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帝相(GL)——Kivey徒生(84)
一朝帝相(GL) 作者:Kivey徒生
&一朝帝相(GL)——Kivey徒生(84)
你们看呐,这世间的事是多么讽刺啊,我爱民姐姐,她却把我当成了严无为的替身,民姐姐爱严无为,可严无为却把她认成了另外一个人。
多讽刺啊。
那日之后民姐姐便再也没有来过我的殿里看我,很快我便听闻了她开了后宫选了六个世家公子与六个官家小姐进宫来,我听了之后忍不住吐槽说道:还真是男女通吃,数量上都很均匀呢。
王君听了我的话后也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她又低声说了句:她过得太苦了,总是想在相似的人身上获得到片刻的柔情。
若是以前我听后定然是会同情民姐姐的,只是现下的我当我的民姐姐死了,死在了我入宫的那一日,自然王君这样说的时候我很是不以为然。
王君是个话很少的男子,若不是我主动问起从前的往事他也不会说起的,问起先王,王君说那是一位很英明的王,若不是她,当年的秦国可能早就被列国吞下肚子了。说起先王,那么自然而然的便又会说道那位曾经的相国了,王君说,严相与先王情深意重,当年二人并称一朝帝相,两个人相互扶持,带着秦国走过了最是艰难的时期。
我不明白,既然是这么好的先王与相国,那又为什么会立民姐姐为太子呢?就算是立了,根据当年的民姐姐的表现,为什么先王没有废后另立呢?
王君看着不远处他的儿子慕容献,也就是现在的秦太子练剑,大约是被我问住了,一向有言必答的他怔了半晌才含糊的回答我道:因为当时有一个人错信了她
我看着王君,又看了看正在练剑,少年意气的慕容献,一时之间竟然听不懂他是在说什么。
我已经很久不曾这么笨过了。
在我入宫的第三年,秦国与楚国开了战,也许是民姐姐继位的这些年里手腕太过强硬了,损了秦国的根本,这一次的战争秦国没有处于上风,而是接连败退。在被楚国夺走了五座城池之后民姐姐不,是王上终于坐不住了,她一面起用了被废弃多年的骠骑将军顾名,一面派人去了楚国和谈。
面对王上给的条件新的楚王很爽快,统统不要,但要王上交出一个。
用一个人,还数十万人的安宁。
楚王要严无为。
听王君说新楚王与严相其实是有仇的,我问什么仇?王君看着远方,大约是想起了多年之前的事,他的面上有了一丝的酸楚。
在王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严相曾带着她出使过楚国,在楚国,严相为了救当时的王上而遇了刺,先王大怒,派兵数万强压楚境。楚王为了平息祸端,于是便处死了策划那场刺杀的丽妃。
他顿了一下,低声道:新继位的楚王,便是丽妃的儿子。
我明白了,若是有这事在那楚王想杀严相也很正常,可严相当时是为了救王上才会遇刺的。
我道:王上不会交出严相吧?
也许会,也许不会。王君的眼睑低了下去,喃喃道,她变了很多
王君说的果然不错,民姐姐最后还是答应了楚王,交出了严无为,我亲耳听见的。
那日我有事去太和殿,结果却在偏殿听见了民姐姐的声音:
你为何不肯睁眼看孤?严相,严无为,你睁眼看看,看看孤对你的意谊到底有多深,到底能不能比得上姑姑?
我止住了脚步。
于是便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臣下不敢。
你为何要如此?你知道的只要你愿意,愿意嫁给我,楚国
王上。那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民姐姐的话,我听见那个曾在秦国名垂青史却又被后人遗忘了的女人道,臣,愿赴楚。
殿中一下便静了下来,我等了许久,终于听见了道嘶哑又带着悲痛的声音道:
你到底有爱过我吗?
那个仿佛永远不会出错的女人谨守着臣子的礼仪回答道:臣下不敢。
那一瞬间,我仿佛听见了民姐姐心碎的声音。
严无为到底还是赴楚了,她走的时候没有朝臣来送她,看,多讽刺啊,明明那些人一听见只要交出严无为便可止战时个个都跑到王宫来劝民姐姐呢。
而现下,那个愿意为了秦国而舍了自己的命的女人却得不到他们一句的感谢。
这些人,便是当年先王与严相一直守护着的人吗?
值吗?
没有人回答我。
严无为的死讯传回王宫时我再次见到了我的民姐姐,她红着眼来见我,见到我时又一声叠一声的唤我谨儿,她说她想留住我,却又怎么也留不下我。
那一夜的民姐姐在我的寝宫里唤了无数声的谨儿,第二日天亮了,民姐姐换了衣服敛了神色,走出了殿门之后她又成了那个坚不可摧的王。
只是王宫内再也没有人敢提起严无为的名字了。
也就是在那一日,王君与王上决裂了。
王君说她变了很多,已经快要让他认不出来了,阿献跪在他的身旁听闻这话之后表情不动,是多年的麻木,我想劝王君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劝。
因为我连自己都劝不了。
民姐姐为我在王宫内修了一座望月阁,她带我登上了阁楼,那里能看尽半座王都。
这里的月光,是最美的。她对我道,你喜欢吗谨儿?
我忽然开始同情起了她,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她一生都在追逐。
喜欢。良久,我道。
她听了后却红了眼眶。
第120章 番外:最后
严无为死后的第五年, 阿献举兵谋反了, 我的民姐姐义无反顾的杀了他,杀了她唯一的孩子。
这些年她变得越来越冷血也越来越像个王了,阿献的死对于她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 只是那个椒房殿的男子一夜间却白了半边的头。
我怕他想不开,便时常找了借口去看望他,我去的时候王君总是会笑, 我看着他的笑却总觉得不如哭的好。
我不明白这样优秀的男子为什么会爱上这样冷血的王,我也如此。
阿献死后王君过得一日不如一日,他的兄长时常找了人进王宫传信给他,说他要是愿意, 便能带他离开。
王君拒绝了。
你知道吗?我这样其实不过是想看最后的结局罢了。王君对我说道,我也时常在想, 若那年先王没有立她为太子,若我那日不曾在殿上抬眼看上她一眼也许我们都不会这样。
那年冬天, 王君大病了一场,本来就清瘦的他更加的消瘦了, 我去看他的时候他便是如此对我说道的。
我想他应该是病的很重,不然向来克制的他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
而同一时间,我们的那个王却又是迎了一位妃子进宫, 言官们对此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甚至都没上言劝告什么。
开春过后不久,王上让人送来了一个小孩,王上说那是阿献的孩子, 本来我是不信的,结果王君只是见了一眼那个孩子便当即从床上有力气坐了起来。
好吧。
病好了之后的王君依旧是深入简出的模样,一面照顾着自己的孙儿一面思念自己的孩子,哪里都挺好的,只是他拒绝再见到王上。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我们这群人终究是在王宫里耗尽了所有的青春,我的那个曾让我惊鸿一瞥的民姐姐死在了我十六岁那年,而我嫁的那个王过逝在了她六十一岁的秋天。
阿献的孩子慕容寂继位了,按照经年前的约定,他娶了简家族长义子的女儿,那个叫简安的孩子,在他大婚过后的第二个月,那个住在椒房殿枯守了半生的男人终于阖上了双眼。
阿寂很难过,跪在灵柩前对我说他其实很怕长大,王祖母走了,王祖父也走了,这个世上我剩的亲人越来越少了。
他这样说,仿佛又将我拉回到了多少年前我的那个王还在的时候,我们带着小小的阿寂,走过长长的宫道,带他登上望月阁,那个王对他说:你以后要当个好王,不要辜负了你的子民,更不要辜负了她们。
阿寂太小了,听不懂那个王是在说什么,只有我懂,我懂那个王的苦也懂她的不甘,可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在一个又一个人的身上找着那个早已逝去了的人的影子,找到了最后她终于输了。
她在先王的牌位旁正配的位子上放了那个人的牌位,却又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将那个人牌位上的所有文字都抹去了。
无字牌,便是那个人最后的结局了。
诚如慕容器说的那样,阿寂做的很好,他很努力,看得出来他很崇拜他的祖母,也就是那个让我记了一生也怨了一生的王。那个王无疑是出色的,在位四十余年,扫平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家,吞并了一个又一个的城池,最后交到孙儿手上的是一个三国之中国力最强的国家。
那个王说她没有辜负姑姑,她拉着我的手,苍凉道,可我负了你。
我终于落下了一滴泪来,这么多年我以为她忘记了,却不曾想她还记得那个爬在院墙上看了她一眼的小姑娘。
我想告诉她没关系的,人总是这样,初恋总会没有好结果的,可她却又开口唤了我一声先生。
我怔了半晌,明白了,她仍旧将我当成了那个一直视她为晚辈的女人。
她真可怜。
民姐姐死后阿寂当了王,我也上了年纪了,在我那座偏远的宫殿里度过了一年又一年,阿寂的孩子们都很可爱,但我一直没什么兴趣,直到有一回我在宫里迷路时见到了一个玉面粉琢的女娃娃。
民姐姐大了我九岁,所以我不曾见过她年少时的模样,可当我看见那个小女娃娃时忽然像是看见了那年年幼的民姐姐。
我终究还是爱着她的。
我弯着腰问那小娃娃叫什么名字?
她奶声奶气道:欣然,我叫欣然哦奶奶。
她的眉眼很像民姐姐,可鼻子嘴巴又是像极了那个温润的男人,我问她几岁了?
她回答说三岁半了。
我摸着她的脑袋缓缓的笑了起来。
是个很不错的小孩呢,不知道长大了后会是什么样子的,也许会像民姐姐吧不,还是不要像她的好。
日后你要是有了心上人,我对她说道,你千万要待她好。
不要像那个王,负了一个又一个的人。
她仰着头抬眸看着我,眉眼间是初雪将落的冷清,她道:好。
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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