毛也比没毛好啊,如果连荫毛也没有了,那就只好光溜溜,像青蛙一样了。

    黑衣人甲:对对对,我们什么毛都没有了,我们光溜溜的像青蛙一样。

    陈眉:你们照过镜子吗?

    黑衣人乙:我们从来不照镜子。

    陈眉:我们烧伤病人最怕的就是镜子,最恨的也是镜子。

    黑表人甲:对,我们见镜子就砸。

    陈眉:那没有用的,砸了镜子,但你砸不了商店的橱窗,砸不了大理石的地面,砸不了能照出人影的水,更砸不了那些看我们的眼睛,他们看到我们就会惊叫,就会逃跑,小孩子甚至会被吓哭,他们骂我们是鬼,是妖,他们的眼睛都是我们的镜子,因此,镜子是砸不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的脸藏起来。

    黑衣人乙:对对对,所以我们用黑纱把脸蒙起来。

    陈眉:你们想过自杀吗?

    黑衣人乙:我们……

    陈眉:据我所知,我们那些受伤的姐妹们,已经有五个人自杀了。照过镜子后自杀了……

    黑衣人甲:都是镜子害的!

    黑衣人乙:所以我们见镜子就砸。

    陈眉:我原本想自杀,但后来我不想了……

    黑衣人甲:活着好,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陈眉:自从我怀孕之后,自从我感觉到那个小生命在我肚子里跳动之后我就不想死了。我感到自己是一个丑陋的茧,有一个美丽的生命在里边孕育,等他破茧而出,我就成了空壳。

    黑衣人乙:说得真好。

    陈眉: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后,我并没有成为一张空壳自己死去,我发现我活得更欢实了,我不但没干巴,没抽抽,反而更水灵了,我脸上紧绷的皮似乎滋润了,我的乳防里全是奶……生育给了我新的生命……可是,他们把我的孩子抢走了……

    黑衣人甲:你跟我们走吧,我们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

    陈眉:你们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

    黑衣人乙:我们来找你就是帮你去见你的孩子的。

    陈眉:(兴奋地)谢天谢地,你们快带我走,快带我去见我的孩子……

    黑衣人架着陈眉欲下。

    陈鼻身边的狗如离弦之箭扑上去,咬住了黑衣人甲的左腿。

    陈鼻也跳起来,驾着双拐,蹦上前来,用单拐支撑着身体,用另一支拐,捣向黑衣人乙。

    黑衣人摆脱了狗和陈鼻,退到舞台一侧,手中亮出匕首之类的凶器。陈鼻和狗站在一起。陈眉站在前台,与他们形成一个三角。

    陈鼻:(咆哮着)放开我的女儿!

    黑衣人甲:你这老不死的,老酒鬼,老无赖,老叫花子,竟敢来冒认女儿。

    黑表人乙:你说她是你的女儿,你叫她一声,看她答应不?

    陈鼻:眉子……我可怜的女儿……

    陈眉:(冷冷地)你认错人了吧?你一定认错人啦。

    陈鼻:(沉痛地)眉子,我知道你恨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姐姐,对不起你们的娘,爹害了你们,爹是罪人,爹是废人,爹是一半死了一半活着的死活人……

    黑表人甲:这就叫忏悔吧?附近有没有教堂?

    黑衣人乙:沿河往东走二十里,有一座刚刚修复的天主教堂。

    陈鼻:眉子,爹知道你上了他们的当,骗你的人是爹的老朋友,爹要帮你讨回公道!

    黑衣人甲:老东西,到一边待着去。

    黑衣人乙:姑娘,跟我们走吧,我们保证让你见到你的孩子。

    陈眉向黑衣人走去,陈鼻与狗上前阻拦。

    陈眉:(愤怒地)你是谁?你凭什么拦我?我要去找我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的孩子从生下来就没吃过一口奶。再不喂他就要饿死了你知不知道?

    陈鼻:眉子,你恨我,我理解;你不认我,我同意。但你不能跟他们走,他们把你的孩子卖了,你如果跟他们走,他们就会把你推到河里淹死,然后伪造一个你跳河自杀的现场,这样的事,他们干过不止一次了……

    黑衣人甲:老东西,我看你真是活够了,有这样污人清白的吗?

    黑表人乙:你胡说什么?我们这样的社会里。哪有你说的这些凶杀、暗杀的丑恶现象?

    黑衣人甲:一定是去路边店里看录像看多了。

    黑衣人乙:脑子里出现了幻觉。

    黑衣人甲:把社会主义当成了资本主义。

    黑衣人乙:把好人当成了坏人。

    黑衣人甲:把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陈鼻:你们本来就是驴肝肺,牛杂碎,是猫、狗吣出来的脏东西,是社会渣滓下三滥……

    黑衣人乙:他竟然还骂我们是社会渣滓下三滥?你这头从垃圾堆里找食吃的猪,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吗?

    陈鼻: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不但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还知道你们干过一些什么。

    黑衣人甲:我看,该把你请到河里去洗个冷水澡了。

    黑衣人乙:明天早晨,前来烧香拴娃娃的人就会发现,那个在庙门口乞讨的老叫花子失踪了,连他的那条瘸腿狗也失踪了。

    黑表人甲:没有人会关心这事。

    黑衣人甲、乙与陈鼻和他的狗搏斗,狗被打死,陈鼻被打倒。两个黑衣人正欲刺死陈鼻时,陈眉撕开面纱,显出狰狞恐怖的面孔,发出鬼一样的尖叫声,将两个黑衣人吓得扔下陈鼻逃走。

    ——幕落

    第六幕

    一张巨大的圆桌,摆放在一农家庭院当中。桌上杯盘罗列。舞台背景上有“金娃满月盛宴”字样。

    蝌蚪穿着绣有“福”“寿”的明晃晃的绸缎唐装,站在台口,欢迎前来贺喜的人。

    蝌蚪的小学同学李手、袁腮以及小表弟等人依次上场,说着差不多的客套话与恭喜话。

    姑姑身穿一袭酱红色的长袍,在郝大手与秦河的护卫下隆重登场。

    蝌蚪:(欢欣地)姑姑,您总算来了。

    姑姑:万氏门中添贵子,我能不来吗?

    蝌蚪:金娃落草万氏门中,姑姑是功臣!

    姑姑:不敢当不敢当。(环顾众人,笑道)无一例外。(众不解。姑姑指点郝大手与秦河)除了他们俩,你们这些货色,都是我亲手接生出来的。你们的娘肚皮上有几个痦子我都知道。(众笑)怎么还不招呼大家入座?

    蝌蚪:您不来,谁敢坐?

    姑姑:你爹呢?让他出来坐首席。

    蝌蚪:我爹这两天有点感冒,到我姐姐家躲清闲了,他说让您坐首席。

    姑姑: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众人:应该,应该。

    姑姑:蝌蚪,你跟小狮子年过半百,竟然生了个大胖小子,虽不能去申请——是吉尼斯吧——吉尼斯世界纪录,但在我五十多年的妇科生涯中,还是次碰到,因此应该算是大喜!

    众人随声附和,有说“大喜”的,有说“奇迹”的。

    蝌蚪:全凭着姑姑的灵丹妙药!

    姑姑:(感慨地)姑姑年轻时,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到了晚年,却越来越唯心了。

    李手:哲学史上应该有唯心主义的地盘。

    姑姑:听听,念过书的跟没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袁腮:我们都是粗人,不管什么唯心唯物的。

    姑姑:这世界上,鬼神不一定有,但报应还是有的。蝌蚪与小狮子五十多岁还能生出贵子,这说明老万家前世积了大德。

    小表弟:姑姑的药也发挥了作用。

    姑姑:心诚则灵!(对蝌蚪)你娘过日子一向抠门,到了你们这一辈,日子过好了,钱多了,又碰上这样的大喜事,应该改改门风,慷慨一些!

    蝌蚪:姑姑放心。虽无驼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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