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歌单——俞几(37)
睡前歌单 作者:俞几
&睡前歌单——俞几(37)
如今自己打算开工作室,担负的责任变多,更何况里面将来还有霍止的投入,尹里称得上百分之百尽心,这几日他整理了许多从前的歌曲旧稿,想着过几日,带着跟他一起离开公司的隋和去谈合作。
刚毕业那会儿因为生活的压力也去勉强经历过社会生活,但如今,原本是和那时不一样的,霍止给他的爱,成了他好好生活的原动力。
可这一晚上,似乎又将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斗志浇灭了。
尹里蜷着身子,窝在大大的椅子上,没注意到霍止什么时候醒了,被人揽着腰抱起来的时候,还抖了一下。
霍止其实在门口看了他好一阵,这会儿过来,是因为眼见尹里又沉入了无边的落寞中,他扬起嘴角对着怀里的人笑:尹里,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白了。
尹里抬起头:嗯?
你大概是个吸血鬼吧,总是大晚上不睡觉。
被他的说辞逗笑,尹里紧皱的眉头松开:哪有吸血鬼,都是电视里骗人的。
霍止挑了下眉:哦?你竟然承认电视里演的都是假的了?
不,我觉得现实更不真实,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又偏偏这么喜欢我呢。
你不明白我为什么如此喜欢你是吗?
尹里点点头。
因为缘分,天生注定。霍止抱着他用肘关节熄了书房灯,回到卧室,将尹里放在床边,伸手在枕头底下探了探,拽过尹里左手的手腕,一边系红绳一边说,你看,裂开掉的转运珠我稍微一粘就粘住了,所以,咱俩注定是要绑一生的。
尹里望着重新挂在手上的绳子出神,心里不踏实的地方一点点回落,童年的不幸造成了他的自卑敏感,也许要一生才能治愈,可如果有霍止陪着,似乎,生活里再没有什么不可饶恕。
凌晨两点,霍止和尹里,终于在一片温热中相拥而眠。
第二天是周末,尹里原打算去看刘叔,霍止想起自己跟尹里好了以后还没见过,便也跟着去了。
冬天要到了,刘叔不用再修剪草坪,但得在入库之前检修机器,于是霍止和尹里同去了市立养老院。
刘叔手里只剩最后登记的活儿,便把他俩安置到了养老院的文化活动中心里看表演,这一天刚好是市里几所福利院联合看望养老院老人的日子。
尹里看着台上的孩子感叹:我将来变成老爷爷肯定会很烦人吧,脾气又别扭又不爱说话,跟福利院的小孩一起联谊估计都没有小孩子敢靠近我。
霍止轻轻揽住他的肩膀:那我去当志愿者,他们不跟你玩儿,我陪你。
尹里被他逗笑:你就比我小三岁,当个屁,摇着轮椅乖乖跟在我身边当跟班儿还差不多。
哟,这么有志气啊,八十多岁了还想要这么大牌面。
尹里笑笑,抬手把霍止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拿下,放在身侧彼此十指交握,心里默默祈祷着,愿自己能和霍止白头偕老。
虽然估计上帝听这样的心声听得要耳朵疼了,但希望,他能记得实现自己这个小小的祈求。
第50章
尹里这边工作室的准备工作进行得很快,但实际上同原公司的解约问题并未彻底谈妥,当年签合同走的是白纸黑字的明文条款,如今离开便不可能仅凭一句轻飘飘的为爱离职。
隋和作为一个普通公司职员,按规定提前一个月递交解除劳动关系的书面报告即可。尹里是艺人身份,既有人事关系的解除,也要处理先前作品著作权的问题,真要按当年的合同来,未满五年的作品,即便尹里本人能成功脱身,部分作品的所有权他也带不走,也就是说,以后尹里想唱自己写的歌,还要向原公司交钱。
这就比较复杂了,而这样突然地提起解约,按理,尹里是要赔偿高额的违约金的。
邢元松手里握着尹里的卖身契,自然也不急不缓,尹里不来,他也不催。
可是自己的工作室后续要开展业务,尹里可没办法陪他拖下去。
期间隋和去找原公司的法务部和人事部谈过几次,但得到的回应十分一致――关于尹里的事,老板吩咐了,要尹里亲自去找老板谈。
要说隋和为什么这么决然地跟着尹里离开,有三个原因:一是自毕业以来他就跟着尹里了,有感情积累,大概尹里这个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在他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有很多人是非常欣赏他的音乐才华或者性格特质的,隋和知道了尹里的事儿,想要帮他,单纯是作为朋友的那种义气使然。二是公司新来的艺人统筹他十分看不上,每次开会都能搞得隋和一肚子火大。三呢,就是他自己的野心了,他想要借此机会发展自己的商业理想。
尹里是睡前才跟霍止说了这件事,关于自己解约的具体细节,关于隋和想要在工作室入股的打算。
霍止只关注到了邢元松要求尹里当面谈解约的话,尹里脑子里却还一心想着同霍止一起开夫妻店的念头。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开口。
我先说。霍止抢在尹里之前开了口,你不许去见他,解约的事儿,交给我来处理。合同呢,找出来给我看看。
尹里点点头,对此没有异议,探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霍止:你将来是我重要的出资人,小隋再掺一股,是不是不太好?
霍止被那个重要的修饰词取悦,一边脑内疯狂想着如何应对邢元松,一边回答他:我身上挂着公职呢,不允许干这些的。
尹里还要说,霍止却心疼他这几天为着这些事儿觉都睡不好,用一句话把尹里所有未出口的话堵了回去:好了,咱俩之间,不说这些,谁让我爱上你的那天起,就已经怀着三年抱俩的决心了。
可是男人不能生啊。
尹里竟然很认真地回答他,语气里还带着不能为他实现愿望的失落,霍止一瞬间被逗笑,合上文件夹放在自己这边的床头柜上:就你这么傻,还担心自己能骗我的钱?得了,睡觉,明天起来老公给你赎身去。
也是越说越不正经了。
一夜好梦,那些与霍止有关的、让自己难以忘怀的场景,一一出现在尹里寥寥无几的好梦里,构成一场从前他想都不敢想的美好画面。
醒来时霍止已经走了,床头柜上的文件也不见了。尹里在浴缸里坐了一早上,把那些让人头晕目眩的爱意又回味了一遍。
霍止先去单位请假,请完假就开车去堵他爸。
见了面,霍止也直接,开口就跟他爸要老婆本儿。
他爸直至进了办公室才说第一句话:听说你把房子卖了?
我妈跟你说的?霍止反问,你俩到底怎么回事,我还能不能有点隐私了?
不知足的玩意儿。李立臣瞪他一眼,恨铁不成钢似的,你妈提前跟我通个气儿,就是让我在你找上门张口的时候别为难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霍止语塞了好半天,这世界上哪还有这么好的家长啊。
你妈没说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她一直就这样,无条件地相信你的选择,她没说,估计就是她没问,但我得问,我心里要有个底儿的。
霍止也没瞒着,老老实实地交待了。末了,笑嘻嘻地补上一句:我一会儿要去见情敌,您总得让我身上多揣几个钱,心里底气足一点儿吧。
李立臣沉默了片刻,是在很认真地思考问题的表情。良久,他才说道:你还记得高考后你早恋,被骗的那笔钱是我替你还的吧。
霍止反驳的很快:爸,高考后的年纪,那不叫早恋了,而且,我拒绝承认那是一场恋爱。没说几句,他声音越来越小,我后来不是把我攒了十八年的压岁钱都上缴了嘛。
李立臣没理儿子的疑似撒娇,继续道:尹里那孩子我见过了,也没意见,但最后日子终究是要你俩一起过,你
霍止握住他爸的手腕,目光深沉又坚定:爸,我懂,你能相信我,也能相信尹里。
父子二人心照不宣,彼此都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李立臣打开办公桌下的保险箱,取出了当年为霍止办的生肖版银行卡,那上面是一只支楞着耳朵的小狗,脖子上挂着小铃铛。
他把卡递到霍止手里:不管是去见谁,都别莽撞,身上带多少钱,遇事也要讲个理字,按章办事,将来谁也挑不出你的错儿。
霍止听话地点点头,端详着手里的卡问:密码还是我生日?
嗯。
别里面还是只有我那点儿可怜巴巴的压岁钱吧?他就正经不了三句话。
李立臣怀疑自己儿子当年抱错了,要不怎么性格一点不似他稳重呢,他摆摆手,只想把他赶走:快走你的吧,够你去情敌跟前儿摆谱了。
霍止难得在他爸面前矫情一回――走之前跟他爸拥抱了一下。
李立臣在窗户边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多年端庄持重的脸上,浮起一丝可以用温暖柔和这样的字眼来形容的笑容。
霍止站在公司门口给邢元松打电话的时候,另一边手肘处夹了薄薄的几页纸,没有人知道他身上足足揣了上千万的资金。
邢元松这几天常来公司待着,接到霍止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尹里从前的工作室里坐着。
霍止被人接进去的时候还有些意外,心想怎么不上楼,但靠近尹里工作室的时候,立刻明白了。
把霍止送到地方,秘书十分有眼色地关上门退出去了。邢元松坐在尹里从前坐的椅子上,一副主人翁模样:在这儿谈,不介意吧?
霍止坐在沙发上,笑着回答他:当然不介意,这里我很熟。
邢元松脸色立刻变了变,双手撑住空荡荡的桌子起身:什么想法,你先讲。
有一点我承认,这些年,承蒙你对尹里的关照。
邢元松仍是一点不着急的态度,只说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霍止脸上没动气,心里却忍不住咒骂,应该个锤子,老子的男朋友有什么应该你一个外人做的事。
我来找你,很简单,就一件事。霍止拿出合同摆在桌上,尹里当年进公司,没有占用公司的培训资源,合同里定的违约金是一百万,这没问题。但是关于未满五年期的那九首歌,想要拿回著作权,需要多少,你开个价吧。
邢元松看着桌边的几张纸,怔神了许久,最后也没张嘴说个确切的数。
这样的态度霍止反而不好给,只能心里在预估的数上翻了个倍。正当他要开口的时候,邢元松突然发问了。
你今天过来,是你非要代他来的,还是他自己不愿来?
霍止也愣了几秒:这很重要吗?
没等他俩说话,霍止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尹里,霍止的语气立刻变得温柔起来:喂,你起来了?
嗯。工作室里太安静,以至于尹里的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我打算给你炖你爱喝的那个山药排骨汤,想问问你中午回家吗?
霍止抬眼看了下邢元松,听到回家两个字的时候,对方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
回,我今天请假了,下午你带我去新工作室看看吧。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心情很好,说话时也带着笑意:行,你给我赎身赎得怎么样啊,我现在自由了吗?
霍止也没想到尹里会突然直接地问出来,一时语塞了:啊那个
尹里以为他遇到了麻烦,还安慰着:没事,你也别太着急。
知道。
挂了电话,邢元松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精彩了,尴尬、愤懑、气馁的情绪写了满脸。霍止原不想这么打击他的,毕竟当年对方帮了尹里不少,脑子里想着说几句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邢元松却是再也不想看见霍止了,冷冷地说道:去找法务部谈吧。
我说句不该说的的话,邢总,你若是当真喜欢他喜欢得要紧,当年,即便不知道他的性向,也不会在试都没试的情况下同别人结婚生子。
邢元松头都没回,推门离开了,霍止捏着口袋里的两张卡,松了口气。
回去时,尹里正在露台上抱着霍重阳一边晒太阳一边等他,霍止站在原地,拿出手机对着不远处的人拍了几张,心道,这样好的尹里,还好自己没有错过。
霍止一勺一勺喝完了尹里提前晾好的汤,吃过午饭,感觉到全身心的放松满足。
尹里在他身边坐下,忽地提起一件事:我今天打电话给房屋产权登记中心,问能不能在房产证上加一个名字,他们说要加的话,除去亲缘关系之外,就得有结婚证,否则手续就会很麻烦。
我又问他们,国外领的同性婚姻结婚证管不管用,他们就不说话了,后面才说这个不受国内法律保护。
我在想,要不干脆等我们有钱了,换个大点的房子,把咱俩的亲人都接到一起。
霍止听他突突说了一通,才反应过来尹里是要在房产证上加他的名字:把老人接到一起做什么?
照顾啊。
我妈他们说了,将来要去养老院住着,嫌家里没意思,让咱俩每周看她几次就行。
那我妈
霍止握住尹里的手,宽慰道: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多跟同龄的老人接触,她会变好呢?
尹里是当真没想过,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可霍止一次又一次为他提供了不一样的思路,他喃喃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人固定在一个地方,不与外界产生联系,就算是正常人,也会逐渐变得性格偏执吧。等哪天抽时间,我们找个心理专家,看看吧。
好。尹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我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这么傻呢。
霍止顺势逗他:嗯,你看霍重阳也在嘲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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