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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歌单——俞几(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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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前歌单 作者:俞几

    &睡前歌单——俞几(31)

    儿子。他听到那边声音有一丝颤抖,霎时间醒了几分,你爷爷怕是不行了,你能不能从外地尽快赶回来,或许还能见最后一面。

    霍止越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出差前还看见老爷子在家族群里晒登山的照片呢,怎么一下子就再发出声音时,他也不自觉地带了些哭腔,爸,我提前回来了,这会儿跟尹里在一块儿呢。

    那正好,带他一起过来见一面,在爷爷家附近的协和医院。

    接电话时尹里也醒了,他开了一盏床头灯,坐在床上等霍止,直至客厅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了,霍止也没有回卧室,尹里没来由地跟着心慌,出去时看见霍止正站在餐桌旁怔着,手机屏幕还亮着,垂在身侧,他在黑暗中问:霍止,怎么了?

    几秒后,霍止跨了几步上前抱住他,哽咽道:爷爷他我们快去看爷爷。

    第43章

    尹里头一次看见霍止露出这样的表情,无助,慌乱,像迷途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上了车,霍止连说出那个医院的名字时声音都有些颤抖。尹里并不能完全体会到对方的心情,但他心疼,想紧紧抓住恋人的手,尽可能让霍止感受到一丝安慰。

    世界上没有人会喜欢医院这种地方,而尹里更是,自从孟咏芊自杀那次起,他对医院的温度和气味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但看着失措的恋人,他知道,此刻他应该在他身边,让对方也可以依靠自己。

    尹里一边安抚霍止的焦躁不安,一边冷静地拉着他寻找正确的病房号。

    经过这一路情绪的消化,进病房时,霍止的心情反而平静了许多,他抓住老人的手,看着身上插满的管子,沉默了很久。

    半晌之后,霍止才张口问:爸,怎么回事,爷爷是得了什么急病吗?

    李立臣走近病床,在他肩膀上用力捏了捏,道:脑梗,爷爷原本就有高血压,年纪大了,难免的事儿。

    没得治了?霍止实在不敢相信几天前还腿脚硬朗的人突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爸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大夫说,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了,即便活得过今天,也活不过明天。

    霍止的眼泪倏地就下来了:那我妈呢通知她了吗?

    太晚了,天亮些再说吧,这会儿叫她来也没用。

    尹里在一旁站着,一言未发,一门三父子,只有他一个外人。尹里悄悄松开霍止的手,想要出去待着,被李立臣拦下了。

    面前之人面庞严肃,体格精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虽然脸上是难掩的倦色和悲痛,但看上去仍然很有风度:既然来了,就陪霍止留下吧,估计也是最后一面了。不管最后成不成,终究也是霍止带回家的第一个对象。

    尹里欠身微微鞠一躬,便静静地在霍止身边待着,一直捱到天亮。

    李立臣第二天早上才联系了霍芙,等尹里把人接来的时候,老爷子身子都凉透了。

    霍芙进门时便噙了满眼的泪,对着人责备道:怎么不早点叫我?

    你来了也救不了人。李立臣看上去反倒像全场最淡定的人。

    这话说的,好歹我也喊了十几年的爸,见最后一面怎么了,你就是爱替人做决定。霍芙跪到在老人身旁,喊了声爸。

    李氏祖坟皆在老家,霍止奶奶六年前就去了,葬在老家,老爷子闭眼后,自然也是要回归故里的。李立臣给秘书打了电话,立刻开始安排返乡办葬礼的事宜。

    老家乡俗多,一干亲戚也不少,城里电话一来,老家的人便开始着手准备,等霍止他们到的时候,祭祀棚都已经搭好了。

    看着车上下来的人不止李立臣和霍止,操办丧服等事项的堂弟犯了难,他知道霍芙和堂哥离婚多年,一时连称谓都不知道如何叫,他指指手里的衣服问:这个该怎么弄?

    李立臣远离家乡工作多年,对这些习俗也不大懂:没有前妻的规格?

    霍芙白了李立臣一眼:就按大儿媳的规制来。

    哎,好嘞。这时候他又看见霍止身旁的尹里,更是完全不认识,那这位呢?

    李立臣叫了霍止一声:你堂叔要定丧服,尹里去不去葬礼,什么立场去,什么身份去,你来说。

    霍止毫不犹豫地回答道:麻烦堂叔,去给他准备跟我一样规格的丧服和黑西装。

    他爸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然后若有所思地吩咐了句:就按他说的来。

    葬礼定在三天后,他们四人一排站在黑白的灵像前,显示着家主的身份。

    尹里本来脸就白,跟黑颜色的头发一对比显得更白,看上去甚至有一种憔悴感,仿佛他比老人的亲孙子还伤心过头。但只有尹里知道,霍止情绪到底有多消沉,自去医院那天起就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再加上忙乱之中顾不上喝水,嗓子哑到难以张嘴说话。

    葬礼上祭拜之人来来往往、宾客曲意逢迎,似乎都不在霍止眼前。

    来人祭拜的规模,仿佛更像是在世之人身份和地位的证明。尹里在这一天见到的人似乎比活了这么多年见到的还多,也似乎在这一天说了有生以来最多的谢谢。

    李立臣也不忌讳,有来人问到尹里的身份,便称是另一个儿子,葬礼上气氛庄重,他又是大领导,自然没有人敢再多嘴问。

    第二日依例要设谢祭宴,因着李立臣的职位,不少人甚至从外地赶了过来。既然是答谢来祭拜的人,免不了要喝酒应酬,霍止从葬礼那天起就一直哑着嗓子没好,尹里便一滴酒没让他沾。

    此前李立臣亲口认了尹里的身份,宾客们不敢过度攀扯市长,霍止又上着火,自然都端着酒找向了尹里,最后他竟成了宴上喝的最多的人。

    宴席结束后霍止扶他回去休息,尹里趁着醉倒的空当,终于寻得了与霍止独处的片刻时光,他红着一张脸抱住霍止,口齿不清地说道:我知道你难过,可我不会安慰人,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不舒服我特别心疼,一会儿记得喝水。

    霍止已经记不起这几日红了多少次眼眶,此刻又被尹里勾得鼻间一酸,他将尹里在怀中搂了搂,动情地回应他:宝贝儿这几日也累坏了,好好休息一晚,我马上去找水喝,不叫你担心。

    从屋子里出来,霍止正巧碰上抽烟的李立臣。

    见儿子出来,他掐灭了烟头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把尹里安顿好了?

    嗯。

    老爷子葬礼上,你让人家陪了全程,又是迎来送往,又是替你挡酒,身份上再没个定数不像话。回市里后,一起吃个饭吧。

    行,我明白。霍止抬头看了看他爸沉重的黑眼圈,这几天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还有少抽点烟吧,别当自己还年轻。

    听罢,李立臣疲倦的脸上浮起一丝可见的笑意:好,少抽点,你也早点睡。

    葬礼结束,回城后刚好国庆假期还剩一天,当天晚上霍止带上尹里,父子三人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李立臣也喝了点酒,难得有了几分慈父的模样。他讲起以前的饭局文化,说那时候喝酒当吃饭似的,他抚摸着酒杯感慨:真是挺感谢现在这新政策的,否则啊,这胃,这肝,恐怕是真的受不了。

    尹里正安静地听着,突然被对面的人抬头看了一眼,立刻正襟危坐。

    李立臣庄重惯了,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让对方不那么紧张,只好尽可能地放缓语气:尹里啊,没事,不用那么怕,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几句话想说,之前由于你的职业,我承认,对你确实尚有疑虑,但葬礼那天,你整个人表现得很稳妥,现在看来,也会照顾人,在我这儿,你俩就算过关了。

    霍止回来后总算心情好了些,也能开几句玩笑了,他抓着尹里的手一同拿起酒杯:谢谢了,大领导。

    李立臣接着道:霍止,老爷子从小就疼你惯着你,大约你喜欢的他都不会讨厌。老爷子那边刚下葬,你们得为老人服丧,暂且不能操办婚宴之事。这样,要不两边家长见一见,先把这事儿定下来?

    尹里忽然有一丝忐忑,正不知如何开口,霍止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替他回应:爸,你也说了,得为爷爷服丧,我俩不急,这事儿可以推后些再议。

    那也行,按你们的节奏来。

    霍止转过头对着尹里说:老家风俗讲居丧百日,咱婚礼的事儿,恐怕得三个月后了。

    尹里立刻点头:不急不急,应该的。

    回了家,换上家居服,大约是终于放松下来了,霍止和尹里这才彻底感觉到身体的疲惫。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霍止突然来了句:尹里,想听你唱首歌了。

    唱什么?

    随便唱点什么都行。

    尹里脑海里过了过,没唱自己写的歌,反而是想起了之前霍止推荐的一首歌曲。

    他唱门前柳树,霍止想起八岁那年因为打架爷爷罚他在老房院里的树下跪了一晚上。他唱街头游人,霍止想起二十年前除夕晚上老爷子骑一辆大二八带他满城逛着买冰糖葫芦。

    一曲还未结束,霍止打断了尹里,把头埋进了对方的肩窝:我给你讲讲我爷爷吧。

    尹里轻轻抚摸着霍止的背,温柔回应:好。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在邮局工作,一辆刷着绿漆的二八杠自行车就是唯一的交通工具,不像我们坐办公室的,他身体一直很好,腰酸背痛的小毛病都没有。小时候我爸妈工作忙,上下学总是爷爷骑着那辆大二八去接我,我在很小不懂事的时候,还以为我是我爷爷生的呢。他平时对我要求严格,却总在我爸回来骂我的时候买糖买玩具哄我,偷偷陪我说我爸坏话。老头子爱爬山,不到一千米的那种山,八十多了,爬的比我都快,就是这样一个人,突然突然就倒在那儿不动了。

    说到最后,霍止窝在尹里身上,终于流出了眼泪。

    尹里抬起另一只手给他擦泪,却没发现自己也湿了眼角,他替恋人觉得幸福,也替对方觉得难过。

    经此一事,霍止受到了触动,第二天醒来就一直念叨着要多回家陪陪老人。

    中午,尹里先陪霍止去了霍芙那儿,大约是霍芙的性格太随和,每次见她,尹里比回自己家都放松。

    饭后两个人陪着老太太在客厅吃水果看新闻,霍止剥了一个山竹递给她,突然问道:妈,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跟我爸为什么要离婚呢?

    霍芙笑了笑解释:其实这事儿呢,倒也不是故意瞒着你,我跟老李中学的时候就认识,关系一直挺好,到了适婚年龄身边也没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一拍脑门两个人领了证,但关系好是好,真要当夫妻生活在一起,又总觉着哪不对,日子久了反而把之前多年的情意消磨殆尽,倒不如分开了。你看现在,我俩不都过得挺自在嘛。

    她抓起霍止和尹里的手握在一起,发自心底地笑着:所以,孩子,你俩现在这么好,妈妈真的替你们高兴,有很多人是一辈子也遇不到自己真的特别喜欢的人的,你看外面的那些人,也许会对你们指指点点,但他们其实根本就不懂爱是什么。

    我跟老李啊,算是彼此浪费了不少时间,但儿子,我仍然感谢你的到来,不是为养儿防老什么的,妈只是单纯觉得能生出这么一个明事理、活的通透的儿子,是件很厉害的事。

    临近傍晚时,霍芙约了朋友出门,霍止又趁机提议两个人一起回郊区。

    说到一起回郊区,尹里脸上明显有些为难之意。

    霍止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宽解他:如果妈她暂时还是接受不了,我到时候就在你房间躲着,慢慢来,毕竟我们还年轻,但不见面,永远也不会有能接受的那一天。

    霍止如此贴心地为他考虑,尹里也就不再犹豫,尽管回去之后没有什么奇迹发生,孟咏芊看见陌生人进家依然会大吵大闹地发疯,但尹里已然不像第一次带霍止回来时那么惊慌了。

    晚饭后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尹里甚至有心思主动开玩笑:这张床还是我十岁那会儿用的,这么多年没人给换,就这么一直用着了,委屈你的大长腿了。

    霍止顺势将腿一弯,压在了尹里身上:哎呀,快往里挤一挤,别掉地上了。

    有霍止在身边陪着,尹里头一次回了郊区的家也没有失眠,相拥着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霍止早起去上班,尹里送完他便顺路去之前的邻居刘叔叔家接霍重阳。

    进了门,霍重阳冷不丁扑到他怀里,差点把他晃倒,几日不见,似乎又胖了不少,尹里摸摸它圆圆的脑袋,转向厨房:刘叔叔,这几天麻烦您了,实在是没地儿送了。

    不麻烦,就多几口饭的事儿。

    尹里笑着,接下对方递过来的甜瓜,看着怀里使劲儿向他撒娇的猫,忽然想起,关于他和霍止在一起的事,孟咏芊听不懂,倒是可以和刘叔叔交代一番。

    于是他一开口,就把老人的瓜吓得掉了一地。

    刘叔叔,跟您说件事儿,我跟霍止在一块儿了。

    什么?

    霍止,之前带过来一起吃饭的那个公务员,我俩好了。

    老人愣在原地,似乎心情久久难以平静,他明明记得,那个孩子,是个男人啊。

    尹里拉着对方的手坐下,倒了杯水过去:您喝口水,我慢慢讲。

    他抱着猫,在老人惊讶的眼神中,用了半个小时把认识霍止以来的桩桩件件一一讲诉。

    听完,隔了好久,刘叔才叹了一句:那样显贵的家庭啊。

    尹里不慌不忙地解释着:刘叔叔,他们家不是那种瞧不起人的家庭,霍止他对我很好,他们家人也很照顾我的

    小里,其实不是什么家庭不家庭的问题。老爷子说到后面眼眶都红了,那要是个姑娘,别说市长家的孩子,就是省长来了,你这样的性子,你这样的品貌,我也觉得配得上,可你们你们是两个男的啊,两个男的怎么能过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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