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猛呛一口水(20)
胡闹 作者:猛呛一口水
&胡闹——猛呛一口水(20)
但他还是接着说:你不会是,牛逼了这么久,都没自己打过架吧?
贺潜终于被激怒了,因为廖昀说的是实话。
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谁敢让他亲自打架,万一伤着,跟他家里可不好交代。但是这正好戳到贺潜的痛点,女朋友离开他,不也是嫌他干啥啥不行。但问题是,有家里人的吩咐就够了呀,实际上他什么也不用干。
今天,他打定主意,要亲力亲为一场。
我可没说,我不动手。
贺潜从后面走过来,与廖昀针锋相对。
此时另一个衣着平平无奇的男生凑近贺潜,小声说:贺少,你别这样,我不好交代。你要怎么收拾他,告诉我就好了。
那个穿黑色卫衣的男生此刻仍旧倒在地上哼哼唧唧,满脸愤怒和疼痛,看起来,已经歇菜,心有余而力不足。
人物关系明朗起来,眼前这位和地上那位,都是小少爷。旁边那个平平无奇的,是看家护院,好像很在乎他家的贺潜。
贺潜,身手未必比地上这位好到哪儿去,却能激怒旁边那位有真本事的,好和他真正不留余地没轻没重的打一场。
廖昀心里默默盘算着。
别无他求,今天只想痛快打一架。
第29章 辍学
打架这种一回生二回熟的事,双方的阵仗与实力,廖昀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贺潜一直以来都被保户得很好,他可不觉得自己跟地上那位一样菜。他今天,还就非常想要自食其力丰衣足食一次,不就是打架吗,廖昀看起来那么瘦弱,能厉害到哪儿去。
拦着他不让他上场的那位平平无奇的少年,是贺潜他爸爸收养的小孩,取名贺渊,从小就跟着贺潜,整天婆婆妈妈还爱告状,贺潜早就看他不爽了。
而且贺潜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废物,全都是贺渊害的。从小到大,能干的都帮自己干了,不能干的好像还没碰上贺渊不能办的事儿。如此一来,自己成天可不就跟个废物点心一样吗,没他不行。
贺潜爸爸动用了很大的关系,想方设法才让他能来这个大学念书,而贺渊明明能上更好的,却也陪他来了这个学校。没办法,就算到了大学,考试什么的,贺潜也是没他不行。平时打架斗殴装逼搞事,就更没他不行。
贺潜跟贺渊两个人,搞的就像买一赠一,捆绑销售一样,这让贺潜很被动。今天贺潜打算叛逆一次,我偏不听你的。
贺潜不屑一顾地对贺渊说:交待?有什么好交待的?你到底是来照顾我的,还是来监视我的?
贺渊急了:我没有,你不让我说的,我一样儿也没告诉你爸。我就是,我怕你受伤。
贺渊越说,贺潜越气:我怎么就一定会受伤,咱们三打一低头看了看地上那位起不来的废物点心,贺潜改口:咱们二打一,我怎么就会受伤呢?我又不是废物。
贺渊还想再证明点什么,廖昀实在看不下去,就开口打断了。
还打不打?别吵吵了,要不然你们俩先打一架?
受到如此挑衅,贺潜忍无可忍,率先动起手来。一腔热情却发挥不上什么作用,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打人,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而且贺渊时刻冲在他前面,跟廖昀打得不可开交。贺渊留着分寸,看起来下手很重,但是砸在胳膊上,腿上,都是皮外伤。身体上有要害器官的部位,贺渊都避开了。
看得出来,贺渊为了贺潜,还真用心良苦。为他出气,又怕真的惹出事儿来给家里添麻烦,就在这里一门心思牟足了劲儿演戏。
但是廖昀要的可不是这种效果,最近他烦都烦死了,很想发泄一下。在它看来,眼前的场合再合适不过。
廖昀感觉,只要动了贺潜,贺渊肯定发飙。
找准时机,廖昀一拳到位,打在贺潜的鼻梁骨上。贺潜直接就蒙了,直到血从鼻孔冒出来,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贺潜从小连磕着碰着的伤都没受过,这一拳,可真疼死他了。真他妈,好疼啊,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看见贺潜受伤,如同廖昀预料中的一样,贺渊稳不住了,开始发起狠来。
贺渊回头看了一眼捂着鼻子的贺潜,贺潜示意他自己没事,叫他不要管自己。老子就算平时不够坚强,现在也还是要面子的呀。
贺渊回过头来,冷冷地对着廖昀说了句,你何必呢?
就手底下见了真招。
刚开始的时候,廖昀还能招架两手,后来肋骨遭受了重重的一击,就倒在地上,蜷缩着,撑不住了。
可他不求饶,也没什么反应。
贺渊揪着他的领子:你可真敢啊。
廖昀此时一边的脸颊红肿着,嘴角还有血迹,笑起来还是很从容。给人的感觉,甚至比没受伤之前更轻松了。这个人是不是,不会疼?
廖昀笑着:有什么不敢的,贺潜他是很能打呢,还是背景很厉害呢?我都不在乎。
你跟贺少道个歉,这事儿咱们就这么算了,不然贺渊碰上个硬骨头,强忍怒气,下最后通牒。
廖昀打断他:不然,你还能怎样?
贺渊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廖昀这种态度:血债血偿。
廖昀眼睁睁看着,贺渊的拳头冲着自己的鼻梁来了,拳头在眼前慢慢放大,慢慢逼近。他甚至能感受到拳头挥动而带起的气流。
拳头就快要落在廖昀的脸上了。廖昀的思绪有点飘:我这张脸,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一旁的贺潜忽然发出赞叹的声音。
卧槽,廖昀,你他妈才是真的刚。
我服了。
我没服过谁。
我他妈就服你。
赞不绝口。
廖昀刚刚那股狠劲儿,看的贺潜热血沸腾,自愧不如。后来对上廖昀那针锋相对毫不避让的眼神,贺潜真的,心悦诚服。
听到贺少这声突如其来的叫唤,近在咫尺的拳头忽然收住。贺渊松开手,把廖昀丢在一边,心里全是妈卖批:贺少今天抽疯了?
你妈的?你怎么这么善变。刚刚还恨得咬牙切齿,怎么的,突然就服了?
想是这么想,贺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冷冷地走到贺潜后面,不发一言。
贺潜想了想,自己刚刚对贺渊的态度,也多有不对之处,就大大方方道歉:渊渊,刚刚是我错了。现在我才知道,没有你,我真的就是块废物小点心,实锤。
贺渊满头黑线,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潜就这一点好,冲动归冲动,但是道歉毫不含糊。虽然爱装逼斗狠,心却比谁都软,顶多也就是恐吓别人。被宠上天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善良的。本质上的东西,就印在性情里。
这就导致虽然他平时确实傻逼了点,但是并不讨人嫌。只要在贺渊眼里,他再怎么不争气,再怎么傻逼,贺渊也嫌弃不起来。
贺潜的反思倒是能够举一反三,一气呵成。回头想想,廖昀他,貌似好像大概也许事实上什么都没得罪他呀。自己先去人家跟前落井下石,搁谁谁不恼。
况且,廖昀好刚啊。贺潜羡慕的不得了。
看着贺潜一脸仰慕,贺渊又是一头黑线。
这都,什么人啊。
贺潜不太确定贺渊给人打成什么样儿了,试探着问:喂,我们用不用,给人送医院去啊?这样搁着,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这话问的,还靠点谱。说实话,贺渊自己也不太确定。因为后来看见贺潜流血,贺渊就急了,下手轻重自己心里也没数。
两人一脸担忧地望向廖昀,只见廖昀艰难地慢慢站起来,象征性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然后没事儿人一样,打车离开。
留下贺渊和潜面面相觑,地上还躺着一个穿黑色卫衣的少年,不合时宜地插上一句话:你们不如考虑一下,送我去医院。我的腿,好痛啊。
贺潜偏偏落井下石地踢了他那条受伤的腿一脚:你个废物点心,还好意思喊痛。老子的鼻子被打成这样儿,我喊痛了吗?贺潜感觉鼻子还是很痛,摸了一下,嘶怎么还在流血,不管了,这是打过架的成熟男人的标志,老子以后就不一样了。
这话听得贺渊一个头两个大。
廖昀回家以后,全身都痛。有热辣辣的肿胀的痛感,还有撕裂性的痛感,不一而全。洗澡的时候,水从伤口上流过去,更痛了。却痛的清醒,痛的舒畅,每一个毛孔都是舒畅的,真难得。这么多天以来,积压的郁结都散的差不多了。
躺在床上,廖昀忽然,不想去上学了。不想再回到那个,暴露过他的秘密的环境。明明换个地方,我就可以装作一切都没发生。那为什么还留在这儿呢?
他尝试着接受一个真实的自己,我就是这么懦弱,我就是想逃避,我就是矫情。我看见那些知道我的秘密的人,就会有被迫害的感觉。
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人都不想见,就像一直一直自己呆着,躲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但是他想念萧衡了,很想。萧衡现在,在干嘛呢?
自从上次失约,他们已经一周没见了。一整个周,萧衡都没主动联系过廖昀,廖昀自然也不会,主动联系萧衡。
廖昀又一次觉得,自己跟萧衡生疏了。萧衡心里,恐怕没有自己。
实际上萧衡是很委屈的,这一整个周,萧衡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一口气儿处理了很多事情,周巡那一伙人,总算被制住了。江微的证据很到位,威慑力很强。虽然做不到一劳永逸,但是足够让他们藏头露尾,消停一段时间,不敢出来瞎蹦哒。
萧衡感觉得到那天电话里廖昀的情绪不太对,他也一直惦记着廖昀,却没办法抽空去安慰一下。百事缠身并不是最直接的原因,关键是他不知道该咋说。他还没下定决心接受廖昀,所以这种更像情人之间的安慰,对萧衡来说,立场很尴尬。
萧衡对于感情的态度过于偏执,过于认真,明明世界上很少存在一辈子那么长久的感情,可他偏偏就认一辈子的那种。尤其吸取了前一段感情的教训之后,这次不得不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廖昀做了决定,他要退学。
于是当机立断,去办理退学手续,好聚好散。
第30章 白茫茫
理由只说是私人原因,没有办法继续念书。
教务老师倒也不再追问,只是替他可惜。
廖昀笑着安慰老师:不用在意,我有更好的出路。
反正他,在这个学校,看不到出路。
总之,离开,对他来讲,就是更好的出路了吧。
一个人静悄悄地办完退学手续,拿着一堆厚重的材料。那是一份叫做档案的东西,据说记录的是他从小到大上学以来所有的表现情况,教务老师嘱咐他一定要收好。
从小到大,从小到大啊,好不容易从泥潭一步一步爬出来,如今一转身,又扑通一声掉了进去,何其讽刺。
回头想想,这个学校,也挺好。他在操场上遛弯的那些时间,还有所遇之人,都很好。
但他还是想走,廖昀做任何决定都干脆利落,决绝的很。也就萧衡,让他百事犹豫,进退维谷。萧衡也已经从这个学校离开,他的秘密在这里也被曝光,一切都陡然崩塌,实在没什么理由能有足够的说服力,让他留下来。
今天从学校走回家的这一段路,也特别不同寻常。因为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从这儿走了。
不上学了,以后干嘛。廖昀想都没想,他现在只想着逃避一切。回到家里,谁也不见,他需要一段长长久久的时间,来冷静一下。
再不同寻常的一段路,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候。到家以后,廖昀心情很压抑,他很多次打开微信中他跟萧衡的对话框,编辑着大段文字。
有很多话想说,却语无伦次。
就算打好了,也没有勇气点发送。
就这样在对话框里打出来,就当宣泄一下吧。
这样就,很知足了。
那天晚上,廖昀对着微信里的对话框,一直打字,又一直删除。从天亮到天黑,从天黑到深夜。
终于,廖昀睡着了,又熬过一天。
深夜,卧室内漆黑一片,窗外点点星光还亮着,却被厚厚的窗帘挡在窗外,进不来。
廖昀全身好多地方都疼着,睡梦中,他极不舒适地翻了个身。身体的另一侧沾到床上,一下子,坠入一个沉沉的梦。廖昀不知道自己走在哪里,也许他从没来过这儿,也许他来过也忘了。
但是走在他前面的那个人,化成灰他也认得,
萧衡,刻在他心上的那个人。
萧衡,我们有多久没见过了?
萧衡萧衡
萧衡你回头看看我。萧衡
廖昀在后面喊得声嘶力竭,但是萧衡好像并没有听见。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声音不够大,可能是因为萧衡距离自己太远了没听清。也可能萧衡听见了,但是他不愿意回头看。
廖昀全力追上去,但是现在,身体的感觉就像在海水里一样。全身疼痛,被盐水刺激得更痛。阻力很大,动弹不得。仿佛每走一步,都要拼尽全力去跋涉。
挣扎了很久,廖昀终于追上了。他拍了萧衡的肩膀一下,萧衡回过头来,一脸陌生地看着他。
廖昀觉得,萧衡的眼神,不仅是陌生,还有厌恶。
廖昀精神高度紧,声音都带着颤调:萧衡,你刚刚,为什么不理我?
廖昀觉得,萧衡的表情更冷了,冷的他后背都结了一层霜,渗到骨子里。
因为我不想见你了。
萧衡语气冷漠。
不是为什么,你给我个解释。
廖昀的声音颤得厉害。
跟你在一起,没人会开心。
萧衡语气生硬又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廖昀听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你是不是觉得,不正常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就一定也不太正常。你觉得我恐怕会是个麻烦,所以避而远之?
说些话的时候,廖昀的神色并不悲伤,却让听的人心里哽住,鼻头发酸,唉,真是个老套又恶俗的话题。
廖昀摇摇头,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走开了。
继续往前走了很久,所见之景,就只有白茫茫一片。廖昀最讨厌这种白和亮了,白亮的光像刀子一样落在身上。天什么到底时候才黑,他什么时候可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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