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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长安和(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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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年 作者:长安和

    &时年——长安和(38)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当时看着挺好就买了,等到人家发货了才想起来你还在球队,当时就想着要不要我先收起来,后来琢磨了一下还是放在你那好了。

    大多数球类运动员身上都不方便佩戴首饰,一来不便剧烈运动,二是时常容易磨损,有时候甚至是掉了都难注意到。

    秦苏越却毫无压力的说,买都买了,戴着吧。

    丁骁炜还在想着怎样委婉的劝说他平时偶尔把那镯子拿出来戴一会,没想到这人自己先开了口,什么?

    秦苏越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买了就戴着吧。

    你平时训练不会不方便吗?

    我每天就训练那么几个小时,到时候再摘下来就好了。

    秦苏越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目光当中浮上某些细软的神色,像是一团被阳光晒得蓬松的棉,再说了,麻烦也无所谓,反正我乐意。

    一瞬的停顿。

    丁骁炜跟在秦苏越身旁,倏然一把拉过他,两人站在高而宽的围墙下,丁骁炜捧起他的脸,直接吻了下去。

    秦苏越一手攥着肩上的背包带,眼神微微垂下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吻。

    丁骁炜在他唇角碰了碰,有些意犹未尽,轻声道,戴了就不准取下来了,没法再取下来,不然我和你没完。

    秦苏越维持着那个略微抬头的姿势,眼里似乎藏了些夕阳温存的余韵,这么不讲理的?

    丁骁炜恶声道,我还能更不讲理,你要不要试试?

    算了,秦苏越这才明快的笑起来,骁哥放我一马。

    作者有话要说:  莫比乌斯环: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后两头粘接起来的纸袋圈。

    感谢阅读!

    这也能给我锁了

    第五十五章

    整个十二月似乎被某只无形的手默不作声的改装过,在时间滚动的轮底抹了一层油,转眼就骨碌碌跑远了。

    月末的市级一调如约而至,雷婷这段时间以来不间断的耳提面命总算发挥了效果,整个三班十二月份的学习状态出奇的好。

    晚自习连着好几天被各科老师连续征用,其中数老张用的最多,一星期下来,没有他的自习课时还好,一旦和数学两个字沾上边了,那节自习课就别想逃出他的魔爪了。

    老张一手拿着牛皮纸封面的备课本,另一手握着支粉笔在黑板上龙飞凤舞,最后化简得出这个方程,x的系数是5,看清楚了,这里你们多少人都给我把系数化没了

    讲台下无人讲话,只有一片整齐而规律的沙沙声。

    教室里空了几个位置,仔细一看会发现都是倒数一二排的人,老张借着看题的间隙,目光往下面一扫,顺嘴问道,你们班那些空着的位置怎么回事?人都去哪了?

    纪律委员回答道,报告,后面几排的都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

    老张点点头,正准备收回视线,眼角余光从第二组上一掠而过,忽然又一顿,秦苏越呢?也被你们雷老师叫走了?

    纪律委员似乎也是这时才发现第二组还有一个空位,登时打了个磕绊,这个

    肖宇就在这时举起了手,老师,秦苏越被体育组的老师叫走了。

    老张眉头一抖,体育老师?

    就是叫刘鹏的那个老师,肖宇说,校篮球队的那个教练,刚才上课前把人叫走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天天的老想着那篮球!

    老张一想到这就忍不住肝火上窜,一口气憋在肺腑,正准备像以往那样骂上几句,我说

    然而他一句话才说了个开头,那两字却仿佛无意间触发了什么开关,脑海里倏地就涌现出前不久和雷婷争辩时的场景。

    办公室里一阵寂静,空气陷入僵持的氛围,大半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他们这边。

    而雷婷就像是完全看不见,又或者说完全不在意周围那些意味深长的视线,她依旧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腰背挺直,迎着面前尖锐逼人的质疑沉声道。

    我更愿意相信他。

    他会找到自己的路。

    老张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一顿,随即就像忽然被消了音,只是动了动嘴唇,光做了个口型,之后目光在那个空位上点了点,就又把头转了回去,抄好了吗?现在看下一题。

    陈宏远马不停蹄的记下步骤,这人最近总算听了句劝,明白了他之前那款苍蝇腿抽筋似的鬼画符有多丑,这段时间课间一有空就拿出本字帖练字,到最近已经卓有成效了。

    他把错题本翻过一面,看着老张欲言又止的神情,稀奇道,少见啊,老张今天居然没有怼越哥。

    想当初秦苏越三天两头去比赛那段日子,老张几乎只要一看到他的空位就要叨叨两句,还曾在班里扬言我待会非得去找你们班主任说两句。

    不过看现在这情况,那两句怕不是一直没说成。

    肖宇正巧听见了这句,挑着老张念题的空隙低声说道,据说被咱们雷哥顶回来了,当时隔壁班正好有人在办公室,听说争得挺凶,老张那会都急眼了。

    陈宏远,哟嚯,雷哥这么刚?

    雷哥什么时候不刚,肖宇悄咪咪一指讲台上的背影,不过居然会和任课老师吵起来,可见秦苏越在雷哥心里位置多高。

    老张猛地一敲黑板,掰了一截粉笔头就朝肖宇砸过去,还讲!讲够了没有!要不要我现在停下来等你聊?

    肖宇哎哟一声,赶紧转过身来坐直了,不不不,老师您讲。

    秦苏越坐在刘鹏旁边的空位上,看着电脑上的表格猛地呼出一口气,行,这就可以了。

    刘鹏心底也一直吊着一股劲,直到通知发下来了他才稍微放心下来,幸好今年省内第一轮的比赛地点抽中了S市,不然你们班主任肯定不会放你出校的。

    缘分吧,秦苏越不动声色的往后靠,长时间紧绷的后背缓缓松懈下来,肩膀发出喀拉一声脆响,还能再和姚廷宇他们打几场。

    刘鹏滑动鼠标滚轮的手指一顿。

    他默默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循环赛分组名单,安静了片刻,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小秦,你打算什么时候和他们说这件事?

    秦苏越的注意力全在分组名单上,大脑一帧接一帧的飞快切换着几所学校校队的各种信息,听见刘鹏这句话,一下没反应过来,好几秒后反射弧才转过弯来,这个我都随时都可以,不过现在就说我怕动摇军心,还是等省赛结束之后再说吧。

    刘鹏嗯了一声,那你这有没有下任队长的指定人?

    秦苏越眉头一挑,这不一直是你们教练决定的吗?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我的话,我更偏向让姚廷宇来当队长,秦苏越稍微思索了一下,说,这家伙虽然平时看起来跳脱,有时候也不太稳重,但是在球场上的领导判断能力还是挺不错的,重点在于队里的人也都听他的。

    刘鹏点头,你和我想的差不多。

    而紧接着,他又问道,那之后你的位置

    队里现在不是有彭浩吗?他就挺好,高一就当首发的能有几个,秦苏越三番两次被他打断思绪,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是叫我来看名单还是来陪聊的?比赛都还没开始打,现在想这么多干什么?

    刘鹏被他顶的一噎,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满腔怅然顿时烟消云散,那是你!你一毕业就和附中说拜拜了,我还要在这继续带下届下届再下届,我不考虑还有谁考虑?

    秦苏越作势要起身,行行行,那你考虑,我先回去了。

    回什么回,下面的内容你看了吗?刘鹏啪的一拍鼠标,粗声粗气道,坐好,看完再走!

    等到刘鹏这磨磨唧唧的处理完,秦苏越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过去了一整节晚自习的时间了。

    他走过长长一段走廊,从靠近三班教室的那个楼梯口往上走,走到一半第三节 晚自习的上课铃就打响了,周围顿时旋风似的卷过一大批人,呼啦一下全往楼上涌去。

    有人半路看见秦苏越,还回头抬手打了声招呼,嘿,越哥!

    嗯,秦苏越一指他脚前,看路,前面有人。

    这天晚上的前两节晚自习是数学,之后的两节分别是语文和化学,秦苏越走进班里的时候语文老师还没来,纪律委员正在座位上扯着嗓子管纪律,都别聊天了,安静自习,语文老师待会就来。

    秦苏越在座位上坐下,肖宇下课趴在桌上睡觉,感觉到旁边的一直亮堂刺眼的光倏忽一暗,立即就知道人回来了,你们教练终于放人了?

    秦苏越翻开桌上堆着的几张试卷,刚才老张又找我了?

    可不是,不知道的得以为你是他的什么心肝大宝贝,肖宇慢吞吞从桌面上撑起来,一侧脸颊上已经被手肘的衣料压出了红痕,不过这次他啥也没说。

    秦苏越惊奇的一挑眉。

    一提这事,后面的陈宏远顿时兴致勃勃的插了一嘴,是啊,我之前也觉得奇怪来着,老张居然闭麦了对了,越哥你们教练又找你什么事?你现在还没退队呢?

    一调之后有比赛,过去看看分组情况,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秦苏越自动自发的忽略了后面那个疑问,只潦草回答了陈宏远前面那个问题。

    这回轮到陈宏远惊奇了,都这时候了,你们还有比赛?

    嗯,秦苏越显然不愿多做解释,半转过身朝丁骁炜伸出手,糖,还有上节课的笔记。

    参加全国高中生篮球联赛这件事,丁骁炜其实是知道的。

    毕竟秦苏越天天待在他身边,对他也丝毫不设防,有什么大事小情的,平时闲聊里三两句话都能套出来。

    当时秦苏越正在卫生间洗澡,就那么短短十分钟的功夫里,手机接二连三的响了好几次,到最后丁骁炜不得不从厨房出来绕到卧室接电话,为此差点没把锅里的面给煮糊了。

    等到秦苏越从热气蒸腾的卫生间里走出来时,丁骁炜两手各端着一只碗,下巴往客厅沙发一抬,刚才你们队里的人给你来电话,我给你接了。

    秦苏越随便披了件上衣,擦着头发走过来,谁找我?

    你们教练,说是让你出来马上给他回个电话,丁骁炜把两碗香气扑鼻的打卤面放在餐桌上,然后转身走到客厅,亲自给某个光天化日下勾引人的家伙扣衣扣,大冷天的,穿成这样秀给谁看?

    对面已经接了起来,秦苏越正听着刘鹏说话,不好开口,于是就朝他无声做了个口型,你啊。

    丁骁炜的手指停在他衬衣最上方的那个纽扣,指腹顺势搭上颈侧,倾身在他温热的嘴角亲了一下。

    而就在他微微低头这一下,手机听筒对面的声音顿时一清二楚滑进了他的耳膜,全高二轮不说,一轮你必须得上场。

    等秦苏越挂了电话,丁骁炜才问道,你还要参加全国赛?

    秦苏越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绕过他往餐桌走去,不然我之前参加合宿是为什么?

    丁骁炜跟在后面,赛程比市级赛还忙吗?

    也还好吧,每个赛区参加一轮赛的大概是八到十二所学校,按照循环赛和交叉淘汰赛的方式比,和市级赛的晋级淘汰赛有些区别,但赛程也多不到哪里去。

    丁骁炜想了想,看着眼前埋头吃面的秦苏越,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十二月末就是市级一调,那之后的学习进度会比现在更加紧张,然后马上又是二调和期末考,你这边现在又要参加比赛,两头撑得住吗?

    秦苏越挑起一筷子面,在四散弥漫的细白雾气中淡淡道,撑不住也得撑着。

    我现在还不能走,校队现在虽然比刚开学那阵子好了些,但是新来的那批球员都还太年轻,很多人都没参加过几次大赛,比赛经验太少,至少要带着他们打过省内这一轮。不然我不放心就这么撂担子走人。

    丁骁炜静静看着他。

    秦苏越连吃了好几口面,发现对面在他说完之后始终没有动作,这才反应过来丁骁炜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吃面啊,看我干嘛?

    丁骁炜还是没有动,他拌了拌碗里剩下的面,忽然风牛马不相及的问了句,阿越,你是不是不想退队?

    秦苏越动作一顿。

    那一顿的间隙飞快,随即他又像是无事发生那样,波澜不惊的低下头去,筷子重新夹起一块番茄,却又没有立刻吃下去。

    他沉默了一会,大概过了十几秒,才慢慢说道,不想是肯定的,毕竟都已经这么多年感情了。

    可这是注定的。

    随即他像是想堵住什么马上要从言语中流露出来的情绪般,几乎是仓促的把那块番茄咽了下去,接着又急急吃了一口面,才低低松了口气,重新恢复之前的神情,别磨蹭了,赶紧吃,吃饱了还要去上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五十六章

    市级一调眨眼即近。

    考试前一天,秦苏越训练赛中途被换下场休息的短暂片刻,刘鹏边专心盯着场上情况,边分出一缕神和他说,明后两天你就别来了,专心备考,考完了再来。

    秦苏越灌了几口凉水,抬手擦了把下巴即将滴落的汗珠,第一轮首场是和A市八中打吧?考完第二天马上就比赛,我这两天还是过来吧。

    考试没问题?你中途跑过来,雷婷改天不得把我念叨死。

    没事,我顾得过来秦苏越说,到时候我和雷哥打声招呼,晚自习请个假。

    刘鹏不是不清楚秦苏越平时的成绩情况,就凭他在球场上作为司令塔表现出来的严谨缜密,他就不觉得这家伙在学习上会有什么不如人的地方。

    但毕竟已经是高三了,准毕业生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像高二时候那样肆无忌惮,敢正大光明的旷去一整晚的自习,就为了在体育馆里练好一个配合传球的后撤步跳投。

    刘鹏想了想,还是说,算了,就当给你放两天假,等你考完再说。

    但是第二天傍晚,他还是在球场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回不仅是刘鹏,连队里的一群都跟着惊讶了,姚廷宇还特意翻出手机来看了眼当天的日期,老大你不是要考试吗?怎么今天也下来了?

    秦苏越换好一身运动服,正在调整额头发带的位置,抬起的右手无名指外侧还留着一片斑驳的笔墨痕迹,一看就知道是考试一结束立马匆匆忙忙赶了下来。

    程洋看着他们队长波澜不惊的脸色,忍不住问道,我记得高三今天是大考吧?队长你真的没关系吗?

    一整天下来,从早上开始就要为安排紧凑的考试时刻保持聚精会神的状态,等到了傍晚还要进行高强度的体育训练

    就算是铁人,精力也不一定能撑得住吧?

    秦苏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他依旧是往常那副状态,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棱角分明的眉目在体育馆顶端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深邃立体,有种大理石上雕刻出来般冷然的美感。

    他随手捡起滚到场边的篮球,目光从眼前一群目瞪口呆的人脸上滑过,问道,哪来那么多的问题?还练不练了?

    姚廷宇,练练练!

    为期两天的调研考试一过,隔天就是万众瞩目的全国高中生篮球联赛的一轮首赛。

    秦苏越甚至连稍微休整的时间都没有,几乎是前脚刚离开奋笔疾书的考场,后脚立马就要踏上校门前恭候多时的大巴,随车一块,风驰电掣的前往S市市立体育馆。

    一大清早,丁骁炜看着秦苏越短短几天内飞快消瘦下去的脸颊,心里似乎被某只爪子不动声色的挠了一下,一种复杂难言的滋味顿时在心口泛滥开来。

    快节奏的考试以及高强度的训练让秦苏越整个人都褪了一层皮肉,两颊往下的颔骨线条越发凛冽突出,因此衬得他更加形容清矍,仿佛一只空撑着肌骨的竹竿,有时一晃眼,甚至会给人一种风一吹就会轻飘飘倒下去的错觉。

    可他的眼神却又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眼底似乎凝了一簇浓缩的光,钢丝般牢牢吊着一股锐利的精神气,让他无论如何也没法懈下那口劲,无论到多么难捱的境地,都能在重重压力中挣扎起来。

    按照惯例,秦苏越最后检查了一遍背包里的行李,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了,这才换上鞋准备出门。

    丁骁炜手里端着小半杯温牛奶,趁着秦苏越还在系鞋带的工夫,把杯子往鞋柜上一放,蹲下来从身后抱住了他。

    秦苏越被他压的稍微往前一倾,怎么了?

    丁骁炜伸手在他肩上按了按,感受到掌心下骨骼的坚实滚烫,而就在这么一副沉稳有力的肌骨底下,还火热的裹着一颗蓬勃跳动的心脏。

    刚才一瞬间涌到嘴边的话忽然就都说不出口了。

    丁骁炜就这么静静抱着他,片刻过后,才低声道,祝我家队长和他的球队首战告捷。

    随即他松开手,轻轻在他后背按了一下,去吧,加油。

    十二月末的七点,天空还是一片蒙蒙的灰,像是一块盖满灰尘的毛玻璃,稀疏的云堆积在东方的一角,晨曦还沉睡在莽莽远山静默的怀抱中。

    秦苏越走到校门口时,球队的其他人已经整整齐齐的列队站在集合点前了。

    姚廷宇远远看见他,带头嘹亮的喊了一声,老大早上好!

    其余人立即跟着一块喊道,队长好!

    秦队早!

    秦苏越朝他们招了招手,教练人呢?还没到吗?

    刘鹏听见召唤,从大巴车里探出个脑袋来,说谁没到呢?全队就数你最慢,还好意思在这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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