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赏饭吃——闻一二(68)
祖师爷赏饭吃 作者:闻一二
&祖师爷赏饭吃——闻一二(68)
章生愣怔了两秒,被扫到近前的拂尘带起的劲风唤回了神智,连忙举起手中拂尘格挡。
然后只听得咔嚓一声,他那柄麈尾制成的珍贵拂尘连一击也未挡下便断成两截,手也被震得生疼。
清云观的这几招拂尘功夫你倒练的不错。翟子隐撑着章生的手臂往旁边一躲,下一秒他的躺椅便在陶卓沛的拂尘下四分五裂。
这老头力气还挺大!面黑果然心狠!动手一点不带含糊的。章生颇为狼狈地托着他师父在出租屋快步闪躲,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就在章生快扛不住了的时候,翟子隐终于祭出了他的帝钟。
章生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他师父这帝钟即便是拓本也威力十足,用来对付这么个老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翟子隐的神色却并不好。
陶卓沛停下手来,仔细瞧了那帝钟片刻,惊疑道:你以魂养器?
那帝钟上缠绕的,可不正是缕缕冤魂。
翟子隐并不搭话,持铃念咒,霎时间百鬼同嚎,小小的出租屋平地起阴风,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有鬼物在人耳边幽幽低语,和着帝钟残破碎响,勾起人藏在内心最深处的畏惧与**。
陶卓沛心里一凛,当即盘腿端坐,掐诀抵御。
两方在一片黑暗中僵持良久,就在翟子隐想将手中铃声转急时,闭目盘坐的陶卓沛突然睁开了眼,他眸中飞快闪过一丝精光,一个箭步冲到翟子隐师徒面前。
两声闷响过后,出租屋内的黑气慢慢散去,章生揉了揉乍见亮光一片朦胧的眼眸。
他前面两人一躺一坐,还好坐着的那个是他师父。章生松了好大一口气,连忙凑过去用衣袖给他师父堵血口。
那陶老头也是个人物,居然真把他师父开了瓢,脑门上那么大一个血洞,把他两层厚的衣袖都浸透了。
章生的手按在翟子隐头上,眼睛却瞄在软绵绵瘫在地上没了声息的人身上,他有些迟疑地说:师父,这人......
是直接埋了还是炼一炼再说?
翟子隐被精钢拂尘柄正中脑门,这会儿脑腔里还似有嗡鸣,缓了好一会儿后他看了一眼陶卓沛骤然白了一半的须发,冷冷道:人还没死。
章生试探着说:那要如何处理?
需要补刀吗?
翟子隐闭了闭昏沉的眼睛,道:他还有用,死了我还要费劲拘他魂魄,现在这样半死不活最好。
师父放心,我会让他一直保持这幅模样的。章生做完保证后又道:师父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这伤口挺严重的,可能得缝针补补......
不必了。翟子隐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慢慢朝里间走去,这具身体......终于还是坏了,是时候换......
章生站在原地垂目思索他师父话里隐含的意思,半点没发现后面那个本应昏迷的人的手轻轻动了一下。
陶卓沛左手掌心又多了一条伤口,和他在高铁上划出来的一般无二,几滴鲜血渗出,将拂尘柄端明珠染上点点红色。
......
周已然画好一沓五雷符后收了笔,一旁打电话的陶姜也适时挂了电话。
如何了?有消息吗?
陶姜摇摇头:顾老师说他最近没有和爷爷联系过,不清楚他现在的情况。
周已然放下毛笔,安慰他道:不论如何,翟子隐的目标一直都在我们这里,他对老爷子下手无非是为了陶宅大阵,若是这样,即便陶老爷子真的落到他手里,他也不会直接下手。
周已然能感觉到翟子隐对陶宅大阵的忌惮,以至于出手对付守阵的陶老爷子。但他直到现在还是没想明白,明明陶姜已经出阵,为什么翟子隐对这阵法还有这么大的执念。
难道这里面还有其他的缘故......
光是一个章生自然不能将老爷子如何......如今只希望翟子隐是真的对陶宅大阵没有办法了,这样身为守阵人的陶老爷子也多了几分依仗。
晒够太阳的穷奇甩着尾巴跳了过来,趴在桌边直叫唤:该吃饭了!
周已然将它爪下压着的毛笔扯了出来,在它毛上留下了一道朱砂印。
你不是才从动物园回来?难道在哪儿没吃饱?
穷奇舔干净毛爪爪上的红色,理直气壮道:我在动物园吃的是早饭!现在已经是中午,一日三餐要按时,这和吃没吃饱有什么关系!
一个上古饿了逮着人就吃的凶兽还讲究起三餐按时吃饭来了,周已然有些叹为观止。
穷奇如今也在人间混了一段时日了,不将人类作为食物看待后,它也有了一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见陶宅大厨陶姜似乎有些忧虑之色,便问道:你这是在忧心什么呢?
话说出口后它又有点气闷,自己居然会主动关心这黑心狐狸!连忙找补道:如今世上灵气稀薄,妖物人类孱弱,还有能难倒我们这种上古妖兽的事物?穷奇气哼哼地说,一定是你太弱了!本大爷化出原型一爪子下去什么都可以解决!
周已然rua了穷奇毛绒绒的脑袋一把,笑着道:你现在一爪子下去也就能吓吓动物园里的圈养老虎。
穷奇甩开周已然的手,气鼓鼓地说:我那是灵力不足!等我攒够灵力便可以化回原型,到时候,哼哼!
周已然漫不经心地问它:那你现在攒了多少了?
攒一半了话都说出口了,穷奇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给交了底,急忙住嘴。
然而已经晚了,周已然笑眯眯地现画了张压制灵力的符箓给它喂下,不过这回周已然并没有做的太绝,还给穷奇留了一半。
惨遭喂符的穷奇蔫蔫地趴在桌子上,发出最后的呐喊:我要吃饭!
陶姜看它一眼,道:没买菜。
穷奇委屈地在石桌上滚了两圈,最后不知它从哪儿变幻出它的手机来,用肉垫划开屏幕,十分期待地说:那我们点外卖吧?
它现在也是有每月补贴的兽了!可以实现外卖自由!
好啊,谢谢大佬请客!周已然拿过它的手机,点开好久没用的外卖软件,让我看看,今天吃什么好......
穷奇敢怒不敢言。
吃大款这种事自然不能错过,一伙人想吃的东西不一样,在不同的店零零散散点了一大堆,来了好几个外卖小哥。
最后一份外卖姗姗来迟,是周已然去拿的,刚打开大门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漆黑矮小的鬼物扑面而来。
周已然吓得往旁边一跳,那鬼物啪叽一声撞在朱红大门上,被门上红光刺得滋儿哇乱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周已然拍拍胸口,研究起粘在门上的鬼物来。
这鬼一身破破烂烂看着颇为穷酸,背上还负着一本厚厚的本子,瞧那样式像是账本。
周已然凝神细看了一会儿,有些意外地道:居然是个债鬼。
他正感叹呢,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十分迟疑诧异的声音:......那个,帅哥,这是你的外卖吗......
周已然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外卖制服的小哥正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人长得还挺帅,就是神经兮兮的,可惜了。
外卖小哥心里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开口问道:您是穷先生吗?
不是啊不,我的意思是是。周已然干咳两声,道:是我们这里点的。
外卖小哥的眼神十分狐疑,提着外卖箱的手紧了紧。
他现在怀疑这人不仅神经兮兮可能还会抢外卖。
作者有话要说:
穷奇:本穷奇叫穷先生有问题吗?!
周已然:你高兴就好
第93章 债鬼
周已然在心里辱骂穷奇一百遍!面上却还要笑着承认:外卖是我点的。
你是穷先生?外卖小哥不太相信, 报一下电话号码确认一下。
等周已然艰难对上号码, 外卖小哥才收起狐疑, 热情地将外卖盒递过去。
周已然接过外卖,感觉有些不对劲,打开一看,纸盒里的鸡块洒了一半在塑料袋里,特意多买的几包番茄酱将外卖盒内部装点成火红的世界, 黏黏糊糊挤得到处都是......
外卖小哥也看到了这堪称狼藉的画面,白着脸连声道歉。
周已然还没来得及说话, 糊在门上的鬼物挣扎着大喊:不是他的错!不要给差评!!!
周已然:......
合理怀疑你们是一伙的。
看着年轻的外卖小哥不停鞠躬道歉, 周已然连忙表示没关系, 这只是小事不怪他。
见周已然这么好说话, 外卖小哥也松了一口气,如果被打了差评, 他这一天就白干了。
那鬼明显是认识这外卖小哥的, 而且相当维护他, 不过这外卖小哥却像是对身边有鬼这事儿一无所知。
周已然看了一眼手中外卖盒上残留的黑色鬼手印, 叹气道:这位小哥,我观你面相晦暗,阴云罩顶怨气缠身,近来可是时运不济灾祸不断?
看着面前一本正经地说出经典骗术台词的小帅哥, 卢炎嘴角抽了抽,道:......这两天送外卖被连着打了两个差评算吗?
而且刚才差点有了第三个。
周已然问他:那两个差评的原因都是像我的炸鸡块一样餐盒破烂?
卢炎点了点头,一脸痛心地说:而且他们点的餐是汤饭!
那他们的情况确实比我这个惨烈。
卢炎也百思不得其解, 纸盒也就算了,怎么连塑料盒也会破,他苦思了两日,也只得出个是自己倒霉的结论。
这时糊在门上的鬼物说话了:不是他的错!都是那些小鬼故意捣乱!
周已然听了这话,又看了看停在陶宅大门台阶下的小电瓶,放外卖的箱子面上凌乱无章地印着几个鬼气森森的黑色爪印,外卖小哥对此一无所知,还在碎碎念之后要如何更小心地保护外卖。
这不是你的问题。周已然有些不忍地打断他的话,又用符箓将门上的鬼物显了形,这事儿他知道的挺多,你可以和他好好聊聊。
卢炎哪见过这场面,看都不敢多看那冒着黑气的呈大字型糊在门上的东西,他颤颤巍巍地道:是,是这个......打翻我的外卖的?
真是这样,那他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刚才还喊着叫着为卢炎开脱的鬼物躯体一抖,不敢再出声。
周已然想起这鬼的品种的性质,顿时了然了。
那倒不是。这鬼叫债鬼,是生前欠了别人的钱财或者恩情,到死都没有还清的人所化。他们有还债的执念,一钱一厘算得清清楚楚,会想方设法还债报恩,一般不会做坏事。
卢炎鼓起勇气看了门上的债鬼好一会儿,小声问道:......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还债呢?
那方法可就多了。周已然举例道:比如如果你是学生,他就托梦给你透露期末考试的题目。如果你是老师,他就告诉你哪个学生有考试题目......咳咳,说实际一点的,像你是外卖小哥,他就威胁不满意的客人不许给你打差评。
这样说来他的业务能力很一般嘛......两个差评加身的卢炎默默吐槽。
债鬼大声反驳:不是!他送外卖......我是帮着他抢单!
只是这两天有小鬼捣乱破坏外卖,我才......而且今天这是第一次出手!然后就被糊门上了。
周已然坐在一边,捡了块鸡块边吃边问:那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债鬼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原本想附在外卖被破坏的客人身上......然后就可以给他打五星好评。
难怪门一打开你扑着就过来了......周已然觉得这鬼挺单蠢的,完全没考虑扑错人的情况。
而且这种事直接解决掉源头捣乱的小鬼,不是更好?
听到债鬼的声音后卢炎呆愣了好一会儿,他的神情十分惊讶:你是......小叔?!
债鬼抖着嗓子应道:小炎,是我......是小叔!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卢炎眼眸一亮,他哽咽地大喊:叔,你怎么......你怎么只剩这么点大啦?!
......不到一米高的债鬼一哽,沉默半晌后无奈地道:还不是被从前欠的债给压的。
卢炎看着起码缩水了一半的小叔艰难无比地贴在门上,他心有不忍地向周已然求情道:您看他这也是初犯,能不能......嗯,放他下来说话?
周已然也没打算为难他们,他放下手中咬了一半的鸡块,在债鬼身边的门板上轻轻拍了两下,原本被粘得死死的债鬼瞬间像被涂了润滑油一样,哧溜一下滑落在地。
卢炎感激地向周已然连连道谢,能看出来,他和他小叔的感情十分要好。
叔,这都三年了,你咋还没去投胎?卢炎看着他面貌沧桑身体却如同小孩儿的小叔,十分操心。
卢孔揉了揉刚刚从门上滑落时着地的脸,十分忧郁地叹了口气。
你被我害成这样,我哪里有脸去投胎。
不是,叔您从前一直对我挺好的啊......卢炎懵了,这样是哪样?您什么时候害我了?
卢孔提醒他道:我活着的时候借了你家一笔钱。
这个我知道啊。您那个时候和朋友合伙创业,负债后合伙人卷款跑路,您找好多人借了钱......卢炎看了眼他背上厚厚的账本,又看了眼他枯萎矮小的身躯,惊讶道,可您不是都还了吗?
卢叔用从亲朋好友哪儿借的钱填了外债的亏空后,在外面奋斗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攒够了钱,结果回乡还债的时候出了车祸,但那些钱大家到底还是拿到了的。
没有还清。卢孔神色复杂充满愧疚:你们家的没有还......
他存下的钱刚刚够还债,身后事还是卢炎父母自掏腰包给他操办的,这一桩一件,哪里还得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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