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孩子气——蜜秋(24)
迷人的孩子气 作者:蜜秋
&迷人的孩子气——蜜秋(24)
隔着浓雾,嘉尔看到台侧一个淡蓝色的身影蹲低着身体朝他移动过来,他也伸出手,想快点抓到对方。
嘉尔蹲低在T台上,看到不远处一只黑色包裹滚到了火焰燃烧的地方,当下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只听得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在身边响起,嘉尔昏过去之前最后的印象是一个淡蓝色身影飞速冲过来将他盖在了身下
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中嘉尔一直在一个沙漠里奔跑,头顶烈日,脚下每走一步都深陷泥沙,身旁似乎有一个同伴,但他看不清对方的脸,这个人有时候在,有时候无端端消失,而后又会突然出现嘉尔走得很累,感觉身体都在灼烧,他希望那个常常消失的同伴可以回来时带一壶水给他,而对方却似乎根本听不懂他讲的话他努力想看清到底是谁,然而只有一个轮廓,熟悉的轮廓
嘉尔醒过来的时候感觉从内到外像被火烤过了一样,哑着嗓子只能发出一个字,水。
有人递给他一杯水,嘉尔睁开双眼,看到一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眼前的脸,周明非。
不,我是他妻子。
即便神志还不十分清醒,嘉尔还是结结实实的怔住了。
嘉尔看了一眼四周,确定自己仍然在巴黎,此刻是在医院。
周明非沉默不语,只将水杯递到嘉尔唇边,嘉尔喝了一口,心中涌起无数个问题,周明非为什么在这里?夏之行呢?他在哪?他还好吗?我自己又是什么情况?
这么多疑问,嘉尔却只张了张嘴,没发出任何声音,一瞬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周明非淡淡说道,我看到新闻,就过来了。
嘉尔努力抬了抬头,发现自己穿着病号服,左侧的大小腿上缠满了绷带,他心中一沉,我的腿?!
没事的,只是轻度烧伤,医生已经做了处理。周明非安慰人的语气让嘉尔很不习惯。
我昏过去多久?嘉尔问道。
可能20几个小时吧,我来的时候你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了。周明非说。
夏我的经纪人呢?嘉尔此时只关心这个。
他比你严重,后背和腿部大面积烧伤,需要手术,周明非看了看时间,这会应该差不多手术结束了。
周明非语气极度冷淡,仿佛这是个极不愿意说,又不得不告诉嘉尔的消息。
嘉尔挣扎着要起床,我要去看他。
周明非一把按住他,恼怒的吼道,有医生有护士,都会照顾他,你能不能先管好你自己?!
嘉尔楞了,盯着周明非轻轻反问道,你,凭什么安排我要做什么?
周明非也僵了身体,抓着嘉尔的手渐渐软了下去。
嘉尔按铃唤来护士,询问夏之行的情况,让护士找来轮椅,要去手术室外等他。
站在一旁的周明非全程脸色铁青,待护士找来轮椅,周明非一把抱起嘉尔,轻轻放到轮椅上,说道,我推你去。
嘉尔不再说话,周明非推着他一路到了手术室外,看到了这次一起来巴黎的其他模特们也都在,他们看到嘉尔,再看到他身后的周明非,互相面面相觑,一时没搞懂是什么状况。
一群人之中,嘉尔发现一个女人也在其间,焦灼的神色都写在脸上,女人看到轮椅上的嘉尔,蹭的站起来走过来,说,你就是嘉尔吗?你告诉我,当时是什么情况?
当时有恐怖分子袭击,丢进了毒气弹,然后,有一颗滚到了T台上,T台上有火,毒气弹遇火爆炸了嘉尔尽量简短的描述清楚。
之行为什么会伤成这样?他是在看台啊!你在台上都比他伤得轻。女人不解,声音充满疑惑。
他是为了救我。嘉尔迎着对方的目光,轻声说道。
女人此刻看向嘉尔的目光充满了愤怒,嘉尔心中也有疑问,他试探道,你也是夏之行的朋友吗?
对方眼神颇有深意,停了一秒,一字一句的说,不,我是他妻子。
嘉尔整个人僵住,三秒之后回过神,将心底的震惊强压下去,勉力维持住冷静,双手却不自觉的开始发抖。
他听见对方说,你可以叫我Rachel。而他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回应。
此时的他看不到身后的周明非隐隐扯开了嘴角,俯身下来对嘉尔说,嘉尔,我们回病房吧,这里这么多人关心夏之行,不少你一个。
不,嘉尔却冷了声音,硬声说道,就在这里,他因为我受的伤,我怎么都不会离开。
随即又扭过头对周明非说,如果你不想在这里,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周明非似楞了下,却也不离开,都堵着一口气等在手术室门口。
终于等到手术室灯亮,门打开,医生和护士推着仍麻醉昏迷的夏之行出来,嘉尔看到夏之行俯卧在手术床上,他猜测到背后一定伤得特别严重,他看不到夏之行的脸,自己一眼看过去却再也忍不住,失声哭了出来。
Rachel紧紧跟在手术床身旁,一路回到夏之行的病房,跟嘉尔在同一间,嘉尔这才发现,这间病房里都是当晚被炸弹炸伤的人,有两个他不认识的模特,还有一个观众。
护士和几个模特同伴一起,极其小心的将夏之行放到病床上,接下来很久夏之行都没法仰卧,背部的伤需要较长的愈合期,病床也做了特殊设计,嘉尔看着这个平时潇洒不羁的人,此刻昏迷不醒的趴在床上,这一切都是因为要救他,心中的愧疚和心疼无以复加。
而当看到病床边同样写满心疼和关切的Rachel,嘉尔又觉得莫名悲凉,和一丝难以言说的愤怒。
他很想夏之行快点醒过来,他恨不能立刻狠狠问他,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你结婚了?!
这一切都被周明非看在眼里,他在上海家中看到新闻,连行李都没收拾就冲向机场,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又分秒不离的守在嘉尔身边,结果对方醒来之后只关心另一个人,他发现,嘉尔的眼中已经看不到他了。
来巴黎机场来医院的路上,青云的消息又接连发过来,依依在现场目击了恐怖袭击和爆炸,知道嘉尔伤的很重,周明非看着消息心里一阵恐慌。
他不知道嘉尔伤成了什么样,有多严重,心里做了无数个念头和预想,他发现,在看到袭击新闻的那一刻起,他对嘉尔那种莫名的愤怒全都消失了,他只想快点见到这个人,像以前一样再紧紧抱住他,他要看到嘉尔好好的,其他的,再也顾不到。
而此刻,让他担心受怕的人却只一心在他人身上,周明非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又看到嘉尔伤着一条腿,却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只狠狠的一切顺着嘉尔的心意,他要去守着夏之行做手术,那就推他去,他要守在病床前,那就陪他。
嘉尔看着周明非,心里同样五味陈杂。眼前这个为他忙前顾后的人,不久前还将他的关心、尊严、和双手奉上的爱按在地上摩擦,像扔一块破抹布一样的让他整个人滚开,否认他们曾经的一切嘉尔不知道自己应该拿什么态度来面对周明非,他选择面对这个人,什么都不做。
夏之行终于醒过来,扭过来侧着脸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看到一圈围着的人,带过来的模特们,轮椅上的嘉尔,还有Rachel,居然还有他看到周明非时也不自觉得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Rachel俨然女主人的做派,过去轻抚夏之行的头脸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
嘉尔紧紧盯着夏之行,眼神颇为复杂,夏之行也看向他,四目交错,夏之行的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哑着嗓子对围着的模特们说,都回去,好好准备剩下的工作,这里不需要你们。
嘉尔也转头对他们说,没事的,手术做过,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夏先生需要静养。
其他人道别后离开,只剩下嘉尔,Rachel,和周明非。
空气微妙而难堪,夏之行似要对Rachel说什么,对方抢先开了口,如果你不想爸妈担心的话,就别急着先让我离开。
夏之行叹了口气,Rachel难过的语气从身体里沁出来,从小到大,你都多爱惜自己啊,现在居然搞成这样
好了,夏之行打断她,皮肉伤而已,又不是好不了了。
Rachel温言继续说,你痛不痛?现在麻醉剂的效果应该还没过去,一会如果痛,我让护士用点镇痛剂。
没事,我有比这更痛的时候。夏之行的声音含糊不清。
嘉尔插不进话,他觉得这对话的语气,是真正的夫妻,而且是很熟很近的夫妻,他乍一听到夏之行结婚的消息,有想过是不是只是走了个形式,而此刻他非常确定,这是一场真正的婚姻。
他冷了心,自己转着轮椅回到了病床边,周明非再次轻轻托住他,把他放到了病床上。
嘉尔也摸不透周明非的情绪,他们之间应该有一场详谈,为什么你此刻在这里,是因为关心我吗?你还记得之前对我做过什么吗?
而现在嘉尔全都不关心了,如今这个微妙难堪的局面,只令他头疼。
另一个人也同样觉得头疼,不肯离开的Rachel,和莫名其妙出现的周明非,都令夏之行觉得头痛。
世上的事就是这么巧,同在一个病房的两个人,同时经历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痛苦。麻药效果消失,夏之行痛到神志不清,Rachel不顾他的反对让医生用了镇痛泵,而另一张床上,嘉尔的腿伤换药时也痛到撕心裂肺,咬破了嘴唇还是发出压抑的嘶吼,换完药全身大汗淋漓。
嘉尔一时根本分不清腿上和心里到底哪更痛。
三天过去,Rachel和周明非寸步不离,嘉尔和夏之行并没有找到机会单独相处,嘉尔心里的疑问和愤怒只能越埋越深。
深到他觉得,他们之间不过只是一个吻而已,他要为了一个吻去质问什么?
原来愤怒也是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也会随着时间消失。
第四天,Rachel接了一个电话,极不情愿的说她要离开一下,处理点公司的事情,夏之行闷着头不待Rachel说完就一个大声的回答,好!
Rachel简直是愤恨的眼神盯着他,微微红了眼眶转身走了出去。
大雪纷飞的结局
她一离开,夏之行立马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嘉尔,嘉尔感觉心里的一团火在蠢蠢欲动,他看向同样盯着他的周明非,你可以出去下吗?我有点私事要跟我经纪人聊一下。
周明非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看着夏之行的眼神似要喷火,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不可以!
嘉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我真的不想吵架,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个回头再说,我现在想说的是,如果你不出去也可以,不管你在哪,都不能阻止我接下来要跟夏之行聊的事情,如果你想旁听,轻便。
这一刻周明非突然意识到嘉尔变了,不仅是对方的眼里再看不到自己,而是这个他一直当做小孩的人,浑身只看得到柔软的人,现在长出了尖锐的刺,而且,毫不留情的将这一身刺,扎向自己。
周明非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强硬丝毫不起作用,他一直以为像藤蔓一样依附他的少年,此刻已经是一颗独立的树。
他走出了病房,走过了拐角,走下了电梯,走出医院,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一支啤酒,坐在门口的长椅上,面无表情的喝下一口。
病房内,嘉尔和夏之行四目相对,最终还是嘉尔开口,难道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夏之行嗫嚅了一下,Rachel,他是我妻子。
我知道,恭喜啊,她很漂亮。嘉尔冷声说道。
我们5岁认识,那时她就说要嫁给我,这么多年,终于成真了。
你是想让我听你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故事吗,好啊,我听着。嘉尔感觉心又渐渐麻木了。
这件事,有些复杂。夏之行的脸色苍白,轻轻叹了口气。
嘉尔看着夏之行,眼前的这个人从来都潇洒不羁,而此刻,那些洒脱仿佛都凭空消失了。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也是彼此的初恋,但是,这场初恋导致了完全不同的两个结果,她从此爱上了我,而我却知道了我不爱女人。
她知道吗?嘉尔问道。
知道,后来知道,夏之行干脆闭上了眼睛,但她说,她从没想过要跟除我以外的人在一起,我们两家,所有的商业利益都交织在一起,我跟她,从生下来就是要结婚的,没有第二条路。
嘉尔彻底冷了心,夏之行还在继续,是我对不起Rachel,她长年待在法国,也并不太干涉我的个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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